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收费站的工作

滴滴滴……
一阵激昂的鸣笛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我站在了泥土路边，看着一连窜的车队，从远处卷起了一道烟尘，向着我的方向驶来。
一阵阵啼哭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车队里面好像弥漫着一股悲戚的情绪。
出殡的队伍！
身旁的老爸拉了拉我的袖子，对着我怒了努嘴。
我咧嘴一笑，“爸，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老还在意这么多？”
“臭小子，你懂得什么？这叫常怀敬畏之心！”老爸顿时瞪了我一眼。
我急忙干笑着点头，也没有跟他掰扯这么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讲究的是德智体美劳，科学发展观……以前老人们讲究的那一套，早就不流行了！
看着车队从我的面前开过，我还是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车队上，摆放着一口朱红色的棺材。那棺材上的颜色，就跟血一样，看着的确吓人。
最前面的那辆车子上，有人捧着一副遗像，遗像上应该是个老太婆。另外的人手上持着长幡，将冥币一把把的向外抛着。
老爸拉住了我的手臂，一直等着车队开了过去，才松了口气。
我自顾自的笑了笑，也没多说啥。
老爸叹了口气，说：“走吧，前面就到了，这次的工作你可要上心，这还是留了你爷爷的余德，要不然咋能够来这呢？”
我急忙的点头，下意识的有些紧张。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工作。在这个年代，有工作和没工作，那简直就是两个层次，说话的力度和态度都不一样。自从毕了业之后，为了弄这份工作，老爸都快跑断了腿。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在镇子外面的收费站，给我谋了个差事。
要是说起我来，其实我也挺可怜的。我的名字叫程伙，说白了就是‘成活’的意思。据说在我生下来的时候，脸上长着大块大块的黑斑。当时家里人都觉得我没了活路，连乱葬岗都给找好了。但这个时候爷爷站了出来，据说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面，用血给我洗澡。从那之后我才算是活了下来，但爷爷转年就死了。是死在了那棵老槐树下，而且是上吊死的。
家里人都觉得是我害死了爷爷，所以打小就对我不怎么待见。而且大了之后，三天两头的生病，学习成绩也一直不好，在加上长的瘦弱一些，看起来就像是一直没长大的猴子一样。
好不容易高考完了，但却考了个专科，毕了业之后又是两年多没工作。老爸一直忙活着，这才找到了镇上原来的一个书记，弄了这么个差事。
农村的路，在这个时候都这样，只要有车子开过去，那灰尘就和黄龙一样，张牙舞爪的向外张扬着。
我和老爸低着头，一直向前走着，内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在前面看到了墙皮都快要脱落的收费站。
老爸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露了出来，把怀里揣着的烟拿了出来，一路走进了收费站。
这收费站不大，除了两间收费窗口之外，剩下的就是一间办公和休息用的泥瓦房。
老爸进了泥瓦房，我倒是站在了门外，心情有些忐忑。
十几分钟之后，一个满嘴黄牙的家伙走了出来，看起来大概五十多岁，身上的制服歪歪扭扭的，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程伙，干啥呢？还不快点就刘叔？”老爸急忙对着我使了个眼色。
“刘叔！”我急忙说着，声音有些生硬。
“好！好！不错！小伙子很好嘛！明天晚上过来吧，直接来上班就行！”刘三麻子咧着嘴说道。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一切竟然这么顺利？
“行行行！明天晚上，我准时让他过来！”老爸欣喜若狂的说着。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底还在打着鼓，这刘三麻子答应的，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一些？这好歹也是个工作啊，就张嘴答应了？难道爷爷当年留下来的余德，起到了作用？
这天夜里，老爸和老妈因为开心，还多炒了两个菜，我捏着小酒杯，还和老爸喝了两口。
第二天晚上，眼看着天要落了夜，我在老爸的催促中，才上了路。
我也不知道为啥非要晚上来，也弄不清楚这刘三麻子是啥意思。不过这好歹是个工作，既然刘三麻子让来，那就啥也不能问。
等一路赶到收费站的时候，我看到刘三麻子喝的脸色发红，看着我过来，老远的对着我摆手。
“小伙啊，过来！过来！”
我心底一乐，没想到现在的领导，竟然这么好说话。
刘三麻子看着我过来，心满意足的点头，“今天晚上上班，有没有压力？”
“没有！”我的声音有些洪亮。
刘三麻子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压力就好！咱们这平时的车也不多，工作起来没那么忙，所以晚上就一个人就行……”
我愣了愣，心底有些疑惑。一个人？这咋说？让我一个人留在这？
“老姜！”刘三麻子大吼了一声。
从泥瓦屋里面钻出来一道身影，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身上披着一件破衣服。那双眼睛里面浑浊的，好像多少年没挖眼屎了。
“这娃今天晚上你照顾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晚上还有个酒局，就先回镇子里了！”刘三麻子一挥手。
我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看到老姜点头哈腰的将刘三麻子送走，这才回过身来看着我。
“程伙？”老姜问道。
我点头。
老姜嘿嘿一笑，向前走了两步，“这也没啥注意的，大晚上的能有什么车？咱们县里两个收费站，东头的那个是交通要道，兴旺着呢！咱们这个早就落寞了。”
我咧着嘴，也没说啥，别管它是不是落寞了，只要是个工作就行。
老姜又走了两步，看着收费站远处，指着那山说道：“从咱们这个收费站出去，就是沈月山……以前交通不发达的时候，从沈月山穿出去，才能够到了山外。现在交通发达了，那沈月山的路早就没人走了，来这的大部分都是送葬的队伍……”
大部分都是送葬的？难怪昨天看到那出殡的车队！我的心底暗自想着。
“没错！就是送葬的队伍！”老姜抬起头，嘿嘿一笑。
我也没太在意，因为这里毕竟是沈月山。就和老姜说的一样，这条路都快要报废了，谁平日里会来这？而且沈月山那么大，里面风水好的地方太多了，大部分人都葬在这种地方也不奇怪。
“上头其实早就有了取消这收费站的想法，只不过一旦取消了，那么所有的车子都会蜂拥而来。能够少交点钱，谁愿意多交啊？”老姜嘿嘿笑着，眼神多少有些怪异，“这沈月山上的路，不知道多少年都没人修整了，出了事情的话，谁去负责？”
“平时就没有人去修整一下？”我真的有些发愣。
老姜抬起头，有些诡异的看了我一眼，摇着头的说道：“没人！”
我有些语气一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人就没人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只要这算是一个工作，那就成了。
“晚上守夜，需要有三个注意的地方，你小子要记好了！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家里人不依不饶的！”老姜的目光望着沈月山，有些阴森。
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张嘴问道：“啥注意的地方？”
“你守着通往沈月山的路，从沈月山出来的路，你不需要管！听到了么？”老姜说道。
我愣了愣，还是点头，这大晚上的，谁能够从沈月山里面出来？
“三更之后，不准踏入沈月山方向一步，切记！”老姜再次开口，说道：“还有就是，到了三更你执勤的时候，千万不要开口说话！”
“有人问路，也不能开口么？”我反问道。
老姜瞪了我一眼，沉声道：“不能！”
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能够悻悻然的闭嘴。
老姜嘱托了这么三件事之后，便转身进了砖瓦屋。
我看了看周围的栏杆，索性便换上了制服，上了其中的一个岗亭。
这收费站一共两个岗亭，一个是通往沈月山的收费口，另外一个是从沈月山出来的收费口。这两个岗亭其实紧挨着，如果说不忙的时候，一个人倒也能够忙的过来。不过老姜既然说了，那我也不会多管闲事，进了自己的那个收费岗亭，便坐了下来。
在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旁边还有一副锦旗。
我站起了身子，对着镜子照了照，总感觉这制服有些奇怪。但究竟是什么地方奇怪，我一时之间还说不出来。好像这衣服，与平时看到的那些，有些出入。
入夜的时间过得很快，自从太阳落了山之后，很快便黑了下来。
我在这收费站工作的第一个夜晚，便这样开始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越发的深邃了起来。本以为今天不会有什么车子进山，却没想到我错了，在临近夜里十点钟的时候，一辆货车从远处开了过来，照亮了整个收费站。



