正文 擂台比武   百兽千鸟万山中镶有三座古城,史称三州,风景如画。清晰的春水江水由丰沥山源头顺势而下,汹涌滚滚之中贯穿沥州、江州、滨州三城,再由葫芦口入南海。   这三州来源于明万历三十四年初夏,隆庆沦陷,大半百姓与二十多万兵马追随隆庆皇帝逃入了百兽千鸟万山的深山里,筑起沥州、江州、滨州三座城池,十二座千户小镇,二百七十四个村庄,三十四座兵营与他们的家眷居聚地。   隆庆始祖朱天啸是穆宗皇帝的义子,也是位功夫深不可测江湖异人,八位娘娘均为洛阳牡丹,倾世尤物,身怀绝技,江湖人称冷艳八煞星,令人闻风丧胆。自太子翰林在首届擂台比武中技压群雄,勇冠三州,夺得武魁金匾后,成了皇帝,三州开始盛武,每年都要举行擂台比武,夺得武魁者可得赏银千两。   最引人注目的是二十年一回的小太保选拔赛,谁能在碟血五步中过五关斩六将地笑到最后,最终摘取太子太保金匾者,将由皇帝招为驸马,而金榜太保为御林军统领,状元太保封为大将军,榜眼太保为边关将军,其余太保均有封赏为。习武者有了如此大的锦绣前程,三州百姓谁不追逐,练功也就成了三州的风俗,使半数以上百姓均会拳脚棍棒功夫,还养成了争强好胜的习性,连骨子里都透着一股霸气。   只是清朝八旗弟子忘了努尔哈赤的遗训,不知这里人的强悍,心齐,及斗杀起来往死里灌的习性,就连七八岁的孩子和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会参与战争。结果是入山一百死了九十九,还剩一人自个跳崖,就从没有外人能在这块土地上讨得便宜,这就是三州地界能在清朝时期永保安宁的原因。经十几二十代人的通婚与繁衍,三州也就逐渐形成了滨州盛武,江州喜文,沥州经商的格局,还有了自己特定的传统风俗,与外界截然不同婚姻,和盛大节日,而最受尊重的依然是源远流长的中华武术。   三州人有自己的传统风俗,归纳起来共有四奇与四怪。首奇是拜师求艺学功夫,场面比婚嫁丧事都隆重,穷人摆上七八桌水酒,富家设上百桌的也有。   不论贫富均不会让自己的儿女轻易拜师,宁可荒废光阴闲在家里扎马步,举石琐,苦练基本功,也要觅得有武德有绝技的好师父,苦上十几二十年,学来功夫出人头地,回家扬威光宗耀祖;二奇是三州出美女,美女配英雄,绝世佳人不急嫁,等的就是三年一届的三州擂台大比武,谁是魁首就嫁谁,管你上无片瓦下无寸地,如能赶上二十年一轮的十三太保选拔赛,那三州美女个个是抬着嫁妆来看比武,也无需媒婆保媒,只要新科小太保随手一挥,就有十个八个美女跟你走,从此夫妻恩爱共患难,与你百头皆老;三奇是门派多如牛毛,玩太极的叫太极门,打螳螂拳的叫螳螂门,耍青龙刀的叫青龙门,贩马的叫贩马门,经营器械的叫器械门,做面具行业的叫面具门,干掘坟盗墓勾当的叫鬼厉门。   也有用地名姓名支撑门派的,门中弟子少则几十人,多则上千人,持刀持棍的青壮汉子把住武馆院门,进门便能看到器械架上的刀剑棍捧,满街巷都是持枪扛刀的人,器械铺比饭庄茶馆还多;四奇是武为尊,文居二,官成老三,商屈末位,即便是穷秀才也不愁没老婆,反而做官的让人瞧不起,经商的成了苦差使,故练武人的一句话能顶上当官的十句话。说了四奇说四怪。   首怪是擂台比武,小太保选拔赛,正月十五元宵对诗会是三洲地界的重要节日,比过大年、端午、中秋三节还要热闹千万倍。谁在擂台上夺得武魁金匾,谁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到小太保,谁用佳句对得诗友哑口无言,这就象去京城赶考中了状元一般,成了这里人此生的追求目标;二怪是到了小太保选拨赛比赛日期,船不捕鱼,地没人种,学堂放假,地方机构不办公,除管吃管住的商铺外,其它门店一律闭市不营业;三怪是只要成为新科小太保,那美女金钱什么都有了,擂台下的豪门大户,土豪劣绅抬高奉绿争着抢,此生的前程不用操心,全家老小也不愁吃喝,但这仅仅是小太保前景的开始,能光宗耀祖的还在后面。   镖局当家、驻军长官、京城阔少、江南富商的兜里装着银票就等在擂台下准备抢人,只要谁夺得了太子太保、金榜太保、状元太保、榜眼太保这四块金匾中的任何一块,那你就是三州地界上的真爷们,有人赠你宅院,有人送你钱财,大户家的儿女争着要拜你为师,娶十妻纳八妾不用你自己掏腰包,都是美女挤破脑袋贴钱进来,有二三十妻妾的也不稀罕,自立门户也由别人来筹备,你只要做现成掌门就可以了;四怪是三州尊武第一位。   若要看出谁的功夫好,一要看他有多少尤物级妻妾,二要看他有多少弟子,三要看他的器械有什么与众不同,所以不论是武魁还是榜上太保,三州人都敬你为爷们,说句话比谁都管用,谁都想仰仗你的威望在这三州地界上过过好日子,就连当官的都乐意听你差遣。   有了这四奇四怪的风俗诱惑,三州地界从此也就没了圣者,习武成了这里的头等大事。擂台上也就没了花拳绣腿,比武使的全是真刀真枪,断几根肋骨算不了什么,少胳膊断腿的也不稀罕,就是死在擂台上的都大有人在。这让三州郎中看到了生意,都把铺子搬到了擂台后面,生意旺得来不及数钱,寿材铺都得日夜赶活,吹吹打打的还怕没有活干,连香烛店的掌柜也早早地备足了货物等人来买。   每回遇上小太保角逐,强力选手的家里人都做好了红白喜事的双重准备,就算是儿女在最后的小太保排名角逐中死在擂台上,那也是一种难得的荣耀,家人与师父和师兄弟照样点燃鞭炮,大办酒席,宴请亲朋好友,只是滨州东郊的千坟庄里多了几座坟墓而已,三州人早已习惯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人会为了亲朋死在擂台上而痛不欲生。   三州的传统就是习武,将武术视为灵魂,比为国宝。故这里有院就有石锁、石担、石盘、石钻、石球之类的练武器械。家家户户院门粘着对联挂着灯笼,器械架上搁着弓弩枪刀剑矛,盾斧钺戟鞭简、挝殳叉钯绵绳套索等十八般器械,大户人家还有戈锤锥钩棒,铲钹槌刺锏之类。连七八岁的丫头都会用小石锁掷背虎,做海底取宝等动作,这在山外的其它城乡是很难看到的场景,但在这里一点都不稀罕,走到哪里都能见到。   而大街上让你见到的就是手持刀剑棍棒,肩扛青龙大刀的男女老幼,就连种田捕鱼的都会带上器械,闲时就练上几招,就怕手上功夫会荒废。三州的教书匠十有八九都是江州人,经营武术器械的商铺几乎被沥州人所垄断,经营最多的器械品种是刀枪棍三类。刀有大刀、朴刀、春秋大刀,枪有梅花枪、梨花枪、短枪,棍有白蜡棍、眉子棍、三节棍,也有关公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丈八长矛,吕布的方天画戟。因滨州人盛武,故器械店也就成了古城的第一行业,谁的家里都能拿出二三十件器械,大户人家上千件都有,这给沥州人带来了滚滚财源。   城东小广场是滨州的政治和商业中心,也是三州盛武倡诗经商之地,这已延续了近四百年。占地十七公倾的小广场有南北擂台各一座,南擂台专供比武,北擂台用于赛诗,全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挤满人,有踢腿劈掌,舞枪弄棒,挥棍耍刀,说书诵诗,不少围观的人瞧到精彩处少不了大声喝彩,也算助兴。经四百年的互补与通婚,使得滨州人除了必须学会的几手套路外,也开始吟上几句佳诗,赚些买卖上的利润来贴补家用。只是涉文不如江州人,论商难比沥州人而已,但手上功夫却是最棒的。凡到过这里的客商都说,这是块聚阴阳,合天地,占灵杰,越出三界,藏龙卧虎的风水宝地,也是争强好胜,非常排外的风腥血雨之地。   这几百年来除江湖人物与商人外,几乎就没有外人能在这里安家落户,而对外侵的愤怒也不仅仅只在骨子里,却是硬碰硬的对决,没人会对外侵服手称臣,三州人似乎就没有顺从外人的良民和习惯。   正当三州九百多个大小门派在滨州城东小广场上举行小太保选拔赛时,山外传来了蔡锷因袁世凯复辟称帝而通电宣布独立,并组成护国讨袁队伍,以武力威逼袁世凯取消帝制。原本此事与从不过问山外事的三州人毫无关系,由于这事和蔡锷有关,这就牵连到了两个人,一个是软鞭门的老掌门费通天,另一个是永乐宫的少当家东方飞豹。   费通天一九OO年参加了唐才常的自立军起义,与蔡锷组在一队,俩人关系亲密。起义失败后,蔡锷去日本求学,费通天入山回到江州组建了费家军;东方飞豹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时,与蔡锷相识,并义结兄弟,这关系自然非同一般。东方氏是三州地界的第一豪门,蔡锷护国讨袁,除了钱财和粮食外,飞豹还临时拉了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去山外支援,在与袁军交战中不幸死于泸州;相比东方飞豹的队伍,训练有素的八百费家军在纳溪打了几个胜仗,还俘虏了近四百的袁军。   袁世凯千余选手经二十一天的残酷角逐,在惊心动魄的风腥血雨中多出了三百五十六个重伤者,千坟庄里增加了二十九座坟墓。   最终,永乐宫的少当家东方飞豹成了新科太子太保,其弟飞龙荣获金榜太保,东野秋月摘取状元太保,高金龙成了榜眼太保。新科十三太保的最终排名是东方飞豹、东方飞龙、东野秋月、高金龙、刘国权、季布、东野光明、游山、郁千宏、陆博飞、金七英、东方宏运、东野光芒。   只可惜东方飞豹争得了太子太保这块份量极重的金匾后,却在与东野秋月的角逐中,死在了东野门的绝技“白蛇吞月”下,静静地躺在了千坟庄里,留下了妻妾儿女二十四个,东方与东野家族的仇又增添了一笔。 正文 九环摄魂刀   东方飞龙是东方蒙的次子,生得浓眉大眼,长得高大威猛,手持一柄四十九斤重的九环摄魂刀,三十六式摄魂刀法变化莫测,威力无比,在三州地界上的名声也不小,人称小霸王,最好抱不平,在滨州的人气仅次于东野郎和父亲东方蒙。兄长东方飞豹死在了擂台上,他既成了少当家,又是新科金榜太保,一时引得三州美女争相挤破永乐宫,想成为他的妻妾,这让东方蒙的脸上有光彩,忙请来恩婆岳贞商量次子的婚姻大事。   不论是小百姓还是豪门大户,只要是三州人都不会将婚姻当儿戏,谁都想通过联姻由小户变大户,由大户变家族,再由家族变豪门。虽彼此都是亲家,但三州人的争强好胜早已到了骨子里,如此一来也就谁也不服谁。这就引发了数不清的门派械斗,家族械斗,豪门械斗,区域械斗,乃至是亲家间的械斗,死伤一般均在几百上千,上万的也有。所以滨州东郊的千坟庄,到了今日又何至万坟,少说也有三四十万坟。   但到底娶几妻几妾,又哪些人为妻为妾,谁做正房谁为偏房,这对东方家族的将来和在三州的地位有着深远的意义,忽略不得。   在东方氏的上两辈,通婚联姻,仅玉龙天帝和东方蒙父子俩就娶了三十四妻,纳了二十九妾,东方飞豹又娶了八妻五妾,几乎成了三州所有大门派和大户人家的亲家。现在轮到少当家娶妻纳妾了,自然也要好好地谋划谋划。“阿蒙。”老谋深算的岳贞酌量了许久后,突然又想到了早年脱离永乐宫的金立人。“就娶金芬做正房。金刀门现有一千五六百弟子,想法让它再为我东方家族所用。”   可东方蒙一听到金家就来气,当即反对。“恩婆,这金立人功夫虽好,却如同三姓家奴吕布,是个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我正想着怎么灭了这金刀门,又怎能让金芬进门来做永乐宫的少主妇呢。”   岳贞点头笑笑,想了想后又提了一个正房人选。“阿蒙,那就娶万家的三女万湘芝吧。”东方蒙听了拍着手乐呵呵地说:“对对,恩婆。万湘芝人好,心善,会持家,功夫也棒。就是她了。就是她了。”   现在要给东方飞龙取妻纳妾,自然要将东方家族的七姓仇家排除在外,而江州刘氏与沥州时家恰巧没有适龄女子可嫁入永乐宫,而万家与刘氏、时家既是世交又是亲家,那让万家的三女万湘芝成为东方家族少当家的正房太太,可说是最佳人选了,所以东方蒙才会如此地兴奋。就这么,永乐宫欢天喜地地热闹了整整二十八个多月后,总算为少当家娶了九妻四妾,还正式让他入住了太子宫,开始接替老大飞豹的位置,为父亲打理家族诸事,这让岳贞看了很是满意。   那七姓仇家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这还得要追溯到明嘉靖三年。鲁中五雄东方朕、扬厚达、东野舒爽、温楚辞、盖世雄师兄弟到中原挑战天下武林,杀了不少高手,从此扬名。温楚辞弄了个七龙帮,东方朕、扬厚达、东野舒爽、盖世雄入了龙虎群山,择了万家同乐城安家落户。东方朕与扬厚达在城南四里处筑了座聚雄山庄,东野舒爽与盖世雄在城东七里处造了座聚英山庄,从此两庄英雄就把持着整座龙虎群山,江湖人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   随着四位老庄主的相继过逝,一山难容二虎也就逐渐地体现了出来,从此两庄貌合神离。当东方烈成了北部七府盟主时,东野追风也已经在龙虎群山成了老大,两庄由此不再往来。聚英山庄的人就在这龙虎群山里逍遥,也不出山闯荡,故东野门在江湖上也没多大的名声。而东方烈自成了北部七府盟主后,又与七大门派关系甚好,又常在帮会中走动,故江湖上谁都知道龙虎群山里有个聚雄山庄。到了隆庆四年,东方烈会集天下武林在光明顶上围杀食人魔钟磊,而引出李家庄的灭门惨案,这就给聚雄山庄埋下了隐患。   