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花 第01章 雨夜访客   盛夏,雨夜。   大雨如注,像是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倾泄下来。   瓢泼大雨中,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撑着一把黝黑的雨伞踽踽而行,昏暗的路灯映照在他庄严而凝重的面孔之上,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威严之感。   一道电闪撕裂天际,雷声接踵而来,将繁华都市的雨夜衬托的分外阴森可怖。   拐进一道幽深小巷,男子停在一栋双层古旧楼房前按下门铃。   “请进。”屋内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男子进门收伞,不理会被雨水淋湿的衣服,进了客厅,朝着面前的年轻男子问道:“陈颠先生?”   陈颠点了点头,余光打量着这名深夜拜访的中年男子。先前朋友电话介绍说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来访,他实在有些不解,因为眼前的男子虽着装显贵,面貌也是气宇不凡,但着实看不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我是吴成坤。”中年男子缓缓道出这样一句。   “吴氏集团的董事长吴成坤?”陈颠这才吃了一惊。   陈颠正式起来,因为能够让梵市首富冒雨亲自大驾光临的事绝不会是小事,在众多财经杂志都登过封面乃至全国上下都享有颇高声望的大商吴成坤可谓是名满全国。   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能让这样一位大人物冒雨独自前来?   “不知吴先生前来所为何事?”陈颠的好奇心大起,将吴成坤让入屋内。   吴成坤并不答话,而是伸手入怀,从中掏出一个锦盒,轻轻放到陈颠身前桌上。   锦盒扁平方正,镌刻精致条纹,一看便不是俗物。吴成坤缓缓打开锦盒,推到陈颠身前。   在那一瞬间,陈颠彻底呆住,他自认不是一个贪财的吝啬鬼,也不是没有见过稀世珍宝的凡夫俗子,但面前锦盒散发出的金光却将他的眼眸完全遮住,以至于令他惊叹到无法出声。   锦盒内是一枝手掌般大小由黄金精雕细琢而成的花朵,纹理清晰,花瓣花茎栩栩如生,精美绝伦。可以说,这支由黄金打造的手工艺品,无论是做工的精细程度还是黄金的纯度,都足以堪比世界顶尖黄金制造商所加工出来的稀世珍品。说这枝黄金花是无价之宝也绝不为过。   陈颠有些不解,沉声问道:“吴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默然半响,吴成坤战战兢兢的将那枝黄金花从锦盒中取出。这期间,他的指尖在颤抖,眼角肌肉也在微微的抽搐,似乎手中的事物并非是一件黄金艺术品,而是一能够吞噬生命的恶魔。在望向那枝黄金花时,他原本刚毅沉稳的眼神,也在霎时间涌现出无尽的惊惧之色。   陈颠自然看的出,吴成坤恐惧着什么。   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位在商场叱诧风云数十载的大亨如此惧怕,仅仅是这价值连城的黄金花?这绝不可能,陈颠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就算这枝黄金花有着无法想象的财富价值,但在这位首富的面前,也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陈颠的好奇心犹如泉涌,吴成坤却是依旧沉浸在恐惧中无法自拔,口中兀自低喃着“报应,这一定是报应。”一面说一面的惊恐摇着头,神情颇为可怖。   “什么报应?请吴先生说清楚一些。”陈颠紧蹙眉头,他十分不喜欢吴成坤欲言又止的做派,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性子,若不是眼前这位鼎鼎大名的富商是他的一个挚友介绍而来,恐怕他早就闭门谢客了。   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吴成坤逐渐冷静下来,将黄金花放回锦盒,惊骇的神色缓缓退却,才开口道:“关于这枝黄金花的故事,却是要从我父亲那代人说起。”   吴成坤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我们吴家的吴氏集团,能够拥有现在的财富和地位,却是倚靠我父亲所留下的一笔财富。我祖辈是良屯镇人士,想必陈先生也是知道,良屯镇只是一个小镇,在我们北方,这样的贫困小镇举不胜数。我的祖上数代都是务农为生,只够温饱,可是到了我父亲那一辈,发生了一件怪事。”   “1969年,我父亲23岁娶了隔壁村的我娘,我娘在第二年的时候生下了我,当时我爷爷奶奶为了张罗我父亲的婚事,将全部家当都搭了进去,所以我家的贫困程度,在整个镇子都是出了名的。”   陈颠蹙着眉头,打断道:“吴先生,麻烦请说重点。”   吴成坤并没有因为陈颠的打断而感到气恼,他继续道:“那是1972年的春天,我父亲独自一人在田里劳作,待到傍晚,本打算收拾东西回家,就在这个时候,自远处走来了四个人,那四个人肩膀上都挑着担子,摇摇晃晃的也不知担子中装的什么东西,想必是累了,就朝我父亲要了些水喝,我父亲瞧他们风尘仆仆满脸倦意,就将那四人请到家中款待,去了我家,用过晚饭后,这四人就挑着担子离去了。谁知半夜,我父亲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瞧,正是那四个挑着担子的人。   “那四人神色慌张,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父亲见状,将他们让进院子,其中一人对我父亲说:老兄弟,我拜托你件事。我父亲是个热心肠,就说几位兄弟有啥事就尽管吩咐,能做到的我绝对做到。那四人看我父亲老实敦厚,也没多想,指着身上挑着的担子说:我这里有几担东西,先寄存在你这里,等过阵子我们回来取。我父亲想也没想就应承下来说:放心吧几位兄弟,东西放在我这里,只要我人在,保管丢不了。然后我父亲领着那四人,将东西都放到了地窖。临走前其中一个看似打头的人对我父亲说:老兄弟,我们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如果10年内我们不回来,这担子里的东西就归你,但是前提是,10年内你绝对不能打开担子看里面的东西,否则必惹祸上身,我们兄弟几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父亲当时也没想太多,对着天就发了一个毒誓,那几个人见我父亲毒誓发过,也就不在多说,连夜就走了。   “我父亲信守承诺,真就十多年没碰过那担子里的东西,为了怕别人不小心看到出了什么问题,用石碾将地窖口封了。十多年过去,我父亲日盼夜盼也没将那四个人给盼来,那四个人就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就算这样,我父亲还是没动那担子里的东西。直到我那年考上了大学,家里穷的学费交不起,我父亲望子成龙,见我考了上大学,就因为没有学费而耽误了我的前程,实在有些不忍,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打开那担子瞧瞧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   听到这里陈颠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站起身,指着锦盒中的黄金花,朝吴成坤说道:“你说那整整四担里面全部是这种黄金花?”   吴成坤长吁口气,道:“没错,全部四担,整整九九八十一枝黄金花。”   “这……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陈颠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成坤继续道:“这的确太不可思议,我父亲哪儿见过这么多黄金,况且还是那种精雕细琢的稀世珍品,顿时吓得瘫坐在地,那些明晃晃的黄金在地窖中隐隐泛着金光,不说是整整八十一枝,就算是随便拿出一枝,在当时那个年代,也是普通人家一辈子也用不完的。我父亲当时六神无主,惶恐不可终日,不敢将这事说给别人,生怕惹祸上身,很长时间活的提心吊胆,但最后为了我上大学的费用,终于是偷偷拿着一支,拖一个远方亲戚给出了手。”   “有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那些黄金花成了我父亲的起始资金,你应该明白,改革开放经济复苏,上一辈的那些略有经济头脑又有起始资金的人都发了财,我父亲也不例外。在90年代初,就成了梵市颇有名气的企业家,也就是后来我的吴氏集团前身。”   陈颠凝眉沉思,少顷后,淡淡的问道:“后来呢?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吴成坤的面色又变得悚然恐惧,双目空洞的盯着锦盒中的黄金花,他长吁口气,似在竭力控制内心焦躁惶恐的情绪,低声道:“你应该知道去年我妹妹的死吧?”   陈颠点了点头,遗憾道:“吴小姐年轻有为,她的死的确可惜。”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莫非令妹的死,与这些黄金花有关?”说着他又自古的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断“负责办理此案的刑警队长是我的一个挚友,据他交代,警方已经确认那是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虽凶手至今逍遥法外,但想必凶手入室盗窃杀人的动机不会有错,”   吴成坤摇头,很是肯定的道:“不,我妹妹的死绝不是简单的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他将悲痛的目光锁向那枝黄金花,继续道:“我是第一个发现我妹妹被杀的人,当时,这……这枝黄金花就……就放置在她的胸口。”   陈颠皱眉道:“但据我所知,警方勘探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所谓的黄金花。”   吴成坤叹道:“被我偷偷藏了起来。”   陈颠冷笑道:“吴大董事长,你这破坏凶案现场的举动外加私藏命案现场物证的动机从何而来?”   吴成坤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叹道:“这是我的错,我的确太过自私,因为我实在不想让人知晓关于那四担黄金花的事。”说着他猛的抬起头“陈先生,请相信我,我妹妹的死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显而易见,凶手的动机意图绝对与那些黄金花有关。”   吴成坤显得很紧张,继续道:“就在今天中午,我收到了一件包裹。”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根项链和一张折纸,放到陈颠身前。   折纸上是用电脑合成的一枝滴血的花朵,而花朵的形状与吴成坤所带来的那朵黄金花同出一辙,显然预示的便是那些黄金花。   吴成坤神情紧张,就连说出的话都有些颤抖,他颤声道:“这根项链是我女儿的,他将项链和这张画有滴血花的纸一同寄给我,是在警告我,他下一个要下手的对象,就是我的女儿。”   说着吴成坤略带哭腔显得异常激动,向前紧紧攥住陈颠的手,声泪俱下:“陈先生,我知道你本领通天,警方很多破不了的疑案都会来请你帮忙,我希望这次你能帮我。”   陈颠扶起精神颓然的吴成坤,能让一名大亨如此涕泪相求,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吴先生,如果你要请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   吴成坤道:“陈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   陈颠道:“我只希望你没有对我隐瞒什么。”   吴成坤诚恳道:“我所说的事句句属实,绝没有半点隐瞒。”   陈颠蹙眉说道:“那好,我们现在简单分析一下,通过我们掌握的线索,最显而易见的一件事就是,令媛如今已被暗处的人盯上,当务之急,就是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   吴成坤道:“我已经雇佣了四名保镖,二十四小时对她实施保护。”   陈颠点了点头,继续道:“关于吴小姐的死,我们姑且可以与这件事并案处理,当然不排除凶手故作疑云,其实现在也很简单,我想,只要抓到杀死吴小姐的凶手,那么这件事也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吴成坤点头赞成,然后略显迟疑道:“可是小芙的死,已成悬案,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陈颠安抚道:“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去调查此事。”   