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楔子

　　顾晓
　　大乾，顾府
　　柳园
　　清雅简单的房间里，三两个丫鬟小厮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神色木然地跪坐在床榻前，两眼无神地望着床上面色灰白的妇人，在听见脚步声后，扭头看了一下来人，便又转过了头，好似来的是陌生人一般。
　　这就是顾涵文踏进房门所看到的场景。
　　显然，顾晓知道他进来了，而旁边的丫鬟还一无所知。
　　顾涵文脸色发黑，一脚踢开正张嘴大笑的小厮，在下人惊恐的求饶声中走向内室。
　　“小意。”
　　顾涵文对着床上的人唤道，刚想握住柳意手，却被一旁顾晓的动作打断，“晓晓？”
　　顾晓将柳意的手轻轻放进被窝里，避开了顾涵文的手，听见顾涵文的声音，也不回头，道：“娘说，她不想你碰她，她嫌脏。”
　　顾晓淡淡地叙述着，“娘说雪姨会来接她家，但是..."顾晓哽咽了，“娘让我跟着你，娘不要我了。”
　　“晓晓，听爹爹说，爹爹..."
　　“晓晓，晓晓，你娘怎么了？”
　　顾涵文话未说完，便被突然冲进来的人打断。
　　来人一袭张扬的红衣，一头青丝未挽，就这样任它散落在身后，随风飞舞。素净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慌乱，然在看见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愣怔片刻后，却突兀地笑了，笑的张狂，笑得讽刺，笑得决然。
　　顾涵文看着不请自来的薛雪，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顾涵文开口，语气凌厉，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薛雪，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
　　倏然，薛雪看向顾涵文，嘴角含笑，眼里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怨恨，“顾涵文，顾相爷，您该不是当官当久了，记忆力衰退了吧？”
　　顾涵文眯眼，浑身气势全开：“薛雪，你放肆，你别以为有林书南那个莽夫护着你，我就不敢动你。”
　　“呵，顾相好大的官威。”薛雪轻嗤一声，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顾涵文，朝着床榻走去：“莽夫怎么了，莽夫还知道护着自己的妻子，而你呢？”
　　顾涵文还未开口，薛雪又道：“这下您满意了吧，小意再也不会成您的笑柄了，您也可以毫无阻碍地娶妻纳妾了。果然，不管在哪，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薛雪说完，也不管顾涵文青紫难辨的脸，上前抱起柳意，转身便走。
　　一个女子，抱着一个体重与她不相上下的人，却毫无压力，着实让人惊奇。
　　然而，顾涵文却似乎见怪不怪，只上前拦着几步就快踏出房门的薛雪，“你要把小意带去哪？”
　　薛雪望着眼前这个儒雅隽永的男子，也难怪柳意会倾心于他，生得的确是一副好颜色。
　　勾唇一笑，笑色魅人，只是这话...着实诛心。
　　“顾相爷，你是以什么资格来拦我，小意相公吗？你好意思吗？”
　　笑里，语气里，俱是讽刺味十足。
　　说完，再不管堵在前面双拳紧握，愤意难抑的顾涵文，侧身绕过便向府门跑去。
　　“晓晓呢？晓晓你也不管了吗？”
　　自知追不上薛雪，顾涵文只得拿出顾晓的名头，希望能借此拖住薛雪，进而让她留下柳意。
　　想想，自己这个丞相也够憋屈的，竟然只能用女儿的名头来留下妻子。
　　然而，顾涵文的打算注定要落空的。
　　薛雪听见顾涵文的话，只是微顿了顿脚，便又飞奔而去。
　　顾晓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柳意的话：
　　“晓晓，对不起，娘亲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晓晓，还记得娘亲以前和你说的地方吗？娘亲现在就要去那里了”
　　“晓晓，你不要怪娘亲，娘亲也想带你走，但娘亲现在真的无能为力。”
　　“晓晓，相信娘亲，娘亲一定会回来带你的，所以，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活着。”
　　“晓晓，雪姨会和娘亲一起走，所以，林琛可能会不高兴，你可以代替娘亲道歉吗？”
　　“晓晓，你一定也觉得娘亲很自私吧。”
　　“晓晓，一会雪姨会来接娘亲，在这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碰到娘亲，尤其是你爹地。”柳意轻轻闭上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晶莹，轻声道：“告诉他，我嫌脏。”
　　眼泪划过眼角，顾晓在喃喃一句“娘亲”后，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翌日，柳园
　　顾晓睁开眼的瞬间，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随后一个人影便罩了过来。
　　“晓晓，你醒了？快告诉爹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顾涵文一见顾晓醒来，便迫不及待地问，似是担心到了极点。
　　顾晓摇了摇头，看着俨然松了一口气的顾涵文，满心疑问：“在自己昏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爹会突然关心我？”
　　接下来的几日，柳园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院子翻新了，丫鬟小厮增多了，就连顾涵文也频繁地出入其中。丞相府的人都知道：柳园的主子得宠了——在夫人不知所踪后。
　　而顾晓却知道，这些变化是为了什么。
　　就如现在，“晓晓，你娘亲一定有告诉怎么找着她吧？告诉爹好吗？”
　　这几乎成了顾涵文每日必问，然而顾晓回答只有一个：
　　“我不知道。”
　　这日，顾涵文正陪着顾晓吃饭，突然闯进一个婆子。还不待顾涵文问罪，便怦然跪地：“相爷，您去看看方姨娘吧，已经一上午了，小少爷还没生下来，姨娘快坚持不住了，相爷。”
　　顾涵文一听，还不待顾晓反应，便已经冲出了房门，而顾晓嘴里还未出口的一声“爹”，被顾晓顺着饭咽了下去，随之而去的，还有眼里仅剩的对父亲的眷恋，“阿月，按照娘亲的计划执行。”
　　“是，小姐。”阿月应下，迅速离开。
　　这些，顾涵文都浑然不知。此时的顾涵文正在方姨娘的门外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第一个儿子的出生。
　　随着“哇”的一声，顾相终于拥有了他的第一个儿子，但同时，他也失去了一个女儿。
　　
　　一月后帝都
　　今天的丞相府格外热闹，原因呢？自然是顾家小公子的满月酒了。
　　年近四十的顾相爷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这怎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也难怪一向以清廉著称的顾涵文竟也大摆宴席。
　　“不对啊，不是说顾夫人命中只要一女的吗？”有热闹的地方，就有八卦群众。这不，清秀儒雅的俊秀公子也免不了这个恶俗。
　　“你知道什么？这哪是顾夫人的儿子，是顾相小妾之子罢了。”有儒生就有武夫，大大咧咧毫不客气，“穷酸读书人，最是忘恩负义。”
　　“兄台，这话可有失偏颇了。”有人听不下去了。
　　“就是，忘恩负义从何说起？”
　　“他们读书人忘恩负义，难道你们行武的就多知恩图报的吗？”苏佐好奇道。
　　“啧啧，这位兄台不是本地的吧？”武夫看着提问的小公子，笑了笑，道：“小兄弟若是平日无事，大可去茶楼打听打听，看看武夫和读书人的差别。”说完，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读书人，转身就走。
　　剩下背着行囊的苏佐一脸茫然：“难道这个朝代重武轻文？那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活下去吗？”
　　“兄弟。”一旁的读书人看见苏佐眉头越皱越深，不由道：“你别听他一面之词，顾大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要不是..."
　　s苏佐只听得起劲，却见说话人被旁边的人一扯，便不再说话。
　　苏佐郁闷了，不待这样爆料爆一半的，太勾人了。
　　然还不待苏佐追问，就已经随着人群被挤开了。
　　人群两分，中间的一条道被自动隔开，迎面远远走来两个人。
　　前面一人身着将军铠甲，身形挺拔健硕，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此刻正寒意外放，让人看着不寒而栗。双拳紧握，疾步如风，剑眉下的桃花眼锐利非常。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潋滟的桃花眼里透着焦急与恐惧，稚嫩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从容有力的步伐透出却一股成年人才有的成熟。
　　苏佐瞧着，也不免为他们的气度折服，“哎，这两人谁啊？”
　　话刚出口，苏佐就明显察觉到一些带着鄙视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不断扫射，嘿嘿一笑：“新来的，新来的。”
　　“喏。”有人努嘴道：“前面的是镇国将军林书南，后面的是他独子林琛，不过，薛夫人怎么没来？不应该呀！”
　　“这个，薛...”
　　“林将军的妻子。”
　　话未说完，苏佐便得到了回答，还免费获赠了一双白眼。
　　摸摸鼻子，苏佐决定不再开口，只静静地看戏，因为他不想被当做异类驱逐。
　　顾府
　　“相爷，林将军来了。”
　　热闹的大厅，因为这一句话而瞬间安静下来。
　　顾涵文眉头紧皱：“他不应该在边关吗？”
　　“昨晚到的京都，应该是收到薛夫人失踪的消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听了小厮的话，顾相愤然道：“为了儿女私情，这是置国家危亡而不顾了吗？真是...”
　　“真是什么?顾相？
　　顾涵文话未说完，便被信步而来的林书南打断。
　　“相爷。”林琛规矩地上前行礼。
　　“哼。”顾涵文轻哼，没理林琛，“真是不成体统。”
　　一拂衣袖，顾涵文转身坐上主位，“不知林将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顾相架子摆的好大。”林书南倏地拔剑而出，剑尖直指顾涵文，看着被迫站起身的顾涵文，林书南嘴唇紧抿，气势全开，直冲顾涵文：“该不会我离京几年，相爷就忘了我的脾气了吧？”
　　此话一出，刚还能故作镇定的众人终于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劝道：
　　“将军，万万不可啊。”
　　“将军，今时不同往日，您可不能再按着您自己的性子来了。”
　　“将军，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
　　“好好说？可以啊，那请相爷告诉我，为什么雪儿进了一趟相府就不见了踪影？琛儿来找人还被拒之门外？”林书南越说越急，“顾涵文，我的雪儿你藏到哪里去了？”
　　最后一句话一出，连远在门口的人都能感到那凌冽的杀气。
　　“林书南，你不要到处发疯，我不知道她们去哪了，是薛雪带走了小意。而且，”顾涵文看着双眼喷火的林琛，“我根本不知道林琛有来过。”
　　“哈。”林书南蓦然发笑，“你的府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顾涵文你当我白痴来糊弄呢？”
　　话落，剑又逼近了几分，顾涵文不得不抬高脖子。
　　“林将军，我爹说的是真的。”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轻柔的声音破空而来。
　　“晓晓？”
　　看清来人，林琛不由轻唤出声，愣然看着与记忆里完全不同的人。
　　顾晓看着林琛微微俯身唤道，“琛哥哥，我是晓晓。”
　　“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顾晓没管林琛的惊讶，向着林书南行礼道：“将军，父亲确实不知道娘亲和雪姨去哪了，而且，也是我让门房拦着琛哥哥的。”
　　“晓晓。”林琛一脸不可置信，“为什么？”
　　顾晓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站着。
　　林书南深吸一口气，压着心头不断上涨的火气，弯下腰与顾晓平行，压低声音道：“晓晓，你一定知道你雪姨她们去哪了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
　　“对不起，我不知道。”顾晓垂首，答道。
　　“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林琛上前，双目圆睁，直直地盯着顾晓，“娘亲不是你叫人来府里请的吗？现在人不见了，你却说不知道？”
　　“对不起，琛哥哥。”顾晓依然是这句话，不断地重复着。
　　“我不要听对不起，晓晓，你告诉我好吗？”林琛摇着顾晓的肩，双手颤抖不停，“晓晓，哥哥对你最好了不是吗？告诉哥哥好吗？哥哥知道晓晓一定知道的。”
　　顾晓看着完全疯狂的林琛，嘴角微动，最后吐出来的，却仍然是"对不起"三个字。
　　林琛松开顾晓，摇着头不断后退，嘴里嘀咕着不可能，看上去分外可怜。
　　顾晓看着与平时判若两人的林琛，心里不舍，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琛哥哥，你不要...”
　　“不要叫我琛哥哥。”
　　顾晓话未说完，便被林琛厉声打断。
　　林琛凄然道“顾晓，你不告诉我我娘的去处，就不要再叫我哥哥。”
　　“琛儿，说的什么话？忘了你娘说的什么了吗？”林书南现在思绪一片混乱，本不想插嘴小辈的话，听见这句话却突然出声。
　　“我没忘。”林琛头也不回，“娘说，顾晓是我的妹妹，要我好好疼她。可是，她有把我当哥哥吗？”林琛恨声道：“爹，你没看到吗？她都不肯告诉我娘的下落。”
　　这时，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晓身上，顾晓却如同一点也没察觉一般，俯身行了一礼后，便向后院走去。
　　“顾晓，你站住。”林琛见顾晓要走，抬脚就追，却被小厮拦住，只得大声道：“顾晓，你当真不在乎我这个哥哥吗？”
　　顾晓脚步不停，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眼泪却忍不住直往下掉:
　　琛哥哥，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那太荒诞了。
　　琛哥哥，我不确定娘和雪姨还能不能回来，所以，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琛哥哥，你永远是我的哥哥，你保护了我十年，接下来，换我来守护你吧。
　　“小姐，你为什么...?”阿月见顾晓眼泪横流u，忍不住道，却被顾晓截断。
　　“阿月，准备好了吗？”
　　“是，一切准备妥当。”
　　“那好，即刻出发。”顾晓说完，转身远望喧闹的前厅，轻轻低喃道，“琛哥哥，等我。”
　　金秋九月，落叶纷飞的萧索，桂花飘香的美好，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相得益彰，这注定是一个矛盾的季节。
　　风过，留下一地残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第一章，回归