二十年后,李家庄的后人朱天啸,就是江湖人称一招杀人的锦衣公子带他的孤雁府从青州城出发,一路剿杀江湖人物七十三家,大小帮会十八家,每家均不留活口,约死三万余人,几乎将东方家族的外围势力剿尽。接着就挺进龙虎群山,凡遇上沿道两侧村镇里的江湖人物便杀,途经大户吃银两,可说是凶神恶煞之时不分青红皂白,只想泄愤。   午后到了万家同乐城,这朱天啸一声“杀”字,东方家族在城里的七十三处产业,和与聚雄山庄有亲带故的一百十六户如数成了死尸,随即便屠杀起聚雄山庄,将全庄上下三四千人如数杀死,还一把火烧了山庄。这事原本与东野家族的聚英山庄无关,可不巧的是,东野追风偏偏在这时候将孙女玫瑰嫁给了锦衣公子,这不得不让江湖人物对东野门产生了怀疑,传言是聚英山庄为了独霸龙虎群山,与孤雁府里应外合灭了聚雄山庄,这误会也就有了。   无敌魔君与神宗皇帝联手,隆庆所占的三十三府、四州、五司全部沦陷,有三百十三万六千余百姓,二十三万七千余兵马随朱天啸入深山。而东野追风也在此时举庄而来,成了当时三州百姓中的第一家族,东方烈由此确定聚英山庄就是孤雁府血洗聚雄山庄的帮凶,仇恨也从此埋下,就等报仇雪恨的机会。在清乾隆年间,三州地界上的门派已多至上千家,整天杀过来砍过去地进行械斗,死伤无数,最大的一股就是东方家族。当时的隆庆皇帝叫朱鹏,年仅十六岁,却颇有见解,也知道始祖朱天啸与东方家族的恩怨情仇是多么的说不清又道不明。当他得知东方勋的势力正在逐渐坐大,身边聚有百十来个大小门派,还从山外请来了百十个武林高手,扬言要挑战朱氏在三州的统治权,还要血洗东野门,为自己的先祖报仇。朱鹏并不惧东方勋的这种挑衅,朱氏是隆庆的第一大姓,族人中就有三百余个好手,而训练有素的三千御林军又多半是王氏族人,外面还有五万隆庆守军,要灭掉东方家族可说是易如反掌。但朱鹏并不想违背祖训,在隆庆掀杀臣民,以防山外清军有机可趁,只是遣出朱王两氏族人中的三百好手出宫,一战剿杀了准备起事的主谋东方勋,三十六个东方氏族人。   年仅十六岁的隆庆皇帝朱鹏,遣朱氏三百好手杀了准备起事的主谋东方勋,三十六个东方氏族人和从山外调来的百十个武林高手后,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弃了朱氏在隆庆的统治权,带朱王两氏族人约七千余人忽然消逝得无影无踪,从此成了传奇和隐姓埋名的家族。东方氏虽大伤元气,但实力犹在,就这么与东野氏在三州地界上开始了权力的争夺,弄得全隆庆乌烟瘴气。   结果到了清咸丰二年,三州地界已被分割成了大小四十多处各自为政的地方势力,弄得三州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朱鹏后人朱由锦见不得百姓受苦,就让堂兄王建都与师姐岳贞出山,用绝技硬是将东方不凡七兄弟,东野翰九兄弟,万谡五兄弟,费通天三兄弟聚在一处,带族人开始对三州地界上的大小势力进行征战。终在七年后又将隆庆一统。东方不凡自称玉龙天帝,敬岳贞为恩婆,王建都为恩公,督造永乐宫,由赵豹管内务,王虎管外务,由此成为三州地界的第一豪门,也过了把统治者的瘾,族人与亲家更是无法无天。   智勇双全的王建都人称神机军师,他担忧三州百姓在玉龙天帝的统治下再次遭难,为了削弱永乐宫的权势,暗中资助费家兄弟拉起了八万多人的队伍占居江州,虎视滨州,内维持三州治安,外阻止山外部队进入三州地界。   再支助万家兄弟将万历门的弟子扩充至八千余人入驻沥州,镇守沥山关隘,以防外侵。可自称为功勋王的东野翰心想,三州的大半势力均是自己攻取的,又凭什么让你东方不凡称老大,这心里自然万分的不服气,又怎么甘心屈居老二,总想着要与玉龙天帝决一雌雄。   经数年精心策划,他终于联络了劈厉门掌门盖大寿,八卦门掌门郑可凡等大小门派九十八个约三万之众,还列了永乐宫的十大罪状说服了握有重兵的费通天,三州第一门派掌门万谡,和金刀门掌门金立人,江南门掌门高云轩等七十四个与东方氏有亲带故的门派保持中立。准备好了一切后,便以三万之众围住了永乐宫,这真是:   原本隆庆同根生,七情六欲为哪般,   十世修得共船渡,百年觅来共婵眠。   悠久长河牵姻连,同饮春水永相依,   阴阳入冥到三界,岂能手足再相残。 正文 只有私奔了   王建都虽看不惯东方族人的耀武扬威,但也不希望三州地界再次发生内战,就出宫去让东野翰罢兵,以免生灵涂炭。可东野翰非要东方不凡取消玉龙天帝称号才肯罢兵,王建都无奈,只能回宫去劝东方不凡。   谁料不凡也不听劝,王建都只能让师姐岳贞领宫内主仆三千多人舍命抵抗,自己与王氏族人带奇珍异宝三十七箱,黄金九箱,白银四十一箱,古瓷三十一箱,名字画十三箱,护不凡从暗道逃到伏虎山上的龙眼洞里暂避一时,等永乐宫的援兵与亲家来了后,再杀下山去,平息这场内争。   不凡让王建都把财宝藏于魔鬼谷,以备后用。谁料双枪门掌门舒大义见永乐宫大势已去,趁不凡沉睡之时将他杀死,提头颅反叛到了东野翰那里,再带人赶往魔鬼谷去抢夺那一百三十一箱财宝,却发现王建都面目全非地卧挂在谷底的古树上,想必是发现玉龙天帝已死才跳谷自尽。   四天后,时大愣,刘鎏等三十一个门派万余弟子赶到滨州,东方家族的一些亲家也领弟子加入了这场大械斗。经三个月的漫长流血,东方氏最终打败了东野氏,而这次大械斗毁了三十七个门派。其中,东野族人就留下一个在日本留学的东野郎,盖家族人仅剩盖天雷兄弟俩,舒氏三族也仅剩舒霍昆一个。永乐宫除东方不凡与王建都外,还死了不凡的三十二个妻妾,十八个儿女,近二千族人。其它参与械斗的门派弟子也死了上万,伤者不计其数,可说是尸骨堆成了山,滨州东郊的千坟庄也在瞬息间增添了二万余座坟茔。从此,东方家族将保持中立的费氏,及东野门、劈厉门、八卦门、软鞭门、金刀门、江南门、双枪门视为仇家,既不来往,也不通婚。   可让所有东方氏族人都没想到的是,少当家却是在做表面文章,哄父母和恩婆高兴。其实他在外早已有了意中人,还有了一对可爱的儿女。儿子璋雄三岁,为舒大义侄女舒素所生,女儿鱼儿二岁,为东野翰的孙女东野秋月所生。舒素是金枪门掌门舒霍昆的长女,滨州第二美女,又为三州女才子,人称女诸葛;秋月是东野郎的小女,三州第一美女,人称古城仙侠。   按理说,新科金榜太保娶新科状元太保和女才子,说来也该是门当户对绝配婚姻,但家族间的刻骨仇恨摆在这里,你们三个再情投意合也是一段孽缘,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就是这么一段孽缘,也已在偷偷摸摸中维持了近五年。他有自己的打算,只想等到父亲百年之后由少当家变成大当家,再将舒素与秋月接入宫内相伴一生。这想法好是好,要等到猴年马月也不说,但舒素与东野秋月又会怎么想。割不断的情丝终让舒素和秋月有了儿女。   如东方飞龙不娶妻纳妾,那她俩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为了彼此的情感宁可等到他做大当家的那一天,再正大光明地入住永乐宫做夫妻。可谁想飞龙一娶就是九妻,还纳了四妾,舒素俩的心里自然就不踏实了,只怕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要想保住这段孽缘,让儿女摆脱私生子的骂名,他们三个不被装进猪笼沉入春水江做王八,那只有私奔一条路了,离开三州地界去香港,去马来亚都可以,只要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事业可以打拼,一切也可以从头再来。自有了私奔的打算后,东方飞龙在利弊得失上想了很多很多,还反反复复地衡量,可说是度日如年。   过去他常抱怨自己是个家族嫡孙里的老二,出国留学没自己的份,少当家的地位也轮不到自己,就是在家族里说上百句话,也扺不上大哥飞豹的一句话。自大哥死在了擂台上,他也就成了嫡孙里的老大,说话也开始有声音了,甚至吐口痰都能在地上砸出个洞来。自成了新科金榜太保,好事接踵而至,先成了永乐宫的少当家,后娶了如花似月的九妻四妾,接着十三户亲家都说要助他成为三州门派中的龙头至尊。如为了舒素与东野秋月而从此离开永乐宫,那自己千辛万苦到手的这一切将由此成了泡影,还要落个不忠不孝的千古骂名。   但要和舒素与秋月断情,那实在是舍不得,况且又有了一对活泼可爱的儿女,这还真是两难的选择。经大半年的衡量与考虑,他决定为爱情作出一点牺牲,先将自己的一半积蓄移到宫外,再让得力下人王七到江州去购置一座大宅院,选了三四处店铺为往后一家生计所用。精心准备好了一切后,他离了永乐宫坐上人力车,准时按约前往老地方,城东码头的黄山茶楼与舒素和秋月会面有分教。我忍并非我软弱,只是祖上有遗训,若要朱氏发虎威,剿你如同踩蚂蚁。 正文 永乐宫产业   永乐宫在三州地界有不少产业,家族生意全有沥州人邵时两家打理,经营的多半是绸布和南北货,滨州有十七八家,江州和沥州也有三十多个分号,香港,印尼,越南也有店铺。往外租的店面有百十来家,八成集中在滨州,二成在江州和沥州。二十七八条大小船只全租给了滨州渔民,闲置在外的四十多座大小宅院卖掉舍不得,出租也没几个小钱,就干脆空闲在那里也不需要人去打理。   这天午饭后,老管家王虎到城东码头收取外租店铺的租金,无意中发现有位富家小姐尾随在少当家身后进了黄山茶楼,当时也没多想,只怕少当家遭仇家暗算就跟了进去,见那富家小姐进了茶楼急走几步与少当家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地上了楼梯,模样十分的亲热,进了楼上雅室还关上了门。他顿觉奇怪,就上楼到了那间雅室门口想听听少当家在里边说些什么。   这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这屋里还有一个女人,可屋里说话的声音很轻,静听了一会也没听到些什么话,就到了楼下招手唤来个跑堂。“刚才与我家少当家上去的那位小姐是谁啊?”这跑堂是个玲珑之人,有意想巴结永乐宫的王管家,往后也可谋个好差事,就神秘兮兮地将他请到茶楼外面,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着声音说:“王管家,那个是幸福园老当家的小女秋月,每隔十天半月的就会来这里与贵府少当家幽会,说来也有四个多年头了。”   听说是东野家的千金,又已幽会了四年多,他还真吃惊不小,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银圆塞在跑堂手里也算是打赏。“那屋里还有个女人是谁?你有没有听到过他们呆在一起,都说了些什么话?”他担心少当家与东野秋月在这四年多里是不是有过什么越轨行为,或商量了一些什么大事。跑堂忙说:“屋里那姑娘是金枪门掌门舒霍昆的长女舒素。近几月,他们每回见面总会问准备好了没有,象是要私奔什么的。”听了跑堂这话,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僬急地问:“那我家少当家又是怎么说的?”跑堂想后摇摇头。“怎么说没听见。王管家,那我去忙了。”跑堂走后,他想到事情严重,这帐也没心情收了,忙揣着满腹心事离了码头,拐进了小吃街。他一路在想,这秋月和舒素均是仇家的千金,少当家放着家里的九妻四妾不用,却在外面造这等孽,这还了得。心里焦急,这脚下也生风,不一会的功夫便右拐上了石板街,街上的店掌柜和他打招呼也不答理,眨眼便踏上了永乐宫府门前的花岗岩石阶。“老当家没出门吧?”他问了句,把大门的宝恒华点头说:“老当家在府里。”   豪气万丈的永乐宫占地四十六公倾,静卧在龙目山下,是座标准的晚清风格建筑,由王建都亲自设计、选料、督造,共费时四年七个月。此豪宅红墙绿瓦,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气派犹如北京城内的王爷府。在选材上,王建都特别的挑剔,砖非徽洲歙县砖雕不用,所有门窗均有浅雕木刻,使宫内到处可见浅雕在砖上和门窗上的飞禽走兽,人物山水,神话传说等丰富多采的图案。   宫内华丽的建筑有老当家的玉龙宫,少当家的太子宫,和恩婆的寿星堂外,还有供先祖灵位的英烈院,与名为结义楼、赏花阁、松鹤斋、静心房、丹青馆、私塾堂,和三十多座大小院落。另有丽人园、百花园、白龙洞、仙人桥、再生泉、日月潭、碧玉池、九曲十八湾、百柳坡、夕阳台、观海岩等七十二处景观。假山怪石,奇花异草,松树竹林点缀宫内各处。青石板主街,黑砖巷路,鹅卵石小道,使永乐宫成了一座地地道道的民间大观园。王虎快步穿过结义楼,绕过丹青馆,来到英烈院后面的练武场上。凡三州的豪门大户均有自己的练武场地,只是规模大小有别而已。永乐宫的练武场占地十亩,有高二米五米见方的点将台,平时用来督导小辈习武考核武艺,危急时作点将所用。四五个长辈站在点将台上督导百十来个小辈舞棍出招,王虎边走边左右张望,最后终于看见老当家坐在牡丹亭里在与国太和老郎中说话,两个丫环站在一旁伺候,忙赶了过去。在永乐宫里,王虎、赵豹与岳贞和已故的王建都辈分相同,东方蒙见了先敬声“王叔”后指指石凳请他坐下,又亲自斟了杯茶送到他手上。“这几天是收帐的日子,让你老辛苦了。”   听了老当家这话,王虎忙自勉了一句。“这有啥辛苦的,就当是逛悠散心呗。”