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一章 吃鸡 　　“哈哈，啥老虎啊，连一只大公鸡都捉不到，我家大花猫都比你强。傻老虎，哇哈哈，笨老虎，哇哈哈，比狗熊还笨！” 　　位于龙城市郊野生动物繁育中心的虎园里面，一阵鸡飞虎跳。而铁栅栏外面，稀稀拉拉地围着几名游客。其中一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又蹦又叫，兴奋个不得了。 　　熊孩子旁边那个中年人估计是他老爸，也手舞足蹈跟着起哄：“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抓到，一只也没有抓到，真奇怪，真奇怪。” 　　爷俩一边唱一边扭屁股、撞胯骨、拍巴掌，算是彻底玩嗨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遗传真可怕——旁边穿着工作服的贾小帅用他那双小眼睛投去鄙夷的目光。贾小帅长得其实跟“帅”字不怎么沾边，身材差点不到一米七，体重差点不到一百七——还好不是公斤。脸上整天笑眯眯的，眼睛就显得愈发小了。反正动物园里的同事从来都不叫他的名字，而是冠之以贾小胖的美称。 　　这也从侧面证明：一个人的名字，有时候真的只是一种最美好的希望，永远都无法实现的那种。 　　本来趁着今天是个休息日，游客还算多点，贾小帅往虎园里面扔了一只活鸡，表演个“大吉大利，老虎吃鸡”，给游客们增加些看点。 　　没法子，虽然龙城市野生动物繁育中心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但是近几年每况愈下，一缺经费，二少游客，三没财路，距离黄铺子已经不远了。整个园里，唯一跟“胖”字沾点边的就是贾小帅了，其它动物都瘦得皮包骨头。眼看工资都发不出来，逼得员工们不得不想方设法吸引游客眼球。 　　可惜里面那两只东北虎太不争气，呼哧呼哧撵了半天，那只大公鸡依旧活蹦乱跳，比老虎还欢实呢。人家游客花钱买票，是看老虎还是看鸡啊？ 　　忍无可忍之下，贾小帅朝里面吼了一嗓子：“彪哥，你要是再不发飙，三天甭想吃肉！” 　　彪哥就是虎园里面那只雄性东北虎的爱称，这货累得正在草地上喘粗气呢，闻听小胖子又要从它身上贪污动物园经费，顿时恼了，大吼一声，虎威大振，再次朝那只大公鸡追去。 　　游客们又乐成一团，熊孩子他爸还朝贾小帅挑挑大指：“彪哥，这名字够彪的，一听就是东北那嘎达运过来的。不过我说小胖兄弟，你这老虎挺聪明的，能听懂人话。” 　　“那是！”贾小帅挺挺胸脯，心里也对彪哥的表现点赞。最近一段时间，他也发现了，虎园里面的这两只东北虎智商噌噌见涨，包括其它动物也有类似的情况。 　　不过贾小帅也没太在意，以为是自己伺候这帮动物大爷的时间长了，日久生情，有了默契。 　　闲聊的工夫，虎园里面的战局出现了新的变化，被小胖子给刺激了的彪哥大发虎威，猛的一个虎扑，摁住公鸡的尾巴。生死关头，大公鸡也化身公鸡中的战斗机，伴着一声高亢的惨啼，扑棱着双翅飞起好几米高，落到假山上。至于可怜的彪哥，嗯，肿么回事，爪子上只摁住几根长长的翎毛。 　　假山陡峭，周围还有一圈水池，供老虎天热泡澡。秃尾巴大公鸡似乎也知道摆脱险境，抖抖身上的羽毛，扯着脖子喔喔喔叫起来，不知道是为新生高歌，还是无情地嘲笑对手。 　　“这只大公鸡战斗力不错，仇恨拉得很稳。”熊孩子他爸又开始发表见解。 　　听得贾小帅都替彪哥脸红，又嚷嚷了一句：“大彪子，就你这倒霉样儿，找个媳妇肯定也是母老虎！” 　　这个管理员有点意思，游客都跟着哈哈笑。很快，熊孩子他爸又有了新发现：“嘿，瞧把老虎气得，一个劲啃石头。吃鸡不成，改吃石头了是吧，牙口行不？” 　　话音刚落，就见虎园里面的彪哥嘴里衔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蛋子，然后脖子猛的一甩，石头呼啸而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砰的一声，重重砸在那只得意忘形、正在表演金鸡独立势的大公鸡身上。 　　遭此重击，大公鸡摔落假山，跌落池中，扑腾几下就一动不动，只剩下爪子无意识地蹬着。随后彪哥低吼着冲上去，一口叼走公鸡，趴在草地上开始撕鸡毛。 　　老虎甩石蛋，那一蛋的风情，把游客们都看傻了：这是老虎吗？不会是管理员披着虎皮装的吧？ 　　熊孩子他爸果然不是一般选手，只见他微微颔首：“彪哥这智商，都有资格堵在西天取经路上分一块唐僧肉喽——” 　　老虎成精！游客们心底都冒出同一个念头：不是说建国之后就不允许成精了吗？ 　　贾小帅也看得一愣一愣的：大彪子你今天的表现有点出格啊，这智商，都快撵上我了。 　　游客们议论了好一阵，这才带着震惊离去。熊孩子他爸也要随大溜，这时候他才发现，宝贝儿子不见踪影。于是也喊起来：“淘淘，淘淘，甭跟老爸捉迷藏啦，咱们去猴山瞧猴子——” 　　能给孩子取这名字的，果然非常人也！贾小帅眨巴眨巴小眼睛，然后就听到熊孩子兴奋的回答声：“老爸，我在这儿呢，先骑老虎过过瘾。” 　　果然是熊孩子，你以为老虎是木马啊，说骑就骑——我靠，不对，声音好像是从虎园里边传出来的！ 　　贾小帅扭头一瞧，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只见熊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虎园，正乐颠颠地朝吃鸡的彪哥跑去。 　　他猛然想起，前天在巡视虎园的时候，发现有一处围墙表皮的水泥脱落，里面的砖缝都透亮了，并且报告园长。好像园长当时叨咕了一句“没钱”什么的，就一直没有进行维修，这熊孩子肯定是扒了个小洞钻进去的。 　　“淘淘，快点出来，危险，危险！”熊孩子他爸也急了眼，老虎咬死游客的事儿，这些年可是不少了。 　　大概在熊孩子眼里，东北虎比自家大花猫还不如，所以根本没有畏惧之心，也不听老爸磨叽，反倒加快脚步，噔噔噔跑得更来劲。 　　正在吃鸡的彪哥也听到动静，警惕地昂起硕大的虎头，金睛暴涨，嘴边的皮肉很有节奏地皱拢着，钢针般的胡须突突直颤，锋利的尖牙时隐时现：小兔崽子，老虎不发威，你当俺是病猫咋滴！ 　　熊孩子他爸都快急疯了，抓着铁网使劲喊：“淘淘，回来，回来啊！” 　　百兽之王，不可轻辱，东北虎的凶相也把熊孩子吓到了，他又做出一个幼稚的动作：掉头就跑，嘴里还哇哇大哭。只是这样一来，彪哥也不出预料地跃起追击。别看它刚才被大公鸡耍得团团转，那是因为公鸡太灵活。这会儿撵个吓破胆的小屁孩，就跟散步似的。 　　其他游客也没走多远，呼啦啦跑回来，嘴里七嘴八舌乱嚷嚷，试图驱散猛虎，可惜彪哥拖着尾巴追得更欢了。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熊孩子脚下拌蒜，摔倒在草地上。此时，猛虎距离他只有十几米远，张嘴低吼一声，拱背躬身，作势欲扑。 　　“我的淘淘啊！”熊孩子他爸一声哀嚎，俩眼一翻，躺在地上人事不醒。 　　眼看一场悲剧无可避免，猛听一声断喝：“大彪子，退后，退后！” 　　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贾小帅已经打开上着锁的饲养员专用通道，奔到事发现场，胖乎乎的身形挡在东北虎和熊孩子之间，平时并不高大的身躯，在此刻显得格外高大威猛。 　　“管理员好样的！”游客忍不住击节叫好。 　　贾小帅心里则叫苦不迭：我现在俩腿筛糠都快尿了你们知道不？彪哥呀彪叔，我叫你彪爷爷好不好，您老人家今天可千万别发飙啊—— 　　 作品正文卷 第二章 剔牙哥 　　东北虎一步一步逼近，悄无声息，虎视眈眈，只有身上光滑的皮毛很有韵律地抖动，美丽而又致命。 　　“大彪子，这么多年了，你摸摸良心，我可没亏待过你啊！”贾小帅哆哆嗦嗦跟彪哥套关系。刚才也不知道是那股神经搭错，一冲动就冲进虎园，等到无遮挡地面对猛虎，他有点后悔了。 　　他不是想当什么打虎英雄，只是单纯觉得，自己作为一名动物园管理员，不能眼睁睁瞅着有人命丧虎口，尤其还是不懂事的熊孩子。 　　“嗷呜——”彪哥距离贾小帅不足一米，口中发出一声低吼，贾小帅都能感觉到，有一股热乎乎的腥气喷到脸上。 　　好大口气！小胖子差点被熏过去，不过他依旧挺立原地一动不动，使劲和猛虎对视。好歹也算是专业人士，面对猛兽的基本守则是必须的：一不能跑，二不能怂。 　　他不动，猛虎可动了，眼睛里面凶光迸现，两只硕大的前爪开始蓄力，在草地上猛的一按，下一刻，强悍有力的前爪，就会扑击到贾小帅身上。 　　这时候，贾小帅也终于动了。只见他使劲甩着胳膊，嘴里哇哇乱叫，状如抽风。 　　肿么回事？彪哥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俺还没下口呢，你咋就针扎火燎滴，少跟俺这扯里根楞！ 　　贾小帅还真不是装的，最近这十多天也不知道咋回事，左手一阵一阵就跟火烧似的，刚才就突然发作，他也不想激怒东北虎，可是实在忍不住。 　　至于痛楚的来源，贾小帅也早就确定元凶，就是戴在他中指上的那枚戒指，红彤彤的看不出什么材质，戒指正面雕着一条造型古拙的盘龙，龙口微张，似乎想要吞吐什么。 　　他也曾试着摘下来，可是想想二娘常说这枚戒指是他的亲娘留下的唯一念想，贾小帅也就忍了。 　　而且不忍也不行啊，戒指就像是跟他的皮肉长在一起，仿佛血脉相连。贾小帅又没有断指成为九指神丐的勇气。 　　呜噜呜噜，彪哥的喉咙再次发出低吼，二番作势欲扑，就在这时候，一股令它无比渴望的气息从贾小帅手上散发出来，那股气息充满了最原始的诱惑，直接渗入到它的血脉骨髓之中，令它本能的想要占有。 　　这感觉咋怪怪滴——东北虎使劲晃着大脑袋，有点蒙圈。 　　眼瞅着大彪子晃悠了好几分钟大脑瓜子，也不见再有什么动作，贾小帅简直像是度秒如年，最后实在挺不住了，干脆把胸脯一挺：“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大彪子你能不能给个痛快！” 　　“叔叔，老虎牙缝里塞着鸡肉，它是不是想让你帮它剔牙啊？”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不得不说，熊孩子思路比较广。