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一章 诡异事件   20世纪90年代,安徽省合肥东部,三里庵街道。   “据天文学家发现,近期我国中东部地区或有流星体降落......”   ”又想骗我去许愿?“   郑道蹲坐在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前,轻嗤一声,伸手拧了一下换台键,七寸大小的屏幕上闪现出一片雪花,且伴随着刺耳的”呲呲“声,他似乎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继续往后拧,最后一个频道终于闪现了画面。   “自十月份以来,迄今为止,安徽境内发生多起连环杀人案,目前确认死亡人数高达七人,失踪人口也在逐渐增加。有目击者称,曾亲眼目睹有蛇形生命体从死者体内钻出,有人怀疑是中了妖法,警方否认这一说法,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新中国都成立多少年了,还要有人信这些神神鬼鬼的,真是可笑。”   郑道轻叹一声,关掉了电视机,塞着棉拖,裹着军大衣走出来十平米不到的卧室,出门前还不忘带上副黑色墨镜。   郑道78年出生在巢湖一带,今年刚好十八岁,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据孤儿院张老头所言,他父母是死于疾病,他本来是信的,但长大后发现孤儿院所有的孩子父母都是死于疾病,后来就不信了。   十四岁那年,地产商打着为国家建设出一份力的口号强拆孤儿院,张老头被埋在废墟之下。树倒猢狲散,失去家园的孤儿们一分为二,十几个小姑娘皆被一个面相猥琐的大胖子给领走,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开娱乐会所的。   剩下的二十多个少年被一个姓王的地头蛇给带走,一半人手脚被打残,被逼着沿街乞讨,剩下的人跟着一名刀疤脸学了一门叫”二指禅“的功夫,负责在火车站一带”工作“,被人打骂更是家常便饭,跟郑道关系最铁的阿毛因“二指禅”功夫练的不到位,偷盗未遂被人活活打死。   郑道为人机灵聪慧,是“团伙”里业绩最好的,渐渐的得到了组织的信任,当上了一名小头目,但他一直在暗地里搜集着这些人的罪行,最后想将其整理成集匿名交给有关部门,未成想遭到小人揭发行动败露,郑道拼死连夜逃离巢湖,只身前往合肥。   靠着一股机灵劲,历经三年打拼,在三里庵附近开了家盲人按摩店,由于经营不当加上不肯涉黄,生意惨淡,郑道不得已辞去唯一的按摩师,买了副墨镜装成瞎子亲自上阵,这样又可以省下一笔钱。   “呼,这风真JB邪气,都快赶上东北了。“   郑道搓着手掌哈了口热气,夹着快黑板走了出来,反手关上推拉门,昂首看了眼挂在门头上的广告牌,”大力盲人按摩中心“这几个烫金大字已经开始掉漆破损,心中忍不住大骂”老张这个狗东西,说是保底一年不褪色,这才几个月啊“。   将黑板固定在大门右侧,从兜里掏出半截粉笔,一字一画的写下二十个大字“业余兼职,跟踪侦察,跑腿打杂,修房补瓦,凑数斗殴“,写完后对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丑了些,但起码没有错别字。   ”呦呵,小郑哇,你这破店还没倒撒?“一名打扮夸张的大龄妇女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口气中不无嘲讽之意。   “阿姨啊,你腰不好就闭嘴吧,再修炼几年怕是就能练成千人斩了吧?“郑道反唇相讥,这个女人是附近足浴店的老鸨子,曾数次想要将姑娘安排进他的按摩店,但都被郑道拒绝,他虽干过坏事,但那都是迫不得已阳奉阴违罢了,他自认为骨子里是清高的,不屑与其为伍。   “你个小狗崽子,老娘看你几时完!”女人冷笑了一声,叫骂着离开。   郑道懒得理她,随意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扶了下墨镜,回到屋里一边看书一边等生意上门。   他文化虽低,但却有颗爱学习的心,闲暇时间会读一些人物传记的书籍,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书中的主角,通俗点来说,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有钱人”。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将郑道惊醒,他迷茫了几秒,似是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这才半天的功夫,难道就有生意上门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路对面开小吃店的老板娘,三十岁出头看起来却有四十之龄,透着满脸的憔悴和疲惫。   前几天下了场大雨,小吃店屋顶有漏雨的迹象,天一晴老板娘就给忘了,下午过马路倒垃圾的时候看到按摩店门口黑板上写着的那些字才猛然想起,欲顺道解决。   郑道曾在工地里干过小半年,修补漏洞自是不在话下,半小时不到就给搞定。举手之劳的事情他也不好找街坊邻居要那一两块钱,便厚着脸皮蹭了顿饭。   “哎,刘哥人呢?我这几天都没看到他了,去哪潇洒啦?”郑道问完就后悔了,据老板娘所言,她男人已经失踪了一周,但她一直没敢报警,每天过得魂不守舍。   ”小郑啊,你路子野,有些话我不敢跟警察说,但现在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你可得帮帮我们娘俩啊!“老板娘拉过刚放学回来的孩子,捂脸痛哭起来,郑道的目光却落在男童脖子上的一条蛇形项链上。   在郑道的追问下,没多久,老板娘似是做了某种决定,将孩子抱回卧室,从厨房地窖里拿出一个半腿长一掌宽的皮箱。   “这是?”   ”这是老刘失踪前夜带回来的,那天他很是高兴,喝了不少酒,说是以后不用再干苦活,还说要在市中心买套别墅,我当时以为他在说胡话,然后他就将箱子当着我面打了开来,你猜这里面装的是什么?“老板娘双眼布满血丝,说话都带着颤音,显的很是紧张。   “是.....什么?“郑道也跟着紧张起来,老板娘没有立即接话,将皮箱平放在桌子上,感觉好像重了许多,她一手按着皮壳,一手拽着拉链,边拉边怪笑着“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钱,一百万啊!”她的声音骤然加大,将皮壳往上猛地一掀,一股腥臭味迅速弥漫开来,郑道下意识的捂鼻后退了两步。   “嘶...嘶..."   在皮箱被掀开的那一刹那,数条褐色毒蛇腾空而起,三角蛇头泛着寒光,一下子咬中了老板娘的颈子,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老板娘只来得及“呃”一声,便再无声息,七八条拇指粗细的毒蛇无孔不入,钻入了老板娘的眼耳口鼻,她的身体像蛇一样在原地扭动起来,头猛地一抬,眼眶内的眼球被竖行蛇瞳所取代,阴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操!“   郑道第一反应不是救人,他踉跄着跑了出去,不分方向,上演了”百米冠军冲刺“,确认后面没有毒蛇追过来后才停下脚步,口中喘着粗气,一脸的苍白,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老板娘被咬死的画面,心中大骇,四处摸索,发现身上没带大哥大。   “糟了,她儿子还在里面!”   郑道来不及多想,略作犹豫折身返了回去,直接闯入一家小卖部,磕磕巴巴喊道“报报报警,有人死了!”   “大白天的净说些胡话,谁死了啊?”小卖部老板以为他在说笑,郑道懒得跟他啰嗦,强行拉着他来到小吃店门口,他需要一个人证。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老板娘的尸体只剩下几块碎骨和一地血水,那些毒蛇也没了踪影,幸运的是她的儿子并未受到伤害,被郑道救了出来。   很快,警察闻声赶来,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并将小卖部的老板和郑道带回局里审问了一番。当他将这诡异的一切说出来的时候,从警察眼里看到的不是惊讶和震惊,而是恐惧和忧愁。   郑道在做笔录的时候受到了警方的”威胁“,警察说这事在弄明白前不许他与任何人提起,不然便以散播谣言罪将他拘留,郑道点头称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了按摩院。   第二天,郑道在报纸上看到了这件事,标题是”小吃店老板饲养毒蛇,终被反噬“,他自然不会相信这等鬼话,老板娘似乎不知道皮箱里装的是毒蛇,还说是钞票,难道是因为老刘失踪导致精神错乱?   那老刘,又去了哪里?   