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借尸还魂 锦华殿内,大红的喜帐轻纱飘动,香炉内袅袅升起的雾霭环绕着床榻上两抹朦胧的剪影。 女人白皙的额头上坠着金丝流苏,遮盖住那一抹丹红。 “都说凤溪公主刁蛮任性,性情暴虐,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别着绸花的男人,一头乌黑的发在雕刻的白玉冠下高高束起,剑眉如长舟破浪。 一身附着金边的喜服将修长的脖颈托衬得,尊贵风流。 徐玥抿唇,不屑的伸出修长的指,抚过怀里一身盛装的女子,薄凉的说道。 晃动的烛火间,徐玥望着呼吸微弱的公主。 意识到情况有些棘手,徐玥将视线从那敞口的纱衣间移开,手中径直将那不堪一握的腰身提起。 顿了顿,便解开系在裙间的绸带。 命悬一线,徐玥正在专注的推送内力替公主驱毒,突然赶到身体某处传来游丝般的冰冷滑落袒露的胸膛,缓缓向下。 仿若无骨的手指摩挲,指尖像是迫切地寻觅着什么。 女人娇嫩的唇瓣慢慢靠近,掌心滑过铜色的皮肤。 徐玥睁开了眼,本是将功力暂时推送到她的体内恍惚虚弥,又在此时被破了心法。 一口鲜血喷出,推开了呼吸逐渐平稳的女人。 “……啊!” 面前的女人忽而睁开了眼,看到对面的男人唇角延下的血液,惊恐的叫道。 徐玥望着她,长眉紧蹩,薄唇轻牵,虚弱的问她,“传闻公主武艺卓绝?会怕血?” “你、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月染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无措道。 月染本自幼多病,幽居家中。 她过目不忘,算命的都说她过聪却命短。 那本就从小娇弱怯懦的性子,见了血后兔子样张开手掌,又无从下手。以为自己会与每次的状况相同的昏厥。 可是,眼下她香消玉殒后莫名奇妙钻入的这身体,哪里会害怕这个。 月染干瞪眼好久,表情堪比戏法中的变脸,很是纠结,等了半天的晕厥没来,倒是等来了男人好几个白眼。 “你中了西域的奇毒,摆部。我正在——”徐玥的话只说了一半,无力的俯身倒下,不偏不倚地覆盖住少女纤巧的腰身。 肌肤传递的温热触觉让眼前的景象分外清晰,柔软处与其毫无阻隔的紧贴在一起。 轻浅晃动的帘帐外,侍女见两人渐入佳境,纷纷垂眸,脸色微醺。 四目相对,星月流转。 后知后觉的月染尖叫一声,毫不犹豫便出腿踢了过去…… 徐玥毫无防备地被身下的人重重一击,滚落床榻撞在祥云盘踞的红柱上,再次呕出一口鲜血。 月染惊呆的望着几近崩弹到榻下的驸马,又失神的望向自己的脚裸。奇怪于脚上突发的力量。 一项胆小的她担心出了人命,胡乱地披上烟纱赶紧去扶。恐慌中一脚踩到那过长的喜服上,直直绊倒扑在了徐玥怀中—— “我说什么来着,妹妹性情果然奔放。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春宵几度。” 此景恰巧被五皇子缠着过来的老皇帝等人看见,五皇子凤泽鸣说完,冷笑着露出一丝难易觉察的森然。 皇帝看着女儿衣襟微敞,正抵住徐玥的面门 不禁老脸一红,清咳一声。 月染见有人闯入,下意识想要推开身下抵住的徐玥,却没想反被他一把抱住,脸也被埋在他的怀里不得动弹。 徐玥带着怀里的月染作势想要行礼,却被老皇帝拦下:“都是一家人,过多的礼数就免了吧。” 话刚说完,又看了眼地上如胶似漆的两人,以及那超乎暧昧的姿势…… 一瞬间,几人的气氛都显然有些尴尬…… “父皇,公主今日怎么难得的安静,莫不是哪里不舒服吧?”老皇帝清咳了几声像是要走,站在皇帝身侧的凤鸣泽却故作担忧的念叨了两句,阻止了他的步伐。 五皇子对于公主的一番关切,看似兄妹情深实则更像是有意试探,徐玥心下疑惑依旧眉目如常。 眼下,不能让皇帝知道公主身体异样。 老皇帝一向疼惜公主,大婚之日她在徐府毒发,若是追究起来徐府上下怕是难逃干系。 “凤溪可有哪里不适?”老皇帝眯眼问道。 月染的手被徐玥攥着,明明只是片刻沉默,空气中又仿佛凝止一般。 她悄悄偏头,去寻他的眼。那双清澈见底的眸毫无涟漪。 须臾间,所有视线都投在她身上,好像身边的人都等着她作答。 月染眨眼定定地盯着那乡着蛟龙的龙袍一角。被徐玥紧握的手心紧张得渗出细密的汗珠。 现在的情况她似乎有些想不明白。 她只记得自己像是昏睡了许久,迷糊之间,听到大夫都叹着气说自己活不过今晚。 可再次醒来,周围是红烛璀璨,眼前是衣衫不整的吐血美男子,而身旁的人开口闭口都喊自己公主。 “我……”月染当然不介意说漏了嘴牵连身后的男人,徐玥在她的心里,只当是一个行为轻挑的清弱文人罢了。 可眼下这副身子不是自己的,那身穿龙袍的皇帝自己又惹不起,如果一旦暴露,恐怕好不容易得来的这条小命,又会再次不保。 “我没事。”暗自唏嘘的月染回过神说着,不敢去看几人的颜色。 “没事?地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谁受伤了?!” 凤鸣泽瞪着地上徐玥之前吐出的那口鲜红,不甘的追问。 “血迹?这明明是我们方才的动作太大,打翻了桌上的玫瑰膏浆。”徐玥抬眼,现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指着皇子脚边滚落的象牙盏说道。 ——动作太大?!月染倒吸了口冷气。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老皇帝看了看地上那支滴淌着玫红色汁液的象牙盏,又望了眼缠在一起的两人,脸僵了全国:“时、时候不早了,驸马和公主就……早点歇息,别累坏了身子。” 说着,挥了挥手脚步匆忙的逃了出去。 送走了几人,月染才发现自己一直被徐玥揽在怀里。 她抽回被徐玥攥住的手,却发现对方的力量却大得惊人,毫无意义的推搡更像是调笑嬉闹…… 正文 第2章 新婚燕尔 徐玥看着眼前的女人,撒泼的样子都像是绣花一般。眸子里竟现了一抹氤氲。 下一秒,徐玥只觉内力翻涌,输出的功力薄弱,难以压制体内的瘴气。大片的血液喷了出来。 “你!!!” 腥咸的血水毫不客气地喷撒在胸前,甚至带着某人的体温滴下。 月染自小怯弱,深闺阁中,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各种痛苦的表情堪比戏法中的变脸,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月染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软,摊在了徐玥的脚下。 “你没事吧?”徐玥看着几乎匍匐在地的某人,狭长的眸光掠过,语气平静的问道。 “快!叫大夫来,这么多的血我会马上昏厥的!!!”月染皱眉,扬头看着徐玥冷若冰霜的冷面,又气又急。 等了几秒,见他无动于衷,不禁大哭。 趴在地上的等待着漫天的昏黑笼罩。 女人不时地握紧小手、捶胸顿足的可人模样,除了徐玥,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会无动于衷。 徐玥看着她倒在地上,干瞪着眼,迟迟没有等来所谓的恐血晕厥,而那眼睛却揉得像一只兔子,尴尬的望着他,沾了水气的眼睫呼扇。 “闹够了?” 徐玥很是无语,语气中尽是嫌弃,沉声问完。转眸,径直朝床上走去。 原来,凤溪的身体根本不会害怕血气。 月染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望见独自端坐在床榻调息的徐玥。 “喂~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徐玥刚进入状态,听到月染的声音拧眉,睁开了眼。 “又怎么了?”徐玥下床,眼神不耐,薄凉的问道。 “我的腿……好像麻了。”月染本想就地爬起,试了几次,完全使不上一点气力。只好求助与徐玥。 “麻了?刚才在地上瘫跪在地上那么久,一时起不来也是自然。”徐玥抿唇,凉凉道。 “你什么意思!”月染睁着大大的瞳眸等着徐玥。 他的那副不屑好像在说:撒泼耍赖的人是你,活该站起不来! “好,本姑娘用不起你,不用你了。”月染自觉失言,清了清嗓子改口道:“本公主不用你了!” 说完,想要招呼被徐玥打发到门外的婢女。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公主,随便喊几个奴婢的权利总有的。 “……” 月染刚要开口,徐玥的手比她张嘴的速度还要快。指尖落下,背部忽而吃痛。 再抬眼,徐玥已直起了身,神色如常。好像刚才的触感是她的一场错觉。 “公主是说不用我帮忙吗?好。” 徐玥眼瞧着被自己点了哑穴的凤溪公主张着嘴,震惊的试图发声。他微微耸肩,又慢慢踱回帐内。 月染对武功一窍不通,更不知道什么哑穴。觉得自己是生了什么怪病。幽怨地望着徐玥的背影。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因为他无故拍了她一下,自己也不会染上怪病。