小家伙也早就不哭了，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而热切地盯着老虎看。 　　这样啊？贾小帅也疑惑地打量着彪哥。他能感觉到，大彪子好像和刚才有点不一样，不再表现出攻击欲望，反倒像是充满了某种期待。于是在地上踅摸一阵，捡起一根树枝，颤颤巍巍朝大彪子嘴里伸去。 　　他的胳膊一个劲哆嗦，树枝有点不受控制，一下戳到彪哥的腮帮子上，吓得贾小帅一激灵：帮老虎剔牙，这尼玛真是技术活啊。 　　还好，彪哥只是不满地呼噜两声，贾小帅又仗着胆子，一手持树枝，另外一只手抓住手腕，帮着稳固之后，才再次把树枝伸进彪哥的大嘴里。 　　这算不算虎口拔牙呢，明天哥就在胸前挂牌营业：专剔虎牙，收费贼贵。 　　都这时候了，贾小帅还有心思溜号呢。还真别说，转移注意力之后，手也不怎么抖了，最后真从老虎的牙缝里挑出几根肉丝，颤巍巍地挂在枝头，就像是无比荣耀的战利品。 　　东北虎和贾小帅对视一眼，竟然转身离去，只有那根毛茸茸的虎尾，从小胖子脸上轻轻扫过，不带走一片云彩。这一瞬间，小胖子竟然有一种错觉：彪哥那小眼神，似乎无比的期盼。 　　唉呀妈呀，警报解除，贾小帅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浑身上下就像虚脱了一般，意识也渐渐模糊…… 　　“各位观众，欢迎收看晚间新闻。今天上午，在龙城野生动物繁育中心发生了惊魂的一幕，一名九岁男孩闯入虎园，被猛虎追赶。关键时刻，动物园的管理员贾小帅挺身而出，深入虎穴，上演了一幕感人至深的虎口救人……” 　　电视里面的我还是蛮帅的——贾小帅很是自恋地看着新闻，看着看着忽然胖脸涨红，嘴里忍不住嘟囔：“这个摄影记者不专业啊，别拍裤裆，没看都出水印了吗！” 　　啪一下关掉电视，想想白天发生的事件，依旧心有余悸：还好有惊无险，哥就纳闷了，大彪子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呢？ 　　反正躺下也睡不着，小胖子又打开手机，浏览本地的一些网站。里面果然有好几个帖子与他有关，就美滋滋地点开一个，标题就很唬人：老虎拉车谁敢？老虎剔牙我来！ 　　而且有图有真相，图片中，贾小帅拿着跟树枝，伸进东北虎彪哥的大嘴里。下一张图片，树枝已经从虎嘴抽出，最前端挑着几丝鸡肉。 　　下面跟帖也十分踊跃： 　　“惊现剔牙哥” 　　“剔牙哥威武！” 　　“太帅啦，人家好想叫剔牙哥帮着剔牙呦——” 　　“楼上发骚，鉴定完毕！” 　　“自古三楼出真相，弱弱地问一句，三楼你真的只想剔牙，还是想剔别的神马地方？” 　　……歪楼是必然的， 　　剔牙哥，嘿嘿，这个绰号不咋地。贾小帅美滋滋地撇撇嘴，又看了一会帖子，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了，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液体…… 　　稀里糊涂成了网红，还受到上级的嘉奖，据说工资也要随着涨一大截，贾小帅心里这个美啊，走道都轻飘飘的，跟踩着棉花糖似的。 　　三天后，老园长通知召开全体职工大会，贾小帅激动不已：这就要兑现奖金和工资了吗？ 　　于是挺直腰杆，等着老园长的眼神在下边黑压压的人群扫了一遍，最后落到他身上，贾小帅忍不住怦怦心跳：来啦，终于来啦！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着一张张可爱的钞票，使劲扇呼着小翅膀向他飞来—— 　　咳——老园长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地戴上老花镜，开始宣读上级文件：“为了进一步深化体制改革，加快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步伐……” 　　贾小帅听得有点发蒙：俺那点事都上升到这种高度了吗？也是啊，发奖金涨工资我不就有钱了，有钱了当然就能昂首阔步迈进小康社会。 　　怀着激动的心情，听老园长一本正经地念了十多分钟，终于才说到正题：“根据上级精神，我们动物园也在承包、转并、出售的范围之内——” 　　啥意思？下边的员工都没咋听明白，当时乱套。 　　老园长敲敲桌子：“说白了，就是咱们动物园要黄铺子了。当然了，如果你有钱，也可以承包或者干脆买下来，上级还是比较照顾咱们这些老职工的，可以优先。而且价格也公道，一个亿，这动物园就由你当家作主。” 　　有病啊，要是有一个亿，谁在你这半死不活的地方遭罪！员工呼啦一下散了，抓紧时间联系其他工作吧，希望能尽快找到下家才好。 　　“树倒猢狲散啊，我这回算是彻底退休喽——”老园长摘下眼镜，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但是还有比他更惆怅的人，贾小帅孤零零地坐在下面：说好的奖金和工资呢？ 　　他仿佛看到那些马上要飞进他腰包里的小钱钱，又使劲扇呼着翅膀，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啊啊啊——贾小帅嘴里大叫着，高高举起的手臂使劲挥舞。 　　老园长眼睛一亮：“贾小胖，你举手是要承包咱们动物园吗？”毕竟在这里工作了几十年，感情还是有的，老园长不希望这里被取缔，然后建起高楼别墅，成为某个开发商牟利的场所。 　　我手疼啊，贾小帅抽着冷气一个劲抖手，左手刚才又犯病了。 　　我心疼啊——老园长长叹一声，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好半天，贾小帅才过劲，用胳膊抹抹脑门上的冷汗，赶紧掏出手机接电话，刚才铃声都响好几遍了。 　　举着电话，贾小帅的脸色一变一变的，所有的失望和痛苦都被欢喜所取代，鼻涕泡差点美出来。 　　“子衿，你终于肯回来啦！”撂下电话，贾小帅蹦起来大吼一声。刚刚是阔别五年的青梅竹马突然给他打来电话，相约明天见面。 　　这几天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弄得小胖子神魂颠倒，啥都抛到脑后，躺在宿舍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梦里，又回到五年前分别的那个夜晚，重温那一夜的缠绵…… 　　 作品正文卷 第三章 喜当爹 　　杨柳岸，晓风，残月，一对青年男女在河边的垂柳下相对而立。 　　“小帅，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变了。”望着面前已经看呆了的小胖子，甄子衿嘴里幽幽说着。她身著一袭素色长裙，眉目如画，仿佛是刚刚飘出画卷的仙子。 　　啥？贾小帅终于回神，他抓抓乱蓬蓬的鸡窝头，一大早就被青梅竹马急火火地从被窝叫出来，上身只来得及套个小背心，看样子还有些年头，挣得紧紧巴巴，都露出好几个小洞洞。其中一个正好位于左胸，露出一粒暗红色的小豆豆，形象实在不帅。 　　“我们这个世界要变了——”甄子衿白皙的手指拈起柳枝，轻轻从小胖子的脸颊拂过，拂得小胖子的小心肝儿也随着柳枝荡呀荡的，心思早就飞回五年前，临别那一晚的缠绵，简直刻骨销魂…… 　　以至于小胖子呼吸急促，胖嘟嘟的脸蛋儿微微有些涨红：“变了，确实变了，子衿你越变越漂亮啦。不过你一走就是五年，连个电话都没有，知不知道我有多惦记。子衿，你也变了，你是不是变心了？” 　　碎碎念一阵，小胖子看到对面的青梅竹马依旧紧紧抿着嘴唇，果断换招：“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诗朗诵还附带手势，胖乎乎的小手捂着胸口，表情十分之心痛。 　　扑哧，甄子衿忍不住笑了，还是这么老套的诗句，从小学五年级你就开始念了好不好，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有没有，一瞬间，仿佛又回到过去，仿佛又回到那“郎骑竹马来”的岁月。 　　旋即，甄子衿神色一正：“小帅，我是认真的，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在心里。我们这个世界已经变了，灵气回归，万物复苏，这必将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 　　“子衿你说得对，这里是城郊，没有那么多汽车放毒气，空气当然很美——很美妙。”贾小帅使劲吸溜两下鼻子，满意地点点头，从对面飘过来的一缕幽香还是熟悉的味道，他一直坚持认为：甄子衿最吸引他的不是长相，而是这股味道。对，从三岁开始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我说的是灵气好不好！灵气啊，那是能让一部分普通人开始修炼，拥有飞天遁地的手段；能唤醒动植物体内蕴藏的远古血脉，令妖魔精怪重现世间；能——” 　　“嗯嗯，就跟我们小时候一起看的西游记一样是吧。”小胖子眨巴两下小眼睛，显然是不怎么走心。 　　对于这个自打出生三个月就跟自己抢奶吃的小胖子，甄子衿当然最清楚他是个什么选手，于是也不争辩，而是回身向着不远处的路边招招手，充满爱意地呼唤一声：“小瓜——”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只见车门一开，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从车门爬出来，蹦蹦哒哒向这边跑来，边跑还边张着两个白莲藕般的小胳膊，嘴里奶声奶气地叫着“麻麻，麻——麻——” 　　啥！画风转变太快，小胖子都傻了，脑袋里边就跟千年老妖渡劫似的，轰隆轰隆一个劲轰隆。 　　子衿竟然结婚啦，竟然还有了这么大的女儿——扑通一声，贾小帅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这一刻，他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曾经一直以为，甄子衿就是他世界的另一半，而现在，半个世界崩塌了。 　　