喝了口茶后接着说:“老当家,有件事我不能不说,但你听了不能太焦急,自有国太与你一同分担。”他听了当即愣了愣,望了国太一眼朝王虎“哟”地一声笑笑说:“听你这么一说,这事看来还蛮大的嘛,快说来听听。”这话说得很是轻巧,可当王虎将少当家在黄山茶楼与舒素、东野秋月俩已有四年多幽会史时,惊得“呼”地一下站起了身,这脸色也早已涨得通红,青筋也暴了出来,愤怒之时还将手上心爱的宜兴紫砂壶狠狠的往地上一摔,岳贞不等他咆哮就说:“阿蒙,瞧你这火爆脾气,又沉不住气了吧,快坐下,有什么事能难倒永乐宫的,先静静心。”东方蒙是国太一手拉扯大的,对这位恩婆的敬畏大大超出自己的父亲。   “可这小子。”他听话地坐了下来,但心中的怒气不泄难受,可刚出口就让国太的眼神给顶了回去。“阿蒙,我心里有数,你千万别焦急,今晚让老郎中陪你找飞龙谈谈话,点明厉害,相信他会悔悟的,不再与这两个丫头往来。我现在就去幸福园找东野郎说叨说叨,好歹也要将这孽缘给掐了,免得夜长梦多弄出个孽种来。”听了这“孽种”两个字,他还真怕儿子来个先斩后奏,弄大舒素和秋月的肚子再说,却不知她俩早已有了东方家族的骨肉,况且璋雄还是他的长孙,都已有四岁了。   舒素、东野秋月、东方飞龙在黄山茶楼一直密谈到了黄昏,这才有了计划,决定在今天半夜从城东码头坐船离开。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决定每人各带两个最信得过的下人离开滨州,暂时先到江州落脚安户一段时日,待联络好了马来亚方面后再坐船出境。飞龙走了后,舒素和秋月很是欣悦,想想多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忙各自坐人力车到了在外租用的宅院里,让老妈子抱孩子,丫环提着细软,自己拿着装有银圆与金银珠宝的箱子要了三辆人力车,来到了城东码头的悦来酒楼。舒素点菜,东野秋月到隔壁旅馆去租间房,饭后也有个休息地方。主仆八个胃口超好,可说是爽心又畅怀,说笑之中秋风扫落叶,结果酒坛空,杯未滴,碗盆朝天。饭后到了旅馆,想到马上就要与父亲团聚,就连璋雄与鱼儿都不想睡了,主仆就这么在喝茶说聊中,等到了半夜十二点。   “走吧。”舒素欢笑一句,与秋月带仆人,提行李、抱儿女出了旅馆,顶着寒风来到对面的码头上,心焦地等待飞龙的到来。   这半夜的海面与江上也没有什么过往船只,很是冷清,只有浪涛拍打在岸石上的声响。不久,有艘渔船悄悄地靠上江码头,从船舱里走出来一个手提马灯的小伙子,纵身一跃离船上岸。“二位少奶奶,船到了。”舒素见是王七,就让船主搭上跳板,大家上船入舱,由两个老妈子哄孩子睡觉,余人说着话等东方飞龙的到来,那一家人团聚后,便可连夜离开滨州赶往江州,从此恩爱,白头偕老。   可出怪的是,大家左等右盼,过了长夜,到了天明也不见东龙的影子,舒素禁不住摇头仰天长叹了一声,挂着泪珠伤感地对东野秋月说:“我们走吧,妹妹,他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再见我俩与孩子了。”她是个聪颖过人女才子,善于分析,清楚惊变已经发生,飞龙必然已被长辈教育了过去,不然没有理由不来。   可秋月却心有不甘。“姐姐,我们再等等吧。也许他被什么事绊住了脚,也许他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舒素摇头轻叹了一声,从老妈手上抱过沉睡中的儿子说了句:“妹妹,听姐姐的话,没希望了,真的是没希望了,还是回去吧。”便与秋月带着下人离船上岸,叫来人力车,回城北舒素的家去了。直等到了中午,也没东方飞龙的消息,痴情的东野秋月这才彻底崩溃。“姐姐,那我俩往后又该怎么办?”秋月这一问,听得舒素叹息了一声,伤感地说:“妹妹,我知道你此心多有不甘,还抱有幻想,毕竟是五年的情感,又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可我恨他昨天还信誓旦旦,可眨眼就言而无信,让我痛心。妹妹,你给我半天时间谋划谋划,我定能想出个惩罚这负心郎的办法来。妹妹,我知你心烦,那你喝酒解闷去吧,但别醉了。”秋月点头出门,独自上了城北最大的梁山酒楼,胡乱地点了几盘下酒菜,要了瓮五斤装的女儿红,想着哭着,喝酒消愁,这酒直喝到黄昏才头重脚轻地出了酒楼,却忘了回到舒素那里去,叫了辆人力车往自家的幸福园去了。   这幸福园红砖高墙内有二十几座大小院落,住着三十来户族人。当年东野翰败北,全族遭殃,东野家族就留下东野郎这根独苗,家族在三州的产业全被岳贞没收后赏给了前来打援的各门派和永乐宫的亲家。正当东野郎在孤独无援之时,忽然有个叫朱由锦的人给他送来了三大箱财宝,笑说是他四百年前的亲戚,还让他在逆境中振翅高飞。一听是四百年前的亲戚,东野郎就知道这朱由锦必是隆庆始祖朱天啸的后人,因为在东野氏的先祖中有位叫玫瑰的绝世佳人是朱天啸的夫人,更清楚自己在三州地界不再是个孤立者。他变卖了这三大箱财宝,择滨州城西荒无人烟的西郊落户,先造了座四合大院,再在城里开铺经商,先后娶了八妻,纳了三妾。奋发图强了三十多年,他共生了二十八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之后还认了于丰、路建国、仝太宗为养子,陈烈刚、王卫国、游山为义子。并在城西开办了滨州首家棉纺厂,又在西滨湾搞码头筑仓库,把复兴东野家族的希望全寄托在小辈身上,期望五十年后再来与永乐宫争三州的地位和权势。   在他的苦心经营下,幸福园终于成了三州境内的第二大豪门,小女秋月摘取了状元太保,儿子光明与光芒又成了新科十三小太保,为东野家族带来了无尚的荣耀,这真是可喜可贺。   却说东野秋月下了人力车,这脚刚踏进幸福园,迷糊的醉眼就发现全族人都聚在院门口,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父亲的巴掌已重重地扇在了自己的脸上,这酒顿时被打醒了。她摇晃了几下娇躯后,刚要问父亲为何要打自己,父亲已象一头发怒的猛狮朝她咆吼了起来。“你这丫头,老子宠你惯你,什么事都由着你的性子来,即便你推三阻四不肯嫁人,老子也始终顺着你的心愿。可你怎么如此不给老子争口气呀,谁不能去爱,偏偏爱上了永乐宫的少当家,让别人找上门来羞辱老子,还说纳猪纳狗也不纳你为妾。唉,老子的脸全被你丢尽了,东野家族也从此颜面无存,你真是造孽啊。”她的心里原本就有怨气,现在让父亲这么一打一骂,这火气顿时窜了上来。“好。是我给你丢了脸,抹了黑,那我走就是了。”她朝父亲嗔了一句回到自己的闺房,取过桌上的软鞭束在腰间,在族人古怪的目光中离开了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幸福园。到了大街上,自有人力车凑过来揽生意,东野秋月上车先到舒素那,见了就说:“姐姐,永乐宫的人已去过我家,必然也到过你家了,这话说得非常难听,还说纳猪纳狗也不纳我们为妾。”   舒素苦苦地笑了,摇摇头说:“这我早就料到了。妹妹,我知道你想去永乐宫找那负心郎问个明白。你的心里一定在想,都到了这时候,你飞龙不管怎么说,总该给个说法给个名份吧,好歹也有了女儿,就是纳妾也不能让你们母女俩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啊。”   她点点头说:“对,姐姐,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是心有不甘,我就是非要听到他亲口所言才会死心。”舒素又是一声长叹,无奈地摆摆手说:“那你就先去撞了南墙,等回来后再告诉你该怎么做吧。”她抱着女儿就出门,招手唤来一辆人力车,从城北一路到了城东石板街。   这已是掌灯的时候,东野秋月抱着女儿刚下车,这脚还没来得及踏上永乐宫的府门石阶,把门的宝氏三兄弟怒喝声中长棍一横拦住了去路。“站住,这是你们东野家族可以随便来的地方吗。”“哎,这女儿都有了呀,你是几时嫁的人呀?”“嫁什么嫁,肯定是个野种。”“小丫头,你有几个爸呀?”这兄弟仨冷嘲热讽地用话来羞辱她,吓得鱼儿“哇哇”地大哭。她忍着怒气也不与宝氏兄弟争吵,想着自己如真成了东方家的儿媳后,大家还要在一座府里过日子,也不想得罪太多的人,只等东方飞龙出来。 正文 第五章   宝氏兄弟的话顿时将永乐宫里的族人先后引了出来,路上的行人也聚了不少,挤在一块瞧热闹。到了这时候,东野秋月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了,见了岳贞就说:“恩婆,求求你让飞龙出来吧,女儿想见他。”岳贞也不吭声,只是朝她冷冷地笑了笑,一旁的王虎却说:“还是回去吧,丫头。你也是个聪明人,我们少当家从此不会再见你了。”她实在是心有不甘,就自欺欺人地说:“飞龙是爱我的。今日见不到飞龙我死也不走,求你们快让他出来。”听了这话,岳贞摇头叹息了一声,在时帝耳边轻言了几句,时帝点头走了。也就不一会的功夫,只见东方飞龙搂着万湘芝,身后跟着一群妻妾从里面走了出来,秋月见了脸上顿时一喜,刚想把女儿递给飞龙,谁想飞龙照面就冷冷地扔来了一句话,气得险些当场晕厥。“你谁呀,你是我们东方家族的仇人孙女,我又怎么会和你当真呢,你就别异想天开八千里了。我劝你别随便找个女孩来要挟我。走走走,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别在这里做泼妇,丢了你父亲的脸。”飞龙冷笑了一声,朝秋月摆摆手,都不愿多看她们母女一眼,带着妻妾转身便走。   东野秋月还真没想到往日甜言蜜语,信誓旦旦的意中人,既不相认女儿,还这般嘲谑自己,她彻底傻住了,心想这飞龙的心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原来,东方飞龙昨天黄昏回到永乐宫,已见父母、妻妾、岳贞、王豹、赵虎、时帝、皇甫炽聚在太子宫的正殿里,心里大惊,知道必是与舒素俩的事已东窗事发,不然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阵势。果然父亲一反常态地让他在万湘芝身边坐下,不但没有训斥他,还亲手给他斟了一杯茶,随后才严肃地说:“飞龙,你和仇家千金幽会长达四年之多,我也不说你这事做得有多大的过错和大逆不道,也不说你不忠不孝,更不会罚你去英烈院反省。你已经长大了,如你真想搬出永乐宫去自立,那爹决不会阻拦你,人各有志嘛。但,爹给你句明白话,如你今天选择了离开,那我就让宏运做少当家,你往后与永乐宫再没任何关系,一切只能靠你自食其立了。”岳贞也说:“飞龙,你可要想好了,别一时冲动做糊涂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十个母亲苦口婆心相继劝说,弟妹二十几个也给了厉句。最终在利益面前,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与舒素和东野秋月长达五年的感情,从此丢弃一对儿女以保住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势,还写了份悔过书放在了英烈院里。听说东野秋月抱着女儿突然找上门来,他自然不会再相认,不然什么都没了,所以说出的话也就异常冷漠与刻薄,全然不顾往日的情感。见秋月听傻了,倾刻引来永乐宫老少的一阵讥笑,围观的行人也是嘘声一片,嘲笑四起。“好你个东方飞龙,请你别忘了今晚的话,我会让永乐宫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只要你到时别后悔就行了。”秋月在四周人的嘘笑声中彻底醒悟了过来,气愤中扔下这句狠话后,就咬牙切齿地对女儿说:“鱼儿,好好看你眼前的这些人,给我记住这扇门,记住这些脸,长大了别忘记今天的耻辱。”没想到这鱼儿还真听懂了母亲的话,握紧胖墩墩的双手朝永乐宫的人晃了晃,还瞪大着眼睛从小嘴里发出一阵“哇哇”的叫声,瞧得她狂声大笑,拍拍女儿胖嘟嘟的小脸说:“好样的,鱼儿。”她朝岳贞冷笑了几句后,坐上了拉自己到这里来的那辆人力车,回城北舒素那里去了。   见妹妹含泪回来,舒素就斟了一杯酒给了东野秋月,冷冷地说:“妹妹,没有情,便是仇,谁让这畜牲毁了我们姐妹俩一生幸福。”秋月抹了把眼泪愤恨地点点头。“姐姐,怎么做,你说吧,妹妹全听你的。”她喝了一口酒,吃了几筷菜,这才端出了想了大半天的计划。“妹妹,要么不报仇,要报就报个彻彻底底,就象当年的锦衣公子那样,我俩也要让东方家族在三州地界再也没法立足。我想好了,一是要创立我俩自己的门派,名子就叫双娇门。妹妹,你功夫比我好,这掌门你来做,姐姐辅助你。我俩的钱也够置座大院了,明天就找院子去,实在没合适的就请人造。再把金芬、费晓姬、郑雪、牛不花、盖美丽、高金娟、杨晚霞也拖进来,每人再招上五十来个徒弟,先把双娇门的门面撑起来再说。我想过了,我们几个做掌门的用心教出四五个好徒弟来,只要在擂台比武大会上拿个武魁回来,那弟子自己会送上门。我琢磨着,用不了十年,双娇门至少也有二千弟子,我们到时就去挑战永乐宫,那我们这些做掌门的家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说东方家族还撑得住吗?