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却成了一个哑巴。 而貌似面前这个轻挑又讨厌的男人还是自己的丈夫。 对于她还极不待见! 月染就这样戚戚哀哀的想着,已经过去半炷香的时间。就连红烛的灯芯也燃了老长。 徐玥调息完毕,扭头看到依旧俯卧在地上的公主,不停抹泪。 她像是有所感应的回过头,睁着无辜的墨眸望着他,一张白皙的小脸被泪水涂得,活脱脱像只花猫。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动了一下,徐玥看似漫不经心的环视左右,收回了目光。 徐玥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公主与传闻中不太一样,似乎并没有那么的性情暴虐,反而有一点——可爱。 不过这一种可爱只存在于怜悯,谈不上男女之情。 徐玥不愿过多揣测,总不能让她一直趴在地上哭泣。 他悄然走近,将她扶了起来。 ——竟忘了解除她的哑穴。 月染跟着踉跄地走了几步,徐玥回身,长眉轻挑将她拦腰抱起。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端详一个男人。何况,又是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 月染怔怔地盯着那单薄上挑的凤眼、挺秀的侧颜。忽而身体一沉,被徐玥搁在了床上。 “看够了么?” 徐玥望着仰面躺在大红床榻上,发如泼墨的凤溪,孤傲的问道。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想要和夫君亲近,难于启齿?” “……” “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 徐玥看着她避躲的样子,牵唇一笑。生了逗弄的心思。 他褪去衣衫,搬过她颤抖的双肩压了上去—— 面前的男人是公主的驸马,那么两人的关系便是夫妻。这样一来,他对她做任何的事都是情理之中,名正言顺。 修长的指在大红的喜服间游移,顺着探了进去。 从未经历过情爱的月染紧攥着身下的喜被,渐渐酥麻颤粟中恐惧非常。 徐玥见怀里的女人不吵不闹,反而安静的看着自己,悲戚的神色如同赴死一般…… 正文 第3章 竹林私会 月染不敢动,看着徐玥阴沉的盯着自己,闭上了眼。等待接下来痛苦的事情发生。 久等不来,才起身环顾,见到他早已躺在软塌上睡下,羞愧地合拢衣衫轻声抽泣。 许是乏了,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了很久,徐玥睁开眼睛,来到床前为熟睡的公主把脉,发现内力正在恢复不见其他异常。 眸光掠过她微皱的眉目,嘟起的唇。那安静而眠的样子让他有了片刻的恍惚, 沉思片刻,抬手替她盖上身旁的被子。 南城,竹林内。 徐玥站在一片沙沙作响的竹林中,看着月光下吹箫的人,好似一幅静默的山水,内敛而醇厚的气韵让她不再像一个本应娇弱的女子。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褪去官服的欧阳凤换上一身淡紫色衣裙,头上没有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紫的丝带随意地系着。 “我来,是为了公主的病。她的中毒并没有完全解开。”徐玥望了一眼欧阳凤手中的箫,就算眼神再不济,也知道是谁送的。 “你关心她?听说这个凤溪公主没那么好养,小心将她宠坏咬伤了你。”欧阳凤听到徐玥一开口便提及公主,扭头,故意奚落道。 “那只是外人的偏见,我倒觉得她很适合做我的女人。”徐玥双臂交叉地依靠在竹上,貌似意犹未尽的说道。 欧阳凤作为徐玥军中的女医,随军征战,追随于他的身边。很了解徐玥的脾性,徐玥貌似慵懒随性,而骨子里却是桀骜不驯。 ——所以她的提醒的确有点多余,带兵杀场冲锋都不眨一下眼的徐玥,更何惧驯服刁蛮的公主凤溪。 欧阳华与徐玥的祖父自是挚交,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虽然两家并未挑明心意,但是在徐家上下已然将欧阳凤当作内定的媳妇。 欧阳凤对于徐玥的感情谈不上爱情,可想到陪伴自己十六年的男人亲近着其他女人,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身上的毒没有修萝花汁做引,很难全部解除。配以秘制的解毒丸,不需半月自会康复。” 欧阳凤说着,将手中的瓷瓶抛了过去。 “修萝花?” 徐玥想到修萝花浓烈的气味与那粘稠奇苦的味道,好像能看到公主被十几个宫女驾着灌药的情形,眼中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玩味。 “还有,我们的人查到搅乱婚礼的杀手只是一些江湖匪类,与皇家无关。” 欧阳凤接到任务,暗中调查。终于确定了刺客身份,排除皇家门阀争斗的嫌疑。 “这样最好,不过近期满蒙活动频繁,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徐玥拍了拍她欧阳凤肩头告诫道。 正欲转身。眼光捕捉到不远的一簇躲藏的人影。 “小心!”徐玥后退,反手扯住身后的欧阳凤,趴在了地上。头顶,刹那飞出几道银光,锋利的弓箭齐发。 “什么人!” 身为皇城护卫队长的徐麟接到线报,有人今晚会再次密谋行动,第一时间赶来。 “哥!” 徐玥听到徐麟的声音,扔掉手里擒住的箭柄,沉声道。 “怎么是你!” 徐麟无奈的看着地上搂抱在一起的徐玥与女医欧阳凤,想必徐玥是不满意皇帝赐婚,才会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私会别人。 看着徐麟复杂的神色,徐玥松开怀里的欧阳凤。起身拉起她时却被徐麟上前打开了手。 “押下去!”徐麟一挥手,命手下将徐玥团团围住—— “你现在是一国的驸马,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大殿内正在等你的妻子考虑。如果此事传到公主的耳朵里,她会怎样?” 马车上,徐麟意味深长的对徐玥动之以情,可惜效果不大。 “她会高兴的很。” 徐玥斜倚在椅背,听着徐麟苦口婆心的循循善诱,昏昏欲睡。 欧阳凤与徐玥分开后,回到大营。 见白泽的营帐内还亮着灯火,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你受伤了?”欧阳凤看着桌上打开的上伤药,和散落的止血粉担心的问道。 “一点小伤,驯马的时候被树枝划破了手臂。”白泽牙关紧咬,扯了一个客套的笑容。墨黑的眸子倒映入她的视野,分外英挺。 欧阳凤想要上前查看伤势,被白泽拦了下来:“夜色已深,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见白泽不着痕迹的侧过身,温和推拒的浅笑。欧阳凤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定定地看着他的疏离。 “好,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随时找我。”她说着,不敢再看他的眼,好像连对视都会泄漏了她的心事。 也许这才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害怕他发现,又期待他能了解。 欧阳凤掀开帐篷,转身离开…… 正文 第4章 温存 窗外的天空渐渐展开亮色,一缕破晓的红霞淡淡地游走在灰白的天际。 锦华殿内。 月染被自己那长长的春梦折腾得筋疲力尽,伸开酸软的腰身,一个打挺地翻落到身侧。 吸允着唇角的口水,小手不忘肆意摩挲。 ——温热,紧致,粗旷的线条下依旧令人流连忘返。 难道是梦中梦?她倒有些舍不得睁眼,小脸贴了过去又磨又蹭。 躺在一旁的徐玥被撩拨得烦了,也醒了过来,拂开了她的手。 “啊!!!” 月染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看到躺在身侧……确切的说是身下的男人,失声叫道。 他看着她失态的样子,将笑意敛入眼底,深沉悦耳的声音溢出薄唇,不耐道:“怎么,昨晚是谁拉着我的衣襟要我留下的?现在想不认账……已经晚了。” “晚了?为什么什么晚了?”月染不知所云,眼眸扇动,疑惑的问。 月染目不转的盯着衣衫不整的徐玥,竟从那双枯寂的眸子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温存。 ——幻象!一定是自己没有睡醒所以才会出现了幻象! 月染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 想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他,红唇擦上他的肩头—— 下一秒一口咬下。 “嗯!”徐玥闷哼一声,被她咬过的肩膀瞬间浮出一排暗红的齿印。 “为何咬我!”徐玥推开了她,眉心一冷,目光转而冰冷。 “我、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梦境。”月染虽然无心伤害他,却控制不住凤溪的身体,只能随便扯谎道。 “你!” 徐玥被月染的话气得无语,翻身坐起。眸光却又一次落在她的身上,漆黑的瞳色里滑过一抹亮色。 月染呆愣愣地盯着徐玥,竟不知春光外泄。 “疼吗?要不,你再咬回来也行。”月染看到徐玥定定的盯着自己,有些害怕的说道。 “我的嗓子?我的嗓子好啦!” 月染后知后觉地应过来恢复了嗓子,一时忘了质问徐玥为何会趴在身侧,月牙样的弯着眼睫雀跃欢呼。 他看着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心情莫名的清爽。 想到昨夜从外面回来,发现她毒性发作而高烧不止,拉着自己不肯松手的娇媚。 抬起她的纤指,端详着。 就是这一双手让他昨晚乱了原本的计划,才会—— “公主、驸马~” 宫中嬷嬷和徐家嬷嬷被婢女引领着一起进来,徐玥望着嬷嬷手中端着的托盘和打开的锦盒,从月染身下的被褥上抽出一条带血的丝帕。 月染愣愣的看着那条帕子,不知是何物。看着徐家嬷嬷小心地折合上,收在了锦盒中。 徐玥随手拿起散落在一旁的衣服。 月染自小听母亲教诲的三从四德,在外人面前自然要遵守女子贤德的规矩,赶忙上前帮忙。 这样寻常的举动吓坏了周围的下人与嬷嬷,宫里的嬷嬷连忙制止道:“公主,驸马府虽未建成,但是驸马还是要遵循驸马爷的守则。怎么能让您来更衣。” “你说什么?我不可以为我的……夫君更衣?”月染不懂宫里的规矩,经嬷嬷提示,缩回了手。 “我来。” 徐玥瞟了一眼头戴银簪,一脸横肉的嬷嬷总管。本不想动作,却看到胆战心惊的月染,转身帮其整理衣服。 睡袍缓缓褪去,晨曦下少女玲珑的身段呈现在眼前。 甚至能看清肌肤上细小的绒毛,水嫩如蜜桃般,诱惑着瞧见的人咬上一口。 徐玥的眼神深了深,快速合上那梅粉色的胸纱,系好她的裙带。 虽然没有眼神的交流,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融汇到彼此心间。 月染吓坏了,羞怯不已。 直到徐玥将衣服穿好,仍旧心跳如鼓。连连退了几步,跌坐到地上。 “公主!”嬷嬷赶忙搀扶起月染,替公主撑腰道:“您是尊贵的公主,又是皇帝皇后唯一的女儿,有皇帝对您的宠爱,您还惧怕什么?” “是啊,如果皇上知道公主因为更衣时被奴婢指手画脚,恐怕也不会轻饶了她吧。” 徐玥旁敲侧击的说道,揽过月染朝殿外走去。 终于来到了徐家,进入庞大的宅院,穿过长廊。 “恭迎公主驾到!” 还没迈入门栏,宽阔的厅堂内一齐响起阵阵迎接的声音。 月染一路上一再为自己打气,硬着头皮心虚地跟着徐玥走了进去。 徐家人跪在地上,迟迟不见公主回话。早听说公主生性残虐,众人一颗心提着,静静地跪着。 嬷嬷也跟着愣了半天,以为是公主有意刁难,上前对她送了眼神。 “都起、起来吧!”月染后知后觉,因为紧张,险些把自己憋死。 说出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身侧站着的徐玥默默看着,幽深的眸子早已看出她的紧张,没有戳穿,倒有几分坐看好戏的味道。 “早已听闻公主容貌倾城,今日得见果真美妙绝伦。”徐母落座后,立刻示意丫鬟为公主上茶。 月染哪里懂公主嫁为人妻后应该如何,只能遵从母亲教导的礼仪进行。 见到茶水端来,接过后走近徐家爹娘。 “公爹、公婆请喝茶。” 不想月染直接跪在地上,将茶杯高举过头顶,面露温婉的说道。 “扑通”一声,坐在桌前的老祖母首先滑落到地上。 徐家爹娘也被此举吓得差点跳起。 “不知自己的孽儿怎么得罪了公主,真是折煞老臣了。”两人慌忙下跪行礼,一屋子人再次跪下。 嬷嬷蒙住,场面一时尴尬。 无助之下,月染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徐玥。 望着一屋子的人跪来跪去,他终是看不过去,伸手拉起地上的公主。 “公主只是一时膝盖酸软。都起来吧。”徐玥说着,端起月染手中的茶杯,允了一口。 老爷子刚才被吓得够呛,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一眼瞧见挤眉弄眼的两人,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到肚子里。 月染也算勉强渡过这一关。 一家人带着公主与徐玥在府上转着,徐麟走在前面,身后的徐家人谨慎地跟随。 “时候还早,不如你带着公主去洞湖游玩一番?” 徐麟看着两人刚出了房间便不再状态的隔得老远,想到昨晚撞到弟弟私会欧阳凤的事,有意撮合二人的感情。 身后的徐母一听到儿子的提议连连点头,一对碧绿的耳环撞得脆响。 虽说这公主乃皇上钟爱的女儿,身份矜贵。但正因为此,才也让将军府上下的如履薄冰。 徐母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给自己的儿媳下跪。 她瞟向丈夫的神色闪烁,等待着徐父开口援助。 “麟儿说得没错,徐玥难得空闲,当然要陪着公主好好游玩一番。当年你娘也是在新婚游玩时……嘶。” 徐父的话说到一半,被徐母的手肘顶了一下。他皱眉揉了揉手臂,龇牙咧嘴道:“……怀上的麟儿。” 正文 第5章 宠妻无度 徐母无奈的瞪了一眼丈夫,又见走在前面的公主忽然停下脚步:“公母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出去游玩一段时间?” 月染在徐家人面前更是被审视得全身都不自在,想到可以离开很是高兴。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担忧到了外面会出现什么别的罗乱。 “谁说要带你游玩一段时间,是一天。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地四处逛逛。” 徐玥自从剿灭了边疆的蔻乱也有些时日没有回家,最近的一次,便是突然领命迎娶面前这位被外界传得玄乎其神的公主。 “一天?”月染努了努嘴,这徐父也太心急了点。 一天的时间能做什么。 月染懵懂的琢磨着,又看向若有所思的徐玥。 她的视线正好撞上他的眼睫,莫名有些心虚地别开了头。 “游湖上的游船可以观赏美景,傍晚时分有美人表演歌舞。要是看得累了,里面的客房有软塌,可坐……可卧。” 徐玥好像会读心术,瞧出来她的心思。性感的唇微牵,眸色里却 看不出一丝情绪。 月染转头,试图瞧清楚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昨晚还是一副厌弃她的模样,今天却偏要在外人面前装作一副急不可耐的热忱。 听到身后的二老热切的催促:“既然是这样,我就让管家立刻备马,你们也好多争取些时间。” 争取些时间?怎么听着徐老爷子都是话里有话啊!! “既然是新婚出游,你们就都不用跟着。” 徐玥见公主没有反驳,对陪同的嬷嬷说道。之所以不带其余的人,徐玥已打定主意试探她。 “是。”嬷嬷听了徐玥的话,不好执意跟随,躬身应着。 月染一听徐玥不允许嬷嬷跟随,想要拒绝,又舍不得这么好的机会。对于外面的世界实在好奇,已经胜过心中的胆怯。 车轮声滚滚,月染第一次有机会乘着马车游赏繁华的京城,忍不住打开珠帘,探出头欣喜地东瞧西望。 坐在身旁的徐玥看着她那高高挽起的发髻。 此时,樱花开得正艳。风一吹过簌簌地落在她的头顶。少女柔软的发丝被风吹着,染了一片跳跃的金色。 “都说京城是天子脚下,这话一点都不假。果真盛世繁华。”她瞧的眼花缭乱,回头笑盈盈的说道。 “公主这样的话生分了,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您是他的女儿,更不要说一座城池。”徐玥看着斜斜掠过的树影,眉梢一抬。 “我、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父皇的,只是一时感慨而已。”月染拿开了自己的手,故作傲娇的说道。 这个人还真是没趣,好像每次都不能让她享受眼前的时光。 “停车!”徐玥忽然叫住前面的车夫,马车停留。月染正在暗自气闷,被徐玥拉着快速下车。 月染一下马车,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世界欣喜不已,早把车上的不愉快抛在脑后,站在一处糖人摊前好奇的瞧着。 “想要这个?”徐玥走在她的身后,望着正在案上涂描的师傅手里,翻转的糖人问道。 “我想要那个!”月染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指着用双竹签插着的一对蝴蝶说道。 徐玥凝眸,没有看出这对蝴蝶有什么特别的新意,还是伸手替她将高杆上的糖人取下。 “这位小姐真是有眼光,我这里的糖人都是有名字的。”摊主见两人的打扮不俗,谦卑迎合地说道。 “这对蝴蝶叫做比翼双飞,若是未结连理的情侣,可预祝喜事成双。若是成婚的夫妇,则寓意比翼双飞,百年修好。” 摊主点头说着,去看站在摊子前的男人毫无颜色,悠悠启唇:“百年修好?这蝴蝶倒让人想起羽化成蝶的梁祝。” “梁祝虽然羽化,但起码两人最终相随相伴。总好过牛郎织女, 玉幌相逢夜将极,妖红惨黛生愁色的离别。” 月染看着徐玥,替老板辩驳道。 “公主不是一项只喜刀枪,什么时候对文赋诗词这么了解?” 徐玥看着倏而转头,捉住月染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里狐疑更深。 “我只是……最近听了父皇与母后的循循教会,刻苦补习了一点。只是一点而已。”听到徐玥低声的询问,月染压抑着慌乱。 “还有那个!” 为了掩饰慌张,月染绕到一侧,指了指下方的一只吹鼓的糖兔子,说道。 徐玥看着她一边舔舐手里的糖人,一面贪心不足的模样扬唇,抬手栽下递给了她。 “很好吃吗?”徐玥看着她不消时刻便将糖人吃去大半,浓密的眼睫望着月染,问道。 “很甜。你要不要尝尝?”月染举起手里被吃得面目全非的糖人,客套的问。 “好。”徐玥也不推迟,抓起她的手腕,掀唇,覆上那月牙样的缺口吸允了一下。 “的确很甜。”徐玥放开她的手,看着她沾满糖浆的唇,颇有深意地莞尔一笑。 心弦被剪断似的,胡乱跳动。 一定是害怕他拆穿身份,所以才会这样。 月染自顾安慰着自己,红彤彤的小脸上如同煮熟的柿子。 徐玥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总被不经意逗笑。 一路下来,他就像带了个小孩,嘴上说着麻烦,但只要是月染摸到的东西,却都一一买下。 “好看吗?” 晌午,两人终于来到洞湖岸边。月染忽然想起新换上的霸王衣裙,扭头问他。 “什么?”徐玥正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听到她的问话,眯眼,不解地说。 “我的衣服好看吗?”毕竟是少女心性,换上了崭新的衣装总想听到身旁人的意见,月染踮起脚,抻开裙摆说道。 “很美,很配你。” 徐玥说得倒是实话,面前一身淡粉裙衣的月染,轻盈的荷叶裙摆被风轻轻吹着,一缕发丝含在唇角,大而漆黑的眸子不染纤尘。 “你真是天大的好人,我现在发现,能嫁给你是件不错的事。” 月染回过头,见身后的徐玥大包小包地提着自己的东西,不禁换上感激涕零的表情,讨好地说道。 她的糖衣炮弹太快,徐玥没有反应过来。 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直到月染被看得窘了,才移开眸光。 他总觉得她有些哪里不对。 月染暗自觉得徐玥好像会妖术。 不然,为什么每次他看着她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被蛊惑的沉溺。 “上船!” 月染怒了努嘴,跟着登上了游船。 头顶,湛蓝的天空清澈如洗。湖面,广阔的水面碧波荡漾。 站在船头的月染并不知危险已经悄然临近,身体紧贴着栏杆,挥舞着手臂去接飘荡的柳絮。 坐在近处的徐玥慢条斯理地吃着果盘上的水果,“不经意间”将几颗青枣遗落。 不偏不倚,滚落到她的脚边。 江湖上将易容术使用得出神入化的人不是没有。 昨天虽然细细的检查过她的容貌,但一旦易容者使用了一种出自江南的易容膏,十日之内便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正在徐玥思量着,一声惊呼过后。 湖面传来月染落水的闷响。 不慎踩在青枣上的月染,毫无意外地栽下栏杆。 “救命!救命!”月染不识水性,落入水中本能地呼喊挣扎。 徐玥本想再观察一会,看到她吓得面色灰白,敲打栏杆的手指一顿。 接着,跳入湖中。 费了好大力气将她从水中托起,带回到船上。月染因为呛水而出现溺毙的症状,鼻息微弱如游丝。 徐玥翻过她的身体拍打背部,又按压胸部。 正欲俯身度气,不想月染竟抬腿向他的胯间踢去。 专心救治的某人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脚踢中要害,“无情无义的女人,好心下水救你,你居然出招伤我!” 徐玥被那一脚踢得不清,深吸一口冷气。 见她的双眸紧闭,并没有完全清醒,却又不能不管。忍住心里的气闷,吩咐船上的人立刻停靠。 不多时,马车上传来月染争辩的声音:“谁让你企图对我不轨,要不是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什么?怎么不往下说了?” 月染见徐玥冷下了脸,有些害怕。 他俯身逼近问道:“既然知道我是你的驸马,我想做什么还需要偷偷摸摸?” 说完,将她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 隔着单薄的衣料,感受着他传递的炙热。本已湿透的月染羞怯地挣脱了几下,转而放软了语气:“我、我刚才什么都不知道,天地良心,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月染刚才的举动的确是下意识而为,更没有想到会踢到他的那里。此时,见惹怒了徐玥,红了眼眶告饶道。 “这么说,不是故意的?”徐玥将信将疑,有心恐吓的动作停下,将手从她的腰间抽离。 “方才只是为了气你,我发誓!”月染说着,温热剔透的泪珠滚落。虔诚赎罪的说道。 徐玥抱着全身湿透的月染,马车颠簸,少女微弱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脸上。 那被湖水浸湿的纱衣,若隐若现。 徐玥艰难地别开了眼,身体中像是燃起一团火焰。 “天气炎热,我还是坐到那里比较好。”渐渐感到身下人的变化,月染害怕起来,弱弱地问道。 “好。”徐玥回答,却没有放开月染,她回眸,对上那片深邃蛊惑的目光,看着他隐忍的表情。 “今天谢谢你救了我,还希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她嘟唇说着,闪烁地盯着他的举动。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谢我也可以,但这样不够。” 徐玥对于面前的女人每次将自己惹怒又放低姿态的讨好,不再排斥,反而有点得意。 “不够?我身上可没钱!”月染经过这一天的出游,知道凡是没有银两很难摆平的道理,她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 徐玥有些无语望天。 这女人到底是装傻,还是真的傻? 晚上,用过了晚膳,月染跟着徐玥回到了房间。 “公主,天色不早,让驸马为您沐浴更衣吧。”正在两人相对无语时,嬷嬷不知死活地敲门而入。 “什么?!沐浴——更衣?”月染一口老血顶了上来,有些不知所措。 又是天色不早!为什么每次听到这四个字就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奴家已将温水膏油准备完毕。驸马公主请吧。”耳旁传来嬷嬷不死不休的声音。 正文 第6章 鸳鸯浴 “……” “你怎么流了那么多汗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徐玥转眼看着月染依靠在床柱上,生无可恋的擦着额角,问道。 “热。” 她没在看他,想到一会两人沐浴时的尴尬场面,特别后悔魂穿在公主身上。 徐玥望着月染嫣红的唇紧抿,迟迟不肯靠近的模样莞尔一笑。 伸手探入玉质的沐缸,试了试水温。 缭绕着馨香的水汽,合着玫瑰花瓣诱人的芬芳,让人有些意志弥散。 “我侍候你沐浴可好……只是,这被踢道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行动实属不便。” 徐玥看着泛着雾气的光辉里,那双沾了水汽的眼睫黑而生动地望着自己,又生了戏弄的意趣来。 许是在军营中呆得久了,整日和那些粗声闷气的男人们呆在一起毫无生气的缘故。 他突然觉得看着她默默不语,或是双腮红透的模样很欢喜。这样的欢喜让他有点上瘾的感觉,有了一次还想有下一次。 “还、还是我侍候夫君吧……”月染知道他的话是在这怪白天无意踢伤他,什么封国大将军,无赖的样子让人心塞! 说着来到了徐玥面前。 徐玥呼吸一窒。 月染红着脸不知该看向哪儿。 徐玥已经自行进入沐缸,他的头靠在沐缸边缘,性感的薄唇微抿,闭着双目扬身而卧。 趁着他闭眼休息的空档,月染跟着钻进了沐缸。因为水上被撒了很多玫瑰的花瓣,所以两人都看不清彼此。 这让月染安慰了不少。 “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过了好一会,徐玥终于开口。一开口便充满发难的味道。 “说、说点什么?”