而下一瞬间，甄子衿的一句话更是把他雷得外焦里嫩，只见青梅竹马牵着小丫头的小手，朝贾小帅一指：“小瓜，叫爸爸。” 　　“粑——粑——”小丫头开始盯着贾小帅看，嘴里还很是生涩地念叨着。小家伙很可爱，头发挽成了两个小丸子，肥嘟嘟的小脸蛋和贾小帅有得一拼，白皙中透着一股粉嫩，叫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尤其是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澄澈明亮。看人的时候，瞳仁里面好像有两个小星星在闪呀闪呀的。 　　大概是贾小帅的长相人畜无害，大概是小瓜一直念叨的粑粑终于现身，所以小丫头也格外兴奋，小脸蛋越来越红，眼睛越来越亮，神情越来越激动。最后干脆张开两个小胳膊，朝着坐在地上的贾小帅抱过去，嘴里欢快地叫着：“粑粑，粑粑，我终于有粑粑了呢！” 　　此时此刻，心如文档乱码的贾小帅当然不会注意到，从小丫头的身后，冒出一条毛蓬蓬的小尾巴，还欢快地摆呀摆的。 　　被柔柔软软的小身体扑到怀里，贾小帅终于死去活来。他叉着俩手，想抱不敢抱，想躲不敢躲，最后干脆坐在原地，俩手往草地上一撑，任凭小丫头在他胖乎乎的脸蛋上香了一口。 　　就在这一瞬，贾小帅忽然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仿佛怀里的小丫头，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延伸！ 　　厉害了我的哥，当年那晚一炮响啊——贾小帅只剩下嘿嘿傻笑，嘴里反复念叨着：“我当爹了，我有女儿啦——” 　　甄子衿忽然觉得心里好暖，似乎又回到五年前，整天跟小胖子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没心没肺，却又无忧无虑，只不过现在只能追忆。 　　理了理纷乱的思绪，甄子衿又柔声说着：“小帅，守护好我们的小公主，千万注意，别让小瓜太激动。她一激动就会——算了，你自己迟早会知道的。还有，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贾小帅继续嘿嘿傻乐：“真，比真金还真，这么大的闺女都有了，能不真嘛。哈哈，我当爹了，哈哈我也有女儿啦——” 　　这货现在肯定是欢喜死了，油盐不进。甄子衿也不再跟他废话，忽然将食指中指并拢，在小胖子的眉间戳了一下。 　　果然还是看不透吗？甄子衿心头稍稍有些遗憾，可是很快，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族老用生命占卜才得到的那个预言：小瓜在她父亲身边，就注定要成为妖族的公主！ 　　甄子衿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却从来不会怀疑族老的占卜，她的手中突兀地出现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然后递给贾小帅。 　　“我当爹了，我有女儿啦——”贾小帅依旧不能自拔，最后还是小瓜伸着小手在他的鸡窝头上抚摸几下，这才回神。看着封面上古朴的“太极拳”三个字，小胖子抓抓后脑勺：“子衿，我现在练这个还早点吧？” 　　“小帅，你的体质不能修行，只能练此防身，这是太极祖师亲手所书。我要走了，照顾好我们的小公主——你也好生珍重，此地灵气浓郁，将来必是一处洞天福地，二十年后，我们在此相见！”甄子衿硬起心肠，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走的话，只怕永远都鼓不起离开的勇气。 　　她真的不想走，可是在这个即将风起云涌的大时代，她肩负着族群崛起的使命。儿女私情，真的只是一种奢望。 　　“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不好吗？”贾小帅也终于急了。好不容易久别重逢，还没拉手呢！ 　　不过，他只能看着心上人轻轻向他挥手，一边挥手，身体一边缓缓升起，升到十几米高，这才向那边的轿车掠去。清风拂过，衣袂飘飘，宛然凌波仙子。 　　甄子衿不是想要显摆什么，她只想用实际行动证明，刚才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在这个崭新的时代，只要你有机缘，就可以一飞冲天。 　　飞啦，子衿就这么飞走啦——贾小帅仰着脑袋，呆坐地上，还二十年后再相见，你拿我当杨过呢？ 　　这瞬间的冲击力虽然太大，但是对于贾小帅这样脑回路比较奇特的选手，还是不够，只见他举起右手在半空挥舞两下，扯着嗓子吆喝着：“子衿，下次穿裙子飞的时候，记得一定要穿打底裤呦——” 　　砰——正准备拉车门的甄子衿，脑门一下子磕到窗玻璃上…… 　　 作品正文卷 第四章 我是你的小呀小尾（yǐ）巴 　　从出生三个月就开始在一起打滚，一起吃奶，一起睡觉，一起学走路，一起学说话，一起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然后，正准备和甄子衿继续一起上大学的前一天，甄子衿却杳如黄鹤。一怒之下，贾小帅也烧了录取通知书。 　　在分别的这五年里，贾小帅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两个人重逢的场面，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甄子衿会匆匆而来，又匆匆飞去，只留下——只留下一个抱着他的大腿、小脸上写满依恋的小丫丫。 　　麻麻走了，只剩下粑粑，小瓜当然认准了贾小帅。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大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脸蛋上的眼泪都连成串，那小模样叫人无比怜爱。瞬间，贾小帅心中涌起一股专属于父亲的神圣使命，只见他使劲用巴掌拍了一下草地：“走，跟粑粑——跟爸爸先回家！” 　　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却忽然觉得手指上一阵火烧火燎，那种感觉再次来袭。贾小帅连连抖手，最近这半拉多月，每天都这样，幸好来得快去得快，烫一下就过去了。 　　可是今天也邪了门，贾小帅的手腕子都快甩脱臼，那根手指依旧烫得厉害，而且越来越烫，弄得贾小帅咝咝咝一个劲抽冷气。 　　“粑粑，小瓜给你吹吹好不好？”身前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小瓜的胳膊破皮了，麻麻一吹就好了呢。” 　　小棉袄，就是好，又贴心，又暖脚。贾小帅脑子里蹦出来一句老话，是二娘常挂在嘴边上的：闺女是娘的贴身小棉袄。 　　于是强忍着灼痛，把左手凑到小丫头的嘴边。小瓜的大眼睛还真好使，一眼就看到那个造型古拙的戒指。 　　虾米东东？小瓜也开始盯着这个怪怪的戒指，大眼睛都瞪圆了，里面亮晶晶的小星星唰唰冒光，还有一滴晶莹的液体，不由自主地从她的嘴角流出来：小瓜好想吃呦—— 　　她刚刚看到，龙嘴里正有一滴金色的圆珠要滚出来，那东西，似乎对她拥有莫大的吸引力。 　　就在这时候，贾小帅嘴里怪叫一声，痛觉达到波峰，他再也忍受不住，奋力一挥手臂。 　　所有的痛楚和灼烧似乎都在这一瞬被甩掉，一点也不疼了，贾小帅劫后余生般长出一口气，用胳膊擦擦脑门上的汗珠，然后拉住小瓜的小手：“走，咱们回家！” 　　浑然没有察觉，小丫头三步两回头，一脸的怅然若失，仿佛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此刻，贾小帅这种脑回路不一般的选手的关注点又在哪里呢：我闺女好软好嫩的小手，一定要牵着她的小手，看着她一天天慢慢长大，不受一丁丁点伤害—— 　　一贯没心没肺的贾小帅，在牵着女儿小手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了一生中最重要的牵挂和守护。 　　此时此刻，小瓜也似乎感受到粑粑的大手带给她的温暖和勇气，她努力甩开小短腿，小嗓子使劲喊了一声：“粑粑，我们回家！” 　　嗳！这一瞬，贾小帅的心都快被叫得融化了，原来有个女儿的感觉是这么美妙！ 　　“粑粑，我们回家。” 　　嗳——贾小帅又美美地答应着，小孩子嘛，哪有不黏牙的。 　　“粑粑，我们回家。” 　　哎——呦喂，我的亲亲好闺女，虽然爸爸爱听，可是你也不能当复读机啊，贾小帅心里开始有点腻歪。 　　倒是小瓜率先发现异常，晃着丸子头左顾右盼：“谁在那，快出来！” 　　“谁在那，快出来。”复读机又开始工作了。 　　小瓜眨眨大眼睛，然后扯扯贾小帅的胳膊，等他弯下腰之后，趴在耳边认真地说：“粑粑，有人学我说话呢。” 　　是有古怪——贾小帅的脑回路有点慢，刚才那个声音跟小瓜确实不大一样，小瓜是柔柔糯糯的，另外一个虽然也是童声，不过这个声音偏于中性，听不出是男娃女娃。 　　四下张望一阵，周围都是荒草，好像没人，只有一丛狗尾草在晨风中微微摇晃。而且这附近经常有人活动，所以荒草也都不高，还稀稀疏疏的，藏不住人。 　　难道是有鬼？贾小帅就觉得一股凉气顺着后背急速攀升，一直冲到脑瓜顶，头发差点没竖起来。 　　跑！贾小帅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粑粑，等等我呀！”小瓜急得直喊。 　　差点把亲闺女给忘了，贾小帅一拍脑门，回身抱起小瓜继续跑。刚开始当爹，他有点不习惯，还没能够迅速进入角色。 　　“粑粑，等等我呀！”那个声音还真是阴魂不散，不断得开始复读。 　　我等你个大头鬼！贾小帅跑得更欢了。 　　边跑边回头踅摸，然后就被吓到了，只见在他身后十几米的地方，一个怪东西正一蹦一蹦地追上来。那怪物真怪，一尺多高，下面半截有小手指粗细，弯曲着一弹一弹地向前；上半截则是绿油油毛蓬蓬的，像个大号的谷穗儿。 　　妖怪，有妖怪！我勒个去，这年头没法活了，鸡毛掸子都成精，子衿你说的太对啦！