吴成坤见陈颠应承下来,终于舒了口气,道:“那就劳烦陈先生,酬劳方面绝不会亏待陈先生。”   陈颠笑道:“我知道吴大董事长不缺钱。”说着指着桌上的黄金花“这个能不能留在我这里,暂时保管?”   吴成坤急忙道:“如果陈先生喜欢,这便当作见面礼,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将黄金花捏在指间,陈颠笑道:“吴先生财大气粗,这枝黄金花价值连城,少说也值百万,我这酬金可实在有点昂贵呀。”   送走吴成坤,陈颠拉开窗帘,静静地站在玻璃窗前,眼光瞧向玻璃窗外的倾盆落雨,陷入了沉思。   吴成坤的那个故事究竟可信度多少他不得而知,这个故事算不得离奇,却多少有些让人好奇,那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那四担黄金花又从何而来?最后那四人为何没有回去取回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最后究竟去了哪里?当时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情,让那四人能够舍弃价值连城的宝藏而仓惶离去?   吴小芙的死真的与那批黄金花有关么?暗处的那个人究竟出于何目的?陈颠一向善于捋清思绪来处理问题,但这件事实在太过复杂,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不得而解。 黄金花 第02章 故布疑云的杀人事件   “傅大队长,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一杯?”   陈颠穿着一身便装站在梵市警局对过的一棵梧桐树下,树荫下他颀长的身材消瘦而挺拔。脸颊虽微显颓废,发丝也有些凌乱,但却掩饰不掉那双聪慧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像是隆冬寒夜的篝火,时刻充满着希望。   身为梵市刑警队大队长的傅启明公务繁忙,出了警局大门,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右手拉开车门,笑道:“我和你说,我这儿可忙着呢,改天改天,行了啊,我这儿还有事,就先不和你废话了。”说着挂掉电话就要上车,刚接到领导通知,有几个警校毕业的实习生要来刑警队,他得去过过目。   人刚坐到驾驶位,就见陈颠从另一侧门蹿了进来坐到副驾驶位上:“走,我知道一家火锅店,味道还不错。”   “你没毛病吧?大三伏天你说去吃火锅?”傅启明对这位老友的举动着实有点摸不到头脑。   “哪那么多废话,我有事要问你。”陈颠根本没有下车的打算,顺手拉上车门。   斜瞥一眼死皮赖脸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陈颠,傅启明直白道:“有什么事就直说,我和你说,你这几年可没少抢我们刑警队风头,你是光棍一条吃喝不愁,我可是老婆孩子拖家带口,全指望我这点微薄工资度日呢。”   陈颠摊了摊手,笑道:“怎么,嫉妒我赚的比你多啊?我也帮了你们不少忙吧。”   傅启明道:“那是你身为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再者说了,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花就行了,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比我丑行不行。”   玩笑开够了,陈颠摆正姿态,沉声道:“我真有事要请你帮忙。”   傅启明踩下油门:“违法乱纪的事别掺合上我啊,有事按程序走,我堂堂一个刑警队长成天和你个闲人一起厮混,领导看到非劈头盖脸骂我一顿不可。严重影响我在手下人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也就算了,我就怕哪天我手下那些兔崽子被你勾跑了,全都去做了刑侦律师,这社会不就乱了。”   “我哪敢撬您傅大队长的饭碗。”陈颠倍感冤枉。   傅启明棱角分明的面孔这才露出一抹诙谐笑意,“真请客啊?”   陈颠道:“锦绣居。”   ……   ……   “吴小芙的案子?毫无疑问的入室盗窃杀人案,不会有错,整栋别墅被翻得底朝天,所有值钱的东西全被扒走了。”傅启明挑起一口涮熟的羊肉蘸着小料塞入口中,吞咽下肚,摇头惋惜道:“可怜呀可怜,要身段有身段,要容貌有容貌,要钱还有钱,婚都没结,人就这么死了。”   陈颠皱着眉头兀自沉思,习惯性的用拇指和食指掐住自己的眉心“想来傅启明绝不会骗自己,吴成坤也不可能骗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事隔一年后出现,又给吴成坤送去了类似杀人预告的项链和画有黄金花的图案。   陈颠继续问道:“当时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吗?”   傅启明摇了摇头,道:“凶手应该是惯犯且有着超高的反侦察能力,只留下一排血脚印,再然后除去死者吴小芙和报案的吴成坤的指纹脚印外,就没有发现其他第四人出现在现场的痕迹和线索。”   陈颠哦了一声,蹙眉在想着什么,然后继续问道:“凶器呢?”   傅启明道:“凶器就在现场,是一盏琉璃台灯,鉴定结果也确认了,吴小芙的死亡原因便是那被盏琉璃台灯重击后脑致死。”   陈颠蹙眉点了点头,淡淡道:“既然是高智商罪犯,那他一定很清楚入室盗窃和杀人的性质有着本质的不同了。”   傅启明一副了然模样,“我明白你的意思,通过对凶手盗窃杀人手法和处理事发后现场的手段来推断,这一定是一名高智商的罪犯,通常入室盗窃绝不会要人性命,可能当时遇到了突发情况,逼迫他不得不下杀手吧。”   陈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傅启明的观点,继续问道:“有没有这种可能,当然,我是说假设,吴小芙的死或者根本与那入室盗窃的人毫无关系?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入室盗窃案和杀人案是两个独立的案子?”   傅启明摇头道:“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这种情况。”他摊了摊双手,继续道:“吴小芙遇害的那栋别墅属于高档住宅小区,小区的摄像头覆盖的区域趋近完美,通过当时我们的调查,盗窃犯应该是对这片小区监控的部署十分熟悉,很巧妙的绕过了一个死角,利用钩爪爬上吴小芙那栋别墅的二楼,再利用切割玻璃刀进入了别墅内,在行窃的同时,被死者吴小芙发现,事发突然,可能罪犯被瞧见了正脸,不得已之下,才下了杀手。杀人之后,可能凶手也有些慌乱,在那扇被切割的玻璃窗外发现了一排鞋尖向外的血脚印,这就证明,凶手的逃跑路线,依旧是原路而回。我们事后排查了那栋别墅的所有进出口,得出的结论就是,的确只有二楼那处缺口是唯一能够进出这栋别墅的。   “在玻璃缺口处,那排血脚印异常清晰,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如果有其他人顺着那道缺口进入,必然会破坏那些血脚印,所以我们也就排除了杀人案和入室盗窃案分两案处理的想法。”   “为了排除你脑中那些奇思妙想的疑惑,我就在给你透露一些细节,根据案发现场和吴小芙伤亡鉴定一系列证据推断,嫌疑人的身高应该是170-175之间的成年男子,身形偏瘦,但手腕力道不小,应该是个练家子,因为吴小芙是被一击致命,除了致命伤口外,根本没有其他创伤,这手段,只能认为凶手经过特殊训练对如何一击致人死地有些了解。”   陈颠仔细的聆听着,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此时蹙着眉头,深深的堕入案情分析之中,既然如此,那朵搁置在死者吴小芙胸口的黄金花又该如何解释?难道吴成坤是在编造谎言欺骗自己?他随即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吴成坤根本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陈颠继续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在事发之前,吴小姐的别墅内本就事先藏着另外一个人?”   傅启明调笑道:“我们的传奇颠先生,我只能说你这种想法太空穴来风也太疑神疑鬼富有想象力了,本来很简单的一起入室盗窃杀人案,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变得这么错综复杂?你不会是推理小说看多了吧?”   陈颠当然没有心情与傅启明开玩笑,他蹙着眉头,异常认真的说道:“不要说废话,快告诉我,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傅启明总觉得陈颠今天怪怪的,一年前的案子,为什么到现在他才来关注,见陈颠的表情严肃,他只能继续说道:“几乎排除这种可能性,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毕竟死的是吴氏集团的大小姐,上局也相当重视,设立了专案组来调查此案,当时负责此案的就是我。当时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死者的哥哥吴氏集团的董事长吴成坤,给吴成坤做笔录的时,他交待的是他上午有一个紧急的会议要召开,在召开会议的时候才发现主导会议的妹妹吴小芙并没有出现,电话也是无人接通,吴成坤愤怒之余驱车前往妹妹吴小芙的私人住处,利用备用钥匙打开反锁的大门,发现了死者,然后报警。警方是在20分钟内赶到现场,据吴成坤交待,这二十分钟内并无其他人员出入,我们事后问查过当时在场的小区保安,证明吴成坤所说的确属实。”   “事后也调查了别墅附近的监控,从吴小姐死亡时间直至被发现尸体的这段时间,除去那名入室盗窃犯外,没有其他任何可疑人员的出入,我们警方在20分钟内抵达现场,对整栋别墅进行了封锁查探,别墅内绝没有出现可疑人员。”   陈颠道:“关于吴小芙的交际和情感方面?”   傅启明笑道:“我想关于吴小芙的感情方面的问题,那些狗仔应该比我们警方更要清楚了,从他们口中都得不到有用的信息,那只能说明吴小芙在感情方面是一片空白,至于交际方面,身为吴氏集团掌门人的妹妹和董事会一员,生意伙伴自然有一些,但据调查,真正的朋友,却是没有一个。”傅启明笑了笑“你就不用往情杀方面想了,像吴小芙那种身份和地位的女人,绝不会缺少追求者的,三十几岁未婚,那只能说明她是一个蕾丝或者感情上受过很大伤害。”   傅启明叹了口气,摊了摊手,道:“我知道这样评价一位死者并不怎么好,但我是一名刑警,职责所在,阐述的是客观事实。”   陈颠哦了一声,继续问道:“既然吴小芙是吴氏集团的董事,那生意上和她有矛盾的人应该不会少吧。”   傅启明摆手道:“恰恰相反,吴小芙在吴氏集团只是挂名董事,生意上的往来鲜少涉及,像她这种富贵人家的子弟小毛病自然也不少,偶尔炫个富,性格有些骄纵,总是挂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讨人喜,但真正结怨到要娶她性命的人还真没有。”   陈颠不在多问,一面将菜倒入滚烫的锅内,一面过滤着傅启明透露的案件细节。按照傅启明所阐述的案件细节来分析,乍看之下,吴小芙的死的确是一起简单的入室盗窃杀人案,并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遗漏,他的直觉也告诉自己,事情绝非那么简单。他绝不是一个迷信的人,甚至一点宗教信仰都没有,但敏锐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件事,一定漏掉了一些关键的细节,这细节究竟隐藏在哪个角落,他暂时不得而知。   笑着将涮熟食物夹到傅启明的碗中,对于这位从警尽十年的老朋友,陈颠已将视为知己,案件的诸多细节可都是警方保密的,能够透露给自己,也是因为二人亲密无间的交情。   “启明,良屯镇那边,你有没有熟人?”吴小芙的命案暂时并无可查询线索,陈颠打算找个时间去吴成坤的老家看一看,也许可以寻找到关乎那四个神秘人的线索。   “你去那里做什么?”傅启明皱着眉头问道。   陈颠摊手耸肩,笑道:“这就不劳傅大队长操心了。”   他暂时没有将吴成坤托付自己的事告于傅启明,首先,这是他职责所在,再者,如果这件事告于傅启明,那么关乎吴小芙被杀案先前的一切推断,全部要推掉重来,这对于警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如果这件事传入外界口中,对吴成坤的影响也实在太大,他有义务替他的委托人保守秘密。   傅启明想了想,然后掏出手机,播出一串电话,接通后说道:“小唐,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是良屯镇的人吧?”   “对啊,我是,傅队,有什么事么?”电话那头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响起。   