正文 第二章 迎亲的队伍

这是一辆金杯货车，后面的围栏用钢筋焊死，有三米多高的样子。
这车子一开过来，我就知道这人是谁了。这是村子里杀牛的，名字叫做牛小二。
这家伙平日里干的，都是捣弄一些活牛，拉到县里面的屠宰场，宰杀干净了回来卖肉。说是这样，但大家都知道，那些耕牛根本就不是屠宰场杀的，而是这牛小二自己杀的。因此大家还取了个外号给他，叫做牛小儿。说的就是这家伙宰杀耕牛的事，说是早晚要给牛当儿子。
我看着车子临近，急忙的坐正了身子。
牛小二一脸的潮红，看着我坐在里面，也是一愣，“程伙？你在这？”
“啊！新找的工作！”我急忙笑着说道。
牛小二点了点头，“行，有了出息了，都找到工作了？哥要出去一趟，你看看多少钱……”
“三十块！”我急忙开口。
牛小二点了点头，伸手抽出了三十块。
我打开了栏杆，看着牛小二开着车子离开，将这三十块收好。还真没想到，我工作的第一天，给我开张的竟然是这个家伙。
收好了这三十块，我猛的抬头，脸色顿时惨白。
老姜站在了窗口，正一脸冷漠的盯着我，那双浑浊的眼睛，好像要看出什么破绽一下。
我吓了一跳，“姜叔，你这是在干嘛？”
老姜盯着我，一动不动，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样。
“姜叔？”我再次问了一句。
老姜那浑浊的眼睛张了张，叹了口气的说道：“三更了，你自己注意一下，注意我和你说的那些话！”
“好！”我心有余悸的点头。
老姜一转身，我看到老姜的背后，竟然背着一个纸人。
这纸人惟妙惟肖的，手工非常不错。但是一看过去，就觉得让人心底发寒，因为这纸人与我身上的衣服，竟然一模一样。
“姜叔……你……你这是干啥？”我急忙问道。
老姜回头看了我一眼，将纸人塞进了隔壁的岗亭，说道：“咱这有监控，我放个纸人，上面不会过来查！”
我心底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是这鱼目混珠的法子。既然要假扮，那怎么不用草人呢？难道用草人，外面套上了制服，就会比那纸人差？
我看着老姜将纸人安放好了，然后走出了岗亭，用一跳红色的线，将沈月山出来的那条路封上了。
我有些迟疑，但是老姜回头看了我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面有些复杂，“记住我对你说的话！”
我急忙的点头，觉得这件事儿似乎有些怪异。
老姜嘱托完了，这才转身向着瓦房屋走去。
我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已经临近三更了。隔壁岗亭里面的纸人看着有些吓人，我尽量不去看，只是盯着桌子上的书籍。
越是到了三更，就越感觉到夜色有些发黑。这收费站远离人家，靠近那沈月山，一共就我和老姜两个人。周围虽然都有灯光，但那种昏暗，好像鬼片里面的山村客店一样。
我打起了精神，不自觉的已经到了三更。
周围的风也大了，好像是从沈月山方向吹来的。还别说，这深更半夜的，还真的有些吓人。虽然我一直不怎么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心底还是有些发慌。
这一夜很安静，就在我有些发困的时候，沈月山方向竟然有灯光闪了一下。
有车？我的心头顿时一凛，看了一眼远处的路，觉得那路有些问题。倒不是说多么崎岖，而是我连十米之外，好像都看不真切。
灯光越来越近，我也下意识的打起了精神。
老姜说过，这从沈月山方向出来的车不用我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难道说这么晚了，那车就可以逃费么？
我回头扫了一眼那纸人，就在我以为要不要出去的时候，我似乎看到那纸人对着我微微一笑。
我的头皮顿时炸了起来，一个对着我发笑的纸人？
我的心头惊怒，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便看到刚才出去的牛小二，竟然又开着车子回来了。刚才那灯光，竟然是他的货车。
牛小二好像有些疲惫，双眼和脸色都有些麻木，机械的摸了钱，扔在了窗口之后，便开着车驶出了收费站。
我看着那三张十块钱的纸币落在了窗口，被风一吹，竟然飘了出来。
这特么用一个纸人来压场子，能够起到什么作用？连钱都被吹走了，还要老子出去捡。
我拉开了岗亭的门，刚刚迈出了三四步的距离，陡然间响起了老姜的话。他说到了晚上，千万不能够走向沈月山的方向？
我急忙的停下了脚步，刚想要转身的时候，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
我的脸色一变，猛的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脸色绝美的女人，正站在了两三米外。她的手上撑着一柄白色的伞，加上一身红色的衣袍，就好像是海棠花一样的漂亮。
美女！这是一个美女！我几乎不用去想，就知道这女人是那种红颜祸水级别的。
“小哥哥……程家沟怎么走啊？”这女人微微一笑，嘴角抿开，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我张了张嘴，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厉喝。
“程伙，回来！”老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的身子一颤，急忙的看向了老姜，快走了三四步的距离。
老姜额头上已经冒了汗珠，看着我的脸色有些发白，拉着我的手，将我塞进了那岗亭里面，近乎严厉的说道：“千万别开口！也千万别往沈月山的方向走！刚才要不是我……”
我想要说话，但一想到老姜说的别开口，立即又把嘴巴闭上了。
“我先回去，这里你必须盯着点！”老姜转身便回了砖瓦屋。
我有些不高兴，不就是早工作了几年么？至于这么嚣张？如果我早来的话，今天说这话的就是我了。
我心底有些隐隐的怒意，无意间看到了隔壁岗亭的纸人，那纸人没啥表情，但是老姜拦在岗亭之间的红线，好像断了。
我的心头有些不安，不知道老姜等下会不会发怒。而回头望着沈月山的方向，刚才问话的那女孩竟然消失了。
我皱着眉头张望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看到那女孩子的身影，索性也不去想了。
到了临近天亮的时候，我看到老姜走出了砖瓦屋，一脸的疲惫。
“出来吧！昨天晚上算是过了！”老姜说道。
我心头一喜，急忙走了出来，“这么说的话，我这第一天上班，已经成了呗？”
“成了！”老姜有些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他心里有啥想法，但总觉得这眼神有些不对。
刘三麻子还没来，不过老姜倒是让我先走了。说昨天晚上第一天上班，肯定会有些劳累，不如先回家去休息一下。
我心底高兴，也就没怎么推辞，告别了老姜之后，便往着村子里走去。说实话，昨天晚上虽然不至于累，但身体还是有些困顿。毕竟一夜没睡，一般人也吃不消。
回到了家，老妈兴高采烈的做好了吃的东西，老爸也脸红的喝了一杯。
我吃过了东西，便倒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临近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我被一阵哭喊声吵醒了。
老妈从厨房走了进来，叹了口气的说道：“做了那么多杀孽，怎么能够好的了呢？”
“啥杀孽啊？咋的了？”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老妈说：“昨天夜里，那牛小二喝了点酒，开车上了沈月山，死在了山上……”
“死在了山上？”我的脸色陡然一变，有些惊奇的看着老妈，“你说牛小二死在了山上？”
“对啊！尸体刚刚从山上拉回来，都不成了样子！”老妈叹了口气。
我一个纵身跳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怎么可能死在了山上？我昨天夜里明明看到牛小二去了沈月山，然后又从沈月山赶了回来，咋就死了呢？
刚刚跳了下来，冲到了院子外，就听到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
“这又是咋回事？”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远处。就看到一直迎亲的队伍，从远处一点点的挪动了过来。站在迎亲队伍最前面的，竟然是我大伯。
我张大了嘴巴，看到老爸从人群中快步的走了出来，大叫着说道：“小伙儿，你这是干啥呢？你大哥今天迎亲，你咋现在才起来？”
我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老爸，今天还真是大哥迎亲？但这队伍刚刚进了程家沟，就遇到了牛小二那哭丧的队伍，是不是有些不吉利啊？
迎亲的队伍和出殡的队伍撞上，对谁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大伯脸上带着怒气，从人群中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涨红了脸，大声质问道：“那牛家的人，要干啥？”
“你们程家的人要干啥？”牛小二他爹走了出来，脸色也是涨红。
两家队伍立即反应了过来，手上开始琢磨这家伙，等下如果真的打了起来，谁也不愿意吃亏。
我跟在人群中，悄悄的到了老爸的身边儿，悄悄的问道：“这咋迎亲的时间提前了？”