五年后，京郊
“驾。”
“前面的马车快闪开，快。”
“爷，您先走。属下殿后。”
安宸瀚听言，眉头一皱，还没说话，他们便已经被一群黑衣人包围。
连带的，还有刚刚被要求闪开的马车。
车夫盯着眼前的两拨人，转头，低声向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而与此同时，对峙的两拨人也二话不说地动起了手。
剑对剑，拳应拳，一时间，尘土飞扬，场面混乱不堪。
而在这混战之中，一人却被紧紧地护在后面。
白衣无华，公子无双。施然而立，日月失光。
顾晓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美！
这是顾晓的第一感觉。
发丝如墨，柔柔地散落在脑后，前额的刘海被风拂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高挑秀雅的身材，拢着一袭白色缎子衣袍，上面绣着几朵半绽的雪莲，欲绽未绽，似隐而现，勾人心魄，摄人心魂。
似是感觉到了顾晓太过强烈的目光，安宸瀚转头，看着发愣的顾晓。
而此时，顾晓正处在惊艳之中。
没办法，谁让她好死不死地继承了柳意的“好美色”呢,妥妥的一个外貌控。
“小姐。”
阿月见安宸瀚眉头紧皱，顾晓却仍没反应地盯着人看，不由唤道。
“啧，连皱眉都这么美。”
顾晓砸吧砸吧嘴，嘀咕道。
殊不知，这话随风，便进了安宸瀚的耳朵。
扭头，看着眼前的战局，这话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次，这次，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在这期间，双方的打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显而易见的，安宸瀚这边落了下风。
“安王，束手就擒吧，今天你逃不掉的。”
那边话一落，这边围着安宸瀚的杀手便提剑而上，留下保护安宸瀚的人顿时压力倍增。
“爷，你不能出手。”卫然护在安宸瀚身前，对着半抬手的安宸瀚道。
然，蚁多踩死象，安宸瀚这边武功再高，又怎挡得住那么多人人的围攻？
眼看着安宸瀚就要被拿下，顾晓终于在阿月的不停呼唤下回过了神。
然还不待阿月松口气，顾晓接下来的“动手”二字又让她精神紧绷，
“小姐，你刚刚...?”在马车里不是说不多管闲事的吗？
“阿月。”顾晓见护卫已经上前，便扭头，一脸严肃道：“路见不平，就应拔刀相助，怎能见死不救呢？”
“可是...”这不是你的台词啊！

“放心，小灰他们没事的。”顾晓肯定道。
阿月撇嘴，谁担心他们了，从暗阁里出来的人如果连这几个都收拾不了，那得多丢人呢？何况其中一个还是暗阁头子？
这边阿月不以为然，那边打斗的人却是震惊无比。
本是必胜的结局，却被突然冲出来的几个人改变，这滋味，真不是盖的。
“爷？”卫然也有些搞不清状况。
安宸瀚眯眼，垂下紧握的手，盯着那边与丫鬟不停说着什么的顾晓，淡道：“看看再说。”
卫然点头，只要爷不出手就行。不然......
大势已去，黑衣人除了收手别无选择。
黑衣人撤退，现下只剩顾晓和安宸瀚两方相对。
阿月本以为顾晓会和以前“救美”一样，上前套套近乎，谁知顾晓却摆手，要求继续前进。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只留下一路飞尘。
安宸瀚看着远去的一主四仆，眼前呈现的却是顾晓转身之际的两个字。
虽是低喃，却架不住安宸瀚会唇语。
所以，本应随风飘散的话就这样进了某人的心。
“回京。”
两字落下，不一会，京郊再次恢复了平静。
只风里淡淡的血腥味还证明着这里曾有过一场血战。