傅启明笑道:“我这里有个朋友要去良屯镇办点事情,你这两天没什么事,陪他去一趟,我放你两天假,你也好好休息下,回家看看。”   “没问题,傅队,什么时候去,你通知我。”   挂掉电话,朝着陈颠笑了笑,说道:“去年刚到刑警队的一个小实习生,挺卖力的,人也聪明,到了那边有什么事就让他替你去办。”   陈颠笑道:“傅大队长就不怕你这小实习生让我拐跑了?”   傅启明啐了一口,笑骂道:“能勾走的留不下,你要真有那本事能把我的人拐走,我还就不留了,让他跟你去,偷个师学点本事。”   二人吃饱喝足,各奔东西。临走前傅启明问陈颠,为什么忽然对吴小芙被杀案突感了兴趣,陈颠当然没给他解释太多,只说最近闲来无聊,他这人闲不下来,总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尤其是那些悬而未决的案子,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道美味的佳肴。破解谜案对他的诱惑,就好比一道美食对美食家的诱惑。   傅启明不置可否一笑,知道陈颠在打马虎眼,对于这位老朋友的性格他最清楚不过,不想说的事,他就算问破天也没用,索性不在多问,只说有需要便来找他,力所能及之下,肯定帮忙到底。   回到家中,陈颠细细咀嚼着从傅启明那里得到的吴小芙被杀案的诸多细节。   这件看似简单的入室盗窃杀人案因为吴成坤拿走的那只黄金花的缘故,彻底的推翻了先前的结论,在加上吴成坤向他讲述的那段离奇的四担黄金花的故事。这对解密成痴的陈颠来说简直是一道不可多得的兴奋剂,完全激发了他迫切希望了解真相的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他用食指和拇指紧紧捏住眉心,这一动作简直成了他得不到答案时的那种烦躁内心表现的标志性动作。   究竟是什么人将那朵黄金花放到死者吴小芙的胸口?是那名入室盗窃犯么,难道伪装成入室盗窃,实则目的是杀人,一切都是他在故作疑云?可是根据现场来看,如果是故作疑云,那么他完全可以自行准备行凶工具,为何偏偏使用了别墅内的琉璃灯,难道是为了误导警方视线?那么他放在胸口的黄金花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他早就料到吴成坤会第一个发现尸体,且会将那朵黄金花私自隐藏起来?   陈颠的目光在灯光下忽然变的有些惊悚,他口中低声喃喃“这不可能。”   如果这些都在凶手的计划范围内,那只能说明这人的手段心思实在太过耸人听闻。   陈颠忽然有了一种想法,留下的那一排血的脚印,也许只是凶手故意让警方初步认定为这是一起简单的入室盗窃杀人案的一种手段,而遗留下的黄金花,却是留给吴成坤的,从而让他认为事情并非那么简单,这就对吴成坤的内心,造成了一种简单的警告作用。   在死者吴小芙身上放上黄金花,究竟想要对吴成坤表达什么意思?难不成吴成坤有些事在瞒着自己?   陈颠又想到了第二种可能性。   如果排除掉那入室盗窃犯是放那黄金花的人,在排除掉吴成坤的嫌疑,那么这栋别墅就成了一个简单的密室,放那朵黄金花的人,只有吴小芙自己,或是有第四人的存在。但根据傅启明所说,吴小芙遭到重击后瞬间失去知觉死亡,那么这就将吴小芙本人也排除在外,只剩下那神秘的第四人,可是那神秘的第四人,究竟如何在旁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出那栋别墅的?   想到这里,陈颠觉得有必要在多了解了解吴小芙被杀案的细节,他手中掌握的线索实在有限。 黄金花 第03章 寻访调查   良屯镇是典型的北方小镇,青山绿水,三面环山,错落有致的砖瓦房和偶尔的几声鸡鸣犬吠,都会让那些在都市看惯了霓虹闪耀的人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在这个社会经济飞速发展的年代,这里的交通还算便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   下了高速,转向一条笔直宽阔的柏油马路,负责开车的唐中青即将回归故土的心情溢于言表,滔滔不绝兴奋的的介绍着:“陈哥,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吴氏集团投资修建的,直通我们良屯镇,吴总就是我们良屯镇的人,这些年他没少投钱给镇子上做好事。”   陈颠点了点头,吴成坤是良屯镇人士他事先知晓,堂堂吴氏集团的掌门人在外人眼中是白手起家的典范商人,从贫穷山村走出的孩子多少有点恋乡的情怀,吴成坤这些年的确为良屯镇做了不少的实事。   “小唐,看来你经常回老家?”陈颠盯着窗外漫不经心的问道。   唐中青点了点头,也是平淡的说道:“自从大学进了警校,后来分配到刑警队实习,就算再怎么忙,我每年也要回来一次。”   陈颠笑道:“我可是很多年都没有回老家了。”   唐中青道:“陈哥是哪里人,我听您的口音,也应该是北方的吧。”   陈颠平淡答道:“嗯,我是棠县人。”   唐中青一听笑了“那咱也算半个老乡了。”   陈颠不说话,望着小镇南面的苍翠山峰出神,唐中青透过后车镜看了一眼,笑道:“那座山叫做喇叭山,陈哥你倒着看,是不是很像喇叭?小时候我经常和小伙伴去那山上玩呢,山上有好多野果,运气好还能碰到野鸡野兔子什么的。”   唐中青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是兴奋,略显稚嫩的脸颊上夹杂着对故乡独有的钟情和热爱。对一个外乡人来展示家乡独有的风情特色,这种情怀,在许多人的心中都存在着,无论以后会生活在哪里,就算永远不会回去,但对自幼生长养育自己的故土,每个人似乎都有种难以割舍的眷恋。   “吴董事长的老家既然在这里,他的老宅还在吗?”   唐中青淡声道:“老宅不在了,早就翻新盖成独栋别墅了,好像很少有人住在那里,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凭他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有着很多事情要处理,偶尔几年能回来一次就属罕见了吧。”   陈颠点点头,忽然玩笑的说道:“这样的小镇,想来人口并不多,同在一个镇上,吴总虽然在外闯荡了几十年,但乡里乡亲的,你如果去投奔他,肯定会得到一份比你现在工作要好的多的多的工作。”   唐中青无奈的笑了一笑“陈哥,不瞒您说,我老家的院子离吴总的老宅还真不远,据说我爷爷和吴总的父亲还算是老相识呢,我听我奶奶说,吴总小时候经常去我家蹭吃蹭喝找我父亲玩,不过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吴家发达搬离了这这穷乡僻壤,至于那些老街坊幼时的玩伴什么的,估计也忘的差不多了吧。”   虽然唐中青极力的保持着内心的镇定,但陈颠多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丝的嫉妒和无奈,也难怪,同是出生在这样的一个贫困小镇,吴成坤已经成为享誉全国的商人,而镇上其他同辈份的人却大多依旧过着只能温饱的日子,人生的确无处不充满着讽刺啊。   车停靠在镇内的一栋半新的四层招待所外,这种规模的招待所在这样偏僻的小镇上也算得上高档了。   墙根树荫下有个穿着短袖短裤灰头土脸的青年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咧着嘴露出半黄的牙齿,朝着唐中青走去,笑着说道:“中青,这还没过年呢,咋就回来了,最近在城里咋样,结婚了没,我听说你小子进了派出所工作了,可以啊以后发达了别忘了兄弟。”   唐中青搔着头,道:“你都不着急,我着啥急,我就是一小公安,发达啥发达。”说着头转向一侧的陈颠“二虎子,这是我们队长的朋友,来咱们这里办点事,你给好好安排下,我得先回家看看我奶奶。”   “陈哥,挺不好意思,我奶奶年龄大了身体不怎么好,我要先回去看看她。”唐中青将二虎子拉到陈颠面前“这是我发小二虎子,陈哥有啥事,尽管让他去,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陈颠笑道:“没事,你去忙吧,有事情我会联系你。”   唐中青带着些许歉意就离去了。   “中青叫你陈哥,那我也叫你陈哥吧。陈哥来我们这儿有啥事吗,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千万别客气。”二虎子上下打量着这位城里来的男子很是热情的说道   陈颠笑道:“我没什么要紧的事,二虎,你能不能带我四处在你们镇子四处走走看看?”   二虎子大嘴一咧,拍着胸脯道:“没问题啊,陈哥你想去哪,我和你说,我们这镇子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谁家有几只鸡谁家媳妇不安分,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陈颠笑了笑,他已被二虎子的憨厚淳朴所感染,北方人热情好客,民风淳朴的风情在眼前这青年身上表露无疑,笑着说道:“我们就随便走走就好了。”   这座小镇似乎已渐渐脱离乡村面貌,开始蜕变成富有现在话气息的乡镇,建筑虽依旧是砖瓦房之类,却其中却夹杂着不少现代化建筑特色,让人感觉起来,总有些不伦不类。   这条直通外界的柏油马路两侧是绿油油的庄稼地,偶有盛夏微风吹过田野,不禁让陈颠觉得有种重返淳朴复归宁静的感觉,享受着片刻的惬意,陈颠朝着身侧的二虎子问道:“二虎,你和小唐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二虎子憨笑搔头“我们是发小,从小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中青从小就学习好,考上了大学,留在了城里,我脑瓜子笨,也就只能在家乡种种地看看店啥的。”   陈颠笑了笑,忽然问道:“那你的爷爷奶奶都还好吧,小镇的空气比城里新鲜,人都容易长寿。”   二虎子诚实说道:“我奶奶还硬朗着呢,不过我爷爷前好些年就走了。”说着指着远处那座喇叭山道:“就埋在喇叭山脚下,算命先生说那喇叭山是风水宝地,死的人葬在那里,对后代有福。”略显不好意思的搔着头“我看那算命的就是瞎说八道,我们这镇子十有八九死的人都葬在那里,也没见谁家敛了仙气发了财。”   陈颠不疾不徐的说道:“那不见得,你们镇子不是出了一位梵市的首富么,我听说那位首富的父亲墓地就在那座山下。”   二虎子道:“你是说吴大爷家?”   陈颠一愣“二虎,你说的吴大爷是吴成坤?”   二虎子点了点头,道:“嗯,我小时候见过吴大爷几面,不过也没啥印象了,据我奶奶说,吴大爷家和我家还有点亲戚关系呢。”   陈颠凝眉点头,继续问道:“我听小唐说,他家离吴成坤家不远,他们两家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二虎子摇了摇头,似是不敢肯定“乡里乡亲的,又离的近是街坊邻居,关系应该不错,后来吴大爷家发了财以后就搬到省城,和乡亲们的关系走的远了,不过我听我奶奶说,吴大爷父亲和中青爷爷当年的关系很好,俩人经常一起下庄稼爬山打兔子,就是当时结婚,都是一同办的婚礼。”   说着二虎子有点惋惜的道:“中青的奶奶生下他父亲没几年,中青的爷爷就说去外面打工,一去到现在都没回来,人就跟消失了一样,镇里人都说中青爷爷在外面发了财又成了家,早就把家里的媳妇和儿子给忘了,说他是当代陈世美。”   “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陈颠惊讶之后,紧蹙眉头陷入沉思,按照常理来说,那个年代农村人能娶上媳妇已属不易,能生下儿子传宗接代这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何况,就算外出打工,也会偶尔捎个信回来报平安,逢年过节也会回来过年,为什么唐中青的爷爷再也没有回来过?难道真如人们猜测的那样,他发了财在外面又成了家?   从沉思中缓过神来,陈颠想了想,继续说道:“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不见毫无音讯,小唐的家人应该会报警吧。”   二虎子点头道:“早就报警了,警察也帮忙寻找了,可惜一点踪迹都没有,所以我说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陈颠哦了一声,不在说话。二人继续沿着这条柏油马路朝着喇叭山脚方向走着。 黄金花 第04章 走访良屯镇      “小唐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呢?明天的话,我想去他家看看,顺便买点礼品,来一趟,总不能空手吧。”陈颠漫不经心的问道,就像是唠着家常。   “他二叔一家照顾着他的奶奶,一家三口就靠着那点庄稼地收成生活。”   “小唐的父母呢?”陈颠吃惊道。   二虎子一声长叹“中青的命挺苦的,早些年他爸得了白血病,没钱治,死在了医院,她妈改嫁跑了,他从小是他奶奶和二叔养大的。”   陈颠的心情略显沉重,想到那乐观开朗的小唐身世竟如此悲惨,不禁也是长长的叹息一声,感叹人生的世事无常。   渐渐走到喇叭山脚下,那条由吴氏集团投资修建的马路绕过山脚朝南方狭窄的山口延伸出镇通向外界,成为这座小镇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桥梁。   