正文 第三章 救命

“不知道！”老爸摇了摇头，眼睛已经有些红了。
牛家和程家，在这程家沟里面都是大户。大户人家，子孙自然都不少，所以牛家和程家这么一站，哗啦啦的一群人就围了上来，很快就分清楚了阵营。
“牛振伟，你这是要闹哪一出？我带儿子回去结婚，你别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如果耽搁了时辰，你们牛家别想好过！”大伯怒声说着。
“放屁！你儿子结婚拜堂赶时辰，我儿子下葬入土就不赶时辰了？”牛振伟怒吼了一声，那声音沉得像钟一样，“你们程家是不是仗着人多，就可以欺负咱们人少？”
“说那么多都是废话，今天就冲过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周围的人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
我站在了人群里面，也觉得这牛家人做事太过分。今天是我堂哥大喜的日子，你们家就算是出丧，难道非要争这么点时间？
人一多了，就害怕有人跟着起哄。刚才那人叫了一句之后，周围的人都红了眼睛，抬着轿子就冲了上去。
牛家人也不是吃素的，抬着棺材就跟着冲了上去。
两伙人撞在了一起，顿时人仰马翻。我因为身子小，被人夹在人群里面，一时间也用不上什么力气。而就在这个时候，抬着轿子的几个人吃力，那大花轿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眼看着就要歪倒了。在花轿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好像是受到了惊吓。
我急忙的冲了上去，两只手推住了轿子的边缘，大叫着说道：“嫂子你别怕，我给你扶着点……”
话音落下，那大花轿的门帘子落了下来，我看到一张绝美的脸颊，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略施粉黛，却仿佛天仙一样。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不对，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因为在昨天夜里我就见过这女人。
“你……”这女人惊叫了一声。
我听到身后传来了惊呼，然后是砰的一声，有人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诈尸了！”
“不好了，棺材落地了，这牛小二要诈尸！”
一阵阵的惊叫声传来，我看到那棺材果然落到了地上，红的白的流了一地，牛小二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睛，好像嘴里还吐着鲜血，脸颊早就面目全非了，就剩下一滩烂肉。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抬起了花轿，向着大伯家就冲了过去。只用了一分钟都不到的时间，程家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
牛振伟坐在地上，两只眼睛泛着血红，“程造之……我要杀了你……”
这声音犹如杜鹃啼血一样，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程家沟。
我跟在了老爸的身后，听到牛振伟那啼血一般的声音，也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这太特么吓人了吧？
等到一群人冲进了大伯家里，我顺手就将身后的大门关上了。
程家在程家沟本就是大家大户，而大伯又是嫡长子的身份，一直住着祖屋。这祖屋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占地面积大不说，而且里面七拐八拐的，就和迷宫堡垒一样，就算是牛家的人追了上来，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快点！看看吉时是不是到了？”大伯大叫了一声。
我跟在了大花轿的后面，一想着嫂子那绝美的脸颊，心底就不停的跳动着。
等到了后院，大伯已经带上了几个人，接下了新娘子。然后堂哥由几个人参扶着，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我看到这一幕，心底没来由的一酸。堂哥今年二十五了，活了二十五年，却遭了二十三年的罪。
堂哥比我大了两岁，据说出生的时候很遭人喜欢。后来不知道因为啥，在三岁那年就病了，然后是一病不起。
从那之后，每次看到堂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病床上，或者坐在轮椅上。他能够活到现在，可能也是个奇迹。
“快点！时间到了的话，就赶紧拜堂！”大伯在一旁大声的说着。
我望了一眼被扶出来的新娘子，一点点的倒退到了一旁。
新娘子很漂亮，但是头上盖着红盖头，这里的人恐怕除了我，还没有人能够看到新娘的样子。
“还在等啥呢？还不开始？”大伯好像非常的着急。
“一拜天地……”老爸在一旁大叫了一声。
我看到堂哥被人扶着，缓缓的弯下了腰。嫂子依旧盖着红色的盖头，谁也无法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表情。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声吟唱落下，便算是礼成了。
“咳咳咳……”这个时候，堂哥的胸口一阵的祈福，急速的咳嗽了两声。
我看着有些揪心，急忙的将脑袋转到了一旁。堂哥这身体，恐怕是越来越差了，恐怕没几年活头了。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而着急成亲，也有冲喜的想法。
“程伙，还不快点扶着你大哥回屋？”大伯急忙对着我使了个眼色。
我愣了一下，但还是快步的走了上去，扶着大哥的手，向着后屋走去。
周围的人纷纷的叫好，也不知道是因为成亲叫好，还是因为大哥的身体差才叫好。
大哥的虚弱，好像是天生的，走了没几步的功夫，就已经停下了脚步。
我叹了口气，看了眼大哥身后的嫂子，一时间有些感叹。就这样，我扶着大哥，大哥拉着嫂子，三个人走进了他们的新房。
“大哥，屋子到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出去……”我将大哥扶到了床边。
大哥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好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兄弟慢走！”这个时候，那盖着红盖头的嫂子，突然间的开了口。
我略微的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犹豫的看着大哥。
大哥挥了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刚刚转身，却发现我这位新嫂子的一根红绳，竟然系在了我的袖子上面。
干嘛呢这是？我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了我堂哥，我堂哥已经躺下了，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幕。
我急忙解开了红绳，就看到嫂子的手伸了过来，手指上夹着一张纸条。
我愣了愣，还是犹豫了一下，将那纸条接到了手上，转身出了婚房。
这新嫂子有些问题啊！昨天大半夜的问路，今天又闹的这么一出，她这是要干什么？
我急忙的走的远了，到了安静的地方，将那纸条打开，上面竟然用血水写了两个字。
‘救命！’
我的心头一跳，猛地回头，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滋生。救命？救什么？她这好端端的刚成亲，为什么要让我救命？
我的心中有些不解，站在原地犹豫的时候，听到远处传来了老爸的声音。
“小伙儿，你干啥呢？”老爸急匆匆的过来了。
我愣了一下，说道：“没啥！我这不刚送大哥去了婚房么！”
“还愣着干啥，这都什么时间了？你再不过去上班，那工作还不见得能不能保住呢！”老爸焦急的拉着我向外走着。
我心里一想，老爸说的还真不错，如果去的晚了，再惹得领导不高兴，我这饭碗算是砸了。毕竟老爸跑了两年，求爷爷告奶奶的，还用了爷爷当年的余德，才找到这个么工作。要是再被我弄丢了，那可就让人笑话了。
出了祖屋，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吆喝声，不少人已经端起了酒杯，大口大口的吃上了。
老爸带着我回了家，却并没有在人前吃饭。我也知道，他这是害怕等下喝了酒，再耽误了什么事。
进了屋子，我才想起来，急忙问道：“爸，大哥的婚期不是三天之后么？怎么提前了呢？”
老爸愣了一下，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阴霾，“不该你问的事就不要问，等下收拾了东西，就赶紧去上班！”
我心底有些狐疑，没想到老爸的态度竟然这么强硬。我们父子两个的关系一向不错，他这么严厉的说话，还在少数。
“快点吃吧，吃完了还要去上班呢！路上如果遇到牛家那些人，你可尽量的躲着点！”老妈也叹了口气的说着。
我点了点头，本想和老爸说说，昨天在收费站看到嫂子的事，但是被老妈这么一打岔，竟然忘了。
吃过了东西，我早早的出了家门，村子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这气息，是由来已久的，是牛家和程家这两个大户，多少年积攒下来的恩怨。
我绕着村子外面，上了土道，一路赶着去了收费站。毕竟我这身材比较瘦小，如果遇到牛家那些不长眼的，我还真要吃个闷亏。
今天到了收费站，可就不如昨天那么开心了。
隔着老远的距离，我能够感觉到刘三麻子披着个衣服，手里拿着一壶水，好像是在浇花。那老姜不知道在啥地方，而两个岗亭里面空空如也，就连纸人都没有了。
看着我走来，刘三麻子抬起了头，眼神里面有些阴沉。
我的心底一沉，不会有啥不好的事，被我摊上了吧？
“小伙儿啊！进屋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谈……”果不其然，刘三麻子看着我，还是阴沉的说了这么一句。



正文 第四章 死了

“好！”我应了一声，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都来了，难道还害怕被训么？
刘三麻子点着头，转身进了砖瓦屋。
我跟在了身后，目光打量了一眼周围，这还是我第一次进这里面。
“坐吧！”刘三麻子指着一张椅子。
我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坐了下来。
这屋子没什么摆设，除了一张桌子之外，就剩下了两张椅子。
我坐在了其中一张椅子上，内心多少有些忐忑。
刘三麻子开口说道：“小伙儿，昨天夜里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我急忙说着，一时间不明白刘三麻子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刘三麻子皱了皱眉头，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口，说道：“小伙儿，咱们这和别的地方有些不同，可能你也看出来了一些！”
“嗯！”我应了一声，这里的确有些不同，制服不同，规矩也不同。
“嗯，那就好！这几天你先适应一下，但是老姜和你说的那些，千万别触犯了，听到了没有？”刘三麻子语重心长的说着，眼中仍是带着担忧。
我愣了愣，急忙的点头，“刘叔，您就放心吧，我肯定能够记住！”
“嗯！那就好，你出去吧，有什么事情不懂，就多找老姜去问问！”刘三麻子说道。
我点着头的站起了身子，心底还有些疑惑。这刘三麻子就为了和我说这些？老姜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说了么，他怎么还要提醒一下？莫非真的很重要？
出了屋子，看到老姜从岗亭里面钻了出来，手上拿着个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
“程伙，今天晚上注意一点，记住我和你说的话！”老姜也是沉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姜叔你就放心吧，晚上肯定没事！”
老姜点着头进了屋子，也不知道去干啥了。我一个人进了岗亭，索性摸起了里面夹杂的一本书。反正这里也没什么车，我倒也乐得清闲。
半个小时之后，刘三麻子走了，这里又剩下了我和老姜。
天黑的很快，而且周围也渐渐变得寂静了下来。
整个收费站里，似乎只能够听到我翻书的声音，以及我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这一夜，果然没什么车辆，大概是因为这条路真的要报废了，将来或许都不会有人提及。
临近三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到老姜抱着纸人，从砖瓦屋的方向走了过来。
“记住我说的话，姜叔不会害你的！”老姜盯着我，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屋子里走去。
我点头，应了一声，在临近三更的时候，内心却有些慌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那牛小二开着车去了沈月山，明明死在了上面，我却看到他开车回来了。这算不算是奇怪？或者说是诡异？
心里面打着鼓，我将手上的书籍翻开，略微的愣了一下。在书籍里面，竟然夹着一张纸，这纸上写着一篇日记。
‘来沈月山收费站的第一天’
我盯着这日记，脸色多少有些变化。这是什么人，将自己的日记夹在了书里面？
‘我叫林佳慧，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在XX年XX月XX日来到了沈月山收费站。这是我第一天上班，就感觉到了害怕，因为我看到一辆出殡的队伍进了沈月山，而出来的时候，那个死去了的人，竟然坐在了车上，对着我微笑……’
我的心头猛的一颤，急忙将这书籍合上，目光向着四周望了望，感觉到头皮一阵的发麻。
这是之前那员工的？她写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害怕，所以没敢多说什么，但老姜和我说：我一定是看错了！我心里面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没想到在我临近下班的时候，我看到那死去的人，竟然站在了岗亭的外面！’
我的脸色一变，将这纸张揣进了怀里，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月山的方向。这个叫做林佳慧的女孩，肯定也和我看到了相同的东西，而且她的日记，就在三个月前，这说明她离职了？去哪了？
我恍恍惚惚的想要打开那纸张，却感觉到远处好像有什么影子，这向着我的方向飘来。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午夜三更，这个时候可不能够开口说话。无论看到啥，都万万不能够开口。
刚刚还想着这些，但是当我看到那影子的时候，我整个人几乎都炸了起来。
大哥！从村子方向走来的身影，竟然是我堂哥！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的到，堂哥怎么会出现在这？今天他成亲，现在不应该在洞房里面，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么？怎么会跑到这里？
我一转身，拉开了岗亭的把手，刚想要冲出去的时候，一张脸顿时贴了上来。
我吓得倒退了两步，老姜那一双冷漠的眸子里面，好像能够蹦出火花一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要说话，就看到老姜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开口说话！”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我想起大哥的时候，猛然间的回头，却发现那条路上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老姜嘿嘿一笑，“小子，如果你还想要这工作，就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哪也别动。要是不想干了，那明天就可以滚蛋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就算是要怨恨，也别怨恨到我的头上。”
我盯着老姜的脸，心底的确有些怒意。大哥这么晚了来到这干啥？还有嫂子给我的那纸条，上面写着‘救命’两个字，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惊悸。
我一屁股坐回了岗亭里面，那老姜扫了我一眼之后，转身去了砖瓦屋。
一阵阴风吹过，周围的灯晃了晃，好像随时都能够熄灭。
我将一只手伸进了怀里，摸出了那纸张，打开来一看，心头又是一颤。
‘这一天下班之后，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老姜不能信！’
我眼珠子差点突了出来，那林佳慧告诉我老姜不能够相信？那也就是说，老姜这些都是在欺骗我的了？
我望了一眼沈月山的方向，那里已经雾蒙蒙的，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大哥在这深更半夜的进了沈月山，到底想要干啥？
我心底很想知道，但也明白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性。一直等到了天亮，我和老姜说了一句之后，便飞奔着向着村子里跑去。
在临近村子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几个牛家的子侄。这几个家伙，平日里和牛小二的关系都不错，牛小二的尸体昨天落了地，这些人能够甘心？
我停下了脚步，绕着村子回到了家，但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我狐疑的看了看家里的摆设，发现没有什么异动之后，急忙的翻出了墙，向着大伯家赶去。
临近大伯家的时候，我还想着要不要先去看看大哥，但是当目光落在大伯家院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大伯家的院门上，挂着一连串的黄纸，撑起了大概十几米的高度。
这是黄纸挂在外面，是丧事的象征啊！怎么回事？莫非大伯家死了人？
“大伯！”我在外面叫了一声，人已经冲了进去。
老爸恰好迎面走了出来，一脸的忧虑，“小伙儿，你回来了？快点进去看看吧，你大哥昨天晚上走了……”
“什么？”我呆立在了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窖。大哥走了？啥意思？大哥那身体虽然弱，但也不至于说死就死了啊？
我急忙向着后院跑去，就听到伯母那哭号的声音，已经响遍了整个院子。
到了后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大红色的棺椁。灵棚搭好了，棺材也买来了，人真的死了么？
嘤嘤咽咽的啼哭声，从灵棚里面传了出来，我看到新嫁过来的嫂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已经哭成了泪人。
“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怎么说死就死了？”我愣在了原地，神色有些恍惚。
“是牛家的人！肯定是牛家的人！”
“对，一定是牛家的人！牛家的人不让咱们好过，咱们也不能够让牛家的人好过，现在就去把牛家杀了一干二净！”
周围的人嚷嚷了起来，还真有几个半大小子，已经操起了刀子。
“干什么？你们都要干什么？”这个时候，灵棚里面传来了一声厉喝。大伯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脑袋上的头发，好像都白了许多。
“大伯，这到底咋回事？”我大声质问道。
周围的人也纷纷的竖起了耳朵，只要大伯说出一个牛家的字眼，我们这群娃就能够提着刀的杀过去。
“都给我老实点！”大伯瞪了一眼周围的人，冷漠的扫了一眼，说道：“这件事，不需要你们来管！”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程家在这程家沟，什么时候吃过亏？”
“对，咱们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你们一个个的都想要疯了？”大伯厉声怒喝，声音有些暴怒。
周围的人顿时熄了火，愣愣的望着大伯。
大伯冷冷的看了眼周围，目光却落在了新来的嫂子身上。
没错！大哥是怎么死的，恐怕也只有她知道了吧？