冒充凤溪公主本是心虚,而今天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冰雪聪明的月染早已猜出徐玥在有意试探自己。 “就说点,公主以前的事吧。”徐玥没有睁开眼,撩动着水波,水波荡漾着波荡在月染细嫩的肌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以前,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想和你说说我们的将来。”为了不露出破绽,月染转移了话题。 “将来?我们?”毕竟这只是两人大婚的第二日,徐玥还没有完全的投入到一个丈夫的角色。 “是啊,我们。我会说服父皇建一座驸马府,然后开一座女子学堂。”月染拍打着水花说道,显得不那么紧张了。 “公主还真是有心。女子学堂?可是古往今来,女子无才便是德。”徐玥缓缓睁开了眼,深邃的眼眸盯着她的双眼,启唇,凉凉道。 “那只是你们男人们的想法,谁说女人就不可读书,读好书的权利,也只有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女儿才可以。这并不公平。” 月染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分散徐玥的注意力胡乱说说,而是下定了决心去做这样的事情。 “所有的女人及笄或嫁人后都想着如何取悦夫君,而你的小脑袋里却想着怎样做一番事业,难道是想超越你的男人?” 徐玥从沐缸的一端移动到她的身侧,目光冷峻地盯着她的眼。 “我忽然觉得你,越来越有趣了。” 他忽然从水中伸出手,潮湿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埋头在她的耳边,气吐温兰。 沐浴完毕,徐玥仍旧以身上有伤,为了她能方便照顾,要求同床。 月染懊恼地坐在床边,看着他赤棵着脊背,鲜活的肉体在眼前晃动。有种被卖到青楼,不得不愉悦恩客的壮烈。 “你不睡吗?”等了好一会,徐玥望着墨法披肩的月染,很是玩味的问道。 “睡、睡啊?”月染扯着一缕发丝,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托词,只好深吸了口气,吹灭近前的烛火。利落地转进自己的被窝。 “不脱衣服?” 昏暗中,徐玥磁性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她甚至能感觉到一缕温软的热浪打在耳畔。 “冷。”她在黑暗中,不禁合紧衣襟回答。 “冷?我可以做点什么。”他掀开了被子一角,大掌伸了进去。 “做点什么?!!”月染只觉背后一暖,被人从背后抱住。 “我还没有准备好!”月染吓得蜷缩成虾球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腰间上却是一松。 “准备什么?”徐玥那狭长的眼睫在黑暗中轻撩,转眼望着投射在墙壁的烛影说道。“想互取暖而己。” “你不是想……”听了她的话,月染长长地舒了口气。欲言又止。 “想什么?”徐玥放开她,漆黑的目光投递。 “想……”月染转过身,却闯入他的怀中。彼此无法看清对方的表情,呼吸交织, 他的俊颜又靠近一分,薄凉的气息打在她的唇间。 “想早些休息!”月染快速地挪开两人的距离,身体一直躲到紧挨着墙壁才肯罢休。 还好吹灭了烛火,看不真切。不然一定会被他看到那滚烫的脸颊。 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月染好不容易等到回宫的日子。 刚一踏进宫门,便听到婢女阿喜传话说,皇帝皇后要在正午时分举行家宴。 歌舞升平的大殿上,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 一众皇子皇妃围绕在端坐于大殿上的皇帝皇后身侧。 随着悦耳的丝竹声缓缓流淌,月染跟在徐玥的身后进入大殿。 “凤溪!来来来、快让父皇母后看看,瘦了没有?这几天有没有睡好?” 皇帝与皇后一见到月染,就像见到旷世的珍宝,起身扑向了她。 “才三天而已……并且,父皇又安排了宫中最好的厨子跟随。怎么会瘦。至于睡得……也还好。” 月染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徐玥,每天都要防狼,当然睡不安稳。 “那就好那就好,你不知道这三天我和你的父皇有多思念。”皇后不顾众皇子纠结的眼神,抱住女儿贴面软语。 皇帝看着一脸懵懂的公主,婀娜的皇后,激动到红了眼眶,差一点老泪纵横。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眼下看着这个皇帝,倒有点女儿奴的节奏—— “公主自从置办婚礼到现在一直忙碌,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也很是挂念而不得亲近。来,到哥哥身边落座。” 凤泽鸣抬手,对着身边腾出的位置,示意两人落座。 “好。” 月染知道凤泽鸣并非善类,从大婚当晚他对于徐玥有意发难也不难看出。 好在当时被徐玥现行一步扔出象牙盏,以玫瑰的膏浆掩饰地上的血液蒙混过关,不知道今天他又会出怎样的难题。 落座后,徐玥揽着月染的腰身,又将桌上的佳肴夹入她的碟中。对于这样亲密的举动,月染很不适应。 几次想要借着欠身敬酒的机会脱离,都被徐玥默默按回原位。 大手好似无心的在腰间捏了一把。 月染转眸,看向一脸无辜的徐玥,分明在他眼中看到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我记得妹妹以前从不喜过甜的食物,怎么今天吃得如此欢畅?” 凤泽鸣想要进入正题,望着月染盘中的蜜汁鹿丁,随意地问道。 “这些食物都是我为公主夹入盘中的,她当然不会拒绝。”徐玥看着突然被噎住的月染,解围道。 公主不喜欢甜食,为什么两人前几日游京城的时候,会向他讨要糖人? 还有公主落水后的一系列表现都令人费解。 徐玥端起杯中的酒,啜饮。 望着眼她天真无邪的模样,却变得看不透她。 “妹妹可还记得,大婚当日送你出门的那个贴身的婢女阿梅?”凤泽鸣还是不放心公主中毒一事败露,试探的问道。 “阿……梅?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她还真是个好人,等下次再见到她,一定要好好谢她。” 月染环视周围,根本不知道凤泽鸣口中说的婢女阿梅是谁,眉心一凝,随口答非所问的回答。 “好好谢她?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她和宫里的一个太监对食,逃跑时被抓,已经处死了。” 凤泽鸣当晚早已命人将下毒的阿梅除掉,如果皇上发现是自己派人下毒公主,嫁祸徐家,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眼下凤溪为什么会说再见到阿梅,要亲自答谢,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什么内幕!他琢磨着,不安起来。 凤泽鸣故作欢脱地说着,看似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眼神游走在月染与徐玥之间。 “我还是觉得前几日,你带我去看的那场戏比这个好看。”月染将目光收回,靠近徐玥低声道。 “恩……那日你还踢了我一脚,害我疼了好几天。” 徐玥稍一用力,她的身子又向前一跌,贴牢了他的胸膛。 唇倏而触碰到他的脸颊,留下温湿,馨香的印记。 “你瞧凤儿与驸马,有多亲密。”皇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儿对连连点头笑意更深的皇帝。满意地说道。 并没有看到暗中,怒视着徐玥的月染,那羞红的表情有多复杂。 正文 第7章 真假公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几位妃子提议不如到御花园赏花,现在正是鸢尾花盛开的好时候,整个京城都飘着一股甜香。 都说姑娘爱花,这个提议自然是得到了大殿上所有女眷们的一致同意。皇子大臣们则更倾向于继续留在殿上喝酒议事。虽说月染对于这些妃子们是一概不认识,而且没有徐玥在一旁为自己解围,月染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但她也不好拂了众人的意,只好装作兴致盎然地答应了。 待到女眷们都起身拖着长裙袅袅婷婷地离开大殿之后,徐玥朝三皇子使了个眼神,二人便借口喝多了出去醒酒,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大殿。 二人默契地走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临水阁。凤泽源迟他几步踏了进去。