但这还不能泄我心头之恨。四十年前的东方不凡将一百三十一箱财宝埋在了魔鬼谷里,我们想法子将这批财宝给取了。”秋月没想到她会有如此心机,就点点头说:“姐姐,你这想法好是好,可我们不会盗宝呀。”她狡黠地笑了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用筷子敲了一下秋月的脑袋说:“你呀,就是一根筋,我们不会盗宝,但蓝星是内行呀,我们可以找蓝星合作。”   这蓝星是亚州出名的文物盗窃集团,它的前身是海南三友会的一个偏支,开山鼻祖是蓝夫人,首席大爷是印尼的巴星,故取名蓝星。这蓝星团伙不大,有当家十四位,兄弟三百余人,但没一个是混饭吃的,个个都是盗宝能手,出货高手,或江湖上的好手。这蓝星原本就对魔鬼谷里的这批财宝感兴趣,还先后四次入魔鬼谷勘查,但都无功而回。为了早日得到这些财宝,蓝星大少爷图扎尔让母亲丽莎入户滨州城里以媒婆的身份想法入永乐宫打探消息,让勘查高手邓土文在滨州城外潜伏继续勘查,让盗宝高手寒越以打猎为生在魔鬼谷放上一个眼线,转眼已过去二十多年了。   舒素提到蓝星,这让东野秋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亲二舅邓三公。这邓氏家族在滨州没一丁点的势力,但在万户镇可是出了名的旺族。财大气粗的邓三公瘦长个子,戴着眼镜,尖下巴下弄着一撮山羊胡须,穿了件绸缎长褂,这模样很是斯文,可骨子却十分的阴诈。万户万户自然有一万几千户,十二三万人口,这邓三公便是这万户县的首户,驼岭门的现任掌门。邓三公虽富,但名声却不好听,从他爷爷的爷爷开始就在老家南阳干上了盗坟掘墓的行当。   这大墓盗不了,小墓没油水的无本买卖一直忽悠到他爷爷这一辈,直到诚心投靠了蓝星后才有所起色。邓土文自加入蓝星,那等于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可说是如鱼得水,在半个多世纪里就帮蓝星在南阳与开封连续盗了三座大墓,虽仅分得百分之一的脏钱,但也够邓家吃上三四代了。邓土文遵照蓝星大少爷图扎尔的意思离开老家来到滨州万户落了脚,置豪宅,购良田,开了家万宝斋,还创立了驼岭门,从山外招来不少江湖人物入门,到了邓三公这里已是第三代了。   这邓三公表面上是个读书人,教书匠,自称邓夫子,闲时以诗会友,雅兴极致。但背底里却与老家的盗墓家族接触频繁,时而收些脏物倒手卖给国外文物商,时而也会做些不仁不义的黑吃黑勾当,反正驼岭门里养了帮江湖高手,也不怕别人来寻仇。可时间久了,与他合作的盗墓家族却越来越少,只怕是赔了文物又丢命,宁可低价卖给图扎尔。如此一来,邓家上下一千五六百号人的吃喝也就没了着落,眼看到了坐吃山空山穷水尽的穷途末路。焦虑之时,他也曾在外甥女东野秋月的面前提到过魔鬼谷里的财宝,有盗取的意思。“姐姐,找蓝星还不如找我二舅。邓氏可是盗宝世家呀,况且还有出手财宝的途径。”东野秋月这么一说,舒素乐了,又斟了一杯酒,喝了两口后,嘻嘻地说:“自己人能盗宝,这事就更好做了。有了财宝,就能坐大实力,招弟子,请高手,灭了东方家族。” 正文 蓝宝石   舒素、东野秋月、金芬、费晓姬、郑雪、牛不花、盖美丽、高金娟、杨晚霞经三个月的忙碌与筹划,双娇门终于在城南眉棍街的一座大宅院里创立了。由于双娇门不同于其它门派,九位掌门均是女流之辈,何况二掌门秋月是新科状元太保,而九位掌门的父亲又都是三州地界上极有名望的人物,故不少门派掌门都来捧场,就连很少凑热闹的沥州面具门和厉鬼门也来讨杯喜酒喝。   炮竹声声,龙腾虎跃,热闹的场面连续了整整七天。女儿自创门派有出息,作为父亲,东野郎、盖大寿、郑可凡、舒霍昆、费通天、金立人、高云轩、杨七郎自然是非常的欣慰,还每人还给了双娇门两位高手和五十个弟子,以此来表示对女儿自立门户的支持。唯有牛阿大因是永乐宫的人,既没来贺喜,对女儿也没任何表示,这让牛不花在姐妹们中很是尴尬,好在舒素八个也能理解她父亲的难处,均劝她别想得太多。舒素、东野秋月、金芬、费晓姬、郑雪、牛不花、盖美丽、高金娟、杨晚霞这九位掌门共招了五百四十个弟子,经比武后选出八个重点传授功夫,随即就去万户找邓三公谈盗宝的事。   邓三公万没想到老天爷还会这般厚爱自己,在短短的三天内,给自己带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大贵人。原来近来蓝星在闹内讧,从蓝星反出来的三当家寒楚和七当家炳南带着二十多个盗宝高手离开老巢三亚,来到滨州万户与邓三公谈合作。寒楚开门见山,明说就是冲着当年王建都埋在魔鬼谷里的那批奇珍异宝来的,不用说,地头蛇和过江龙无需多言就一拍即合,还给这个盗宝团伙取名为蓝宝石,由寒楚做老大,邓三公为老二,寒越排第三,炳南成了老四,三公的长子山豹做了五爷,手下有二十多个盗宝高手,驼岭门内六十来个好手,和千余个弟子,说来势力也不算弱。组合完后,邓三公在家中摆了酒席,喝了开山立柜庆贺酒,五个当家就由万户的三牛山直入南岭,去魔鬼谷寻找潜伏在那里的寒越,商议盗宝的事   。五人过了林丘坡,穿越八驼峰,在西山打尖过夜,次日天明整装再走过了牛头山,到白马坡已是毒日当空的正午,便随意地吃了些干粮,喝了几口酒,正准备快速闯过人见人怕的宝灵山,争取在傍晚前赶到魔鬼谷。突然,从暗处闪出两个人来,身边还聚有十多条猎犬朝着他们狂吠。邓山豹见遇上了猎户,一时也没上心,僵持了一会后便打着哈哈问了句:“我说这位小叔,你俩这是干啥呀?”谁料那老头冷冷地笑道:“少噜嗦,你们从哪来,就给我回哪儿去。如再敢往前走十步,那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们。”这手持六股钢叉的老头叫老根叔,拿双筒猎枪的是他长子大根,都是宝灵山脚的下王庄王氏族人。也不知为啥,这父子俩见了邓三公他们这四张生面孔就有一脸的不乐意,说话就象是吃了火药,既干脆,也没商量余地,就象这座大山是他家似地,不准别人擅自闯入。   那十几条猎犬也狗仗人势,听完主人的话后将这四个不速之客围了起来,还摆出了随时准备撕咬的架式。邓三公是来找人踩点的,现在让老根叔这么一拦,顿时想到了上王庄与下王庄保护魔鬼谷奇珍异宝的传说,心想:“传说这宝灵山里住着朱王两氏族人,都是锦衣公子朱天啸的一脉后裔,两族人的功夫均相当了得,还是别惹他们的好。况且到魔鬼谷的路径有的是,何必要在这棵树上吊死呢。   何况我们是来求财的,如硬闯必然打草惊蛇,暴露行踪。”便朝老根叔笑笑,胡掐了一句说:“我们是矿产勘查队的,既然这条路不能走,那我们回去便是。”就朝寒楚打了个眼神,五人转身便走。有分教:宝灵山有宝灵观,观中财宝富敌国,朱王两氏镇此山,妖魔鬼怪也难侵。   邓三公听说外甥女来了,忙对炳南说:“这真是天不绝我蓝宝石也,我们的救星到了。”说着就见东野秋月九人从南厢房里出来,忙带着寒楚他们迎了上去。东野秋月照面就说:“二舅,我让你发财来了。”邓三公听了就乐,忙点着头说:“发财好。发财好。”牵住外甥女的手到了正厅,叫来管家吩咐道:“快去聚香楼,告诉王掌柜,今晚那里我包了。”管家一哈腰走了,他又把外甥女硬推在了上座上,正色地问:“秋月,你说句掏心话,二舅待你怎么样?”秋月也不知这二舅为何见面就问出这么一句话,吃愣了一下后,就实话实说:“你和舅妈对我都很好。要不,我为什么要让你来发财。二舅,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不称心的事了啊?”邓三公听了哈哈大笑,拍着手说:“知我者,秋月也。秋月也。”   然后让儿子关上大门,把寒楚和炳南介绍了后,就说到了正题上。“秋月,邓家除了这一行,也就无路可走了。二舅也知道,自魔鬼谷埋了那批宝藏后,就连那里的猎户都成了不怕死的祖宗。听说你和永乐宫的少当家很熟,不如去套套话,看那批奇珍异宝到底埋在魔鬼谷的哪一处,那我们下手也容易些,到时算上你一份怎么样?”他找上外甥女合伙,一是她功夫了得,二是她聪明绝顶,三是她人缘较广,最后就是她和东方飞龙那层微妙的关系。东野秋月当即就说了来意,将舒素八人介绍了后,把她和舒素从东方飞龙这零零碎碎听到有关魔鬼谷那批财宝的事说了下,还提到王建都在跳下深谷前曾绘制了一张藏宝图,由族人转交到了东方蒙的手里。“二舅,我探个消息给你,你听了保管今夜一醉方休。”这话立即把邓三公的胃口给吊了起来,寒楚等人也都屏住了呼息,就等她后面的话了。“二舅,钱财是身外之物,双娇门不要,双娇门只要永乐宫当家人的命,怎么样?”大家万没料到等来的却会是这样一句话,都惊呆了。谁料她接着又说:“二舅,这不是条件,你们做不到,双娇门自己去办,没事。听东方飞龙说,那张藏宝图一分为四,分别在东方蒙、岳贞、王虎、时帝手上。如你拿到了这张藏宝图,那魔鬼谷的奇珍异宝也就成了你的囊中之物。还有,永乐宫里有座地窖,抗日初期,为了不使名贵瓷器和字画入落日本人的手里,东方蒙将价值几百万银圆的宝物藏入了地窖就再也没取出过。还有,永乐宫内有三条通往外面的暗道,我和姐姐知道其中一条。到时,我们就从这条暗道悄悄地进入永乐宫,可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窖里的财宝还不成了囊中之物。”有了进入永乐宫的暗道,那寻找藏宝图和盗取地窖里的宝物,甚至杀人都容易多了,乐得郑三公嘴也快笑歪了,指指外甥女对寒楚说:“没想到吧,我还有这么个宝贝外甥女。这回就是不想发财,也由不得我们了。”不料寒楚却朝他摆摆手,指指东野秋月说:“老二,你外甥女刚才说了,双娇门不要财物,那我们就得帮双娇门去杀永乐宫的当家,这是做我们这一行的规矩。”然后问双娇门想要永乐宫哪几个人的命。秋月咬着牙说:“岳贞那老太,东方蒙夫妇,东方飞龙夫妇,还有那可恶的老郎中皇甫炽。”寒楚点头一笑,当即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先杀了他们再取宝。”舒素看出寒楚是个可交之人,也不含糊,抱拳笑笑说:“寒大当家,那我们九姐妹就入了你们蓝宝石,共同去取魔鬼谷的财宝,杀永乐宫的当家。”双娇门的九位掌门这么一入伙,对蓝宝石来说还真是如虎添翼,那盗取魔鬼谷的宝藏也就易入反掌。当晚,蓝宝石就在万户的聚香楼里饮酒,重新组合,寒楚依然是老大,后面是邓三公、舒素、寒越、炳南、东野秋月、金芬、山豹、费晓姬、郑雪、牛不花、盖美丽、高金娟、杨晚霞这十四位当家,随即摆酒。席上寒楚说:“老三,老大我决不会让你太失望。我会出钱请高手,尽快杀了永乐宫的人,以解你俩心头之恨。”舒素谢了老大,寒楚接着说:“老五,你和华氏兄弟熟悉,那就有劳你去跑一趟湖北,问问杀这些高手大概需什么价格,让我们手下兄弟的心里都有个数。到时取了宝物也好说话。”寒楚的为人让双娇门的九位掌门很是满意,心里对这位老大也就多了一份感激,从此正儿八经地成了蓝宝石盗宝团伙的当家。舒素九人在三州地界有不少能掏心说话的人,仅用了半年时间,就先后发展了二十几个门派的少掌门加入了蓝宝石。   其中就有游刃门少掌门游山,东县刘氏门掌门刘有权,江南门少掌门高金龙,面具门少掌门秦剑峰,东野秋月的二十五哥东野光明,西县门掌门季布,杨晚霞的二弟扬天下等。“辛苦你们了,老三。”团伙里一下子多出了二十多个有实力的当家,个个都是好办事的当地人,寒楚的心里自然高兴,对舒素的信任也增加了许多,凡事都与她商量,听取她的意见。俩人相处久了,也就你情我愿地走到了一块,在万户大办酒宴请了众兄弟,就这么成了夫妻,璋雄从此也就有了爹。婚后,寒楚听取爱妻的联姻建议,将七妹寒华介绍给了东野光明,八妹寒蕾给了刘有权做了三房,小妹寒艳给扬天下做了正房,并着手联络堂兄寒越,开始了盗取魔鬼谷财宝前期的一系列准备工作。   而永乐宫在外有不少眼线,很快就有人送来消息给了老当家,一是璋雄和鱼儿确实是少当家的骨肉,二是双娇门投奔了蓝宝石,三是蓝宝石在外请高手要打永乐宫,四是正在着手准备盗取魔鬼谷的财宝。东方蒙听了这四则消息后,自然也不敢怠慢,忙将岳贞、赵豹、王虎、时帝、皇甫炽请到了百花园的牡丹亭里喝茶谈事。大家既感到意外,也觉得很是吃惊,但仗着永乐宫的势力谁也没往深处去想。正说着,又有眼线送来消息,说蓝宝石用重金往湖北雇用高手,准备来滨州杀岳贞,老当家夫妇,少当家夫妇,和老郎中皇甫炽,还要盗取魔鬼谷和永乐宫的所有财宝,为他们的三当家和六当家雪耻。东方家族虽不惧幸福园的势力,但总是暗箭难防,也不知蓝宝石从湖北请来的都是些什么高手。想到双娇门初创时,东野郎他们已送了十六位好手给女儿,如到时为了相助蓝宝石暗中作梗,再借十几二十的高手给女儿,再加上蓝宝石寒楚他们这三十几人,那永乐宫还真危险了。“恩婆,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东方蒙征求岳贞的意见。可岳贞似乎对这件事不屑一顾,摇头笑笑说:“哼,就这丫头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再说了,永乐宫高手如云,是外人能随便乱闯的地方吗?”