大富大贵后能够不忘本,造福故乡的吴成坤在良屯镇的名声颇为不错,这条路命名便是“成坤”路。二虎子瞧着绵延向外的成坤路,笑道:“吴大爷有钱了并没有忘记乡亲们,原来我们进出城老费劲了,山道难行不通车,要想进趟城,都得走几个小时山路才行。陈哥,修路的话得老多钱了吧。”   其实陈颠本想说,修路的这些费用对于吴氏集团来说并不算什么,就是在修这样的十几条,吴氏集团也承担的起。但他还是没有开口,望向一侧山坳,看到一些零零星星长满杂草的坟头,对二虎子问道:“那边就是墓地了吧?”   二虎子有点摸不到头脑,瞧着陈颠真有要去墓地的打算,急忙拦住,叫道:“陈哥,你不会要去坟地吧,我和你说,那里阴气太重,不好,也就是清明、忌日和过年的时候才有人去,你也别嫌弃我胆小,我对死人有阴影,前几年修路,就挖出过几具尸体,我当时瞧了一眼,一堆骨头叠在一起,别提多恐怖了,因为这个,我做了好几天噩梦半个月没吃好饭。”   陈颠脑中似有灵光闪过,他紧紧握住二虎子手,急声道:“到底是几具尸体,还有几具尸体在哪里发现的你还记得吗?二虎,请你仔细回忆一下。”   二虎子觉得这陈哥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怎么对死人这么感兴趣,指着来路说道:“就在成坤路靠中间的位置。至于是几具,我也没敢数啊,当时人挺多的,我就看到几具白骨上下摞着埋在地下好几米深的地方,后来派出所的人来了,就给弄走了,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看来二虎子并没有说假话,陈颠恢复平静,说道:“二虎,你还能回忆起,发现那几具尸骨的地方吗?”   二虎子不敢肯定,犹豫道:“我尽量吧,咱得往回走。”   说着在前领路,顺着成坤路的步行道往回走,约么走了十分钟的样子,二虎子才停了下来,左右张望似在确定和疑惑着什么,最后搔头嘟囔着,指着成坤路中央说道:“好像就是那里,不过我也不敢肯定,应该差不多吧。”   陈颠朝着四下瞧了瞧,路两侧不远处是长满绿苗的庄稼地,这条路看来是从田地中穿插过去。两根手指捏着眉心,继续问道:“二虎,你有没有听人说起那几具尸体是究竟是什么人?或者尸体旁边有没有什么东西?”   二虎摇了摇头,诚实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得问派出所的,他们应该清楚。”   陈颠点了点头,不在多问,心下想着只能去镇里的派出所才能调查出想了解的情况了,可是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贸然去问这些事,反倒会让人有所怀疑自己究竟是做什么来的。   和二虎又聊了些家常,陈颠就回了招待所,坐了半天的车,多少有些累了,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睡了过去。   ……   ……   “陈哥,去我家就去我家,你还买啥东西,我家不缺啥,您就别破费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中青来到招待所,哪想陈颠早早就起床洗漱干净,手中还拎着几袋水果,说是要给他家里人带去。   陈颠道:“小唐,这可不是给你买的,麻烦你陪我跑一趟,总得去你家看看,空手可不好。”   陈颠不管唐中青劝阻,自顾拉开车门,将水果放了进去,坐到副驾驶位上,朝着尚在车外的唐中青叫道:“小唐,你不想让我难堪吧。”   唐中青无奈一笑,蹿上车,踩动油门“陈哥,你实在太客气了。”   陈颠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一次,午饭就在你家吃了。”   唐中青笑道:“好啊,没问题,我让我二婶给陈哥弄一桌家乡菜,尝尝鲜开开胃,我和你说陈哥,我二婶的小鸡炖蘑菇是一绝,保管你吃了这辈子都忘不掉。”   小镇的道路狭窄泥泞,仅容一辆车通行,顺着这条狭窄小路,一路向北穿过两条街,在街道的尽头停下。   “陈哥,到了。”唐中青跳下车,朝着土墙铁门的农村大院喊道:“二婶,家里来客人了。”   陈颠拎着水果下了车,走进院子,几间破旧的瓦房展现在眼前,院子倒是宽敞明亮,有一条土狗被拴在墙根下,瞧见陌生人后不停的“汪汪汪”的乱叫,院子靠南一侧是一间柴房,垛着烧火用的干柴,瓦房的窗下挂着晾着一串辣椒,有炊烟自房顶的烟筒呼呼的朝外冒着。   唐中青拉着一个中年妇人自屋内走了出来“二婶,这是我领导的朋友,来咱镇子办点事,特意来咱家看看。”   中年妇人将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下,上前握住陈颠的手,热情的似一家人“您好领导,以后可得多照顾照顾我家中青,孩子有啥不懂事的敌方,你该打打该骂骂,千万别惯着他。”   “大婶,您叫我小陈就好,大婶您放心,小陈在我们单位表现的非常好,马上就能转正了。”陈颠笑脸相迎,尽捡好听的话说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二婶高兴的热泪盈眶,拭着湿润的眼眶“我们家中青从小就懂事是个好孩子,孩子就是命苦了点,以后就靠领导你们多照顾了。”   唐中青皱着眉头将二婶拉到身旁“二婶,你哭啥,我这马上转正了,咱家以后就有好日子了。”   二婶扶着唐中青肩膀嗯嗯的点着头,擦了把眼泪,不好意思的朝陈颠道:“小陈啊,让中青带着你屋里坐会,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说完调头就走了   “婶子,您去忙吧,有小唐陪我待着就行。”陈颠转过头,瞧向略显尴尬的唐中青,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中青的确有些尴尬,不过很快恢复平静,刚要领着陈颠朝屋里去,就听门口有人喊道:“小青子,回家都不给哥个招呼,你这也忒不够意思了。” 黄金花 第05章 无名尸骨   陈颠循声看去,就见一吊儿郎当身穿警服的青年迈着八字步进了院子。   唐中青回头一瞧,笑了,上前一轻拳打在来人胸口,“雷子,你小子混的可以嘛。”说着给陈颠介绍道:“陈哥,这也是我发小王雷,你就叫他雷子就行了,雷子,这是我领导的朋友,叫陈哥。”   “陈哥好,陈哥好。”雷子倒是自来熟,和陈颠握了下手,显得格外亲热,一双鼠眼却是滴溜溜的乱转瞧着唐中青“小青子,听说你进了省城刑警队?好家伙,飞黄腾达了啊。”   “我就一小实习刑警,还没转正呢,哪能跟您比,咱镇上派出所的头号人物雷哥,良屯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你就磕碜我吧。”王雷转过头,朝着陈颠笑道:“陈哥您远来是客,有啥事尽管开口,在这良屯镇一亩三分地,兄弟还是有点薄面的。”   陈颠笑了笑:“我来随便看看,没什么其他的事。”这王雷是镇上派出所人员,陈颠下心暗暗欣喜,心中有很多疑问待解决,看来要找个机会套出一点话了   唐中青揽住王雷肩膀“中午别走了,就在这吃了啊。”   “这可是你留我,我可没厚着脸皮蹭饭。”王雷倒是不客气。   “中青啊,给我拿点柴火,给二婶帮帮忙来,小雷不是来了吗,让他陪小陈待着。”二婶隔着窗户喊了这样一句。   “好嘞。”唐中青回了一句,朝着陈颠二人说道:“陈哥雷子,你俩待着,我去给我二婶帮下忙。”说完就走了。   王雷这人大大咧咧,不过二十上下的年岁,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显得有些老成,一身警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掏出烟,递给陈颠,笑道:“陈哥也是刑警队的?”   “我是小唐领导的朋友,不是做刑警的。”陈颠如实相告。   “做刑警没啥劲,成天不是跟死人就是跟那些罪犯打交道,又危险又没油水。”王雷说的虽现实却也是实情。   陈颠无法反驳,点了点头,笑道:“职责所在,总归有人去做这一行,你不也是干这一行的?”   “我这不一样,镇上的小派出所,谁家丢个狗啊猫啊什么的都来找我们,没准一辈子破不了一个大案,就不指望这个升官发财了,小地方嘛,过得清闲自在,不过没什么前途,不能跟省城的刑警队比啊。”   陈颠吐出一口烟,心底盘算从王雷口中套出关于那几具不明尸体的事,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清闲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做刑警的经常碰到一些杀人案,要去案发现场采证,那些没怎么见过凶案现场的人,初次见到尸体都会有些紧张,有甚者更是会做噩梦饭都吃不下,满脑子都是血腥的画面,这种滋味你没体验过不会明白。”   王雷仰着头,笑道:“陈哥,您这是说我胆小了?我和您说,我不光见过尸体还抬过,而且不只一具。”   陈颠依旧装作无所谓的态度,他已瞧出,王雷应该是喜欢招摇的人,只能旁敲侧击,他笑着说道:“死人的尸体可不是那么好碰的,小王,有没有做噩梦吃不下饭?”   “没您说的那么吓人,不过几具尸骨,看样子都死了有好几十年了。”王雷吐出一口烟雾,笑道:“估计是修路把谁家祖坟给铲了,也够倒霉的。”   陈颠佯装吃惊道:“修路竟然能修出尸骨,这也太新奇了吧?”   “谁说不是呢,前三年的事了,就在那成坤路上。”王雷蹙着眉头,又道:“不过也挺奇怪的,按理说那地方不应该出现尸骨的,而且那几具尸骨排列的形状,也不像是下葬,倒……倒像是……”王雷话没说完,兀自摇头“我也搞不明白了,反正是有些奇怪,具体奇怪在哪,我也说不上来。”   陈颠佯装好奇的样子,道:“如果是几具尸骨被埋在地下,那应该是一家合葬也说不定。”   王雷摇头道:“如果是一家合葬,不会连个棺材都买不起吧。”伸出三根手指“整整三具尸骨,再说那都是成年男性的尸骨,哪有一死就死一家成年男性的?陈哥,你说这是奇怪不奇怪。”   三具?陈颠陷入了迷惑,暗自低喃着“不对,不对。”   然后缓过神来,朝着王雷说道:“的确有些奇怪。”他有意无意的继续问道:“小王,你刚才说那地方不应该出现尸骨是什么意思?据我所知,那成坤路修建前,就是一片庄稼地,埋在那里应该很正常的。”   王雷摇头说道:“正因为是庄稼地,才不正常。陈哥你想一想,农耕的时候是要耪地的,如果有人在庄稼地里刨了坑埋了死人,耪地的人肯定会发现,就算埋的深,但自家田地有什么异样,也是能够一眼就看出来,要知道那个年代一个家庭的上上下下都靠着那点庄稼地的收成活着呢,自家的几块地宝贝的跟金子似的。如果有什么情况早就发现了,也不用等了几十年后才发现。”   陈颠又问道:“那块发现尸骨的地,是谁家的庄稼地?”   王雷道:“吴家的。”   陈颠陡地一惊,急声问道:“吴家?哪个吴家?”   王雷瞥了陈颠一眼,语重心长道:“我们良屯镇只有一个吴家,就是现在的吴氏集团的吴家。”   陈颠大吃了一惊,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但他很快恢复平静,问道:“你说那是吴成坤家的地?”   “嗯。”王雷点了点,微仰头瞧着陈颠,继续道:“没想到陈哥也知道吴总。”   陈颠笑道:“恐怕梵市不知道吴总的人很少。”顿了一顿,继续道:“如果让媒体知晓吴家的祖地竟然埋着几具不明尸骨,又是一桩不小的新闻。”   “陈哥是个明白人。”王雷侧过头,俯身低声神秘道:“这件事的确是被吴成坤压了下来。”   陈颠佯装吃惊,道:“这可是三条人命的大事。”   王雷踩灭烟头,沉声道:“所里也知这关乎三条人命,当然不能轻易草率就这样压下来,不过事后也做了调查,事后也的确证明,这三具尸骨与吴家没什么关系,要知道那三人可是死了有几十年,首先不能确定确切的死亡时间,再者那块地虽然是吴家的,但吴家几十年前发迹后那块地就一直荒着,谁能说那几具尸骨不是后来埋进去的?谁也没有证据证明那几具尸骨与吴家有关,现在是法治社会,讲究证据,您说对不对陈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王雷觉得今天自己的话的确有点多,这些事所里领导可是叮嘱过不能轻易外泄的,今天不知怎么,遇到这陈哥后似乎一直被他牵着话走,急忙扯开话题“行了陈哥,咱哥俩喝两杯去,那些糟心的事就甭管了。”说着也不管天气燥热,揽住陈颠的肩膀就往屋里走去。   ……   ……   屋内简陋异常,土炕上铺垫着竹制凉席,一张古铜色的破旧木质衣柜上满是日常杂物,唯一值得陈颠注意的则是衣柜上挂着的一张相框,他的目光被那张相框中一张类似全家福的照片吸引。   相片年代久远,黑白底片证明都是上个世纪的标志性产物,一个面色慈善老太太和一个瘦骨嶙峋老头穿着棉袄端坐当中,两侧则是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夫妇,陈颠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小唐的奶奶和父母了吧,不过他总觉后面那男子的站立姿势颇为别扭,具体哪里别扭,他也是说不出来。   这时唐中青从外走了进来,瞧见盯着相框的陈颠,笑道:“陈哥,看啥呢。”   陈颠指着那张全家福笑道:“这张照片可有些年头了吧。”   唐中青摘下相框中那张全家福拿在手中,指着居中的老头和老太太说道:“这是我太奶奶和太爷爷。”   