满脸都是促狭的笑意,调笑道:“怎么,新郎官,昨夜可还满意?” 徐玥想到昨夜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段、无意间的呢喃和那触手生温的白皙肌肤,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还是让他光是回想起来便眼眸一暗,喉结也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凤泽源看他这副模样,眼底的调笑意味更加浓了,打趣道:“看来这是食髓知味了。” 徐玥这才回过神来,微微地红了脸颊,清了清嗓子道:“泽源你就别取笑我了。” 他眼珠子转了一转,这个凤溪公主身上诸多蹊跷,可是徐玥也不好明着表示怀疑,只好从凤泽源这里下手,旁敲侧击一番。“不知泽源可否告知我,公主她平日里爱吃些什么,不爱吃些什么,有什么忌讳。公主她新嫁入府,又是皇上皇后的掌上明珠,实在怕哪里没注意怠慢了她。” 凤泽源瞥他一眼,狭长的眼眸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凤溪她么……”凤泽源双手立在背后想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她无辣不欢,不爱吃甜食,最爱吃的一道菜便是糟鹅掌鸭信。还有便是她对茶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对饮酒却又颇有心得。酒量比我们这几个皇子还更胜一筹,最爱女儿红。” “她不爱红妆爱武妆,性子大大咧咧、豪爽义气堪比男儿,我们都笑她是投错了女儿身。” 凤泽源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一双狭长凤眼微微眯起,眼角眉梢都是温暖笑意。“我这个小妹呀,虽说有些刁蛮任性、唯我独尊,可那都是父皇母后惯出来的。其实她本性不坏,性子直爽,有什么说什么,相处起来倒也舒服。徐玥,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啊。” 徐玥笑道:“这是自然,她贵为公主,我们徐家自然会好好待她。” 凤泽源的笑意尽数退去,眼中也莫名有了些冷意,看向徐玥的目光带了些凌厉。“不关是你们徐家,我是说你,徐玥,作为夫君,要爱她、护她、珍惜她。” 徐玥看着脸上一向带着温文尔雅笑意的凤泽源难得认真的神色,不禁昂首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怕我欺负你妹妹不成,你我往来多年,还不清楚我的为人?” 凤泽源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徐玥的为人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实在是他这个小妹脾气有些太暴躁了。凤溪的前几任驸马皆被人暗中作梗,他一方面是担心徐玥不喜欢凤溪,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徐玥出什么事。 而徐玥则在心里暗自思量,凤泽源口中的凤溪公主与传闻中的相差无几。可是这几天与他朝夕相处的公主,却与传言中那个武艺高强、暴虐无礼的样子相差甚远。这嫁入他家的,分明就是一只迷迷糊糊的小白兔嘛,雪白柔软,眸子就像是散落在山泉中的明珠,干净、纯粹、不染纤尘。性子也是温温柔柔,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之间尽是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架子?说她是个待字闺中,从小被乳娘教育三从四德的大家闺秀倒还有几分可信,可是怎么会是从小见惯了大世面,从来不拘泥于俗礼的凤溪公主呢? 想了想,他又问道:“不知公主水性如何?” “水性?”凤泽源笑道:“她从七岁起就敢在御花园的池子里游泳了,你说她水性如何?” 徐玥想到了三天前,那被公主击中要害的疼痛至今还令他心有余悸。既然凤溪水性极佳,那日又为什么要装作一副不识水性的样子?难道,是为了试探自己会不会下水救她? 徐玥越发看不透这个女人了,为什么,明明有一双人畜无害的清澈眼眸,却又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 她究竟为什么要演戏,为什么要装作一副温顺柔弱的样子,为什么她与凤溪公主本身的性格相差如此之大?这许许多多的疑问,令徐玥不解,也令他对这个女人燃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 好,不就是演戏么。我奉陪到底。 二人各自怀着心思在这临水阁静静地比肩而立。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微风拂来,湖面吹起阵阵涟漪,空气中混杂了树木的清香和不知名的花香,倒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再待了一会儿之后,二人便一同返回到大殿。此刻,大臣们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该散的都散了。皇上这时示意徐玥跟他到御书房一趟。徐玥心里明白八成是为了大婚当日遭到暗杀一事,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徐玥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跟了过去。 到了御书房,他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赔罪道:“是臣安排不周,竟让皇上皇后在婚礼上受此惊吓,臣罪该万死。” 徐玥这番先发制人叫皇上也不好再怪罪什么,更何况,他还是自己宝贝女儿的夫君,是他的女婿,也算是一家人了。因此,便和蔼可亲道:“徐爱卿这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了,朕怎么还会再怪你呢?按理说,你该叫朕一声父皇才是。” 皇上既然都这么说了,徐玥自然从善如流地唤了他一声父皇。 皇上笑眯眯地应了,也不忘吩咐正事。“只是,此事毕竟事关重大,还望你早日查出幕后主使。这样,凤溪在你府里,朕也安心些。” 还真是三句话不离凤溪的女儿奴啊,徐玥在心里腹诽。面上倒是及其恭敬地应道:“儿臣定当竭尽全力。” 正文 第8章 春宫图 而月染这边,场面就热闹多了。几个妃子说好是来御花园里赏花的,却不知是谁提起了话茬,将话题引到了新婚的月染身上。 由于凤溪之前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性子,妃子们说话自然也就不多加顾及。很快,她们谈论的话题变得十八禁起来,月染从小养在深闺中,哪里听得了这个,登时便羞得面红耳赤。 妃子们还以为她是兴奋的,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更加起劲儿了。 “公主,听我一句劝,这在床上呀,一定要放得开,要配合你的夫君。有来有往,才能享受这床笫之欢呢。”月染看着端庄娴静的娴妃说出如此露骨的话,只得汗颜地点点头。 一旁的悦贵人也坐不住了,一脸神秘地小声说道:“是呢,公主。有些时候还可用一些熏香助助兴,或者,喝些酒也是可以的。这样,你的夫君肯定会加倍疼你。” 说完,几个妃子对视一眼,都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月染夹在中间简直是如坐针毡,天知道她还是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啊,却被一群身经百战的后宫嫔妃们竟相传授经验,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时,一向大胆泼辣的芸贵人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捂着嘴笑着递给了月染。“公主,这可是我珍藏的宝贝,什么招式都有,送给你了。” 月染还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顿时脸上烫的像是火烧一样。这芸贵人给她的居然是春宫图!春宫图实在是超过了月染的底线,她忙合上了小册子,塞回给芸贵人。 没想到芸贵人执意要她收下,说日后会有用得着的时候,到时候公主一定会回来感谢她的。其余的几名妃子也在一旁起哄,要公主就收下芸贵人的一片心意吧。 月染拗不过她们,也觉得这样在御花园里拉拉扯扯不成体统,也就随她们去了。