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吃早餐还是吃我 一片花海，五彩斑斓。 顾明晰奔跑在花丛之中，追逐着前面披着白纱的新娘。 徒然，火苗四起，吞噬白花将两人包围。不过转瞬之间，眼前的新娘就被大火包裹，眨眼间沉入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被大火吞噬殆尽…… 猛然起身，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寝室。浑身上下被汗水沁透。耳边还萦绕着那女人临死前的惨叫。 “该死！”顾明晰抱着自己的脑袋，又将自己砸向了枕头。 梦魇仍不散去，反而愈演愈烈。 顾明晰蜷缩成一团，又躲回了被子里，拧着眉头。似乎脑中有个野兽，正在蚕食着他的理智。 忽然，房门被推开，顾明晰不由自主的全身一抖。 季蕴殇端着早餐从门外进来。嫩粉色的连衣裙，下半身有一条白色的围裙。头发扎了一个歪辫斜搭在肩上，清纯温柔，外加上她的五官生的妩媚，窈窕的身姿，显尽了小女人的柔媚动人。 注意到床上的动静，就是一笑。将托盘放下，上前去拉开窗帘。 阳光洒进屋子，驱走了昏暗。 “别装睡了，快起来，不然一会儿去公司该晚了。”季蕴殇说着，上前推了推杯子里的一坨。 顾明晰单手从里面扒开被子的一角，露出半拉脑袋，幽怨望着床边的季蕴殇。 看到他额角的细汗，季蕴殇笑脸一垮，立刻在床边坐下，将人扶坐起来。还没等做好，顾明晰长臂一揽，季蕴殇就跌进了他结实的胸膛里。 美人入怀的一瞬间，不安和恐惧烟消云散。 “又做恶梦了？”季蕴殇无奈，回抱住他，轻声询问。 “大早上你跑哪儿去了？”顾明晰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愠怒。 季蕴殇倚在他胸前蹭了两下，这才抬头，眨巴眨巴眼睛，满是无辜：“人家当然是给你做爱心早餐去啦！” “不是说了么，早餐可以等我醒了再做，实在不行就让佣人去做，你不在我总是睡不安稳。”顾明晰的声音软下来，低头用鼻尖也蹭了蹭她。 “这不是看你要起晚了嘛！”季蕴殇撅嘴，明显不想背锅。 “我不管，你快哄我！”顾明晰立刻学着她的样子撅起嘴，随后将脸埋进了她的肩头。 “别怕别怕，噩梦而已，醒了就没事了，我一直都在。”季蕴殇出言安慰，心里却止不住的偷笑。 怎么一个快三十的大男人总是像十三岁的男孩儿一样对自己撒娇？ 冷汗落下去，顾明晰圈着人的手臂逐渐松下力道。季蕴殇才转身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早餐。 一杯牛奶，一块三明治和几片火腿。简单而精致。 “话说，这梦魇的毛病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你抽空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季蕴殇一面说，一面用筷子夹起一片火腿递到顾明晰嘴边。 顾明晰刚舒展开的眉头一下又拧起来：“工作那么多，哪有时间。况且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小毛病就不是病？”季蕴殇杏眼圆瞪，“你就去医院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小毛病吃点药就好了，犯不着那么麻烦。”顾明晰说着，对着季蕴殇暧昧一笑。 季蕴殇面色一红，闹好重立刻浮现出昨夜旖旎的画面，嗔道：“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不在了呢？” 话音未落，顾明晰脸色就是一黑：“你不在？你想去哪儿？难不成，我昨晚不够用心，还没满足你？” “我……我的意思是特殊时期！特殊时期我拒绝！”季蕴殇自知踏入雷区，连忙胡乱找理由。 顾明晰这个人哪里都好，可唯独的一个缺点就是对自己的占有欲极强，而且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自己走开一会儿，他就像是要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呜呜悲泣。 “是么？”顾明晰眯起眼睛凑过去，一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眸底尽是邪气和坏笑。 季蕴殇又眨眨眼，随后将火腿叼进了自己嘴里。口齿不清道：“那……老公大人是想先吃早饭，还是……先吃药？” 顾明晰一勾唇角，低下头去。白色的齿贝将嫩唇叼着的鲜肉咬掉：“先喝药，而且要多喝一些，病才好得快……” “唔——” 季蕴殇再一次跌进顾明晰怀里，手上的筷子无声落在地毯上。她仰头，伏在他胸口，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不过几秒钟之后，便面染绯红。 顾明晰顺势解开了季蕴殇背后的围裙带子，布料轻轻撩起。 “不、不行……”季蕴殇忽然挣扎了两下，连忙按住顾明晰作祟的手，“起床已经完了，你上班会迟到的……” “公司是我开的，什么时候上班，我说的算。” 一番雨露滋润过后，季蕴殇匍匐在枕头上，衣裳半解，做饭时的围裙早落在了地上。她扬起微红的脸抬头望着下床穿衣的顾明晰。 “几点了？是不是已经晚了？”季蕴殇的声音娇媚无力，明显还没缓和下来。 顾明晰自己打好领带，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落一吻：“乖，不用担心我，你累了就再睡会儿，家务活儿都交给佣人去做就行了。” 顾明晰说着，顺了顺季蕴殇有些凌乱的头发。季蕴殇顺势在他掌心一蹭。 这姿态像极了一只猫咪，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那我就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晚上你几点回来？”季蕴裳一面说，一面缩进被子里，褪去身上的衣服，又将衣服从被子里丢了出去。 顾明晰看着那条被抛出来的连衣裙，心头忽然又是一阵燥热。他连忙转身将一旁搁置的早餐吃了下去。早餐已经凉了，但是味道依旧不错。 吃完，他才又探手过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天黑之前我就回来，你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等着我。” 话落，听到杯子里的可人儿闷“嗯”一声，他才转身离开。 他们两个人的相遇是在五年前，那个时候的顾明晰还没有现在如此成功。当时的他根本称不上豪门，最多只是个小有资本的暴发户而已。 那是个月色撩人的夜晚。顾明晰从应酬的饭局里出来，进错了酒店房门，招惹上她。季蕴殇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晚上，这个男人是有多么凶悍。而第二天早上醒来，察觉事情不对，他又是如何手足无措安慰自己。 两相对比之下这个反差实在是让季蕴殇觉得可爱。 不过事实证明，那一夜只是老天给自己惊喜前的一个惊吓。 两人误打误撞在一起之后，顾明晰待自己极好。情人节纪念日他向来不忘；彻夜不归或者同其他女人暧昧根本不存在；假日里的时候他不想自己坐着一直看她忙来忙去，就雇了保姆和司机来伺候。 在季蕴殇看来，顾明晰完全就是在把自己往废人的方向培养。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吃喝玩乐睡觉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小说和电视剧里描述的“一如豪门深似海，手撕小三斗婆婆”的生活，根本不存在。 总之，他的一言一行都将“好男人”这个做到了极限，这让季蕴殇时常忘记，自己虽然喊着他老公，可却是未婚的状态。 而且，即使她想起来，也会觉得，两个人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急那临门一脚了。 正文 第2章 后宫大门常打开 顾明晰开车出门，油门直接踩满，车子在公路上狂飙。公司缺了董事长并不会不运作，但是今天早上的会议如果自己不到场，那可不一定开得下去。 车子到公司门口停下。果然，就见杨成站在大门口，手里握着一个文件夹和手机，东张西望。见到顾明晰的车，立刻如获大赦，高声朝停车位喊：“顾总！您快点哎！合作商早就在会议室里等着了！” 杨成是顾明晰的助理，两人自创业的时候就在一起，从小到大的好哥俩。虽然现在顾明晰比他官大一级，可与杨成相处起来，还是和从前没差，人前他是顾明晰的助理，人后两人依旧相互放肆。 顾明晰闻言，快走两步上了门口台阶，从杨成手中接过文件夹，一边翻开看，一边朝着电梯走。 这合同他已经看过许多遍了，一点问题也没有。内容他大致都能背下来。 “这合作商的老总我们都会过很多次了，今天不过就是让他们签个合同，你既然都到会议室拿过合同了，怎么又下来等我来了？”顾明晰皱眉。 平阳集团是顾明晰名下最大的一个企业集团，也是S省名列前茅的集团，几乎没有人能拒绝与平阳的合作。 人人都知道平阳集团的杨成虽然名誉上是顾明晰的助理，可实际上却是顾明晰的代言人，出于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顾明晰不在场的时候，杨成就是顾明晰，这几乎成了业界的一个潜规则。 杨成也经常替顾明晰出面去协商合同完成工作，怎么往日里走路带风的他，今天在自己公司里开会却忽然变成怂包？ 杨成一听顾明晰的话，脸上马上浮出了哭丧的表情，好像丢了五百万一样：“这可真不怪我无能，要是只有那一个老总来我当然能应付的过来。但是今天……今天他带了个祖宗！” 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和一个妙龄少女坐在会议室的客位上。中年人安静的看着手里的文件，一直没有说话。 