正文 第五章 带回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嫂子的身上，我能够感觉到她心底的紧张。
程家在程家沟是大户，祖祖辈辈的都生活在这里，如果仔细算一下的话，这里的程家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一个新嫁过来的媳妇，在洞房的夜里死了老公，这对谁来说都很有压力。
“我……我也不知道！”嫂子说了一句，便嘤嘤咽咽的哭了起来。
大伯的脸色多少有些变化，双拳紧紧的握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嫂子，只要你说出来就行，不管杀了大哥的人是谁，只要你说出来，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他！”我愤怒的说道。
嫂子盯着我看了一眼，那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上。
大伯叹了口气，说道：“小伙儿，先送你嫂子回屋吧！你大哥的事情，咱们慢慢来解决！”
“大伯，难道就放过牛家那群人么？”我愤怒的嘶吼了一句。
大伯咬着牙，恨不得生吞了牛家的那群人，“先别慌，你将你嫂子送回去，牛家欠下的东西，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我一听大伯这么说，急忙的拉起了还跪在地上的嫂子，心底多少有些安慰。虽然现在是法制社会，但死了人总要给个说法。就算是昨天让牛小二的尸体落了地，难道今天就该我大哥去死么？
我扶着嫂子的手臂，向着后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劝慰的说道：“嫂子，你别怕，这些事有我们呢！你要是能够想起什么事的话，你就和我说一说，我肯定给你做主！”
嫂子的脸色有些发白，泪眼婆娑的盯着我，竟然有种别样的美感。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比嫂子还漂亮的人，甚至在梦里都没见过。我刚知道她是我嫂子的时候，还有些吃醋，甚至想着大哥多好的命啊？竟然能够娶到这样的媳妇儿？但是谁能够想到，这才结婚了第一天，大哥就一命呜呼了？
“你真的能够给我做主么？”嫂子的声音很细，有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我的脸色一红，男人特有的自尊心上来了，急忙说道：“能！我肯定能！”
嫂子的泪水，顿时又涌了出来，“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昨天晚上你大哥还没掀开我的红盖头，就死在了床上……”
“还没掀开红盖头？”我的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把她和大哥送回去的时候，大哥已经准备要掀了，而就在那个时间段，大哥出了事？如果真是那个时间段的话，那我在沈月山收费站，看到的又是谁？莫非是鬼？
我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觉得今天晚上是不是该请个假？我虽然命硬，但是天天夜里看到鬼，也不是个办法啊！
眼看着婚房到了，我将嫂子扶了进去。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嫂子突然间的拉住了我的手指。
我的心底一颤，手指上传来那股细腻的触感，让我这个初哥瞬间就有了反应。不得不说，嫂子是真的漂亮。那张带雨梨花的脸颊盯着我，看着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程伙，我知道你叫程伙，你大哥昨天跟我说了！程伙，你要帮帮我……你真的要帮帮我啊！”嫂子的脸色有些慌张。
“嫂子你别慌！”我急忙说着，有些尴尬的抽出了手指，“你说，让我怎么帮你？”
“救我！”嫂子盯着我说道。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于是叹了口气，“嫂子，这里是程家的祖屋，你安心的在这里休息，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状况！”
嫂子凄苦的样子，让我心头带着一丝愧疚。都住在这儿了，我还怎么救你？难不成我还能够把你带回家，在我房间里睡着？
“你带我回家！”嫂子很郑重的说道。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嫂子，这可不行，你和大哥是夫妻，那是拜了堂的，我怎么能够带你回家？你安心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来……”
话音落下，我一个闪身就冲了出去，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个我见犹怜的大美女求救，我却只能够落荒而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是我的嫂子。
我一口气的逃出了后院，听到前厅里面传来了吱吱哇哇的大叫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而言之，这大厅就好像是菜市场一样。
“大伯！大伯！”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叫。
我看到六叔家的程阳，已经窜了进来，大声呼叫着说道：“大伯，那牛家人就在外面，牛振伟指着名的要见你！”
“牛家人还翻了天了？我们没找他，他们竟然找过来了？”
“就是！这牛家人还要不要脸了？”
“杀了这群王八蛋，给大哥报仇！”
不少人跟着起哄，而我却将目光望向了大伯。大伯的决定，才算是我们程家的决定。按照以往的习俗来说，大伯在我爷爷死了之后，就是我们程家的一家之主。虽然还有一些爷爷辈的人活着，但是那些人也知道，真正能够主事的，还是大伯。
“我去看看！”大伯冷声说着，回头扫了一眼，说道：“你们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呆着，没有我的话，谁也不准出这个屋子！”
众人顿时熄了自己的小心思，毕竟大伯说的话，那就是真的没人敢违抗。
屋子里的人看着大伯离开，也只能够蹲在地上干着急，一点法子都没有。
我缩在了一个角落里面，双眼有些干涩。毕竟昨天夜里一夜没睡，今天怎么可能会好受呢？
屋子里乱糟糟的，我竟然还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身边的嘈杂声大了起来，把我从梦里惊喜。
我看到大伯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一双冷漠的眸子里，闪烁着寒芒。
“咋样？那牛家人承认了么？”
“就是！那牛家人承认了吧？能够杀了大哥的，就是牛家人吧？”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问着，眼神之中满是期待。
大伯缓缓的走到了主座上，脸色阴沉的看了眼屋子里的人，沉声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了！”
“什么？”
“怎么可能？那大哥不是白死了么？”
周围的人顿时就炸开了锅，就算是以大伯的威慑力，竟然也没有震住。
我的心底有些惊骇，这行事方式根本不是大伯啊？大伯虽然不是什么小人，但也绝对算不上是君子。在这程家沟的一亩三分地上，他可一直都是说一不二。自己的儿子死了，一点都不关心？
“都闭嘴！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大伯抬起了手，眼神中有种倦意，目光却望向了我，“伙儿，跟我来一下！”
我愣了愣，没想到大伯竟然叫我？顿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跟在了大伯的身后，进了厅堂的后屋。
等到我和大伯刚离开，厅堂里顿时炸开了锅，各种谩骂的声音，已经传进了我和大伯的耳朵。
大伯咬着牙的站住了脚步，十根手指握的嘎嘣脆响。
我本以为大伯会冲回去教训一下那群兔崽子，却没想到大伯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谈谈……”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够悄悄的跟在身后。
进了后屋的一个房间，大伯将房门关闭，指着一张椅子让我坐了下来。
“你大哥不是牛家人杀的！”大伯开口就说道。
我的脸色一变，“你说啥？大哥不是牛家人杀的？”
大伯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疲惫。
我的胸口隐隐有些起伏，大哥如果不是那牛家人杀的，莫非是自己得了突发症死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大伯为啥不当着那些人说出来，偏偏要单独的跟我说呢？
“伙儿！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你知道为啥让你大哥提前三天成婚么？”大伯的目光望向了窗外，好像有无数的话，要对我倾诉一样。
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大伯的目光没有太大变化，很长时间之后，才叹气的说道：“因为你大哥的身子也的确是差，冲喜的想法也有，但也没有必要提前三天！真正让我决定提前三天的原因是，那女人来了……”
“那女人？哪个女人？你说嫂子么？”我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
大伯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提前了三天过来！”
“我……”我不知道该不该把那天夜里，在收费站看到嫂子的事情说出来，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怪。
大伯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手上的烟似乎都快烧到手指了，却突然间的抬起头，猛然的盯着我，说：“伙儿，你觉得你嫂子长的怎么样？”
我的心头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啊！你觉得你嫂子长的怎么样？”大伯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的手臂有些疼，但还是点了点头，“挺漂亮的啊！”
“那今天晚上，你把她带回家吧，你觉得呢？”大伯一双眼睛盯着我，似乎有精芒在里面闪烁着。