风轻扬，桂花香。
顾晓懒懒地坐在马车里，听着阿月说着京都的情况。
“小姐...”
阿月欲言又止，一副纠结不已的样子。
“月月啊，小姐我很通情达理的，所以”顾晓眨了眨眼，凑到阿月耳边，神秘兮兮地道：“是不是想和小灰双宿双飞了？”
“小姐，我...”
阿月一张俏脸憋得通红，似羞似怒。
顾晓笑笑，不再逗趣阿月，扭头望着外面。
半晌，顾晓轻声道：“阿月，你是不是想问我今天为什么半路收手？”
阿月点头，这不符合小姐一向的风格，所以着实好奇。
顾晓默然，好一会才闭着眼道：“有毒。”
美人难得，然，想着自己看见的他在当时的动作，顾晓便知道自己多管闲事了。这样的一个人，本来就不是任人宰割的，他是一条潜伏的蛇，冷不丁地就会咬你一口。娘亲说过，这样的人，最是无情，也最是狠心。
话落，两行清泪落下。
“小姐...”
阿月慌了，有多久没见顾晓流泪了？五年了吧，从离开京城以后。
即使在暗山经历那样惨无人道的训练，也没见顾晓有过一滴泪，而现在......
顾晓见到阿月脸上的心疼之色，随意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无所谓地笑道：“没事，太久没回来了，有些激动。”
但，顾晓却不知，她这强扯的笑意，更让人心疼。
阿月不再说话，一时间马车里陷入死寂。
车外，秋风飒爽，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热闹非凡；
车内，一躺一坐，俱是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马车悠悠地向前走着，毫无特点的马车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殊不知，京都，将因马车里的人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小姐，到了。”叶灰禀道。
“阿月，走吧。”顾晓睁眼，“战争开始了。”
“是。”阿月躬身，眉眼如刀，蓄势待发。
安王府
“卫然。”
“是，爷。”卫然上前，将一块令牌交到门房手里，“去通知王爷，世子回来了。”
门房颤颤巍巍地对着安宸瀚行礼，向着府内非奔而去。
安宸瀚站在门外，双眼微眯：安宸浩，我回来了，你准备好了吗？当年的帐，我会一笔一笔慢慢和你算，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不一会，老安王安宇哲便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门前，“瀚，瀚儿。”安王爷开口，刚叫出名字，便不住地咳嗽了起来。顿时，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第二章 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此时正值金秋之际，秋风习习，落叶纷飞，有说不出的萧索，令人无端产生一种悲凉之情。
　　唯一能让顾晓感到安慰的，便是柳园的这棵桂花树。
　　驻足树下，仰首，任桂花一片一片飘在脸上，这种触感，让顾晓感到温暖，而她，也乐得享受这片宁静与安然。
　　但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的，煞风景的人是无处不在的。
　　这不，远处走来的，可不就是煞风景来的？
　　至少，对此时的顾晓来说，是的。
　　“小姐。”阿月上前，轻声道：“是小少爷顾淳，二老爷顾涵棋的嫡女顾琼，三老爷顾涵书的嫡女顾娜和庶女顾婉，还有一些旁支的公子小姐。
　　顾晓向阿月使了个眼色，见她点头，退下，这才重新闭上眼睛。
　　“前面可是大姐姐？”
　　人未到，声先至，说的正是现在。
　　顾晓睁眼，点头，微笑。
　　随手接住飘飞的桂花，轻嗅，似是极为满意这味道，扬唇道：“各位来柳园......”
　　顾晓转身，却是突地没了声音，两眼放光地看着迎面而来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顾琼一身粉色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随着脚步摇曳，煞是好看。黑绸般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白皙的脸庞，线条柔和；淡淡的蛾眉，长长的睫毛，俊俏的粉鼻，再加上一樱桃小嘴，怎么看怎么美。
　　顾娜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柳叶弯眉樱桃口，窈窕身姿玉骨手。
　　只是，有了顾琼在，便也只有当背景的份。
　　没错，这就是顾晓现在的心里话，所以......
　　顾晓只瞄了顾娜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顾琼身上。
　　美人嘛，谁都喜欢看，只是顾晓表现地特别明显罢了。
　　“大姐姐？”顾琼被顾晓盯得浑身不自在，不得不出声打断。
　　“啊？”这是仍在状态外的某人。
　　“......”
　　“小姐。”
　　阿月奇怪，为什么感觉顾琼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松了一口气。
　　然，待瞥见顾晓投来的一枚白眼，阿月瞬间明白原因所在。
　　阿月无奈，只得上前快速道：“林琛小将军来了。”
　　顾晓听言，终于完全将目光从顾琼身上收回。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找我吗？”
　　阿月知道顾晓担心的是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便被顾娜截过了话去。
　　而这话，却像针一般地扎进顾晓心里。
　　“大姐姐，林公子和二姐姐有婚约了，你不知道吗？”
　　满意地看到顾晓瞬间变白的脸，顾娜继续道：“今天，林公子应该是来和祖母详谈的，哦，二姐姐？”
　　“娜娜，胡说什么呢？”顾琼跺了跺脚，双颊微红，一脸娇羞，模样甚是惹人怜。
　　可现在，顾晓却没那个心思去欣赏。
　　“我哪有......”
　　“林月！”
　　顾娜话未说完，便被顾晓的一声“林月”打断，待回过神来，便见院子里的人跪了一地，就连树上的暗卫也落了地。
　　蓦然多出来的人让顾琼等人看得不明所以，她们却哪里知道，顾晓很少发火，但发火的顾晓却是有多可怕。
　　此时的顾晓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杀气十足。顾琼等人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而年仅五岁的顾淳更是被吓得哭了起来。
　　顾晓此刻满心都是火气，一双眼睛通红，语气讥诮，“所以，这是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阿月？”
　　“小姐，我......”
　　“只需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是，但是......”
　　“很好。”顾晓气极反笑，“叶灰，知情不报者，你清楚吗？”
　　“清楚。”
　　“那好。”顾晓转身，看着顾琼等人，“各位，走吧。”
　　“去，去哪里啊？”顾娜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顾晓上前，逼近，迫使顾娜不得不低头，以避开顾晓此时的眼神。
　　见过饿了几天的狼的眼神吗？那种泛着绿光，侵略之意十足，带着恨不得即刻将你拆分下腹的狠厉。
　　现在顾晓给顾娜的就是这种感觉。
　　“去见你二姐姐的未婚夫啊。”
　　见顾晓走得不见了踪影，顾娜才松了口气，看向脸色发白的顾琼，问道：“二姐，祖母不是说顾晓温润亲和、大度有礼吗？这哪个和她搭边啊？”
　　顾琼横了顾娜一眼，“还不是你乱说话？不过...”顾琼话题一转，“至少证明她在乎林琛是真的。既然如此......”
　　顾晓，你也不是毫无弱点的，既然离开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顾婉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半点不敢开口。
　　顾晓到得客厅，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装饰着红绸的几个箱子。
　　收回目光，顾晓深吸一口气，踱步进入房间。
　　最上首坐着的是顾家的老太太，也是顾涵文顾涵棋顾涵书三人的嫡母，顾晓的嫡亲奶奶。
　　右下手是顾涵棋夫妇，左边则是林琛，林琛下手是一个富态的夫人，一脸谄笑，应是媒婆无疑。
　　顾晓上前，见礼。
　　顾老太太从一开始就不待见柳意，连带着，对顾晓也从来不假辞色，而今天，却是一反常态地笑意连连，
　　“晓晓，快别多礼，看看今天谁来了？”
　　还能是谁？自是林琛无疑。
　　顾晓转身，看着林琛，朱唇轻启:“琛.......林小将军。”
　　话落，顾晓低头，林琛皱眉，顾老太太微笑，顾涵棋夫妇对视......
　　三方正坐，表情各异，顾晓独立中央，低头，神色莫测。
　　顾琼等人到时，入眼的便是这样的场面。
　　顾娜伸手拧了顾淳手臂一下，成功地让顾淳哭出了声。
　　而这哭声，也毫无疑问地吸引了屋里人的目光。
　　“怎么回事，我的乖孙子。”顾老太太一听见顾淳哭声，便腾地站了起来，“云嬷嬷，快，快，扶我过去。”
　　“奶奶，刚刚我们去见大姐姐，大姐姐突然发火，三弟可能是吓着了。”顾娜牵着顾淳上前，“一直在哭呢，声音都哑了。”
　　顾琼有一个十岁的弟弟顾晨，顾婉也有一个双胞胎哥哥顾华，所以顾淳排行老三。
　　顾晓抬头，便看见顾娜正得意地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边，老太太还在哄着顾淳；而这边，林琛却突然走向顾晓。
　　顾晓察觉到林琛的举动，一时间脊背僵直，心跳加速，一双手不知所措地搅动着。
　　“晓晓，你在紧张？”林琛看着顾晓双手交错，嘴唇紧抿，不由道：“这习惯和小时候没差。”
　　小时候？对，小时候，自己每次见到林琛就会下意识地紧张，但是，和现在是不一样的吧？顾晓想。
　　“但是，人却不一样了。”
　　顾晓抬头，正对上林琛讥诮的眼神。
　　慌忙挪开眼神，顾晓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她害怕，害怕见到这样的顾琛，那样的冷漠、无情、令人心疼。
　　但是，如果他知道了......不，一定不能！
　　“不，不能。”顾晓慌张到了极点，不自觉就出了声。
　　“不能什么？”林琛问。
　　此时林琛站在顾晓身后，两人靠得极近，在顾琼看来就像是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一般。
　　“林公子，姐姐。”顾琼上前，微笑，行礼。
　　行云流水，姿态优雅。
　　林琛一笑，越过顾晓上前，歉然道：“琼儿，抱歉，本该早来的，但最近军营的事太乱了，就耽搁了。”
　　顾琼听言，跺脚，一脸娇羞地跑开。
　　林琛看着，一脸宠溺。随后与媒婆说了什么，便与老太太告辞，离去。
　　至始至终，都没再看顾晓一眼。
　　即使，他能感觉到顾晓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顾晓苦涩一笑，以前，这样的宠溺是自己的。而现在，他却已经给了别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五年前吧。
　　“顾晓，你弟弟哭成这样你都无动于衷吗？你的心怎么会这么狠？既然如此，你回来做什么？”顾老太太开口，一脸厌烦。
　　“狠？”顾晓收回思绪，看着不断哄着顾淳的老太太，又看着一脸期待的顾娜，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淡淡道：“如果这就叫狠的话，那奶奶当年做的事又算什么？”
　　“你什么意思？”顾老太太直起身，将顾淳交给云嬷嬷，盯着顾晓。
　　“您觉着，我会是什么意思？”
　　顾老太太心里猛地生起一个念头，不自觉地往前踏了一步，随后若无其事道：“涵棋，带着顾娜她们下去，云娘，把淳儿抱下去休息。”
　　“娘。孩儿......”顾涵棋明显好奇这个话题。
　　“下去。”语气，不容置疑。
　　须臾，顾涵棋等人才不甘地退下。
　　见人走完，顾老太太，走到主位坐下，看着悠然喝茶的顾晓，“你娘都告诉了你什么？”
　　低头，喝茶，微笑，不语。
　　顾老太太见此，气不打一处来，话不禁思索地脱口而出“果然和你那个下贱娘一模一样。”
　　“嘭。”顾晓将茶杯重重放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顾老太太，神情难辨。
　　顾老太太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顾晓吓着，不由脸色一变，“顾晓，你好大的胆子，你的礼教呢？”
　　“礼教？”顾晓一步一步向老太太走去，“抢夫虐子？杀孙杀媳？这就是您的礼教吗？”
　　虽然，柳意是一心求死，但，这也不能掩盖她动手的事实。
　　看着顾老太太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顾晓灿然一笑，拿出一块牌子：“奶奶可还知道这个东西？”
　　“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声音颤抖、绝望。
　　“怎么在我手里你别管，你只需知道，现在，顾家，我做主。”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顾晓疑惑，“奶奶糊涂了，这里可是我的家，我能干什么？总不至于把它会了吧？”说完，叹息，“看来奶奶年纪大了，真是的，我怎么能这么不孝，还要让奶奶为一些琐事烦心。”
　　说完，顾晓转身，离开，“奶奶还是去佛堂静养吧，前院的事就不劳您老操心了。”
　　顾老太太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出了屋子，顾晓望着天空。
　　此时临近晌午，天空白蓝相交，美的出奇；微风轻拂，柔柔地吹着顾晓的头发，仿佛同多年前与娘亲用手抚摸一般，温暖。
　　然而，只是物是人非罢了。
　　“爷？”卫然不明白，为什么安宸翰会突然停下来.
　　安宸翰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应该停下。
　　“没事，走吧。”安宸翰道，飞身离去。
　　风过，无痕。



