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楔子 那一年的雪下的特别大,洋洋洒洒的,在微生翎的记忆中,那场雪足足下了一个月之久,久到连她都快要忘记瑜王府的建筑是何颜色了,如不是那场深埋在记忆中的熊熊大火,微生翎几乎都以为自己可以与世无争一辈子待在轻吟阁,一个人孤独终老。 那夜的大火都给经历过的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每当有人提起,瑜王府的下人都还清楚的记得,烧的满天通红的鲜红火焰,无情的吞噬了微生翎住的轻吟阁,微生翎脸上绝望而又痛苦的表情依稀还浮在眼前。 当微生翎得知一切真相后纵身跑进熊熊大火中,瑜王爷傅轩之凄厉的呼喊都没能唤回心爱之人,微生翎死之前的一言一语傅轩之每次想起都觉得心如刀绞。 “傅轩之,嫁给你我是逼不得已,如有来世我再也不想遇见你。” 微生翎纵身投入火海,对傅轩之回眸一笑,那一笑在火的衬托下显得分外震人心魄,不管身后的人如何撕喊,众人只见微生翎的身影被大火淹没,直到再也看不见。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就让我回到那颗桃花树下,我和他相识于琴棋书画,断于满天红霞,我不问君名讳,君不问我芳名,就当一场露水姻缘,从此二人了无牵挂。”这是在大火中的微生翎闭眼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时间回到伊人未嫁郎君未娶的如花年龄,那时的微生翎正值豆蔻年华,一张没张开的小脸已初见雏形,肌肤雪白如瓷,眼睛犹如黑珍珠一般璀璨明亮,好看的黛眉时不时的轻皱,一张瓜子脸如上天最好的杰作,眉间一点朱砂如画龙点睛般让女子看上去更加倾国倾城。 女子一身淡白色的衣裙,腰间用一条淡绿色腰带束着,随着那三千青丝轻轻摆动,那不足盈盈一握的柳腰看上去是那样柔弱与纤细,但却也让人为之惊艳。 微生翎跪在佛像之前,一下一下万分虔诚的敲着木鱼,口中轻吐出梵音,轻灵般动听清脆的声音任谁听了都觉得万分悦耳。 “姑娘姑娘,夫人差人来信了。”丫鬟小蝶兴冲冲的拿着一封信冲进祠堂,微生翎却充耳不闻,直到最后一个音节落,微生翎这才轻轻起身。有些责怪的瞪了小蝶一眼,语气嗔怪到:“小蝶,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还是改不了毛毛躁躁的性格,你这样将来可怎么嫁人?” 小蝶轻吐巧舌,轻拽着微生翎的衣袖求饶:“姑娘我知错了,可别把小蝶太早嫁掉,要是小蝶不在了换别人来照顾姑娘,小蝶还不放心呢。” 微生翎对小蝶的撒娇淡淡的一笑,无奈的摇摇头,小蝶一见自家姑娘是这个态度,便知微生翎没有生气,激动的把手里的信递给微生翎:“姑娘,快看看夫人在信上说了什么?” 抽出信纸细细阅读,从头至尾微生翎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这让小蝶根本猜不出信里到底写了什么?是好还是坏? 原封不动的将信纸放回信封,走至阳台望着满园春色,那淡定的模样可急坏了小蝶:“姑娘,夫人在信里说了什么?” “娘在信里说,府里又新添了一名弟弟,取名叫旭,还有就是………”微生翎轻叹一口气,有些沉重的说:“还有就是今年我还是不能回府。” “为什么?姑娘在这个静心庵里已呆了十四年,整整十四年不曾回府看过老爷和夫人,十四年了不曾踏出这里一步,也没见老爷和夫人来看过姑娘,恐怕他们都要把姑娘给忘了。”小蝶内心很是为微生翎抱不平,身为丞相嫡女竟然不能回自己的家,这也太过分了。 “好了小蝶,爹和娘这么做自有他们的理由。” “可是姑娘…………”小蝶还想说什么却被微生翎打断:“小蝶,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了。” 此时的微生翎虽然是背对着小蝶,可小蝶却清楚的知道,微生翎现在很难过,但小蝶也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或许做一些姑娘平日里爱吃的糕点,姑娘吃了心情就会变好也说不定,打定主意,小蝶就悄悄退下了。 一阵清风吹过,几片粉红色花瓣随风起舞,微生翎伸手接过,淡淡花香充斥鼻尖,张开青葱般纤细的玉手,任风将花瓣带向远方:“如旧的风景,再看时却是不一样的心情。” 三月桃花开,今年的桃花开的比往年都要早,前来观赏的人可谓是人山人海,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年轻的小伙子来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心仪的姑娘,貌美的女子则来求姻缘,祈求上天让自己早日遇见如意郎君。 整个山间都开满了桃花,极目眺望处全是粉红一片,在山顶上有一颗最大的桃花树,那棵树少说都有几百岁的树龄,树下站着一群年轻的姑娘,只见她们将手中的红绸绑在树枝上,闭眼向桃花树许愿,希望自己的梦想能成真。 在通往山顶的石板小路上,微生翎极为无奈的跟在小蝶身后,她不明白为何小蝶这么执着于上山顶,满山的桃花在哪里欣赏都一样,还非要上山顶,眼看都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 “姑娘,我们速度太慢了,等到山顶天都要黑了。”这不,走在前面的小蝶又转身催促了。 微生翎气喘吁吁,擦掉额上的薄汗十分不解的问:“小蝶,这里遍地都是桃花林,为何一定要上山顶观赏?我现在都已经走不动了。” “姑娘你不懂,山上有一颗桃花树,我听那些卖红绸的阿婆说,对着那颗桃花树求姻缘可是非常灵验的,为此我还特意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两根红绸呢,今天要是不把红绸绑在那颗桃花树上,我就不叫小蝶。” 看着小蝶斗志满满的样子,微生翎知道自己想早点下山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跟在小蝶身后,继续向山顶的方向移动。 “公子,今年的桃花开的真艳啊。”山顶上,清风对自家主子说。 “嗯。”曲云亦轻弯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一袭白衣将他的身形衬托的越发修长,如墨的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斜飞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好看的凤眸,嘴角不知是不是天生的,总是带着淡淡的笑,那不染纤尘清雅高华的气质,如九天谛仙,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之心。 “公子,今天既然有时间来到这里,要不要给自己求求姻缘啊?”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章 相遇即是缘 “清风,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清冷的声音自曲云亦口中吐出,冷冷的语调让一旁的清风狂汗不已,早知道公子会不高兴他刚才就不会说出口,真嘴贱啊自己,清风内心都忍不住给自己打几个嘴巴子。 曲云亦望着遍地桃花,心中有些思念起了离别多时的故乡,东陵国的桃花是美,却比不上自己的故乡万华国桃花的美,自己已经离开故乡有五年了,当年万华国战败于东陵国,东陵国是大国,小小的万华国想要生存就必须臣服于强大的万华国,于是曲云亦那懦弱的父王答应了东陵国将年仅十三岁的他送来东陵国当质子,而曲云亦的母后莲姬则入主东陵后宫。 曲云亦的母后莲姬在当时名誉各国,不管是沉鱼落雁之容,还是满腹诗情的文采,亦或是响彻天下的刺绣,都让莲姬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人物,而不知发生了什么,莲姬突然嫁于万华国皇帝,也就是曲云亦的父皇,成为了万华国一代王后。 当时的东陵国皇帝倾心于莲姬,为了一解相思之情,将与莲姬长得相像的女子皆接进宫,而那样的举动让他更是想念莲姬,为了得到莲姬,东陵国皇帝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攻陷了万华国,也让万华国的皇帝不得不投降,也让身为万华国皇子的曲云亦来到东陵国当质子,这一来就是五年。 这五年里,曲云亦的母后莲姬深得东陵国皇帝恩宠,艳冠整个后宫,但这一切的恩宠却也在没能让莲姬露出哪怕是一丝微笑,莲姬没想到自己深爱的人会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竟然将自己送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忍心将自己的亲生孩儿送到另一个国家,让他从小离开了家,离开了能给他温暖的地方。 在一个寒冷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莲姬带着对万华国皇帝的恨与世长辞了,只是闭眼前莲姬的目光一直遥遥望着万华国的方向………… 小小的曲云亦只能从他人口中听到母亲的死讯,年纪小小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却在深夜一个人跑去佛堂为自己的母亲诵经了一夜,第二天被人发现时,曲云亦因为受了风寒而发了高烧,整整半个月,曲云亦都在和死神赛跑着…………  站在桃花树下的曲云亦从痛苦的回忆中清醒,掩下眼帘遮住满目伤痛,当再次睁眼时,他又成为那个云淡风轻,波古不惊的曲云亦了。 “公子,寺里的主持已等候多时了。”清风在一旁沉声禀告。 “我们走吧。”曲云亦还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佛光寺的主持与他是棋友,二人棋艺皆是个中高手,归隐主持常年云游在外,此番回来便是受曲云亦之邀,来共同解一玲珑棋局。 辛辛苦苦终于爬完了石板小路,微生翎还没歇一口气,便被眼前的美景深深震撼到了,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渐渐西斜的日头将一方云朵染红,轻轻飘过微生翎脚边,那副样子倒让人生出了站在云端之感。 一心欣赏美景的微生翎没注意身边的小蝶早已不见了,等她发现时就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小蝶,你在哪里?”微生翎叫了几声未果后,独自一人来到佛光寺,兜兜转转中微生翎发现在一颗生长繁茂的树下有一张石案,石案上放着一尾古琴,出于对琴的欣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微生翎坐在了石案前,玉手轻抚过古琴轮廓,摸到了一凹凸处。 “相思。”微生翎看清手抚过的地方,那里不知被谁刻了相思二字,想来相思便是这尾古琴的名字了。 情不自禁的微生翎用石案上的古琴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动听的音符缓缓从她的指尖弹出,惊了一方天地。 古寺后院禅房,棋盘前坐着曲云亦和寺院主持归隐大师,归隐大师身披白袍,如雪的胡须刚到胸前,归隐大师虽已到花甲之年,身体却看上去很是硬朗,再加上他脸上总是挂着看破世间红尘的微笑,让人总觉得他比起主持更像是隐世的世外高人。 两人在棋盘上你来我往相互厮杀,杀机四伏变换万千的棋局任二人如何费神都没能将其破解。 “妙哉妙哉,这玲珑棋局当真妙哉,老衲是服了。”归隐大师哈哈大笑了几声,手捋着雪白的胡须笑的开怀。 “这玲珑棋局是我有一次去林间狩猎时在一处石壁上发现的,回来后曾尝试过破解,不过都陷入了棋局的幻阵中,想来这棋局生前的主人定是一位精通奇门遁甲的奇人,以我现在的能力是破解不开了。”对于不能亲自解开玲珑棋局,曲云亦还是深表遗憾的。 归隐大师深深看了棋局一会儿,突然说出了一番连曲云亦都听不懂的话:“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如来圆觉妙心,犹如空花从空而有,幻化虽灭,空性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灭尽,觉心不动,真妄动源,初无二体,倘得实心,即妄皆真,触处融通,随机解脱。” 