让芸贵人将春宫图塞进她的衣袖里,想着回到徐府过后寻一个机会把它偷偷地扔掉。 这一出闹剧过后,众嫔妃总算安生了一些,讨论了一些正常的话题。过了一会儿,御花园逛得也差不多了,众人开了一天的宴会也有些乏了,便纷纷回宫了。 剩下月染和她的贴身宫女清儿接着在御花园里逛着。月染魂穿成公主之前虽说也贵为丞相之女,可是她先天不足,自幼多病,幽居在家中,连门都很少出,更别提来皇宫里了。所以,她不像那些日日都可以来到御花园的妃子们,早就看腻了。 她此刻就像一只好奇的小鹿,睁着无暇的大眼睛看着这御花园之中的奇花异草,感叹这世上原来还有这么美丽的花,从前的她,只能看见丞相府的花园里养得几株花,虽然也很美,但终究比不上皇宫里的。 她一边走,一边赏花,没注意到前面来了人,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看路。”她一边揉着被撞疼的脑袋,一边道歉。 “公主?”一道温柔和煦的声音响了起来。 月染抬起头望去,看见了一位容貌极佳的公子。曾经她以为徐玥便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可是这位公子的长相竟与徐玥不相上下。如果说徐玥的长相是阴柔俊美的话,这位公子更多的是温润如玉,一双含情桃花眼似笑非笑,薄薄春衫随风轻轻舞动,真乃翩翩佳公子矣。 这位公子明显是认识公主的,可是很奇怪的是,月染也觉得他格外的熟悉。她一下子害羞又紧张,结结巴巴地说:“嗯……对不住了。” 她低着头,眼神却不安分地乱瞟,瞟到了公子腰间佩戴的玉佩,上面有着“平安候”三个大字。 原来他就是平安候苏牧。月染上一世虽然足不出户,但是这位唯一的异性王爷的威名她还是听说过的。传言他不仅家财万贯、文武双全还长相出众、貌比潘安,迷倒了京城一大片小姑娘,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牧也微笑回礼道:“公主客气了。不知公主在此处作何?” 月染看他一眼,又低下头道:“来到御花园,自然是赏花了。”说完,便想赶紧离开这里,一边走一边说:“本公主还有点急事,先走一步。” 不好好看路的下场就是被路边突起的一块小石头绊倒了,眼看着整个人就要面朝下地往前扑去。苏牧眼疾手快地伸出双手抱住了月染,这才避免了月染在全京城姑娘的梦中情人平安候面前摔个狗吃屎的尴尬。 月染被苏牧抱在怀里好不尴尬,连忙红着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没料到,刚才差点摔倒的过程中,那本春宫图也不小心飞了出去,好死不死地就落在了苏牧的脚边,更要命的是,它还是摊开来的。 月染想赶紧将它捡起来,却被苏牧抢先了一步,笑着道:“公主,我来捡就好。” “不用……了。”月染想阻止,可是明显已经太迟了。 待苏牧弯下腰看清楚这册子上的内容时,身子明显地一愣。他还道今天的公主怎么与平常不一样了,难道是转性了?直到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春宫图,他才无奈地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春宫图还给了凤溪,却发现面前的人儿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那样。他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又觉得今天的凤溪有些可爱。 正文 第9章 实践出真知 正在这时,与皇上谈完话来御花园里寻月染回家的徐玥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月染低着头脸蛋儿通红站在苏牧面前,苏牧笑吟吟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本小册子。 徐玥不禁心头火气。凤溪从前对苏牧死缠烂打的事情在京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逼得苏牧离开京城云游四海,直到前些日子,知道他们大婚了才回来。如今她已嫁作人妇,却还是不知道避嫌么? 其实徐玥对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一向不是很在意。真正让他生气的是月染那一副娇羞脸红的神态,那本该是只能在他面前露出的样子。 “哟,这么巧,平安候也在。” 月染听见了自家相公那熟悉的声音,暗道不好,猛地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徐玥阴着脸走过来了。 徐玥走到她身边,伸出长臂揽住了月染的肩膀,状似亲昵地说道:“夫人,怎么去了这么久,让我好生担心。” 这肉麻的语调让月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徐玥接着对苏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天色已晚,微臣和公主就先行告退了,平安候自便。” 苏牧还是那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颔首道:“ 慢走。等等,公主,这个还你。”说完,便把那春宫图递了过来。 月染伸手要去接,却被徐玥抢先了一步。“多谢平安候。”说完,便搂着月染走了。 苏牧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心中不免感到奇怪。平日里凤溪见着他都像是饿狗看到了肉包子,恨不得扑到他身上来。怎么今日,凤溪倒显得不认识他似的? 等到徐玥搂着她走了有好一段距离了,月染才小小声地说道:“徐玥......你把那个还给我吧。” “还给你?为什么要还给你。”徐玥冷笑道,“怎么,苏牧看得我就看不得了?” 说着,就把那春宫图打开了。徐玥看到这册子上的内容之后,先是一愣,之后又转为愤怒,他低声质问道:“苏牧给你看这玩意儿做什么?” 月染一下子慌了,脸涨得通红,摆着手道:“不是这样的,徐玥你听我解释。” 好在徐玥虽然脸色阴沉得可怕,但还是愿意静下来听月染解释。月染于是就将今天下午众嫔妃教她的那些事和芸贵人将春宫图硬塞给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徐玥看着月染虽然很害羞,但是怕他生气又不得不解释给他听的样子,觉得自家娘子真是可爱,心里有种奇怪的悸动的感觉。 月染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徐玥的反应,发现徐玥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她松了一口气,扯了扯徐玥的衣袖,讷讷地问道:“你不生气了吧?” 徐玥低下头凑近月染的脸,在她耳边吹气道:“若是你回家把这图上画的变成实际的,我就不生气了。” 月染抬起头,又羞又臊地看了瞪了他一眼,捂着脸跑开了。 徐玥看着跑远的月染,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了,他的娘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晚上,累了一天的月染终于回到徐府了。她真没想到进一趟宫这么累,主要是有太多规矩了,月染虽然以前在丞相府学过,但毕竟没有出过门,进了宫处处小心谨慎,生怕被人笑话了。 但是她哪里知道,从前的凤溪公主是从来不顾这些繁文缛节的,今日她处处守规矩,反而让许多人不自在了。 她正在澡盆里舒舒服服地泡着澡,温热的水缓缓流过她的肌肤,消除了她一天的疲惫。没想到这时,徐玥竟然进来了。月染连忙后退几步,双手交叉遮挡在胸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徐玥一边脱衣服,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洗澡啊,不然还能干嘛。夫妻一起洗澡,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说完,徐玥便长腿一跨进入了澡盆。刚刚还显得宽大的澡盆,因为徐玥的加入顿时显得狭窄了起来。热气升腾起来,氤氲着润泽的肌肤,逼仄的空间里充满着暧昧的味道。 徐玥往前跨了一步,几乎就要贴着月染。月染深深低着头,整个身子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热气蒸的,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徐玥想起了今天下午看到的春宫图,不禁也燥热起来。