那妙龄少女却左顾右盼，好看的眉头紧蹙，不停的抱怨着，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一袭淡青色衣裙，头发侧编起来倚在肩头，亮丽温婉。 少女对面坐着的是季月晴，她一边看着手表，担心顾明晰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一边压制着心中对那少女的厌恶。 季月晴是季家遗孀，掌管季氏企业所有权益。季家世代为商，生意做的很大，只是在她父母那一带出了意外，败落的很厉害。如果不是当年顾明晰出资相助，怕早就要破产清算了。 现在的季氏企业虽然在恢复，却不如当年。顾明晰明里没有将其收购,但周转资金全都是人家的，季氏也不可能立于平阳之上，早成了平阳的附属。今天的合同也和季氏的利益挂钩，季月晴自然要坐在这儿。 忽然，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少女闻声看去，就见杨成去而复返，她立刻脸一黑，一拍桌子猛地就站了起来：“本小姐说了多少次？你在这儿没用！把你们老总叫出来，谁要签合同就让谁出来谈。我爸都亲自到你们这破地方来了，你们这不是不尊重人么？信不信……” 话到一半，另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跟着杨成进了会议室。 杨成一米八的个子已经不低了，可后面跟进来的男人比他还要高出些许。侧颜棱角分明，眼神是不同于其他高层的亲和。灰色的正装同黑色西装一样端庄大气，却没有巨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你又是……” “不得无礼！” 少女脸色不好，正质问，季月晴皱眉，还没等她开口，一旁客位上的中年人忽然出言呵斥。他站起身，对顾明晰一笑：“顾总，这是小女董茜，没见过世面，不懂事。还望顾总多担待，别介意。” 闻言，董茜一愣，又认真打量一番在主位站定的俊美青年。她本以为这巨大的商业帝国中的皇帝应当是个年纪稍微再大一些的人，至少应该像自己父亲一样，年过半百，却没想到是年少有为。 顾明晰报以礼貌的微笑，和董老板一握手，随后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董老板口中的那个女儿。 这反应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顾明晰大人有大量，不会和小丫头至气；第二次，则是在暗中提醒董老板，没教好的人不要带出来瞎溜达，这屋里的小丫头根本就入不了眼，没资格进平阳的门槛。 一旁安静的季月晴将董茜从不耐烦到小鹿乱撞的神情尽收眼底。 待众人落座，季月晴就轻咳两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道：“合同书的详情内容在刚才我们已经又看过一遍了。没有任何问题，资金利益分配合理，只要签字就可以了。” 季月晴明显不想再让回忆往后拖。站在顾明晰身后的杨成立刻接话：“没错，这份合同已经谈了三个多月了，就算是国家立法，那也该接近尾声了，我们两方合作，利益便可最大化。董老板，您着实不亏，还能大赚。” 董老板还没反应过来，他明显没想到，这一帮年轻人刚坐下，连个过场都没有，就直接说签字。 董老板看向顾明晰，顾明晰翻看着他。顾明晰为人处事虽然和善，但是不代表他喜欢拖泥带水。手里的合同内容改了又改，现在已经无处可改，没什么好继续谈的。 董老板反应过来一笑，立刻提笔签名，将合同书从自己面前推了出去。 顾明晰半翘的嘴角这才继续上扬：“既然如此，那祝我们合作愉快。接下来的合作方向和未来蓝图就让我的助理代我讲解，会议按时散会。今天是我迟到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晚上我做东，请在座的各位喝一杯。会议上说不完的事情，就饭局上谈吧。” 话落，顾明晰又起身，将主位让给了站着的杨成，自己则是又给众人一个抱歉的微笑，转身离开。 “席不暇暖的，不会累出病吧……”董茜望着门口喃喃自语，心思跟着顾明晰的背影飘远了，全然没了一开始刁钻刻薄的大小姐模样。 办公室里，空气安静的令人窒息。 顾明晰倒在椅子里，精神颓靡。想到晚上要加班，更是怠惰。比起外面的美味佳肴，他还是更想回家去吃肉。 想到早上怀里人的俏皮模样，顾明晰舒了一口气，心情才重新振作些许，投入工作。 将数据处理得差不多，顾明晰稍做缓神。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过半，会议室里的会谈应当结束了。 顾明晰正想打电话叫杨成来汇报情况，办公室的们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进来。” 门应声而开，可推门而入的人不是杨成，而让顾明晰瞬间拧起眉头。 就见季月晴提着一个外卖袋从外面进来。白衬衫黑裙子，平常的OL装，显得她格外干净素雅。 “早上着急忙慌过来没吃东西吧，我给你交了些吃的，早上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离午休还有一段时间，你先垫一下。”季月晴说着，走上前去，将外面递向顾明晰。 顾明晰并未伸手去接，只是看着季月晴，用眼神询问她到底有什么事。 季月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将手里的东西直接在他面前方向，这才开口：“今天早上的会议其实根本就没必要，董老板之所以要来，不过是想让董茜在平阳里刷个脸而已。” “我知道。”顾明晰将手中的笔一丢，无视了季月晴外卖中的饮品，取过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里面的清茶。 “那你觉得董茜……” “除了工作，我现在不想别的事情。季小姐要是没事的话也去忙吧。比起你想说的事情，我更想听听杨成的会议内容汇报。”顾明晰下了逐客令。 “你……” “何人召唤于我？” 气氛僵沉之际，杨成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随后，就见他以一个搞怪的京剧武大动作入门，面上是夸张的笑容。 他平时和顾明晰相处就是没大没小，这一进门看见有外人，立马一阵脸红。尴尬的收势，佯咳两声：“那个……季、季小姐在呐。” “你来得正好，顾总正让我去找你，”季月晴立刻找到了台阶，转头对着杨成一笑。随后她又转头看看顾明晰，见他连拆穿自己的意思也没有，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杨成机智得很，见两个人这状态，连忙又嘿嘿笑开，跟季月晴开了两句玩笑，让气氛不再那么僵持，顺带给季月晴面子。 季月晴也不再多待，免得自讨没趣。杨成请人出门，看着人走远，他这才扬眉真正一笑，神情难得正色：“季小姐比过去成熟了挺多了嘛。” “和半年前相比，的确稳重了不少。”顾明晰微眯起眼睛，神色迷离。 捕捉到敏感字眼，杨成的笑容完全消失：“半年前的那件事……你还是一点也放不下？” 顾明晰没有回应，慢慢闭上了眼。 那件事他不可能放下。 那一天，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漏洞，让他的一切都偏离了原本应有的人生轨迹，也让无数业界中人盯上了这个漏洞，妄图以身填补，与他相博权益，平起平坐。 这种状况，就像是游戏程序中出现的bug，将主角推向设定之外的另一个结局。 正文 第3章 占有欲太强怎么办 季蕴殇这一个回笼觉直接睡到了中午头。穿衣洗漱后，从卧室出来，就闻到了午饭的香味。 “夫人醒了？我正要去叫你呢，来，快坐下，先吃菜！”刘姨从厨房出来，看见季蕴殇趴在二楼的围栏上，连忙招呼，手上已经倒了杯水放到了季蕴殇常坐的位子上。 刘姨是顾明晰雇来的佣人，三十来岁，长相和善。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妇女，有自己的家庭，丈夫是公司职员，一对龙凤胎现在正是上小学的年纪。 季蕴殇和顾明晰一起住的别墅有两层，打扫卫生有小型清洁机器人，早餐和晚餐季蕴殇会亲自为顾明晰下厨烹饪，不让刘姨插手。所以刘姨每日的工作除了简单的整理和一顿午饭之外，主要还是陪着季蕴殇解闷。 季蕴殇也没什么架子，和刘姨一桌子吃饭、平起平坐。偶尔孩子们放假，刘姨不放心孩子单独在家，季蕴殇就会把孩子们接到别墅来玩耍。 一开始刘姨还担心会不会给季蕴殇添麻烦，可发现季蕴殇喜欢同孩子们嬉戏之后，她也放下了顾虑。 听见招呼，季蕴殇连忙一应，从楼梯上小跑着下去。就见餐桌上摆了六个菜，三荤三素，搭配得当，营养均衡。 “刘姨，明晰工作忙，中午都不回来的，就我们两个吃，不用做得这么多。”季蕴殇道。 刘姨一笑，道：“顾总交代了，他就知道夫人自己在家不讲究，所以让我多上心。你要是瘦了一斤，那我就要扣工资了！” “哪有这样的，跟喂猪一样！”季蕴殇挑眉瞪眼，苦恼的低头看着自己微鼓的肚子。果然，幸福是会让人发福的！ “夫人先吃着，锅里炖着鱼呢，马上就好，我去端一下。”刘姨说着，又进了厨房。 季蕴殇盯着一桌子菜，绰起筷子思考三秒，随后果断拨了邹星的号码出去。 邹星是顾明晰的御用司机，一般是负责接顾明晰从应酬饭局回家的，除此之外的工作就是每日往公司跑一趟，去给顾明晰送一些资料或者其他的东西。 可顾明晰和季蕴殇两人同居之后，季蕴殇不会开车，平日她没事做喜欢出去玩，顾明晰不忍她去挤公交地铁，就将邹星的电话给了她。 当邹星快马加鞭驱车到别墅之后，看到季蕴殇提着两个饭盒从屋子里出来，瞬间满脸黑线。 “夫人，这就是你说的，要出人命的事儿？”邹星说着，指了指饭盒，朝着季蕴殇翻了个白眼。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你说会不会出人命？”季蕴殇说着，不管邹星乐意不乐意，直接将饭盒塞进了他的手里。 邹星又翻了个大白眼：“夫人，我是司机，不是送外卖的！请您尊重一下司机这个职业……” “请你告诉我汽车发动机的……” “夫人还想让我捎带什么？我马上一块儿给您送过去!” 不等季蕴殇说完，邹星立刻扬起笑脸，做了一个一切ok的手势。 