正文 第六章 死亡的线索

我顿时吓了一跳，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带她回家？这算是哪门子的事？
大伯目光闪烁的盯着我，说道：“今天晚上她不能够留在这……”
“为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大伯将身子靠在了椅子上，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痛苦，说道：“伙儿，你也知道，咱们家是程家沟的嫡系，现在你大哥死了，那你就是长子嫡孙！这个女人，是给长子嫡孙的……”
“还有这种说法？”我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
大伯摆了摆手，拉住了我的手臂，“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将她带回去，万万不能够留在祖宅里面！听清楚了么？”
我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到大伯离开的时候，我才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
他找我过来，无非告诉了我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大哥的死和牛家没有关系。第二件事是让我带走新娶进门的嫂子。但身为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别说是大哥刚刚去世，就算是大哥还在的话，我也不可能那么做啊？
坐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
大伯走了进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你咋还没走？”
“我……”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啥。
大伯挥了挥手，“快点走吧，你嫂子已经让你爹带回去了！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做，三天后你哥出殡……”
我点了点头，总感觉这件事情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就算是新娶进门的嫂子要让我照顾，那怎么也要等大哥出殡了再说吧？现在尸骨还摆放在灵棚里呢，这人就让我爸带走了？
怀着一副忐忑的心，出了祖宅，向着家里走去。
程家沟不算大，也就千多户人家。因为我爷爷当年住在祖宅里面，所以我爸分家的时候，离祖宅也算不上远。等我走进了家门，能够看到窗户里面，老妈正拉着嫂子的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老爸坐在院子里面，低着头，抽着烟，那眼睛好像都要被烟呛出了眼泪。
看着我进了院子，老爸抬起了头，眼神多少有些怪异。
“爸，你这是怎么了？”我太了解老爸了，他这种眼神，肯定是心里有什么事。
“没事！你……你昨天夜里上班，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老爸叹了口气，转了身子，接着抽烟去了。
我心底有些迟疑，还是转身进了屋子，没敢去听老妈和嫂子在说啥，奔着自己屋子就睡了。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
老妈在厨房里面忙碌着，而嫂子在打着下手，这场面让我心里面有些复杂。大伯说的那句话，大哥死了之后，我就是程家的嫡孙，而嫂子是要嫁给嫡孙的。
一想到这，我的脸多少有些红了，毕竟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在这，让我也有些不自在。
“伙儿，过来吃饭吧！”老爸开了口。
我走上了桌子，坐了下来，目光望着桌子上的饭菜，有些尴尬。这几天的伙食本来就不错，没想到今天晚上的更好一些。
“你大哥后天早上出殡，你就不用回来了，下了班之后，在沈月山那收费站等着就行，出殡的队伍会路过那！”老爸端起了酒杯，吱的一口，喝了大半。
我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今天晚上上班的时候，你多注意……”老爸拿起筷子，还没等吃菜呢，就说了这么一句。
“注意？注意啥？”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老爸。
老爸叹了口气，“这年头不好啊，事儿就是多！那牛小二的尸体，不知道被谁挖走了！”
“啥？”我吓了一跳，“尸体怎么还会被挖走了呢？”
“这谁知道？那尸体葬在了沈月山他们牛家的墓地外面，今天早上有人路过的时候，看到那坟墓里面有一大坑。里面的棺材和尸体，全都没了！现在村子里的人都说是牛小二诈尸，你自己晚上多加小心一些，毕竟那墓地靠着你那收费站最近！”老爸叹了口气。
我多少有些心慌，虽然不太相信这种事情，但老爸说出来之后，还是让我觉得有些惊惧。
吃过了晚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眼瞅着就要到了上班的时间，我才从家里走了出来。
“程伙……”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我回头一看，脸色略微的有些发红，“嫂子……你这是……”
嫂子快步的走了上来，目光望着我身后，急匆匆的塞了一块东西到了我的手上。
“这东西你拿着，对你有好处，这是你大哥临死之前给我的！”嫂子说道。
我愣了一下，“大哥临死之前……你是说，大哥知道他要死了，所以把东西给你了？”
“别多说，这里人多眼杂，这东西你收好，这是关于你大哥死亡的线索……”嫂子将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转身便向着屋子里走去。
我的心头有些震撼，不是因为嫂子给我这个东西，而是因为她给我这东西背后的含义。她说，这有大哥死亡的线索？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大哥的死，就不是正常死亡，而是有人害的。今天早上大伯还说，大哥的死于牛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和牛家没有关系的话，那和谁有关系？
出了院子，我脑海里面还在回想着大伯和嫂子的话，总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喂，走路不长眼睛么？”
“不好意思，我赶着去牛家呢……”
“去牛家干啥？”
“牛小二的尸体诈尸了，牛家从县里找来了一个风水先生，已经准备要抓尸体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要不然我这么晚了，还出去看什么热闹？”
前面的路口，两个人在低声的讨论着。
我皱着眉头经过，眼神中有些迟疑。牛家的尸体丢了，竟然都找了风水先生？要知道在这个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但是找阴阳先生这事，一般不会出现。
因为在前些年，有人死了之后，想要在程家沟附近找块好点的墓地，就联系了县里的风水先生。谁知道那风水先生来了之后，只是看了一眼，便吓得跑回了县里，再也没有来过。据说那风水先生还因为这事，大病了一场。从那之后，程家沟在县里算是火了起来，都说这里有恶鬼作祟，是什么古战场，天天都有阴兵过境之类的。
说是这么说，但生活在这里的人，却没有丝毫别的感触，依旧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的舒服，虽然是穷了点。
出了村子，到了收费站，我看到刘三麻子依旧拉着脸，似乎比昨天还要阴沉一些。
老姜不知道说了什么，这刘三麻子看着我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仇人一样。
“刘叔！”我哈着腰，点着头的叫了一句。
刘三麻子点了点头，却没有多理会我。
我一个人收拾了东西，钻进了岗亭里面。似乎这个不到两平米的岗亭，成了我的避风港。不管外面的风有多大，这里始终吹不进来。
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我从包里面拿出了书。犹豫了一下之后，手指摸向了桌子上的那一排书籍。昨天看到林佳慧的日记，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些，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一直到了天黑之后，我也没找到林佳慧的日记，索性便放弃了。
拿出了自己的书，翻看了起来。等到时间临近三更天的时候，我看到老姜再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两只手抱着个纸扎的人，放进了隔壁的岗亭里面。
“记住我和你说的话！”老姜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我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啥。能够记住么？当然能够记住！里里外外就这么点事，这还有啥记不住的？
等到老姜回了屋子，我目光望了一眼之后，便摸向了自己的怀里。今天晚上上班的时候，嫂子塞给我的东西，关系到大哥死亡的线索，我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去看。
将手里面的物件拿出来，我皱了皱眉头，发现这是一枚指甲大小的铜币。这铜钱比正常的铜钱要小一些，而且上面没有啥纹路，就连字都没有一个。
我诧异的翻转了几次，依旧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将这铜钱放回了怀里。大哥的死，肯定有些问题，否则大伯和嫂子，都不会是这种样子。如果这铜钱真的有线索的话，倒是可以追查一下。我感觉嫂子肯定知道一些秘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而已。
深吸了一口气，我调整好了坐姿，一直坐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老姜笑眯眯的走了出来，“伙儿，昨天晚上的表现不错！”
我的嘴角勾了勾，说：“姜叔，我刚来，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就直说！”
“好！好！”老姜的心情看似不错。
我挥别了老姜和刘三麻子，回到了村子里面。
刚刚进了村子，谣言声便传进了我的耳朵。据说昨天晚上牛家请来的道士，已经算准了牛小二的位置，今天便准备抓尸了。还有的说，那道士昨天晚上吐血而死，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县里的殡仪馆。
我对这些谣言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太多的评价。
刚刚到了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脸色复杂的少女。