曲云亦听的云里雾里,不由虚心请教归隐大师:“大师所言何意?云亦悟性有限,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世间因果轮回,一切早已注定。” 曲云亦目送着归隐大师离去,他始终没想明白归隐大师口中的因果轮回究竟是什么?眼睛再次投向黑白纵横的棋盘,曲云亦沉思着。 在返回的途中,曲云亦一直在反复思量归隐大师刚说的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纵使他悟性极好,想要参透刚才的一席话短时间内还是不行的。 思考中的曲云亦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铮铮琴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琴声美如天籁,让人不由赞叹弹琴之人的琴艺高超。 “好一曲高山流水。”曲云亦听后也忍不住惊叹,他不是没听过琴艺好的人弹奏,只是比起眼前所听到的,这支高山流水更是显得大气,不负高山流水之名。 在对弹奏之人的好奇心驱使下,曲云亦顺着琴声找到了放置古琴的后庭,在后庭中央有一颗古树,树下的石案前坐着一名白衣少女,淡雅的小脸上散发如月一般皎洁的光芒,如玉般的芊芊十指灵动的拨动着琴弦,弹奏着动人心弦的乐曲。 微生翎双眸微闭,此时的她不是用手弹奏曲子,而是用心。古琴像是有生命般引导着她,让她不由自主跟随琴声,与琴声融为一体,此时的微生翎便是古琴,古琴便是微生翎。 悠扬婉转的笛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微生翎睁开如水的双眸,只见身穿白衣头戴玉冠的翩翩公子吹奏着玉笛由远而近的走来,微生翎惊艳于时间会有如此清雅高华美如仙的公子,眼前之人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公子颜如玉。 微生翎并没有因为来了一个陌生人而停止弹奏,而因为琴声中多了笛声,使整首曲子更加美妙动听,琴与笛似一个人演奏一样,那样的默契,没有一丝矛盾之处,正如二人一样,从没见过面的二人,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彼此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首高山流水使二人相互生出爱慕之心,使绝世无双的二人一见钟情,虽没有过多的言语,但彼此的心意对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人会骗人但音乐绝对无法骗人,人心难以捉摸,但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是否真心,他所演奏的曲子却是无法骗人的。 日头西斜,在夕阳的余晖下,曲云亦和微生翎漫步桃林间,金色的余晖映照在二人身上,两人看上去如金童玉女一般,由于之前小蝶跑的不见人影,曲云亦不放心微生翎一人回去,决定送她一程。 “你住在山里?”曲云亦惊讶如此一个美貌无双的姑娘竟然没有家,而是一人住在山里。 “嗯,我从小在静心庵长大,我也不懂父母送我来这里是何原因。”微生翎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看懂了微生翎笑容中的那抹苦涩,曲云亦自知自己的行为伤害到了别人,口气略带歉意的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微生翎笑着摇摇头,脸上又是扬起了如太阳般温暖人心的笑容。 二人已到静心庵大门前,微生翎站立门前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有些犹豫的立在原地似有话要说,曲云亦一手抱着古琴,另一只手执起微生翎的柔荑,微生翎因为害羞而满脸绯红,欲想缩回手,但却被曲云亦牢牢抓在手中,曲云亦目不转睛郑重其事的对微生翎许诺:“最多三年我会来这里接你离开,那时我便带你游历河山,看过春去秋来鸟语花开,和你一起组建一个温暖的家,一起看过红尘奢华,这样你可愿意?” “汝当如磐石,妾当为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说完此番话,微生翎将头埋的更低了,自小在静心庵长大,佛门之地讲究清心寡欲,微生翎一直都做的很好,今天她的行为真是太大胆了,十四年里这是她做过的最大胆的事了。 伸臂一把揽住微生翎,闻着怀中之人淡淡的发香,曲云亦说的坚定:“等我,一定要等我来接你。” 怀中的微生翎轻声应允,感受着曲云亦那强有力的心跳,还有带给她从未有过安全感的怀抱,微生翎幸福的露颜一笑,那一笑很是耀眼夺目。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章 世事多变 距离上次微生翎和曲云亦分别之日已经过了很久,岁月如白马过驹一样跑的飞快,一转眼微生翎都已过及笄之年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上午,小蝶端着一碟点心和雨后龙井向她们所住的小院走去,微生翎虽从小在静心庵长大,但是她的爹娘并没有在物质上亏待过她一分,每次都是挑最好的送来,所以微生翎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没有短缺过。 小蝶刚靠近她们所住的小院,就听到从院内深处传来的阵阵琴音:“已经两年了,姑娘只要每逢这个时间一有空就弹奏这首曲子,我总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唉…………”小蝶摇头轻声叹息。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落在地面,静谧的小院里响起了两三声蝉鸣,随后便被连续不断的琴音所掩盖。 相思横直于膝间,弹奏它的微生翎很是专注,手指如跳舞般在琴弦上抹挑勾剔,动作是那样的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直到最后一节音落下,微生翎双手放在相思琴上,幽幽叹了一口气,无论她如何弹奏,不管她弹奏多少遍,始终无法找回当年的感觉,当年和他一起演奏的感觉。 “已经两年了,每天我都会弹奏相思,希望他可以把我的思念带给你,你可听到了?”仰望头顶那一贫如洗湛蓝的天空,她多想再见他一面,问他过得好不好?问他是否还记得她。 人间最苦是相思,即使很清楚的明白,但心若动了,爱了痴了,便也收不回来了。 端着点心进来的小蝶见微生翎一人在那里黯然神伤,知道她又是想起曲云亦了:“过了这么久,曲公子也该快来接姑娘了吧?”小蝶喃喃自语道。 当年的桃花节,小蝶因为和微生翎走散,四下寻找未果后就猜测微生翎是否有可能先她一步回到静心庵,当小蝶回到静心庵后并没有见到微生翎的身影,心急火燎的她埋头往外冲,在静心庵大门前看见了彼此依依不舍的二人,那是小蝶第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公子,小蝶很高兴自家姑娘找到了自己所爱,在夕阳余晖下,两人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小蝶心里如实想。 将手中点心轻放在石桌上,立在微生翎身侧的小蝶实在好奇就忍不住开口问到:“姑娘,你刚刚弹奏的是何曲子?” 微生翎顺着琴弦抚过,低眉含笑柔声告诉小蝶:“刚才的曲子明叫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小蝶歪着头用她那单纯的小脑袋思考着,高山流水很普通的名字嘛,为何姑娘这两年总像弹不够似得弹奏,不会腻吗? “是啊。”经过两年的岁月,刻有相思二字的地方早已被磨的光滑,已不见当年的菱角。 “盛夏一晃即逝,转眼又即将入秋了,岁月过的飞快,当真是想抓都抓不住啊。” “啊?”小蝶一脸懵懂,心里奇怪的想:姑娘又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当真为难我这小脑瓜了。 从皇宫里回来的东陵国丞相微生翰阔步从马车上走下,管家等候在一旁,恭敬的从微生翰手中接过陈酥记点心:“恭迎老爷回府。” “嗯,夫人在哪里?”微生翰一进门就询问他的原配妻子娇娘,也就是微生翎的亲生母亲。 “夫人此刻在房内诵经。”管家如实回答。 “我知道了,去把这点心热一下,夫人胃不好,吃不得凉东西。”说完,就往内院走去,那行色匆忙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何大事了,不过对别人来说可能无关紧要,但对微生翰来说那可是天大的事,因为微生翎的娘亲因三番四次劝说微生翰接回女儿的举动失败后,便不再劝说,而是改为用行动证明她的决心,只要微生翰一日不接回微生翎,那么她就和他分房睡,什么时候女儿回来了她再搬回去。 这个决定还是他刚下朝时下人禀告的,他没想到他的妻子会来个先斩后奏,搬出正房后才派人来告知他这个男主人,得到消息后他都顾不上和其他当朝大臣闲聊,飞快的赶了回来,不过回来之前他并没有忘记为自己的爱妻买上一份陈酥记家的点心,日复一日,风雨无阻。 管家直立老腰,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笑的那叫一个菊花绽放:“老爷和夫人感情真好啊。”嘀咕着转身向厨房走去:“要赶快给老爷把点心热好送过去,要赶快啊。” 微生翰早已年过三十,但满是成熟的脸上不难看出年轻时必是一位美男子,他大步流星的走进此时娇娘居住的暖阁,轻推开门,一美妇人坐在床边,娇娘年龄比微生翰只小三岁,但由于保养的极好,所以看上去和妙龄少女一样,只见床上摆满了各种年龄段孩子的衣物,娇娘手握一件衣服放在胸前,而思绪不知都跑到何处去了。 微生翰被眼前的一幕刺伤了眼,他知道娇娘想念女儿,他又何尝不是?他也想把女儿接回来,看看她如今长何模样?会不会长得像她娘?他对女儿的思念不会比他的夫人少一星半点,只是他没办法不顾女儿的性命。 当初娇娘生下微生翎没多久,要给孩子办满月酒,那天全家都为这个降临的小生命而高兴,突然宴席上出现了一位陌生人,来人一身黑衣头顶一黑纱帽,只见他对微生翰和娇娘说:“这个孩子长大后必生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 微生翰和娇娘听了甚是高兴,他们没想过让自己的孩子变得有多厉害,只要她平安快乐长大就好,却没想到他们的孩子长大后会如此出色。 “只可惜红颜薄命,虽命中大富大贵,但若是让她无法远离世俗,那么她最多活不过十八岁。” 伴随着这句话,那名黑衣神秘人如来时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因为他的一番话,娇娘因承受不住打击而晕了过去,醒来后就抱着微生翎,无论众人如何劝说,就是不放开抱住微生翎的手,死死的紧紧的抱着,生怕一眨眼孩子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不见。 微生翰自满月酒后,除了陪伴娇娘外,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不吃不喝,只要有下人路过书房,总能听到一阵压抑的呜咽声。那几天,夫妻二人足足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这一切只因为神秘人的那些话。 毕竟是一家之主,微生翰不知是如何劝告娇娘的,二人最后决定将微生翎送入远离京城百里之外的静心庵,让微生翎生活并度过她的第十六个生日,然后再派人将之接回府里,眼见这已经是第十六个年头了,忍受不了十六年不见爱女之苦,这才有了娇娘为求接女回,要与夫君分房睡的闹剧。 “夫人。”微生翰坐在娇娘身侧,手扶在娇娘肩头,柔声换回了魂游天外的娇娘。 “丞相大人走错地方了吧。”娇娘冷着脸说着将身子往旁边移动了一下,使自己远离微生翰,只要微生翰一天不答应接回翎儿,就休想碰自己。 “真的不想见我?那好吧,亏我还特意带了翎儿的消息回来。