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第三章 三年前

　　京都，悦凯酒楼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上必不可少的便是八卦和传播八卦的人。
　　此时，顾晓正安静地坐在大堂角落，听着八卦。
　　而她对面，则坐着一个翩翩公子，正托着下巴，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听得津津有味的顾晓。
　　顾晓转头，白了他一眼，“你就这么闲吗？”
　　苏佐摇头，将身子凑向顾晓，在顾晓耳边神秘兮兮地道“本少爷只是好奇，你真的向他们说的那样，掌控了顾府？”
　　顾晓没说话，只是漠然地喝着茶。苏佐不可置信地道：“不应该呀。”
　　“怎么说？”顾晓问，有些好奇地看着苏佐脸上纠结不已的神情，“你是怎么做到用你的脸跳舞的？”真是......太不堪入目了。
　　顾晓转头，迫使自己的眼神离开苏佐，不然一会憋不住笑了，那可就悲剧了。
　　“......”
　　苏佐无语，自己不就面部肌肉发达了一些吗？有那么好笑吗？
　　“晓晓，你别转移话题。”苏佐坐到顾晓对面：“就算顾涵文不在，也轮不到你这个小丫头威风吧？”眼睛向雷达一般将顾晓从头扫到尾，一脸不可置信：“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将顾府那群人搞定的，嗯？”
　　顾晓见此，招招手，见苏佐凑头过来，笑道：“苏公子难道忘了三年前？”
　　苏佐一听，便是两眼翻白，扭头就走。
　　顾晓好笑，也不在意离开的苏佐，继续听着八卦。
　　苏佐到得楼上，看着大堂一人独坐着的顾晓，眼里不由闪过一抹心疼。回想三年前，苏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庆幸自己还长得不错，才吸引了顾晓的目光，让两人有了交集。
　　三年前
　　这日，阳光明媚，春意盎然，处处透着一股生机。
　　而苏佐却不得不在这片生机中东躲西藏。
　　原因呢？很简单，被人惦记上了。
　　自那日在京都，苏佐因为消息不通而屡次被人嘲笑后，他深感痛心，想自己堂堂一个资深娱记，怎么能在这里却陷入这种窘境？
　　消息不通，这传出去得多毁名声啊！
　　即使，这里并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
　　因此，苏佐下定决心：做回老本行。
　　自此，苏佐便天天穿梭于街头巷尾、酒肆欢场之中。凭借着前世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苏佐愣是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便与当地的三教九流扯上了关系，并且趁胜追击地凭借这些关系做起了消息买卖。
　　此前，苏佐一直做得是民间消息，也就是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之内的小事，这完全不能满足苏佐的八卦之心，好歹前身还是一个著名狗仔不是？
　　只是这名是香是臭，个人有个人看法罢了，反正苏佐认为是香的。
　　刚开始还好，初来乍到，苏佐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想法。渐渐地，这消息做久了，人脉通了，资金足了，苏佐的心也有点大了。
　　于是乎，在用了接近两年的时间后，苏佐终于建立起了自己的一套关系网，愣是将这消息买卖做得风生水起。
　　然而苏佐忘了一件事：这里毕竟不是他所生活的世界了，这里，皇权至上。
　　就这样，在他笑眯眯地数钱时，突然冲出一群官兵，二话不说就要将他拿下。
　　别的苏佐可能不擅长，但要论挖消息和跑路，那可是他生存的技能，怎能不行？
　　因此，苏佐一看苗头不对，拔腿便跑。
　　但，人总是有极限的，在连续跑了一个下午后，苏佐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看着团团围住自己的官兵，苏佐躺在地上，抬起双手放在脑后，颇有一种死猪不拍开水烫的淡定。
　　“我说，各位官爷。”苏佐看着举刀的官差，开口，“总得让我死的明白吧。”
　　持刀欲砍的官差手一顿，即刻便速度不减地继续，“死到临头了废什么话。”
　　说好穿越后的荣华富贵呢？就这样就又死了？不甘心吗？当然是。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佐撇嘴望天，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良久，没等来官差的刀，苏佐却感觉有一抹古怪的视线盯着自己。
　　睁眼，苏佐便被眼前的一张脸吓了一跳。
　　绿色的皮肤，紫色的嘴唇，一双眼肿得像个核桃似的，偏偏那眼珠又黑又大，直直地盯着苏佐，边看还边点头：“拔错拔错，够俊俏。
　　“霍，哪来的怪物？”苏佐豁然出声，猛地推开近在眼前的脸。
　　“小公子，别怕，怪物不吃人的。”怪物笑着道，只是这笑搭配着这么张脸，怎么看怎么让人感觉瘆得慌。。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苏佐坐起身来，实在不忍直视眼前的这张脸，便别过眼去，眼不见为净。
　　顾晓摸着自己的脸，“有这么可怕吗？”
　　“不可怕，是恶心。”
　　话落，苏佐便感觉一把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也觉得，不过，公子这张脸不错，不如，就给我吧，呵呵。”
　　呵呵一出，苏佐就感觉一阵眩晕袭来。
　　这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呢。这是苏佐晕倒前唯一的想法。
　　“小姐，这......”小月呆滞地看着眼前晕倒的男子，自己不过一会不在，这这么又多了一个？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而且......阿月打量着苏佐，点头：“长得还不赖。”
　　I“带回去吧。”顾晓道：“顺道把这里处理一下，别留下痕迹。”
　　说完就，便朝前走去，留下小月欲哭无泪地看着苏佐和躺了一地的官差。
　　后来呢？
　　苏佐笑，看着楼下托腮的顾晓，一脸满足。
　　后来，他在暗山见到了和他一般被"劫"来这里的三个男子，俱是一个好样貌。
　　之后，他们四个被带进一个山洞。
　　然后，他见到了救他却又劫他的怪物。
　　“你们好，欢迎加入暗门。”顾晓转身，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笑道。
　　“谁说我们加入什么暗门了？”一黑衣男子道。
　　“哦？”顾晓抬眼，看着问话的男子，一张脸暂且不说，就那张薄薄的嘴唇，却是比女子的还要红润，顾晓吞了吞口水，勉强开口“那你以为你现在在哪？”
　　凌轩轻笑上前，逼着顾晓不断往后退着，“你，你想干嘛？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所以呢，你想干什么？”凌轩笑，顾晓看着微笑的凌轩却莫名想哭。
　　“老妖，你给我出来啊，我挺不住了。”
　　顾晓顶不住压力，大声道。
　　凌轩听言转身，和本做壁上观的苏佐沈钰两人对视一眼：幕后之人要出来了。
　　遂，凌轩退过去和其他几人站在一起。
　　顾晓见此，不由深吸了口气：不知为什么，凌轩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想到这，顾晓不由又偷瞄了凌轩一眼，却正和凌轩似笑非笑的眼光对上，急忙转开目光。
　　“喊什么喊，臭丫头，不知道老头子我正处在关键时刻？”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里面响起，接踵而来的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
　　“糟了。”顾晓听见瓷器碰地的声音，便不由想逃。无奈，刚走两步，便被沈钰抓住衣领。
　　沈钰，也是一个被顾晓给“劫”来的。
　　顾晓欲哭无泪地抬头望着揪着自己衣领的沈钰：明明是白衣如画的翩翩公子，怎就这么粗鲁呢？
　　“你们，不觉得她这张脸很恶心吗？”苏佐看着目不斜视盯着顾晓看得沈钰和凌轩，问道。
　　“对对，很恶心，快放下我吧。”顾晓忙不迭地点头。
　　然而，别人只是将头转开便不再理会哀怨的顾晓。顾晓觉得，以后的日子真心不能过了，自己这都是什么眼光啊？怎么劫了这么几个人回来。
　　“晓晓，带他们进来。”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顾晓无奈，只得对着三人道：“跟我来吧。”说完，对着沈钰看了看自己的衣领，示意他放手。
　　沈钰松手，顾晓往前走去，却见没人跟上，回身：“你们不跟上？”
　　苏佐见其余两人都紧抿嘴唇，一副惜字如金的样子，只得回答：“我们为什要听你的话？”
　　顾晓听言，嘴角不可抑制地翘起，且弧度越来越大，苏佐三人都担心她会不会降嘴唇撕裂。终于，顾晓道，语气无比欢快：“那你们就在那里吧。”说完，蹦跳着往里走去，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她这突然的好心情从何而来。
　　不一会，便见一名身高和顾晓差不多，却头发花白的老人和顾晓一道走了出来，看着苏佐三人皱眉道：“这就是你找回来的人？”
　　“呵呵，不是长得挺好看的吗？”
　　顾晓话出口，便见几人视线全往自己这边来，不由哂笑着捂嘴后退：绝对不说话。
　　老妖轻哼一声，看向三人，在凌轩身上停顿了半晌，道：“既然如此，以后便和顾晓和我在这山洞里吧。”话出，便不再多言，转身往回走去。
　　“我们什么时候同意待在这里了？”
　　凌轩开口，满是不屑。斜光却瞥见顾晓的眼神里满是期待。
　　期待？凌轩皱眉。
　　“哦？”老妖转头，看向苏佐和沈钰：“你俩也是这个意思？”
　　苏佐沈钰没反应地站着，意思却不言而喻。老妖见此，“那好，晓晓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他们不知道。只看到顾晓笑盈盈地将他们带到了外面，然后，，，，然后他们三个人便被老妖虐得在地上爬不起来，而顾晓在一旁乐不可支。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所谓准备是什么意思，而顾晓又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这根本就是高兴有人收拾他们了呗。
　　但是，乐极生悲，只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在顾晓笑得正欢的时候，被老妖一起给收拾了。
　　就这样，他们四人一起留在了暗山。一待就是三年，直到前不久才被允许出山，凌轩沈钰各自回了他们自己的地方，而自己无路可去，只得跟着顾晓来了京都。悦凯酒楼，却是沈钰的产业，转交给了自己。
　　想到这，苏佐笑：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嘭。”
　　重物落地，苏佐回过神来向声源处望去，本是漫不经心的表情，却突地一变，豁然转身往楼下跑去。



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第四章 林琛与顾晓

　　“晓晓，你...”没事吧？
　　苏佐冲下楼梯，见安安稳稳坐在那里的顾晓，再扫了一眼大堂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也是，自己怎么就忘了，顾晓怎么可能是一个会吃亏的人，况且还有阿月这个暴力狂在。
　　“阿佐啊，你怎么了？这么急？”顾晓偏头，看着走过来的苏佐，“莫非，阿月放倒的人里，有你的蓝颜知己？”
　　苏佐撇嘴，“我要说有，你还会特意放过他不是？”
　　“当然，是阿佐你的人诶，我怎么忍心伤害？”顾晓没心没肺地呵呵直笑。
　　“得了吧。”苏佐一脸不以为然，“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
　　“嘿嘿。”顾晓向阿月使了个眼色。
　　阿月停手，走到顾晓身边。
　　苏佐上前，随手拦过顾晓的肩膀，“嘿，说说，他们怎么得罪你了？”
　　顾晓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轻笑，“他们啊，替人找场子来了。”
　　“顾家的？那你......诶诶，放手，疼疼。”苏佐收回手，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我说阿月，这么暴力可不行，将来小灰灰吃不消的。”
　　阿月没理苏佐，附身在顾晓耳边说了什么，苏佐就见顾晓脸色一变，腾地起身便走。
　　“诶，晓晓，你去哪？”话落，便见顾晓停住了脚步。
　　“奇怪，我的话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了？”苏佐摇头，“不可能啊。”
　　果然，抬头，便看见顾晓前面站着一男一女。
　　“大姐姐，真巧啊，你也在这。”顾琼微笑，但见得里面躺了一地的人后，笑容不免有些僵硬，“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多人受伤躺在地上？”说完，看了看旁边的林琛，“林公子，我们...?”
　　未等顾琼话完，林琛便抬步向顾晓走去，顾琼见得，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直直地看着顾晓。
　　那眼神里的狠厉，看得苏佐直皱眉。
　　这人，竟然这么仇视晓晓？
　　然而，顾晓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琛身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林琛，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反应。
　　“哟，这不是林将军吗？怎么，找晓晓有事吗？”苏佐上前，隔开顾晓和林琛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是谁？”林琛不善地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男人。
　　“我啊，我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苏佐道，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和顾晓什么关系？”林琛嗤道：“我找晓晓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林琛看着顾晓，眼神不善，似疼惜，又似埋怨，然更多的却是怨恨。
　　怨恨？苏佐看着眼前的两人：有意思。
　　五年前，顾晓突然消失不见，顾涵文对外称顾晓去别庄为柳意守孝去了。然，林琛还未打听出消息的真假，顾涵文便过府找林书南，然后，两人便向皇帝请辞便不见了踪影。等林琛知晓，便只有林书南留下的一纸书信。
　　因此，在昨天见过顾晓之后，林书南的不甘便全涌了出来：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抛弃自己。
　　“我和晓晓......”
　　“苏佐，闭嘴。”顾晓猛地打断苏佐的话，上前，“林将军找我什么事吗？”
　　“你爹在哪里？”林琛问：“他是不是去找你娘了。”
　　“没有，我回来就没见过他，具体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顾晓，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吗？”林琛眯眼，“为什么？你说出实情有那么难吗？到底什么事，你们全都要瞒着我？”
　　“我没有，我不知道。”顾晓有些不忍。
　　“好，好，顾晓，不愧是顾涵文的女儿啊，一样的无情无义。”林琛话出口，见顾晓受伤的眼神，一时有些后悔。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地转身就走。
　　顾晓呆呆地望着林琛远去的背影，眼睛涩涩的：对不起琛哥哥，晓晓真的不能说。
　　顾琼见状，向仍处在呆愣中的顾晓走去，小声道“顾晓，被心爱的人斥责感觉怎么样？”说完，也不管顾晓的反应，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追上林琛的脚步。
　　顾晓没听见顾琼说了什么，现在她脑海里回响的一直是林琛的那句“无情无义”。
　　“晓晓？”苏佐唤道，伸手碰了碰顾晓。
　　顾晓朝着苏佐摆了摆手，示意没事。“阿月，回府。”
　　苏佐看着逐渐远去的顾晓，招了招手，“查，我要顾晓和林琛之间的一切信息。”
　　“爷。”来人道：“这样，那两位也会知道的。”
　　“我叫你查。”
　　“......是。”
　　
　　入夜，顾府
　　顾晓坐在房顶上，望着头顶的夜空。
　　今夜的天空很美，夜月皎洁明亮，点点星辰穿插其中。
　　“娘，我好累，我快坚持不下去了。”顾晓喃喃，将头埋在膝盖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坚持？”
　　顾晓没动，她知道旁边坐了一个人，“不请自来，非君子所为。”
　　“我从未说过我是君子，”安宸瀚皱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顾晓道，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堂堂一个王爷，话这么多合适吗？”。
　　“怎么会没有为什么？”安宸瀚笑，“如果连为什么都没有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那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顾晓不以为然地道。
　　“我答应过别人，会好好活下去。”安宸瀚道：“所以，我会认真活下去。”
　　顾晓没说话，她倒没想到安宸瀚真的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出来。
　　安宸瀚也不再吭声，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人低头，一人抬头。
　　景色不怎么美丽，气氛却是恰到好处的融洽
　　“为什么会说我有毒？”安宸瀚开口，见顾晓抬头，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补充道“我做过十年聋子，所以，我会唇语。”
　　“一切漂亮的东西都有毒，而且，越是漂亮毒性越大。”
　　安宸瀚蹙眉，“你这哪里来的歪理?”
　　“不是歪理，这是我娘说的。”
　　“你娘？你似乎很相信你娘？”
　　“不，从小到大我就没见我娘错过，除了......”
　　“除了什么？”
　　顾晓没回答，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
　　“你不也没回去吗？”
　　顾晓点头，“那请自便。”转身，“阿月。”
　　安宸瀚看着阿月抱着顾晓往地上跳，挑眉，“你不会轻功？”
　　然而，回答安宸瀚的只有风声。
　　“爷，王爷醒了，在找你。”卫然出现。
　　“回去。”
　　
　　“王爷，世子来了。”
　　“咳咳，叫他进来。”
　　“时，世子请。”
　　安宸瀚进屋，闻到的便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而安王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咳嗽不断。
　　“找我什么事？”安宸瀚看着躺在床上的安王，一脸平静，仿佛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瀚儿，你还在恨我吗？”安王爷虚弱地撑起身子，摆手拒绝一旁婢女的搀扶，“你们先退下吧。”
　　“是，王爷。”
　　见人都出去了，安王爷才到，“瀚儿，我时间不多了，我们能好好聊聊吗？”
　　安宸瀚不屑，“我以为该聊的七年前我娘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聊完了。”
　　“瀚儿，你一定要这样忤逆父王吗？”安王气急，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毫无血色。
　　“抱歉，让您失望了，需要我将您的乖儿子叫进来吗？”
　　“你......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您觉得呢？我为什么要容他？”
　　“他是你弟弟。”
　　“弟弟？”安宸瀚嗤笑，“我可不知道我娘还有一个儿子。”
　　“安宸瀚，你......咳咳，你一定要这样绝情吗？”安王爷气喘吁吁，似是到了极致。
　　“您还是不要激动了，好好躺着养病吧。”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给我滚。”
　　“那好，我先走了，您好好养病。”说完，便走，没有一丝迟疑。
　　安王爷看着头也不回的安宸瀚，闭眼，“瀚儿，但愿现在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希望你母亲的努力没有白费，虽然，这样对你残忍了点。”
　　“爷。”见安宸瀚出来，卫然快步上前，低语。
　　听言，安宸瀚愣了愣，右手紧握成拳，青筋乍现，却又松了开来。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太医说，最多还有三天。”
　　“那就准备准备吧。”抬脚，又顿了一下，“去通知安宸浩。”
　　“是。”
　　
　　三日后，安王薨，安王嫡子安宸瀚袭承王位，正式接管王府。庶子安宸浩封地齐南，号静南王。
　　“小姐，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庶子还有王爷称号的。”阿月不解，“而且还是皇上特意下旨的。”
　　“不这样，安宸浩有什么资格和安宸瀚斗？”顾晓笑，但不及眼底，“这样，他那个皇位还坐得稳吗？”
　　“为什么？他不是皇上吗？”
　　皇上怎样？皇上在百姓心里的地位还没有一位王爷高，能不担心吗？顾晓想着柳意给她讲过的一些事，看着兀自思考的阿月，“你就别纠结了，左右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有这心思还不如想想怎样将小灰拿到手。”
　　“小姐，你又取笑我。”阿月瞪眼。
　　“我这是叫你先下手为强，毕竟，咱小灰一表人才，武功又好，可是很受欢迎的。”顾晓道，双眼盯着远方，毫无焦距，“别到时，让人抢了先。”
　　“小姐。”阿月知道，顾晓一定是想起了林琛，“既然在意，小姐为什么不争取呢？看得出来，林将军是在乎小姐的。”
　　“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是那么简单的，阿月，你不懂的。”
　　“小姐，我......”
　　“好啦。”顾晓打断阿月的话，“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去参加安王的葬礼，别失了礼数。”
　　见阿月离去，顾晓笑，其实，她自己也不明白现在对林琛是什么感觉了，谈不上喜欢，却又那般在乎，舍不得他难受。