季蕴殇一笑，她知道，自己提出来的问题邹星不可能回答出来。但是她从来不为难人：“我也没让你白送嘛，你们顾总吃什么，我也原样给你准备了一份。你也不算是白跑嘛！” 邹星点头，可还是止不住和季蕴殇抱怨了两句。季蕴殇又宽慰了他两句，邹星这才转身出门，去给公司里的顾明晰送饭。 刘姨在一旁看着邹星关门出去，又看了看桌上被打包走一半的饭菜，这才道：“夫人，你的脾气也太好了点吧。” “怎么了？”季蕴殇奇怪刘姨的感叹。 刘姨道：“他本就是顾总雇来的司机，送个东西没什么，您这一管伙食二安慰，要换成别的阔太太，估计早就把他给解雇了。” “这有什么，谁突然被加班心情都不会好的，总不能因为我是老板，就看不起别人吧？”季蕴殇笑道。 门外，邹星听了两句屋子里的对话，这才又上了车，开车驶离别墅院子。 午饭是季蕴殇用外卖盒子包装的，一次性的那种，吃完了就直接扔掉了。 邹星开车出别墅区，又驶出一条街去，忽然踩下油门，将车子在路边停靠下来，拿出手机，就打了电话出去。 “邹星？” 电话拨通，对面传来了顾明晰的询问，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旁边有什么人，他在故意压低了嗓子说话。 “顾总，夫人又给您准备了午饭，要送过去么？”邹星开口问。 “是她亲手做的？”顾明晰问。 邹星拿过袋子，解开闻了闻：“不是，应该是刘姨做的，夫人做的饭菜没有这么大的大料味儿。” “送的都有什么？”顾明晰又问。 “鲈鱼、糖醋排骨、葱爆肉和白米饭。”邹星道。 顾明晰沉默了两秒，又问细节：“鲈鱼是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清蒸的，不过味道很香。”邹星说着，还大力闻了闻。 “我知道了。” “那……老规矩？”邹星迟疑。 就听顾明晰闷“嗯”了一声，随即又道：“对了，今晚我有饭局，你记得来饭店接我一下。” 话落，电话里面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邹星放下电话，看了看手里的午餐，叹了一口气。 将两份午餐一手一份提起来，从车里下去，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边。邹星将两份外卖都放了上去。 再富裕的地方也会有乞丐的存在。与其扔掉，不如放在这儿给那些可怜人。每次季蕴殇让自己送吃的去公司，邹星都会放在这里，这里的乞丐已经将这里当成救济中心了。 邹星转身准备走，脚步忽然站住。 想了想那鲈鱼的香味，又想了想季蕴殇托付自己时候的笑容，他忽然又转过身去，拿起了一份午餐，上了车，驱车离去。 电话挂断，顾明晰转头，杨成正看着自己。他的会议汇报刚到了一半就被电话铃打断，顾明晰讲话又神神秘秘，他自然会好奇。 “顾总，什么情况？您这是又有情况啊！”杨成立刻换上了八卦的嘴脸。 “邹星的声音你还听不出来？我让他晚上饭局来接我。我总不能酒驾回家去吧？”顾明晰白了一眼杨成。 杨成点头，可面色却更加八卦：“哟，这么说，顾总今儿晚上的饭局是准备喝一顿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司的饭局、应酬、谈判，除非一定要顾明晰出面的，其余的大多都让杨成在场。顾明晰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喝一些酒，说两句话，就会离开。 这一次需要邹星去接人，难不成顾明晰又要重回江湖夺回自己千杯不倒的名号了？ “不，今天晚上，还得靠你在饭局上顶着。”顾明晰说着，一拍杨成的肩膀。 “为什么！你身为董事长，不能随便甩锅给助理的！”杨成立刻抗议。 “你现在是我的代言人谁不清楚？少在这儿跟我说身份，现在给你时间去休息，等晚上，别再跟我说没有精神！”话落，顾明晰一摆手，意思是让杨成出去。 杨成对着顾明晰龇牙，表示抗议。 顾明晰眼睛一瞪，杨成立刻悻悻的收了表情，拿着自己的文件出了顾明晰的办公室。 待门管好，顾明晰才又倒进椅子里，松了一口气。好在邹星是自己身边的老人，能明白自己一举一动的意义。不然，如果讲话的声音太大，杨成铁钉会听到电话聊天的内容。 季蕴殇是专属于他的，这一次，不论如何都不能再出现意外…… 正文 第4章 拿你自己喂我 早上睡得太多，午后就没得睡了。夏季的午后最为炎热，季蕴殇还是出了门。刘姨跟在她身后，帮季蕴殇提着包，两人一路朝临近的购物中心去。 “夫人，咱们打电话叫邹星来开车吧。”刘姨眯着眼，强烈得阳光让她不得不戴上太阳帽。 “中午吃太多了，必须得出来溜溜，不然总有一天得胖死！”季蕴殇立马驳回了刘姨的提议，但她很快发现了刘姨的不适，连忙补充，“刘姨，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逛街的。” “那哪儿成！夫人要是一时兴起买的东西太多怎么提回来？我就是担心，这么大太阳，中暑可怎么办？”刘姨忧心忡忡。 季蕴殇噗哧一笑：“刘姨，我以前可经常自己出门的，没那么脆弱。” 一边说，她一边就做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颇为讨喜。 季蕴殇很白，在毫无遮拦的阳光之下，她周身都被渡上了一层金边，甜美可人的笑容配上眉目间的柔媚，像极一只化成人形初入尘世的狐妖。 两人到了购物中心，直接去了三层的食品采购区。大到饭店酒吧，小到超市食材，但凡与饮食有关的，这里应有尽有。 季蕴殇干劲十足，直接就拉着刘姨去选生鲜食材。 季蕴殇与其他的阔太太大不一样。换成别家的夫人或千金，别说碰那些带着泥土的蔬菜瓜果，恐怕出门的时候就会被毒日给逼回去。 刘姨一边给季蕴殇补充一些下厨的知识。一边帮她挑菜。在刘姨眼中，季蕴殇这股热情简直和小孩子对陌生事物的好奇一般热烈。 选完正餐的食材，季蕴殇就寻问刘姨甜品的学问。刘姨让她稍等，自己则推着购物车的菜去称重结账。 排队的人太多，季蕴殇挤不过去，只得站在原处等。不过她的神思中从喧嚣的菜市场飘进了饭锅里。她每天最期盼的事大概就是晚上顾明晰回家，她看着他品尝自己的饭菜，露出享受的表情。 正想着晚上的菜如何下锅，手提包的手机就响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宝贝儿，在家干嘛呢？”顾明晰声音低沉好听，带着丝丝魅惑。 “我和刘姨在商场买东西，没窝在家里。”季蕴殇笑答。 两人是通过电话联系的，他根本看不见她的神色。但她仍旧条件反射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倒是让四周的路人看得惊艳。 “商场？”顾明晰语气一变，“这么大太阳你到市中心来了？有让邹星跟着吗？有没有中暑？” “没有，没有。我就是在家附近的购物中心，离市里远着呢。中午吃太多出来溜达一会儿就回去了。你担心什么呢？”季蕴殇有些奇怪。 顾明晰的声音顿了顿，似乎也觉得自己刚才话里不妥，这才又道：“我就是在想，你要是中暑，我晚上回家谁给我开门，不过你也的确该买些衣服了，夏天的衣裳你也没几件。怎么不让邹星跟着？” “我中午让邹星给你送饭去了，他现在应该还在公司那边，在麻烦他跑过来大概又得半个小时，”季蕴殇理所当然，一点没察觉顾明晰的停顿，“中午的菜好吃吗？” “不好吃。”顾明晰毫不留情。 季蕴殇就“欸”了一声：“不会吧？我尝着味道不错来着……” “大料味那么大，一尝就知道是刘姨做的，不是你做的都不好吃。当然……”顾明晰说着，坏坏一笑，“你不做饭，把自己喂给我也行。” “你少耍贫嘴！”季蕴殇嗔道，“中午到底吃饭了没有？” “吃了吃了。不过你不在，胃饱了，眼睛还饿着，秀色可餐，不食不君子……” 季蕴殇听顾明晰又开始胡话，没一点正事，叹口气打算挂电话。 他们两个相恋太久，彼此十分熟悉。她这么一叹气，另一头的顾明晰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连忙收了小孩子性子：“等等，等等！正事还没说呢！” “我觉得你没什么正事。”季蕴殇一鼓腮帮，转头看着收银处的长龙，这才压住结束通话的心思。 “我今天晚上回家会晚一些，晚饭你让刘姨做吧，”顾明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应酬，我会尽早回去，不用担心。” 季蕴殇眼神一暗，可话里没丝毫埋怨，也没表现出多失落：“那你几点回来？我给你开门。” “不确定，或早或晚，我会尽快回去。” 通话到这儿，就结束了。不过不是季蕴殇挂掉的电话，而是顾明晰。她听到了电话对面的敲门声，大概是顾明晰又投入工作了。 一旁的刘姨已经结完帐，推着购物车回来。 “夫人，要做甜点的话，家里已经没奶油了，要不要……” “不用了，今天的东西买了不少，咱们也该回去了。” 刘姨话到一半，季蕴殇就直接打断了她。刘姨一愣，这才发现，季蕴殇的购物热情已经大打折扣，看食材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兴奋。 没等刘姨在说话，季蕴殇已经伸手过去拿过一半的购物袋转身朝电梯走。 季蕴殇毫无心机，性子直爽到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刘姨到别墅做工也有半年之久了，季蕴殇这表现她见过好多次，大概这一次，又是顾总的事。刘姨想着，但人家小两口的事，自己也不好去问。 电梯到二楼，季蕴殇脚步忽得一顿，从电梯处拐了出来。刘姨连忙跟上，就见季蕴殇在一家男装店的橱窗前停下。她一转头，眼里闪闪发亮，望着刘姨。 “你觉得这套衣服，怎么样？” “什么？”刘姨眼角一抽，看了看窗中的皮卡丘连体睡衣，又看看季蕴殇亮闪闪的眸子，干笑两声，“我觉得，如果夫人喜欢的话，想必……想必顾总也不会说什么的。” 正文 第5章 做东的是谁 卧室之中，衣柜大门敞开，床上衣服堆了一套又一套。床下地板上是一双又一双鞋子横七竖八躺着。 董茜站在落地镜前，手上提着三四套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每一套衣裙都做工精致，风格别致，尺寸皆是为她量身而制，用料更是上等。 只是现在，董茜眉头紧锁，。