既然夫人不愿意见为夫,那为夫就先走了。”微生翰装作伤心的叹息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翎儿?翎儿怎么了?”娇娘一听到微生翎的名字。激动的抓住微生翰的两只胳膊,见到这样的妻子,微生翰就觉得心疼,反应过来的娇娘一见微生翰的表情就知自己上当了,但微生翰又怎么会让娇娘再次躲开呢?长臂一揽,娇娘就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娇娘,到底怎么样你才能不闹呢?” “除非翎儿回来。”娇娘在微生翰怀里气呼呼的说,任她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微生翰的怀抱。  “娇娘,你该记得十六年前那名神秘人的话。现在距离翎儿十六岁生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为何不能再等等。”对于自己的妻子,微生翰是无奈的,但也是宠溺的。 “就是因为当年那个陌生人的一句话让我和翎儿分离了十六年之久,这十六年来翎儿一直不曾见过父母,我都不知道从小离家的翎儿会不会怨我这个当娘的,更何况那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们都不知道,眼看下个月翎儿就十六了,我能把她留在身边的日子不多了,从小到大我这个当娘的从未给她过一次生日,我不过想尽尽当娘的义务我有错吗?”娇娘在微生翰胸前哭的梨花带雨,大有越哭越凶的趋势。 微生翰忙掏出手帕替娇娘擦拭掉脸上的泪痕,心疼老婆的微生翰轻拍娇娘的背柔声哄:“是是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哭了好不好?再哭就不美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哄住了哭泣的娇妻,微生翰想着自己的决定,不由担忧起来,希望一切都安然无恙,微生翰祈祷着。     (未完待续) 正文 第四章 回归之日 风和日丽的一天,曲云亦在自己所住的锦和苑里下棋,整个锦和苑并不大,分为前院厢房和后院,布局简单简陋一目了然,曲云亦身为敌国皇子,作为人质留在东陵,而东陵皇帝则看在曲云亦母后莲姬的面上也没有太过苛刻曲云亦,只将这已长久无人居住的锦和苑分给曲云亦做居所。 身在他乡,曲云亦早就学会了既来之则安之,即使身处在这乱世中,即使自己被当做质子送来东陵国,即使深陷泥潭会沾惹污浊,曲云亦自始至终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坚守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高贵与骄傲。 “又在与自己对奕了?”手提药箱一身玄服长的眉清目秀的男子笑盈盈的走进曲云亦下棋所在的云亭,伸手执起放在曲云亦手边的黑子,一子落下后棋盘上风起云涌的局面霎时落下了帷幕。 “你就是喜欢看两方人马相互厮杀,直到双方拼尽最后一个人力,这样的胜利很有意思?” “既然是下棋对奕,那么早就决定输赢有何意思,下棋不就是享受那运筹帷幄的感觉吗?那输赢也就不重要了。”曲云亦从容不迫的放下手中的白子兴致勃勃的开口,主动问起面前的男子:“去他国出诊回来可有带什么新鲜趣闻给我?” 镜白放下挽起的衣袖,漫不经心的手托腮道:“对外面的世界那么感兴趣为何不自己出去走走?却整天待在这破院里,你应该遨游九天才对。” “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千千万,我不过在做自己,当一个乱世之中的旁观者难道不好吗?”曲云亦有着一手好茶道,他说完将已泡好的碧螺春放在镜白面前。 镜白身子前倾轻捏住曲云亦下颌冷眼皱眉问:“旁观者?那你是心甘情愿在东陵当一个任人宰割的鱼肉了?别忘了你现在是何处境,莫说瑜王不会放过你,就连皇宫里那刚登基不久的傀儡皇帝都不会放过你,连太后都巴不得处你而后快,四面楚歌的情况下你竟然还说想当一个旁观者,你是有多自信能认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曲云亦并没有因为被人捏住下巴而生气,脸上笑容不减的提醒镜白:“镜白,茶再不喝就要凉了。” “切。”镜白一撇嘴角松开手重新在位子上做好,端起茶杯距离唇边还有几公分处停下,说完后继续品茶:“你父王恐怕没有几年活头了。” 曲云亦斟茶的手有一瞬的停顿,而后又恢复正常,放下茶具端起茶杯闻着茶香,曲云亦淡淡的问:“哦?没有几年是几年?” “多则三年少则一年半。” “那也够了,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该有的他都有了,该享受的他都享受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当真冷情啊。”镜白带着赞赏的表情欣赏着曲云亦的侧颜,曲云亦闻之笑了笑,对镜白的话不置可否。 “你现在可是风云人物了,都不知道成了多少未出阁女子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在京城若说女子心目中最想嫁的人中,瑜王是其中一个,那另一个就是你了。” “是吗?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人而牵肠挂肚,那些胭脂俗粉也是够庸俗了。”对镜白的话提不起任何兴趣的曲云亦甚至连脸都不曾从茶杯上抬起。 “谁让你长了一副天怒人怨连女人见了都要自卑到自杀的好皮囊不说,骑射乐书数更是比宫里那些皇子王孙更要出彩,我要是女子说不定此刻也爱上你了呢。”镜白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目视着曲云亦。 “那我会万分荣幸,能让生死门的未来当家对我如此青睐有佳,在下会尽全力伺候镜白兄的。”说完,还不忘对镜白抛了一个赤裸裸的媚眼。 虽说美人如玉画中仙,但被一个货真价实的男子给抛媚眼,镜白还是没受住,整个后颈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太让人恶寒了。 “我不玩了,玩到最后总是我受罪。”镜白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像一只猫一样抖抖身子,驱赶身上的不适感。 “呵呵,镜白兄有心玩乐,我又怎能让镜白兄扫兴呢?”曲云亦咧开嘴露出一口漂亮的银牙,笑的那叫一个人畜无害。 “狐狸。”镜白站起身背起药箱,临走前将怀中的药甩向曲云亦,曲云亦接住药不语等着镜白的下文:“这是我这些天研究得到的成果。虽然不能立刻解掉你身上的毒,但是控制它短时间内不发作还是办的到,至于那位将来会以何种手段对付你暂且不理,你最近还是少外出,避免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尽快研制出解药,可别最后我把解药给制作出来了你却没命吃。” “谢谢你,镜白。”曲云亦由衷对镜白道谢。 “不必,这是我欠你的。”说完,镜白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了锦和苑。 待镜白离去后,曲云亦回想起镜白之前的话独自低喃:“梦中情人?我在乎的唯她一人足矣,已经过去两年了,她也该长大了………” 东陵皇宫,整个东陵的皇权中心,美轮美奂的皇宫朱甍碧瓦丹楹刻桷,巧夺天工的设计让东陵皇宫看上去如琼楼金阙一般美得不真实,一群群婢女身穿彩裙在楼阁间穿梭,百花齐放的御花园中更是有一些身着华服的妃子在玩乐嬉戏,皇宫————最容易飞黄腾达的地方,也是无数平民百姓向往的地方,但在这个看似祥和美丽的地方又埋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尸骨,皇宫————同时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在太后所住的万寿宫,当今圣上也就是刚登基没一年的傅之谦在万寿宫内与自己的母后闲聊,一阵翅膀震动的声音传入傅之谦耳中,傅之谦转头看向窗口,那里正站着一只雪白的信鸽,傅之谦走过去解下白鸽脚上绑着的小圆筒,拆开纸条浏览着上面的信息。 “谦儿,那上面写了什么?”昭太后放下手中端的茶问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不知道是什么消息能让傅之谦表情如此凝重。 “母后。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昭太后也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是,母后。”傅之谦沉重的坐回椅子上,已经过去一年了,一年前边关战事吃紧,而他刚登基根基不稳,虽有丞相在一旁辅佐支持,但他急需给自己建立威信,朝中大臣大半以他的皇帝瑜王傅轩之马首是瞻,为了防止瑜王有谋反之心,他一道圣旨将傅轩之派往了边关,他想着战场上瞬息万变刀剑无眼,一不留神就会死在战场上是太正常不过的事,就算他死不了,想打赢一场胜仗怎么也要在边关待三五年左右,这些时间也够他培养自己的心腹,逐一取代支持傅轩之的官员,慢慢架空他的权利,到时他一回来再收了他的兵权,明明一切都是这么计划好的。 没想到他不仅一年后回来了,毫发无损凯旋而归,完美的平定了边关战事,若不是他提前安排了眼线,恐怕等他得到消息对方都带着人马已经抵达京城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哈哈哈哈…………”傅之谦紧紧握着那纸条,即使大笑也无法宣泄他内心的不甘,他何曾不知道,当年他的父皇在拟定遗诏时,根本就不打算将皇位传给他。若不是因为太后和丞相在宣诏前的最后一刻更改了圣旨,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不是他,而是他的皇弟傅轩之了。 这次他不仅平安归来还成就了他的战王之名,这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皇帝冷静,瑜王现在还在路上,从边关到京城最快也要一个月,我们可以提前做些准备,让他再也回不了京城。”昭太后握住傅之谦的紧握的手,替皇帝出了主意。 “可是…………”他始终是我的皇弟啊。 “没有可是,若皇帝想坐稳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龙椅,那绝不能存有一丝妇人之仁,用尽一切手段,不能让敌人有片刻的喘息,别忘了你是皇帝。”昭太后压低声音,表情是傅之谦从未见过的阴狠。 “那母后看着安排吧,记住千万别伤其性命,他始终是朕的手足。”傅之谦只觉得心乱如麻,不知所措的他将事宜交与他的母后安排。 “皇帝尽管放心。”昭太后眼睛微眯,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五章 多事之秋(一) 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轮的滚动声在林间回荡,不疾不徐的行驶在林间的幽径小道,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道向半山腰进发,除了领头之人骑在一匹黑色的马上,其他人都跟在马车两侧,这队人马粗略算来少说都有二三十人。 这队人里有一些是身穿深蓝色衣服的,只见马车行驶的速度有些快,但那群身穿深蓝色衣服的人跟在后面却一点都不气喘,步伐依然稳当呼吸绵长,一看就知道是一群练过武功的练家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队人马越来越接近半山腰。 快入秋的温度总是让人感到舒服,没有酷暑的炎炎烈日,也没有寒冬里的冰天雪地,太阳也调皮的穿过碧绿葱郁的树叶透过窗户照射进屋里,跪坐在书案前的微生翎半张侧脸隐在阴暗处,手轻握毫笔专注的在上等的宣纸上写下一笔一划。 “姑娘姑娘,好消息啊,老爷和夫人派人来接咱们回府了。”小蝶高举一个信封兴冲冲的飞跑进屋,急不可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微生翎。 