郑道忽然想起新闻上播放的连环杀人事件和人口失踪案,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作品正文卷 第二章 无尽的黑   死者已逝,生者安息,维护世界和平的事情还轮不到郑道来做,除了身上多了一把快刀和两袋雄黄粉外,他的生活毫无变化。   生意惨淡但也并不是没有,其中女性占了大半比例,这个年代的女人思想还是较为保守,特地选择盲人按摩店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按摩的是瞎子,不用担心走光,其二男人气力较大,按起来更为舒爽。   “嗯......可以在用力一点!”   “那我在大点力,弄疼的话你告诉我。”   郑道按摩手法确实不错,就是心思不大老实,碰到稍微有姿色或身材丰腴些的都会趁机侃点油,客人也不会跟一个瞎子计较些什么,屡试不爽。   “都按了半小时,你身体怎么还这么凉?”郑道发现了一丝怪异,女子摇了摇头,见她不愿多说,郑道也不好多问,管她凉不凉,钱到手就行。   女人点了最贵的套餐,并不断催促郑道加大力度,一套服务下来他早已汗流侠背,而那女人依旧手脚冰凉。   ”你慢点走嘞,欢迎下次再来!“   送女人出门的时候碰到了隔壁的老太太,她一脸狐疑的问了句”小郑,你在跟谁讲话呢?“   “诺,就是刚走的那个客人呀,咦,人呢?“一眨眼的功夫,那女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郑道不明所以,一头雾水。   “你出来的时候我就在这看着呢,就你一个,哪有什么客人,不会是碰到了脏东西吧?”老太太此言一出,郑道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光天化日哪有什么脏东西,就你们老一辈的迷信,估计是您眼花了,外面风大,就别说风凉话了。”   刚回屋内,就闻到一股极骚的味道,骚中带腥,腥里夹臭,恶不可闻。   “嗯?操,见鬼了!“   臭味是从抽屉里发散出来的,郑道拉开一看顿时傻了眼,方才女客给的纸币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堆白色绒毛,这他妈的也太邪门了吧!   郑道是无神论者,但碰到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时,他也有些懵逼,不知如何应对。   “嘟嘟......”   正在此时,郑道的“砖头手机”响了起来,是他以前的同事刘超打过来的,说是要聚聚,请他吃顿便饭什么的。   晚上七点,合肥市中心,吉源酒店。   刘超的母亲曾是教郑道手艺的按摩师傅,当时三人在同一个浴场工作,也算熟络,郑道辞职后彼此便少了联系,前阵子听说刘家发了一笔横财,在市区里买了套房子,还配了辆奔驰,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郑道对他的变化很是羡慕,但不嫉妒,富贵有命,这是刘超的气运,他能在发家后联系自己,也实属不易了。   两人许久未见,刘超虽然穿的气派,但精气神却大不如前,不过二十出头却已经显出老态龙钟的模样,令人唏嘘。   ”我这是病,治好了就没事,你不必担心。“刘超点了满桌的山珍海味,但自己却是一口未动,郑道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其实这次来还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我那个瞎了眼的弟弟你是知道的,本以为有钱就能治好他,但是......哎,不提这个了,你不正好开了一个盲人按摩院么,我妈也教过他一些本事,正好到你那去历练历练。“刘超说话语速很慢,声音也很低沉,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呃,那个,其实我那个按摩院也没什么生意,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郑道如今已经拮据到一日两顿全是馒头咸菜的程度,哪还有钱请闲人。   “呵呵,放心,他只是去体验一下生活,你不必给他工钱,帮忙照顾个把个月就成,咳....咳。”   “超哥,你没事吧,要不咱还是先去医院看一下吧?”郑道看到刘超嘴角渗出的血,也顾不得吃饭,起身就欲拉着他往外走。   “别碰我!!”   刘超突然大喝一声,眸中闪过一丝狰狞,给郑道吓得不轻,或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看在你照顾我弟的份上,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嘿嘿。”   “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啥好地方?”郑道跟他妈关系还好,但跟他关系只能说是一般,方才被吼了一下,心中略感不快,也懒得再去管他身体的问题。   “一个让人忘却生死,欲生欲死的人间仙境......“   晚上十一点半,在刘超热情的邀请和强烈的好奇心下,郑道与其一同前往临近肥西的一个老城区,在一栋由黑色油漆所涂抹的楼房前停了下来,郑道很好奇为什么墙壁是黑色的,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刘超带上了楼。   阴冷,潮湿,昏暗,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连楼层灯光都泛着一丝惨白,郑道实在想不到这算哪门子好地方,不无埋怨道:“超哥,就这么个鬼地方也算得上人间仙境?还跟我扯欲仙欲死,没什么事我先撤了昂,有空再聚,我祝你身体早日康复。”   “这里打不到车,要么你进来跟我一起玩,要么你在门口等我出来再一起走。“   “这里能有什么好玩的,你就别卖关子了行么?“   “玩女人,世间最美艳的女人,那种感觉会令你食之味髓,当你是自己人才与你分享,我搞完之后你再搞。”   “搞你妈个头!”郑道心中大怒,但还是忍住了,毕竟他身上没带车费,只能硬着头皮道:”保健这种事更适合你,我就当一回看门人吧。“   “哼,不知所谓!”刘超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径直上了三楼,这里的灯泡似乎是坏掉了,走廊一片漆黑,一声门响后刘超便没了影。   “真他妈是神经病,大半夜的跑这种地方瞎搞,老子上了你个鬼当!”   郑道气得龇牙咧嘴,一阵阴风吹来,身子抖了一下,他透过楼层缝隙朝下望去,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奇怪,二楼和一楼的灯刚刚不是还亮着吗?   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郑道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愈发的快了,空气中的焦味也由浅而重,他感到一丝不安,脑中不由想起白天发生的怪事,一向大胆的他竟有些害怕起来。   ”超哥,我在楼下等你昂!“   郑道对着空气喊了一句,也不管他听没听见,迈着步子朝下走去,因视力受阻,只能凭着感觉往下走,反正一共就三楼。   “嗯?怎么回事?”   郑道扶着墙壁连拐了四下,按理说应该到一楼了,但脚下仍有阶梯,心中更加不安,不由加快了步伐。   “蹬蹬蹬......”   “呼呼呼......"   脚步愈来愈沉重,呼吸也越发急促,别说是三层楼,就他娘的十层也应该下来了,这地方绝逼有问题,郑道感觉每下一层,周围空气就会骤降一分,身上的冷汗早已打湿了脊背,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接着一阵。   郑道并非胆小之辈,他停下脚步,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自我宽慰道:“不能慌,这绝对不是来时的路,我得回到原点找到刘超才成”,这般想着他脑中回忆着刚才拐过多少弯,打算原路返回。   “这......尼玛的,楼梯怎么没了?”   他刚往上跑没两步,发现原本应该是阶梯的地方变成了一堵墙,截断了他的退路。   “鬼.....绝对有鬼!!”   郑道极力克制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出来,他胆子再大也只是一介凡人,这种只能出现在恐怖电影里的场景却发生在他的眼前,黑暗加速着恐惧的蔓延,他的心态要崩了.   “超哥,你在哪......刘超你麻痹给老子出来!”   “有人吗?救命啊!!”   歇斯底里般的吼声并没有增加他的勇气,恐惧源于未知,他总感觉这黑暗中藏着怪物,正在用冰冷的眸子盯着自己。   