贾小帅怪叫一声，撒腿就跑。这家伙还算有人性，没忘了抱起小瓜一起逃命。 　　倒是小丫头一点都不怕，小脑瓜伏在粑粑的肩膀上，眼睛笑眯眯的，还抽出一只小胳膊，朝着后面直晃：“加油啊，快点快点再快点！” 　　你哪伙儿的，帮谁加油呢——贾小帅气大了。还是二娘说的对呀：女生外向。 　　一口气跑到动物园门口，看门的老李头张开手臂，作势欲拦，嘴里还调侃着：“小胖子，你这是又跟哪条狗抢骨头了，被撵成这熊样——不对，哪抱来的小丫头，好哇，你都开始学会拐卖儿童啦——” 　　贾小帅也不搭理他，一溜烟跑进动物园，冲到老槐树下，这才把小瓜放下，然后拄着膝盖，张口喘大气，就差吐舌头了。 　　其实，贾小帅早就信了，因为他最清楚，从小到大，甄子衿就从来没骗过他，一次都没有，倒是他没少从人家手里忽悠零花钱买好吃的。只不过这事实在有点骇人听闻，说妖精，妖精就到，比曹操还快，他心里有点接受不了。 　　看来真是要变天了，不知道妖精吃不吃人，要是有唐僧在前边顶缸就好喽。 　　不得不承认，贾小帅这种选手的思路就是比较奇葩，唐三藏都能在他这儿中躺枪。 　　“粑粑，你也长小尾巴了呢？”小瓜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贾小帅的身后，蹲在那脆生生地叫着。 　　贾小帅一扭头，然后妈呀一声，一蹦三尺高，只见在他的屁股上，插着那只鸡毛掸子成精的妖怪，还一摇一晃的，用细密的毛刺在小瓜的掌心撩拨，痒得小丫头咯咯直笑。 　　扭着屁股甩了半天，鸡毛掸子如同生根一般。用手使劲一薅，好家伙，仿佛连在皮肉上一般，疼得要命。贾小帅也不禁恼羞成怒：“呔，你是何方妖怪，我们动物园有猴山还有野猪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大师兄二师兄都请来降妖捉怪！” 　　“怪我咯，是粑粑你把我弄醒的。”小瓜跟鸡毛掸子嘀咕了几句，后者又开始说话了，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子委屈，就像是遭到遗弃的孩子。 　　小瓜又开始嘀咕，鸡毛掸子嘴里兴奋的“哇呜”一声：“按照我们妖族的传统，我应该管你叫麻麻。” 　　别，我现在胳膊麻麻的。贾小帅用手直搓胳膊，鸡皮疙瘩差点掉地下。 　　鸡毛掸子倒是比较好说话，又跟小瓜嘀咕一阵说：“叫粑粑也成。我本来是草地上的一株狗尾巴草，承受了你的精华，这才开启灵智，可不就相当于你的孩子嘛。哇呜，粑——粑——” 　　小瓜也跟着添乱，嘴里乱叫：“粑粑，粑粑好粑粑。” 　　我的精华？贾小帅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好像抓到点什么，不过又稍纵即逝。好在这妖怪看起来不会吃人，也没那么可怕。这年头也真是没谁了，狗尾草都能成精。 　　毕竟贾小帅的脑回路与众不同，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且小尾巴看起来毛蓬蓬的，还会动，很好玩的样子。对了，刚才是用哪说话的？ 　　这么仔细一看，还真瞧出点端倪，只见在狗尾草身上那些凸起的种子果粒儿之中，有三处与众不同，个头相当于一粒花生米大小。下面中间的那个还裂出一道缝隙，这个就是嘴吧？至于上面两个，则比较奇特，看上去像两个绿油油的眼珠，只不过随时都在移动，从这个果粒儿挪到下个果粒，一会儿一上一下，一会儿一前一后，飘忽不定。至于狗尾草身上的果粒儿，那简直多的数不过来。 　　不愧是妖怪，长得就是怪。于是叫了一声“小尾（yǐ）巴”，果然，裂缝张成圆形，里面传出“粑粑”的叫声，还上下翕动。 　　哈哈，贾小帅乐了，一大早就先后两次当爹，也真没谁了。于是眉开眼笑地用手撩了撩狗尾草的草穗：“来，小尾巴，给老爸唱个歌听听。” 　　这个难度系数比较高，毕竟小尾巴刚刚开启灵智，说话还靠学呢。不过还有聪明的小瓜呢，只见这两个凑在一起嘀咕半天，小尾巴就咳咳两声，吸引了贾小帅的注意，然后开唱：“我从山中来，带了兰花草……” 　　看着小瓜也摇晃着小脑瓜跟着拍巴掌一起唱，贾小帅也似乎忘记了尘世间的一切烦忧，也哼哼起来：“我从山中来，带了狗尾草，朝朝频顾惜，夜夜甩不掉——” 　　 作品正文卷 第五章 小吃货 　　龙城野生动物繁育基地占地极广，足足好几十公顷呢。这在城里绝对寸土寸金，可是在郊区这边就差了那么点意思。 　　甚至在园里一些边边角角人迹罕至的地方，还依据地势，开出了一块块各种形状的田地，地里种着萝卜白菜之类的蔬菜，长势居然很好。 　　事实上，贾小帅的零花钱，就全靠这些菜地供应呢。要不是今天早晨被青梅竹马给耽误，他就推着小车去早市卖菜了。 　　菜园也丰富了职工的餐桌，唯独贾小帅不大满意：天天吃小白菜，脸都差点绿了。肉肉肉，我要吃肉。 　　动物园倒是不缺提供肉源的动物，可惜贾小帅没那个胆子，就连克扣动物们的伙食他都不敢，哑巴叔厉害着呢。记得他刚来的时候，偷偷截留了东北虎彪哥的二斤牛肉。那家伙，哑巴叔拎着笤帚疙瘩，满园子撵他，愣是撵得贾小帅体重减了二斤。看热闹的老李头都直点头：不错不错，减肥有效果。 　　此时此刻，贾小帅最为害怕的哑巴叔，正穿着一件老头衫，趿拉着一双拖鞋，手里拿着破蒲扇，在搭建的简易炉灶旁边慢悠悠地扇着。他和看门的老李头并称动物园两大跑腿子，至于贾小帅，只能算是小跑腿。 　　灶上是一口不大不小的铁锅，锅沿儿缓缓冒着热气。听着里面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冒泡发出的轻响。要是在城里，这种灶子肯定被城管见一次拆一次，不过在这嘛，就算放火都没人管。 　　从外表上看，哑巴叔就是个中年庄稼汉子，粗手大脚，老实木讷，反正贾小帅来这工作之后，哑巴叔就在，而且是真正的以园为家。用贾小帅的话来说，要是晚上的时候，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动物园乱晃，你不用害怕，那不是狼也不是虎，肯定是哑巴叔在视察呢。 　　比如现在，他远远就瞥见从石板路那边吵吵嚷嚷跑过来的一大一小，眼睛骤然一亮，露出无比期待之色。但是很快，又恢复到木呆呆的模样，缓缓摇着蒲扇。 　　“哑巴叔，哑巴叔，我终于后继有人啦！”贾小帅可劲显摆。哑巴叔是他在动物园最亲的人，所以也不准备瞒着，最主要的是哑巴嘴严啊。 　　说完又掐掐小瓜的脸蛋儿：“快叫爷爷，哑巴爷爷一高兴，必须给个大红包！” 　　小瓜还真听话，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一点也不怕生，而且还把白白嫩嫩的小巴掌伸到哑巴叔面前。红包嘛，谁不喜欢？ 　　哑巴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咧着大嘴笑了一阵，还变戏法似的，摸出来一袋薯片，递给小瓜。在这动物园宿舍里，他和贾小胖最亲，当成子侄。 　　看着哑巴叔跟小瓜比划，贾小帅贾小帅在一旁当翻译：“小瓜，哑巴爷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说完自个也抓抓后脑勺，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什么问题呢？ 　　“小青蛙，叫呱呱，白肚皮，大嘴巴，爷爷，我的名字叫小瓜！”小瓜蹲在地上，双手撑地，学着青蛙的样子蹦跶了两下，仰着小脸朝哑巴叔笑。哑巴也有样学样，蹲在那像个癞蛤蟆。 　　嘿，瞧不出来，平时对贾小帅无比严厉的哑巴叔，居然也有一颗不老童心。这也令贾小帅对女儿刮目相看：一代更比一代强，我闺女就是厉害！ 　　陪着小瓜玩了一阵，哑巴抹抹小瓜脑门上的汗珠，手上比划着要吃饭，然后就看到小瓜身边有一根鸡毛掸子在一跳一跳的，还发出呱呱呱的叫声。 　　贾小帅也刚刚发现，用手在身后胡撸一下，暗暗欢喜，总算是摆脱这个小尾巴了。不过又担心吓到哑巴，于是斟酌一下说道：“哑巴叔，有个情况我跟您汇报一下，您老呢，一定要有个思想准备，千万别激动，也千万别害怕——” 　　哑巴不为所动，弯腰抱起小瓜。小瓜也直拍巴掌：“走喽，咱们吃饭饭——” 　　“哇呜，吃饭饭啦！”小尾巴目前尚处于学舌阶段。 　　吃饭饭，我还生气气呢！小胖子气鼓鼓地瞪了小尾巴一眼，这货还在那跳摇摆舞呢，看起来人畜无害，确实让人生不出畏惧之心。 　　算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贾小胖使劲拍了一下脑门，然后也急火火地冲进屋，桌上早就摆好了三碗金灿灿的小米粥，两大一小；旁边还立着几枚鸡蛋，几碟咸菜。 　　“又是稀粥咸菜，这日子比少林寺的和尚还清苦。”贾小帅嘴里嘟囔着，手上却一点不慢，开始剥鸡蛋。这鸡蛋说起来还不错，动物园嘛，饲养老虎狗熊之外，农村出来的哑巴叔也散养了一群母鸡，反正养啥不是养呢。 　　哑巴叔根本就没搭理他，也抄起一枚鸡蛋，剥得白生生的，放进小瓜碗里。搞得贾小帅使劲眨巴小眼睛：是我闺女好不好。 　　就在这时候，小尾巴一弯一弯地跳进屋，嘴里也嚷嚷着要吃饭。好歹也管他叫粑粑呢，贾小帅也不差这一口，他就是有点搞不明白：妖精都吃啥啊，喝人血，还是吃人肉？真要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介意大义灭亲一回。 　　于是瞪着眼睛瞅着小尾巴跳过来，嘴里哇呜一声，草梗使劲弯如弓背，一下就跳到桌上，在贾小胖惊愕的目光中，嘴巴一吸，贾小胖碗里的小米粥就化作一道粥虹，全都被吸进嘴里。一大碗粥，也就两三秒钟的时间就消失不见。 　　厉害，简直比丁老怪的吸星大法还厉害！贾小帅一愣神的工夫，手上剥了一半的鸡蛋也被一股吸力硬生生吸走，塞在小尾巴的嘴巴上。 　　看不出还是个小吃货，不过就你那小嘴儿，喝粥凑活，塞一粒花生米都能噎住，还想吞鸡蛋，你咋不吞天呢？ 　　贾小帅一脸坏笑准备看热闹，不料小尾巴使劲晃晃麦穗头，然后嘴巴以一种极为不科学的方式迅速扩大，贾小帅眼巴巴地瞧着鸡蛋就这么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不见。就连旁边的小瓜，都加快了速度。