手中的精品没有一件让她称心如意。 “小姐，您要的口红我给您买来了，是之前您看中的色号。”一个与董茜年纪相仿的女孩推门而入。 闻声，董茜神色一松，扬了扬手中的几套衣裳：“姜萍，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今晚我穿那件。” 姜萍是董老板秘书的女儿，从小与董茜一起长大，两人算是发小。董茜母亲身体不好。姜萍又懂事，在董家打杂照顾这一家子人，也深得董母之心。 “小姐，您这是要往哪赴约呀？这些衣服都翻出来了。”姜萍将屋子里的狼藉打量了一圈，随后面上浮出了八卦的神色。 要知道，董茜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可是大得很。一般人的请帖她从来看不上，就算是其他贵族的邀请，不得不去，若是董茜觉得无趣，那也是到场签个到，最后早退。像现在这样殷殷期待，那可是少之又少的情况。 “不是什么宴会，就一个饭局而已，公司饭局，陪我老爸去的。”董茜说着，将手里的衣服丢开，接过新买来的口红，对着镜子开始试色。 “哇！不是吧？一个饭局就重视成这样？”姜萍张大嘴露出了夸张的惊讶神色，“这做东的到底是谁啊？小姐你以前从不喜欢应酬的！” 董茜一愣，手中的口红一歪就涂出了嘴角，豆沙粉沾了一点在梨涡边，显得格外俏皮。 说来也怪，早上的时候，董茜还因为久坐而大发脾气，现在距离晚上还早，她却再觉不出那股焦躁，取而代之的是翘首而望。 董茜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她也说不清，是那个人太有魔力，还是自己看到他第一眼时，那入目的侧颜太美太俊。 “你……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快帮我选衣服！”董茜嗔道，脸上不自觉浮上两抹嫣红。 姜萍看她那思春模样，就是噗呲一声。转头扫了一眼床上的衣裙，将一条嫩红的短裙提到董茜面前：“这件，配个白色衬衫，大方艳丽，又有俏皮的味道，保证能让所有男人都眼前一亮。” 董茜看看手里的口红，又看看那条裙子。不再犹豫，起身提着衣服就进了衣帽间。 饭局定的时间比较晚，董茜和董老板到得最早，却也是夕阳时分。 余晖下，董茜被侍者扶下车，白衣红裙美得娇艳。走入大厅，不少人回头去看，男人心猿意马，女人艳羡嫉妒。 董老板对女儿的装扮很满意，他早上的多此一举就是为了晚上的饭局，如此一来，董茜的出席便不会太过突兀，而且很有可能水到渠成，堵上那个洞。 包厢中，除了几个早上会议中的公司职员外，再没其他人，大家都还没到。 侍者引着人进屋入座，职员们立刻站起身问好。侍者上了壶花茶，没人倒上一杯，就退到一旁安静的候着，等待差遣。 “爸，什么时候开席？”董茜低声询问。 “快了，快了。”董老板怕她又急，立刻应道。 董茜没再吱声，只是稍放松下来，安静等待。恬然的模样与早上截然不同。 这一等就又是大半个小时。直至夕阳完全消失，包厢外才又传来脚步声。依旧是杨威打头，推门而入，站在门边，请后面的人进来。 “看来，我这次是又迟到了。” 顾明晰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着笑意。 董茜精神一振，循声而望。可看到心仪郎的刹那间，却眉头倒竖，猛得瞪大一双杏眼，咬住了下唇，才止住自己的脾气。 就见顾明晰一手搂着季月晴，一手托着季月晴的手时，两人以一个极其暖味的姿势一起走进包厢。 季月晴小鸟依人贴在顾明晰胸前，身上依旧是早上的装束，衬衫有些褶皱，显得略有狼狈。而顾明晰将人护在臂弯里，脸上的笑意和话中的语气分明像是抱着个宝贝。 董茜连忙转头去看自己的父亲。董老板却毫无惊讶之意，只是站起身，接过了顾明晰的话茬：“没有没有，是我们来早了，这时间才刚到开席。” 众人一阵寒暄入座。 顾明晰先小心翼翼将季月晴在椅子上扶坐好，自己才在她旁边坐下。似乎是嫌座位间隔设置太远，顾明晰有意无意之间，还将椅子往季月晴身边挪了些许。 董茜一阵眼红，看看顾明晰又看看董父，多次眼神询问没有得到回应后，疑问和火气一同冒了上来。 知父莫如女，若是顾明晰已经有了另一半，自个儿老爹决不可能带自己去平阳。可现在……难不成老爹想让自己加三儿？还是说，老爹看上的女婿是顾明晰身边的助理？ 想到这儿，董茜泄了气，一下兴致全无，端起面前的茶杯，不打算加入席间闲聊。 “董千金今天可真漂亮，来得路上肯定回头率百分百吧？”杨成眼尖，注意到董茜的情绪变化，连忙出言去哄。 薰茜闻言，轻哼一声，没搭话。 气氛一阵尴尬，董老板皱眉，刚想教训，忽然就听杨成又“哎呀”了一声：“顾总，我就催你麻溜快点，别来晚，现在可倒好，千金生气了，你可得负责！” 杨成这话颇有以下犯上的意思，但这张桌上，也就只有他敢挑顾明晰刺。 顾明晰知道杨成的用意，十分配合的一挑眉，修长的手指对了对自己的鼻尖：“我？” 他这么一指，董老板就冒了满背脊的冷汗。顾明晰八面玲珑，面上虽然一直笑盈盈，可心里一丝一毫都算得清楚，谁也琢磨不透他心里想什么。 “是啊，顾总，你每次都迟到，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顾总，您别想着甩锅给杨哥，杨哥这锅可背得够多了。” “顾总，先自罚三杯，董千金不笑，您还得再喝！” 不等杨成再圆场，平阳来的高层已经开始起哄了。这几个人有男有女，平日里都和杨成关系不错。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多少也染上了些杨成的脾气和作风。你一言我一语，席间的气息就轻松了下来。 董茜心思微动，悄然侧目去看顾明晰。他坐在正对面，一双丹凤眼正望着自己。 正文 第6章 卡拿去随便刷 “既然如此，那为搏千金一笑，我就自罚三杯。”顾明晰说着，端起酒杯，站起身。 一旁的服务员很有眼色，将事先准备好的洋酒启封，递向杨成。杨成丝毫不留情，灌满了满满一杯。顾明晰仰头喝下，紧接着是第二杯…… 洋酒入口微甜，可后劲儿还是呛得顾明晰一皱眉。第三杯还没倒，董茜忽然叫停，站起来：“好了好了！我本来也没生气，这一灌酒，搞得我爱欺负人一样。” 董茜一边说，一边去看顾明晰。话音落下，她自己的脸也是绯红一片，娇羞可爱的少女模样引得席间不少男人看直了眼。 “饶了你了，运气真好。” 杨成调侃，正想放下酒瓶，忽然又听董茜道：“顾总在外诚信极高，就算迟到，想必也是有原因的。总不能让顾总一个人喝，’共犯’置身事外吧？” 话说完，董茜就去看季月晴。她从进门到现在一声未出，一直倚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全然没有融入氛围，像个大仙儿一样。听到董茜提到自己，季月晴才微睁开眼。 董茜等着季月晴回复，可许久未闻其声。她正要发作，对面的顾明晰拿过酒瓶，自己倒满，举杯对董茜示意：“季小姐身体不适，她的罚酒，我替她喝了。” 酒尽杯落，一旁的宾客格外安静。就连一向以活跃气氛为己任的杨成都没有出声。 董茜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投在自己身上，格外别扭。 再看顾明晰，他眉头微皱，用纸巾擦了擦嘴，似乎最后一杯喝得有点猛，呛到了气管里，是强忍着才没咳出来。 自己做错什么了么？董茜疑惑又小心的看了看顾明晰，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季月晴。 就见季月晴朝着自己勾了一下唇角，随后又闭上眼睛，继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行。 董茜想说点什么打破现在的安静，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明晰却一点也没有打算给董茜思考的时间，酒杯放好，就将季月晴拉了起来。 季月晴脸色发白，状态十分不好，软绵绵的又一下靠近到了顾明晰的怀里。 “季小姐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医院，就不陪各位了。不过，没有我们这些高层在，各位也能吃得喝得更开，今日各位尽兴，我买单。” 顾明晰将一张卡从自己的衣兜里掏了出来，递到杨成手里，临走之前，还附带了一句“随便刷”。 “刷”字音还没落下，就听见平阳的高层们一阵欢呼！ 顾明晰一向对下面的人很好，出手大方。这一下随便刷的意思无非就是“今天你们随便买买买，这商场是我的，随便拿”。 顾明晰只是对着欢呼雀跃的人们笑了笑，随后扶着季月晴出了包厢，径直向电梯间走去。 董茜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又坐了回去。虽然刚刚让人别扭的氛围烟消云散，可她还是觉得十分尴尬。 也许季月晴是真的不舒服，也许顾明晰只是礼貌性的替女生挡酒。可是刚刚那一下实在是让自己显得咄咄逼人。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的……”董茜嘀咕着。 服务员刚把提前订的酒都启开端上桌子，董茜就又站了起来，对着董老板说了一声去洗手间，就快步出了屋子。 等她追到电梯间的时候，顾明晰和季月晴早就上电梯下楼去了。董茜并没有原路折返，而是等了旁边的另外一趟电梯跟着下楼去。 按照常理而言，这等待的时候早就够顾明晰和季月晴走出酒店了。可董茜着急忙慌地从电梯出来，还没走出去两步，忽然又转身，缩回进了电梯间里，躲在墙后，朝外面窥视。 就见季月晴扶着墙干呕，纤瘦的身体不断颤抖。 “你先忍一下，身体还撑得住么。”顾明晰帮季月晴顺气，好看的眉峰几乎拧成一团，眼里满是焦灼怜意。 “我……唔！” 季月晴想要回话，一个字没吐清楚，身子又抖了起来。 顾明晰鼻子里出了一口气，随后俯下身去，直接将季月晴打横抱起，大跨步朝外面走，脚步急促仿佛怀里是要融化的冰块。 “明晰……” “难受想吐就吐，吐我身上也可以。这样我能走得快一些。”顾明晰也没看她，只是又加快的脚步。 董茜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咬了咬下唇，心中一阵失神。 