东方蒙想想也是,但为了以防万一遭偷袭,还是将全府上下一千三百多人叫到了习武场上,把探到的消息如实地说了下,然后将府内七十来个高手分为四组,由赵豹、王虎、时帝、项雄各带一组,每组巡视六小时,来加强宫内的防范。如遇上情况以鸣锣为号,到时全府上下不论老幼,都要持器械拒敌抗击外侵,以保永乐宫平安。府内主仆齐声叫“好”,回家各自准备,就等蓝宝石的人来送死。   回到太子宫后,东方飞龙将妻妾和兄弟姐妹,妹夫弟媳五十来人全召入正堂,让丫环送上茶水点心,随后说:“父亲刚才所说的事,都是由我而起,却要牵连全府人担惊受怕,我想想也不该。我想着,趁蓝宝石还没从湖北请来高手,你们随我一同去万户偷袭蓝宝石,能杀几个是几个,顺便把璋雄和鱼儿带回来,你们看呢?”这真是错走一步结深怨,为拒强敌总动员,不知外侵何时来,提心吊胆终难安。   二少爷东方宏运点头说:“哥,要么不去,要去就得准备充足。以我看,除了在场的这些人外,我们这二十四家里的下人中也有三十来个好手,到时一并带上。”大小姐东方明月说:“做这事不能让爹知道,否则肯定去不了万户。”少主妇万湘芝点点头说:“明月这话说在了点子上。我看要不这样,七天后便去万户,重创蓝宝石,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我呢,回次娘家,让爹借给我十来个高手,那把握就够大了。” 正文 第七章   转眼到了一九四九年的秋天,全国大部分地区已相继解放,古城滨州还在国民党的手上,但早已实行了军管,弄得全城百姓人心惶惶,再加上远处时而传来猛烈的枪炮声,城里的不少大户和富商们也开始了逃离前的准备,将纸币、货物、店铺、宅院兑换成黄金银圆,有的甚至将厂里的设备拆运到码头,和原材料、半成品一起装船,运往香港、印尼,或其它国家,免得解放军攻陷滨州后,将他们的财产都共产了。新城是古城的门户,那里驻有五万多国民党官兵,望乡岛上还有四个师的兵力,北滨湾码头都已靠上了军舰,古城的上千条船只也都已被征用。不久,从前线络络续续地溃退下来了不少官兵,约有四万多人,这些溃兵无人约束,就在滨州城里到处乱窜,吃饭喝酒不给钱,拿店铺的财物就象是自家的,强占民房还赶走了主人,恼怒之时就随意开枪,杀人就象杀条狗。可滨州人不是被吓大的,身上的功夫摆在这,愤怒之中也会杀人,混乱的局面很快就象瘟疫般地朝四处蔓延,被打死的百姓和溃兵越来越多,店铺也被抢了不少,枪枝弹药丢了更多,全城顿时笼罩在惊恐之中。好在费通天有十万大兵在手,听说有几万溃兵在滨州城里抢劫杀人,便让长子费纪带了五个师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滨州城,见了溃兵就抓,还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就连坦克与火炮都有。   再说舒素几个回了双娇门教徒弟功夫,炳南去湖北找华氏兄弟还没回来,寒楚让郑三公从家里拿出仅存的十几件古董,带上八个精明兄弟取道境外找买主,顺便联络好大主顾,免得到时取了魔鬼谷和永乐宫两处宝物,在手上时间搁久了会惹出麻烦事,弄不好还会人财两空。家里留下山豹和东野秋月,八九十个兄弟没事窝在家里玩牌赌钱,也有上窑子玩女人的。不久!万户忽然涌入了不少逃难人,秋月从这些逃难者的嘴中得知,山外的溃兵源源不断地涌入三州地界,又是枪又是炮的,当地驻军也不管,尽管费家的部队已抓了万余溃兵,但局势依然非常混乱。如此一来,老父亲和双娇门的安危自然也就上了秋月的心,决定回城看看,就将女儿和兄弟交给了山豹,并让山豹带上家眷和值钱财物由兄弟护着入深山暂时躲上一阵,免得溃兵来了遭殃,自己套了辆牛车离开万户往滨州赶去。这牛车原本走不快,况且还是头老牛,这一路晃悠的只是比走路快了些。在途经七柳庄时,有两辆载满人的军用卡车从牛车旁驶过。“飞龙?”她感觉前面一辆的卡车司机象是东方飞龙,但一驰而过也看不清楚,吃愣了一下后,心想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吧,这兵荒马乱的,永乐宫的人也不可能往郊县跑,也就没往深处去想,扬杆一鞭,崔赶老牛继续往滨州城方向而去。   可这两辆卡车上的人还真是永乐宫的。眨眼到了万户,主仆百十来人争相下车,手持器械,杀气腾腾地扑向了邓氏大院。蓝宝石的人正在整理细软准备入山,见永乐宫的少当家带人突然杀入,山豹忙召呼兄弟们应战。可蓝宝石的几个好手均不在家,有些兄弟一夜未归,如此一来,又怎么挡得住永乐宫的杀戮。鱼儿正和山豹的儿子邓连豪在房里吃点心,听得外面的斗杀声,鱼儿有些吓呆了,十二岁的邓连豪却拿了柄短剑冲了出去,恰好撞上万湘芝带着四人来搜屋,便持剑捅了过去。万湘芝一心想找小鱼儿,虽看见树旁有个小男孩却没上心,只想找到璋雄和小鱼儿后就走人,等发觉这小男孩朝自己扑来时已闪身不及,短剑已捅进了她的右肋。“找死。”万湘芝吃痛之时长棍一挥,可邓连豪已躲在了柱子后,见东方丽抱着鱼儿从屋里出来,就忙说:“快走,我伤着了。”东方丽这才发现大嫂的肋部插了一柄剑正在流血,忙一手抱鱼儿,一手扶着嫂子,叫来三个下人护着,望了眼满院的尸体退出了邓家。东方飞龙听说璋雄不在,鱼儿找到,万湘芝受伤,就带人撤出邓氏大院上了卡车便走。浑身是血的山豹让儿子快去将县城所有的郎中全找来,再与人一清点死伤,才发现死了七十三人,伤了百余,东野秋月的女儿鱼儿也不见了,这心里真是又气又恨,只盼炳南快请来高手,去灭永乐宫。   却说东野秋月虽是个女儿身,但家族为人强悍的血液始终在身上流淌,况且自小就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侠女,仗着功夫了得,什么闲事都敢管,还得了个古城仙侠的美名。如永乐宫不计较上辈前仇,娶这么个侠女进门来,那必然是大吉大利的大美事,可惜现在反而多了一个劲敌,想想也是不划算的卖买。牛车到了宝灵坡,忽见从城里方向来了不少逃难者,她觉得奇怪,便随手拦下一人问:“你们从哪来?”这人便说:“上午城里一下又涌入了许多溃兵,足有七八万,吃饭不给钱,还在城里杀人抢劫,不少门派与费家军和这些溃兵干上了,你还是别入城的好。”她说了声“谢谢”后,赶着牛车就往滨州方向去。一路上均是逃难的人,等到了七柳村,见村里有几个大兵正在抢百姓的财物,还用枪托砸人,她见了便来气,解下束在腰间的软鞭赶着牛车就冲进了村里,出手就使了招“白蛇吞月”,这可是东野家族的绝招,只见鞭梢穿出去后就象长了眼睛似的,在一大兵的脖子上绕了两圈,还没等这大兵来得及挣扎,她持鞭的手一抖,软鞕已勒死了大兵。可不等她收鞭,另两个大兵举枪便朝她射击,她忙脚走飘逸步法来避子弹,却不想老牛被子弹惊吓了后,就狂奔冲向大兵。她找准机会闪身到了大兵身后双掌齐下,照着大兵的太阳穴猛拍过去,这两个大兵的脑袋撞在一起正在晕乎,喉节已遭掌击,眨眼成了死尸。牛车跑了,东野秋月只能徒步,路上凡见到落单的溃兵手就痒痒,等到了滨州由北门入城,已沿路弄死了二十几个,这时夜幕也已降临。突然,夜色中响起了一个女孩的惊叫声。“不要。救命。”这声音听起来很让人揪心,她毫不犹豫地随声寻去,发现这呼叫声是从一家绸缎铺楼上传出的,忙推门闪身进去。灯光下只见地上和楼梯口都有百姓尸体,就“噌噌噌”地直往楼上赶去。在楼道口,她又看见了四具尸体,这肺也被气炸了,就顺着叫声来到左侧房间,见两个溃兵军官光着膀子正在撕三个女孩的衣服,这心里恨啊,禁不住怒嗔一声:“我操你姥姥的。”便抬腿一脚,竟将其中一个踢得撞破窗户飞了出去,随即不等另一个醒悟,便双拳齐出,这十几拳过后早已将这军官打得咽了气。不料这下捅了马蜂窝,被秋月打死的这两个军官都是团长,手下的千余溃兵正在街上喝酒,听说长官让人打死扔下了窗户,纷纷放下酒杯碗筷冲了出来,堵住了绸缎铺的门,想来个瓮中捉鳖。“别怕。”见三个衣衫不整的女孩惊恐地缩在角落里发抖,秋月忙上去安抚。“你,你是新科状元太保。”年龄稍大的女孩认出了她,这眼睛顿时放亮,忙拖起妹妹对她说:“姐姐,快跟我走。”这姐妹大的叫范娟,老二叫范静,小的叫范丽。她跟在范娟姐妹来到楼下,从后院闪了出去。这是条鸡肠小路,弯弯曲曲的,溃兵“哇哇”叫着紧追不舍。可范娟就是不走大路,专往鸡肠小弄里狂跑。东拐西拐地跑了十几条羊肠小道后,来到了城东码头上。“快,沿着江堤往前跑,谁也不许回头。”秋月让范家姐妹往东郊方向逃,自己返身持鞭来阻击溃兵。可溃兵实在太多,又有长枪短枪,秋月的胳膊和大腿各中一弹,幸都不是什么要害部位,只是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边打边跑很是吃力。这时已到了堆满岩石用来修补江堤的乱石滩上,秋月刚想往这堆乱石里躲,突然身后一阵乱枪响起,她惨叫一声中弹倒地,不知死活。“姐姐。”听到惨叫声,范家姐妹忙折了回来,伸手刚要去扶她,只见眼前有条白影一晃,同时听得这人说:“女娃,快跟我走。”已见她被白影掳走,忙紧随在后不敢歇脚,一头扎进了东郊杂树林,也忘了这是埋死人的地方。这白衣人脚程飞快,虽手上掳了一个人,却还能在千坟庄里行走如飞,眨眼便没了人影。范静、范丽都有些怕了,抖索地问姐姐:“这状元太保不见了,我们咋办呀?”范娟挥手叫道:“什么咋办呀,回去就是死路,给我继续往前跑。”这范娟虽然只有十六岁,却是个胆大有主见的人,明知道全家人已死,身后还有追兵,那只有往前走才会有活命的希望。“别怕,有姐姐在。”她牵着两个妹妹的手,拚命往前跑,还不停地给妹妹鼓劲,终于跑出了杂树林。也就在这时,远处飘来了那个白衣人,眨眼到了面前,一手一个搂起范静、范丽返身便走,范娟紧随在后出了千坟庄,穿过怪石林,到了魔鬼谷,行了一程上了伏虎山,来到山顶的龙眼洞里。“女娃,都呆在这里别动,我去取药马上回来,给她治伤。”白衣人放下范娟姐妹指指油灯下躺在地铺上不知死活的东野秋月,吩咐了一句后,返身冲出了龙眼洞,消逝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昏迷了整整五天的东野秋月,终于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后,苏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龙眼洞里那软绵绵的干草铺上。“是谁救了我?”她命是捡回来了,但身体非常虚弱,说话都很是吃力。“姐姐,是个古怪的老头救了你。也就是这龙眼洞的主人。”守候在地铺旁的范娟答了一句后,伸手接过范静递来的一碗山鸡草药汤,边用勺喂她喝,边将那天晚上和这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什么,这怪老头就说了两句话,是哪两句啊?”听说救自己的白衣怪老头在五天里只说了十个字,东野秋月既觉得有趣,也感到吃惊,更多的是神秘,甚至还有点不可思议。“一句是你命真大,另一句是幸亏遇上了我。”她都不敢想象。“这,还真是个大怪人。那他人呢?”范娟又喂了她几口汤后说:“是上午出去的。下山时遇上个猎户,问他去哪,他说去北滨湾办点事马上回来。”秋月是个性情中人,自小喜欢听传奇故事,此刻听说救自己的人如此神秘古怪,想见这老人的心情非常迫切,一来感谢救命之恩,二来想揭开他独居龙眼洞的神秘面纱。谁知这句“马上回来”的话竟然是这么的漫长,这么的折磨人。半个月后,她能坐起来了,可这神秘老头没回来。又过了七天,她能站了,还免强地可以在洞内走上几步,或坐在洞口享受野花盛开的初春,可那老头还是没有出现。“莫非,莫非这老人家出事啦?”盼不回这老头,她就整天傻傻地呆坐在洞口胡思乱想,一天无意间从乱杂物下的一只皮箱里发现一块木牌灵位,一只三足铜香炉和一把香时,乐得快要疯了。“原来,原来他没死,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她找到的是玉龙天帝东方不凡的灵位,除永乐宫的英烈院外没人会设置这么块灵位,如有的话,那此人必是神机军师王建都无疑。她从小就爱听王建都的传奇故事,对这位神机军师的崇拜早已如痴如醉,恨不能早生几十年,那就可以美女配英雄了。可惜,没等自己来得及出世,王建都就死在了爷爷的那场械斗中。“直觉告诉我,这白衣老人肯定就是王建都。”兴奋中,她把玉龙天帝的灵位和小香炉放在供桌上,点燃三支香夹在双掌之中,恭敬地跪下,朝灵位拜了三拜。“玉龙天帝,我代爷爷向你赔罪。不过,你儿子羞辱我,你孙子欺骗我,害得我有家归不得。为此我要向他们报仇,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说完又拜了三拜,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忽然,在洞外习武的范家姐妹欢声叫道:“姐姐,你快出来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东野秋月听说那神秘老头回来了,忙起身到了洞外往山下看,见不远处的山道上有条白影正往山上移动,但速度并非象范娟说得那般神速,这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难道,是他受伤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飞速下山,在半山腰接住了这老头。