一边呼噜呼噜地低头喝粥，一边还瞭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小尾巴，跟防贼似的。 　　小尾巴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大概是跟小瓜关系不错，没抢她的，而是嘴巴一吸，桌面上的几碟咸菜也统统飞入他的口中。 　　咋不齁死你呢——贾小帅又开始生气气，捡了个妖精是吃货，这是要被吃穷的节奏啊！ 　　 作品正文卷 第六章 当爹不易 　　我的小米粥咸菜鸡蛋啊！贾小帅瞅着小尾巴一通狂吸，这个心疼啊。 　　“粑粑，你饿了，吃薯片。”一只小手举一片金灿灿的薯片，还是小瓜懂事。 　　“爸爸不吃。”贾小帅赶紧擦擦嘴角的哈喇子，他就纳了闷：哑巴叔那个小抠，可从来没给他买过一回零食，啥时候开始随身携带薯片了呢？ 　　“呜哇，我吃我吃，粑粑不吃我吃。”小手上的薯片biu一下被吸进小尾巴嘴里，还嚼得嘎巴嘎巴一阵脆响，你长牙了吗？ 　　贾小帅看到这货就生气，再做饭肯定是晚了，没看哑巴叔都收拾好碗筷去喂那些动物了吗，人都吃完了，它们还饿肚皮呢。 　　只是这两天因为改制闹的人心惶惶，园里还坚守岗位的就剩下大小三个跑腿子，其中看门的李老头还是个瘸腿儿，贾小帅也不好偷懒，只能饿着肚皮去跟哑巴叔干活。一边喂食嘴里一边碎碎念：“吃吃吃，老子还没吃呢！” 　　好不容易挨到上午九点多，才算完事，上午愣是一个游客都没有，贾小帅就决定溜出去买点吃的垫垫。回到宿舍一瞧，嘿，小瓜坐在小板凳上看少儿频道里的小朋友唱儿歌呢，身边还戳着一个劲摇头晃脑的小尾巴。 　　俺闺女真听话！贾小帅嘴里吆喝一声：“我回来了，小瓜，跟爸爸出去转转，咱们逛超市去！”他准备自己买点吃的，再给闺女买点零嘴。 　　小瓜一听，立刻蹦跶过来，使劲在贾小胖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向小尾巴问了一句：“你去不去呀？” 　　“不准去！” 　　“不去！” 　　几乎是异口同声，小尾巴身子往后一弯，绿眼珠朝贾小帅瞅了瞅：“粑粑，我要看电视，我要唱歌。” 　　“好好好，简直太好啦！”贾小帅这回是真高兴，他真怕这个小吃货到人家超市扫荡，最好把小尾巴培养成电视迷，不怕抢东西吃，又不必担心被别人发现。虽然子衿说妖怪要来了，但是现在毕竟还比较少见，小尾巴不宜暴露太早。 　　小瓜也没有强求，跟小尾巴挥挥小手：“你自己要乖呦，等我和粑粑从超市回来，给你带薯片。” 　　薯片！吃货最听不得这个，小尾巴那两个绿眼珠满身飞跑，就跟闪光灯似的。大概是太过激动，其中一个还吧嗒一下掉在地上，出轨了知道不？ 　　最后还是小瓜帮他捡起来，用手巾擦抹一阵，重新塞回去。然后就看到小尾巴嗖的一下，准确无误地插到贾小胖的屁股上，嘴里还大声嚷嚷：“我去我去我也去！” 　　我勒个去，小胖子头疼不已，小尾巴要是黏上你，肯定是甩不掉的，除非他自愿下来。可是瞧他现在的劲头，能自愿吗？ 　　还是小瓜有办法，取来贾小帅的上衣，两个袖子往他腰里一系，剩下的都耷拉到大腿弯儿，正好把屁股上的小尾巴遮住。 　　就算这样，贾小胖也觉得不保险，跟小尾巴约法三章：第一不准在超市偷吃，第二不准在超市偷吃，第三不准在超市偷吃！ 　　拉着瓜瓜的手出门，能出去玩，小瓜倒是挺高兴，蹦蹦哒哒，唱唱咧咧：“我独自走在郊外小路上，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 　　小尾巴也不甘寂寞跟着唱：“尝一尝，我先尝一尝，哇呜哇呜。” 　　贾小帅心里就更腻歪了，念叨了吃货一百遍啊一百遍。 　　到大门口，朝老李头借来给动物采购食物的电动三轮，风风火火驶出动物园，直奔别墅区那边。 　　话说龙城野生动物繁育中心这边属于郊区，环境还算不错，起码河流树木啥的比较多，勉强算是亲近自然。前几年房地产生意红火的时候，这边还弄了个高档别墅区。据说老贵了，反正贾小帅这样的，在动物园里好好干他三五辈子的话，估计就能买得起。 　　可是贾小胖一点也不眼馋：我们动物园的环境比别墅那边还好呢，应该是他们羡慕我才对！ 　　这话细听还是有点酸味的，反正别墅区的住户出出进进都是鲜衣宝马，没一个开电动三轮车的。 　　有人群自然就带动消费，在通往别墅区和主干道的路边，沥沥拉拉建了一些商店，其中就有一家连锁超市。超市门前，还经常有附近郊区的菜农在那摆摊，主打纯天然绿色无污染蔬菜，生意还不错。平时贾小帅卖菜，也在此地。小胖子人不错，平时跟大伙的关系十分融洽。 　　十分钟之后，贾小帅就到站。刚停下车，就有几个卖菜的老娘们打招呼：“小胖，谁家闺女，瞧瞧长的这个俊啊，跟小仙女儿似的。” 　　贾小帅跳下车，自豪地拍拍胸脯：“我闺女！王大娘，先给我来套煎饼果子！” 　　好嘞，刚才说话的王大娘手脚麻利地摊煎饼打鸡蛋，两三分钟就完事。接过金灿灿沉甸甸的煎饼果子，贾小帅眼泪差点下来：总算又看到吃的啦！ 　　将香喷喷的煎饼果子送到嘴边，张开大嘴使劲一咬。嘎嘣一下，上牙碰下牙，手里的煎饼果子不翼而飞。 　　小尾巴，说好的约法三章呢！贾小帅顾不得跟小尾巴算账，先四下瞅瞅，还好，那些中老年妇女都被小瓜吸引，没人注意他这边。于是等了两分钟，这才又招呼一声：“王大娘，再给我来两套，今天没吃早饭。” 　　他也认命，直接要了两套，给小尾巴吃一套，自己还能剩一套呢。 　　“刚才都给你加料的——”王大娘从小瓜身上收回视线，又开始工作，最后一起把两套煎饼果子递过来。 　　贾小帅连忙转身走了几步，压低声音：“小尾巴，爸爸跟你说，咱们爷俩一人——” 　　没等说完呢，手里的煎饼果子就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落落的双手还停留在半空，摆着刚才捧煎饼果子的姿势。 　　“我饿啊，怪我咯。”小尾巴还挺有理。 　　吃吃吃，我今天撑死你拉倒！贾小帅又转回身：“王大娘，再给我来十套！” 　　王大娘一边干活嘴里一边嘟囔：“小胖啊，大娘知道你平时就肚量大，也经常照顾大娘生意，可是千万别逞能，撑坏肚皮自个遭罪啊。” 　　就这样，小尾巴一套接一套，一连又吃了九套，这才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害得王大娘直用手扇鼻子：“小胖啊，千万别再吃了，瞧你放屁都一股煎饼果子味。” 　　我我我——我吃！贾小帅悲愤地咬了一口煎饼果子。 　　贾小帅就纳闷了：个头没有三块豆腐高、轻飘飘体重不过二两半的小尾巴，那么多吃的都吃哪去了呢，这不科学？ 　　跟妖怪讲科学，这件事本身就不科学。贾小帅咬着煎饼果子，抱起被那些老娘们围着问东问西的小瓜，向超市走去。 　　身后，传来王大娘的嘀咕声：“当爹就是不一样，高兴得饭量都见涨。还真别说，这闺女跟小胖长得还真挺像。” 　　又一个老娘们的声音：“没听说小胖子有女朋友啊，咋就一下子蹦出来个闺女，不会是传说中的接盘侠吧？” 　　这帮老娘们整天没事净扯老婆舌，贾小帅听得心里发堵，煎饼果子又发干，卡在嗓子眼里下不去，噎得小胖子直翻白眼：我当爹我容易嘛—— 　　 作品正文卷 第七章 零花钱 　　“小瓜，咱们明天再来买好不好？”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贾小帅脑门呼呼冒汗，他总不能跟闺女说兜里钱不够吧。 　　还好，闺女还是很懂事的，卖力地推着购物车去结算。车上装的百分之八十都是薯条薯片之类，轻飘飘的一点也不沉。 　　一算账三百多块，贾小帅尴尬了：他兜里就揣300块钱，刚才在外面买煎饼果子还花了点。 　　没法子，只好红着脸跟小瓜商量：“爸爸今天没带卡，先放回去一些好不好。”其实就算银行卡带着也白扯，里面就剩几十块领头了。 　　“不好！”小瓜又拉拉他胳膊，示意有话说，贾小帅连忙俯身，就听小瓜跟他咬耳朵：“粑粑，小尾巴很能吃的呀——” 　　结果收银的着急了：“先生，麻烦快点，后面还有客人等着呢。” 　　贾小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好跟闺女老实交代。小瓜眨眨大眼睛，在裙子前面的小兜里翻了两下，然后把一张银行卡高高举到粑粑眼前：“小瓜有钱呢！” 　　哪来的银行卡？小胖子有点蒙圈。 　　“麻麻给小瓜的，说是留着买零食吃。”小瓜得意地歪着小脑瓜，然后把卡递给收银阿姨，还翘着小脚去输密码。 　　小姑娘真可爱——收银员嘴里夸了一句，然后又应小瓜的要求，热心地帮她查询一下卡里的余额。POS机其实有这个功能，只是一般出于保密的要求，收银员大多不进行此类操作。 　　“小姑娘，你的卡里还剩——”笑吟吟的收银员忽然满脸震惊，小嘴张成O型，半天都没有合拢。 　　至于吗？贾小帅也凑过去瞄了一眼，然后也妈呀一声，身子一晃，差点被金钱所击倒。 　　稳定一下心神，小胖子嘴里喃喃着：“小瓜，爸爸帮你数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你卡里还剩下差三百块不到一个亿！” 　　“一个亿哦，够小瓜买零食吃吗？”小瓜仰着小脸，她还小，不能理解较大的数字。 　　“大概——差不多——好像够了吧。”贾小帅嘴里无意识地回答着，他都傻了：子衿哪来这么多钱？ 　　后边排队的顾客不耐烦了，一个小年轻朝贾小帅撇撇嘴：“哥们，孩子还小，你从小就教孩子这种套路不大好吧？” 　　小孩子的零花钱都上亿，这个逼装得我给你满分。还买通收银员一起帮你演戏，花几个亿雇的啊，老铁？ 　　贾小帅哪有工夫搭理他啊，抱起小瓜就走，很快又被收银员喊回来，卡和零食都没拿呢。 　　手里死死攥着银行卡，贾小帅跟闺女商量：“小瓜，粑粑帮你先收着好不好？” 　　“小瓜的钱就是粑粑的，粑粑的钱也是小瓜的。”小瓜倒是一点不在乎钱，而是抓起一袋薯条准备开吃。 　　好嘞，小胖子在身上摸索一阵，可是觉得银行卡放在哪个兜里都不保险，最后还是搁手里攥着吧。 　　爷俩刚要走，结果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走过来，一脸严肃的要求贾小帅跟他去一趟保安室。 　　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大多是怀疑顾客顺了超市的物品。