酒店门口，邹星已经开车到了。顾明晰将季月晴抱进副驾驶座，就对邹星道：“送季小姐去医院，陪着她吊完点滴再送她回去。” “等一下……明晰、你……你不陪着我么?” 邹星还没应话，季月晴先瞪大眼睛。 “我要早点回家去，邹星是我最信任的人，他陪着你，不会有差错。”他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就连公式化的微笑也没留下。 “可是……” “你的肠胃也是老毛病了，该根治一下了。越往后拖，发病越难受。你现在大可不必天天到公司，休息一段时间也无妨。”顾明晰对季月晴交代完，给了邹星一个眼色。 邹星立刻踩下油门，开车疾驰而去。 季月晴连叫停的机会都没有，她只能扒着车窗，看着顾明晰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多看离开的车子一眼，直接在路边招来一辆的士，上车走人。 季月晴看着那辆的士与自己的车子背道而驰，直至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觉出自己鼻尖发酸。 “季小姐，请在位置上坐好，关上窗户。开车的时候把头伸出车窗很危险。”邹星出言提醒，将人从思绪里拉回来。 季月晴连忙缩回车里做好。邹星按上车窗，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和发红的眼眶，就默叹了一声：“顾总就是这样一个人，季小姐您别……” “我知道。我了解。” 她知道，她了解。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她更了解顾明晰。 只是有些东西变得太多，她想要的东西离她远去，再也回不来，这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就像他上一秒还温柔的抱着自己，担心自己的身体，下一秒就把自己当成货物一样，直接运去别的地方处理掉。 顾明晰坐在司机后面的位子上，单手撑着头，眼神迷离望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 半年以来，每日坐车回家的这段时间，都是他一天之中最寂静的一段时间。无数念头会在这段时间里滋生，然后消散。 “先生，到地方了。”司机按下了喇叭，将车子在路边停靠。 顾明晰结算车钱，又道了声谢，这才下车。 顾明晰所住的别墅座落在城郊的别墅群里。这里的别墅大多是富豪们买下来度假用的，临近景区，平日甚少有人往来。一路走过，除了灯光便是月光。沿着林萌小路走到尽头，望见一扇门前亮着黄昏的暖光，顾明晰才顿住脚步。 钥匙捅开大门，大米的香气卷着季蕴殇哼的小调扑向自己。玄关的灯亮着。顾明晰换上拖鞋，将门关上。 “明晰！你……”季蕴殇刚从厨房探出来，话就是一断。 顾明晰满脸倦意，眼底神色与早上的额柔情截然不同。冷漠淡然，不近人情。哪怕入眼的是季蕴殇也不例外。 季蕴殇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将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转身又进厨房，端出一盘点心放在餐桌上。季蕴殇知道，这是顾明晰疲惫的状态，他需要安静和休息。 顾明晰看季蕴殇又回了厨房，自己也抬步跟了进去。 季蕴殇背对门口，一手托锅盖，一手握汤勺，搅着锅里的东西。白雾自锅里冒出来，又被抽烟机吸走。 顾明晰上前两步，从后面环住灶边的人。酒精味从身后钻入鼻腔，令季蕴殇不由皱皱眉：“就知道你会喝酒，喝多了胃又会不舒服。我给你熬了白粥，多少喝一些，胃就不会难受了。” 季蕴殇的声音明显比顾明晰刚进门时要轻柔许多，音量也压低了一半。 顾明晰没吱声，只是抱着季蕴殇，将下巴搁在她肩头，望着锅里翻滚的米花儿发呆。 “我以为你会再晚些才回来，所以开火晚了点儿。我做了面点，你饿的话就先垫一下。粥马上好，要起锅了，免得一会儿溅你身上烫着。” 季蕴殇说完，放下锅盖，轻拍两下自己腰间的手臂，示意顾明晰松开。顾明晰却一撇头，在季蕴殇耳垂上轻咬了一下：“哼，就不。” 季蕴殇轻笑，顺势偏头在顾明晰脸上蹭了蹭，便不再多言。 刚出锅的白粥装在精致的瓷碗里。配上两小碟凉拌菜，爽口清凉，足以消去夏夜的炎热。 季蕴殇把凉菜端出去，再折返回来取粥的时候，却被顾明晰拍掉了手：“烫！” 随后，顾明晰自己大手一张，提起碗沿儿，将两碗白粥端出厨房。 晚饭吃得很安静，季蕴殇一边听着钟表的嘀嗒声，一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粥饭。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并排坐的顾明晰身上。眸中的放肆是任何人都不敢对他露出的神色。 比起自己，季蕴殇觉得，秀色可餐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更加合适…… 正文 第7章 谁可有可无 “一直盯着我可吃不饱。”不知何时，顾明晰进门的冷漠全数消失，眼神对上季蕴殇时，又盛满了宠溺。 “你教我的，‘秀色可餐，不食不君子’。”季蕴殇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末了，还俏皮的眨眨眼。 顾明晰眉尖一扬，俯下身去，瞬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再胡诌，当心我先吃了你。” “胡诌也是你教我的！”季蕴殇不甘示弱地一瞪眼，纤腿一抬，就跨坐在了顾明晰身上。 顾明晰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双臂舒展，一闭上眼，任由自己的小女人在身上造次。可接下来他没等到预料中的吻，只听季蕴殇发出“嗯？”的一声。 “你动我的香水了？怎么衣服上一股玫瑰花儿的味儿？”季蕴殇伏在顾明晰胸前，鼻尖微动。 顾明晰一顿，这才想起之前自己和季月晴的暧昧状态。 “啪！” 季蕴殇两只手一左一右落在了顾明晰脸上，捧起他的脸凑近自己，两人鼻尖对鼻尖，气氛微妙。顾明晰心中打鼓，不知季蕴殇心中有何想法。 “你不打算老实交代？” “我……” 顾明晰话刚开头，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两人一同回神，顾明晰拿出手机，发现屏幕上是邹星的号码。 “顾总。”刚接起，邹星沉闷的声音飘了出来。 顾明晰眉头微皱，想走开去接电话。季蕴殇伸手一推，又将他推回到椅背里，不叫他起来。 顾明晰轻笑，放弃抵抗：“讲。” 他一边对电话说，一边用手指甲轻敲了三下手机壳，发出清脆细微的声响。 “顾总，人已经送到医院了。不过人家把我从医院赶出来了，不让我等着。”邹星如实道。但他的话里有意避开了称呼。 那三声倾向对季蕴殇而言特别小，但对于电话另一头的邹星而言却响如地雷。 “我知道了。你今天可以下班了，”顾明晰说着又顿一顿，“你注意一下电话，有需要的话你再跑一趟，奖金少不了你的。” “谢谢顾总。”邹星的语调上扬了许多，话末电话挂断。 顾明晰将手机扔到一边，再去瞧季蕴殇。她却一脸哀怨，手里揪着顾明晰的衬衫，嘴巴要厥到天上去了：“好啊你，居然背着我养了个小白脸！” 顾明晰“噗呲”一声，抬手戳戳她的额头：“顽皮。邹星的声音你听不出来？” “少跟我打岔子。”季蕴殇说着，点了点顾明晰的胸口，用起凶的眼神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顾明晰原本摊在一旁的双臂忽然回环收紧，盘上她的腰肢，托住她的后背，直起身子扬起脸朝季蕴殇凑过去。 “这梗真老。”季蕴殇红了脸。可好奇心在前，她还是顺势低头，用自己的唇瓣抵上他的唇。季蕴殇本想轻啄一下，可柔软的触感刚从唇瓣传来，她忽然被顾明晰捉住，手掌挡在后面，让她抬不起头。 他放肆的索取着，怀抱越来越小，似乎要将她拥进自己的身体。 屋内静谧，就连水晶吊灯也羞红了脸，照射出来的光线都泛着淡淡的藕粉。 季蕴殇感受着顾明晰身上传来的温度。灼热而温柔，与自己的体寒完全不同。 唇齿分开时，顾明晰身体微微发抖，眼底一片迷离。像是被神明抛弃的虔诚信徒，惊惶几乎从心底倾泻而出。 季蕴殇习惯性回抱住他，这才让他的恍然消失。 每一次亲昵过后，顾明晰总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季蕴殇曾问过他为何会如此，他却只是摇头，说不出缘由，就和他的梦魇一样，似乎与生俱来。 “亲完了，你现在该说了吧？”季蕴殇红着脸，杏眼圆瞪，甚是可爱。 顾明晰不打满足，舔舐了下唇角：“晚上饭局有个女高管喝多了，还口吐白沫的，疑似酒精中毒。我就把她抱出包间，送到车上让邹星载人去医院。离得太近，她身上的味道就染在我身上了。” 说完，他还转头看看被自己丢在一边的手机。 “对哦！”季蕴殇仿佛被点通，眼前一亮，握拳轻敲了下自己的掌心。但下一秒，软绵绵的拳头就雨点般朝着顾明晰的胸口砸了下去。 “混蛋！就这点事儿你还卖什么关子？你要什么亲亲！浪费我感情。” 顾明晰一面伸手挡拳头，一面笑道：“你的感情不就是专属于我的么？哪能叫浪费？怎么，现在醋劲儿消下去了？” “没什么情愫的话，倒是无所谓，”季蕴殇的手渐渐停下造次，“其实如果你真的想找一个更好的女人，我也可以……唔！” 话没说完，深吻又一次席卷而来。 这一吻里满是霸道，强硬的态度让季蕴殇无法拒绝，剩下的后半句话直接吞回进了肚子里。 末了，顾明晰还毫不客气的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 季蕴殇“哎呀”一声，再看顾明晰，发现他眼底满是愠色。这次换做季蕴殇一抖：“我……我做错什么了？” “全都做错了，你应该吃醋，然后骂我！”顾明晰蹭蹭怀里人的鼻尖，说教的语气，可话的内容却让人匪夷所思。 那有人就重避轻自己找骂的？ “那样不是很作么？我看电视剧和网上的信息，都说男人很讨厌做作的女人……哎呀！你干嘛呀！”季蕴殇摸不着头脑，话没说完又被顾明晰敲了个脑磕儿。 “那些说的是普通男人，我可是你老公，你不对着我作，还想对谁发脾气？”