正文 第七章 虎毒食子

这少女小麦色的肌肤，看起来很有活力。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无论看着谁，都好像有秋水在流动着。
“你干嘛？”我有些发愣的看着这少女，因为我认识她。这女孩可是村子里有名的大美人，是牛小二的堂妹，叫做牛月月。名字虽然土了一些，但是人可一点都不土。身材修长，双腿有力，看着就有一种爆发感。而且大家有事没事的时候，都喜欢跟在她背后，因为那一双大长腿，能够让人做梦都流着口水。
“我找你有事！”牛月月急忙的说了一句。
我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有些戒备的看着她。这几天程家和牛家闹的不愉快，要是被这丫头暗算了，我岂不是哑巴吃黄连了？
“你跟我来一下！”牛月月拉着我的手，就要向着远处的胡同走去。
我立即挣脱了下来，“你让我过去，难道是谈情说爱？”
“你……”牛月月的脸色一红。
我干笑了一声，“别在这装了，你想干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么？要是给老子跳一段脱衣舞，老子或许会考虑一下！但要是不跳的话……”
“程伙，你真不是东西！”牛月月大叫了一声，愤恨的说道：“如果你想知道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就跟我来！如果不想知道的话，那就随你……”
我愣了一下，看着牛月月转身走了，心底竟然有些惊讶。因为我能够感觉到，牛月月刚才的话，根本就不像是假话……莫非我大哥的死，她知道一些线索？
心底刚刚有所犹豫，便一咬牙的跟了上去。反正这是程家沟，难道还能够出什么大事不成？
转过了几个胡同，看到牛月月越走越快，她那双有力的大长腿，在后面看起来还真是性感。
一转门，牛月月已经进了一道院门。
我犹豫了一下之后，立即跟了上去。
刚刚进了院子，我的心底就是一跳，暗道一声坏了。因为站在院子里的，竟然是牛振伟。
牛振伟看着我进来，目光也是有些凝重。
“牛月月……你特么早晚被人轮奸！”我大骂了一声。
牛月月气的脸色发红，也不说话。
牛振伟哈哈一笑，急忙说道：“程伙，是我让她带你过来的，你可千万别埋怨到她的身上！”
“你带我过来，到底想要干啥？”我愤恨的看了一眼牛振伟。
牛振伟那双有些冷漠的眸子，好像要吃人一样，“程伙，你不想知道你大哥，是被谁害死的么？”
“谁？”我下意识的问道。
牛振伟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是被程……造……之……”
“什么？”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有些发黑，大哥是被大伯害死的？
“怎么？是不是有些难以置信？”牛振伟冷笑了一声。
我倒退了半步，目光有些散乱，这种事情哪里是难以置信？是根本就不能够相信。那可是大伯的亲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大伯能够害死了大哥？
牛振伟冷笑了一声，“别这么吃惊，因为我是有证据的！”
“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我有些怀疑牛振伟的动机。
牛振伟嘿嘿一笑，说道：“是，也不是！我让你来这，是想着让你帮我一个忙！你帮了我，我自然也会帮了你！我知道你从小和你大哥的关系不错，而且你嫂子长的那么漂亮……”
我咬着牙的盯着他，心底有些暗恨。
牛振伟干笑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了一对铜像。这铜像不大，也就小孩拳头大小。
牛振伟说道：“今天晚上你上班的时候，将这两个铜像，摆放在收费站的两侧，就算是帮了我了！”
“为啥？”我的心底猛的一跳。
牛振伟挥了挥手，“别的不用你管！另外我可以告诉你，你大哥的死，和你大伯脱不开关系！如果你不信的话，那就等你大哥下葬了之后，去挖开他的坟，看看里面的尸体……只要你看到了尸体，那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仍是有些不相信，但是牛振伟的话已经说完了，让牛月月带着我出了院子。
我恍惚的回了家，怀里面还揣着两个铜像。
我刚进家门，老爸就看到我手中抱着的两个铜像，顿时大惊道：“臭小子，你手里的铜像是哪里来的？”
说完，大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夺走了这两个铜像。
“这玩意你最好不要碰，还有，到底是谁给你这个的？”老爸有些气不过的说道。
我怔怔的回答道：“在……在外面捡到的……”
我并没有反抗，毕竟我还不知道牛振伟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况且就算是真的，我也没兴趣帮他这个忙。
老爸听到我的回答之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道：“最近几天事儿多，不太平，你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去上班吧，记住，不要和牛家人接触。”
我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我却毫无睡意。
牛振伟和我说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让我烦不歇的，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老妈喊醒。
“小子，起床了，再不快点，你待会上班要迟到了。”
我拖着睡眠不足的身体，慢慢吞吞的穿好了衣服出门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那两个铜像正摆在客厅边上，我犹豫了一下。
算了！就带上吧，反正到时候不放就行了，带着也算是多个选择，我倒要看看这个牛振伟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我悄悄地将这两个铜像塞到外套里面。
“妈，我去上班了啊。”
半小时后，我来到了收费站。
此时，老姜正站在外面等我。
“姜叔，你这是？”我疑惑的问道。
老姜一看到我来了，急忙一把拉住我说道：“小子，我今晚还有急事要处理，你一个人晚上待在这里可千万要小心，别忘了我告诉你的那三点。”
我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有什么危险的？这大晚上的除了有些吓人以外还能有什么危险？着四周也都是开发过的一些平地田，难不成还有什么野狼？
老姜交代完我这些之后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我自顾自的来到了我的那个小亭子里，随手拿起一本书就开始看了起来。
今晚的风还真是大啊，这窗外的风声听的我怪瘆得慌。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觉得有些无聊了，突然想起来放在自己外套里面的两个铜像。
我犹豫了几秒，随后拿了出来。
我看着这两个铜像，突然，我没有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心理作用……一定是心理作用……
我安慰着自己。
这牛振伟还真不是个东西，没事给我这两玩意儿，老子不帮他还会被吓到，想想还是我亏了。
我不再看着两个铜像，随手扔到了一边，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但是让我无奈的是，不管我怎么集中注意力，都会不自觉地看向这两个铜像。
嗨哟，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我再一次拿起铜像，一抬手便将这两个通向扔了出去。
完成这一切之后，我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抬头看了看时钟，现在也已经是三更之后了。
最艰难的时刻要来了。
幸运的是今晚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渐渐地，太阳升起来了，我提着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我又等了一会，看到老姜回来了。
“姜叔，我先回去了啊。”我打开窗户说道。
老姜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大晚上还跑出去办事，估计这所谓的急事，恐怕是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吧？
不过我又想到了老姜那模样，我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哈欠连天的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目光在一次被远处的那两个铜像给吸引了。
我缓缓的走到这两铜像面前。
这两玩意儿看起来还真邪门，总感觉他们在和我对视，就好像有生命一样。
我没有纠结太久，拿起这两个铜像回家了。
一回到家我随手把这两个铜像扔到了一边，随后就躺在了床上，昨天本来就没睡好，再加上晚上又熬夜了一整晚，现在的我已经很疲惫了。
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臭小子，起床了，你嫂子接过来了。”
老爸的声音响起。
什么？嫂子这就来了？
我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赶快出门去。
当我见到嫂子的那一刻，我再一次震惊了。
上一次看到嫂子的时候，嫂子一直穿着凤冠霞帔，现在嫂子穿着的却十分的清新素雅，让我人看了不禁有些怜爱，比起第一次见面，更加美丽了。
“嫂……嫂子，你来了啊。”看到这么美丽的女子，我紧张应该算是正常的吧……
“臭小子，你嫂子这段时间就住在我们家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啊。”老爸若有所指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迎面就对上了嫂子的目光。
我顿时紧张的更是说不出话来。



正文 第八章 下葬

接下来的两天，一直都很平静的度过了。
每天白天我回家休息，晚上继续上班，值得注意的是，我嫂子居然被安排到和我住一个房间！但是也还好，我是白天睡觉，她是晚上睡觉，不然的话，我就真对不起我哥的在天之灵了。
今天已经是我哥去世的第三天了，按照我们老程家的规矩，今天就是我哥下葬的日子了。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在上班，这一晚上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也就出去了几辆车，里面坐着的人少有的不认识，估计是外乡人。
这一天早上五点的时候，我渐渐的看到了给我哥下葬的车队。
我心情一沉。
在我的印象里，虽然我哥从小身体弱，但是和我关系却是最好的，就比如从小大伯给我们两准备大窝头的时候，也总是哥给我最大的。
现在哥就这样的走了，我恍惚间，有些流泪的冲动。
“程伙，过来，来给你个下葬。”大伯看到我一脸悲伤的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之前牛振伟和我说的那些话虽然我不能全信，但是至少在我心中留了一个印，现在我一看到大伯，不禁有些侧目。
不过按照之前牛振伟所说，只要过一会看到哥的尸体，就能一切都知道了。
我跟在下葬的车队后面，整个车队虽然锣鼓喧天，但是所有人的情绪却是异常的低迷。
唉……
没过多久，车队便来到了沈月山的山脚下。
“诸位，请听我程造之说几句话。”就在这时，车队停了下来，大伯走到最前面，对众人说道。
“今天，是我儿子，也就是老程家嫡系，程毅的葬礼。”
“按照老程家的规矩，嫡系子弟去世的话，那么接下来血脉最近的那个人会成为新的嫡系，也就是程伙。”
“那么我今天在这里宣布，程伙，将是我们老程家，新一代嫡系子弟。”
就这样，在一股消极的气氛之中，我变成了老程家新一代的嫡系。
车队慢慢上山，四周已经开始飘起了细雨，四周的路也开始变得泥泞。
就这样，整个车队慢慢吞吞的倒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下葬的地点。
在一套繁琐的程序过后，哥的尸体也终于出现了。
我集中注意力，极力的想看清哥的尸体，但是奈何人太多，再加上天还没亮全，实在没法看清。
待葬礼结束后，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有机会上前去。
当我走到哥的棺材面前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哥的尸体，不，不对，已经不能称之为是尸体了，简直就是一具干尸！
皮肤之下的血液就像是蒸发了一般，整个人的外表全部都瘪了下去十分可怕。
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大伯和父亲。
父亲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唉……程伙，等回去了再说吧。”老爸居然少有的没喊我臭小子，而是直接喊了我的名字，这更让我明白了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转头看着大伯，此时大伯的表情很明显十分的悲痛，要说大伯是杀死自己亲儿子的凶手，我绝对不相信。
“好了，下葬吧。”大伯说道。
动土的伙计们很快就埋下了哥的那具棺材。
我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嫂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嫂……嫂子，节哀顺变啊……”我有些悲痛地说道。
嫂子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哥的墓碑前。
“好了，程伙，你和你爸先回去吧，让你嫂子自己一个人和你哥好好聊聊。”大伯挥了挥手说道。
我点了点头。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躺在床上，慢慢的思索着。
之前我见到嫂子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有时哪里不对劲呢？
对了！嫂子可是哥入了门的妻子，但是从刚刚她的表情和情绪上看不出任何悲伤，反而我隐约的感觉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窃喜。
不对不对，我怎么能这么玷污嫂子呢？要知道当初哥死的时候嫂子可是哭的梨花带雨的，他们两个感情绝对是有的，我这么像真的有些太不是人了。
想到这里，我翻了个身抽了自己两下。
渐渐地，我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程伙，程伙，醒醒。”
我隐约的听到了哥的声音。
“程伙，你醒醒啊，哥有事情要和你说啊。”
有事情要和我说？
“程伙，以后老程家，就要靠你了，你可要好好对你嫂子，你嫂子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说完这句话，我的梦再一次进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醒来。
我迷迷糊糊的晃了晃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呵……已经晚上了啊……
我慢吞吞的起床，等我一切都弄好了之后，我想起了刚才做的梦。
别的梦一般都是醒来之后过个半小时就忘记了，为什么就那个梦那么清楚呢？
难道是……托梦？
不可能不可能，着世界上哪有鬼，之前我虽然在收费站看见过一些奇怪的景象，但是那应该也只是我刚开始上班的时候太紧张了导致的一些幻觉。
再说了，哪有死了之后托梦让别人取自己老婆的？
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吃了饭之后带着几本书就去工作的收费站去了。
今天老姜倒是在收费站那边无所事事的抽着烟。
“姜叔，你在啊。”我随意的打了声招呼。
谁知道老姜听了我的话之后居然异常生气的说道：“小兔崽子，我当然在了，不然你以为呢？不在了？死了？”
我顿时反应过来，有些汗颜的说到：“那个，姜叔啊……我这不就是想打声招呼吗……”
也是，像老姜这样的人一般都比较信这些，我这么说的确有些不吉利了……
老姜只是看着我冷哼了一声，随后撇过头去不再搭理我。
我正好也乐得如此，不然待会他又要过来和我说什么记住那三点，又或者说什么这边晚上很危险之类的事情。
自从我上班之后，老姜几乎每一天晚上都要和我说一遍，真是烦不歇的。
我走进小亭子里面，突然我眼神一扫，看到了我旁边亭子里的纸人整个面向都朝着我这边，就好像在看着我一样。
我有些头皮发麻，连忙走出亭子，来到隔壁的亭子里面准备给那纸人挪挪位。
肯定是这几天风太大……给他吹得换了位置……
对，肯定是这样的。
当我走到隔壁亭子门前的时候，老姜的声音突然想起。
“臭小子，你干嘛？”
我转身看着一脸怒气的老姜心里有些不爽的说到：“这纸人歪了，我给他挪挪。”
老姜丝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滚回去我来弄。”
我顿时有些忍不了了，但是一想到这工作来的不容易，这么一发脾气估计这工作就要保不住了。
没办法，只能忍下来了。
但是我在心里面已经咒骂老姜好几百遍了。
要是我比你早来几年，还轮得到你来对我呼来喝去吗？
我回到了自己的小亭子里面，继续看着我的书。
“咚咚咚……”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老姜站在外面正敲着我的窗户。
“姜叔啊，怎么了？”我语气不是很友善的说到。
老姜看我这样子也是叹了口气说道：“小子，刚才我的确是有些激动了，但是我可提醒你，千万不要靠近旁边的亭子，如果你被我发现你扇子靠近隔壁的亭子，那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刘麻子也绝对不会允许你继续待下去的。”
“你也别问为什么了，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们绝对不是害你的就行了。”
虽然我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看老姜都这样说了，我也只好点了点头。
老姜也没和我多说什么，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
这一晚，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收费站值班。
我无聊的看书打发时间，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子经过。
“三十块钱。”我随意地说道。
“请问你是程家的嫡系吗？”车子里面的人问道。
嗯？
我低头看了看车子里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但是他们怎么知道我是程家嫡系的？这事明明早上才定下来的啊。
保险期间我并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道：“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看您眼生，想必您应该是个外乡人吧？”
那人听到我的问题之后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这和你没关系，喏，这是三十块钱，放行吧。”
我点了点头，按了一个桌子上的按钮，直接放行了。
还真是个怪人。
我心中嘀咕了几声，也不再搭理他了，继续看我的书。
很快，三更了。
虽然这几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我一想起来老姜时不时就和我说的三更之后要小心，我不禁紧张了起来。
呼啸的夜风不断地撞击在小亭的窗户上，再加上一天没停的细雨，我竟然没有来由的有些害怕。
唉……这每天晚上都只有我一个人值班，也不知道这日子要过多久……