他狠狠的掐了大腿一下,很疼,真实的像一场噩梦,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喊下去或者接着往下走,进退两难之际,精神崩溃之前,黑暗中传来了一道缓慢的”嘎吱“声,这种缓慢的过程对他来说既是煎熬也是希望。   “你奶奶的,死就死了!”   身体从肩膀到小腿肚皆在微颤,步履重若千钧,循着声音摸了过去。   “光,有光?“   那是一抹微不可见的弱光,却被他给捕捉到了,就像是失明多年的瞎子被阳光刺了一下,如绝处逢生,惊恐中夹杂着希望。   黄光是从门缝里透出来的,郑道鼓起最后的勇气,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此时的他多么希望里面有个导演走出来,拍着他的肩膀说一句:“小伙子胆量不错,有兴趣拍电影吗?“,接着灯光全亮,一大帮美女拥簇过来夸他牛逼!   但身体冰凉之感如此真实,提醒着一切正在发生。   在门口处停了下来,身子前倾,将脑袋缓缓凑了过去,透过门缝窥察屋里的情况,开玩笑,这种鬼地方谁敢乱进?   光芒的来源竟然是一根二指粗细的红蜡烛,将房间照的半亮,墙面上有个巨大的影子在晃来晃去,吓得郑道差点没叫出声来。   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刘超么?   刘超怂着身子,双手扶墙,身体机械般的进进退退,就像在与人XX一样,恐怖的是,整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他......他在干空气!!!    作品正文卷 第三章 是人是鬼   刘超的行为甚是诡异,郑道面如金箔,惊的往后连退数步,险些滑倒在地,砰!的一声,门又自动关上了。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他瞪着眼睛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仍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刘超该不会被鬼附身了吧?”郑道心中大骇,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无路可逃,狠咬了口舌尖,鲜血的味道使他身体恢复了些知觉,缓缓地伸出手,推开了那扇木门。   “嘎吱吱~”   郑道将门轻轻推开,伸头朝里望去,发现门后也有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彼此距离不过一寸。   “啊呀!”   他被那双突然出现的眼睛吓得魂亡皆冒,一屁股蹲坐在地上,颤声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发什么神经??”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郑道一愣,抬眼上望,透过指缝看到了刘超那张惨白如纸,苍老褶皱的丑脸,支支吾吾的问了句:“你你你......是人是鬼?”   “你神经了吧,鬼还能跟你去酒店吃饭啊?”刘超笑的很是僵硬,他不知何时穿好了衣物,手中提着那根红蜡烛,道:“这里可能停电了,我们先回去吧。”   郑道见他没有加害自己的意思,稍微松了口气,试探性问道:“超哥,你刚刚在里面.....玩什么呢?”   “操,你小子刚刚不是看见了吗,还装什么蒜,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啧啧啧,能上一次这种人间绝色也不枉此生了罢!”   刘超的丑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可怖,郑道心中怕的要死,但不敢忤逆他的言语,只能睁眼说瞎话:“是啊,那姑娘长得比明星还漂亮一百倍,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嘴上顺着他,但心中却恶狠狠的骂道:“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狗东西,老子出门就报警捉你!”   拐弯的时候,刘超突然停住了脚步,斜眼看向郑道,冷声道:”你不会想趁我走后自己偷偷来这里打她的主意吧?“   郑道只当他已经疯了,连忙起手发誓,刘超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带着他下了楼。   他战战兢兢的跟在刘超的后面,本来还担心会继续陷入死循环,但没走两步就发现二楼和一楼出现了光亮,阴冷,潮湿,昏暗,加上惨白的灯光,与来时一模一样,郑道心中狂喜,三步当一步逃也般的冲了出去。   像是死里逃生,心脏跳个不停,他再也不愿与刘超这个神经病呆在一起,准备自行离去然后偷偷报警,猛然想起手机还在他车里,这下可糟糕了,转念一想:“如果他真是鬼的话又岂能让我活着出来,而且鬼能开车吗?“   “车在这边,往哪走呢?”   “呃,我撒泡尿,马上就过来。”   郑道看了眼手表,十二点半,这一小时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扫了眼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鬼影都看不见,万一再碰上点邪门的事小命可就真没了,想了想还是决定乘坐他的车先回到市区再说,大不了警惕一些,料想他这副半死的模样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坐在副驾驶上,郑道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刘超,生怕他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提心吊胆的不敢有丝毫怠慢,好在他神色如常,并没有发疯的迹象。   本来打算一到市区就立马下车,但车开到一半的时候,郑道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低头一看,竟是刘超的妈妈打过来的,他偷偷瞟了刘超一眼,按下了接听键。   “小郑啊,你这明天有没有空,来我这一趟?”对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师傅,你有时间我就有空。“刘母教过他手艺,郑道对她一直很是尊敬,这也是他没有对刘超发飙的原因之一。   对面传来一声叹息,停顿了一会,道出惊人之语:“明天是小超的头七,他生前没什么朋友,我怕他孤单,想着你能不能过来送他一程......"   “小......小超是谁?”郑道心中一咯噔,屏住了呼吸,撇头一看,发现刘超正在盯着自己。   “小超是我儿子,刘超!“   “啪嗒”   手机脱手掉落,方才那声音虽然沙哑,但的确是刘母没错,如果他妈说的是真的,那眼前这个刘超又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被摔坏了,手机又卡住了,郑道一身虚汗,越想越是害怕,想要借口下车,却发现车门早就被锁死了。   ”超哥,我尿急,你你你开下门.....“   郑道开始慌了,刘超将车停下,但没有开门的意思,脖子像机械般的歪了过来朝着他笑道:”对了,有件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郑道哪有心思听他扯犊子,此刻脑中除了后悔就是恐惧,方才怎么想他都不可能是“鬼”,但现在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人”。   刘超双眼空洞且浑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腐臭,方才车窗通风倒是没感觉到,现在车子一停,味道越来越大,这是他“嫖娼”之后才有的,郑道闻着有些熟悉,用力回忆,惊出一身冷汗。   小吃店老板娘被毒蛇咬死的时候,空气中不就是这个味道么?   “超哥,我尿急,能不能撒完尿再听?”郑道口气中带着求饶之意,透过后视镜他发现自己的脸比刘超还他妈白,都是给吓得!   “那就先说坏消息吧”刘超将他的话当耳旁风,自顾道:“我这副模样你也见到了,怕是活不长了,朋友一场,希望你在我死后能替我照顾那瞎眼的弟弟,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郑道见他面露悲色,心中恐惧大减,死人会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么?但他如果没死的话,刘母为什么要骗自己?   在郑道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刘超又说出惊人之语:”好消息就是,明天是我妈头七,你来我家,咱们庆祝一下。“   ”甚么?你妈死了?“郑道大吃一惊,还未散去的恐惧再度凝聚起来,或许是受了太多的惊吓,此刻除了害怕之外还感到一丝好奇。   ”对,她前几天死的,你说,这是不是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刘超笑的如同鸭叫,极其诡异,眼中充满恨色,郑道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将手机握在手上当武器,背靠车门做防御姿势,挺胆问了句:“刚刚你妈才打过电话,她说,说你已经死了......”   “你再说一遍,是谁死了!!”   刘超声音陡然提高,或许是用力过猛,又咳出了一大滩血,那张褶皱的丑脸拧在一起显得异常狰狞,郑道还未反应过来,手腕传来一股大力,低头一看,吓岔了气。   这是一只布满褐色鳞片的手,似鱼鳞又像是蛇皮,阴冷粘稠的触感从掌心开始扩散,令人胆寒心惊,郑道拼命挣扎,但越动越紧,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   情急之下,他急中生智,大声喊道:“你妈死了,肯定是你妈死了,死的真好!!“   喊完之后,手上的劲道小了不少,他感觉有戏,斗胆趁热打铁,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放声大笑,表现出极度喜悦的模样。   果不其然,手腕一松,再看时发现刘超的手又恢复了原样,但这他妈怎么可能是个正常人?   “大哥,消息说完了,我......我能解个手么?“郑道笑的比哭还难看,刘超脸上狰狞散去,轻讽道:”门又没锁,你要走就走,我不拦你。“   “啪”   郑道用力往外一推,发现门真的没锁,哪敢想太多,身子还没完全出来手腕又被捉住,他没有丝毫犹豫,手臂一震往前一挥,刘超似乎没料到他反应会这么大,手臂撑不住力,竟活生生被扯了下去。   刘超懵了,郑道也懵了,那只断掉的手臂掉到地上后“扭动”了两下,迅速腐烂。   “对.....对不”那个“起”字尚未说出口,郑道的目光就落在了他右臂断裂之处,那股淡淡的腐臭猛然间变得极其浓烈,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三角脑袋从腐肉中挣扎着露出了头,脑袋上冒着一抹腥红色的淡芒,竖立的瞳孔中散发出拟人化阴毒怨恨的表情。   这是......蛇头!!   郑道见此一幕,胆裂魂飞,若是常人定然早已双腿发软走不动路,但他的求生意志却是极其强悍,撒丫子就跑,哪还管刘超的死活。   不分东南西北,瞄准一个方向死跑,郑道以前当扒手的时候没少被人追,为了少挨打练就了一双“飞毛腿”,硬是跑到精疲力尽,双腿抽搐才敢回头,发现对方并没有追来,终于松了口气。   费劲拦了辆车,直奔警局,他要报警,让法律制裁刘超这个“妖人”,却突然想到已经过了工作时间,但里面的灯怎么还是亮的?   心中不解,打算进去看看,还未进门,一声凄厉的嘶吼从里面传出,刺耳惊魂,令人毛骨悚然,接着是数道枪响,一大群的民警捂着口鼻,面带惊恐从里面涌了出来。   腐臭,熟悉的腐臭味再度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作品正文卷 第四章 不速之客   很快,来了更多的警察将现场封锁包围,警察将警局包围,这种事倒还是头一次听说。   郑道不明所以,一时忘记恐惧,起了热闹之心,上前拉住一名年轻干警,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刚怎么听见有人在叫?”   “别瞎打听,闲杂人等闪一边去。”那人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郑道刚欲再说些什么,肩膀处突然被人按住,回头看去,正是不久前”威胁“他的警员。   “大晚上你跑这里干么?”   郑道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猛地拍了下脑袋,将晚上发生的邪门事一股脑说了出来。   那名姓王的警员一脸骇然,不待他说就拽着他的胳膊来到一名穿着便服的中年人身旁,原来此人正是三里庵街道新上任的局长,姓高,粗眉怒目,一副正派之容。   听完郑道的复述,高局长眉头几乎皱成一团,一脸沉重之色,刚欲开口,两名警察跑到跟前,喘气道:”人已经死了,没找到那条怪蛇!“   “把尸体抬出来让法医鉴定,再找几个捕蛇好手过来,你们守在原地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老何,你带小张小李去刘超家核实一下情况。”   高局长临危不乱,指点江山般的化解了众警的慌乱,又将目光落在郑道的身上,问道:”小吃店老板娘被蛇咬死的时候,你是第一目击证人?“   郑道还未答话,近处又响起一阵惊呼,那具刚被抬出来的尸体竟自动腐烂,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原地只剩下几块碎骨和一摊黑血,臭味熏天,离得稍近的几人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小心空气有毒。“   ”离远一点,打电话给消毒人员......“   十几分钟后,郑道坐上了警车,开车的是王警官,高局长和一名精壮汉子坐在后座,朝肥西驶去,按照郑道所言前往之前刘超“大保健”的那个老城区。   路途中,郑道从高局长口中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   大概经过是这样的,在警局快下班的时候,一名老头前来自首,经身份对比,发现此人正是前些天死去的小吃店老板娘的丈夫刘兴旺。   奇怪的是刘兴旺不过而立之年,但看起来确像个濒临死亡的迟暮老人,不但说老板娘是他害死的,并说出一件骇人听闻的“秘密”。   刘兴旺生前是个赌徒,挣的一些家当几乎都给输进去了,与爱人的关系也是愈发的差,甚至已经到了无法同床的地步。   又一次争吵之后,他决定就附近的寺庙去上上香,请求菩萨保佑自己,却在山中莫名的迷了路,不知怎么的来到一所女娲庙前,最诡异的那女娲雕像竟然能开口说话,并许诺可以实现他一个愿望。   贪欲使他忘却了恐惧,他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下的山,不过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皮箱,里面装的是一百万现钞!   他回到家后本想将此事与爱人分享,却意外发现老婆上了别人的床,气急之下,想到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他先跑了一趟动物市场,在当地蛇王那买了数条褐色毒蛇,为了不伤害儿子,他特地从蛇王那请了一件“灵器”,当做项链挂在儿子身上。当夜回去后先是大喝一通,接着将装满钱的箱子打开给老婆看,然后偷偷的将装满毒蛇的皮箱与之调换,最后带着钱玩了个失踪......   郑道听完后幡然大悟,难怪老板娘之前会说里面装的是现金,原来还有这么一茬,之前在他儿子脖子上看到一条奇怪的项链,应该就是刘兴旺从蛇王那请的”灵器“,真是有够歹毒的啊!   “那我之前听到的惨叫和枪响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们质问的过程中,他的语言表达能力越来越差,听力和视力也受到了影响,耽误了很长的时间,本想送他去医院,但他不让人碰他,拉扯之时发现他身上的肉极其松软,稍微一用劲就能连皮带骨的给拉下来,给我们吓得不轻”,高局长心有余悸的看了眼窗外,转头道:“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郑道听得极其认真,有些不确定的回道:”是不是从他身体内钻出一条黑褐色的毒蛇?那声凄厉的惨叫是老刘发出的吗?“   高局长摇头苦笑:“是从他身体内钻出一条三角毒蛇,而且还会发光,定然是至邪之物,那刺耳的尖叫声也是邪物发出来的,那些警员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只能开枪应对,但还是让它跑了。“   甚么身不由己,说的倒是好听,只怕是被吓破了胆才开的枪吧,郑道心中鄙夷,但表面功夫做的很是到位,毕竟他还要指望这些人能保护自己呢。   天快亮的时候,终于赶到了老城区的那栋“黑楼”,靠近一看,孤立的楼房宛如废墟,方圆十里寸草不生,渺无人烟。   “这......”   郑道目瞪口呆,有些不知所措,转头之时看到了停在废墟旁的那辆奔驰,吓得大骂一句“我操”,而后躲在了高局长等人的身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慌张说道:“这就是那怪物的车!”   刘超并不在车内,最后在废墟中找到了他的残尸,身体像是被完全掏空,就只剩下一张人皮,还有一根已经熄灭的红色蜡烛,那张丑脸上似乎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令在场众人汗毛竖起。   