陈颠愣了一愣,这竟是小唐的太奶奶,那后面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小唐的爷爷和奶奶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指着另外两人,朝唐中青淡淡道:“小唐,这两位想必是你的爷爷奶奶了吧。”   唐中青缓缓点了点头,默然不语。   陈颠瞧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和你爷爷蛮像的。”   唐中青苦笑不言,将照片缓缓放回相框。陈颠自然能从他的神情看出其心绪沉重,索性不在多问,余光又瞧了一眼那张黑白的全家福,就不在理会。   见过唐中青的奶奶,已年过七十的老太太除了腿脚有些毛病身体其他方面却是硬朗的很,见到陈颠后很是热情的拉着双手,一再将陈颠认作唐中青的领导,叮嘱要对自家孙子多加关照。陈颠索性不做解释,笑着回应,他的内心其实对这名年过古稀的老太太格外同情,先是丈夫消失不见,后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死了儿子,这对一名女人来说实在是人生中最大的悲惨遭遇。   吃过午饭,陈颠将小唐的二婶拉到一侧,偷偷的塞给她一些钱,二婶一再推脱,陈颠却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只说小唐在警队表现出色,这是上局领导对他的嘉奖,这才让这位妇人不好意思的将钱收下。   同唐中青的家人寒暄了片刻,陈颠便独自离去,临走前只对小唐说自己只是随便去逛一逛,嘱咐小唐在家中好好陪家人。小唐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将他送出门,说若有什么需要随时电话联系。 黄金花 第06章 惊为天人的猜想   陈颠顺着小镇唯一那条泥泞的道路径直向南而行。他暂时没有明确的目的,至于那几具尸骨,从王雷口中已得知已被镇派出所的搁置起来。在他心中,是极度鄙夷这种暗压行径的,这完全属于违法乱纪的行为,如果将那几具尸骨交给市局的法医鉴定科,想必一定能有所发现。   不知不觉,他已走到那座名为喇叭山的山脚,仰头望着这座低矮小山,满山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他忽然有登上去一看的决定,这种决定毫无征兆,也许可以说心血来潮,因为他心中始终有所疑惑,那四个挑着四担黄金花的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那些无价之宝。   并没有迟疑,他顺着山脚饶了半圈,终于找到一条上山的小路,顺着山路向上顶而去。   盛夏的天气酷热,这座小山也并非什么风景胜地,所以山路格外安静,除却蝉鸣鸟叫外,便是一个人影都不见。并未费太大的气力,陈颠便登到小山的顶峰,山顶有一处并不大的空地,在空地的靠北侧,则有着一座破旧的财神庙,庙宇陈旧,该是有些年头,殿前有一座烧香所用的石鼎,石鼎内满是香灰,应该是逢年过节镇民都会来这里祈福。   鸟语蝉鸣在山林中编织出一曲纯净的天然乐曲,陈颠沉浸其中,并不在意炙热骄阳的烘烤,只是静默地站在山顶向外的一块巨石上,望着远处平静安详的小镇,感受着乡村宁静带给自己的那份惬意之情。   正在陈颠忘乎所以大口呼吸着山间清新怡人空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并未回头循看。虽然在这样炎热的盛夏很少有人登山,但并不代表没有像自己这种无聊的人。   他依旧展目远眺远处的小镇,小镇的全貌尽收眼底,井字形的纵横交错的条条框框将小镇如棋盘一般切割开来。在瞧见着如刀割般纵横的小镇格局的时候,忽然有股奇怪的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是不是觉得这座小镇很特别?”有个悦耳的女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陈颠闻声转头,那是一位二十左右岁的少女,手撑一把桃花伞,乌黑靓丽的长发披在肩头,一双极美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山下的小镇。陈颠自认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但眼前的少女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用美女来形容,实在有些不妥,因为她实在太美,就算用出尘的仙子形容也绝不过分。在这僻静无人的山间,忽然出现一位如此美貌的少女,这不得不让陈颠有所奇怪。   “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陈颠平静回答,然后漠然转过头,他当然不会无聊的去关心这位美丽的少女是如何出现,只当对方也是如自己这般登山观看的游客或是山下的镇民。   少女踱步向前,也是站到那块巨石上,望着山下的小镇,继续说道:“它错落有致,井然有序,格局方正,如果仔细观看不难发现,就似乎是人用标尺衡量建造而成的一样。”   少女转过头,对着陈颠莞尔一笑,似是对自己的想法格外满意,等待着陈颠的赞赏。陈颠闻言,在向山下的小镇望去,心头陡地一惊,果然如少女所说的一般,难怪先前觉得这座小镇有些奇怪,因为它的确太过方正整齐,尤其靠近镇外的那些地方,简直整齐的如刀切一般,整座小镇方方正正,就像是棋盘。   陈颠不得不赞同道:“的确就像是人用标尺衡量建造一样。”   少女伸出秀手,指着更远的地方,笑道:“你瞧那里。”   陈颠顺着少女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镇子最北边的方位,此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目能见之处非常的清晰可观,就在镇子最北边与自己所站的这座喇叭山遥相呼应的方位,他看到一座低矮的山峰,虽然那座山峰较之身侧那些高大的山峰实在有些相形见绌,但却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奇异感觉。   忽然想到了什么,陈颠的心下陡然一惊,他心底的那个念头几乎脱口而出“那……那座山,太……太像了”   “是不是觉得和我们脚下的这座山格外相似?如果将良屯镇当作一盘棋的话,这两座山,像不像两个正在对弈的人?”少女眼弯如半月,盯着陈颠笑着说道。   陈颠不得不得点头“的确,看来建造这座镇子的人,当时的确有着这种想法。”   少女依旧笑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陈颠蹙眉不解“什么意思?”   少女淡淡道:“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脚下这座座喇叭山,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为堆积而成,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吧?”   她的这句话说完,陈颠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少女的想法不无道理,也正是他心中所想,因为自登山伊始,他便觉得这座喇叭山有些古怪,因为无论从任何角度观看,这座山与旁边的几座山相比,都给人一种不成章法的感觉,这就好比在鸡蛋里放进了一颗鸭蛋,虽形状大同小异,但总归是有区别。   “如果是人为堆积而成的山,那需要耗费人力物力实在太大,更何况,如果这是那样,坊间也绝对会有传闻,为什么从未听人提起过?陈颠将心中疑惑说出。   少女笑道:“要知道,这座小镇有着将近七百多年的历史,自明朝时期,便存在的,如果是那时候的王公贵族建造而成,那就不奇怪了吧?”   陈颠笑道:“你的想象力实在有些丰富,我觉得你应该去写科幻小说或是推理小说,一定会成为畅销书作家。”他的口气中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因为较之他所了解的明史来看,在明朝那个时期,能够有能力动用如此大的人力物力来堆积两座小山的人,绝对应是王侯级别的人物,但在他印象中,并没有史书记载着哪位王侯在这样的地方建造了这样的一座城镇。   少女并不因为陈颠略显讽刺的话语而生气,相反到似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依旧保持着温暖迷人的微笑,继续说道:“我说的这些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陈颠哦了一声,有些讥诮的笑道:“看来你对明史了解颇深了?那你告诉我,是明朝的哪位王侯将相能够在这样一个山区建造这样一座小镇,洗耳恭听。”   少女的脾气想来很好,并未因陈颠口中略夹杂的嘲讽意味而气恼,而是很平淡的说道:“布衣皇帝明太祖朱元璋手下,有一名能言十万众,横行天下的大将,说到这里,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常十万常遇春?”陈颠脱口而出,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对明史颇为热爱,特意翻来覆去的赏读了许多遍,对于那位布衣皇帝的传奇一生,他是颇为熟络的,能够以布衣出身最后成为开国皇帝,如此传奇的一生,堪称中华历史上是绝无仅有,对于他手下的那名猛将常遇春,可谓家喻户晓,就算对历史不甚了解的人,也是知晓这名猛将乃是朱元璋手下名声最为卓著的一位。   少女点了点头,道:“正是常十万。”   不过很快陈颠就大笑了起来,他大笑道:“但据我所知,常遇春英年早逝,不过活到四十岁,便暴病卒于军中,他病逝的地方便是如今河北龙关县西,虽离这良屯镇不算很远,同属一个省,但要知道在此之前,常十万一直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哪有时间去修建这座小镇和这两座山峰?”   少女笑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史书上记载的只是史官笔下的历史,真正的历史往往不像书中所写的那般。”   陈颠笑声未敛,因为较之他看来,这少女的话实在太过可笑,当然他不反对史书的记载与历史有相悖的地方,但毫无根据的推断实在不符合他对事的风格,他笑道:“如果是这样,那你认为历史的真相是如何的?”   少女先前走了两步,站立在陈颠前方,俯瞅下方的小镇,陈颠这才发现,这少女的身材窈窕婀娜,实在是称的上是绝色美人,他自认不是酒色之徒,但也禁不住诱惑的多瞄了两眼,然后敛回目光,期待着少女的回答。   “史书记载常遇春体貌奇伟,身高臂长,力大过人,按照现在社会对男性的认知观点,他想必应该是一位健硕的男子,虽喜冲锋陷阵也曾负伤多次,但却没有明确的记载他曾受过什么严重的创伤也没有任何恶疾的存在,试问这样一位健硕的男子为什么忽然会暴毙军中?坊间有传闻,他患上了'卸甲病'暴死,但当时军中其他大将为何没有忽然暴死,为何偏偏只有他一人暴死?”   陈颠笑道:“历史上英年早逝的健壮将军大有人在,常十万不是第一个,也不是仅有的一个,郭嘉霍去病史书中也未记载有什么恶疾。”他口中虽然这样说,但心底实是对这少女的说法略有赞同,因为据他所知,常遇春的暴毙实在有着很大的疑点,虽然那个年代人的寿命普遍较短,但如此健硕的男子因为区区的一个“卸甲病”而暴死,也实在有着很多的疑点。 黄金花 第07章 石像背后的秘密   少女继续说道:“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推断,这是疑点之一。”顿了一顿,“常遇春祖籍是如今的安徽省怀远县,我曾到过怀远县,查看过一些县志,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陈颠的兴趣大增,好奇心已完全被勾起,他急声问道:“发现了什么?”   少女不疾不徐说道:“县志上模糊的记载着常遇春究竟出生在何处的一些线索,我顺着那些线索,在周边的乡镇走访了半月有约,发现了一个名为祁仙镇的地方,当然我只是觉得这个乡镇的名字比较新奇,祁仙棋仙,后来经过向镇内的人打探,才知晓,几百年前的时候,这里却是叫做棋仙镇的,因为整个镇子的格局加上镇南镇北的两座山峰,看起来就像是两位棋仙在对弈一般。”   说着她美丽的眸子闪动,似是很兴奋的说道:“那处的格局就和这良屯镇,简直一模一样,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简直太神奇了,世界上竟然会有两处如此相似的镇子,难道这不奇怪吗?”   陈颠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少女的推断实在太过符合情理,世界上绝没有相同的一片树叶,也就别说如此相似的两个镇子了,就算是傻子也能知道,棋仙镇和良屯镇必然有着某种联系,至于这其中的联系,绝对与史书中记载的那位暴毙军中的将军有着必不可分的联系。   少女轻拭额前汗珠,继续款款而谈:“所以我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常遇春将军跟随太祖皇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想必他的身体真的存在着某些难以医治的恶疾,他也自知命不久矣,索性假死军中,关于他假死的目的尚不得知,不过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吧。