正文 第九章 奇怪的老姜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我一直都是晚起早归，为了工作也算是晚起早归了。
这天中午，我在家里面吃饭，今天算是个难得的假期，我和父母还有嫂子围在桌子边吃着中饭。
“孩子他爹，你说我们儿子本来身体就弱，现在又让他每天晚上上班，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说咱孩子咋受得了啊。”老马一脸心疼得说道。
老爸则是呵斥了一声说道：“男子汉，为了事业当然要努力，这点苦猜算什么？当初我为了他这份工作可是跑了好久，现在哪能说辞就辞啊。”
我在一旁边吃饭边点头，说道：“是啊，而且晚上工作的时候人少，还落得轻松。”
老妈看脸我都这么说了，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不说话了。
值得我注意的是，自刚才老妈说让我不要再收费站上班开始，嫂子就停下了筷子，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样。
这几天我和嫂子也算是熟了，至少我不会像以前一样一见她就紧张了。
但饶是如此，她刚才的那番表现还是让我有些疑惑，总感觉自从嫂子来了我们家之后就变得怪怪的。
“我吃好了，出去走走。”我刨完手中的饭之后，直接放下筷子大步走了出去。
这几天对我来说也算是适应了有工作的生活了，现在有了工作就是不一样，走在路上都觉得有底气多了。
正当我走在湖边随意幻想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没错，就是牛振伟！
我皱了皱眉，没有搭理他，继续看着湖面。
“程伙！”牛振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愤怒。
我抬头看去，笑着说道：“哎哟，我看是谁呢，原来是牛家的人啊，怪不得我说怎么今天出来的时候有预感要要遇到畜生呢。”
我看着牛振伟，就想到他之前和我说关于我哥的死因的事情，心里十分的不爽。
牛振伟听到我的嘲讽也没有愤怒的大吼，而是黑着脸来到我面前说道：“我让你放的铜像，你为什么不放？”
我笑得更加大声了，说道：“你让我放我就放啊？你以为普天之下皆你爹，都要宠着你啊？”
牛振伟的脸色更加阴暗了。
“可以，看来你还不知道那两个铜像的事情，行，你不放，我们牛家自己来放。”说完这句话，牛振伟直接转身离开了。
那两个铜像的事情？
感觉这个牛振伟是故意和我这么说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还有……为什么他们牛家一开始可以自己放，却偏偏要找我来帮他们放呢？
算了，不惯着牛振伟在计划着什么，今晚的时候注意一下吧。
就这样，我抱着一堆疑惑，回到了家中。
我回家的时候，老爸已经出门工作去了，老妈正在洗衣服，而嫂子则是不知道在干吗，反正只要是白天，嫂子一般都是躲在我房间里面，从来不出门。
“咚咚咚……”我敲了敲门。
话说这是我自己的房间，现在我进去居然还要敲门了……
“进。”嫂子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我叹了口气。
当我进去的时候，嫂子正在看书。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个……嫂子，你每天都像这样待在屋子里面看书？”
嫂子没有看我，淡淡的说道：“是啊，每天外面那么晒，我才不要出去。”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
晒吗？今天不是阴天吗？
当然我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笑着问道：“嫂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嫂子抬起头，玉眸扫了我一眼随后说道。
“怎么了？你哥才去世没几天，你就等不及要对我下手了？”
我听到嫂子说的话之后顿时有些尴尬的说到：“不是啊……我这不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称呼你吗……我总不能就一直叫你嫂子吧？”
天地良心啊！我是真的没有想过那些事情啊！
嫂子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叫沈岚。”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来到桌子前随便拿了几本书就出去了。
当然，我看的书可不是什么名著经典之类的，我看的书一般都是一些路边那些小摊上的一些盗版印刷的小说。
经过我的再三思考，今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收费站那边看一下吧。
“老妈，我出去一趟啊，晚上不在家吃饭了。”我随便大喊一声便出去了。
当我来到收费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已经差不多要下山了。
此时的收费站只有老姜一人。
老姜看到我来了，有些奇怪的问道：“程伙？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会在这边？”
我笑了笑说道：“这不是没事干，来收费站这边看看吗。”
老姜点了点头没有搭理我。
我来到了自己的亭子前。
“姜叔，我今晚留在这边了，你没意见吧。”
老姜点了点头，说道：“你小子好不容易休息一次，还这么勤奋的跑过来值班？”
我摸了摸头，傻笑了几声没有在回答。
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一到这个点我也开始集中注意力了。
时间又过去了两三个小时，都快到子夜了。
这牛振伟怎么还没来？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黑影，我连忙大喊道：“姜叔，这边，有贼。”
隔壁亭子里面的老将听到了我的声音，连忙赶了过来。
我也立刻跑出了亭子，追上了这个黑影。
我一把抓过，定睛一看，果然是牛振伟。
牛振伟一看是我，愤怒的说道：“程伙，你没事来挡我的路干嘛？”
我笑着说道：“牛振伟，果然是你啊，说，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大半夜的跑我们这边的收费站干嘛？”
这时，老姜也赶了过来看到我抓着牛振伟，连忙走上前来问道：“你是谁？大半夜的跑我们这边的收费站干嘛？”
牛振伟一看到老姜来了，立刻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我……我就是路过的，你们凭什么抓我？而且你们又不是警察，就算你们是警察抓人也要是讲究证据的，你们这样我可就要报警了啊。”
但是老姜可不吃这一套，直接一把抓住牛振伟的衣领，大声的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这大半夜的你来这边干嘛？”
嗯？老姜这反应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虽然是我发现牛振伟的，我也希望能够破坏牛振伟的计划，但是老将作为一个不认识牛振伟的路人来说只是发现有人半夜接近收费站，就这么大反应，是不是有些过了啊？
牛振伟看老姜这么强势，顿时有些无奈。
这时候，老姜正好看到牛振伟手中的两个铜像，立刻脸色大变。
“你居然敢拿着这两个铜像来这里？给我滚！下次再让我在这边看到你别怪我宰了你！”老姜的眼神此刻异常的冰冷，就算是站在一旁的我，也有些害怕。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虽然牛振伟的确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但是老姜身为一个路人未免也反应太大了吧。
除非……
除非老姜知道牛振伟想要干嘛？
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不对啊。
老姜又不认识牛振伟，平时也没见过面，怎么会知道牛振伟要干嘛呢？
怎么想都想不通，索性我也就不想了。
“是是是……”牛振伟连连后退，最后直接逃跑了。
怎么感觉牛振伟好像很害怕老姜的样子？
我满脸疑惑的看着老姜，而老姜则是没有搭理我，独自走到了装着纸人的那个亭子面前。
“那个……姜叔？”我跟了上去问道。
“姜叔，刚才……”但是我还没说完，老姜便摆了摆手说道。
“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了。”说完便一推手把我推开了。
我也没有生气，而是开始默默的思考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只有牛振伟一个人有问题但是今晚我能够确认，这个老姜也有问题。
不对，应该说是这个收费站就有问题。
不管怎么样牛振伟的计划我算是破坏了，先回去吧。
我也没有多待，直接回去了。
此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我一个人走在路上还真有些害怕……
“哒……哒……哒……”
正当我离开收费站大概一公里远的时候，我听到了公路四周的草丛之中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我加快脚步，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我开始变得有些迟钝了。
我渐渐的感觉我的身体不听我自己的使唤了，没过多久我便停下了脚步。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
“呼……呼……呼……”
四周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了，我恐慌的站在原地观察着四周。
有谁能来救救……我……
我心中大声地呐喊，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无济于事。
一股危险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大脑之中。
怎么办……
这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来公路上的，我到底该怎么办……
正在我绝望的时候，突然间，我可以动了，几秒钟之后，我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刚才的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正文 第十章 范医生