从附近居民口中得知,这里曾经发生过火灾,烧死了好几十人,连个毛都不剩,后又传出闹鬼事件,便再也无人敢在附近居住,时间一长就成为当地的“禁地”。   ”原来那墙壁是被烧黑的,难怪昨晚闻到焦味,但这连楼梯都没有,我昨晚又是怎么上的楼,莫不是真的撞上了鬼?“   接二连三的惊吓使郑道心乏力竭,他不愿再绞尽脑汁去想这些恐怖的事情,只想躺在床上安心的睡一咕噜,然后听一首卓依婷的《明天会更好》,醒来后发现原来只是场梦,那该有多好啊......   现实不尽人意,郑道以“人证”的身份被带回分局里接受调查,与此同时,高局长派去刘超家的几名警员也回到了局里,根据他们的调查,刘母一周前已经失踪,在她卧室里发现一口棺材和一张遗照,棺材内只有一摊黑血和几块碎骨,初步推测,应该与刘兴旺同属一种死法。   刘家在前段时间发了一笔横财,刘母为了医好老二的眼疾,拜访了无数国内外的名家,却依旧无果,他的大儿子每天晚上都会消失一段时间,从交通部门查到的视频来看,他去的应该是肥西的老城区,由于视频不全,具体位置无法得知。   高局长一夜未眠,双目通红,电话不断,都是上级的斥责,搞得他烦躁无比,不断的搔头抓耳,却始终想不到应对之策。   ”咚咚“   “进来!”   小张见局长心中有火,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高局长瞪了他一眼“愣着干啥,有屁不放?”   “呃,是这样的,我们请来的捕蛇师傅没能发现......”   “没发现你跟我汇报甚么?继续找啊!”   “还有就是消毒需要一周时间,这段时间我们回不了总局......"   “回不到局里又能怎样?你们就不用干活了么?这件事整不好咱们都得卷铺盖滚蛋,懂么!你现在带人去报社,无论如何也得将那群人嘴给堵住,这是上面下的死命令,还有就是加派人手寻找刘二瞎子的下落,权当重犯对待,一经发现立马缉拿归案!“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高局长兢兢业业在警局干了二十多年,这才刚熬出头,就碰到这等棘手事件,可想而知他的心情会有多糟。   “咚,咚,咚”   小张刚走没几分钟,门外又传来敲门声,高局长思绪再次被打断,甚是烦躁,不满的喊了句:“进来进来,你又......你是哪位?“   进来的不是小张,而是一名陌生男子,大概三十多岁,身形佝偻,面相刁恶,脸上带着一抹虚假的笑意,目光如钩泛着寒意,仔细一瞧,竟是个无眉之人。   “你是谁?”高局长也算是阅人无数,他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邪气,不禁皱起了粗眉,暗生警惕之心,右手悄悄握住了腰间的配枪。   “我就是你呀!”   无眉男不但长得丑恶,穿着打扮也甚是奇特,大冬天的踩着一双人字拖,只披了一件五颜六色的长袍,上面钩挂着些无数条线状物的东西,无风自动,似有生命一般。   “神经病,来人!!“   高局长不信他鬼扯,大声呼喊,外面却无人应答,无眉男伸出了腥红的舌头肆意笑了起来,边笑边缓步靠近。   “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嚯“   无眉男从嘴里喷出一道白丝,射中了高局长拿枪的右手,接着快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彩色的东西伸指一弹,化为一道乌光急射而去。   高局长下意识的用手去挡,发现那玩意竟然依附在手背之上,瞪眼一看,竟是一头牙尖嘴利,单目腥红的花蛛,嘴旁的两把毛刀正已经划破了表皮肌肤,正在拼命的往里钻。   “不好!”   他惊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一麻,动弹不得,只得任由那头花蛛钻进皮肉,亦能清晰的感受到它正在沿着手臂不断往里寻去,最后在心房位置停了下来。   一切都在无眉男的掌握之中,他扫了眼那具僵硬的的身体,面带笑意走了过去,脱下身上的那件怪异长袍,披在高局长的身上。   长袍触碰到高局长身体后,似有生命一般,将其裹了起来。   “加件衣服,别着凉了。”   话音未落,房间内传来一阵咀嚼骨肉的声音...... 作品正文卷 第五章 刘二瞎子   十分钟后,警局内十几名警员陆续醒来,头脑有些发晕,只记得方才空气中飘来一阵香草味,接着就没了知觉。   “大白天的,一个个都在偷懒,不想干了是不?”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高局长身上披了件奇怪的长袍,从屋内走了出来,大声呵斥道。   “高局,我们哥几个头晕晕的,总感觉像是中了迷药,有些不得劲。”小张揉着脑袋,半认真的说着,高局长瞪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走到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一名两鬓泛白,手持拂尘身着道服的中年男子不徐不疾的朝这边走来,高局长见到此人后哈哈大笑,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将其请进了局里。   中年道人姓马,自诩茅山宗掌门弟子,一副和蔼的面容再露几手神乎其技的本事,立马折服现场众警,大伙又听说是高局长请来除邪的神人,态度不由得又恭敬了几分。   马姓道人掐指算完后,命众人在天黑直接找到四名三十岁以下的处男,且生辰必须是初一或十五,要一个属虎的,一个属马的,一个属鸡的和一个属猪的。   “那个局长,我就是属马的处男,而且生日正好是初一......”一名看起来甚是年轻的警员自告奋勇,举起了手,他觉得这是个露脸的机会。   “是么?那你有福了哦。“高局长嘿嘿直笑,转眸瞥了马道长一眼,两人相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道身着便服的长发男子,他身体有些微抖,低头磕巴了一句:”高局长,那个我笔录做完了,可......可以先走了吧?“   “呵呵”高局长似乎没将眼前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随意挥了挥手,示意他滚蛋。   郑道诚惶诚恐的出了大门,连头都不敢回,起初是慢走,接着改为快行,在拐弯的时候竟狂奔起来。   ”妈妈的,太可怕了,这里还是地球吗?“   他一边跑一边回想着之前发生的情景,当时他正坐在局里写证词,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药香味,再接着那些忙碌的警员就晕了过去,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机灵的选择了装晕。   后来一名穿着怪异的矮驼男人走进了高局长的办公室,他好奇心大起,踮着脚跑到门口偷听,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给他吓得立马跑回原地躺尸,再后来高局长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出来了,而那个进去的怪人却消失不见,太他妈邪乎了!!   “不是他们疯了就是我傻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去精神病院,我他妈只想睡一觉,有那么难么?”   这一夜郑道受了太多惊吓,十几个时辰未得好眠,精神和身体早就疲惫不堪,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回家蒙头睡上一觉。   分局离郑道的按摩院隔得不算太远,强打着精神小跑了半小时,终于看到那条熟悉的街道,经过小吃店的时候,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那里已经贴上了封条,隔壁的几家店面也是大门紧闭。   又是阴天,外面寒风阵阵,街道人烟稀薄,不过几日的光景,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令人唏嘘。   郑道叹了口气,揉着疲惫的双眼来到自己的按摩店门口,刚要掏钥匙,突然发现推拉门开了道口子,心中疑惑道:“出门前明明锁上了呀?难不成进了贼头?“   这个年代,扒手贼头遍地皆是,隔三差五便会有人家被盗,并不稀奇,因此他也没有多想,从门口捡了块砖头拎在手中,猫着腰走了进去,充满血丝的双瞳闪过一丝狠色。   “知名天文学家已确认流星雨将在今夜降落于我国东部地区......“   卧室内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郑道有些懵逼,现在小偷胆子都这么肥了么,还敢在失主家看电视?   