试想,一个人在知道自己将不久人世,肯定会思乡心切的,但他此时距离家乡甚远,克死途中的几率也是很大的,走到途中,途径这良屯镇的时候,发现这片三面环山的开阔土地实在和家乡太过相像。”   她顿了一顿,略显歉意的说道:“哦,先前忘记说了,镇北面的那座山并不是堆积而成,但是我们脚下的这座山却是人为形成,我同学是土地勘探类的专家,我请他勘探过,从他口中已证实,这座喇叭山的确是人为堆积而成,不过经过百年的岁月,已没有了太多的痕迹。   “常将军途径此处,也许是瞧见了那座低矮的山峰和家乡那座山实在太过相似,索性便驻扎下来,按照家乡的模样,建造了这座良屯镇,为了完全表现出棋仙镇的真实面貌,便命人堆积成了我们如今脚下的这座喇叭山。”   少女眨着明眸瞧着陈颠,似乎在等待着回应。   陈颠此时的表情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完全愣在了那里,对于这名少女的超丰富想象力他没有再次冷嘲热讽,而是由衷的钦佩和赞赏,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她第一眼的认知,因为在陈颠心中,如此美丽的少女绝不应该有着如此丰富的想象力,而且她的那些较之常人看来无比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竟然有着相当大的依据,让他无法组织语言去反驳。   若非男女有别站在面前的是一位陌生的美丽少女,陈颠几乎忍不住便要上前抱住她,大声告诉她,你实在是一个天才。   尽管陈颠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躁动,但他的眼睛依旧散出钦佩的神采,他激动道:“这……这些都是你想象和推断出来的?”   少女显得很镇静,眨着那双极美的眸子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道:“嗯。”说着她掏出手机,递到陈颠面前“你瞧,这是我在祁仙镇的那座山上拍下来的祁仙镇全貌。”   陈颠低头一看,更是确认了少女的推断,因为照片中小镇的格局与面前的良屯镇简直一模一样。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陈颠的心绪逐渐平静,平淡的说道:“如果将这些写成论文,也许你的导师会对你刮目相看,像你这样追求务实的女学生,在那些历史学教授的眼中,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少女吃惊的瞪大眼睛张开薄唇“你怎么知道我研究这些,是为了毕业论文?”   陈颠笑了笑:“随便猜的。”   少女有些不信的摇头,但她又无法反驳,因为她的确是X大学历史学的学生,考究那位常十万将军的过往,也的确是为了毕业论文,她好奇的是眼前的男子究竟是根据如何推断而出的,低声喃喃道:“那也猜的实在太准确了点。”   陈颠道:“好了,这里的风景也看够了。”说着他并非理会这少女,便打算下山。   那少女追上他的步伐,在他背后继续说道:“既然上了山,为什么不拜拜财神爷呢?要知道那些遇到庙宇不拜的人,通常都被当作没有信仰的人。”   陈颠毫不理会“你说的很对,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也就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少女嘟囔着小嘴,似是不赞同陈颠的观点“如果一个人连信仰都没有,那他只剩下一具躯壳,如行尸走肉一般,毫无人性可言。”   陈颠皱着眉头回过头,略显不悦的说道:“姑娘,如果你认为信仰是一个人生活在世上的必需品,那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研究历史了,我觉得宗教研究更适合你。”   少女冷哼一声,道:“每个人都有信仰,我想你一定知道吴氏集团的创始人吴有财老先生,虽然现在的吴氏集团是掌控在吴成坤手中,但他的创始人却是吴成坤的父亲吴有财老先生,吴老先生以贫农的身份,白手起家开创了吴氏集团如此大的家业,这座财神庙,便是他老人家当年出资修建而成,像他那般的传奇人物尚且有着信仰……”   “你是说这座财神庙,是吴成坤的父亲吴有财修建的?”陈颠很不礼貌的打断了少女的话音,他很少这样冲动的打断别人的话语,这实在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举动,但他实在遏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心中所想的是,为什么吴有财会在这里建造这样一间财神庙,难道仅仅是因为祈祷自己财源广进?   少女微点额头,说道:“嗯,应该不会错的,我也是听镇上的居民所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不……不,没什么问题。”陈颠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有失风度,急忙摆手尴尬的说出这样一句“吴老先生的一生的确可以用传奇来形容。”瞧向那座古旧的财神庙,继续道:“既然如此,就拜一拜吧。”   少女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率先朝殿前走去,庙堂一角的角落里有一张木桌,木桌上备着几捆祭祀用香,想来是为祭拜的人准备的,殿首的那尊财神像则是精致花岗岩雕刻而成,足有三四米之高。   少女燃香插入石鼎内,低头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着。   陈颠燃了三炷香也是插入石鼎内,这种祭拜的活动虽是古老传承,但对陈颠这种坚定的无神论者来说,是没有半分兴趣可言。当他本打算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声响,那声响类似石块脱落的声音,这座财神庙修建了也有几个年头,年久失修有石块脱落,也属正常现象,所以他并未在意,依旧朝外走去。   “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脱落的声音。”那少女皱着眉一面朝外走一面低声喃喃   陈颠道:“这财神庙少说修建了也几十年年,房顶有东西脱落,再正常不过。”   少女却是依旧凝眉,嘟囔着:“可是这是一间上等杉木建造的庙宇,刚才那声响却明明是石头脱落的声音。”   陈颠陡地一惊,像是被人点破了关键所在,暗叫自己实在太多粗心大意,这间庙宇的确是上等杉木建造,刚才那声却明明是石头脱落的声响,整间庙宇殿内除了那尊花岗岩雕刻而成的财神像之外,并没有其他石材之类的东西。   他调转头,打算去寻下那声响的来源,因为这的确有些奇怪,按照常理来说,花岗岩绝不会自然脱落的。   少女随在陈颠身后,二人来到财神像前,此时殿内略显得阴暗,可能是背光的缘故,再加上这尊财神石像也实在有些硕大,并不能看清全貌,所以二人也并未发觉有任何的异样。   就在这时,可能因为太阳西斜的角度原因,恰好有一束阳光顺着石像背后的那扇木窗透射到石像后背之上,陈颠向石像背后偶然的一撇,却是发现了问题。   这尊财神石像足有四米之高,就在靠近石像距离地面约一点五米高的的那个位置的颜色,明显较之上面有所不同,如果不是阳光恰好在这个时间透射到上面,绝难发现。   他又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了那不同的颜色区域足有半个人形大小,用手抚摸又敲了一敲,又凝眉细想了下,终于确定,那半个人形大小的区域却是用混凝土灌注而非是花岗岩。   那名少女似乎也发现了石像背后的异样,掩口揣测道:“难道是这尊财神像后背脱落?有人用水泥给修补了?”   陈颠回应道:“你见过花岗岩自然脱落的么?”   少女道:“那是怎么回事?”   陈颠当然也不知晓情况,但他值得肯定是,这尊石像被混凝土水泥堵住的那半人之高的地方,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陈颠直起身子,淡淡道:“刚才的那声石头脱落的声响,的确是因为石像石块脱落造成的。”他瞧着距离石像后背极近的那扇木窗“想来前几天的那场暴雨,雨水顺着窗户淋了进来,淋到了石像后背,所以才造成了轻微的脱落。”   少女点了点头示意赞同陈颠的观点。   其实陈颠心下早有了决定,他这个决定自发现这尊石像背后异样的时候就已存在,他决定砸开这尊石像背后那水泥缝补的半人形区域,他已肯定,这里面一定藏着某些秘密,向来好奇心极强的他并不犹豫“你退开一些。”朝着身侧的少女说道 黄金花 第08章 山中墓   少女眨着眼睛,略吃惊“你要做什么。”   陈颠无暇回应。退后两步,然后抬脚踹在石像背后异样的区域,因为前些天暴雨的缘故,那处异样的区域被完全浸湿,所以才有了脱落的痕迹,但饶是如此,凭陈颠的脚力依旧无法对其造成实质的破坏“快,找一块尖石给我。”   少女愣在原地并未行动,陈颠的举动着实让她摸不清头脑。   “愣着干嘛?快去。”陈颠蹙着眉头用命令的口吻又叫了一声,少女这才回过神,跑到外面找了一块尖石递给陈颠   陈颠持尖石,对准石像背部的区域砸去,直砸了有十多下,却听“轰隆”一声,石像背后的那处异样区域轰然坍塌,坍塌的方位则是由内向外,噗嗤的朝下掉落,然后露出一扇半人大小的缺口,说是缺口,不如说是一道暗口,因为里面黑洞洞,像是一条暗道,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少女掩口吃惊,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那处暗口,然后木讷转眼瞧向陈颠。   陈颠则显得比较冷静,这似乎在他的意料之内,如他所料,这里的确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尊财神像下竟然隐藏着一条暗道,这条暗道究竟通向哪里?是何人修建?这些都不得而知,但他隐约觉得,吴有财当年在这条暗道之上修建了这座财神庙,又用一尊石像封口,一定别有用意。   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照在暗口处仔细的查看,少息后,皱眉说道:“这应该是一处盗洞,看情形应存在了有几十年,但外围的这处水泥封住的缺口,却是近些年的杰作。”   “盗……盗洞。”少女显得格外吃惊,她绝难相信,在这尊石像之下,竟然存在着盗洞。   陈颠道:“没错,这的确是盗洞。”俯身探头朝里查看,暗道成四十五度角倾斜向下,里黑面漆漆不能辨视。   少女转着明眸,指尖扣在下巴,忽然叫道:“如……如果此处是盗洞的话,那下面极有可能是那位。”   “那位常十万常将军的墓。”陈颠接下少女的话,其实他早有这个想法,索性打断少女的话音,率先讲出来。   少女猛的点头,笑道:“如果证实下面如果真是那位常十万常将军的墓的话,我的推断岂不是被证实了?”   陈颠笑道:“当然,但前提是要确定下面是否真的有墓葬,墓葬的主人真的是那位常将军。”他心下已打算一探究竟,因为他要解开心中的一些疑惑,当然这些疑惑是关于那些黄金花的,他隐约觉得,从其中一定能够探得自己想要知晓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于吴坤成托付自己的案子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好了,小姑娘,我要去里面看一看,如果你没什么事,可以下山,当然,这里的事暂且不要告诉外人,谢谢。”陈颠说完探身朝暗道里钻去。   少女踱着轻足冷哼一声,然后明眸一转,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紧随着陈颠也是钻入暗道中。   陈颠自然发觉那少女跟了进来,他皱眉不悦道:“难道你没有听到我的话?”   少女轻哼,反驳道:“这里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你能进来,我凭什么不能进?”   陈颠语重心长道:“小姑娘,这不是儿戏,下面具体通向哪里,有着什么危险,完全都是未知,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少女依旧倔强“我是学历史的,历史学与考古学同属一脉,我想我能帮的上你。”   陈颠冷声道:“很抱歉,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他的口气已十分强硬,少女自然也能听得出,但她依旧没有退却的打算,而是笑道:“好啊,那我下山便会通知镇里的人,说这里发现一处盗洞,你猜他们会怎样?”   陈颠无奈摇头苦笑,心想真若如此,自己想要探究的东西可就无法得到答案了。他不在回应,而是将手机照向暗道深处,依旧是漆黑一片,可以肯定盗洞开凿的工程颇为巨大,绝非一己之力能够完成,想必是有组织的盗墓活动。   好在盗洞内还算宽敞,宽约有1.3米,高约有1.5米,能够俯身前行。洞内空气也还算清新,人呼吸入内并没有不适的感觉,他猜测下面定有着通风口,因为如果这下面当真是那位常十万常将军的墓葬的话,距今该有七百多年的历史,里面的空气绝对污浊的很,人呼吸入肺很容易感到不适。   