我渐渐的恢复了冷静。
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我程伙活了这么二十多年了，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加快步伐，逃回了家中。
此时，老爸和老妈早就已经睡觉了，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我的房间灯居然还是开着的。
“咚咚咚……”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自己进来吧。”嫂子的声音响起。
我推门进去，嫂子此时还在看书，我有些尴尬的问道：“那个……嫂子，你这么晚还不休息啊？”
嫂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以后你直接喊我名字吧，我现在睡不着，要是你困了的话你就休息吧。”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嫂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乖乖地，我也没多想什么直接烫到了床上，而嫂子则是继续坐在桌前看书。
还真是好学啊……
嫂子自从大哥去世之后好像一直都怪怪的，还有，打个为什么死后回事一具干尸呢？
按道理来说，当时只有嫂子和大哥啊。
难道说是嫂子……
不对不对，不可能是嫂子。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记载刚才发生的怪事。
我一脸什么的队嫂子说道：“嫂子啊……沈岚，你觉得这世界上面有没有亡魂的存在？”
沈岚听到我的话之后显然一愣，随后便恢复了正常，说道：“不知道。”
看来深蓝并不是怎么想搭理我啊，我索性也不再提问，仰头开始睡觉了。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太相信鬼神之类的，即使最近我碰到的怪事有些多，但是说到底，只要没有让我完完全全的接触过一次，我还是会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立场。
第二天．
我直到中午才起来，当我醒来的时候，嫂子正躺在座子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她扶到了床上。
今晚又要开始上班了，也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今晚会收费站的时候再去问问老姜吧。
我出门，看到了老爸正好在吃饭，我走上前去说道：“老爸，早啊。”说完变做了下来也开始吃饭。老爸则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道：“这个点才起来，还不快去刷牙，吃什么吃啊。”
我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就在这个时候，老爸又说道。“对了，我听说做完那个牛振伟有趣你那边了是吗？”
嗯？这事情老爸怎么会知道？
老爸没有和我解释什么，继续地说道。“我下午的时候去和你刘叔说一下，把你的班次调到白天吧。”总感觉老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但是既然把我的班次挑到了白天，我也乐得如此。
我洗完脸刷玩牙回到桌子前的时候老爸已经出门了。我无所事事的在客厅中看书，一会我的房门响了。
“程……伙，是你把我放在床上的吗？”嫂子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一看，原来是嫂子起来了。
我有些害羞的点了点头，嫂子没说什么。我心中叹了口气。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老爸老妈和嫂子都有事情瞒着我呢？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是这才几天过去了，老爸老妈居然对这些事情绝口不提，还有将嫂子带到这边之后也不再说什么了，这些事情都让我感觉很奇怪。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老妈又走了出来。
“程伙，今天下午再过一会，你和妈一起去一趟村里的诊所一趟，去抽个血体检一下啊。”我点了点头。十几分钟之后，老妈再一次来到我的面前。
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包，我奇怪地问道：“老妈，去诊所你带着包干嘛？”老妈看都没看我一眼说道：“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走吧。”我无奈的跟在后面。
我们村里面只有一家诊所，虽然说是体检，但是其实真正的高端技术那是一个没有的，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需要带我去抽血。
没过多久，我和老妈便来到了诊所面前。
程家沟诊所。我看了看这个标题，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还是走了进去。迎面走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我倒是认识他，以前我有什么大病小病的时候都是去找他看的，他也算是我们这个程家沟里面唯一的一个拿了医生执照的人。
“范叔，这次麻烦你了啊。”我又礼貌的说道。范叔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抽血的时候我还真有些紧张，别看我这么大了，但是这抽血的事情我可一直都是由一些心理阴影的。毕竟当初我可是用鲜血洗过澡的人啊。
让我有些吃惊的是这一抽居然足足抽了三管血。我顿时感觉到有些头晕，一旁的老妈连忙扶着我说道：“范医生，这三管血应该够了吧？”范医生此时异常严肃的看着这三管血说道：“省着点用的话应该够了的。”
什么省着点用啊……不就是测个血糖吗，就我这小身子骨还用测试吗？一看就是低血糖啊，这么一抽血更加让我有些头晕。
很快我们便回到家中，老爸此时正好在门口等着我和老妈。“臭小子，我已经帮你和你刘叔说过了，以后你就是白天上班了，另外因为工作调整所以你要再过两天才能去上班，这两天你正好在家中休息一下吧。”
我敷衍的点了点头，这应该算是唯一能够让我高兴的事情了。嫂子这时候也走了出来。“程伙，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嫂子看着我说道。
当嫂子触碰到我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一阵柔软的触感，我顿时感受到一阵澎湃。当然，这也仅限于心理上的，我身体上课是在澎湃不起来。回到床上之后，嫂子则是继续回到了书桌旁，看起书。
我有些无聊的问道：“嫂子，你天天在这边看书难道就不觉得无聊吗？”好像自从嫂子到了我家之后，就一直在看书，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无聊到天天看书的。嫂子则是没有回答我，继续看着书。
我无奈的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窗外的阳光已经不是很刺眼了。我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嫂子，今晚我不用去上班，你要不要和我出去一趟？陪我去沈月山给大哥敬杯酒，要是去的话我就去借辆车来。”
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嫂子的态度。嫂子摇了摇头说道：“大晚上的去什么沈月山啊，你要是真的想给你大哥敬杯酒，等明天我陪你去吧。”
“好的。”
大哥的死去处处透漏着奇怪的地方，嫂子是最后接触到大哥的一定会知道些什么。还有牛振伟和我说的话虽然我不能信，但是总是还会想到，所以这件事情要先瞒着大伯。我没有多想便睡着了。
当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程伙，过来吃饭了。”老妈的声音响起，我摇摇晃晃的起身传好了衣服，走到了门外。此时，嫂子正坐在桌子前吃饭，而老爸则是还没有回来。
“老妈，老爸怎么还没有回来啊。”我睡意惺忪的问道。
“你父亲和你大伯商量事情去了，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大伯？现在只要一提起大伯，我总是会不自觉的会想起当初牛振伟和我说过的话。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旁敲侧击的问一问。
“对了，老妈，明天我和嫂子去一趟沈月山，去看看大哥。”我说道。
老妈一听到我说的话，立刻严肃的说道：“你要去沈月山？不行。”
我顿时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们是白天去又不是晚上去，这有什么不行的？”
老妈根本不听我解释，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
没办法，我只好点点头。
看来这个沈月山……不简单……
“还有，明天你大伯要请你父亲和你一起吃个中饭，记得起得早一点。”
明天中午吃午饭？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啊。
吃完饭之后我独自一人来到了那个诊所。
今天我被抽了三大管血，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就我们这小村子里面的设备，需要这么多血液干嘛？
我看了看四周，反正没什么人，现在也已经晚上九点了。
嗯……算了，进去看看吧。
我悄悄的从诊所的旁边翻了进去，当我落地的时候，肢体航道了一阵猫叫，我顿时毛骨悚然，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了下来。
向我们这样的小村子，这样的诊所都是大门锁着的但是里面的们是不锁的。
没过多久我便来到了储存室。我的血应该就在这个里面，进去看看吧。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管我怎么寻找，都找不到我的那三管血。奇了怪了啊，到底去哪里了呢。
我皱了皱眉，一般就算是验血也不应该一天之内就把这三管血全部弄好啊，更何况，我们这边我记得好像只有一台关于验血的机器，我去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医院下班的时候十五点左右，向我们这样的小村子里面只要一到这个时间诊所肯定会下班，如果别人有什么病的话一般都是直接去范医生家里面的。也就是说，这验血机器可以说是几乎没什么时间化验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怎么的也不够化验三管血。
那么我的血就这样没有原因的消失了？
我有些感到不对劲。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抽的那三管血不是为了验血而是为了其他的目的的话，那会是什么呢？
为什么唯独是我的血？
血……等一下？
一说到学，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不是用鲜血洗过澡吗？
难道说和这个有关系？
我摇了摇头，那都是我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怎么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呢？
再说了，可能我的血真的只是没有放在这里呢？
也有可能是因为范医生已经化验完了呢？
我没再想那么多，转身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怎么看的那么眼熟……我靠近仔细一看。这不是……这不是我大伯经常拿来喝水的杯子吗？我摸了摸杯子，还是有些温度的，说明刚来没多久。但是今晚大伯不是约了父亲一起吃饭了吗？
这一切都让我有些捉摸不透，索性我也不再思考那么多，等回去之后问一些老爸就可以了。半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家中，此时老爸还没有回来。
我回到卧室，一个人躺在床上思考着。“怎么了？一脸深沉的样子？”嫂子十分罕见的居然找我搭话。
我顿时有点受宠若惊，回答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来了一些复杂的事情。”嫂子笑了笑说道：“你不是想和我一起去沈月山看看你哥哥吗，我明天陪你去。”
听到嫂子的话我立刻兴奋的说道：“真的吗？”嫂子点了点头。但是一想到老妈的话我顿时又有些怂了。
“但是……”
“没事的，你母亲估计是怕你上山遇到什么危险，这不是还有我呢吗，我对沈月山还是挺熟悉的，我可以给你带路啊。”
听到嫂子都这么睡哦了，我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嫂子，我们明天中午就出发。”
“额……能下午去吗？”
下午？我突然想起了嫂子好像很怕晒，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对了，嫂子，你怎么会对沈月山这么熟悉呢？”我突然有些疑惑的问道。
嫂子笑了笑说道：“我以前去过很多次沈月山。”我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便开始躺在床上看起书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此时嫂子还在睡觉呢，做完不知道怎么了，最后便和嫂子一起睡在床上了，但是我敢发誓我真的没有干任何出格的事情。毕竟这一个卧室也就一张床。
嫂子不能天天在桌子前休息，而我则是刚抽完血也不能这样，那没办法，只好分两床被子一起睡了。
“老妈，早饭做好了吗。”出了卧室之后我喊道。
走到镜子前面，我擦，我怎么……我今天居然这么帅。感觉相比于昨天，我怎么感觉我好想……变得更加挺拔了？我这绝对不是自恋，我是真的有这种感觉，难道……
收拾了一下心情，顺便准备了一些下午要去沈月山的东西。
这时老妈从一旁走了过来。
“你这是在干嘛？”老妈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连忙解释道：“这不是换班道早上了吗，收拾一些白天需要用到的东西。”
老妈一脸不相信的问道：“你上班还喝酒？”
我看着我手中拿着的一瓶酒，苦笑了几声说道：“这……这不是拿来孝敬领导和备用的吗。”
老妈没再说什么，我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总算是瞒过去了。
我继续我手中的工作，没过多久，嫂子便出门来了。
我们两对视了一眼。
我顿时脸红了起来，当然，嫂子的脸比我更红。
“那个……我现在准备我们下午要用到的东西，你先去吃饭吧。”我说道。
嫂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这次去沈月山主要是为了测试一下我的嫂子，毕竟当时嫂子可是最后一个看到我哥的，说不定她还知道些什么。
不对，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她自己不愿意说而已。
今天我一定要挖出这些秘密。
时间过得很快。
下午三点。
“走吧，出发吧嫂子。”我催促着嫂子。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