贾小帅登时不干了：你可以嫌弃我的衣着和工作，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人品，我是那样的人吗我？ 　　急赤白脸地辩解一番，保安就是不撒口。他刚才都看得真真的，这个小胖子撩衣服装银行卡的时候，露出后边插着的鸡毛掸子。人赃并获，你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最后贾小帅也急了：“你搜你搜，你要是搜出来我赔你一百倍的价钱！” 　　“小张，算了，这位先生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收银员也帮着贾小帅讲情，人家至少是亿万富翁，整个超市都能买下来，还会在乎那仨瓜俩枣的。 　　可是保安是个比较轴的小伙子，认准道就跑到黑，用手一指贾小帅身后：“把你用衣服挡住的鸡毛掸子拿出来！” 　　鸡毛掸子？贾小帅一激灵，那不是小尾巴吧，不能见光啊。 　　一瞧小胖子变颜变色，保安心里更有底了。猛的出手，撩起贾小胖的衣襟：“大伙都瞧瞧，这是不是鸡毛——” 　　咦，不是鸡毛掸子，好像是大号的狗尾巴草，你说你上超市还插这个，有病吧？ 　　保安愣神，贾小帅也紧张得直咽吐沫。还好，小尾巴挺乖，一动不动在那装相，看起来除了个头大点，跟普通狗尾草没啥区别。 　　哎呀，差点吓死粑粑了——小胖子长出一口气。然后就听到身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小瓜打开一袋薯片，轻轻咬了一片。 　　小尾巴最听不得这个动静，骨碌一下，亮起两个绿眼珠，小嘴也张得溜圆。 　　要坏！贾小帅连忙撂下衣服，抱起小瓜就跑，不知道的，真以为他偷了超市的东西呢。 　　叫小张的保安使劲揉揉眼睛：“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刚才那个狗尾巴草好像眨眼睛？” 　　“你呀，以后别疑神疑鬼的，人家是亿万富翁，谁稀罕你这些破烂。”收银员一脸羡慕，心里暗暗思量：我要是能找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就好啦—— 　　“亿万富翁跑这玩低调，真搞不懂这些人是咋想的。”保安摇着脑袋到别处巡视去了。 　　而冲出超市的贾小胖也终于长出一口气，把东西往三轮车上一扔，赶紧开车往回跑。刚才太悬了，要是暴露出小尾巴，会不会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呢？ 　　还是动物园里比较好，地广人稀，利于隐藏。最关键的是，子衿说了这里将来肯定是洞天福地。洞天福地啊，虽然不知道是咋回事，可是听起来就好厉害的样子。最关键的是子衿走的时候都约好了，小胖子死活就准备在动物园等她。 　　原本没钱，贾小帅还发愁呢；在发现自己的闺女的卡里有了茫茫多的数字之后，他的心思又活泛了：干脆把动物园买下来好喽！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野草般疯长。不过想想这些钱毕竟是子衿留给小瓜的，贾小帅还是压下心头的欲望，决定等等再说。 　　他这边胡思乱想，小瓜那边却高兴的开始唱歌。小尾巴也不甘寂寞，跟小瓜来个童声小合唱，唱就唱吧，反正有衣服挡着呢： 　　“我有一头小毛炉，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反正贾小帅听得也挺乐呵：电视没白看，都学好几首儿歌了，妖怪都这么聪明吗？ 　　虽然小尾巴现在还傻乎乎的，但是既然叫贾小胖一声粑粑，小胖子也就真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正在欢乐之际，对面一辆大货车飞驰而过，眼瞅着就奔三轮车撞过来。危急时刻，贾小帅临危不乱，车把一扭，直接就把三轮车开沟里去了。 　　这下可摔得不轻，好半天才回过神，贾小帅还知道惦记闺女呢：“小瓜，没摔着吧？” 　　小瓜一直被他护在怀里，当然一点事都没有，倒是小尾巴那边出了点小状况，可怜兮兮地诉着委屈：“粑粑，我的眼睛好像摔掉了——” 　　亲生的和后娘养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贾小帅抖抖身上的泥水，嘴里大声训斥：“都是你个乌鸦嘴瞎唱，瞧瞧这一身泥，罚你今天不许吃饭。” 　　还是小瓜好，低头找了一阵，从水坑里摸出俩绿球，用裙子擦干净之后，塞进小尾巴的眼窝里。后者立刻眼泪汪汪：不吃饭啊不吃饭—— 　　贾小帅四下望望，大货车早就跑没影，直到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银行卡好像摔丢啦啊！ 　　 作品正文卷 第八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瞧瞧，这是咋了，小胖子你这丧荡游魂的，是不是中了五百万彩票被大风刮走了？”老李头瞧见贾小帅推着三轮车回来，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忍不住凑上来询问。 　　动物园现在就剩这爷仨了，当然抱团取暖。 　　贾小胖欲哭无泪：“比那还严重——哎，曾经有一个亿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我我我不活了！” 　　“你不想活别拿脑袋撞我啊，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住。”老李头赶紧躲进售票亭，心里琢磨：这娃想钱想魔怔了吧，还一个亿，你掏出来一千块看看？ 　　人生最痛苦的是什么，莫过于曾经拥有，又转瞬失去。贾小帅就记着那张银行卡一直攥在手心里了，可是三轮车翻进沟里之后，银行卡就不见踪影，遍寻不见。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要不是还有小瓜需要照顾，贾小帅真不想活了。回到宿舍，看到哑巴叔默默地在那做饭，小胖子的眼泪又来了，开始顿足捶胸：“哑巴叔啊，一个亿啊，买动物园的钱啊，足足一个亿，活生生就让我给扔没啦，你说我咋这么废物呢——” 　　哑巴叔倒是淡定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手里比划一阵：梦幻和现实是有区别的，做梦的事千万不能当真。 　　“哑巴叔，我这不是做梦，是真事儿！”小胖子起誓发愿的，最后连他自个都直晃脑袋：如果别人跟我这么说的话，我肯定也认为他是精神病，哑巴叔这就算不错了。 　　一个亿丢了，可是生活还得继续，看着可爱的小瓜，贾小帅又重新鼓起生活的勇气。他伸手摸摸小瓜的丸子头：“一个亿没了就没了，只要我闺女还在。” 　　“哇呜，粑粑，还有我，还有我！”小尾巴也凑上来。 　　“嗯，也算你一个。”贾小帅捋捋小尾巴身上的芒刺，属毛驴的，得顺毛摩挲。 　　哑巴叔在一旁默默点头：这算不算相亲相爱一家人？ 　　收拾心情，贾小帅决定去菜园转转，中午给闺女做个地三鲜。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总纠结那一个亿有意思吗。 　　动物园的小开荒不少，分门别类种了好多蔬菜，贾小帅也特意选了一块种植土豆、辣椒和茄子的菜地，就在猴山附近。领着小瓜，当然也少不了小尾巴，沿着碎石铺成的小路，曲曲折折走了好半天，听到猴子吱吱的叫声，也就到地方了。 　　猴山这边还特意在石头上写了“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可惜，跟人家真正的花果山还差着孙猴子的一个筋斗，连山寨都算不上。 　　贾小帅朝菜地那边张望一下，感觉有点怪，远远就看到朦朦胧胧地笼罩着一层白色的汽雾，氤氤氲氲，仙气飘飘。贾小帅不由得使劲眨巴眨巴小眼睛：难道这就是子衿说的洞天福地？ 　　这下贾小帅是真动心了，洞天福地，一听就是特别高大上的存在，没准有什么好宝贝，随便卖个十亿八亿就跟玩似的。 　　于是一路狂奔过去，这要不是洞天福地才怪呢，瞧瞧，灵气都浓郁到什么程度，都快看不到人啦！ 　　跑到跟前，贾小帅鼓起腮帮，使劲吸了一口仙气儿，他要好好感受一下灵气的滋润。 　　咳咳咳——灵气浓度确实有点高，呛得贾小帅直咳嗽，鼻涕眼泪一起流，就这他还一个劲嘿嘿呢，弥漫的灵气，仿佛化作漫天飞舞的钞票，然后纷纷扬扬地落到他的身上。 　　“小胖，烟瘾犯了咋滴，跑这过瘾来了。”对面人影一闪，是看门的老李头，手里握着半截扫帚头子，一瘸一拐地将地上的树枝纸屑之类划拉成一堆，然后用火机一点，就算是美化净化环境了。 　　贾小帅使劲晃悠几下脑瓜子，这才搞明白，原来“灵气”是老李头制造出来的，于是连忙跑到上风头。啥叫狗咬尿泡空欢喜，说的就是现在的贾小帅。他瞬间感觉两条腿绵软无力，蹲在地头，脑袋也耷拉了。 　　李老头笑呵呵地凑上来，还递过来一根烟：“你这当爹的混得惨点，连盒烟都买不起。话说这个月工资肯定泡汤，用不了几天，咱们也都该卷铺盖走人喽。” 　　现在就不能跟贾小帅提钱，只见他眼睛又开始发直：“曾经有一个亿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我——” 　　又要犯病！李老头一瞧不好，一瘸一拐跑远了，速度还真不慢。 　　贾小胖自怨自艾一阵，这才懒洋洋地摘了点茄子辣椒，又摸了几个土豆，地三鲜嘛，常见的也就这三种蔬菜了。 　　四下里一踅摸，小瓜和小尾巴都不见了。手搭凉棚四下观瞧，在猴山那呢，可千万别被猴子给挠了。贾小帅拎着装菜的塑料袋，飞奔过去。到底是第一次带孩子，没啥经验，刚才一兴奋啥都忘了。 　　跑到近前一瞧，嘿，里面十几只大大小小的猴子都排成一路纵队，隔着铁丝网，挨个从小瓜面前走过，就跟检阅部队似的。平时动物园里就属这群猴子最闹挺，今天一个两个都化身乖乖宝。 　　每只走过去的猴子，都把小爪子从破旧的铁丝网伸出来，然后被小瓜在爪心放一片薯片，嘎巴嘎巴嚼得很香，小瓜身边的小尾巴，圆口里都淌哈喇子啦。 　　看到这一幕，贾小帅心里有一根弦儿被轻轻拨动起来，于是就蹲下身，掏出手机，默默地把这个瞬间变成永恒。 　　“一撮毛，你刚才都领过薯片呀。”