少女随在陈颠之后,先前还是好奇心趋势,心情颇为不错,但长时间在狭小空间内前行,少女就感觉有些不适了,但她却是倔强不言,生怕又被前面的男子呵斥驱赶,只能压抑着心口的不适继续前行。   暗道幽深,越向前里面越宽敞,约么行进半小时的时间,二人终于发现前面有一处类似出口的地方。   从那道出口走出,陈颠持着手机朝四下照去,终于确定,这的确是一间墓室,这间墓室并不辉煌,简直有些简陋,只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手机的光源并不大,也因为墓室内太过黑暗的缘故,并不能看到全貌,只能隐约的瞧见,在墓室中央的方位,有一处平台,平台之上有一樽棺椁,棺椁的模样方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在阴暗的墓室内多少看起来有些渗人。   少女萎缩在陈颠身后,略显紧张的抻着陈颠衣角,颤声道:“这……这里会不会有……有鬼?”   陈颠笑道:“有信仰的人,难道还惧怕鬼神?”他听得出少女声音中的恐惧之感,觉得在这时候开这种玩笑的确有些不妥,安慰道:“放心,真的的墓穴绝不像那些小说家笔下描写的那般有鬼怪粽子的存在。”   少女依旧心悸“可是我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有些可怕。”   陈颠道:“在幽闭阴暗的空间内,人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恐惧感,这是人之常情,但如果你坚定这些恐惧感是人脑所产生的错觉的话,就不会有那种感觉了。”   少女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在她心中,似乎那黑暗深处随时会跳出什么妖魔鬼怪将自己抓走。   “这间墓室的规模并不大,应该没有什么机关。”说着陈颠朝着平台方向挪去,待来到那处棺椁的时候,他惊奇的发现这樽棺椁竟没有被挪动和开启的痕迹,耗费如此大的工程,   那些盗墓分子竟然没有打开棺椁,这究竟是何原因?陈颠实在觉得有些奇怪。   带着疑惑朝棺椁的一侧走去,忽然发现一座石碑伫立棺椁以北的角落,二人站在石碑前,用灯光照射在上,将石碑上的文字粗略的看了一番,终于肯定了,这的确便是那位常十万常遇春将军,石碑上的文字虽有些难以辨认,但承接上下记载的文字来推断,依旧可以粗略的读懂全文,所说的意思却是与那少女的推断大相径庭。   陈颠叹了口气,道:“看来这里的确是那位常遇春将军的墓穴。”他摊了摊手,略显惋惜道:“可惜墓穴内除却这一尊棺椁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少女的胆子此时也大了起来,她举着手机好奇的朝四下的墙壁观看,忽然低声道:“这些小插槽,究竟是用来做什么?”   “插槽?”陈颠闻言走了过去,借灯光一看,在墙壁之上,果然有着成片密密麻麻的插槽,那些插槽排列有序,似是按照某种特定顺序而列,而且这些插槽,明显是人为形成,陈颠又朝着另外一面墙壁走去,发现这面墙壁上也是有着那些人为插槽,他脑中似有金光闪过,急忙拿出那随身携带的黄金花,将黄金花插入那插槽之中,不偏不倚大小完全合适。   他长吁了口气,暗道“看来那四担黄金花,的确是从这间墓室带走的,如果真是这样,吴成坤口中的那四个人,想必便是盗墓贼了。”终于弄清楚心中疑惑,将那些黄金花的由来搞清,陈颠也算隐约有了些眉目,但心下又是不敢肯定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看来只能和吴成坤再见一面,了解下具体情况,看能不能从中得到值得怀疑的线索。   只听“啊”的一声骇叫,那少女扑入陈颠怀中,惊骇的指着石碑一侧“那……那是什么。”   陈颠自然听出少女语气中的惊恐,顺着少女手指方向瞧去,用灯光这么一照,也是心头一凉,惊出一身冷汗,就在那石碑阴暗处,一个人靠墙而坐,光线照射下显得格外可怖渗人。   陈颠冷哼一声,壮着胆子走进一瞧,舒了口气,安慰着身侧被吓的不轻的少女,道:“是尸骨,应该是盗墓的人吧。”   少女余悸未消依旧闭目不言,陈颠却是蹲下身子查看着那具尸骨。尸骨已死去不知多少年头,只有白骨一具,不过根据尸骨推断,应是一壮年男子。陈颠在尸骨一侧捡起一块布料,这布料粗制滥造,上面有明显被烧过的痕迹,陈颠蹙着眉头不解,因为这具尸骨的头顶明显有一道致命伤痕,伤痕的切口平整,应是非常锋利的利器造成,这道伤口足以致命,为何凶手杀人后却要焚尸?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眉心,皱着眉头沉思,想来凶手是不想让人发现死者的真实身份,才焚尸的吧。他心底冷笑,已肯定吴成坤一定有事瞒着自己,回到梵市他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黄金花 第09章 被困墓中   拨开尸骨继续查看,陈颠忽然发现这具尸骨的左小腿有着明显的挫伤,伤可极骨,这绝不是利器造成,倒像是被钝器敲打导致。至于其他,便没有确切的线索可寻了。   陈颠直起身子,又在墓室内环绕了一周,除却平台中央那尚未打开的棺椁与墙壁上的那些插槽,实在没有其他特殊之处,也难怪,这间墓室的规模实在太小,他不禁唏嘘感叹,当年如此纵马天下的一位大将,竟埋骨在这样的一处偏僻的地方,这也许与常遇春的性情有关吧,他不在多想,就此打算离去。   二人顺着来时的暗道原路返回,对于这偶然发现的墓室,陈颠并不想逗留太久,至于那棺椁中究竟是否有着那位常十万将军,陈颠觉得那些还是留给考古学家去挖掘研究的好。   约么行进了半小时的时间,依旧未发现有任何光亮,陈颠心下有些疑惑,按照先前来时的路程来推断,也应该能够瞧见那石像背后的出口了,为什么前方依旧是黑暗?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这种背脊发凉的感觉霎时如泉涌般涌入心头,他加快步伐,终于来到尽头,也便是石像背后的那出入口,借着手机的光亮一看,背心一凉。   出口竟然被一块巨石死死堵住,他使劲全力竟无法移动分毫。   颓然靠在暗道墙壁上,陈颠眉心紧蹙,双目无光,仿佛失去了失望的垂死病人。那少女不明所以,探过身子借着手机的光亮一瞧,也是发现出口被堵的严严实实,啊呀叫出声来,用力的向挡住出口的巨石推去,凭她的那点力气当然没有办法挪动。   少女掩饰不住惊恐的神态,转头朝木讷靠在暗道壁上的陈颠叫道:“我……我们被人困在这里了。”   陈颠有气无力的冷哼一声“不用提醒,傻子都知道我们被人困在了里面。”他本以为这少女会因为被困在这下面而感到惊慌失措大呼小叫,但让他意外的是,这少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惊恐,而是很快冷静下来掏出手机打算求救。   “放弃吧,没有信号的。”陈颠实在有些泄气,这并不是他的风格,但此时他实在有些困惑,究竟是什么人要致他于死地,难道便是这一系列的幕后凶手?那么这墓室中隐藏的线索,绝对是至关重要,乃至关乎这一系列事件最为关键的一点。这关键的线索,究竟是什么?   “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少女的语气显得有些气恼,将手机屏幕对准陈颠的脸说道。   陈颠道:“这块巨石很可能倚在石像背后和墙壁的夹角之中,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将洞口封住的人,并没有想让我们活着出去的打算。”   “这是蓄意谋杀。”少女气愤的说道。   陈颠道:“你有大呼小叫的力气,不如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祈祷救援的人尽快到来。”   少女叹息一声,在暗道中坐了下来,不时的看着手机,内心万分焦躁。   陈颠瞧了她一眼“我劝你最好将心放平静些,否则焦躁的情绪会快速的消耗你体内的能量,三天不吃东西七天不喝水就会面临死亡的威胁,如果你保持现在的状态,我想第三天的时候你就会挨不住的。”   陈颠的话当然不是危言耸听,那少女自然也知晓陈颠不是在吓她,极力的打算平复自己的内心,但在这狭小空间内,又面临着被困死的危险加上人在黑暗中自然而然的恐惧心境,她实在难以缓和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难道你不怕永远出不去困死在这里?”少女实在有些好奇,因为面前的男子冷静的超乎常人,这的确让她感到奇怪,没有人在面临死亡的威胁时,还能保持如此的平静的心态的。   陈颠合上手机,淡淡道:“既然无法脱困,为什么还要心急。”   少女冷哼一声,她虽然不认同面前男子的话,却没任何理由反驳。   陈颠道:“我觉得你最好睡一觉。”   少女叹了口气,摇着头“不行,我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在这样的狭小空间内,根本没办法入睡。”   陈颠皱着眉头,暗自替这少女担心,在无法确认救援什么时候到来,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节省体力,而睡眠是消耗体力最小的,这少女有着轻微的幽闭恐惧症无法入睡,这样的话,她也许抗不过四十八小时,便会有生命危险。   陈颠不在说话,那少女似乎也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节省体力等待救援人的到来,但手机已没有多少电量,所要面临的便是无尽的黑暗,那份恐惧之感,时刻萦绕在她的脑中,就算她很努力的想要闭眼睡去,但依旧无济于事。   少女屈着膝,将头埋在膝上,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也不知过去多久,她终于按捺不住,低声道:“你能陪我说说话么,我……我有点怕。”   陈颠嗯了一声,其实他是想告诉少女,此时最好的就是不要说话保持体力。   少女轻声的说道:“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陈颠本不善撒谎,但此时为了安抚这少女的心,他只能说道:“我有一位朋友,他如果24小时内联系不到我,一定察觉我出了事,会来找我的,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祈祷他尽快找到我们。”   少女听了这些话,情绪有些低沉,沉了半响,叹道:“我如果消失了24小时,也不知谁会拼了命的来找我,可能根本没有人会那样在乎我吧。”   陈颠笑道:“你这么漂亮,大学内一定不乏追求者,要知道那些爱你的人,便是一天不联系你,都会心慌意乱的。”他顿了一顿,问道:“你的父母呢?”   陈颠觉得在这种压抑的处境之下,如果一直保持沉默,似乎对各自的情绪都没有任何好处,索性陪这少女聊聊天,也好一些。   少女似是经常被人夸赞美丽,这些话并不能使她的情绪有所好转,在听到陈颠问起自己父母的时候,她的情绪更是反常,冷声道:“我就算消失一年,他们也不会来关心我的死活。”   陈颠通过少女的话,自然能够猜到这少女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和谐,他索性绕开这个话题,不在提起,只是安慰道:“放心好了,我那位朋友神通广大,也许明天他就会搬开石头将我们救出去也说不定。”   “真的么?”少女似是不敢肯定,但又不愿失去这个希望   陈颠笑道:“当然。”说这话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傅启明。   少女又是一声叹息“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   陈颠道:“看破不说破,不很好么?”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是X大历史系的学生?”   少女点了点头“嗯,我是X大历史系的。”   陈颠笑道:“鲁教授那个老顽固是你的导师了?”   少女有些吃惊的叫道:“你认识鲁教授?难道你也是X大毕业的么?”   陈颠并未否认,“鲁教授虽然是个老顽固,但在历史考究方面那可是出了名的严谨,无数学子都觉得他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我不是他的学生,但多少和他有点交集,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极怕老婆的人,你们的那位师母,说是一只母老虎,也不为过。”   少女嗤的笑出声来“看来你对鲁教授很了解嘛。”   陈颠笑道:“不止鲁教授,X大很多在学术上有些权威的博士教授,我多少都有些了解。”这当然绝不是陈颠在浮夸,因为当年他在X大的时候,的确是学校内的风云人物,如果说X大历史上有哪一位能够在所有教授导师那里留下深刻印象,那么陈颠绝对是首当其冲。   少女似是不信,轻哼一声,喃喃道:“你以为你是那个人么。”   陈颠好奇道:“哪个人?”   提起那个人,少女便低下头,红了脸,娇羞的拉着裙摆,嘴角含着羞涩的笑意。   好在此时太过黑暗,陈颠才没有瞧见这少女的羞涩之态。   少女带着些许骄傲的语气,说道:“那是我们X大的一个传奇。”   陈颠哦了一声,笑道:“传奇?