微生翎心猛的一跳,原本写满诗词的宣纸都是秀美的字迹,却因微生翎最后的心绪不稳而落下败笔,微生翎望着纸上那被墨染黑的地方陷入了沉思。 小蝶沉浸在高兴当中还没有发现微生翎的异样,小蝶只知道她的姑娘终于熬出头了,终于可以回真正的家,见到自己的爹和娘。 “姑娘快看,这是老爷的亲笔信。”小蝶双手递上信封,微生翎接过,只见信封上写着刚劲的六个字:爱女翎儿亲启。 微生翎拿着信封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克制住内心的紧张情绪,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生怕撕坏了里面那珍贵的信纸。 信里满满的都是微生翰那刚劲有力的字迹,信纸上对微生翎的关怀溢于言表,这让微生翎眼圈泛红,几番让她忍不住落泪成珠。 小蝶亲眼见到自家的姑娘看完信将信纸紧抱在胸前,大颗大颗的泪珠打湿了她素白的衣裳,第一次小蝶见到自家姑娘哭的如此泣不成声。 与此同时出发的还有另一队人马,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队人马全体穿着黑色战甲,每个人的眼睛都带着浓浓的杀气,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杀伐气息,这种气息唯有战场上经历过战火与鲜血洗礼的人身上才能找到。 他们疾驰在茂盛的林间,以最快的速度向京城进发,领头之人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身着战袍,一袭暗金蟒袍衬其人如北斗之尊,比妖精还要艳上三分的倾国之貌任何人见了都无法抵抗,好似只要他用那充满魅惑的桃花眼看上别人一看,就算是让对方为他粉身碎骨也怕是愿意,毕竟他的魅力整个天下无人会质疑,包括他的能力也是。 “停。”领头之人手一举,身后跟着的全体人都勒马停止前进,身为领头之人的副将兼随从的墨白不明白自家爷为何会突然停下,有些不解的叫了声:“爷?” “墨白,让所有人做好应战的准备。”傅轩之警惕的环顾四周,手早已按在了腰上的佩剑,只等着拔剑出鞘。 整个树林静悄悄的,安静的可以听到同伴略带急促的呼吸,墨白这时才注意到自家爷为何让他们做好应战的准备了,因为这个树林从他们一句跑来根本就没有听到半点鸟声。 突然,从树上飞下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锋利的剑,剑刃上闪烁着绿色的光,一看就是剑刃上涂抹了致命的毒药,他们充满杀意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傅轩之身上,这让傅轩之有些感兴趣的一挑双眉,肯定的说:“看来你们都知道我是谁。” 不容傅轩之等人多想,黑衣人提剑向他们杀去,其难缠程度直接让傅轩之的一干下属不得不从马背上下来到地面战斗。 只见傅轩之身边围了五六个杀手,担心自家主子的墨白刚高喊了一声,准备去护驾时就被其他杀手围住,使他短时间内无法去傅轩之身边,这让墨白很是恼火。 反观傅轩之一个人同时对付六七人仍是游刃有余,打斗过程中傅轩之还不忘套取信息:“你们的身手可不像是一般杀手,是谁派你们来的?” 对傅轩之的提问死士们没有一个人回答,但却手底下都加快了攻击节奏,傅轩之对此抱以冷漠一笑,对着一干下属下达了命令:“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他们。”说着,傅轩之手中长剑一个横扫,一个死士的人头霎时滚落在地。 “已经给过你们活下去的机会了,你们的命当真是不值钱呐!”傅轩之俊如天神的脸庞上泛起一丝嘲笑,冷眼看着一个个死士最后成为了他的下属刀下的一干亡魂。 一场战斗已惊人的速度结束了,只有几个人影来来回回得检查着是否有未死之人,傅轩之手握着佩剑听着墨白的汇报:”刺客已全部死亡,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所有的刺客在行动前皆服了剧毒,恐怕时间也是算好了,若是任务失败体内的毒就会发作,他们还是难逃一死。” “他们的身份可以慢慢查,一个人从出生时起所留下的痕迹是不可能消失不见的,就算抹除的再干净,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相反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这次回京的路线是我临时决定的,除了你和这次跟我回京的一干手下和少数将士外没有别人知道,你说我为何会在半路上遇见刺客呢?墨白?”傅轩之手温柔的抚着自己的佩剑,动作轻柔而又透着一股冰冷。 “墨白明白了,墨白会立刻进行调查。” “嗯,既然无事了那就启程吧,这次回京我看他们还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傅轩之脸上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大笑几声后扬鞭飞驰而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山林,驱走了夜晚的阴霾,不管夜里曾发生了什么,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又会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一大早,微生翎坐在梳妆台前从镜中看着跑来跑去忙碌不停的小蝶,微生翎望着自己那略显疲惫的脸,当知道自己要被接回丞相府她一整晚都不曾闭眼,她不知道回府是否是对的?她不知道回府后遇见何种事,是好还是坏?她不知道她一旦离开了这里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太多的不定性因素让她对即将面对的未来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小姐,可以出发了。”小蝶背着包袱笑着呼喊着。 行至门外,微生翎停下脚步再多看了几眼这住了十七年的地方:“不知道今日离去后,是否还有机会再回来看看。” 像是下定了决心,微生翎怀抱着相思转身走出了大门,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启程。”领头之人大手一挥,一队人马如来时一样向山下移动,微生翎坐在铺满了软垫的车内,虽然下山的路不是太好走,但车内却很平稳,一点也没有颠簸的感觉。 “姑娘,吃点东西吧,今早你早膳一口未动,不吃对身体不好的。”小蝶说着从放在一旁的食盒中端出几盘点心放在桌上,又细心的泡了微生翎最爱喝的雨后龙井,这样吃糕点不会因为太干而难以下咽。 微生翎只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心里很乱,一是因为要回府,就要面对许多她不喜欢面对的事,她总感觉到这次离开静心庵后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平静了,即使她涉世不深,她也知道人心险恶,对你好的人不一定会心存善心,对你恶言相向的人不一定是真的要害你,她分不清…………分不清人心到底是好还是坏………分不清…… “其实在静心庵的日子很简单快乐,一定要回去吗?一定要吗?…………”微生翎轻而空灵的声音传入小蝶耳中,小蝶选择闭口不言,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一定要吗?……………一定要吗?…………”喃喃自语的声音很快被其他杂音盖过,微生翎一声声重复着,但却没有任何人能给她答案…………     (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章 多事之秋(二) 京城不愧是王权聚集之地,从一进城门开始街道两旁小摊上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有演杂耍的……吹糖人的……还有捏泥人的………这让小蝶是看的眼花缭乱,看见什么都觉得稀奇,看的入迷处连微生翎的叫唤都没听见。 “小蝶………”叫了几声未见答应,微生翎掀开车帘却见小蝶的目光紧盯在一个小贩手中那一串红色的东西上,看小蝶那架势大有流口水之势。 “小蝶。” “是,姑娘。”反应过来的小蝶连忙答应,心上不住责怪自己看的入迷而没有听见姑娘的呼喊,小蝶如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等着微生翎的呵斥。 “我突然有些先吃东西了,你去给我买两串那红色的东西。” “姑娘…………”小蝶惊讶的抬头撞上微生翎温柔的双眸,心中顿时觉得感动,自己只是个从小失去双亲无依无靠被贱卖到丞相府的一个下等丫头,机缘巧合下被夫人选中派来伺候姑娘,原本已做好受苦准备的她却处处得到姑娘的照顾,姑娘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让她感动,例如这一刻。 “快去哦,我可是很想吃东西呢,万一因此饿晕了怎么办?”微生翎手扶额头,不说还好一说好像真有些晕呢。 “姑娘稍等。”小蝶脚下生风一般的跑到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面前买了两根,微生翎从没见过小蝶跑的如此快过。 “姑娘,糖葫芦买回来了。”小蝶将买回来的糖葫芦递给微生翎。 “我突然又有些不饿了,这两串我可吃不完,所以小蝶帮我吃一串吧。”微生翎笑着从小蝶手中接过一串糖葫芦后钻回车内,车帘瞬间被放下了。 小蝶有些回不过神来,是啊………车里有她为姑娘准备的糕点,姑娘若是真饿了直接吃糕点又怎会让她买糖葫芦,估计是姑娘刚才看见了她一直望着糖葫芦的样子吧。 “酸酸甜甜的好好吃呢,真神奇。”微生翎如刚出生的孩童般对这个不曾接触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此刻的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手中的糖葫芦。 忽闻车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微生翎也只是默默摇了摇头,继续吃她观察了半天的糖葫芦。 丞相府位于京城的东大街,微生翎所乘坐的马车缓缓停在丞相府大门口,掀起车帘的微生翎便看见在丞相府大门两侧站了许多奴仆,众人见微生翎下了马车齐声高喊:“恭迎姑娘回府。” “老奴是管家王伯,姑娘在府里期间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老奴。”一个头发花白的慈祥的老爷爷缓缓给微生翎行了礼,一张老脸从见了微生翎开始笑容就不曾消失过,长满了皱纹的老脸笑的跟开了朵菊花似得。 “王伯好。”微生翎没有因为王伯是下人而觉得高人一等,微笑着对王伯轻点头示意,王伯是越来越喜欢微生翎,毕竟现在懂事善良的孩子可不多。 “姑娘请随老奴来,老爷和夫人已在落芙居等候姑娘。” “这就是爹爹派人接回来的漂亮姐姐吗?”一个清脆的声音自微生翎右侧响起,只见一个下人打扮的女子忙慌不迭的一把捂住身旁幼童的嘴,惊慌的跪在微生翎脚边求饶:“姑娘赎罪,旭儿还小冒犯到姑娘的地方还忘姑娘饶命…………还忘姑娘饶命………”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小少爷带下去。”连一直笑眯眯的王伯此刻都板了一张脸。 “是是是,奴婢这就带少爷下去。”跪在地上的妇人见势就要一把抱走微生旭,微生翎及时出言制止了。 “等一下,王伯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微生翎转头问一旁的王伯。  王伯一见瞒不下去了便只能如实相告:“这位便是二少爷。”王伯指着妇人怀中那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介绍道。 “那旁边那位是他的奶娘了?”