顾明晰挑眉，随后抱紧季蕴殇，手腕用力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季蕴殇一声娇呼，连忙回抱住顾明晰的脖子来稳住身形，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快放我下来！我还得洗碗！”季蕴殇说着，就要从顾明晰身上滑下来。 顾明晰却不愿意放手，直接抱着人往楼上的卧室去：“明天让刘姨收拾就是了，你的工作就是陪我，其他的我，其他的都不重要。” 餐厅的升空智能灯灭掉，随即传来卧室门板被带上的声音。谁也没有注意到顾明晰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在黑暗之中，那光线过于黯淡；在偌大的房子里，那铃声过于渺小；电话另一头的人，在顾明晰心中可有可无…… 正文 第8章 谁在这里 季月晴吊完点滴从医院出来，时间已至夜半。她的身体依旧不舒服，可比起从饭局上出来那会儿要好了许多。 夜风微凉，大城市的夜晚过于热闹，热闹得让人感到寂寥。手机屏幕暗去，只剩下头顶霓虹灯的影子落在掌心那一小片黑色上。 季月晴默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收了起来。这个时间点，电话打不通也正常，他怕是早就睡下了。 没有司机和车，好在市中心也不难打车。只是，季月晴一直沿着路边踱步，脚下漫无目的。好几辆打着空车牌子的士自她身边过去。有两辆车还刻意慢下速度按喇叭，她也无动于衷。 不知过了多久，繁华的灯光被甩在身后，逐渐远去。周身环境之中的灯光愈来愈暗，最后，只剩下了路边的基础路灯。白光照在深灰色的路面上，清冷寂静得吓人。 一阵凉风过，水声传来，季月晴猛得回神，这才发觉自己到了一处高桥之上。高度让人眩目，桥下水波荡漾。 一股不安和恐慌从心底涌上来，不过瞬间，季月晴居然有些腿软发抖。 “我知道你在这里……按照你的性格，决不可能轻易安眠。” 风过无痕，水面渐渐平静，这一次回复季月晴的，甚至连风水之声都没有。 “怎么，你生气了么？”季月晴忽然一笑，嘴角咧得极其诡异，“可是你生气又有什么用？现在一切都是我的了，那些你放不下的，都是我的，你舍不得的，我也会替代你照顾好。你就好好睡觉就是了,什么都用不着你操心。” “不用我操心，你就打算在这儿站一晚上？”忽然一个男声从不远处响起。 季月晴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被人给听到。有人回应，还没搞清楚是谁，她就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 回头看，发现杨成倚在一辆黑色轿车的旁边，脸色微醺，眼神迷离的望着自己，明显是在应酬上喝高了。 “怎么是你？”季月晴皱起眉头，不由自主想要往后退。 可她身后就是高桥的围栏，一步没退出去，就撞上了栏杆。 “你来找我，想做什么？” “怎么？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杨成呵呵一笑，对着身后车里的司机做了个手势，意思是稍等，随后朝着季月晴所在的方向走去。 “你哪只狗眼看出来我是在害怕你？”季月晴挑眉，对杨成的话嗤之以鼻。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坦率。承认吧，你的心根本没那么大，你和那个人不一样。”杨成一边说一边在季月晴身边的围栏上靠下。 季月晴细眉一皱，一瞬间无名火起，什么恐惧，什么不安，瞬间烟消云散：“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里没有别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用不着拐弯抹角！” 杨成不愠不怒，挑眉一笑：“我……呕！” 话刚开头，杨成忽然一转身，趴在围栏上吐了起来。呕吐物直接从桥上落进了水面里。 季月晴又往旁边挪了两步，面上满是嫌弃。 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已经让杨成无暇顾及其它。季月晴本就对这人没好感，现在的景象又过于辣眼睛，季月晴翻了个白眼，甚至连交代一声的欲望都没有，直接转身就走。 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手腕上忽然有重物一挂，转身，就见到杨成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手已经拉上了自己的手腕。 “你有完没完？司机，司机！” “我现在很生气！” 季月晴刚想叫车里的司机把杨成拉开，可杨成忽然粗暴的打断自己，猛地上前两步，就将自己困死在了怀里。 “你喝多了，别冲着我撒酒疯。”季月晴微眯起眼睛，眼底满是厌恶，她的胃不好，不能喝酒。杨成身上的酒味对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从不吸烟的人忽然被人吐了一脸的烟圈一样呛人。 杨成的力气极大，脸埋在季月晴的颈窝里，季月晴能感受得到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的皮肤上。 没听到回应，季月晴眉头再次收紧：“喂！你到底……” 季月晴挣脱出来，猛推了推身上的人。可这一推之下，杨成居然就要朝着地上倒去。季月晴连忙将人拽住，这才发现，他已经站在原处搂着自己睡了过去。 无奈之下，季月晴只能将杨成过到自己身上，半拉半拽之下，拖着他回到车里。 把人塞进车里，正要关门让司机开车走人，自己的手腕却再一次被拉住。 杨成半缩在车座里，眼睛微眯抬头仰望着车外的季月晴：“别走……” 声音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眼睛里似乎还带着水汽。季月晴心口一动，杨成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之前他的样子。 “那我就陪你一次。”季月晴嘴上依旧强硬，俯下身去将人往车子里推了推，自己也坐上车子，关好车门让司机开车走人。 虽然没了白日里搞怪的模样，可现在的杨成依旧像个孩子一样，倚在季月晴的肩上，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味道。 “你身上的玫瑰花不好闻……你不用学别人……你原本就很好……” “你还睡不睡了！”季月晴毫不留情的将杨成推开。 杨成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对她说三道四，立刻收了声音，这才又得以继续倚在她身上。 车内静谧，唯有两人的呼吸声证明车内有活物。 开车的司机是杨成的御用代驾。他对于后座两个人的状态早已司空见惯，这两个人直接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可是司机有的时候还是好奇，为什么半年前季月晴对杨成还十分友好，可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却变得如此微妙。 说是相互爱恋，可季月晴和杨成眼底的隔阂却是真的。说是冤家却又并非如此，没有哪一对冤家会为对方着想。 季月晴是个喜欢将事情埋在心底的人，这一点她和某一个人很像。可事情埋得太久，就容易别出毛病。现在的季月晴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有许多想法从脑海深处冒出来。 思绪飘得正远，忽然手提包里铃声大作。季月晴又是一个激灵，连忙将手机翻出来，眼底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是顾明晰的电话？”杨成眯起眼来，看向季月晴亮起的手机屏。 季月晴没有搭理他，自顾自接起电话，就听对面传来低沉的男声：“点滴吊完了？身体舒服些了么？” “还好，休息一晚上应该就没事了……” “你的工作我会安排杨成去处理，明天你就好好休息，不用来公司了。” “不行！我……”季月晴一慌，她不想休息，但她也不喜欢工作。她只是不想看不见他而已。 “没什么不行，我让你休息你就好好休息，工作上面不会有任何的差错。” 话落，顾明晰按灭了手机屏幕，将手机搁置在了墙上钉死的洗浴架上。 面前就是镜子，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疲态尽显。顾明晰捏捏眉心，几曾何时开始，自己的心理素质居然也开始如此脆弱？ 低下头去，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毛巾擦干，又揉了揉自己的面颊，顾明晰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顾明晰没有在卧室里面的洗浴室打电话，他洗过脸，转头又看了看门口，楼上卧室的门还和自己出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打开，也没有完全关上，就那么虚掩着。 想着，顾明晰又拿起电话，拨通了邹星的号码。 因为顾明晰先前可能要他半夜加班跑车的交代，邹星根本就没有睡。顾明晰电话刚拨出去，他就立刻接了起来。 “季月晴没给你打电话么？” “没有啊顾总，您消息靠不靠谱啊，我这都已经熬到半夜了。” 顾明晰语态疲倦，邹星却依旧是兴致满满，甚至还有抱怨的精神，明显是磕了不少的咖啡因。 “你睡吧，她刚给我打过电话，这边不需要你跑了。早点休息。”顾明晰道。 “好的顾总，”邹星答应着，又补充道，“您不用太担心季小姐，她之前不是跟杨助理走得挺近的吗，应该是他应酬完安排人去接了，虽然他平时假不正经的，但想必照顾好季小姐没问题。” “大概吧，”顾明晰叹了口气，随即又道，“对了，蕴殇的事情我要再给你交代一下。从今天开始，只要是关于蕴殇的，全都不要传到公司来。” “什么？”