“你伤在哪里?”她关切地问了句,接着说:“来,别硬撑,我驮你上去。”这老头摇头叹息了一声说:“没事,养几天就好了。你不呆在洞里养伤,出来做什么。”她还真猜得没错,这个神秘老头真是诈死了四十多年的王建都。 正文 第八章   原来,那天王建都带亲兵离开龙眼洞下山,按玉龙天帝旨意去魔鬼谷藏宝,入谷就遇上了高氏的一伙土匪,就一阵乱砍全杀了。就在这时,留在龙眼洞外放暗哨的亲兵送来消息,说舒掌门杀了东方不凡,提着头颅下山去了。众人听了狂哭一场,可王建都心想都是你东方不凡不听我劝,才落得今日之下场,而舒大义不过是见风使舵,见永乐宫处于劣势,这才杀了东方不凡去投靠东野翰,也必会带人来魔鬼谷来抢夺自己手上的这批奇珍异宝,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场杀戮,不如就此隐退,依旧去享受过去那种快活逍遥的日子,就从尸体中挑了个和自己个子胖瘦差不多的土匪,让亲兵扒光这土匪的衣服,穿上自己的绸缎锦衣,再佩上自己身上所有的随身物品,还把心爱的折扇留了下来,然后让亲兵砸烂了这人的脸后挂在魔鬼谷西面悬崖下的古树上,精心制造了自己跳谷自杀的假象,接着就趁着夜色出了魔鬼谷,来到千坟庄东首的一座墓前。这座墓在怪石林与龙目山的中间,是王建都在督造永乐宫暗道时顺便请能工巧匠造的,只是墓碑为无字碑,留给自己百年之后,或发生突发事件时备用的。从表白上看,这座墓除了规格大一点,和三面有女儿墙外,与周边墓穴毫无异样,但墓穴内部却别有洞天,有外室,有墓道,有中堂,有内室,还有内墓道和密室。王建都打开了墓穴机关后,招呼族人将五箱奇珍异宝,三箱白银,二箱黄金,三箱古瓷搬入墓穴内,随后再返回魔鬼谷去藏宝。不久,就三州地界上传出了东方不凡被舒掌门杀死在了龙眼洞内,穷途末路的王建都只能跳谷自尽为主效忠,魔鬼谷藏有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一百三十一大箱,和一张一分为四的藏宝图分别在永乐宫的东方蒙、岳贞、王虎、时帝手上,总之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来这批财宝还藏得真是可以,在这四十年里先后有二三十拔中外盗宝高手窜入魔鬼谷来寻宝,可折腾来折腾去的,连狗屁也没捞着。还有过七十几个神秘人闯入魔鬼谷,听说是国内外的盗宝能人,可就算是挖地三尺,但还是两手空空。直到去年夏天,王建都才从上王庄回到了龙眼洞里,供奉着玉龙天帝的灵位,静观山下的一举一动。   “快告诉我,你伤得重吗?我都心疼死了。”东野秋月又用上了真感情,眼泪汪汪地瞧着心目中的大英雄,就差哭出声来了。“我知道,你就是玉龙天帝的神机军师,但我要你亲口承认。说嘛。你快说嘛。”从不喜欢儿女情长的王建都看出来了,自己被三州第一大美女给爱上了,不禁心想:“既然我不想摆脱她,还时时惦记她,那就干脆接受她,至少死前还有个伴。”就伸手抹去她挂在眼角的泪水,仰天长叹了一声点点头说:“不错,我就是那个死了四十多年的王建都。但你给我记住了,不许告诉任何人。”听了这话,乐得她“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来,随后拍拍自己的背说:“这还差不多。告诉你,往后可不许欺侮我。不然,我闹你个够。”这年的春天唤醒了她的情感,祖辈和孙辈在没任何甜言蜜语中相爱了,成了绝美配英雄的老夫少妻。有分教:聚英山庄传后人,巾帼英雄侠女心,浑身是胆雄赳赳,一脚出去夺你命。   一九五O年的春天对滨州人来说,守城的国民党军队还没等对手发动全面进攻,就匆忙地从海路逃到台湾或金门去了,剩下的七八千贼兵也让愤怒了许久的小百姓们,用手中的刀剑棍棒打得无处藏身,作为留城防守的副司令东方蒙带着四千多国民党官兵起义,把古城交给了滨州地下党组织,当姚为将鲜艳的五星红旗插在城东码头的鼓楼上时,围城的白一秋部队开进了这座古城,滨州就这么和平解放了。而对东野秋月来说,这一年的春天唤醒了她的情感,痴狂的缠绵使她很快发现自己已奇迹般地怀上了王建都的骨肉,在没有丝毫的忧愁和烦恼中习练了王氏的三十六路追魂枪法、二十八式摄魂刀法,这种幸福快乐让她暂时忘记了对永乐宫的仇恨,温馨的甜蜜也使她忘了蓝宝石的盗宝重任,苦练奇异布阵法让她感觉活得非常充实。少妻整天行影不离地依偎在老夫身旁,在漫步山川中识别各种草药,在猎杀走兽中懂得斗智斗勇,在热枕暖被中尽情享受滋润。除了宝藏之外,王建都给了秋月所可以给的一切,使她尽情地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生活。十月中旬,这对缠绵在情感中的老夫少妻有过一次小别,那是王建都在云南老家的两个在东北边防军里当兵的大侄孙,将改编成中国人民志愿军,去抗美援朝,这支志愿军由彭德怀任司令兼政委。由于是跨国参战,这又让王家想到了抗战时期,王家有四个族人参加了远征军,在缅甸死了三个,撤退时在中缅边境上又死了一个。想到这事,自然要将在外的老大王建都请回来,就这么别了娇妻,至到十月二十五日志愿军入朝后才回来。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再相聚时,这对老夫妻的情感可说是花前月下,缠缠绵绵到天亮,有说不完的情丝聊不完地爱。辛苦地怀孕了三百三十九天后,老夫亲手为少妻接生,一切都非常顺利。王建都高高地举起儿子,快乐地笑得合不拢嘴。“你瞧,秋月,是茶壶。我有儿子了,我也做爹了。”东野秋月也甜甜地笑了。这是难忘的晚春,正午的太阳非常暖人,龙眼洞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辛苦你了。”这时候听见丈夫说这句话,东野秋月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欣慰与幸福。“秋月,好好地养身体,到时带你去看我们的宝藏。”有了娇妻和儿子,王建都什么都不想了,觉得是该把属于自己的那份财宝交给秋月了。“你睡吧。”他把儿子放在秋月身边,带范家姐妹到了洞外,非常用心地教了一招棍术后,下山去猎野味去了   时间一晃已过了满月,东野秋月可以离铺到洞外吸口新鲜空气,或坐在洞口逗儿子玩,这种甜蜜的小日子过得实在是太幸福了。到了月底,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说要下山回家住上几天,顺便扯几块布料回来给儿子做些衣服。其实她是想去看双娇门的弟子,去看蓝宝石的当家,去见女儿,顺便探望一下父母,但绝对不敢提起有个长父亲一辈半的丈夫,更不会说已有了儿子。“建都,我俩孩子都有了,我想回家去探探父母的口风,如同意我俩的事,那到时你和儿子再去,你看呢?”王建都向来顺从她,就点头笑笑说:“这样吧,难得回家一次,空着手多不好。给我三天时间,我找几个猎户帮帮忙,打头野猪回来。”就在晚上吃饭时,王建都乐呵呵地说:“秋月,还真巧了,有人猎了头二百多斤的大野猪,我已买下来了,他们正在宰杀。”东野秋月听了高兴,但转眼一想后嘻嘻地问:“那我怎么拿呀?”他笑笑说:“去了内肠,也就一百五六十斤,让娟子姐妹扛着。”秋月这才点头,伸手从丈夫手中抱过儿子说:“回来时,我给你带些上等的烟叶,茅台,和杏花村。”他点头笑笑,喝酒吃菜,这心里异常的高兴。   次日吃了早饭,东野秋月抱着儿子和丈夫,范家姐妹离了龙眼洞,一路说笑山下出了怪石林,见猎户田家夫妇候在坡地上,肩上扛着已剥皮去肠的野猪。“娟子,快过去扛着。”王建都说了句,伸手从妻子手里接过儿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叠钱塞在妻子手里。“回家总得开销开销,请请你的兄嫂朋友什么的。”她“嗯”了声放好钱,在丈夫和儿子脸上各亲吻了一下,带着范家姐妹仨走了,王建都抱着儿子和田家夫妇进了怪石林。进了城,东野秋月在城东小广场附近雇了两辆人力车,一辆放野猎,一辆自己坐,让范家姐妹四处走走玩玩,晚上自回龙眼洞去。“去火车站对面的幸福园。”她说了句,车夫叫了声:“坐稳喽。”便顺着小广场街一路往北穿过六条巷街后,刚拐上新城路,只见迎面走来十几人,她见了忙招呼车夫:“停车。”接着又欢叫一声:“山豹。”车夫停下车,她忙跳了下去,山豹这才认出她来,拉住她的手话没说出口,眼泪出来了。她觉得不对劲,忙问:“出什么啦?山豹,快说呀。”山豹先说了声:“对不起。”随后抹了一把眼泪搭着脑袋轻声地说:“老六,我把鱼儿给弄丢了。都是该死的永乐宫,还死伤了不少兄弟。”她听了大惊,险些晕倒。静静心后,她让蓝宝石兄弟付了车资,取下野猪,问山豹:“那结果呢?”山豹说:“老大带着我们几百多号兄找到现在。但你放心,老六,鱼儿肯定活着,有多个人见过。”到了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是蓝宝石里的六当家。“这一年多,兄弟们的吃喝开销都从哪里来的?”山豹叹息了一声。“吃老大,老四,还有我爹的一些家底。”她清楚兄弟们的吃喝开销有多大,可为了寻找自己的女儿,却让寒楚、二舅、还有炳南用家底来垫开销,这让她很是感动,同时也想到了丈夫所提到的那些财宝,就说:“快带我去见老大。”寒楚他们在不远的香客旅馆,过三条街巷也就到了。为了安全,房间让蓝宝石全包了,除了掌柜和伙计也没闲杂人员。“老六。”寒楚见到失踪了一年多的东野秋月,比见到自己的老婆还激动,展开双臂便抱住了她。“我找你和鱼儿,都找了一年多了,今天总算是见到你了。”然后高兴地对山豹说:“快把几位当家和华氏兄弟都叫来。”山豹走后,他又吩咐自己的四弟。“寒魏,带几个兄弟快去满汉酒楼弄二十个下酒菜,买十大坛绍兴酒,十瓶杏花村,我要为老六接风洗尘。”   蓝宝石所有当家和华氏兄弟听说老六回来了,忙来到寒楚的房间,免不了问长问短,热闹一番。问到这一年多的去处时,东野秋月也不相瞒,只是没说丈夫就是三州人传奇中的神机军师王建都,但却说是个世外高人。“几位当家,为了寻找我们母女,几乎耗尽了你们家产,我实在是于心不忍。”炳南挥挥手说:“老六,你这是什么屁话,鱼儿就象我女儿一般,别说是耗点家产,就是要了我的命也不眨眼。”寒楚也说:“你老六也真是的,从外面跑了一圈回来变得客气了。我们是什么,都是你的兄弟呀,如再听你说这种屁话,我可要生气啊。”秋月连忙点头“嗯”了几声,笑笑说:“老大,近期我很有可能能弄到几大箱财宝来,这是说真的。但这箱里都是什么货,我暂时还不清楚,只有等看了后才知道。”舒素笑了,伸手拍拍秋月的脸说:“没想到,妹妹你也会盗宝了。”   王建都渐渐地发觉娇妻自下山回来后,这脾气突然变了许多,行踪也十分的神秘古怪,有时出去一连就是四五天,回来也不说一句话,只坐在洞口发呆。当时,他只是猜想是因为没带爱妻去看那些财宝,所以她这心里在闹别扭。就这么,他选了个凉爽的天气,抱着儿子一同下山去了趟墓穴,打开外室的十三只大铁箱,让东野秋月尽情欣赏黄金白银,奇珍异宝,和挂满壁墙的书画,和放了一地的古瓷瓶。这下看得秋月眼都花了,摸摸这,看看那,瞧得可说是心花怒放,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可令人奇怪的是,从墓穴看宝回来后,秋月也就高兴了一天,次日清晨就偷偷起床,溜出了龙眼洞。早有防范的王建都摇头轻叹了一声,忙叫醒睡梦中的范娟,吩咐了她几句,让她悄悄地尾随在夫人身后,看夫人去了哪里,或和什么人见面,说些什么话。范娟走后,他也没心思吃饭,坐在洞口吸着旱烟想事。范静吃了饭后也不敢打扰主人,就在铺上逗小少爷玩。四十多年前的三州人都知道,神机军师王建都是个能过美女关的传奇英雄,不然凭他的功夫和名声,三州美女都将成为他的妻妾。可他总认为女人是麻烦,是拖累,是败事的根源。所以,在他帮助东方不凡平定三州,督造永乐宫,成为东方家族的太上皇后,拒所有美女于千里之外,宁可把孤独比逍遥,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在遇上东野秋月前,他依然是个童子身,和这少妻也就做了一次爱,算是尝试了一番人之初的性欲滋味,却没想到自己的能耐如此之玄妙,竟然让儿子在母亲的肚子里呆了十一个月零五天,说来也算是奇迹了。他之所以命长,是没多少私欲,凡事爱为别人着想,总把心态放得平平的。现在突然有了妻小,既成了丈夫,又成了父亲,那此生也就再无它求了。却不曾料到,生了儿子后的娇妻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如说要财,那让爱妻所看的黄金白银,奇珍异宝,书画古瓷,吃她十代也吃不完,可她依旧是那么的神秘兮兮与古怪,如不为财又是为了什么呢。如是有什么难言之苦衷,非要把这些财宝拱手送人,那只要与他商量,他也会答应的,因为钱财永远是身外之物,爱妻才是第一位。“唉,女人还真让人烦恼。”他长叹了一声,怎么也捉摸不透爱妻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真是愁杀人。 正文 第九章   到了下午,东野秋月象没事一样地回来了,可尾随在后的范娟却没了踪影。