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第六章 顾晓的克星

　　“小姐你看那里。”阿月凑到顾晓耳边，低声道。
　　顾晓顺着阿月手指方向看过去，两个人正打得难舍难分，而另外两人却在一旁对坐着喝茶，一点也不受影响。就连被剑打掉的落叶也只落在他们三尺之外，就好比“管你风吹雨打，我自饮酒赏花”一般潇洒。
　　“啧，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碰到美男子，小姐我真是桃花开了啊！”顾晓砸吧砸吧嘴，一脸花痴地看着前方。
　　只是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假，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小姐……”阿月无语：所以您又是选择性忽略重点么？
　　“怎么了？”顾晓挥手：“阿月你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
　　所以这还是怪自己，阿月撇嘴，“小姐，那是安王安宸瀚，他对面的应该是静南王安宸浩。”所以这氛围绝对不正常，我们还是快走吧。
　　“所以才有看头嘛，典型的相爱相杀。”
　　顾晓拉着阿月躲在树后，“阿月你过来些，不然一会被发现了。”
　　这边，顾晓刚带着阿月藏好，那边，打架的人便停了下来，分别站在各自主子身后。
　　顾晓笑：好戏登场了。
　　
　　圆亭里，安宸瀚和安宸浩隔着桌子相对而坐，桌上只有两个茶杯冒着热气。
　　卫然结束战斗后安静地站在安宸瀚身后，握剑的手缩在衣袖里，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宸浩身后的那人。
　　那人也回视着卫然，嘴角轻蔑地翘起，似是极度不屑。
　　“大哥，看来在外的十年你变了不少？”
　　安宸浩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角扫过卫然，“卫然也和以前大有不同了呢。”
　　“嗯。”安宸瀚拿着茶杯，手指在杯上磨着，头也不回：“卫然，下去吧。”
　　“是，爷。”
　　卫然不想，但也知道安宸瀚不喜欢别人质疑自己的话，况且现在自己右手受伤，在这里也不能帮助主子，遂只得应声退下。
　　安宸浩嘴角含笑地看着卫然离去，“大哥可真相信我。”
　　相信他吗？当然不是，自十年前他便不再相信任何人，只是知道他伤不了自己罢了。
　　这点自信安宸翰瀚还是有的，即使......
　　“难道你还要伤我不成？”安宸瀚道，一脸平静，似乎说的不过是天气很好，“像十年前一样？”
　　安宸浩愕然看向安宸瀚，正对上安宸瀚的目光，嘴角一挑：“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知道了。”随后无所谓一摊手，“所以呢，你想怎样？”
　　“你觉得呢？”安宸瀚笑，本清绝俊俏的脸生生地染上了一股嗜血的味道，“静南王，以后你会知道的，你欠我的，我会慢慢还给你。”
　　安宸浩看着安宸瀚,“没问题，我等着你。”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蹦出火花无数。
　　“余普，去查查安宸瀚的势力，三天内我要知道全部。”
　　离开亭子，安宸浩想了想，向着身后的人道。
　　安宸瀚到底有什么底牌？竟然如此胸有成竹，难道，是安王妃留下的那些人？
　　然，好一会，安宸浩都没听见动静，不由转身看着余普。
　　“王爷，您似乎忘了，您不是我的主子。”余普道。
　　“哼。”安宸浩重重地哼道：“那你也别忘了，是你主子将你放在我身边协助我的。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安宸瀚既然敢那么说就一定有他的凭仗，你不会以为安王妃的儿子会是一个说大话的人吧。”
　　余普看着安宸浩，安宸浩转身，“去不去随你，我无所谓，大不了一辈子做一个清闲王爷，至于你回去……”
　　话未说完，安宸浩就感觉身后的人飞身离开的动静。
　　安宸浩转身，不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条狗罢了，总有一天……什么人？”
　　安宸浩突然看向假山，右手紧握成拳随时准备出手。
　　话出，却并没有动静，安宸浩抬步绕过假山，却只有一棵树被风吹得沙沙响，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皱眉，安宸浩敢确信刚刚后面有人的，但人呢？看着安静毫无波澜的人工湖，安宸浩眼神一暗便要下去。
　　临近湖边，安宸浩余光瞥见往这边而来的安宸瀚，诡谲一笑，抬脚离去。
　　安宸浩前脚刚走，湖里便突地冒出两个脑袋，不是顾晓她们又是谁？
　　“小姐，我就叫你走吧？这下可好了，想走也走不了。”
　　阿月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却见顾晓没事人一样向湖边游去，赶紧跟上：“小姐，你真的好厉害，在水下待了那么久都没见你有什么异样，还好静南王走了，再待下去我就憋不住了。”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连凌轩也不如我呢。”顾晓得意道。
　　在屏息这方面，顾晓还是有信心的。
　　“您也就这个比凌公子厉害。”阿月接嘴，顾晓一听，转头不爽地看着阿月：“臭阿月，整天就知道打击我。”
　　阿月摇头：“小姐，我觉得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回去？”
　　闻言，顾晓低头看了看自己和阿月泡在水里的身子，抽了抽嘴角：“看情况，只能等到天黑了。”
　　说完，两主仆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
　　看着西下的太阳，顾晓点头：“还好，天快黑了。”
　　阿月看着顾晓脸上满足的笑容，满脸黑线：“小姐，如果我没算错的话，现在距天黑至少还有一个时辰。”
　　“……”
　　顾晓哀怨地看着阿月：“你就不能说些让我高兴的话？”
　　阿月低头，就在顾晓以为阿月不再说话的时候，突然抬头惊叫道：“对了小姐，我想起来了。”顾晓偏头，便看着阿月一拍脑袋：“苏公子叫您今晚去悦凯酒楼见他，似乎有什么事要和你说。”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顾晓问。
　　“昨天晚上，见你睡了我就没告诉你，今早一忙就给忘了。对不起，小姐，是我疏忽了。”
　　顾晓摆手，“有具体说什么时间吗？”
　　阿月摇头。
　　“那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没事，等晚上回去换了衣服再去也没事。”
　　顾晓说完，便感觉一股阴影朝自己罩来。嘴巴一闭，身子悄无声息地向下滑去。
　　“顾小姐好兴致，竟然在这里……游水。”安宸瀚站在湖边，看着不断向下滑的顾晓，嘴角微翘。
　　顾晓还好，刚刚便对来人有了猜测，因此还算镇定。
　　可阿月就不同了，猛地听到安宸瀚的声音，身子一僵，战战兢兢地转头看着安宸瀚，磕磕巴巴道：“王、王爷。”
　　见安宸瀚点头，哭丧着脸看着顾晓：“小姐，怎么办？”
　　顾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阿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背对着安宸瀚道：“让王爷见笑了，方才路过此处，见这里景色奇特、安静优美。尤其是这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晕染着一道迷蒙的色彩，看着便不由让人心醉。因此，为了更近距离地观赏者美景，便下水来体验一下。
　　“哦？”安宸瀚问：“那顾小姐感觉如何？”
　　“美，美不不胜收。”顾晓不停地点头，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
　　“嗯。回去本王一定好好赏赐管理这个的人。”停顿了下，安宸瀚又补充道：“顾小姐，需要侍女给你拿件披风吗？你这样......”安宸瀚停顿，见着顾晓偏头方才继续道：“这样回去似乎不大雅观。”
　　阿月看向顾晓，内心很纠结，希望小姐答应吧，但这样又对小姐闺名不好；不答应吧，那要在水里泡好久。
　　安宸瀚见着顾晓眼睛一亮，然而出口的话却是：“这样不太好吧？还是不麻烦安王爷了。”
　　说完，等着安宸瀚后话的顾晓便见安宸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是，传出去对顾小姐名声不好。既然这样，那本王就不打扰二位雅兴了。”说完，便背手离开。
　　“。。。。。。”
　　顾晓愕然，不应该这样的，他不是应该说不麻烦的吗？怎么……
　　顾晓和阿月两两相望，无语凝噎。
　　秋风瑟瑟，顾晓和阿月就在这凄凉的风中等待着夜晚的来临。
　　当顾晓和阿月趁着夜色从安王府跑回顾府，再从顾府奔到悦凯酒楼时，苏佐已经在那里坐着了。
　　待见顾晓到来，也没说话，只是看着顾晓笑得意味深长。
　　那眼神看得顾晓直起鸡皮疙瘩。
　　“阿佐，你没事吧？”顾晓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披风，看着苏佐道。
　　苏佐摇头，示意顾晓坐下。
　　顾晓就在苏佐耐人寻味的眼神里坐下，一脸茫然。
　　
　　入夜，白日里喧嚣无比的京都突然静了下来，只听得些哗哗的流水声，悦凯酒楼依河而建，端得上是京都一景。
　　顾晓坐在窗边，百无聊奈地看着底下缓缓流动的水，对于阿佐怪异的眼神已经免疫，却仍忍不住问道：“阿佐啊，你知道什么你倒是快说啊，这样沉默算是怎么回事啊？”
　　苏佐挑眉，“晓晓，别急别急，一会儿会有大惊喜等着你的。”
　　“哼，惊喜，惊吓还差不多。”顾晓鄙视地瞄了一眼苏佐。
　　凌轩默然：不定，还真是惊吓。
　　顾晓见不得苏佐这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眼珠子一转，顾晓笑道：“据说，前些日子恋香院的蝶衣姑娘放话为了某人不再接客，真是感人至深啊。”斜眼看着苏佐，顾晓站起身，“阿月，你说沈钰在万海是不是很无聊啊，咱们......”
　　“凌轩一会就到。”
　　顾晓的话截然而至，转身，一脸不可置信，“你，你，你说谁会来？凌老头？”
　　话落，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见苏佐淡然地点头，小手一招，绕过苏佐便跑。
　　“阿佐啊，我......那个府里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事你们以后告诉我就好，先走了，拜...”
　　“去哪啊？晓晓？”
　　顾晓移步到门口，手刚刚碰上门栓，便被一道清越的声音给镇住了，身子一僵，谄笑着转身，看着站在窗口的凌轩。
　　“阿轩啊，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通知我啊？我好来接你啊。呵呵......”顾晓笑着，一步一步往凌轩相反方向挪去，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凌轩不会西夏跑来这里做什么？他不得回去收拾残局啊。还有，顾晓将眼神转向苏佐：阿佐，你竟然敢坑我，给我等着。
　　苏佐默：我只是传话的。
　　“晓晓你这是准备要离开了吗？”凌轩坐下，挑眉看着往墙角缩的顾晓，一双眼半眯，看得顾晓心头直颤。
　　“没，怎么可能。”顾晓哭丧着脸，以龟速往凌轩身边挪着。
　　表情和话完全视两个极端。
　　苏佐在一旁看得直发笑，“晓晓，阿轩长得不丑啊，你怎么......避如蛇蝎？”
　　“没有啊，只是一时太惊讶了，没反应过来。”顾晓怒瞪苏佐一眼，转而笑看着凌轩。
　　那笑容，要多真诚有多真诚，要多......恶心人有多恶心人。
　　苏佐笑，也只有凌轩受得了这样的顾晓，似乎，还享受其中。