微生翎看着那跪在一旁发抖的妇人猜测道,她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的姑娘,那名妇人是旭少爷的母亲。” “什么?”微生翎猛的转头看向妇人,不敢相信她是她名义上弟弟的母亲:“为什么王伯?为什么旭的母亲要当丫鬟?” “不是要她当丫鬟,而是她本就是下人,下人怀了主人家的孩子并不会因为怀了孩子而一步登天,相反生了孩子后她依旧还是下人,而孩子则是她将要照顾的主子,若不是夫人心怀慈悲,恐怕老爷连这个孩子都不会让她生下来。”王伯盯着妇人的眼神中是浓浓的同情,而他的话让微生翎万般震惊。 轻移莲步走至妇人面前,微生翎伸出双手将之扶起,笑容如太阳花般温暖人心:“以后见面不必喊我姑娘。叫我名字就好,你是旭的母亲那自然也是我的长辈。我会让王伯安排一个干净的院子给你们,你也就不必再回下人房了。而且旭儿还那么小离不开母亲,我这样安排可以吗?王伯。”在妇人惊讶的目光下微生翎问身后的王伯。 “姑娘你是主子,谨遵姑娘吩咐。”微生翎低头对正眨巴着滚圆眼睛的微生旭灿烂一笑,伸手摸摸微生旭肉乎乎的小脸蛋,惹的微生旭咯咯直笑。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王伯,别让爹和娘久等了。”停下逗弄微生旭的手,微生翎对微生旭母子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后便跟着王伯离开了。 穿过九转十八弯的曲廊,走过小桥流水的庭院,微生翎在观察丞相府的同时不禁惊叹丞相府之大。 “姑娘,我们到了。”微生翎只见到离她不远处的一扇檀木门,回头看向身后。王伯早已恭身退至一旁,微生翎深吸一口气忐忑的走近那扇雕花檀木门,轻轻推开了它。 在落芙居内等候已久的微生翰和娇娘正焦急的等待着,娇娘万分紧张的绞着手中的手帕,长时间的等待使它万分焦虑。 “为何一定要在房内等翎儿?我们为何就不能在门外接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我去前厅等翎儿。” “等等,娇娘………”微生翰猛的从桌旁站起,伸出手就要去拦住心浮气躁的妻子,不想娇娘的动作比他快了一步,先将房门给打开了。 “啊!”站在房门外的微生翎没想到房内有人把门打开,一时没做好心理准备,结果被吓了一跳。 “翎儿…………”娇娘望着门口那被自己的举动而受惊的女子,轻唤出声。 有些受惊的微生翎听见对面的人唤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开始认真打量起对面的妇人,虽已过三十但娇娘的皮肤保养的极好,面容看上去宛如妙龄少女般细腻,自己与那美妇人的面容有三分相似,微生翎不禁猜测眼前的妇人会不会是自己的亲娘。 “翎儿………”娇娘见到微生翎后激动的全身忍不住的颤抖,张开双臂拥住微生翎,重逢的喜悦让娇娘流下了两行清泪,站在娇娘身后的微生翰虽然控制情绪极好,此刻也是忍不住眼眶泛红。 微生翎没想到娇娘会突然拥抱自己,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从娇娘身上传来的淡淡花香,微生翎在想这就是娘亲的味道啊,这味道让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微生翎安心了许多,如此温暖的怀抱,如此怀念的娘的味道,我为何要对这一切感到恐惧……… 手缓缓抬起抱住娇娘,微生翎在娇娘怀里闭眼轻笑:“娘。”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娘的翎儿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微生翎的一句娘让娇娘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虽说天气已转入秋,但此刻在这落芙居小小的门口,站着微生翎一家三口,此情此景让人感到温暖如春。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七章 多事之秋(三) 秋天的夜晚夜凉如水,银月的光辉洒进落芙居,透过月绞纱照在微生翎的小脸上,睡梦中的她睡的极不安稳,梦中她见到了一直思念的曲云亦,可是却遭到曲云亦的指责,说她背叛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抛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无论梦中的微生翎如何的解释,换来的只有那渐行渐远的修长背影。 “不要…………”被噩梦吓醒的微生翎额头上全是虚汗,呆坐在床上的她两眼发直,明显还没有从噩梦中反应过来,一阵风吹进屋内,微生翎只觉得全身发冷,缺乏安全感的她紧抱着自己,靠在床的角落里直到天亮。 天气晴朗的日子,微生翎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诗经,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了躲在门外好奇的往屋里伸着小脑袋的微生旭,小小的脸上满是好奇,想进屋又不敢进屋,那副样子让微生翎忍俊不禁。 微生翎的低声轻笑让小蝶感到万分奇怪,顺着微生翎的目光看向门口,一个怯生生的娇小身影映入小蝶眼中,小蝶奇怪的叫到:“二少爷?” “小蝶,你去准备些小吃吧,最好是旭儿爱吃的。”将看了许久的书卷放下。微生翎吩咐着。 “是,姑娘。”小蝶掩嘴直笑,微生翎招招手换微生旭,刚开始有些害怕的微生旭很快融化在微生翎的笑容里,迈着自己那短短的小腿一步步靠近微生翎。 “旭儿为何偷跑了出来?不怕你娘到处找你吗?”一把抱起微生旭放置在腿上,温柔的打理着小家伙略微凌乱的黑发。 “才不会呢,旭儿出来之前给娘亲说了要来看姐姐。”微生旭裂开嘴笑的可爱,随着嘴角的扩大甚至还能看见他的两个小虎牙。 “那就好,玩一会儿就早些回去,别让你娘亲担心。”微生翎怀里的小家伙不知有没有听见微生翎的话,看见小蝶将点心放在一旁的桌上,伸长自己那肉乎乎的小胳膊就要抓。 “小心点,也不怕摔了。”重新抱好微生旭,微生翎将点心放到微生旭能拿到的距离,小家伙拿到吃的倒也听话坐在一旁的软凳上愉快的吃着,那场景倒也融洽。  经过一天的赶路,傅轩之等人终于抵达京城,墨白望着自家主子走的方向,出于身为下属的职责提醒到:“爷,咱们不用先去宫里给皇上复命?” “复命?我们是要进宫复命,但却不是现在。兄弟们连夜赶了这么多路,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吃顿好的,进宫复命的事不急。”傅轩之说的很是潇洒,笑话!他堂堂的瑜王还需要自己主动进宫吗?稍后会有人来请他的,傅轩之一夹马肚,马儿就慢跑着向瑜王府跑去。 皇宫,此时此刻………… “岂有此理,瑜王当真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回京不派人来禀报不说连复命都让朕在此等了几个时辰,究竟他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亏朕还念在手足情谊的份上不想伤他性命,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朕的极限,是可忍孰不可忍。”御书房内,傅之谦气愤的将书案上的奏折全部横扫于地,因为气愤他的脸一片赤红。 “皇帝莫气,眼下生气也无济于事,瑜王已回到京城,短时间内我们都拿他无可奈何,但这也只是暂时,这次他立下战功皇帝该做的也一定要做,以免落人口实。”昭太后不停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越来越快的速度也表明她的内心与皇帝一样异常烦躁。 “母后,还要封他?他都手握重兵,郡王中唯他一人独大,还要怎么封他?让他称皇吗?”傅之谦是越想越气,无处泄火的他只能在屋内不停的来回走着。 “无需如此,只需在他的封号里加两个字即可。”昭太后的话让傅之谦一头雾水。 “儿臣不懂母后的意思。” “他现在只是瑜郡王,权利是他一人独大没错,但封号却不是。”昭太后停顿了一下,见皇帝听的认真又开口说:“郡王之上还有镇国亲王,不是只有皇帝。” “镇国亲王?母后你确定要这么做?镇国亲王在朝中的超然地位您是知道的,若是封他为镇国亲王,那他在朝中的势力岂不是更大了。”傅之谦想着便摇了摇头,否决了昭太后的建议。 “那皇帝还有更好的主意吗?瑜王现在的权利不比镇国亲王低,封为镇国亲王是迟早的事,小不忍则乱大谋,一时的忍与让并不代表输啊。” “儿臣明白了,儿臣这就拟旨。”傅之谦有些沉重的坐在书案前,提起重如千斤的毫笔,心情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他和傅轩之之间的较量只有输。 京城最热闹的主街上,有些京城里最大的一座青lou,明明才临近黄昏,但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在天上人间的三楼天子号包厢里,天上人间的头牌艺妓白溪隐在重重薄纱之后,素手抚着怀中琵琶,为房里的人弹奏着一曲又一曲。 傅轩之从回来时起就一直待在白溪的房内不回府也不早朝,整天夜夜笙歌,每天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再加上有白溪陪他聊天解闷倒也不寂寞。 半倚在栏杆上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傅轩之只感觉一阵无趣,忽然眼神在某一处定格,傅轩之疑惑的“咦”了一声,放下琵琶前来给傅轩之斟酒的白溪奇怪的问:“爷怎么了?” “不,没什么。”收回目光,傅轩之将面前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起身就要离开,白溪忙拉住傅轩之的衣袖恋恋不舍:“爷不能再多陪陪溪儿吗?” 面对白溪那楚楚动人的脸,傅轩之温柔的一撩白溪额前秀发,拂掉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对白溪说:“过段日子我会再来看你。”  拉开房门,恭候在门外的墨白恭敬的递上一件外套,傅轩之披上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房门在他身后关上了,也关住了白溪对他的不舍与眷恋。 “何时你才能停下你一直前进的步伐,回头望一眼站在你身后的我,一年前你不辞而别去了边关去建立你的宏图伟业,留我一人独自品尝相思的苦涩,多少个夜晚我抚摸着冰凉的地砖,都找不到你曾经的一丝温暖,现如今你回来了,就千万别再抛下我一个。”白溪楚楚动人的脸颊上只见泪水打湿了她精心画好的妆容,满面的神采早已不见。 “墨白,去给我查查最近丞相府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是,爷。”墨白应到,傅轩之邪魅一笑,若他所料不差,这次将会是一个好机会。 “姑娘,京城真的好热闹啊。”大街上,有两个头戴妖怪面具的靓丽身影在挂满了花灯的各种小摊上徘徊,初来京城的他们想趁夜晚来好好参观一下京城,却不成想刚好赶上了花灯节。 “姑娘快看,前面围了一堆人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小蝶一脸希翼的看着微生翎,眼中满是期盼的星星。  对小蝶她是不忍的,她也知道小蝶的身世,所以对于小蝶她更多的是怜爱,那种感情更像是姐姐疼爱妹妹的那种。 “那就看一会儿,咱们是偷跑出来的,等下可是要早点回去呢。” “太好了,我就知道姑娘最好了。”小蝶高兴的手舞足蹈,开心的心情全写在脸上,这让微生翎有些羡慕,小蝶的这种性格正是她所没有的,她始终不能像小蝶一样开怀的笑着。 两人挤进人群里,只见一摊位老板将一个做工精美的蝴蝶宫灯悬挂在高处,只见那宫灯六个面都印着蝴蝶的样子,随着里面的转轴转动,映在灯笼上的蝴蝶犹如活了一样开始翩翩飞舞,透过笼罩在灯罩外的那层薄纱,整个花灯散发着朦胧的七彩光芒如梦如幻。 “好美哦!”微生翎和在一旁等候的诸多人一样都被这个七彩灯笼深深吸引着,有些人甚至都已经忍不住开口询问价格,先开口问价钱的心里很高兴,而其他没来的及问的则满脸懊恼,只不过比别人迟了一步,那宫灯就有可能被别人捷足先登。 “各位看官甭问小老儿价钱了,这盏宫灯小老儿不卖。”  只一句话顿时引来骂声一片,那花灯老板不怒反笑,笑眯眯的指着那盏宫灯对众人说:“这盏宫灯是给今晚猜谜猜的最多的人的奖励,各位看官若是觉得有那本事答出小老儿所出的灯谜,这盏宫灯小老儿便双手奉上,一文不收。”  这番话让围观的人心里平衡了许多,也就是说只要凭自身实力获胜,那么就可以赢走那盏宫灯,换言之这里的所有人都有机会,确实是一个公平的法子。 “那小老儿出题了,先出些简单的,那就打一成语,谜语为盲人摸象。”  微生翎左右看看,见众人都在思索着,就连不怎么看过书的小蝶也思考着谜底,一张小脸上只差没皱到一起,看来是真的想得到宫灯啊。  一个白面书生上前走了一步回答道:“不识大体。”说完还自认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这个脸上都写着:本人才高八斗,庸人靠边站的不屑姿态。 “答对了,这位客官请听下一题,无底洞打一成语。” “深不可测。” “平原门下客三千。” “胜友如云。” “暗中下围棋?” “皂白不分。” “仙乐?” “不同凡响。” “好厉害姑娘,店家出的题目这个人都全答出来了。”小蝶的双眼不停的在那名书生和老板之间移动着,为何那么难的谜语人家一猜一个准,她为何就是想不出来呢。 微生翎对小蝶的话置若罔闻,心里面却反复思量,店家之前出的几道题目都不是很难,答上了也不稀奇,若她所料不差,下一题应该有些难度了。 “好,公子好文采,下一题有些难度公子可要听好了。”店家一扶衣袖向前跨了一步。 “店家尽管出题便是。”白面书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得不说配上他的那身行头让微生翎有股发笑的冲动。 “皇,请打一成语。” 这回那白面书生没有急忙喊出答案,而是和周围的人一样皱眉思索着。 “姑娘,皇有什么意义吗?皇不就是代表着皇家,九五至尊或者皇权嘛,难道皇暗指皇上,可是也不对啊,店主是让打一成语,谜底到底是什么啊?”小蝶着急的在微生翎身侧鬼嚎制造噪音,那声音已经成功的让有些客人不满的回头怒瞪她们。 “小蝶,若你还想要那蝴蝶花灯就安静点,不然等会儿就会有人将你扔出去,到时候你就没机会得到花灯了。”微生翎只觉得头脑发涨,小蝶制造噪音的功力当真一流的。 “没有人猜的出答案吗?那老头儿这盏花灯只能与诸位无缘了。”店家的话在微生翎听来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不可闻的轻皱柳眉,微生翎察觉有人拽她的衣袖,回头就看见小蝶那摇摇欲坠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别担心。”拍了拍小蝶的手背,微生翎安慰到。 “没有猜的出吗?没有的话那就宣布………” “白玉无暇,店家你说我说的可对?” 店主原本要宣布结束,却被微生翎打断,众人扭头看向同一个方向,在灯光柔和的照耀下,微生翎白衣墨发看上去是那样的不食人间烟火。 “姑娘答对了,姑娘可有自信接住小老儿出的剩下题目?” “店主尽管问吧,小女子尽力而为。” “呵呵,好………那我们这回猜药名,若全部答对这盏宫灯就是姑娘的,请听题低头思故乡,请答。” “怀熟地。” “敲山震虎?” “驱风散。” “滔滔不绝?” “长流水。” “两个少女?” “二妙散。” 一个问的飞快,一个对答如流,看傻了周围一圈看客,也包括出来游逛的曲云亦。 “公子,微生姑娘好厉害,中医文化博大精深,没有几十年是学不精的,难道姑娘平时还有行医?”清风看的是目瞪口呆,虽然他也懂点药理,但和微生翎一比就是差之千里。  曲云亦只笑不语,他知道她一直很出色,一直都如珍珠般耀眼夺目,这样的她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一见到她周围的人以艳羡或爱慕的目光看她,他就恨不得想将她藏起来,让别人难以窥视她的美丽,因为她是他的。 “最后一题踏花归来蝶绕膝?” “香附。” “恭喜这位姑娘,你答对了所有题目,这盏宫灯就是姑娘的了。”店家高兴的大声宣布,将宫灯从高处取下,在周围一片鼓掌声中交给了微生翎。 “太好了姑娘,姑娘好棒。”小蝶无疑是最高兴的一个,又叫又跳的小蝶用她那快乐的心情感染着微生翎。 “高兴就好,可要好生抱着。” 店家望着微生翎主仆越走越远的背影,略微有些伤感:“孩儿他娘,你用尽一生做出的宫灯已经送出去了,你看见了吗?若你在天有灵就保佑那个小女娃吧。” “姑娘你都不知道,刚才周围那些人看咱们带走宫灯时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样子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小蝶在一旁吱吱呀呀说的忘乎所以,丝毫不顾及他人的眼光。 “翎儿。”一道刻入灵魂的温润声音响起,那声呼唤让微生翎整颗心都颤抖不已,眼泪已悄然浮上眼眶。 猛的转身,一个万般熟悉的身影自芸芸众生中映入她的瞳孔,大街上往来的行人也无法阻挡他们的对视,好似整个世界两个人的眼中只剩下彼此。 “云亦,我终于等到你了!”这一句话包含了微生翎对曲云亦的所有相思与爱意。 (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八章 多事之秋(四) “这两年你过得可还好?是否还住在那座静心庵里?” “已经没有了,前段时间家里人将我接回家,现在的我住在京城。” 杨柳碧波岸,微生翎和曲云亦并排而行,出于羞涩的缘故,微生翎一直低着头不曾抬头看过曲云亦,就是看也只是偷偷瞄一眼,当发现对方转头时又赶紧将目光快速移开,然后就是一阵脸红。 “多少个日日夜夜,我都渴望能够亲眼见到你,终于能真正的触碰到你。而不是梦境。”曲云亦充满温情的双眸深情的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佳人,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微生翎如玉的脸颊,换来的是微生翎略显惊讶的目光,清风吹过杨柳岸,二人的发丝在风中飞扬,交织在一起的发丝分不清属于谁,虽没有过多言语,但让人感到唯美,犹如最上等的墨画。 “太好了,姑娘终于见到曲公子了,真是太不容易了,不过一切都已熬出了头,相信姑娘未来会很幸福。”小蝶和清风站在离微生翎和曲云亦二人不远处,此时的小蝶双手抱拳放在胸前。眼睛闪闪的眨巴着,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让一旁的清风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笨蛋,再美好的场景被你这大嗓门一喊就一点也不美好了。”清风一点也没有绅士风度,一句话就惹的小蝶如炸毛的小猫一样在原地乱跳。 “你个臭人说谁大嗓门?你不知道你很煞风景吗?你家少爷是倒了八辈子霉运才让你服侍他………” 清风见小蝶的声音提高了不止一度,忙用手捂住小蝶的嘴,见曲云亦二人没有注意到这边,将小蝶边拖边拉的拉到别处去了。 “呜呜………”小蝶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尽是不满,眼神中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你个滚蛋要带我去哪里? “放开我!”终于将小蝶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清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小蝶一掌挥掉清风捂住她嘴的手大声喊。 “话说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呢?多向你家姑娘学习学习,省的你将来嫁不出去。”清风呲着牙挖了一下耳洞,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吃什么长大的,声音真是够刺耳的。 清风这句话明显是踩中了小蝶的痛处,颇有自知之明的小蝶这次反倒没有生气,冲着清风温柔一笑,这一笑倒把清风弄得不知所措,就在清风有些心存内疚准备为自己刚才不知轻重的话道歉时,小腿胫骨处就挨了小蝶狠狠的一踢。 对着在原地抱着自己小腿跳来跳去的清风,小蝶根本没有心存半点不忍,对着直呼痛的清风做着手势,食指竖在唇前提醒到:“小声点,别打扰了你家公子和我家姑娘互诉衷肠,哼!活该,疼死你最好。”毫不客气的再来一记落井下石,小蝶长发一甩,潇洒的转身离去。 “这疯女人当真野蛮,下手可真够狠的。”清风龇牙咧嘴的直呼呼,不过当他一想到小蝶一身火红嫁衣笑容甜美的站在别的男人身旁时,他觉得呼吸一窒,有些无法接受,猛的甩甩头清醒清醒:“错觉错觉,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疯丫头呢?一定是错觉。”清风如此安慰自己。  那次相遇之后的几天里。小蝶对谁都是一张臭脸,微生翎实在好奇就发问:“那次见面你和清风发生了什么?” 一提清风小蝶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想破坏了自家姑娘的好心情,她看的出来,那次与曲云亦见过之后,微生翎的脸上那代表着幸福的笑容就不曾消失过,能够与曲公子相遇她从心底里为姑娘高兴,她希望姑娘能一直幸福下去。 “小蝶你看,你知道这本画册里画的什么吗?”微生翎将一本画册放在小蝶面前,小蝶看了半天都看不懂,只知道画册上有一位女子在跳舞而已。 见小蝶摇头,微生翎开口为她解惑:“这是一本从万华国皇宫里流传出来的画册,据说是一位万华国画师在一次进宫中无意闯进莲池,却见飞雪台上传来阵阵琴声,洗绝美女子在飞雪台上翩翩起舞,旁边是一位身穿金丝袍的俊美潇洒的男子在为她抚琴,翩若惊鸿宛若游龙便是画师给那名女子的评价。事后画师用画笔画下了女子的身姿并为这支舞取名为鸾歌凤舞,这是女子专门跳给自己心爱之人的一支舞,用以表达心目中的爱意,据传那名女子生前名誉各国,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姑娘不会是想学这支鸾歌凤舞吧?”小蝶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惊讶的嘴张的老大,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嘘…………小声点。”微生翎忙伸手捂住小蝶的嘴后还向门口处张望了几眼,就担心刚才小蝶的话被别人给听了去。 “可是姑娘啊,你若是想学鸾歌凤舞被夫人知道了是要受罚的。”在微生翎的朝代,女子学舞的情况只有一种,那便是青lou的女子,而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不被允许人前献舞,更别说想学舞了,那会被视为不守妇道。 “我知道,所以才要小蝶你帮我啊,下个月便是云亦的生辰,我才想学好鸾歌凤舞给他一个惊喜,每天我只有两个时辰练习,就拜托小蝶你时刻关注娘的动向,这段时间我会让下人少进出落芙居,我能否学会鸾歌凤舞就全拜托你了。” 面对微生翎的请求,小蝶见自家姑娘脸上那满是希翼的神色,即使内心很是挣扎,可为了不让微生翎失落,小蝶一口答应了下来。 “谢谢你,小蝶。”微生翎发自内心的温柔一笑,拉起小蝶的手道谢,这举动明显让小蝶有些受宠若惊。 瑜王府书房内,瑜王傅轩之负手立在窗前,听完墨白的汇报,对墨白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将那个细作处以极刑,有胆子将情报泄露给太后一党,那就做好见阎王的准备。” 傅轩之说完并没有回过身,而是转动起了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你刚才禀告的情况可是属实?” “回爷,千真万确。” “呵呵………既然是千真万确,那我们也要礼尚往来,可不能失了礼数,一定要准备一份大礼给丞相才是。”邪魅的笑容在脸上肆意荡漾,一丝冰冷的森然杀意浮现在他的眼中。     (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章 从天而降的圣旨 偌大的屋里只有烛火在微微摇曳,窗上映着两道人影,随着烛光而变得影影绰绰,曲云亦面前放着宣纸,手中的笔不时拿起又放下,始终没下笔在纸上写下一笔一划,像是内心下了极大的决定,曲云亦下笔如飞,好看的毛笔字不时印满了整张宣纸。 将纸装进信封后,叫来伺候在一旁的清风叮咛道:“这封信明日一早就给翎儿送去,我不知道这次的行动过后我是否还能活着,若五天之后我还没有给你传递任何消息,那你就转告翎儿,我已在他乡成家。” “公子难道不怕微生姑娘因此记恨你一辈子吗?”清风不能理解。 “就算恨也好过她知道真相之后轻生而追随我于地下。”他太了解她了,看似外边柔弱其实内里带着一股执拗,一旦认定了就会倾尽此生,不难想象当她知道他已经不在人世的话她会做出何种举动,她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女子,柔弱却又固执,隐忍但有些莽撞。 “可准备好了?”一身玄衣的镜白手提药箱推门而入。 “切记,一定要亲手送到翎儿手里。”出门前最后一次叮嘱清风,曲云亦对着门外走去,与等在门口的镜白擦肩而过。 “你确定做好准备了?一不小心那可是会送命的。”镜白轻佻的勾起一边唇角,他认识曲云亦也有几年时光了,前者那惜命的程度他可是极为清楚。 “走吧,何时你变得如此废话。”连一丝目光都不曾停留在镜白身上,镜白识趣的闭上嘴,耸耸肩跟在曲云亦身后走出门去。 “公子………”清风甚是担忧的望着自家公子消失的方向,手中握着曲云亦临走前交给他的信,整个心七上八下。 “希望公子一切顺利…………” 连着好几日,微生翎在小蝶的帮助下将鸾歌凤舞练的是越发的娴熟,水袖纷飞裙摆如莲,跳舞的微生翎若是被那万华画师看见,恐也会说出当年的赞叹,毕竟这鸾歌凤舞已埋藏的太久,若由微生翎跳出,相信将会惊艳整个天下。 “姑娘,清风要求见姑娘,还有这是清风要交给您的信,说是曲公子的亲笔信。” 小蝶有些忧心重重的将信递给微生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可却在刚才她见到清风的那一刹那,从清风周身所散发的气息及那略微愁苦的面容,让的她没由来的心里一沉。 “是云亦。”微生翎欢快的取过信封,忙拆开阅读,里面的字并不多,也就一张而已,却让看的微生翎喜笑颜开,从信封里拿出一支成色还算上等的簪子为自己带上,笑着偏头问小蝶:“如何?好看吗?” “好看。”小蝶强打起精神对微生翎笑着点点头,语气不着痕迹的询问:“姑娘,曲公子在信里说了什么啊?” “云亦啊,他在信里说他这几日有事,事成之后将会上门提亲娶我为妻。” 看着自家姑娘脸庞上如太阳般耀眼的笑容,让小蝶内心的不安更加浓重,来到丞相府后门处,小蝶第一次严肃的质问清风:“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姑娘?我是不管你们要做什么,若是你们想要伤害姑娘,就算是拼上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头一次清风见到小蝶心狠的一面,即使此刻的小蝶出言不逊,他也无法生出半点气,毕竟她也只是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已,又有何错? “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家姑娘,若是可以我希望他们都能幸福,但是世事无常,我无法替老天做决定,无法改变任何事情,我只是一个无用的贴身护卫,连基本的保护主子安危都做不到,所以你不用如此戒备,你实在不适合现在的这个表情。” 眼前的人虽然是在笑的捏着她的脸,但小蝶看不出一丝笑一,强颜欢笑的面容下藏着一颗沉重的心,还有那满是悲伤的眼睛。 “清风…………”瞧着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小蝶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日子一天天过去,微生翎每天都数着,她满怀期待的等着,等着哪个承诺她的人来找她,许她穿着大红嫁衣盛装出嫁。 这几日微生翎那满是幸福恋爱中小女人的气息被微生翰和娇娘全部看在眼里,从大厅往房间走的路上,微生翰半抱半搂着娇娘与她说着微生翎的情况。 “女儿这几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娇娘你可知道?”微生翰不管怎么说都是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么会懂小女儿的心思,这位在朝堂上雷厉风行的丞相大人在感情这方面就没有他的妻子娇娘来的细腻。 “女儿都已过及笄之年了,如今女儿都已十六了,哪家少女不怀春你说是吧?”娇娘低头掩面轻笑,在她看来她的女儿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上人了。 “什么?哪家混小子这么三生有幸的被女儿看上了?”微生翰惊讶的一声大呼。 “很不错的一个男孩子,长的也漂亮,气质也干净。” “娇娘见过?”微生翰一听自己妻子这么夸一个人心里略微有些吃味,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男人。 “没见过,我猜的。”娇娘很不负责的随意手一摊耸耸肩,完全不在意被她的话弄的满头黑线的微生翰。 “女儿也不小了,若是她和对方是真心相爱的话,便早日让女儿嫁了吧。你和我心里很明白,身在官家想要遇见一个对的又能共度一生的人有多难,这么多年你和我见到因为联姻而导致的悲剧有多少,一入侯门深似海,我不希望女儿一辈子因为婚姻而痛苦,简简单单才是福啊。”虽然娇娘是在说着自己的观点,但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的看着身侧这个陪伴了自己快半辈子的男人,那抓住微生翰的手在微微有些颤抖,很怕下一秒微生翰就会拒绝她的请求,她何尝不是在给女儿争取一个能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利。 “我也希望女儿能快乐无忧,若是女儿主动提及自己的婚事,一切就依她。”微生翰温柔的抚上娇娘的俏颜,问的轻描淡写却又小心翼翼。 “那娇娘嫁给我可觉得后悔?” “能够嫁给你是娇娘此生之幸。”娇娘轻靠在微生翰怀里,这个男人是她毕生挚爱,对于这一点她很庆幸。 “皇兄,一切可都拜托你了。”在寂静的万寿宫大殿,禁闭的宫门里传来一个妖魅的声音。 傅轩之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母子,昭太后瞪着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嘴张了张但就是无法说话。 看着昭太后那想撕了他但又动不了的愤怒表情,傅轩之心里就觉得一阵畅快:“母后你这样一直看儿臣,儿臣可是有些害怕呢,哈哈哈哈……………”  昭太后一双猩红的眼眸只差快喷出火来,傅轩之一撩肩上长发,极尽魅惑的眼睛不屑的扫了一眼那因为瘫软而跪在一旁的傅之谦:“皇兄不要异想天开的觉得会有人来救你们,刚刚另一个“你”已经出去了,这会儿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你下的旨意了,只要没有皇兄你的旨意,任何人都不会进这个万寿宫。” 傅之谦那低垂的头猛的抬起,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不用这么惊讶,只要皇兄听话,我是不会忍心伤害母后的,你也可以继续当你的皇帝。” 爬在一旁地上的昭太后满心不甘的叫着,嘴里发出一阵啊声,想要爬到傅轩之面前,但手脚就是不给力。 “母后你都手脚残废口不能言了,怎么还是如此凶残,以前这张脸是多么漂亮,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丑陋。” 傅轩之在昭太后面前蹲下身,一把抓起昭太后的头发,迫使昭太后不得不与他对视。 “呸!”昭太后一口吐在傅轩之脸上,傅轩之如放慢动作似得用手一抹脸,脸上的失态也已不见,低眉轻笑一声,此时的傅轩之脸上的笑容让人感到惊艳,突然,傅轩之一脚踢飞昭太后,昭太后一声闷哼,身体向后滑出十几米,便再也听不见昭太后的声音。 “母后!”傅之谦大惊失色的飞跑过去,从地上抱起昭太后,用手一探鼻息,感觉到还有呼吸,这才放下了心,随即怒瞪着傅轩之。 “真是的,手筋脚筋都被我震断了还是这么不老实,那么想死的话告诉我一声,我会成全她的,用这种手段来选择激怒我真是愚蠢。” 弹弹身上的灰,傅轩之转身向万寿宫外行去,走至门口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傅之谦笑着说:“不要想着自救,万寿宫的一举一动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小动作,我不介意让母后去地下陪父皇。” 傅轩之踏出大门,硕大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关上,也关上了曾经亲密的两人,往昔的感情早已一去不返了。 在微生翎的期盼中日子悄然流逝,也有人怀着忐忑的心等待着,随着日子一天天接近,清风内心的不安更是浓烈。 “姑娘,有人上门提亲了,你快去看看。”小蝶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直喘息,从大厅一路跑到落芙居也是够呛的。 “是云亦来了。”微生翎高兴的扔掉手中正在制作的绢花,飞快的向大厅跑去,身影犹如一只飞舞的蝴蝶在丞相府后院里穿梭。 “呼…………”在门外站定,微生翎让自己那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稳,确定自己的模样没有失态,这才微笑着踏进了大厅。 “翎儿,这位是宫里的李公公,李公公这位便是小女。”微生翎一见自家女儿来了,忙将一旁的太监介绍给微生翎。 李公公一见微生翎的俏模样顿时惊为天人,不住的摇头赞叹:“好美的女子!”这已经是他因为女子第二次而惊艳的不知言语,而第一次便是莲姬进宫之时。 “李公公,今日之事麻烦你了。”微生翰说着拉过李公公的手,将一锭金子偷偷放在他的手中。 “丞相大人哪里话,咱家还有很多地方还需要仰仗丞相大人,如今令千金已是准瑜王妃,不知京城有多少人羡慕丞相大人呢。”李公公也是一个圆滑之人,嘴上客套话说着,手中已经将金子放进袖中。 “咱家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丞相一家了。” “公公既然有事在身,那我就不留公公了,公公慢走。” “丞相大人请留步。” 微生翰和李公公的对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盘旋着三个字:瑜王妃。 “爹爹,什么瑜王妃: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微生翎呼吸急促的飞快追问微生翰,她不敢相信所听见的一切,满屋子的地上放着众多的聘礼,皆是价值连城之物。 “翎儿,你已被许配给当朝瑜王为妃,圣旨刚到,这个月十二是良辰吉日,婚期就是那天。” “十二?还有不到六天时间?爹,你为何就这么想让女儿嫁出去?但女儿不爱这所谓的瑜王啊,女儿想嫁的人是云亦啊!”微生翎有些失控的喊出声,单薄的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你可知违抗圣旨是何下场?皇威不可侵,皇家为了保存颜面定会将微生府满门抄斩。” “爹,你是铁了心要女儿嫁给那瑜王是吗?”微生翎有些失控的情绪而被她压下,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的刺进手掌心。 微生翎有些冷漠的声音让微生翰的心跳了一下,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说出口的话,现在恐怕微生翎心中对他这个父亲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了。 “我不能拿全府上下的所有人冒险。”说出这句话,微生翰甚至不敢看微生翎的脸。 一声低嘲,微生翎轻弯腰向微生翰行了礼准备离开:“既然如此,那丞相大人您忙吧,微生翎先告退了。” “翎儿………”微生翰想伸手触碰微生翎,却被微生翎躲开,在微生翎那冷漠的目光中,微生翰缓缓收回了手。 “姑娘?”在落芙居门口小蝶终于看见了微生翎的身影,跑上前扶住失魂落魄的姑娘,像是抽干了力气般,微生翎无力的倒在小蝶怀里。 “姑娘…………” “小蝶,替我送一封信。”在小蝶怀里有气无力的哀求小蝶,那苍白的脸让人看了心疼。 “姑娘………”微生翎抓住小蝶的手无力垂下,似没听见小蝶的哀求,微生翎推开小蝶自言自语的向前走去:“我不能背叛…………不能…………背叛云亦…………” 下午晚饭微生翎也没有和父母一起用,一个人关在屋里,除了小蝶以外其他人都被拒之门外,就连娇娘前来都吃了闭门羹。 月明星稀的夜晚,整个落芙居格外的安静,小蝶将灯点亮,无奈的看了一眼在床上抱膝而坐保持同一个姿势一个下午的微生翎,从她把信送去景和苑回来起,微生翎就保持这个姿势不曾变过。 从清风拿到小蝶送来的信那刻起,他内心极其不安,他知道微生翎写给公子的信,可他此时却不知如何交给公子,已经过去了六天,公子至今还未回来,清风看着桌前摆放的信,陷入了沉默。 轻纱笼罩的房间里,傅轩之斜躺在椅上,任由白溪将葡萄一颗颗喂进他嘴里,像是漫不经心般,白溪问:“听闻爷即将大婚?新娘还是丞相的千金?” “溪儿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溪儿问这个是做什么?莫不是吃味了?”邪魅间,傅轩之一手挑起白溪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白溪的表情。 “溪儿怎敢?爷是一国王爷,地位举足轻重,娶丞相之女乃是门当户对,溪儿又怎会吃味。”白溪虽没有挣脱那挑起她下巴的手,但眼神却不曾在傅轩之身上停留半分。 “还说没有吃味?本王可都看在眼里,溪儿要相信本王,我娶她不过是为了打击微生翰和太后一党,直始我的心里也只有溪儿一人,等这件事完了,我就接你进府时刻陪伴在本王左右,溪儿可愿意?” 听到傅轩之的承诺,白溪终于露出了笑颜,傅轩之见了眼神不由暗了几分,一把打横抱起白溪向榻上走去:“如此良辰美景可不能辜负了。” 怀里的白溪红着一张脸,随着傅轩之袖袍一挥,屋内的灯瞬间被熄灭,整间屋子不一会儿就传出男女的声音,一室chunguang。     未完待续 正文 第十章 心死如灰的瞬间 “饭收下去吧。”对前来送饭的女婢挥手道,小蝶颇为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已经两天姑娘滴水未进了,照这样下去恐怕还没等曲公子来接姑娘,姑娘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先倒下了。 站在女儿落芙居外,看着下人手中原封未动的饭菜,娇娘只觉得一阵揪心,一路红着眼睛来到微生翰的书房,不顾微生翰和一旁的顾家诧异的目光,娇娘直接跪下。 “娇娘你这是做什么?”一见这情形,微生翰甩掉手中毛笔,飞快来到娇娘面前就要扶她起来,奈何娇娘执意跪地,微生翰也没再能让她起身,一旁的管家倒也有眼色,见这情况不对,悄悄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这对夫妻。 “娇娘从没求过夫君什么,这一次娇娘求夫君,请夫君让翎儿嫁给她想嫁之人,从她出生起我就不曾尽过一个为人母的责任,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孤独的生活了十六年,她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我都不曾在她身边,不曾亲眼见证她的长大,我已经亏欠翎儿太多太多,但是………因为和瑜王的………婚事翎儿她都…………两天没吃一点………东西了………我担心她会…………永远的离开………离开…………”   娇娘越说越语不成句,到最后直接泣不成声,难过的低垂着头,任由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手背上,落在衣裙上。 凝视跪在地上哭泣的妻子,微生翰只是默默的蹲下身,将尚在哭泣的娇娘拥入怀中,语气中充满无奈:“这几日就让翎儿收拾一下,将她送走吧,让她一辈子远离京城,改名换姓重新生活,府中的下人这几日便都全部遣散了吧,只不过这几日要辛苦夫人你了。”  听到期盼中的话,娇娘没有露出一丝笑容,却是哭的越发的凶,这个男人是在用他的生命在纵容她,宠她,她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知道违抗圣旨的下场,眼前的男人会这么做,只因为她求他。 “傻子………大傻子………真傻………”怀里的娇娘哭着骂,微生翰不住的帮她拍背顺气,一边轻声哄:“是,我是大傻子……”  有夫如此,这一生也算圆满了,不管将来结局如何,我都会陪你走下去,既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一起同年同月同日死,两人为伴奈何桥上不孤单,娇娘在心中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第三天,微生翎还是闭门不见任何人,就连端进屋的饭菜都是被原模原样的端出来,对于这种情况众人也无计可施,就连微生旭来了都无法见到微生翎一面,小家伙吵着嚷着要找姐姐玩,小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之劝回。 “小蝶,门口有为公子说要见姑娘。” “男子?”小蝶疑惑了一下,下一秒高兴的直呼:“快请,说不定姑娘见了这位公子以后就好了呢。”小蝶忙叫人请哪位公子进来,自己赶紧跑回屋里叫醒浑浑噩噩发呆的微生翎。 “姑娘,有位公子在门口求见,说不定是清风将姑娘的信送到曲公子手中了,曲公子来接你了。”小蝶一把从床尾拉过微生翎,就开始给微生翎换衣。  听到曲云亦的名字,微生翎黯淡无光的双眸突然有了神采,背靠在床柱有气无力的问:“真的吗?云亦来了?” “是啊,姑娘要快点收拾可不能让曲公子看见姑娘这个样子。”小蝶将微生翎按在凳子上,梳子顺着瀑布般的长发一梳而下,小蝶的巧手不停的在捣鼓,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大功告成,望着镜中明眸皓齿桃花面的美人,微生翎左右照了照笑了:“其实我挺好看的。” 当两人在落芙居一侧偏厅紧张等待中,来人终于踏进了门槛,当他一只脚踏进门时微生翎只觉得她的心跳的好快,快的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因为太过紧张使她的手心出了很多汗,微生翎不由捏紧裙角。 当来人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微生翎那由期盼到失望,失望到绝望的心像坐过山车般将那些心情全部体验了一遍,等待的人没有出现,微生翎一直强装的坚强瞬间垮了,整张脸苍白的无一丝血色。 “姑娘,我是来转达少爷的话。”清风一脸悲伤的在微生翎面前站定。 “云亦让你转达什么话?”说出这句话时微生翎明显心不在焉。 “公子说他已在他乡成家,让姑娘忘了………忘了他。”说到最后,清风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一句话不亚于她当初知道自己即将嫁给瑜王时的震惊,盯着面前的清风半晌,微生翎端起一旁的茶杯轻啜了一口,眼睛抬都不抬,语气冷淡的说:“这种事不是他亲口告诉我的,我是不会相信的,我还是会在这里等他回来,不为别的,只因他当初说过此生绝不负我。” 可是微生翎真的相信吗?半跪在地上的清风没有看见,一旁的小蝶却看的清清楚楚,姑娘端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和姑娘心里很清楚,作为曲云亦身边的人,清风说的不是假话,而是真的!只是他们不愿意相信罢了。 “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他抛下我在他乡娶妻生子,那么我不会祝福他,我会恨他………一辈子都恨着他………”似情人间的低声轻喃,微生翎口中温柔的轻吐出这句话,而懂她的人才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绝望。 微生翎眼中闪过一系列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悲伤,有绝望,有彷徨,清风见眼前如空谷幽兰般美好的女子脸上闪过的所有情绪,让他知道当初公子为何这么爱这个女子了,因为她值得天下所有男人为她付出一切。 “姑娘,我无意隐瞒姑娘,只是我不想姑娘因此恨公子一辈子,公子没有在他乡娶妻,在公子心里姑娘才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清风的话让微生翎难以理解,她不懂若是清风句句属实,曲云亦为何要骗自己。 “公子早年中了一种毒,这中毒相信姑娘应该听过美人醉吧,公子的母后是万华国的一代王后,当朝先皇看中了公子的母亲,用卑劣的手段让万华将王后送来和亲,而公子也被送来当了质子,王后来到东陵很受恩宠,但却也成为了皇帝后宫众多女人的眼中钉,王后来到东陵的第二年冬就病逝了,宫里对外宣称是病逝,但王后的贴身女婢是王后从万华带过去的亲信,她告诉公子,王后死前曾多次呕血,呕血时脸如喝醉般绯红,而且血中还带着淡淡的芳香,随着中毒的加深,血中的芳香便越来越浓,在王后病逝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皇帝也驾崩了,然后就是新皇登基。” “你的意思是云亦也中了这叫美人醉的毒?”挺完这段宫中隐秘,再联想到曲云亦,微生翎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是,公子不想姑娘在他死后殉情,才让我说假话骗姑娘,公子几日前已去了生死谷解毒,但听生死谷的人说,解毒的成功率不足十之二三…………公子希望姑娘好好活着,然后能忘了他。”说到最后清风哽咽说不下去了。 小蝶听完后算是明白这几日清风为何悲伤的原因了,有些心疼的瞧着清风,她忽然在心中对曲云亦的敬佩又升高了几许,以姑娘的性子做出殉情这种事并非不可能,他的担心是正确的。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幽幽毫无生气的声音让小蝶很是担忧,她想留下来陪姑娘,留下姑娘一人她不放心。  “姑娘…………”  “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无人知道低垂着头的微生翎是何表情,事后小蝶回想起来很是自责,她应该早点发现姑娘那平静的表面下是凶猛的惊涛骇浪。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微生翎,空荡荡的房间里寂静无声,微生翎坐在桌旁发呆,双眼呆滞空洞,就那样保持一个姿势坐了许久。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房间外走廊,小蝶问清风。 “我打算以后跟着姑娘,代替公子保护姑娘,我想公子若还活着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之后二人也再没说话,一阵尴尬的沉默,只是二人的目光都不时投向那紧闭的门上。 “云亦死了?”发呆中的微生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低声自言自语,无神的眼睛终于浮上一层水雾,微生翎抬头叹息,泪珠顺着双颊坠落在地。 “一定是假的…………对,一定是假的………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有了………”微生翎摇摇晃晃起身,走进里间的卧室,一头栽进床里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