“难道这丫头出事了?”王建都的心里颤抖了一下,但脸上却不露声色,把儿子交给范静,对爱妻说了句:“晚上没菜,我去打几只野兔回来。”便出洞下山,没直接去找范静,而是来到对面龙目山半腰的猎户老斐家。这附近十几座山上有二十多家猎户,十有八九都是王氏与朱氏家族的后人,也是王建都布在这丛山中的眼线,每户家里都有七八条猎犬,或几条大狼犬。听了主人的来意后,老斐夫妇忙带上猎枪钢叉,放出狼犬小豹子,和四条猎犬下山寻找范娟的踪迹去了。王建都依旧去通知其他猎户,到了黄昏,百十多条猎犬狼犬满山乱窜,猎户田家很快就找到了躺在山涧里的范娟,用手往她鼻口一探,幸好还有气在。“丫头,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猎户田叔先让老伴替范娟简单地处理和包扎伤口,自己朝天开了两枪,这是找到人的信号。王建都很快就赶了过来,伸手将范娟抱在怀里,一路询问地来到了田叔家,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丫头,这就是你的新家了,晚上就能见到的妹妹了。”他不敢出来太久,怕东野秋月会起疑心,就安慰了范娟几句后,起身对田家夫妇说:“她叫范娟,还有两个妹子叫范静、范丽,往后就是你俩的孩子了。”或许是杀生太多,这里的猎户基本都没孩子,现在一下子得了三个女娃,田家夫妻顿时乐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俺救回来的是俺自家闺女啊。”田妻搂住范娟乐得合不拢嘴。“娘。爹。”范娟万没想到,从鬼门关跑了一圈回来,爹娘都有了,这心里乐得自然也就没法说了。王建都吩咐了田叔夫妇几句后,随手从桌上拿了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闪出了田家,端着一肚子的不解朝龙眼洞赶去。原来东野秋月清晨下了伏虎山,来到云山二里沟的竹林旁,与等候在那里的二舅和寒楚碰面,说了墓穴里所见到的各种财宝和数量,随即商谈何时取走财宝,何时去永乐宫杀人。躲在暗处的范娟听了这些话后心里直发慌,紧张中不慎踩断了脚底下的一根枯枝,响声引来了秋月他们。范娟心想,好歹都是个死,没准跳下身后的山涧还有活命的希望,如落在这三人的手上那必死无疑,便不等对方出手,忙转身跳下七八丈深的山涧,跌断了右腿,双手鲜血直流,脑袋也搓掉了大块的皮,只能咬牙忍痛不敢吱声。秋月三人下涧来看了看,见范娟头也摔破了,鲜血直流,以为她死了,就商定明天傍晚先去墓穴取宝,然后再找时机潜入永乐宫杀人。“这娘们,到底图的是什么呀?”王建都万没想到自己的真诚一片,把什么都给了东野秋月,况且还有了儿子,可她却瞒着自己在做如此勾当,还要白白财宝拱手送人,这心里真是好生悲痛,禁不住长叹一声回到龙眼洞。见妻子象没事似一样地坐在铺上逗儿子玩,就叫来范静做下手,杀鸡剥兔皮,生火开锅。   吃晚饭时,这老夫少妻都装傻,谁也没提范娟去了哪里,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范静、范丽也不问姐姐的事,忍着愤怒做哑巴,菜也不吃,只顾往嘴里拚命地塞饭,只等饭后离洞下山。如此一来,这也就成了最后的晚餐,那自然谁也吃得无味,一个将要散去的家,相信谁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只是白白地浪费了桌上的山鸡和野兔。“静丫头。”王建都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不可能再会留恋这个家,也不想和昨日的爱妻再多呆一分钟,眼前这女人已彻底伤透了他的心。“你抱着少爷带妹子到洞外去,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我和夫人有些话要说。”范静终于熬到了这一刻,忙放下碗筷,从铺上抱起熟睡中的少爷,与范丽快步走出了龙眼洞。“秋月,孩子快要到百天了,也该给他取个大名了。你看,叫什么好呢?”走了儿子和范静姐妹,也等于没了后顾之忧,这使原本就沉稳的王建都更沉稳了。但在和东野秋月分手前,他不想把事做得太绝,毕竟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做母亲的应该有为儿子起名的权力。另则,也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让老斐和田叔尽快迎住儿子和范静姐妹,这黑灯瞎火,禽兽出没的深山什么危险都会出现。“百天百天,那我就取个天字吧。你看,你取个什么字?我们夫妻两个字合在一块,就是我们儿子的大名了。”王建都笑了句,以深情的目光望着爱妻。   其实东野秋月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脸面,和报复心太重。她总感觉被东方飞龙抛弃是种莫大的耻辱,不报此仇,死了也不会瞑目。而王建都与东方家族的关系又非同一般,寒楚为了替她报仇重金请来华氏兄弟,蓝宝石当家为了寻找她们母女吃空了家底,这三件事串在一起让她非常苦恼。丈夫是她的宝贝,儿子是她的心肝,但仇一定要报,蓝宝石兄弟的这份情义也不能不还。她的心里早打算好了,等把财宝给了蓝宝石,再到永乐宫去报了仇,从此和丈夫儿子永居深山,不问世事。可谁知自己和二舅、寒楚所说的话全被范娟听了去。当时她并没想过要杀人灭口,只想让这丫头为自己保密,毕竟她救过范家姐妹的命,却没料到范娟会跳涧自杀。回到龙眼洞后,她始终心神不宁的,毕竟是做贼心虚,只怕会被精明的丈夫看出点什么破绽来。当丈夫说出去打野兔,她的心开始七上八下,只怕丈夫用打野兔做借口去找范娟的尸体,怕得几次想抱着儿子回万户,但一想到与丈夫的恩爱,就决定赌一把,赌丈夫确实去打野兔,是自己多疑了。果然丈夫提着山鸡野兔回来了,这才让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唉!幸好没走。”她觉得自己这一把赌胜了,只要熬过今夜不出事,到了明晚取了财宝给寒楚,再与华氏兄弟他们这些高手去永乐宫杀人,等完成了这两件事后再向丈夫坦白一切,那凭丈夫对自己的恋情和百般宠爱,再看在儿子的份上,相信会原谅她的。“龙眼洞啊龙眼洞,那我就取个龙字吧。”王建都听了点头说:“从现在起,我儿子就叫天龙。”她顿时嘟起了嘴说:“什么你的儿子,天龙是从我的肚子里出来的。你不知道,在生儿子时,我有多痛苦。”这一瞬息,瞧着东野秋月这任性中的妩媚,王建都好想抱住她吻上几口。可一想到秋月瞒着自己做这等事,这份情趣眨眼消失,笑笑说:“对对。是我口误。是我口误。”秋月并不知晓这家将散,还嘻嘻地说:“本来就是嘛。那,儿子百日了,你准备怎么庆贺呀?”他说:“下山,在城里摆上一百桌,请齐滨州的豪门与百富当家,好好地乐它一番。”见秋月听了后,高兴地将娇躯靠了上来。   王建都好想问爱妻到底出了什么事。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尽管他已经抑制住了这股冲动,但双眼却始终望着秋月。如不出今天这事,他对儿子的百天庆贺已有打算,将小吃街上的十几家饭庄全包了,再写二百张请柬让时帝代自己去发,到时在酒席上让东野郎认了自己的小外孙,再让东方蒙夫妇认儿子做养子,让时帝夫妻做儿子的做义子,最后再给儿子订门娃娃亲,那就算死了也瞑目了。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家也支离了,明天将会发生什么,那也只有鬼知道。就这么,马上就要分手的老夫少妻相互望了一阵后,彼此都轻叹了一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也该是收场的时候了,王建都就假装朝洞外叫了声:“丫头,可以进来了。”当然洞外不可能有人会回答,可他还是假装愣了愣后,满脸不解地对妻子说:“今天是什么鬼日子啊,范娟那丫头上午出去没回来,现在范静又不见了,你出去找找吧。”东野秋月点点头说:“是啊,真是撞鬼了。那我俩一同去找吧。”趁秋月起身的一瞬间,王建都伸手将玉龙天帝的灵位插在后腰,随即和爱妻快步离了龙眼洞,下山在一池塘边停了下来。“建都,你往怪石林方向找,我往魔鬼谷去找。”秋月怕丈夫如往魔鬼谷方向去找,会在无意中发现范娟的尸体,所以让他去怪石林,而这又恰恰中了王建都的下怀,因为他正要去墓穴转移那些财宝。   东野秋月怕儿子会出什么事,一路喊叫,满山寻找,直到半夜也没发现范静的影子,心想这丫头也许早已回洞了,或已被王建都找到,正在回洞的路上。这么一想,她也就往回走,在路过范娟跳涧的地方时,侧身望了一眼,可月色下的山涧里哪里还有尸体。“人呢?”她当即一惊,但随后又一想:“这一带常有狼群出现,也许是被群狼分餐了吧。”如此安慰了自己,这心又放宽了,在顺路叫喊中回到洞里,却发现龙眼洞里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心里虽然有些吃惊,但也没有想得太多,由于找了半夜有些累了,躺在铺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谁料刚睡就入梦,梦见儿子陷在群狼之中,而王建都却在一旁狂笑,她刚想去救儿子,可儿子却被头狼叼着逃入了深山,惊得她大呼一声“天龙”后,就从梦中醒来。望着桌上的油灯傻了很久后,这才抹了一把满脸的冷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静了静心,她这才发觉有诸多的不对,不但人没回来一个,就连供桌上那块玉龙天帝的灵位也不见了。“坏事了。坏事了。一切都完了。”想起范娟那具不见的尸体。“难道这丫头没死?”这么一想,顿时觉得冷汗也从毛孔里渗了出来。“干吗不补一脚呢?”她开始了一连串的后悔,也明白饭后是丈夫有意让范静抱着儿子出走,那么就是他在打野兔时发现了没死的范娟,回来后不动声色地导演了整场戏。“建都,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只是这时候,她只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没了,并没去想墓穴里的那批财宝会出问题。“难道我此生就是被自己所爱抛弃的命?”这一想,又想到了可恶的东方飞龙,气愤中砸了油灯往铺上一扔,两张地铺下面全是厚厚的干草,洞内家俱又多,这火势还能不猛。她望着洞内的大火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匆匆下山去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有队出殡送葬的队伍在吹吹打打和哭喊声中,从杂树林里走出,缓缓地往千坟庄移动。东野秋月从怪石林里闪了出来,穿过土丘上的树林进入千坟庄,停脚看了一下,见除了十几米处有个哭坟上香的人和远处一队出殡人外,再也没人,便身影一闪入了王建都的墓穴围墙,又小心地看了一眼那个哭坟人,这才打开进入墓穴的入口。她下去后,一一点燃石阶处的火把,关闭入口下了石阶进入墓道,顺手点燃墓道上的所有火把,来到二十平方来大的内室。可除了张小方桌和四把竹椅外,原本放在这里的瓷器,大铁箱,和字画全没了踪影。“建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后,象只泄气的皮球瘫在了地上直埋怨。突然,外室有人嬉笑了一声,她惊问一声:“是谁?”起身冲到外室,可哪来人影,正当她误以为自己刚才是错觉回到内室时,却发现小方桌上多出了一张纸,忙几步冲到桌前伸手取过,转身来到墓道火把旁一看,只见纸写着:“秋月,我如此宠你爱你,你却来伤老夫的心了。难道老夫有这么傻吗,等着你的同伙来取我儿子的财宝?”她清楚王建都的功夫,但却没想到他还能如此迅速地离开墓穴,如不是有意嬉笑一声引自己过来,那正是来去无声了。“建都,我认错还不行吗,求你看在我爱你痴狂的情份上,把儿子还给我吧。”她太清楚了,不论怎么玩,自己都不是王建都的对手,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说来也怪了,就在她这么一想之时,内室忽然响起了王建都的一阵狂笑,惊得她忙疾入内室一看,可连个鬼影也没有,这下还真的怕了,转身刚要离开,猛然间发现对面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忙冲过去一看,却是自己最喜欢的《洛阳牡丹》图,出于唐朝芒山居士之手。她取下《洛阳牡丹》图后,急忙拔腿就走,逃离了这座让自己心惊肉跳的墓穴来到了外面,闭上入口后静静心,刚要离开时,却惊喜地发现墓碑前有只青花瓷瓶,瓶口上放着一个信封,她明白这《洛阳牡丹》图和青花瓷瓶是王建都特意留给自己的,就真切用情地朝墙外叫了几声:“建都,我知道刚才那个坟前上香的人是你,也知道你躲在暗处看着我,求你出来吧,我把什么都告诉你。”