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第五章 安王府（上）}

　　一大早，顾晓便被阿月从被窝里拽起来，“小姐，现在您是顾府当家人，所以你必须得早早地去，不然人家会说我们顾府刻意怠慢的。”阿月一边絮叨，一边将顾晓从床上拉起来穿衣服，“小姐，您听见阿月的话没有啊！”
　　“嗯。”顾晓半眯着眼睛点头，脑袋一点一点地从床上下来。
　　阿月无奈，拿过一件素色衣服往站得东倒西歪的顾晓身上套，“小姐，抬抬胳膊。”
　　顾晓听话地顺着阿月的口令一下一个动作。	
　　
　　“不对啊。”顾晓坐在桌前喝着粥，猛然叫到：“阿月，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阿月为顾晓布着菜，闻言不解。
　　“即使我父亲不在，不是还有老太太在吗？什么时候轮到我代表顾府了？”
　　顾晓看着阿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俨然还在为阿月硬叫自己早起的事情不满。
　　“小姐。”阿月将顾晓喜欢的菜放到顾晓面前，这才道：“顾老太太说既然是小姐掌家，这事理应由小姐出面，她还要静养。”
　　“哦？她这是在给我下马威了？”顾晓眯眼，“她这是想要我出丑啊。”
　　顿了顿，又问：“二老爷他们呢？”
　　“去吊唁安王的必须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属，二老爷只是个从四品，应该不会去。”阿月想了想，又道：“不过，二小姐应该会去。”
　　“以什么身份？”
　　顾晓问，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既然顾琼的爹都没资格去，那么......
　　果然，阿月接下来的话证实了顾晓的猜测。
　　“林将军未婚妻。”
　　阿月小心翼翼地说道，看着顾晓瞬间苍白的脸，担忧道：“小姐？”
　　“没事。”顾晓喝着碗里的海鲜粥，却觉得苦涩。
　　“小姐，阿月知道您喜欢林将军，可是，你们是不可能的。”
　　“是啊，不可能的。”
　　顾晓喃喃道，脑海里回响起小时候柳意说的话：
　　{“晓晓，你很喜欢你琛哥哥吗？”柳意看着坐在桂花树下的顾晓，问。
　　“对啊，琛哥哥对晓晓很好，晓晓长大以后要嫁给琛哥哥。”顾晓笑眯了眼。
　　“晓晓，”柳意转过顾晓的身子，伸手拿掉落在头顶的桂花，道：“可是你们不能成亲的，只能是兄妹的，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雪姨是亲生姐妹……你和林琛就是表兄妹，是近亲知道么？，你还记得娘亲给你讲过的故事吗？“柳意看着顾晓，眼里满是严肃。
　　“不要，晓晓不要那样。”顾晓摇头，想着娘亲说他们那边近亲结婚的夫妻生的孩子不健全的故事，“不过，娘亲您总是说那边那边，那边到底是哪边啊。”
　　“另一个时空。”}
　　“……”
　　
　　安王府
　　“安王，静南王来了。”
　　卫然快步上前，跟上安宸瀚的脚步，禀报道。
　　静南王便是安宸浩，老安王与余侧妃的孩子，自皇上册封后便搬出了王府。
　　安宸瀚见被卫然打岔的这么一刹那，刚看见的人影就已经不见了，转头看了卫然一眼，直看得卫然一脸茫然。
　　自己这又是哪里得罪了爷了？他不是说静南王来了就通知他的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心里的疑问。
　　“走吧，去会会他。”
　　“是。”卫然应。
　　
　　“小姐，你在躲什么？”
　　阿月不明所以地看着顾晓鬼鬼祟祟地往外瞧，“没人啊。”
　　“奇怪。”顾晓皱眉，“刚刚明明感觉有人在后面的啊。”
　　“该不会是......闹鬼吧？”阿月一脸惊悚地道，眼睛不住地往四周看，颇有几分心虚的味道。
　　顾晓见状，失笑，“没想到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阿月姑娘竟然怕鬼啊！”
　　“鬼啊，那可是会吃人的。”阿月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小姐你不怕吗？”
　　“这世上哪来的鬼啊，还吃人呢，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不是，小姐，是真的，我看见过的。那个时候......"
　　“好啦，阿月，仪式要开始了，我们去大堂吧。”
　　顾晓摇头，打断阿月的话。
　　不是顾晓不相信阿月的话，只是阿月已经将这件事说过很多遍了，即使自己，也心惊不已。何必，再让她复述一遍，伤心害怕一遍呢。
　　只是，顾晓看眼身旁一副心有余悸的阿月，眼露心疼。
　　虽然每天依旧笑得那么开心，但是，阿月到底是忘不了那件事了。
　　在她们走后，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站在旁边，看着刚刚顾晓两人的藏身之处，若有所思。
　　
　　
　　安王爷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据说当年皇上平定天下时，若是没有安王的帮助，根本不可能成功，甚至，有传言说如果不是安王妃不愿入宫，皇位，或许便换了人坐了。
　　虽然，这仅仅只是传闻。
　　但。
　　由此可见，安王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所以，安王病逝，前来吊唁的人不可谓不多。
　　上至皇子王臣，下到平民乞丐，将安王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晓此刻站在二进堂里，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葬礼的结束，一双眼睛却像雷达一般扫视着全场。
　　“诶，你在看什么？”旁边一素白纱裙的女子用手腕碰了碰顾晓。
　　顾晓抬头，奇怪地看着身边的人，一双眼满是疑问：“我们认识。”
　　“嘿嘿，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啊，你是顾晓对不对？”蓝衣女子笑笑，“我叫贝彩曦。”
　　“贝？贝少廷老爷子是......?”顾晓问，心中却有了猜测。
　　“我爷爷哪。”贝彩曦不在意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在看什么？”
　　贝彩曦紧紧盯着顾晓，掩不住的好奇。
　　顾晓见她这副模样，一脸正色道，“传说贝老爷子熟读圣贤之书，治家更是严谨，因此贝家乃被称为清流楷模，你......?”
　　顾晓话未说完，但那怀疑的眼神却是毫不遮掩。
　　“我，你怀疑我？”
　　贝彩曦瞪大双眼，看着顾晓微笑的脸庞，轻哼“别想扯开话题，你是在看美人吧？”
　　顾晓挑眉，手一摊算是承认了。
　　贝彩曦得意一笑，“顾家大小姐顾晓幼年丧母，离家五年后回府以雷霆手段掌控顾府，聪明，心狠，无情。但，却有一个人尽皆知的特点，花痴。”
　　顾晓撇嘴，无奈：不就是喜欢美色一些吗？这就成花痴了？还人尽皆知的特点。
　　贝彩曦看顾晓表情，“你就不解释一下？”
　　顾晓茫然，“解释什么？”