邹星一愣，有些意外，“可是顾总您不是说……要打电话请示一下嘛？怎么现在……” “你忘了约法三章了么？照做就是了。”顾明晰说到这儿，也不给邹星继续询问的机会，立刻挂断电话，转身出浴室，上楼走回卧室。 季蕴殇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身上的被子半遮半掩，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顾明晰将空调温度调了调，这才在她身侧躺下，从后面将人拥住，盖好被单。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房间里格外静谧。他拥着她，力道不想松懈却也不敢用力。 “生离死别我们都熬过来了，这一次，我会一直爱你……” 正文 第9章 我将身家送你 “小姐，小姐！您开下门，老爷和夫人都叫您过去呐！”佣人在门外一边敲一边呼喊。 “他们喊我干什么？是批我昨晚失礼还是想让我加三儿？滚！” 骂声落下，随即而来的便是瓷器落在地上的破碎声。 “小姐！” “哎！别敲了。说说什么情况，我把她喊出来。”姜萍刚从外面回来，包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见楼上的喧闹声。 佣人看看姜萍，思索两秒，立刻陪笑道：“姜小姐，您还是忙自己的事去吧，小姐脾气烈，有我照顾着就行了。你就甭触这霉头……” “是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姜萍打断佣人的话，眨巴眨巴眼，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姜萍也算是董家的常驻门客，自幼与董茜一起长大，若说对董茜的了解，怕是董母也不敢说个绝对出来。 佣人这才松了口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昨晚上回来，小姐脾气就炸了，一点征兆也没有，老爷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所以小姐就只有哭闹，什么也没说？”姜萍挑眉，明显不信。 佣人却一点头，十分笃定：“也就闹的时候念到什么三儿，要把她卖了之类的。” 姜萍这才点头，对佣人一摆手：“行了，你忙你的去吧，这儿换我来。” 看样子现在的董茜应当是爱而不得，终于吃了瘪。也不知昨晚做东的那人对她说了什么。董茜向来向来高傲，不可一世，也能闹成如此模样。 待佣人走远，姜萍才上前。握住门把拧了拧，这才发觉门被从里面反锁。 “滚！都给我滚！” 锁芯扣动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主子。董茜的声音有些哑，也没了伴随的砸东西声，看样子也是闹腾累了。 “小姐，是我，”姜萍柔声道，“佣人被我赶走了。你开门让我进去，我可是你的军师，没什么事是我们俩加起来解决不了的！” 屋里没有动静。 “小姐，小茜，小茜茜！”姜萍又敲门，“别人你不信，你还不信我嘛？我哪一次让你失望过？” 又是一阵沉默。姜萍正想第三次开口，忽然听门内哭泣声止住，随后是弱弱的回应：“钥匙我藏在门头上了，能从外面打开。” 姜萍掩面一笑，点脚去够门框上的钥匙。推门而入再将门关好，视线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发现董茜并没有坐在床上，而是缩在阴暗的衣柜角落之中。 窗帘并未拉上，阳光长驱直入，将卧室照得格外温馨漂亮。可这阳光越是明亮，那背光的角落越是阴暗。 “你怎么又坐那边去了？快出来！滚到床上去！”姜萍连忙上前，将自己手提包随意丢在一旁，也不在注意言辞。 “我不想过去……太亮了……”董茜蜷缩着，脑袋埋在双膝里，头发凌乱身上还是昨天那身打扮。只是现在那衬衫上满是褶皱。 姜萍一怔，随即想起什么，立刻上前去将窗帘拉上。董茜这才动动身子，打算站起来。可长时间的哭泣和蜷缩让她早没了力气，而且身体僵硬。她这一动就是一个趔趄。 姜萍两步上前将人拉起，随后把软绵绵的董茜丢到了床上去。 “老实交代，你到底见了谁，现在这么失魂落魄，那东家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姜萍扶正董茜的脸，迫使她正对着自己。她眼眶猩红，肿得像金鱼。 “你这样……别是哭了一晚上吧？”姜萍惊道。 董茜微微点头，不顾形象抹了把脸：“那做东的什么也没对我做……甚至都没多看我一眼。” 话到此处便止住，让一直等待下去的姜萍一愣：“其他人不了解你，我可不傻。那做东的是谁？” “平、平阳董事长，顾明晰……”董茜抽搭着鼻子，磕磕巴巴将昨晚饭局上的事说了。 姜萍越听，眉头拧得越紧。甚至最后再也解不开：“我的小祖宗！你眼光可真高，怎么就看上他了！” “是我爸带我去的，如果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才不会让我抛头露面……”董茜委屈，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姜萍扶额一叹：“这还真是你想多了。董老板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意思，决不可能逼迫你嫁给顾明晰，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哪是谁都能嫁的。” “你觉得我配不上？”董茜更加委屈，话虽咄咄逼人，面上却楚楚可怜。 姜萍又一声叹，在董茜脑门上轻拍一下：“论出身，你没有一丁点配不上，可要是论实力，你的确是高攀。顾明晰年轻有为，长相不差，无数和你一样的富家女孩子都对他动心，就算是佛祖也应该动情还俗了！但你大可去查，他自始至终没有一丁点关于感情方面的恶性绯闻，有的全部都是实打实的东西。” “可万一他就是清心寡欲呢？”董茜反驳。 “你就是言情小说看太多了！”姜萍无奈，“他要是真的那么无情，就算再高涨的热情，时间久了也会被剿灭。可他从成功到现在，已经过去小十年了，仍然又人前赴后继的扑上去，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开出的一个价码罢了。” “什么价码？”董茜好奇。 姜萍一笑，故作神秘顿了一顿，才开口：“与他喜结连理的人，将获得他百分之十的身家。” 平阳集团，S省最大的企业。别说是十分之一，就是百分之一都能让普通人衣食无忧过完下辈子。十分之一，简直就够送一家子到迪拜去挥霍一生了。更何况，顾明晰的身价还在日益飙升。 董茜不喜金融界里的事情，自知了解不多。可听姜萍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还是瞬间目瞪口呆，连哭泣和难过都忘记了：“这……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因为这件事不过是他嘴上说说的空头支票罢了，没有任何的字据可言。所以……”说到这儿，姜萍摇了摇头，“不过不管有没有这么个价码存在，只要能和顾明晰联姻，那光凭着他的身份，就足够在这巨大的商业帝国之中立足了。”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在意他说的空头支票？”董茜疑惑，她虽然不聪明，可是姜萍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是自相矛盾的。 姜萍又是一笑，看了看屋子一旁拉上的窗帘。屋子里虽然昏暗，可依旧不黑。阳光仍旧挣扎着透过厚重的窗帘往屋子里涌。 “因为他付过一次这个价码了。当时到场的所有宾客都看到，那是实实在在的黄金金条，换算成人民币，是整六个亿。” 董茜又是一惊，她明白，无风不起浪。就算是有流言，在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之中也不可能盛行小十年这么久的时间。唯一能被人们追逐的，只有事实。 “他……给谁了?是季月晴么？我昨天晚上还看他一直维护季月晴的，而且还那么温柔……” “呵，别开玩笑了，季月晴算个什么东西。在顾明晰眼里，季月晴最多是一个道德义务罢了。如果有一天顾明晰厌了，那季月晴也就没活路了。” 说话间，姜萍眼底闪过一丝冰寒，完全不符合她平日里温婉贴心的性子。 “这又是为什么……”董茜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姜萍的话吸引走，“怎么乱七八糟的，关于顾明晰，你都知道点什么？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不是什么都知道，只是这件事情当时闹得不小，我不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那是半年前的事情，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过当时事情媒体方面报道的很少，可听那些亲眼看过的人说，当时的状况，和报纸上报道的，完全不一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听着姜萍的叙述，董茜只觉得周身温度骤降，最后如坠冰窖。半年前的那个故事，就算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讲出来，也足够让人咂舌称奇。 待姜萍将事情讲完，董茜才慢慢回神。 “这……不会吧？这么玄乎，别是你瞎编出来的！”董茜仍觉不可思议。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言情小说看太多，那姜萍一定是个优秀的悬疑小说作家。 “真不真，你自己好好想想不就清楚了？”姜萍不反驳，只是做了个动脑筋的手势。 屋子里又是一阵寂静。