见没人应声,禁不住摇头轻叹了一声,泪水涌了出来。她取过信封取出一张纸,见纸上这样写着:“秋月,你不要以为天不亮了,你和永乐宫少当家飞龙的那档事,老夫已经清楚了,没想到你竟然隐瞒了老夫这么久。原来鱼儿是你和飞龙的女儿呀,那就算是老夫帮你做了件好事,我把她寄放在城北篱笆巷的春山竹器店里。你的言行太让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但念你为老夫生了个可爱的儿子,那《洛阳牡丹》图和这只《倚窗观鱼》青花瓷瓶就让你拿回去交差吧。但老夫警告你,在儿子十六岁前不许你认他,也不许你做对不起他的事,不然老夫会让你死的很惨狠惨,回你的万户去吧。”她明白自己的言行让王建都产生了太多的误会,而隐瞒与东方飞龙的事,也许是造成王建都愤怒的关键所在,但现在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那只有按纸上的地址先赶往城北去探望自己的女儿鱼儿,然后回万户把《洛阳牡丹》图和《倚窗观鱼》青花瓷瓶给寒楚,到永乐宫杀了该杀的人后,再想法找到王建都说出一切,任杀任剐一切随便。 正文 第十章   再说灵孝杰夫妇在上王庄住了半个多月后执意要走,王建都留不住,就派了个族人王豪做亲家的随从同往河南,以负责他俩的安全。到了河南地界,灵孝杰夫妇一路看了许多城镇后,最后一站来到了七朝古都开封,住在了朱仙镇上。这朱仙镇位于开封南郊四十里处,是全国四大商埠重镇,自唐朝起就是水陆交通要道,到了明朝成了水陆货运的转运重地,朱仙镇由此而迅速繁荣,而唯一的不足就是常遭黄河决提,洪水肆虐之苦。次日早饭后,灵孝杰夫妇上街看民宅,王豪怕贴得太紧不方便他们夫妻说话,就尾随在四五米后。这朱仙镇内巷街纵横,商铺林立,贾鲁河将这座重镇分隔为东西两个区域,也许是镇西的的地势高于镇东,镇西的商业要比镇东繁华一些。但作为一座镇,十几万的人口确实多了些,都赶上许多县城了,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吃了午饭刚出酒楼,灵孝杰就在卧龙街上巧遇了来开封收古玩的义兄,蓝星盗宝集团的大少图扎尔。他俩是在美国进修时的校友,一个是文物鉴赏家,一个却是文物盗窃犯,因图扎尔比灵孝杰长三岁,故成了兄长。俩人的交情盛好,图扎尔常邀灵孝杰来为他鉴定好货与稀品,有时也会请灵孝杰看了货后定最低出手价格。这兄弟俩拥抱了之后寒暄地亲热了几句,灵孝杰就把妻子介绍给了图扎尔。谁料这图扎尔见斯蒂芬娜长得如此性感诱人,顿时就被眼前这位异国美女销了魂,这性欲一动,便即刻来了邪念,恶胆随之而生。“孝杰,相约不如偶遇,我那有几件好货,你帮我去看看,能卖出什么好价钱,我怕被人吭了。”说着拉住灵孝杰的手刚要走,王豪疾了过来,伸手拍拍图扎尔的肩,冷冷地笑了笑后说:“老弟,请把你的手拿开。”灵孝杰怕闹出误会来,忙对王豪说:“没事,这人是我兄长,有几件货让我帮他去看看。”王豪朝图扎尔“哼”了一声说:“老弟,劝你别有歪念,不然我斩了你。”可色胆能包天,为得到斯蒂芬娜,为了抢得美女归,图扎尔也要以身犯险。“孝杰,往前走,就在不远处。”他豁出去了,拉住灵孝杰就往前走,斯蒂芬娜只好在后面跟着,王豪急走几步对她说:“夫人,听我一句劝,那人动机不纯,你到时别进屋。”   不一会来到了东京大道上的一处路旁民宅前,老实的灵孝杰怕王豪入院后再与图扎尔有冲突,就让他等在院外说了句:“没事,我看了货就出来。”就搂着妻子的蛮腰随图扎尔进了屋。“孝杰,你俩坐着,我到里屋去取货,马上就来。”图扎尔招呼了一声,伸手撩开门帘往里走,快步穿过廊亭,推门进入一厢房内。里边有九个人正在玩牌赌钱。“快,有卖买送上门来了。”他说了句走到一大汉面前。“文忠,你快端壶茶去前屋,趁机把那男的给杀了,将那洋美人给我带来。”文忠点点头,从桌上取了柄尖刀放在身上,端上一壶茶走了。“大少,这卖买有多大的油水?”有人问了句,图扎尔笑笑说:“这对夫妻在国外开了三家古玩店,你说这油水有多大。”众人听了都高兴,便收了赌局,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开了。正说着,已见文忠手持滴血的尖刀顶着斯蒂芬娜来了,就挥手一拳打晕了斯蒂芬娜,找了块布堵住她的嘴,装进麻袋里束了口,让文忠扛着,挥手带着大家从后门走了,找车逃往自己的老巢三亚。院外的王豪等了一会后,也不见灵孝杰夫妇出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忙闯进屋去一看,见灵孝杰被人抹了脖子倒在地上,斯蒂芬娜已不见了踪影,惊得忙撩开门帘往里闯,找了所有的厢房和屋子,既没斯蒂芬娜的影子,也没看见图扎尔,知道坏事了,出来后又在镇上找了一遍,这才取道回滨州给大爷王建都报信去了有分教:恩爱一场各自飞,从此陌路成仇人,父母不和儿娶亲,天龙由此登台来   一九五一年十月一日是古城的第二年国庆日,滨州城内到处锣鼓震天,炮竹阵阵,一派新气象,城东小广场内舞龙彩狮,好不热闹,直到黄昏才各自散去,与家人团聚,喝酒共贺。   却说收到“天龙之父”请柬的人在傍晚前,相继来到了西亚酒楼。“金兄,你也来了。”“我说郑掌门,好久不见了。”“孙二娘,身体可好。”“瞧,高兄也来了。”这些人聚在一起喝茶说笑,等着开席,也算热闹。可当话题转到这“天龙之父”时,众人全傻了眼,原来谁都不清楚这天龙是谁,那自然也就不知道天龙的父亲究竟是哪位高人了。可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为今日九十八桌大宴付帐的永乐宫老当家东方蒙,和幸福园的老当家东野郎到了后,大家忙围住打听这“天龙之父”到底是哪位高人,可他俩也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请客,只知道这“天龙之父”的面子大得惊人,前来赴宴的除了三州地界上的四大豪门、四大家族、市军管会主任、市委书记、八十大门派掌门、四十富商外,还有滨州五城七县十八岛四十九镇上的政府官员。不过也有不给“天龙之父”面子的人,那就是万户万宝斋的邓三公。   “这天龙之父到底是谁呢?”众宾客均在这么想,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谁都想不出三州之中还有哪位异人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将三州地界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全聚在了一处。而王建都玩的是心里战,而他的请柬是这样写的:“尊敬的贵客:您好,谁都清楚东方氏与东野氏两大家族近半个世纪的恩怨情仇。但这两大家族的当家人将于十月一日晚上六点整,共同在滨州的西亚酒楼设九十八桌美酒佳肴为吾儿天龙喝出生五月酒。席上,天龙之父为感谢永乐宫和幸福园的这番盛意,将成功调解他们两大家族的恩仇情怨。这并非说笑,也非天方夜潭,不信者尽可不赴此宴,信者还请翘首以待,到时自有三州的三位师长和市长见证这可喜可贺的历史性一刻,看这两大豪门的当家人握手言和,尽弃前嫌,携手协助地方政府尽快恢复三州经济,促进三州市场繁荣,为三州百姓谋利益。”落款是“天龙之父于九月二十日”。而永乐宫与幸福园这两大豪门经半个世纪的苦心经营和联姻通婚,可说是基本垄断了三州半数以上的经济命脉,这对解放初期的三州来说,不管是稳定经济还是稳定社会都将起到关键性作用。既然是永乐宫与幸福园这两大豪门同时宴请“天龙之父”,作为三州的驻军师长和市长绝不会轻易错过与这两大豪门当家面对面交谈的机会,那么师长和市长都到了,市县以上父母官还能不到吗?而东方氏与东野氏两家请客,各大门派掌门、大户、富家豪绅更不敢不到,因为他们的生存捏在这两大豪门手里。这就是王建都所玩的心理战,言语不多,但对所有拿到请柬的人都管用。到了晚上六点还差五分时,客人基本到齐,就差神秘的天龙和他父亲与万户的邓三公了。   今晚对西亚酒楼来说,是开业以来最热闹,宾主层次最高,也是唯一爆满的好日子。由于宾主身份特殊,酒楼附近除四队持枪巡逻的军人外,还有右臂上束着红丝带的五大豪门弟子,身着各色绸缎双襟练功服的持棍在酒楼前来回走动,酒楼门口也呈“八”字站着十六位彪形大汉。“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了,别让闲杂人等混进来。”负责今晚安全的东方飞龙和东野光大朝守门大汉同时说了这么句话后,彼此都愣了愣,随后相互望了眼后,又用敌视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接着返身进了酒楼较起劲来,在众宾客面前显示功夫。只见他俩也不走楼梯,纵身一跃腾空而起,脚尖往二楼的扶拦上轻轻一点之后,人已窜到了三楼,彼此难分高下,只得英雄惜英雄,对望了一眼都笑了,随后无语地拱了拱手,并肩走进了餐厅,这时国货大楼上的大钟恰好“当当当”地敲了六下。   “请座。上菜。开席喽。”底层的餐厅里响起了酒楼掌柜的大嗓门。作为今晚糊里糊涂的主人,东方蒙和东野郎分别招呼三楼宾客,按各自的身份对号入座。也就在这时,突然从北窗外闪进个身着白衫,银眉翻翘,怀抱婴儿的老者来,惊得东方飞龙七兄妹和东野光辉九兄弟都以为来了什么刺客,忙同时出手朝这不速之客攻了过去。“不懂事的娃娃,竟敢和祖爷爷动手。”这老者嬉笑一句,只见他左手抱婴儿,右手以臂代枪使了招“枪挑浪花”,只听得“啪啪啪”地十六下清脆的响声,飞龙和光辉他们十六人还没看清对手使得是什么招,脸上已各被打了一巴掌。东方丽被打得往后猛退了三四步,正好撞在上菜的跑堂身上,托盘也被撞得脱手飞出,只见这老者身影一闪,已用脚尖稳稳地接住了那只托盘,老顽童般地笑着对怀里的婴儿说:“瞧见了吧,天龙,爹的功夫棒不棒呀。”这小天龙象是听懂了父亲的话,张开小嘴竟然还笑出了声,乐得他若无旁人地“哈哈”大笑。众人听了老者对儿子说的这句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天龙之父”到了。   王建都往餐厅里扫视了一眼,看见师姐岳贞,就朝前走了几步,把儿子往东野郎的手上一塞。“你给我好好抱住了啊。”就伸手拍拍刚落座的东方蒙的肩,随手往身后指了指。“不好意思,请你换个座去吧。”又指了指东野郎。“来,你给我坐在这。”接着朝四周拱拱手说:“请三州的师长和市长来这主桌坐。”这下三楼的宾客都看不懂了,心里都在想:“你这老头是谁呀,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竟然反客为主,在这里指手划脚。”是啊,你王建都也未必太狂了吧,竟然将永乐宫的老当家都请出了主桌,弄得东方蒙的脸色很是难堪,起身后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把眼睛看着恩婆岳贞,想请她老人家说句话,压压这老者的气势。可岳贞第一眼看到王建都时,就认为是自己的师弟到了,还险些叫出声来。但转眼又一想,师弟已死了四十多年,而师弟又有七个同胞弟弟,莫非这人就是其中的一位,所以也没敢出声招呼他,免得惹出笑话来。可瞧了一阵发现有些不对劲,心想你就算是王建都的弟弟,也不该如此霸道,就算想请人离开主桌,那至少也要同她这位主人商量一下吧,何况请走的还是永乐宫的当家人。“这位兄弟,恕老太斗胆,请问你是哪一位?”她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问话的语气还是比较柔和,免得让死去的王建都不安,也让外人事后议论永乐宫的人不会待客。王建都也不吭声,只是朝岳贞笑了笑,见有六人从四周往主桌聚来,知道便是三州地界上的白一秋、姚为、张岩、庄凯、田继亮、李保义这六位父母官,就说了句:“请坐。”等这六位三州最大的父母官入座后,他接着指指岳贞身边那把空椅子朝邻桌的东野郎做了个请座的手式,用脚尖一勾取来旁桌的一把椅子放在了白一秋与岳贞的那个桌角上,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从怀里取出柄佩剑递给岳贞,朝她点头笑笑。“记住了,只须看,不能说,你我心知肚明即可。”等岳贞迟疑了一下接过佩剑,他指指自己的儿子问刚入座的东野郎。“你仔细看看,他长得象谁呀?”东野郎忙仔细端望手上的天龙不禁心想:“这小子怎么看,都象我小时候那么有灵气。”也就在这时,王建都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是啊。东野郎,他就是秋月的儿子,你的小外孙天龙。但这是秘密,不可外泄。”听得他先是一愣,随即起身,双手将天龙高高举起兴奋地在心里说:“难怪我一抱住你就有种亲近感,原来你是我的小外孙呀。乖,小天龙,朝你外公好好地笑上一笑。”没料这天龙还真灵气十足,乖得可爱,果真笑了起来,顿时乐得他老泪纵横,坐下后对白一秋说:“瞧!白将军,这小子长得多有灵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