前厅与卧室只有数步,他提着口气,右手持转放于腰后,用另一只手推门,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对方只有一个人的话就给他来个”头破血流“VIP套餐,如果对方人多的话掉头就跑,反正店里早就一贫如洗,除了那台破电视,也没啥值钱的玩意。   “咣当”   使劲一推,木门重重的撞上了墙壁,显出一副奇怪的场景,十几平米的卧室内光线昏暗,黑白电视机上重播着昨夜新闻,一名秃头男子端正的坐在床沿,似乎在看电视。   ”你他妈的是谁?“   郑道有些摸不清情况,没敢贸然上前,摆出狮子搏兔之姿怒声质问,却感觉眼前的身影有些熟悉,似在哪里见过。   “我妈?我妈已经死了。”   那人猛地转过头,咧嘴一笑,眼眶内空无一物,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摄人心魂,恐怖如斯,宛如地狱的勾魂使者,令人胆寒。   “啊呀!”   郑道惊叫一声,丢到手中的转头掉头就跑。   “道哥,是我。”   后面那道声音多了丝人气,郑道闻言一怔,跑出门外后探出脑袋回头一望,卧槽,这不是刘二瞎子么?以前两人有见过几面,所以一眼就给认出来了。   “你妈......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吓死老子了!”想到人家妈妈已经挂了,郑道及时收回了口头禅,松了口气返回了屋内,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扯他的胳膊。   “没断就好,没断就好,你跟你哥不一样哈!”   郑道默默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生怕他会像刘超一样,即便如此也没有放松警惕之心,问道:”你怎么来的?“   “我妈死前给了我地址,我打车让司机送我进来的。”   “门锁是你撬开的?”   “本来就没锁,我就直接进来了。”   “你眼睛瞎了还看什么电视,吓我啊你!“   郑道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忘了锁门,想到刘超死之前的委托,心中暗暗想道:”按摩店生意惨淡怕是开不下去,我不能留他,刘超的屁话我可以当耳旁房,但刘母对我还算有恩,他家出事我不好袖手旁观.....“   看着刘二瞎子那副怪异丑陋的模样,一阵反感,斟酌过后,问道:“你家不是发了财么,剩下的钱呢?”   ”大部分被我哥挥霍了,剩下的被警方给冻结了。“   郑道“哦”了一句,心中想道:“没钱我拿什么养你。”终于做下决定,欲明哲保身,假意对其笑道:“行了,你就放心在我这住下吧,有我吃的就有你喝的。”他将瞎子扶到沙发上,”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卫生间洗个澡。“   “道哥,你不会报警的对吧?”   “哪能呢,都是兄弟伙子。”郑道脸色一僵,拿起电话往里走去,进门前瞎子突然说了句:“道哥,我妈说你跟我同一天生日。”   “是么?那真是有缘了!”   郑道每换一份工作都会用一个假的身份,真实的生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便没有将瞎子的话当一回事,回到卧室里第一动作就是反锁房门,然后抽出藏在床底的那把短刀,接着将手机充上电,想也没想的按下了三个数字键。   “喂,是警察叔叔么,我这儿有个嫌疑犯......”   报完警后洗了个冷水脸,清醒了些许,转念一想“在警察来之前,我得出去看着他”,这般想着慢慢的拧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个柱状物就抵住了他的小腹,”滋滋“强烈的电流通便全身,郑道只来得及说一个”你“字,便瘫软在地,抽搐两下后失去了知觉。   “瞎子的耳朵是很灵的,还想留你到晚上,狗日的,非逼我现在动手!”   刘二瞎子冷笑一声,将高压电棍反插在腰后,拿起柜台的墨镜戴上,将晕死过去的郑道装入事先备好的黑色麻袋中,扛起后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王母山。   路途颠簸,郑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被缚,整个人被窝成球状塞进了一个黑袋子里,嘴巴还被封了布条,根本发不出声,只能不断扭动身子希望能引起旁人注意。   “袋子里面装的啥子呦?动个不停的。”司机是四川人,听到声响后起了疑心。   “呵呵,一头待宰的肥猪而已。”瞎子没想到郑道会这么快醒来,有些讶然。   “后备箱里还有一斤香蕉,可别被挤烂了,我下车看看哈。”司机察觉到了不对劲,借口下车检查,却被坐在副驾驶的瞎子一把拉住手腕。   “哥,你看我眼睛是不是进了沙?”   “啥玩意?”   司机一愣,回头正好与摘下墨镜的瞎子对上眼,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出现在眼前,还未来得及尖叫,后腰就传来了一股强裂的电流,可怜的司机翻着白眼缓缓倒下。   瞎子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刚欲动手,突然看见贴在车窗前的一张家庭合照,心中一动,缓缓的放下了匕首......   明明连眼珠都没有,他又是如何视物的呢?    作品正文卷 第六章 邪术破阵   由于天色尚早,瞎子没有着急进山,把车停到一处无人区,将手脚被缚的司机塞进了后备箱,然后拖着布袋来到一棵槐树下。   “别费劲了,没人能救得了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跟我是同一天生辰,七月十五号出生的人可不好找啊!“瞎子背靠着树,点了根香烟,开始吞云吐雾。   郑道听到这话肠子都快悔青了,他根本不是七月十五的生日,但却没办法出言解释,差点没给急死。   “你知道我这个家是怎么没的么?”瞎子吐了口烟气,开始自言自语。   原来在年初的时候,刘母所在的浴场因经营不善破产,老板拖欠员工数月工资后携款潜逃,下落不明。   失了业的刘母一直心事重重,便想着去趟王母山拜拜菩萨求求运,没想到在下山的途中迷了路,竟意外的来到了一座女娲庙前,后面发生的事情和刘兴旺的故事基本相同。   刘母用寿元当做许愿的代价,想要求一笔钱财,但她年事已高所剩寿元已是不多,最后选择用二十年的光阴换了数十万人民币。   回到家后,她用一半的钱财买了车房,剩下的为瞎儿治病,由于当时医学技术有限,复明之路遥遥无期,荷包却是日渐消瘦。   刘母早已发现,钱用的越多自己老的越快,便将剩下的钱财给锁了起来,以为这样就能延长自己的生命,却被刘超发现了藏钱的地方,他拿着余财去了香港,回来时却身无分文,花钱的理由就是为了追一名张姓的当红女星。   百万资产迅速被花光,刘母也从四十多岁的妇女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气虚极弱,整日卧床,奄奄欲毙,生怕自己撒手人寰后无人照料两个不懂事的儿子,便将女娲庙的事情告诉了刘超两兄弟。   本想着他们用几年寿元换一些钱财也足以衣食无忧,却没料到色欲熏心的刘超想学皇帝,求女娲娘娘赐给他三千人间绝色,女娲竟然答应了他的请求,并告诉他一夜春风一年逝。自那之后,刘超每天晚上都会去一次肥西路的老城区,在女娲创造出来的幻境中夜夜笙歌,直到他死,也不过享受了四十一位“绝色”而已。   “凡是向女娲娘娘许过愿的人,体内都有会有一条灵蛇,你一定很好奇我这个瞎子为什么能看见东西吧?”瞎子自嘲道:“其实我还是一个瞎子,只是暂时将身体操纵权交给了灵蛇,它已经融入了我的身体,吞掉了我的五脏,幸运的是,它足够听话,我负责用大脑指挥它行动,还能透过蛇瞳看到外面的世界,一片猩红,很模糊。“   ”女娲娘娘说,想要获得光明,必须得找一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子,然后挖下那人的双眼,她会用仙术帮我换上的,哪怕只有三天的光明,我也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这就是我唯一......唯一的心愿了。”   说到此处,瞎子满脸的憧憬,接着神色一顿,转头冷然启齿:“本来我还对你心存愧疚,没想到你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竟要报警捉我,这就怪不得我无情了,今夜过后,你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盲人,你不正好开了一家盲人按摩店么?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那天晚上给你打电话的不是我妈,是我!”瞎子说完后模仿了一句刘母的声音,极其逼真,几乎是一模一样。   