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第五章 安王府（下）

　　“额，花痴诶，不是吧，难道你真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不过表现地更明显一些，这有什么？况且，花痴就花痴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顾晓不以为然地道。
　　贝彩曦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晓，脸上一派严肃，眼里却满是兴奋。
　　兴奋？顾晓不明白贝彩曦为何如此，不过，她也并不在意……顾晓只是抱歉地朝着贝彩曦笑笑便转头，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或许是因为从小受柳意影响，顾晓在思想上也不那么古板。
　　“姐姐。”顾琼看着贝彩曦不好的脸色，突然插嘴，见贝彩曦向自己看过来，微微福身道“琼儿见过贝小姐。”说着，看着转头的顾晓，接着道：“姐姐在外面待了五年刚回府，可能……贝小姐，您别放在心上。”
　　“哦？”贝彩曦看看顾晓，又看了看顾琼，“你们是姐妹？我没听说顾相爷有两个女儿啊？”
　　顾琼闻言，娇笑的脸不由一僵，一时竟不知怎么回复，只得看向顾晓。
　　顾晓倒是意外地看了看贝彩曦，她倒没想贝彩曦竟然会帮自己，道：“他是我二叔的女儿顾琼。”
　　“顾琼？”贝彩曦点了点头，“既然你说顾晓的话不妥，那你觉得哪里不妥呢？”
　　“曦儿，你在这干什么呢？”
　　听声，众人回首，便见着一妇人向这边走来。
　　她长得并不是很美，只能算是中等，但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是远胜在场所有人。
　　这是一种内敛的气质，是从小到大日积月累一天天沉淀下来的，就像是一壶美酒，不仅不会因时间的延长而变质，反而会在岁月的沉淀,雕琢中越来越淳，越来越香，越来越具有吸引力。
　　贝夫人便是这样的一位女人，德高望重，令人从心底里就不由自己地为其风华而折服。
　　随着夫人的走近，众人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
　　“娘。”贝彩曦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那一举一动，看得顾晓心里狂赞：真不愧是世间清流之首，这动作，恐怕就是与皇后比也不遑多让。
　　顾晓神游着，不一会贝彩曦便扶着贝夫人走了过来。顾晓连忙福身，随众人一同问好。
　　贝夫人是一品郡夫人，皇后不在，只有她的身份最高。
　　“顾夫人有礼。”顾琼娇俏开口，对着顾夫人行礼道：“刚刚贝小姐在问小女问题呢。”
　　“顾夫人有礼。”顾琼娇俏开口，对着顾夫人行礼道：“刚刚贝小姐在问小女问题呢。”
　　顾晓看着贝夫人的脸色：得，顾琼这是弄巧成拙了。本想让自己出丑，看着情况，顾琼估计讨不了好。
　　果然，贝夫人上下看了看顾琼，问：“曦儿，这位是？”
　　贝彩曦上前一步：“娘，这位是顾琼，顾晓二叔的女儿。”
　　“顾晓？顾丞相的女儿？”
　　贝彩曦点头。顾琼不由捏紧了手帕，又是这样，只要有顾晓在，自己永远排在后面。
　　顾晓微笑上前：“顾晓见过贝夫人。”
　　贝夫人点头，招呼众人坐下，方才看向顾琼；“你说刚刚曦儿问你问题？”
　　“是。”顾琼偏头看了一眼顾晓，“刚刚姐姐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且被唤成花痴也并没有什么不行，琼儿觉得话不妥，贝小姐便问不妥在哪里，是吧姐姐？”
　　话完，顾琼还特意将顾晓拉上。
　　贝夫人看了看顾晓，见顾晓毫不掩饰地微笑点头，便又道：“那你觉得不妥在哪？”
　　“顾琼觉得，身为女子当端庄稳重持礼，不轻浮随便，要严于律己，能够正身立本。”
　　“说得好。”贝夫人点头夸赞道，“顾二小姐果然慧智兰心、通达有礼。”
　　然还不待顾琼高兴，便语气一变，凝声道：“既然如此，那请顾二小姐告诉我出门在外，越过长姐行事是何道理？”
　　顾琼一愣，不明白地看着贝夫人：她训斥的不应该是顾晓吗？为什么现在成了自己？
　　顾晓见顾琼模样，摇了摇头：贝夫人本就是郡主出生，皇室要求严格自不必说，更何况嫁入以尊礼著称的贝府十余年，最是注重长幼尊卑，顾琼却为了争表现越过自己，这不纯粹找虐吗？
　　“我……”顾琼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针对顾晓的火，最后却烧向了自己。
　　“贝夫人，二妹不是......”
　　顾晓开口，还不待将话说完，贝夫人便道：“不是什么？”
　　将顾晓从头打量到脚，轻声道：“还管家呢，一个小丫头都能骑到你头上。”
　　顾晓：“……”
　　所以自己这是引火上身了？
　　贝夫人轻哼一声：“说到底这是你们顾府的事，与我何干？”
　　说完，将目光看向一旁脸色不好的顾琼，顺着丫鬟的手起身：“走吧曦儿。”
　　“好。”贝彩曦跟在后面，路过顾晓的时候轻语道：“过两天我给你递帖子。”
　　顾晓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贝彩曦。
　　顾琼受了气，抹不开面子再与顾晓斗嘴，朝着一直看着这边的林琛走去。
　　顾晓无所谓地向着周围的人笑笑，也离开了大堂。



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第七章 选择

其实凌轩长得真心不差，棱角分明的轮廓，细长的眼尾衬得一双黑眸更是锐利逼人，但是嘴唇极薄，却比女子的还要嫣红，透着一股嗜血的味道。身子高挺，二十七八的年纪却硬是有一股三十七八的成熟与稳重。
此时凌轩斜眼看着顾晓，嘴角上扬，手指轻叩桌面，一声一声，顾晓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都快和这响声一样了。
“阿轩啊。”顾晓坐下，一脸讨好：“一路赶来一定累了吧，来，喝杯茶缓口气。”顾晓利落地端过阿月递过的茶，双手奉上。
“好了，说正事吧，阿轩。”苏佐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顾晓，“在这样下去我快做噩梦了。”
顾晓低眉，不说话，心里却止不住地呐喊：阿佐，好样的。
凌轩喝了一口茶，随即放下茶杯，踱步到窗边，不语。
顾晓苏佐见状，均皱了皱眉：事情大条了。
好一会，在顾晓终于快坐不住时，凌轩才缓缓开口：“你们还记得一年前咱们在湖蔓谷底见到的那个人么？”
“记得。”苏佐点头，“怎么了？”
“死了。”凌轩沉声道。
顾晓和苏佐面面相觑，一时竟找不到话可说。
“老妖不是说，他身体里的毒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苏佐道，一脸不可置信，“老妖怎么说？”
凌轩没说话，转身看向顾晓。
顾晓拧眉，摇摇头，“不对，不应该这样的。”顾晓道，“毒是肯定控制住了的，除非......”
“除非什么？”苏佐问。
顾晓看着凌轩：“除非他身体里有其他东西，并且，这种东西受人控制。”
“嗯。”凌轩点头，“老妖也是这么说，不过，她不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确定，就是有猜测了？”顾晓扬眉：“是什么？”
“蛊。”
这字一出，房间气温迅速降到了极点。
“不，不会是蛊，不会的。”顾晓摇头，“不会的。”
“晓晓，你确定吗？”苏佐问，慌张，显而易见。
“不确定，但是，当初我和老妖都没发现蛊毒的迹象。”顾晓皱眉，“那究竟是什么呢？”
“阿轩。”顾晓猛地转头，“他的尸体还在吗？”
凌轩摇头，“我从老妖那里赶过来就已经用了八天，即使再送你过去，尸体也已经腐烂了。”
“那怎么办？”苏佐看着凌轩道：“如果没有尸体，晓晓便不能确定他的死因啊......不过”苏佐话题一转，“你不是说有魅的消息吗？”
“沈钰传来消息，魅的主人已经不在赤地了，据推测已经来了中原，但具体在哪里还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凌轩道：“他身负重伤。”
“重伤？”苏佐惊呼，“怎么会？不是说魅很团结的吗？
凌轩摇头道：“不是内斗。前几个月赤地突然爆发了一场大瘟疫，无数婴儿夜晚莫名消失，第二天白天便会鲜血流尽地躺在赤山上，而赤山后面......”
“赤山后面，便是魅的地盘。”顾晓补充道，“所以，魅成了赤地的仇人？”
“没错。”凌轩点头，“一月前，赤地众人突然冲进赤山，说是魅害了他们的孩子，要求以命赔命，而且”凌轩微顿，“他们说，魅的主人之所以百年不老，便是喝了这些孩子的血。”
“怎么会，他们怎么可能是魅的对手，不然早就将魅驱赶出去了。”
怎么可能还等到现在？
“话虽如此，但是，”凌轩道，“他们就是行动了，而且，还取得了胜利。”
“魅输了？”苏佐不信。

“嗯，而且是全军覆没，魅主、不知所踪。”凌轩双眼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晓和苏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怀疑。
“那、这和那个人的死有关系吗？”顾晓问，“似乎中间并没有什么联系。”
话落，尚处于思考中的顾晓冷不丁地挨了一个爆栗。
“诶，我又......”抱怨的话还没说完，看见凌轩那微曲的手指，顿时变鸵鸟，不敢说话了。
“看来，当年沈钰说的对，就不应该让你和苏佐一起，越来越笨了。”凌轩损起人来，嘴巴那是相当不留情。
顾晓撇嘴，无话可说。
莫名躺枪的苏佐不在意地笑笑：“那证明我聪明，有我在，晓晓根本不需要动脑，对吧晓晓、”
“你还真有自信。”凌轩不屑地道：“那当时在暗门怎么会蠢成那样？”
“我怎么知道会是他？”一说这个，苏佐便炸毛了。
当时计划是那么地完美无缺，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说，这个程咬金还是“变质”的，甚至，最后还反客为主了。
真是，越想越憋屈。
顾晓向凌轩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没办法，凌轩可谓是专挑人痛处的，冷不丁地便给你一击，你还无话可说，
这就是狐狸本性。
“我不走了。”
凌轩话落，苏佐就将“同情”还给了顾晓。
果然，有对比才没有伤害。
苏佐被治愈了，可顾晓......心塞了。
深秋的夜，带着股股凉意，刁钻地袭向行人。
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感觉，反正顾晓觉得......心凉。
“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顾晓丧着一张脸，凄惨地走在路上。
阿月摇头，“小姐，有那么可怕吗？以前你俩不是相处挺融洽的吗？”
“月啊。”顾晓转身，双手抓住阿月的袖子，满目凄然，“你是不知道，小姐我以前是那么的单纯，竟没看清他那绵羊皮下的狐狸面孔，那叫一个阴险啊。”
回想着初识，再与熟悉后的凌轩对比，顾晓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阿月扶额，“小姐，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一点也不夸张，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顾晓一脸凝重，“现在想起来都心惊肉跳的。”
突然，顾晓盯着林月，不说话。
“小姐？”阿月看着这样的顾晓，心里莫名不安。
“阿月，”顾晓笑看着阿月，“什么时候和叶灰商量一下你俩的事吧，你也不小了，再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小姐，你......”
“阿月，我不是在赶你走，叶灰是暗山的人，所以即使你成亲了，你也会留在暗山。”顾晓道，“你明白吗？”
“在暗山，却不是在你的身边，对吗？”阿月道，却已带着哭腔，也不管这是在大街上吗，跪在顾晓身前：“当初是夫人救了我一命，没有夫人我早就死了，从那以后林月就发誓，一辈子伺候夫人。而现在夫人走了，小姐便是阿月的下半生。”
顾晓凝视着滔滔不绝诉说着的林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姐，让阿月留在你身边好吗？”阿月带着祈求道。
“未来的日子，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吗？你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么？可能，即将经历的一切，将完全颠覆你的想象，明白吗？”顾晓转身，“到那时，你再想退出便来不及了。”
“阿月”顾晓道：“虽然你也在暗山接受过训练，但因为你的身体原因，你只能接受最基本的东西，所以，在你眼里的暗山并不是真正的暗山，那，甚至算不上三分之一。”
“小姐，我......”
阿月知道这个，当时老妖便和自己说过，是因为小时候留下了后遗症，但她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暗山了，毕竟有小姐和夫人的关系在，所以想知道什么基本都没人隐瞒，但没想到，原来自己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阿月，我不是赶你走，只是不想让你陪我冒险，这样不值得。”
不值得吗？阿月不这么认为，她只知道这条命是夫人给的，而小姐，又是夫人心尖上的人，那么，自己就应该尽一切努力来帮助夫人守护她，即使，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地小。
林月不开口，只是倔强地看着顾晓。
两人就这样走着，谁也没有说话，静谧，却无端显得伤感。