低下头在月染耳边沙哑着声音道:“帮我擦背吧,凤溪。” 月染惊讶地抬起头,印象里他好像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呆呆地点了点头。 拿起一旁的帕子,细心地帮他擦拭起来。情不自禁多摸了几把。 只听见背对着他的男人一声闷哼,他在她耳边低沉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说完,便将她拦腰抱起,跨出了沐缸。从架子上取了一件宽大的浴袍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再将她抱到了床上。 月染到现在还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徐玥。 一双眼睛里像是酝酿着狂风暴雨。他轻轻地抚摸着月染那如墨般地长发,低哑道:“凤溪,还记得那副春宫图么。我们……来实践吧。” 月染瞪大了双眼,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虽然他们已经成亲,但是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忽然之间,她想起了白日里妃子们的教导:配合他! 就当月染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徐玥终于放开了她。看着怀里的人儿双眼含情脉脉即羞涩又迷离地看着他,徐玥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吃干抹净了。 可是……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诫自己。 最后,他低下头,轻柔地在月染额头上吻了一下。低柔道:“我军营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你先睡吧。”说完,帮她盖好被子便走了。 月染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失落。 正文 第10章 公主架子要摆足 徐玥到了军营,可满脑子都是月染在床上娇艳欲滴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练武。只得提来了一大桶冷水当头浇下去,这才将浴火往下扑了一些。之后,又从放兵器的架子上随意取了一把长矛,在月光下操练起来,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欧阳凤恰巧路过军营,隔着老远就看见有一个人在那练武。她心里还纳闷有谁这么晚了还如此刻苦练功。走近一看,这不是新婚的徐玥嘛。 于是她也走上前去,拿了一柄长矛,与徐玥对打起来。 徐玥还当是谁,原来竟是欧阳凤。他也不多废话,二人就在这黑夜中暗暗较劲。只不过徐玥心烦意乱,没打几回合竟已败下阵来。 欧阳凤收回长矛,挑眉笑道:“怎么,封国大将军竟连我这个弱女子也打不过了?” 徐玥斜睨了欧阳凤一眼,只见她一身劲装,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不禁淡淡笑道:“若是你这样的都能叫做弱女子,那全天下所有女子都不要活了。” 欧阳凤爽朗地笑道:“你新娶的娘子不也是刀枪骑射样样精通,什么时候拉出来一起比划比划。” “得了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事就找人打架。” 欧阳凤瞪大了双眼,轻哼道:“那你三更半夜的不陪你家娘子,倒跑到这军营里来做什么?” 徐玥被戳到了痛脚,顿时有点恼羞成怒,心想着这会儿月染差不多也已经睡着了。便没再跟欧阳凤废话,瞪了她一眼便跑了。 欧阳凤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徐玥,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月染头一天进宫着实累了,第二日便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待月染醒过来,看见都快午时了,可真是吓了一大跳,新嫁娘睡到这么迟才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月染慌慌忙忙地起床梳妆打扮,准备到徐父徐母面前道歉赔罪。正当月染手忙脚乱之时,原本跟随凤溪陪嫁过来的魏嬷嬷进来了。月染一看魏嬷嬷来了,像看到了救星,连忙招呼道:“魏嬷嬷,你来了,快来帮我梳头。清儿一个人忙不过来。” 魏嬷嬷却一副十分诧异的样子,问道:“公主如此慌忙是为了什么?” 月染急得都快哭了,跺脚道:“我这么迟才起,可不得被婆家说闲话吗?” 魏嬷嬷脸色一变,喝住了正要前来帮月染梳头的清儿,拿过她手里的梳子,缓缓地帮月染梳起头来。一边梳一边说道:“公主啊,莫非你糊涂了?你贵为公主,嫁给徐家已是皇恩浩荡了。怎么还有像他们家赔礼道歉的道理?” 月染一愣,才意识到这具身体身份尊贵,是不用遵循寻常家娘子的三纲五常的。只是她的身体虽然是凤溪的,意识却还是月染的,老是会忘记自己现在已经贵为公主了,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是不用像任何人低头的。 于是她也收起了刚才那一副着急的神色,转而换位淡然而倨傲的样子。魏嬷嬷看到了,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这就对了,公主,你记住,你就代表着皇家的脸面。皇家的脸面是万万不能丢的,公主架子一定要摆好。” 月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自己毕竟不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而且父母从小便教育自己知书达理、温柔端庄,又怎么去学凤溪公主生来便倨傲威严的皇家风范呢? 不管怎么说,凶一点就可以了吧? 听了魏嬷嬷的一番教诲之后,月染堂而皇之地在屋里磨磨蹭蹭。直到徐府多次派人来请公主到大堂用膳,说是全部人都到齐了只等她一个了。月染这才慢悠悠地缓缓走到了大堂,果然看到徐府一大家子人都到齐了,围坐在桌前,见月染来了,都往她这边看去。 月染克制住自己想像徐自山和李翠芳行礼的冲动,一个劲儿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我是公主,我是公主!摆好架子! 这样想着,便什么话也没说,一脸倨傲地坐到了徐玥身边。 徐玥看着今天明显不对劲的月染,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但是也没有多想什么,只当她是昨晚没睡好,心情不好罢了。 徐父徐母自然也不好责怪公主什么,看大家都来齐了,边宣布开始吃饭。 月染一上午没吃东西,到这个点确实也饿了,便拿起筷子夹了离她最近的一道菜吃,刚放进嘴里,她便神色大变,差点没有吐出来。 徐母敏锐地注意到了,忙关切地问道:“公主,怎么了?可是这菜不合你口味?玥儿像三皇子打听了你的口味,说你无辣不欢,这不,今天的菜都是府里特意寻了川菜师傅来做的。” 月染听罢,真是有苦难言。她前世身子虚弱,饮食皆是清淡养生的,口味也因此淡得不行,哪里吃得了这么辣的食物? 她原本想着无知者无罪,徐母也是以为她爱吃辣的,照顾她的口味罢了。可是她是真的一点辣都不能吃,连做做样子都做不到。月染苦笑道:“娘,我最近火气旺盛,吃不了这辣的。” 李翠芳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尴尬,整桌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本来徐家人也是不太吃辣的,听说公主爱吃辣,巴巴得做了一桌的辣菜,结果公主却不吃了。这倒也罢了,公主今天还来得这么迟,怎么看都有一点故意找茬的味道。 月染看周围人面露不快,不由得有些慌了,想开口道歉,却听见魏嬷嬷在背后小声哼了一声。 月染便又想起魏嬷嬷刚才的教导,为了皇家脸面,公主是绝对不能低头认错的。 于是她干脆把筷子一扔,一脸怒气地说道:“这饭我不吃了!” 说完,为了避免露馅,匆匆离开了。 魏嬷嬷小跑着跟上,离开大堂之前还不忘回头说上一句:“你们没伺候好公主,要是我禀告到皇上皇后那去,有你们好果子吃的。” 一番话说得徐父徐母是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找了个儿媳妇还是找了个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