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X大竟然有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   少女笑道:“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学弟学妹们私下对他的称呼。”   陈颠又哦了一声“如果真有这样传奇的人物,我倒是想见一见他。”   少女摇了摇头道:“他很久就从X大毕业了,但他的那些传闻,就从来没有在X大消失过,这就好比一位江湖成名的剑客,尽管他已退出江湖,但江湖上依旧留有他的传说一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少女显得无比骄傲,那位传奇,就好似她心中仰慕的英雄一般。   陈颠不置可否,笑问道:“从你的语气推断,看来那位传奇,一定是你的偶像咯。”   少女急声解释,道:“才没有,他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也只是曾经远远见过他一面。”   陈颠笑道:“如果只是简单的仰慕,绝不至于像你这样急于解释撇清关系,你要知道,有些事越描越黑越解释就越不清楚。”   少女冷哼一声,不在理他,脑中想起那位传奇,似乎感觉心情好了许多,渐渐的竟然有了困意,头一歪,便靠在陈颠肩膀上睡了过去。 黄金花 第10章 脱险   在这暗如地狱的暗道中,陈颠的心却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那堵住出口的人,想必一定在暗中监视着自己,否则绝不会如此偶然便将自己二人堵在里面。他现在已肯定,那四但黄金花的确应该便是出自这墓穴之中。发现的那三具尸体,在加上墓穴中的一具,恰好是四个人,那么便与吴成坤所将的那个故事吻合。   值得奇怪的是,既然拿到了财宝,为什么还要回到墓室之中?那墓室之中的人,究竟是何人所杀?当然不排除盗墓团伙的内讧,如果是在发现墓穴中财宝的时候被同伙杀害,这便与吴成坤所讲述的那个故事有些不符,因为当时的确是四个人挑着四担财宝的,吴成坤应该没有理由欺骗自己。难道是他父亲对他有所隐瞒?   陈颠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据吴成坤所说,那是他父亲临死之前所述,一个人临死前,根本没必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谎的,这更不符合逻辑。   他心想,也许现在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原本盗墓是五人,最后是那四人杀了那第五人,四个人挑着财宝下了山。   这个想法他起初已肯定了,但想到吴成坤父亲所讲述的那个故事推断,如果是因为分赃不均而杀人,那四个人想必应该那种视财如命的恶徒,像这种视财如命的恶徒,又怎么会将装有财宝的担子,轻易的就托付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完全不符合逻辑的。   他用食指和拇指狠狠的掐着眉心,试图整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无奈这些思路盘根错节,根本无法组织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理论。   时间嘀嗒嘀嗒一点一点的流逝,在黑暗幽闭的空间内会使人的神经绷紧,更有甚者会产生种种错觉,陈颠自认自己的精神力了得,但面对无尽的黑暗,他依旧有些悸动,尽管他极力的遏制自己即将躁动的内心,但那股情绪却如弹簧一般,越是想要平复,就越发的来的紧凑。   他索性狠狠的闭上双眼,尽管此时的环境闭眼与睁眼并无什么差别,但人很多时候所采取的举动都是要给自己内心一个安抚,这就是信念的问题。信念这东西与信仰多少有些联系,尽管有着本质的区别,却是不妨碍一些人将之归为一类,因为二者之间有着相同的目地,那是内心的一种仰仗,也或是一个人心灵的寄托。   陈颠终于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无法确定自己睡了多久,少女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依旧熟睡着。   黑暗中自然无法看清少女熟睡的模样,不过少女秀发的幽香却是传入陈颠的鼻内,这股淡淡的幽香,让陈颠的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望着无尽的黑暗,陈颠心底毫无理由的开始咒骂起傅启明来。   手机的电量很早便耗尽,已不能确定时间,待又过了不知多久,他已有了饥饿的感觉,好在这暗道中还算清凉能够通风,并不会很容易使人口干舌燥。   肩头的少女缓缓醒来,揉着惺忪的双眼,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大概有12个小时。”陈颠回答的很快,少女自然能够猜出陈颠早就醒来或者一直没有入睡。   “我还以为过去了很久。”少女微叹口气“我饿了,我想念学校食堂的糖醋排骨和红烧里脊。”   陈颠摇头苦笑“可惜这里只有糖醋石头和红烧泥土。”   “你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不会简单的游山玩水吧?”少女有些好奇的问道   陈颠自然不愿与她说出实情,说自己是一个刑侦专家对一切稀奇古怪的事有着浓厚兴趣的人,他只能说道:“你错了,我来这里的确就是游山玩水。”   少女知道面前这一头蓬松卷发的男子并没有说实话,既然不愿说,她自然也不会勉强,她只是冷哼一声“其实你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我们能不能从这里出去还是问题。”   罕少叹气的陈颠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气馁,道:“你说的没错,我们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少女的情绪明显低沉了许多“可怜我的论文还没有写,还有那么多漂亮的风景没有看,我……我甚至都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就要死在这里。”   少女说完这些话,竟低头哭泣了起来,她的哭声在这幽静的暗道中格外的响亮,搞的陈颠不知所措,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任凭这少女如此哭下去,他又是于心不忍,无奈之下,揽过少女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木讷颤抖着抚着少女的秀发。   那少女哭了一会便停了下来,抹掉眼角泪珠,开口说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就不会开口安慰我几句么?”   陈颠尴尬万分,一时手无足措。   少女实在觉得身前这男子情商太过低下,她破涕为笑,道:“谁若是做了你的女朋友,一定会被你气死的。”   说完这句话,少女顿时觉得哪里不对,脸色滚烫,红晕骤起,从陈颠怀中离去,羞涩的摆弄垂在额下的秀发。   黑暗中陈颠自然瞧不见这少女羞涩的姿态,他只是淡淡的笑道:“好在我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少女吃惊道:“不会吧。”   陈颠当然不在意少女怀疑的口吻,因为他说的的确是实情,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我为什么要有女朋友?”   他的话听起来别扭,但实在让人无法反驳,少女竟然也愣住了片刻,才撇嘴低喃“真是个怪人。”   陈颠笑了笑,并不反驳少女的话,他本就不善于与人争辩,尤其是与女人争辩,那对他来说,简直太可怕。   黑暗笼罩的暗道内静如坟场,恐怖与渗人的气息时刻笼罩着人的神经,开始的时候,二人还能够随意谈天说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对黑暗的恐惧,使得二人都不愿多说半句话。   又不知过去多久,陈颠的意识尚自清醒,黑暗中那少女的状态却是越发不妙,她轻声的抽泣着,身体不住因焦虑而抖动,呼吸急促,大口的喘着粗气。陈颠知道,这是幽闭恐惧症症发时的病状。   他朝着少女靠了过去,轻轻地将其揽在怀中,那少女此时犹如被惊吓的小猫,温顺的靠在陈颠怀中,但周身上下,却依旧颤抖不止,冷汗从额间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呼吸越发的急促困难起来。   这样下去,她绝熬不住的,严重的话,也许会有生命危险。陈颠这样想着,望着眼前死气环绕的黑暗,饶是他一向沉稳,此时也是毫无办法,只祈祷傅启明能够及早发现自己失去联系,从而来解救。   人处于黑暗中完全失去时间概念,又不知过去多久,当陈颠和这少女感觉希望渺茫的时候,一缕曙光顺着被推动的巨石缝隙缓缓射入。   外面嘈杂的喊叫声将昏昏沉沉的陈颠惊醒,他拼劲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睛,看到傅启明那张焦急面容,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然后头一歪,昏死过去。   ……   ……   梵市第一人民医院,病房内。   陈颠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他睁开双眼,瞧着四下的环境,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已得救,并且已躺在病房舒适的软床上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   身体虽然略有不适,却并无大碍,直起僵硬的身子,伸手拿起床头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晃动着脑袋使劲的闭上眼睛在睁开,终于感觉清醒了好多,走到窗前,将半掩的窗帘拉开,刺目的阳光射入眼内,感觉无比的温暖惬意,伸了伸懒腰,陈颠不禁感叹,能够活着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哟,陈大爷,您怎么就下床了。”傅启明拎着餐盒走进病房,就瞧见陈颠下了床站在窗口“来,上好的老鸭汤给您补补身子。”揭开餐盒,有浓香汤味溢出   陈颠回过头“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傅启明自然瞧的出陈颠已无大碍,笑着说道:“我说您够风流的啊兄弟,临死前还有佳人相伴,想做个风流鬼,您也别拉着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阎王爷那里也说不通,再者说,你也别总小姑娘小姑娘的叫人家,你也比人家大不了几岁。”   陈颠实在懒得与他瞎贫,又问了一句:“那小姑娘到底怎样?”   傅启明笑道:“没事,就别担心了。人家情况可比你好的多。”   陈颠这才放下心来,喝了一口浓汤,味道还不错,该是锦绣居大厨的手艺。   傅启明脱下外套,挂到门口衣架上“说说吧,怎么回事?”   陈颠将事情的大概尽数给傅启明复述了一遍,其中自然将黄金花的事给省略不言,但也足够傅启明震惊的了。   发现古墓的事自然交给那些市考古研究所的人去处理,他傅启明可懒得管那些闲事。仔细琢磨着,似信非信的眼光瞧着陈颠,似乎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傅启明蹙着眉头,问道:“是什么人将那洞口给堵住的?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这家伙用石头把洞口封了,明显是蓄意谋杀啊。”   陈颠摇头实诚道:“我不知道。”顿了一顿,继续道:“那具尸骨?”   傅启明道:“已交给鉴定科的人,暂时没什么消息。   陈颠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果查明那具尸骨的来历,及时通知我。”   傅启明白了他一眼“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陈颠愣了一愣,然后淡淡道:“没有。”   傅启明显然不信,狐疑的眼神像刷子一样在陈颠身上扫来扫去,摊手道:“那这事我可帮不到你。”   陈颠笑道:“那我就只能自己去问了,鉴定科的那位冷美人和我什么关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傅启明气的不轻,站起身子对着陈颠指指点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拎起衣架上警服,套上就打算出门,临到门前,回头啐了一口,叫道:“你干脆死里面陪葬算了,棺材都给你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