“你可想好了？跟着我，很有可能会......没命。”顾晓停下，看着阿月，语气很淡。
阿月猛点头，“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
“你不用如此的。”
“小姐，你不用说了，这是我的选择。”
顾晓深深地看着阿月，笑了笑，“那就回府吧。”
阿月，希望你不要为今晚的决定后悔。
或许，今后的路，也由不得你后悔了。
“嗯。”听言，阿月终于破涕为笑。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小姐的。
风，无声；夜，无心；而今夜的话语，是随风飘散，还是永存夜空？
尚未可知。
“小姐。”
“嗯？”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有吗？没有吧，快回去吧。”
“可是......”真的记得有事的，到底是什么呢？
阿月挠挠头，见着顾晓越走越远，也不去想事了，快跑跟上顾晓。
“小姐，等等我啊。”
......
而此时此刻，在京郊的林子里，有两位小伙伴还在孜孜不倦地挖着什么。
抬头，看看渐渐隐去的圆月，其中一人问道：“头不是说小姐要来吗？这夜都过半了，人呢？”
“不知道。”另一人摇头，同样不解地看着路口：“而且，头不是去找小姐了吗？这都多少时间了，走也走到了吧。”
两两相望，俱是疑惑不解，顾晓觉着：看起来，怎么就那么呆萌呢？
点头，顾晓摸摸下巴，“小灰，这两不错，有前途。”
“......”叶灰无语望天。
“小姐。”阿月唤回顾晓注意力，“我们是不是，先出去再说？”
话落，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周围：背光处，树干后，枝桠丛生，绝对是个隐蔽藏身的好地方。但是，他们不需要隐蔽吧！
“对哦，我们是来指导工作的，走，出去。”
顾晓说完，理了理衣服，理直气壮地走了出去，与俩呆萌小弟开始了愉快交流。
叶灰想：所以，刚刚在顾府听到说的“休息”是错觉吧？
“小灰，在那干什么呢，快来帮忙啊。”还处在自我怀疑中的叶灰被拉去当了临时工。
夜，渐渐深了，这边动作，却越发大了。



凤凰离去，自有凤凰归来 第八章 风起

　　顾府
　　“小姐，小姐。”阿月执着地摇着躺在床上装死的顾晓，“快起来啦。”
　　“阿月。”顾晓扯过被子遮住脑袋，“好月月，我都两夜没睡好觉了，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呗。”
　　阿月也有些动摇了，“那，我去告诉凌公子，让他再等等。”
　　转身，还未踏出一步，便被喝住。
　　“站住。”顾晓伸出头，双眼瞪得极大，一扫刚才困意十足的模样，精神异常地盯着阿月，“你说谁？”
　　“凌轩凌公子，他在前院等你。”
　　“更衣。”
　　这话，干脆利落，却绝对的苦大仇深。
　　大早上的不睡觉，跑这里来做什么？
　　顾晓不满、非常不满。
　　阿月迅速地给顾晓梳洗，有些心疼地看着直打哈欠的顾晓，“小姐，你还好吧。”
　　“还行。”顾晓睁眼，满意地看着阿月梳的发型，两眼弯弯。“阿月真是越来越得小姐我的心了。”
　　“阿月也就会这些简单的东西了。”阿月笑，“小姐不嫌弃就好。”
　　“走吧，别贫了。”
　　“是。”
　　
　　一身淡绿色长裙，腰间松松系了根同色腰带，衬得纤腰如柳，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少女髻，不算夺目，也算清新可人。
　　凌轩看着逐渐走进的顾晓，竟一时有些恍惚，回不过神来。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跳脱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变得如此令人侧目。
　　“阿轩，怎么这么早？”顾晓进门，笑容满面。
　　如果能忽略掉嘴角那强扯的笑意的话。
　　“不早了，午时了。”
　　凌轩好笑地看着顾晓，却见她脚步都没停一下地就走了过去。
　　“呵呵。”顾晓假笑，“是吗？我都不知道。阿月这丫头，越来越懒了。”
　　坐下，一派泰然。
　　阿月：“......”
　　凌轩挑眉，倒没说什么。
　　“有新消息了吗？”顾晓问。
　　除了这个，顾晓不知道凌轩还有什么理由会过来。
　　“沈钰出事了。”凌轩对上顾晓惊讶的眼神，继续道，“按计划，沈钰应该在昨天下午到京都，直到晚上，也没见他出现。”
　　顾晓坐直身子，带着侥幸地问：“或许，他是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呢？”
　　“你觉得什么事能够拖住沈钰，一夜？”凌轩问，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而且，沈三死了，在苏佐门口。
　　这才是让凌轩重视的原因。
　　如果只是单纯的失踪，凭着沈钰和沈三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现在的问题是沈三死了。
　　要知道，沈三是暗门内部的，武功可想而知，但即便如此都被害了，沈钰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会不会是他的身份曝光了，苗地里的人追杀过来了？或是老妖，对，是老妖把他叫回去了？”顾晓道，隐隐有些颤抖。
　　“晓晓。”凌轩见顾晓如此激动，不由皱眉：“你知道什么吗？”
　　“呵呵。”顾晓强笑，“什么知道什么？我这不是猜测吗？”
　　强装镇静，心里却不由肺腑：要不要这么敏感，果然是只老狐狸。
　　“不对。”凌轩摇头，“你一定知道什么？”突然一怔，双眼紧紧盯着顾晓“你是不是知道魅主的消息？”
　　顾晓被凌轩盯得发毛，看着他紧抿的薄唇越发红的瘆人，豁然起身：“情报不一直视阿宣在管吗，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猜测他被魅主抓了？身份曝光，这不是最有可能发生的吗？可晓晓，”凌轩道看着顾晓，声音低沉，“你偏偏跳过了。”
　　“......往往最可能的便是最不可能的，这不是你教我的吗？”顾晓似是一下找着了突破口，声音都大了起来，随后又不由地笑了起来：“阿轩，你不会否定自己的话吧？”
　　“是吗？”明显不相信这说辞。
　　“当然啦，不然还能是什么？”顾晓笑。
　　凌轩不说话，就在顾晓松一口气的时候，却突然道：“真相是，晓晓你认识魅主。”
　　顾晓呆呆地看着凌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哈哈，阿轩，你可真看得起我。”
　　凌轩也不回答，只是看着顾晓，若有所思。
　　“咕噜，”顾晓咽了口唾沫，走到凌轩身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阿轩，沈钰这件事，苏佐什么反应？”
　　“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反应？”似疑问，似玩笑，“痛哭流涕？”
　　“......我觉得，阿轩，你这样说阿佐不好吧？”
　　话虽这样说，不过看顾晓那努力保持严肃却导致整个脸都扭曲的样子，就知可信度不高。
　　“呵。”凌轩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了顾晓一番，嘴角微勾，“这不正是你想的？”
　　“......”
　　想的和说的能一样吗？顾晓纠结，正想说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形象，却听见凌轩的话，顿时喜笑颜开。
　　“没事的话，我先去联系阿宣，看看尽快查到沈钰的下落。”
　　“嗯嗯，快去吧？”顾晓点头，那叫一个迫不及待。
　　凌轩深深地看了看顾晓的笑脸，转身离去。
　　目送着凌轩出了门，顾晓唤来阿月，“叫小灰准备一下，今夜有行动。”
　　“是。”阿月离去。
　　顾晓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蹙眉：是你吗？但愿不是！可是，顾晓有种直觉，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是，却本能地不希望是他，不希望他和凌轩对上。
　　想到凌轩，顾晓又抑郁了：这人脑子怎么长的，怎么就能转的这么快。不过凭一句话，竟然就......太令人胆颤了。
　　顾晓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郁卒的心情，只能在心里不断地扎小人。
　　“哟，大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啊。”一道女声传来，顿时将顾晓从飘飞的思绪中拉回。
　　抬眼看了看来人，顿时又了无兴趣地低头，继续想着刚刚的事。
　　顾珊见顾晓又是这爱搭不理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大姐姐架子可真大，果真是......”
　　话未说完，顾珊却生生地被顾晓的眼神给吓得闭了嘴。
　　顾晓放下杯子，也不说话，就盯着顾珊看，眼神很平静，见她闭了嘴，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顾珊不由得往后退，连带着一群丫鬟也向门口退去，堵在了那里。
　　顾珊无处可去退，不得不硬着头皮对上顾晓：“顾晓，你，你想干什么？”
　　顾晓笑，“我能干什么？”又向前走了两步，直到与顾珊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方才停下。
　　顾珊不由得轻吐一口气：明明她和顾晓一样高，在这时却不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难道大两岁便有这么大的不同？
　　顾珊却不知道，顾晓虽然只比她大了两岁，但那过去五年的生活，是一般人十年也不一定能经历的，可想而知，这差别是有多大。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些，听得更清楚一些。”
　　顾晓道，“所以，果真是什么？”
　　顾珊颤抖着嘴唇，却愣是挤不出一句话来。
　　“大姐姐，珊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人未到，声先至。
　　就在顾珊快瘫软在地的时候，顾琼的声音像天籁一般突至，顾珊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庆幸顾琼的到来，“二姐。”。
　　“没。”顾晓瞥了眼顾珊，向顾琼走去，在经过顾珊时，嘴唇轻启，声音，却冷得彻骨“看来，需要有人教你说话。”
　　“大姐姐。”顾琼看了看一动不动的顾珊，心里轻嗤，脸上却笑得无比温婉，“大姐姐，你怎么还在这？三弟似乎病得挺重的，你不去看看吗？”
　　顾晓看着顾琼，“为什么我要去？”
　　顾琼惊，不敢相信顾晓竟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大姐姐怎么这么说？”顾琼调整好表情，“弟弟生病了，我们做姐姐的不都应该关心的吗？”
　　顾晓看着顾琼，正想说什么，却被阿月打断：
　　“小姐，不好了。”阿月向顾晓跑来，一脸惊惶。顾晓转头，皱眉：“怎么了？”
　　阿月停下，平复了下呼吸，双眼扫过一旁的顾琼，见她含笑而立，顿了顿，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两次见面，阿月都觉得二小姐有点怪怪的，但具体在哪里又说不清楚。
　　阿月收起心中的疑惑，在顾晓耳边轻声道：“小姐，后山出事了......”
　　越听，顾晓的眉拧得越紧。
　　“什么时候的事？”顾晓问，紧盯着阿月。
　　“昨晚，叶灰他们一直在安顿，所以，直到刚才才让小楚送信过来。”
　　阿月应道，见顾晓转身，忙问：“小姐现在就过去吗？”
　　顾晓吩咐阿月：“封锁消息，今晚行动取消，先去后山看看。”
　　想了想，顾晓又道，“还有，你去见苏佐一趟，将我的猜测告诉他，让他查查看。”
　　“是。”阿月应，正要出门，却又被顾晓叫住。
　　“等等，”顾晓想了想，揉了揉眉头：“后山的事不要说漏嘴了，免得他分心。”
　　“是。”阿月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
　　见顾晓真的打算现在就走，顾琼忍不住上前拦住顾晓。
　　顾晓挑眉看着顾琼，顾琼秀眉微蹙，似十分为难地开口：“大姐，你这是有什么急事吗？三弟那里......我知道大姐不喜欢三弟，但是，现在他危在旦夕，而大姐你现在掌家，所以......”
　　“你很担心他吗？”顾晓看着顾琼，认真道。
　　“大姐说什么呢，他是三弟啊，难道大姐不关心吗？”顾琼笑，一派真诚。
　　顾晓看着顾琼，良久，直到顾琼脸上的笑快绷不住了，方道：“没错，我还真不关心他。”
　　见顾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顾晓笑：“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顾琼还未说话，顾晓接着道：“正如你所说，现在我掌家，我想怎样就怎样。”
　　顾晓说完，满意地看着顾琼青紫难辨的脸：“阿月，走。”
　　“哼，好大的口气。”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再次绊住了顾晓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