小瓜用葱白一般的手指轻轻点着铁丝网里边的一只小猴，顺手帮它把嘴边上的渣渣扒拉下去。贾小帅知道，这只小猴还不到一岁，脑袋顶上有一撮白毛，平时最是顽劣。不过跟我们家小瓜耍心眼，你还嫩点，我家小瓜都四岁了呢！ 　　小猴儿用爪子抓抓刺头，显得蔫头耷脑，结果小瓜瞧它怪可怜的，又塞了一片薯片过去，这货瞬间满血复活，龇牙咧嘴开始嘚瑟。 　　“没了，明天还给你们带好吃的。”小瓜抖抖空空的包装袋，和猴子们相约明天。 　　看看太阳也快到头顶，贾小帅就张罗往回走。转身一瞧自己装菜的塑料袋，也同样空空如也，气得他一声大吼：“小尾巴，又是你这个吃货，都给老子吐出来！” 　　啥？小尾巴吓得一哆嗦，使劲晃晃麦穗头，然后小嘴一张，噗的一声，喷出来一个大土豆，好家伙，比篮球还大出一圈，飞起来十几米高，呼啸而落，直接砸在贾小帅的脑瓜上，结果，小胖子就晕晕乎乎地栽倒在地上，他竟然被这从天而降的巨大幸福给砸晕了。 　　 作品正文卷 第九章 我闺女永远都是我闺女 　　我这是在哪？贾小帅四下里踅摸，雾气昭昭看不清楚，他心里咯噔一下子：我勒个去，不会是踏上阴曹地府黄泉路吧！ 　　冤哪，要是阎王老爷问我咋死的，我说砸死的。阎王老爷肯定生气：竟然敢学话，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冤不冤啊！ 　　正琢磨着呢，就看到前方影影焯焯飘来一个亮点。贾小帅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鬼火，这里是地府没跑了。 　　转身要跑，就见那光点猛然加速，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冲到贾小帅面前。吓得小胖子张嘴怪叫一声，然后嗖的一下，光点就直接钻进他的嘴里。 　　轰隆，脑子里面就跟飞机扔炸弹似的，响个不停。周围的白雾也疯了一般，向贾小帅聚拢，一股脑涌入他的体内。而贾小帅呢，只能直挺挺站在那，一动都不能动。 　　浓雾一般的灵气洗涤着他的身体，皮肤肌肉骨骼甚至整个血脉都在不断强化，周而复始，千锤百炼，如铁似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脆生生的呼唤：“粑粑，你醒醒——” 　　还有另外一个叫声：“粑粑，你醒醒吧，我吃的都吐出来啦，你醒醒好不好——” 　　贾小帅终于幽幽还魂，他睁开眼睛，使劲眨了眨，怎么感觉这个世界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 　　他火烧火燎地抬起左手，想要把那枚戒指放在眼前观瞧。可是戒指已经消失不见。也不能这么说，虽然肉眼不可见，但是贾小帅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仿佛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神龙戒，天地间第一条神龙所化的神龙戒，想不到我也有宝贝啦。”贾小帅嘴里自言自语，回想着脑海里那篇凭空出现的神龙诀，他知道这一切绝对不是梦幻。 　　他还知道，吞掉的那个光团，正是神龙最为珍贵的龙珠，现在就停留在小腹下方，徐徐转动。哎呦喂，都赶上小行星了，还带自传的。 　　龙珠自动运行，就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然后强化肉身，龙族肉身强横，原因便是如此。 　　神龙曾经是妖族的王者，传承着妖族最厉害的功法——神龙诀。只是随着天地灵气的枯竭，神龙虽寿，终有竟时。神龙将一切传承都付与神龙戒，而神龙戒也慢慢落到凡人手中，辗转千年，机缘巧合，被贾小帅的母亲得到，又当成传家宝传给儿子。 　　恰恰天地灵气复苏，神龙戒吸收灵气，才会给贾小帅这个佩戴者带来痛楚。还好苦尽甘来，令他开启了神龙戒。最妙的是，神龙戒每隔一个月都会产生一颗神龙液，草木走兽吸收之后，直接就能开启灵智，小尾巴就是误打误撞，吸收了神龙液才进化成妖的。 　　哇哈哈，那不是说，以后可以组建一支妖怪大军出来！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就能整出一套十二生肖信不信？贾小帅差点美出鼻涕泡，他原本就是一普通人，骤然拥有了传说中的本事，当然忍不住嘚瑟一下。 　　不过凡事也不是尽善尽美，神龙诀是妖族修炼的神功，他这个人类根本练不了，就算是传授给妖精也不行，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篇功法如果被任意一个妖怪得到，肯定都会奉为至宝；但是落到贾小帅身上，那就是白瞎了。 　　整个神龙戒的传承，贾小帅算是继承了一半，龙珠可以帮他自行修行，不断强壮肉身，但是却没有修炼的功法，他未来的发展方向，就是一个超级强悍的大肉盾。 　　好在贾小胖属于没心没肺这一类的选手，很快就把这一切抛到九霄云外。看到小瓜满是焦急的小脸，大眼睛里眼泪汪汪的，连忙伸手拍拍小家伙的丸子头：“爸爸没事，刚才逗你玩呢。” 　　“哼，粑粑骗人，小瓜再也不理你了呢！”小丫头生气了，转头蹲在地上，俩小胳膊肘撑着膝盖，不搭理贾小帅：哼，坏粑粑，不知道刚才人家的小心眼里多担心呢。 　　到底是我闺女，生气都这么可爱，贾小帅很是自恋地嘴里哄着：“小瓜乖，小瓜是香喷喷的小香瓜，粑粑是个傻乎乎的大傻瓜——” 　　背身的小瓜马上就变得眉开眼笑，身后一条毛蓬蓬的小尾巴还甩来甩去，表示她现在心情很好，已经不生粑粑气啦。 　　“等等，小尾巴是怎么回事？”贾小帅终于注意到小瓜身后摆来摆去的小尾巴。 　　“呜哇，粑粑，你叫我啊，我吃的都给你吐出来了。”真正的小尾巴凑过来，在他身后，并排摆着一只茄子，一个辣椒，一个土豆，个头一个比一个大。 　　贾小帅腾一下蹦起来：“一边去，没说你！” 　　小尾巴张圆小嘴有点懵逼：哇呜？是你给我取名叫小尾巴的好不好！ 　　把小瓜抱在怀里，贾小帅揉揉眼睛，上看下看前看后看，只见在小瓜丸子头上边顶着一行绿色的文字：狐女小瓜，二星。 　　刚才砸蒙了，这咋还瞧出字幕来，我这眼睛是不是产生幻觉。贾小帅使劲晃晃脑袋，那行字依旧清晰可见，后面还跟着小小的绿色数字，写着95。 　　斟酌了半天，贾小帅终于下定决心，柔声问道：“小瓜，这个小尾巴是——” 　　小瓜依旧笑颜如花朵般灿烂：“粑粑，麻麻说我生下来就有尾巴啊，而且麻麻也有呢！” 　　瞬间，贾小帅脑子里天雷滚滚：我闺女是狐女，我老婆也是狐狸精。蒲松龄蒲老爷子啊，您行行好把我写进聊斋里好啦。 　　但是很快，贾小帅就彻底恢复正常：怎么啦，狐狸精怎么啦，小瓜是我闺女，子衿是我老婆，谁也抢不去！ 　　念头通达之后，贾小帅心里老敞亮了。很快又看到小瓜的那条小尾巴消失不见，这才想起甄子衿临别时候的提醒，估计是小瓜年岁太小，一激动就会露出狐狸尾巴。嗯嗯，毛茸茸的还挺可爱嘛。 　　于是俯身在小瓜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乐呵呵地看着地上摆放的几样巨型蔬菜：“小尾巴，你也蛮厉害的。” 　　小尾巴晃晃麦穗头，两个眼珠飞快在身上乱窜：这回说的是我吗？ 　　贾小帅还注意到，小尾巴的麦穗头上同样也顶着一行绿色的文字：草妖小尾巴，一星，同样也跟着一行数字，只不过是81，没有小瓜高。 　　这个数字难道是显示亲近程度？一星二星应该是等级啥的吧？贾小帅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想不到啊，经过龙珠改造之后的眼睛，简直变成了大师兄的火眼金睛，只要看一眼，任何妖怪都无处遁形。 　　火眼金睛啊，厉害了我的胖哥。就是瞅着有点怪怪的，好像是某些圈钱游戏里面的人物似的。心念及此，那行数字立刻隐没。想要看时，只要眨巴眨巴小眼睛，心念一动，数字就又会浮现。 　　好玩，这简直比大师兄的火眼金睛还牛气。贾小帅越想越美，嘴里大喝一声：“大胆的妖精，还不现出原形！” 　　“粑粑，这就是我的原形啊！”小尾巴晃晃麦穗头，：我是不是原形，粑粑你心里没点数吗？ 　　“没说你，对了，这蔬菜还能吃不？”毕竟这是小尾巴吐出来的，贾小帅有点担心，他蹲在地上，伸手拍拍大辣椒，就跟拍大西瓜似的。 　　就在巴掌和超级辣椒接触的一刹那，贾小帅竟然感觉到了蔬菜里有一股熟悉的波动。没跑了，是灵气，这蔬菜吃了反倒对身体有好处，普通人吃了更是大补。 　　再看向小尾巴的眼神就变得无比热切：厉害啦我的小尾巴，普通蔬菜吞进去，变成成蕴含灵气的超级蔬菜吐出来，这一出一进，简直就相当于印钞机啊！ 　　于是抱起小尾巴，就在他的小圆嘴上亲了一口：“以后想吃啥就跟粑粑说！” 　　“哇呜，薯片薯片，我要薯片！”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这么好养活。 　　贾小帅心情大好，早就把那一个亿忘到脑后。于是心念一动，嘴里很有气势的喊了一声“收”，嗖的一下，地上那三样超级蔬菜就凭空消失。 　　他见过了甄子衿凭空变出太极拳图册，于是才有了同样的心思，想不到神龙戒这么给力，此时此刻，三个超级蔬菜，正静静地躺在神龙戒里面。 　　好玩，就像是小盆友新得到了玩具，贾小帅一会把茄子变出来，一会又把辣椒收回去，玩得不亦乐乎。要不是小瓜催着粑粑回家吃饭，估计他能一个人玩到天黑。 　　拍拍巴掌站起身，这才发现草地上好像还有一样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是银行卡。贾小帅抓抓后脑勺：“小尾巴，这个也是你刚才吐出来的？” 　　“哇呜！”小尾巴使劲点点麦穗头：“粑粑，我要吃薯片。” 　　“我，我今天把你打成薯片！”贾小帅都差点被银行卡给折磨疯了，想不到居然是被小尾巴私吞，你说气不气？ 　　“粑粑生气啦，我们快跑！”小瓜拽着小尾巴就跑，边跑还边回头嘻嘻笑。 　　贾小帅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失而复得，他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不过还是决定配合娃子们演演戏，于是大吼一声，迈步就追。 　　