良久，董茜“哎呀”一声，瞬间红了脸：“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我现在哭闹，不就显得……自作多情，无理取闹？” “没错，”姜萍毫不给面子的一点头，“不仅自作多情，而且无理取闹。” 董茜破涕为笑，身子向前倾去，一下扑倒姜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随后跳下床，钻进洗手间里洗漱打扮去了。 “你这又打算干什么？再闹这屋子就被你给拆了。”姜萍问道。 “不闹了不闹了！”董茜的声音扬了起来，“我去找爸妈一趟，然后出门。一天都闷在家里会难受死的！” 姜萍一笑，捡起丢在一边的包，又嘱咐两句注意安全早点回家，自己就出了房间，董茜虽有千金的娇气，可说到最后还是个天真的孩子。 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她的春心便又一次荡漾开了。 正文 第10章 天要塌了 一夜无梦，顾明晰睡得安稳。一觉醒来，发觉季蕴殇早就睁开了眼。虽然依旧乖乖缩在他怀里，可神情满是忧郁，仿佛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怎么，昨晚不够舒服？一大早给我摆这幅哭丧脸？”顾明晰捏捏可人儿的脸颊，鼻尖抵住她的发心，深吸了一口。 满是令他贪恋着迷的香味。 “我有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季蕴殇眨巴眨巴眼睛，鼓起腮帮道。 “能不能两个一起说？”顾明晰反问，脸上却笑意更浓。他的小宝贝儿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尤其是倚在自己怀里的时候，她依偎着他，就像是为他而生一般。 “可以，但是我说完你不能生气……也就是现在上午九点钟，你错过了上班时间，并且我也没起床做饭……”说到这儿，季蕴殇忽然用被子蒙上了半边脸，“是你不让我提前起床的，迟到了也怪不得我。” 顾明晰不怒，反而笑得暧昧：“我的确不准你早起，但你既然醒的早，为什么不叫醒我？” “这不是看你昨天晚上加班到那么晚才回来，想让你多睡会儿嘛。反正公司是你开的，迟到不迟到……无所谓的吧？” 季蕴殇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被子盖得她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朝着顾明晰眨啊眨。 “你是心疼我在公司加班到太晚，还是心疼我对你加班太晚？” 坏坏的笑声传来，季蕴殇往被子里一缩，就想把人推开：“流氓！你成天就知道欺负我！” “难不成我去欺负别人？”顾明晰收紧双臂，不让怀里的人挣脱。 季蕴殇猛地往外一窜，瞪大眼睛盯着他：“你敢！小心我把你的卡都刷爆！” “不敢不敢，老婆最大，”顾明晰说着，得意的挑挑眉，“不过卡随便刷，你老公有的是钱，整个商场给你买下来，也爆不了。” 床笫嬉闹一番，顾明晰的上班时间已经彻底过去了。索性，他就放弃了早上去公司的念头，陪着季蕴殇慢慢悠悠的起床洗漱。 公司每个季度运行开始的第一个月，都是上层高管最忙的一个月。计划战略的定制，各种会议、应酬来会奔波，让顾明晰有些喘不上气。 现在第一个月即将过去，顾明晰就一阵轻松。只要签了董家的合同，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等顾明晰穿戴好，走进洗浴室，季蕴殇早就洗漱完毕，在一旁帮他接好洗脸的热水和漱口水，手上帮忙挤着牙膏。 看着她温婉的模样，顾明晰忽涌起一股欠意。 她待自己一直爱如初恋，可自己昨晚刚进家门的时候看她很像陌生人一样。如果在家里等候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女人，就自己阴晴不定的性格，估计早掀了房顶了。 季蕴殇专心自己手上的动作，没察觉到顾明晰地注视。在她心里，顾明晰就是世界的中心，关于他的，一丝一毫也要做到自己的极致完美。 就像是一个机器一样，不论何时，不论主人待她如何。只要她还有意识，还有活动的能力，他一声令下，她就无所不能。 “前一段时间是我太忙，每天都没能按时回来。今天也是巧，正好起得晚。不如我下午也旷个工陪你逛逛街，怎么样？”顾明晰眼底流光一转，心里的小算盘瞬间打得啪啦啦直响。 谁料季蕴殇竟抬头瞪了他一眼：“不好！你的小九九我还不清楚？你就是想偷懒！” 顾明晰接过季蕴殇递过来的牙膏，又不甘道：“陪你也是工作，而且，是比公司更重要的任务。你怎么能阻止我完成非我不可的大任务？” 话落，顾明晰长臂一揽，将季蕴殇搂进一些。一手刷牙，一手抱着人，脸对着镜子，却不忘对着镜子中的季蕴殇继续抛媚眼。 季蕴殇见他没完没了，抬手一点他脑门：“就是要阻止你！免得我被你下属们当成红颜祸水，蛊惑君心！” 顾明晰不以为然，顺着季蕴殇的力量晃晃脑袋，叼着牙刷做了个搞怪的表情。一个小三十的男人，比一个三岁小孩还活泼。季蕴殇被逗得哈哈大笑，顾明晰趁其不备，低头在她脸上轻啄一下。 他嘴里的泡沫一下就沾在了季蕴殇刚涂完护肤品的脸蛋上。只是季蕴殇脸色一黑，下一秒，哀号和惨叫的男声便充斥了整幢别墅…… 午饭过后，顾明晰去上班。季蕴殇帮他打好领带，送他出门。临开车前，顾明晰还委屈巴巴的望着她，试图色诱，让她求自己留下来，自己好理顺成章的翘班。 但季蕴殇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个小耳光，接着残忍的将约会推至隔天的周末。最后，顾明晰在刘姨同情的目光下开车出门。 “夫人，我看您成天也没事，顾总最近一直忙，好不容易得空，忙里偷闲也没什么不好吧？”刘姨不解的看向季蕴殇。她文化程度不高，从小给人打杂工，贵族夫人小姐她见过不少，个个盼着伴侣相约。像季蕴殇这样往外赶人的，她还是头回见。 “没什么不好的。可他就是太宠我，我总得替他自己看着他点儿，不然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自己，实在太不值得了。” 季蕴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是少有的认真。她这句话，直接抹去了自己所有的价值。似乎她并非一个人，而是顾明晰的东西。他好，她粉身碎骨也无妨。 有那么一瞬间，刘姨觉得，季蕴殇周身的少女气息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稳重。但下一秒，季蕴殇又恢复了常态。那短短的一瞬间让人误以为是幻觉。 刘姨很快缓过神来，噗呲一笑：“夫人和顾总感情真好。像我结婚这么多年，还经常和丈夫拌嘴，夫人是怎么经营感情的？方便的话也教教我。” “这不该问我，应当问他。我又何德何能呢？我能做的，不过是陪伴罢了。” 她出身平凡，父母早亡，何德何能吸引年轻有为万人之上的他呢？ 顾明晰开车到公司之后，难得没遇上杨成。若换做平时，自己来晚，杨成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调侃自己旷工，将工作都甩给他，自己做甩手掌柜，最后再死不要脸的跟自己要半天假期，出去浪荡，过分的时候还会赊账留自己的名字。 顾明晰趁着午休时间晃到办公室，也没见到杨成。他微微皱眉，正打算打杨成的电话，门就直接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杨成一边挠着自己的鸡窝头，一边端着一杯咖啡从外面进来。他身上的西装皱巴，领子上开着一颗扣子，明显是匆匆赶来。最扎眼的是，他脖子上还有一串红色的暖味印记。 顾明晰见他这样就一挑眉头：“吼，杨哥，你昨晚跑哪儿去耍酒疯了？现在才到公司。我看你是老大的位子一坐太久，现在皮痒了吧？” 杨成没料到顾明晰办公室有人，听到声音，手上一抖，刚出锅的咖啡就洒了出来。杨成“哎呦”一声，将杯子给丢了出去。抬头去看顾明晰，又是一声高呼：“哎呦喂！侯杰那家伙骗我！他给我报信儿分明说你旷工，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顾总您老得罚他！” 侯杰是平阳集团的一个高管，平日和杨成关系不错，昨天饭局过后，帮杨成打电话叫司机的都是这人，不过他的性格和杨成完全相反，十分稳重可靠。 “行了！别没正形的！”顾明晰说着，指指自己的脖子一侧。 杨成这才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把门关好，又扯扯自己的领子，遮住了皮肤上的印记，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他的眼底只是一瞬间的慌乱，可也只是淡淡的，就算是顾明晰看到，也丝毫没有起疑心。 毕竟，杨成的性子摆在这里，就算是再大的麻烦，再大的恐惧，呈现在杨成本就情绪过剩的脸上，也让人琢磨不透那情绪的深度到底如何。 “老实交代，昨晚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顾明晰皱眉，杨成虽然可信但性子顽劣，他最怕杨成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胡来。要是真惹什么大麻烦，自己未必能顺利解决。 “你怎么不觉得我老老实实的在公司上班，啥也没干呢？”杨成一面系纽扣，一面哭闹的盯着顾明晰。 顾明晰眼角一抽，收起面上友善的笑容：“你是觉得我瞎，还是认为我傻？” 那神情，就像父亲盯着自己的儿子。顾明晰话刚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忽然面露惊惶：“你该不会……昨晚饭局喝多，跟那个董千金……” “什么啊！我没有，没有！”杨成立刻叫停，面上露出委屈巴巴的神色，“我哪有熊心豹子胆对客户做什么……我昨晚下了饭局，就叫司机开车带我去找季月晴了，哪有时间管董家人……” “这么说，你是碰了月晴？”顾明晰忽然眯起眼，眸中尽是危险，“你最好不要告诉我，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