结果一脚腾起来好几米，一步跨出去好几丈，就跟腾云驾雾似的，搞得他心里发慌，一不留神，脑袋就撞到一棵大树上。 　　在神龙戒里面吸收了大量灵气，他的身体早就被改造。打个比方的话，就有点像刚学会九阳神功的张无忌，或者是刚被无崖子灌顶的虚竹小和尚，控制方面欠点火候。 　　而且贾小帅也没伤，一点肉皮儿都没破，反倒是那棵大树的树皮，被撞掉一大块。龙族的肉身最为强横，贾小帅吞了龙珠，最大的收获也就是这个了，绝对是个超级大肉盾。 　　“粑粑的铁头功好厉害！”小瓜还夸呢。 　　幸好那棵大树没成精，否则的话指不定怎么骂呢：走路不长眼睛啊魂淡！ 　　 作品正文卷 第十章 园长驾到 　　“小胖，你手艺见涨啊，这地三鲜太好吃。嗯嗯，这才叫地三鲜呢，真鲜！”老李头吃饭嘴里还一个劲夸。夸得贾小帅都有点不好意思：主要是食材好啊。 　　趁着老李头吃得高兴，贾小帅决定跟他商量点事儿：“李大爷，我想承包动物园，还差三百块，您老借我点呗？” 　　老李头先是哼哈答应着，等吃饱之后一抹嘴：“你就忽悠我吧，承包费一个亿，你跟我借三百块，真以为我老糊涂了是吧？” 　　“我真就差三百块！”贾小帅起誓发愿的，可是这事搁谁身上也不会信的。 　　等老李头抹抹嘴走人之后，贾小帅才叫小尾巴出来打扫战场，反正剩下多少都归他。而且盘子碗都干干净净，用清水涮涮就完事。 　　洗完碗之后，哑巴叔回自个屋取来一个小手巾包，打开之后，里面是厚厚几沓钞票，全都推到贾小帅跟前，然后用手比划着：我就这点家底。 　　“哑巴叔，以后这里就真是我们的家！”望着那张无比朴实的面庞，贾小帅强忍着鼻头的酸涩，从里面抽出三张。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贾小帅递交了承包申请，就等着上边来人。资金到位，事情就好办，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贾小帅就摇身一变，成为动物园的新园长，承包期三十年，一切就跟做梦似的。 　　这一个亿花得太值了，动物园里的所有动物都归贾小帅所有。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一些条条框框来约束的，你要是今天宰一头熊卖熊胆，明天杀只老虎，扯虎皮拉大旗的话，那就等着坐牢吧。 　　另外还包括动物园十几公顷土地的使用权，以及承包期满后的优先续包权。对于这方面，贾小帅尤其看重，毕竟子衿都说了，这里将来肯定是一处洞天福地，拥有无限升值空间。 　　到了这时候，他也不再纠结到底是谁的钱了。能力不同，眼界也就随之变化，再说了，小瓜都说了：粑粑的钱就是小瓜的钱，小瓜的钱就是粑粑的钱。何必分得那明清呢。 　　“额滴，额滴，全是额滴——”一大早，动物园里，就回荡着贾小帅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虽然在这工作了五年，可是从这一刻起，才真正成为主人，真正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哑巴叔静静地站在老槐树下，质朴的脸上也满是憨笑，他同样分享着这份喜悦。 　　倒是老李头有点心绪不宁：“哑巴，你那三百块钱占几股啊？” 　　他现在都后悔死了，要是早点拿出三百块钱的话，他现在也是股东了，可惜啊，曾经有三百块钱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去珍惜—— 　　哑巴叔笑而不语，拉着嗷嗷怪叫的贾小胖干活去了。现在动物园满打满算就仨人，还有一个看大门的门卫，剩下那些活儿老多了：什么饲养员，清洁工，兽医，保安，讲解员，采购员等等，这些活儿都堆到哑巴叔和贾小帅身上，而且，贾小帅还得兼任园长呢。 　　爷俩分头行动，分工明确，哑巴叔投食，贾小帅清洁。清洁的活儿又脏又累，是小胖子主动抢过来干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这一大早的，小瓜也不睡懒觉，拉着小尾巴来帮粑粑干活。好吧，贾小帅就当他们是鼓掌加油的观众好了。 　　最先打扫的虎园，这原来也是难度最大的地方，得小心翼翼躲着老虎，就跟做贼似的。龙城野生动物繁育中心条件有限，可没钱购置那些清洁车啥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贾小帅雄赳赳气昂昂，左肩扛着一把大扫帚，右肩抗一把大板锹，嗖一下拔地而起，直接跃过两米多高的围栏，扑通一下跳进虎园，嘴里大吼一声：“园长驾到，大彪子还不接驾！” 　　懒洋洋正趴着的大彪子被吓了一大跳，等瞧明白是小胖子之后，立刻虎吼连连，刚要过来宣布领土主权，结果被贾小帅一个熊抱摔趴下啦。 　　你这犊子玩意一大早嗑药了咋滴，这么猛——大彪子也火大不已：当着俺老婆的面撅俺，以后俺还混不混啦！ 　　于是又呜嗷一声，再次扑过来。两只大爪子直接搭在贾小帅肩膀上，要将他摁倒，好好蹂躏一番。至于原因嘛，主要是贾小帅手上没了叫彪哥心动的那股气息，俺还惯着你啊。 　　要是换成一般人，肯定直接被几百斤的猛虎扑倒。不过贾小帅在神龙戒里面经历了身体改造，力量大增，愣是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彪哥也发了狂，嘴里怒吼声声，硕大的虎头一晃，直接张嘴朝贾小帅的脑袋咬去，那天没咬贾小帅，另有原因；如今诱惑不再，猛兽骨子里的凶性终于发作。 　　来真的！贾小帅也急眼了，脑袋往旁边一闪，俩手掐住老虎的上肢，直接开抡。这下可不得了，彪哥两条后腿也支撑不住，被抡到半空，一圈一圈又一圈，数百斤重的东北虎，愣是被他给抡得跟大风车似的。 　　小胖子都被自己的力量给惊呆了，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感觉，要是一使劲的话，能把彪哥扔天上去。 　　强大的感觉真好，贾小帅心中甚至萌发一种强烈的冲动：双臂一扯，硬生生将东北虎撕成两半。他有感觉，凭借自己现在的力量，一定能够做到。 　　“粑粑，别欺负大老虎好不好？”耳边传来小瓜奶声奶气的声音。贾小帅忍不住一激灵，双眼血色迅速褪去，恢复本来的清明。 　　我刚才怎么会有那种暴力的想法？贾小帅使劲晃晃脑袋，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有了力量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如何驾驭自己的力量，千万不能被力量迷失了本性。 　　我的力量，只会用来保护亲人和伙伴——战胜了残暴和杀戮，贾小帅算是彻底掌控了自己的力量，又恢复成原本人畜无害的小胖子。 　　刚刚得到力量的时候难免会有所膨胀，尤其贾小帅继承的还是上古神龙的龙珠，那更是杀戮无尽的主儿，难免受到影响。还好，贾小胖能够保持本心，要不怎么说没心没肺的选手无敌呢。 　　他把东北虎重新放在地上，使劲揉揉它毛茸茸的大脑袋：“真想自由的话，就像小尾巴那样，赶紧成妖。” 　　彪哥算是怕了，猛兽只屈服于强者，它现在也没了刚才的威风，耳朵抿着，尾巴耷拉着，乖巧得如同一只大猫。只是踉跄走了两步，就摔倒在地，刚才被小胖子给转晕了。 　　把老虎收拾得服服帖帖之后，小胖子就抡开大扫帚，还真别说，扫着扫着，竟然感受到当年少林寺扫地僧高手寂寞的情怀。 　　“粑粑好厉害！”外面的小观众也尽职尽责，于是，贾小帅干得更来劲了。 　　收拾完虎园，再去猴山。还是刚才的套路，大吼一声“园长驾到”，震慑群猴。结果没一只猴子搭理他，都挤到小瓜跟前要薯片。 　　贾小帅只能讪讪地钻进去打扫卫生，不过很快也就想开了：我闺女，当然更厉害！ 　　随后又清理了熊乐园，狼山等几个地方，所到之处，贾小帅都是一声园长驾到，然后不服来战，用超强的武力震慑百兽，没看到那两只大狗熊都被他摔得现在还吭哧吭哧爬不起来吗？ 　　他这边武力征服，小瓜则跟在后面安抚那些心灵饱受创伤的动物，有吃的给点吃的，没吃的呢，就帮着动物抓抓痒，别被粑粑打出心理阴影啥的。或许小瓜是狐女的缘故，天生自带友好光环，动物们一个个都跟她亲个不得了。 　　这爷俩一刚一柔，倒是绝配。 　　一圈下来，贾小帅一点都不累，也不知道是身体被改造的原因，还是心理因素，毕竟，以前是给别人打工，现在自己当老板，感觉肯定不一样。最主要的是效率不一样啊，以前三个小时的工作量，现在用不上一个点，这身体杠杠滴，怎么总感觉精力过剩无处发泄呢。 　　收工。动物园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上，朝阳初洒，树丛中走来贾小帅。只见他脖子上骑着小瓜，小瓜头顶插着小尾巴，一摇一摆张着小圆嘴还唱呢：“哇呜，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嗖，一道黑影，从旁边的树枝向他扑来，吓得小尾巴身子一颤，又插到贾小帅的屁股上，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小松鼠！”小瓜欢叫一声。 　　贾小帅则咳嗽一声：“园长在此，你个小盲流还不乖乖把存粮都交出来！” 　　这只松鼠大概有他的巴掌大小，因为动物园这边松树比较多，所以就跑到这边安家，算是动物园里唯一散养的动物。当然，人家的户口肯定不在动物园名册上，用贾小帅的话来说，就属于黑户，小盲流一只。 　　松鼠可不管你什么园长不园长的，这家伙一点也不怕生，嘴里唧唧叫着，十分灵巧地攀到小瓜身上，往她肩膀上一蹲，抬起两只前爪，从腮帮子里面抠出来一粒花生，用俩小爪子捧着，凑到小瓜嘴边。 　　真有存粮啊，就是脏了点，沾没沾你口水啊——贾小帅也瞧着怪有意思的。 　　“你自个留着吃吧。”小瓜伸手捋捋松鼠耳朵尖的两撮长毛，毛茸茸的好舒服。 　　小松鼠用大尾巴在小瓜脸上扫了扫，然后跳到地上，嗖嗖嗖爬上一棵大树，欢快地在树枝间穿梭，瞧得贾小胖也赞叹一句：“自由的感觉真好，啥时候把动物园里的动物都放出来撒撒欢呢？这一天，也许真的不远了，今天的动物园，或许就是明天的妖精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