袋内的郑道听他说出这等狠辣毒语,早已魂惊天外,绝望之感油然而生,脑子一片空白,当真是欲哭无泪,身不由己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么,女娲娘娘真的存在么?   就算有,她一直是以仁慈大爱的形象活在世人心中,又岂会如他们说的那般邪恶?   难道新闻上报道的杀人案和失踪案件都是这位“女娲娘娘“搞的鬼?”她“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   整整一天,瞎子都在自言自语,说的多是些他这些年活在黑暗中的感受和对恢复光明的憧憬,郑道不厌其烦,却又无计可施,最后竟因过度疲惫睡着了,心实在是有够大的。   弹指间,天色已暮,空气渐冷,风吹落叶的声音将郑道惊醒,他身子抖了数下,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   ”时间到了!”   瞎子嘀咕了一句,拖着黑布袋朝山腹位置走去,夜空一片漆黑,无繁星点缀,大山也被黑暗逐渐吞噬,几只不知名的鸟发出“啾啾”之声,很快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瞎子刚开始还用腿走路,随着地势的崎岖,竟伏下身子改为爬行,速度不慢反快,可怜装在袋子里的郑道,被一路拉扯,亏的是冬季衣服穿得多,不然早就皮开肉绽了。   当瞎子行至山腹位置时,不远处飘来一阵白色烟雾,由远到近,迅速将二人淹没,当烟雾散开时,原地早已空无一人。   另一边,在公安系统的帮助下,很快的找齐了需要的四人,”高局长“与马道长用诱骗的方式将他们带到王母山上。   “那蛇妖上次渡劫失败之后身受重伤便躲了起来,不断的吸纳人类的寿元恢复真元,咱们从江苏追到了安徽,这次可千万不能再让它跑掉了。“   高局长与马道长并肩而行,后面跟着一干警员,马道长捋了下鬓角,眸光微深:“它以为躲在阵里就能平安无事,这次我先用血祭封死它的退路,扒皮抽筋也得逼它交出内丹,届时.....“说到此处,眼神中闪过一抹炙热,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   马道长一行人走到山腹位置停了下来,这里正是前不久瞎子消失的地方,但那诡异的烟雾并未出现。   他先是确定好方向,接着从怀中掏出四张纸符,往空中一撒,双手外翻,迅速结成刀印,凌空一指,低声喝到:“天地正气,日月斗星,葫芮发火,斩怪减精。“   十六字念完后,四张纸符腾空自燃,火光大起,周围阳气大增,那些警员个个目瞪口呆,看的眼睛都直了。   “四阳破邪,速速归位!”   马道长对着西边,南边,东南和西南四个方位虚空一指,正在燃烧的符咒自行飞往该位,做完这些后他回头看了眼高局长,后者会意,双手十指在半空中舞了起来,四名男子像被操控的木偶一般,左摇右摆的迈步过去,他们脸上写满了惊恐,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流泪的权利都被剥夺。   “高局,您这是在......”   后面的那名警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刚欲开口却发现自己胸口多了根白色细丝,直连心脏,好像有活体依附在心脏之中,身体迅速僵硬化,身旁的三名同事也与自己相差无几。   高局长没有理会他们,操控着属马的男子来到兑位,属猪的男子来到离位,属鸡的男子来到巽位,属狗的男子来到坤位,接着向马道长比了个OK的手势。   马道长取出一把黑刃指刀,依次的在四名男子的头皮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接下来发生了骇人的一幕,这些人的血液顺着伤口往上冒去,汇成一条血色细线,源源不断的汇入正在燃烧的纸符之中,火光由黄变红,再由红而紫,半分钟不到的功夫,周围的温度已上升到三四十度。   这是马道长为了破解蛇妖的阵法而准备的邪术,他之所以找这些人,其一是他们生于初一或十五,这两天是人间香火最旺之日,也是阳气最盛之时,此日出生之男婴天生阳气便高于常人,童子之身效果尤佳。   其二这四人的生肖和五行属性皆为阳性,先是用茅山宗的术法聚阳驱阴,接着将四名至阳之人放在兑离巽坤四阴方位,再加上生肖五行相克,这样的话便可在短时间之内化阴为阳,最后再割开他们头皮,用点穴术使对其气血逆流,提高符咒的威力,延长阵法的时间。   ”这几个警察怎么办?“高局长歪头问了一句。   ”这四人气血要是不足的话就用他们的来填充,效果虽然差些,但聊胜于无,一个时辰应该是够了。“马道长说完后又补了一句:”我终究是正道之人,杀孽一多易遭天谴,你务必在他们欲毙时送他们一程。“   “这样杀孽就算在我的头上了对不,你可真是我亲兄弟。“   高局长半开玩笑的说着,身上的皮肤开始崩裂,身形也迅速缩水,几息的功夫便成了另一副模样,正是白日闯入警局的无眉男,至于真正的高局长,早已成为他“衣服”的盘中餐。   “还是这样舒服哇!”   无眉男舒了口气,从花袍上拽出一根红白相间的长条软物,仔细一看,竟是一条满嘴黑齿的长虫,在他指尖缠绕扭动,最后被其放入嘴中,嘎嘣脆,原来那件花袍竟是一件用无数毒物编制而成的“肉衣”。   一分钟后,温度达到了顶峰,周围的环境产生变化,开始扭曲,一座孤零零的庙宇显现了出来......    作品正文卷 第七章 斩妖杀人   话分两头,瞎子穿过迷雾后,原地空间一阵扭曲,出现了一片空地,阴气顿时大增,正中心的位置凭空多出一座女娲庙。   寺庙坐东朝西,高达十米,由黄石所砌,琉璃瓦顶,风格独特,古味甚浓,正厅门头的横匾上写着“女娲阁”三个大字,厅内高台上有座人首蛇身的雕像,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   瞎子跪倒在地上,态度虔诚,磕了三个响头后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与谁说话,但周围空无一人。   “你有心愿么?”   一道女声传入郑道脑中,慵懒苏柔,令其精神一振。   “谁?是谁在说话?”郑道发现自己能用心声与之对话,既惊喜又忐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你不必管我是谁,现在有人求我帮他换双眼睛,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女娲?你是女娲?”郑道猛然一惊,大胆猜测道,对方咯咯直笑,提出一个惊人的要求。   郑道灵机一动,答应用十年的寿元换取自由之身,并与其达成协议。   瞎子突然发现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不但将郑道从黑袋里放出来还给他松了绑,他还以为是女娲显灵,要帮他做”手术“了呢。   “草你爹个狗篮子!!”   郑道顾不得观察周围的情况,蓄力愈发的他松绑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挥出拳头,瞎子面门中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脸茫然,大声怪叫。   趁他病要他命,郑道满腔怒火早已憋的不行,骑在瞎子身上一拳接着一拳,直到血滋出来才停住了手,四肢酸痛的不行。   “滋啦~”   他摸出瞎子腰后的电棍,对着他身子胡乱电了一番,直到嗅到焦臭味才肯罢手,松手时瞎子早已没了鼻息。   初次杀人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紧张与不安,只有发泄后的快感和对“女娲”的恐惧。   泄了气后浑身瘫软,酸麻无力,郑道半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珠子却在不停的转动,借助微弱的星光打量附近情况,除了眼前的那座女娲庙外,周围一片荒芜,阴风阵阵,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你的心愿已实现,现在该完成你的诺言了......”   空气中飘来一道细腻的声音,紧接着一条拇指粗细的黑蛇从庙内游了出来,与刘超体内的那条一样,三角头上冒着红芒,速度极快,直奔郑道而来。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郑道吓得手脚并用,猛然间想起自己口袋内还有两包雄黄粉,快速取出拆开,一包倒在自己身上,另一包握在手中。   “嘶~”   距离郑道一米左右的位置时,毒蛇立起身子,蓄力一跃,露出两颗黑色獠牙,腥臭异常,就欲钻入他的身体。   “日你妹的,去死吧!”   郑道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他屏住呼吸,趁机将手中的雄黄横空一撒,而后转身撒腿狂奔。   那条毒蛇反应不及,误吞了不少雄黄粉,从半空中摔落下来,翻滚扭曲,发出拟人化的嘶喊声,听得郑道头皮发麻,口中念了句“菩萨救命”后转身狂奔,身体的潜能迸发而出,速度比平时还要快上几分。   “小滑头”   一道冷哼从庙内传出,伴随着还有两道破风之声,那是两颗半寸长短的尖锐利器,在黑夜中散发着幽黑的冷芒,“嗖“的一下便已来到百米之外。   郑道只觉得小腿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紧接右腿没了知觉,整个人栽倒在地,巨大的惯性使其摔得头破血流,好不狼狈。   ”完了完了,还是着了那妖怪的道,想我苦命一生,还未破掉童子之身就得死在这里,贼老天真是无眼啊!“   郑道手捂着伤口,露出惨笑,眯眼望去,一道虚影出现在庙口,那人,不对,那不是人,它的下身是一米长的褐色蛇尾,上面的鳞片一节一节的,恶心丑陋;上半身却是婀娜丰满,极其诱人,再往上瞧去,竟只有半张脸,血呼滋啦的,像是被人活生生的砸烂。   这哪是甚么女娲,分明是条蛇精啊!   蛇人吐着腥红的蛇信子,向郑道游去,突然间那只剩下的独眼睁的老大,心中惊道:“是谁破了阵?”   前方传来一片光亮,一时间阳气大增,两道熟悉的人影自火光中走了出来,正是马道长和无眉男二人。   “从南京逃到合肥,你可让贫道好找哇?”   马道长将背后的长剑持在手中,摆出攻击之姿,无眉男站在他右边,不断抚摸着那件怪袍,嘿嘿直笑。   “哼,又是你们两个卑鄙小人,敢坏我灵阵,找死不成?”   蛇人语气虽然凌厉,但心中却是打了退堂鼓,它之前渡劫失败,险些被天雷劈死,后来又遭到眼前二人的偷袭,虽死里逃生,却也元气大伤,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硬拼怕是不划算。   这般想着,也顾不上郑道,猛的从嘴里喷射出两道毒液,趁对方移步闪躲之际想要撤退,却发现四周多了一道温度极高的屏障,内含充足的阳气,刚好克制住它化阴之身,短时间内怕是不好破解。   “别费心思了,一时半会你是出不去的,交出内丹饶你不死!”   “痴人说梦。”蛇人见无法逃脱,索性心一狠,决意与对方一较高下。   “冥顽不灵,贫道今天便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孽。”马道长一副浩气正然的模样,话还未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冲杀过去。   蛇人也从喉咙里拔出一根黑色的毒牙当作武器,手臂长短,上面沾满了腥臭的液体,腐蚀性极强,不断发出“咕咕”的气泡声。   短兵相接,马道长吃了个小亏,长剑接触到毒牙的时候被腐蚀了一小块,他迅速掏出一张黄符贴在剑柄处,再度碰撞时,毒液对其已毫无作用。   双方都更为擅长远攻,但马道长却选择了近战,目的有二,其一是想以彼之短攻彼之短,他有“血祭阵法”的加持,自然占尽了便宜;其二他想近身拖住蛇妖,好让无眉男伺机偷袭,对它的内丹是势在必得。   郑道本已抱了必死之心,却未料到凭空出现了一个道士和一个似曾相识的怪人,下意识的认为他们是来斩妖除魔,心中大喜,为了防止对方的战斗殃及到自己,他匍匐爬行,躲到百米外的一棵大树后露头观战。   为了检查右腿,他将裤子都给脱了,这一看差点没哭出声来,原本笔直精壮的大长腿肿得不像话,伤口处在小腿肚的位置,那儿已是一片漆黑,而且开始发脓,流出如墨般的脓水,以缓慢的速度在腐烂着。   郑道也算经历风浪的人,虽然悲愤但不至于失去理智,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那道人将蛇妖干死,然后求他为自己解毒。   道士嘛,肯定是正道中人,决然不会见死不救,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心跳的也不是那么厉害了。   高手对阵招招拼命,很快战斗进入了白热化,蛇人被无眉男放出的五毒咬烂了尾巴,同时上身被马道长砍掉了一条手臂,状若癫狂,开始疯狂反扑。不断放出三角毒蛇攻击二人,无眉男本就是玩毒大拿,并不惧怕,只是他那件怪袍确实越来越短,越来越破了。   蛇人故意露出破绽,被斩掉的手臂里喷射出一道毒箭射入了马道长持剑的右臂,他大惊失色,换左手持剑,毫不犹豫砍掉了半条右臂,整个人精神萎靡,脸无血色,向后退去。   “收!”   无眉男身体射出许多白丝将已是强弩之末的蛇人捆住,汗如雨下,他也快到极限了,朝一旁大吼:“快杀了它呀!”   马道长用黄符暂止伤口,反手掷剑,利刃刺破蛇人的身体,穿心而过,白丝散去,蛇人缓缓倒下没了声音。   “咻咻”   为了防止诈尸,无眉男还补了几枚暗器,确定蛇人死后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咧嘴狂笑。   “嗯?内丹,内丹呢??“   马道长用剑划开它的身体,在内脏中一阵翻找,却始终没见到想要的东西,无眉男笑声戛然而止,也凑过去一同翻找。   郑道见蛇人已被道士斩杀,喜不自禁,刚想大声呼喊,心中却想起一道声音“别说话,把嘴张开让我进去”,低首一看,一条两寸长短的小蛇嘴里嵌着枚褐色的圆丹,玻璃珠大小,表面泛着一层淡芒,表象极其不凡。   “你.....”   郑道还未来得及发声,小蛇骤然提速,钻入了他的口中,透过喉咙进入身体,并威胁道:“你敢乱动我就立马吞掉你的心脏......”   郑道面如死灰,脑中浮现刘超等人惨死的场景,不由想到:”就算妥协怕是也难逃一死。“这般想着,大声呼喊:”在这,它在我这,那妖怪还没死。“   不远处的二人听闻呼喊,恍然大悟,飞步上前,急声问道:“它在哪?”   “在我肚子里......”   寒光一闪,长剑入腹,郑道胸膛被劈出一道裂缝,一条嵌着圆丹的小蛇腾空而出想要遁走,却被马道长当场抓住,一剑斩成两截,最后用黄符给烧成灰烬,而那枚圆丹则被他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发出夸张无比的笑声。   “道长.....救我.....我不想死.....”郑道满身是血,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眼中含满了希望。   “救你?本来想晚点再杀掉你,没想到你还帮了我一个大忙,作为回报,我就早些帮你结束痛苦吧。”   马道长那张慈祥的面孔充满戏谑之色,他将长剑递给无眉男,无眉男举剑欲刺,“砰!”的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山林,无眉男的右手掌直接被轰开一个窟窿。   “哒哒哒.......”   身后响起机关枪的声响,二人背后中弹,咳血闪避至树后。   六道黑影出现在百米外的山丘之上,领头的那人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水漾大眼,胸前微鼓,应当是个女人。   ”沙沙“   数十条形状可怖的毒虫飞速向山丘爬去,无眉男想要用毒物咬死敌人,但他却低估了对手。   “哄哄”   那几人似乎早有准备,直接拉动喷火枪,火光四起,邪虫被“地狱之火”烧的一个不剩。   “大家就位,准备强攻“   这是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    作品正文卷 第八章 北斗七星   马道长和无眉男虽然厉害,却也不是刀枪不入,适才遭到敌人的偷袭,后背中弹,幸亏及时运气阻挡,将大部分的伤害转移到皮肉之上,不然此刻怕是已为刀板上的鱼肉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前马道长二人趁着蛇妖大伤在身将其击杀,即便如此,在蛇妖拼死反扑下,他们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眼下哪还有战斗的气力,加上不清楚对方的路数,略作犹豫决定走为上计,反正内丹已经到手,无需在此多做停留。   “呼呼”   一阵阴风吹来,周围阳气迅减,马道长暗皱眉头:“不好,阵法已经失效,对我等是大大的不利。"不再犹豫,掏出怀里最后一张黄纸,咬破指尖以血画符,画好之后以剑尖挑之。   “你这是在做什么?”无眉男脸色煞白,看起来状况极为不佳,他不明白马道长要做什么,面带疑惑的问了一句。   “对方人数不多,咱们一齐冲杀过去。”马道长摆出攻击架势,无眉男犹疑了一下,只得点头。   “不行,对方火力太......”   就在无眉男转身之际,背后一凉,低头一看,染血的剑刃穿破了胸膛,发出冰冷的寒光。   “一枚内丹如何能分成两份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在我体内种下失心蛊么,要不是我师傅修为有所突破,将其封印,我怕是看不见明日的朝阳了吧?“   马道长冷哼一声,口中念咒,那张纸符开始燃烧,很快将无眉男的身体引燃,他想挣扎却发现无法动弹,身体内的精元也在不断外泄燃烧,几息的功夫身体便凝成了一团光亮的火团,汇入黄符。   “唰”   马道长横扫剑尖,使出“火烧燎原”,那张汇聚无眉男生命精元的的火团开始迅速扩张,逐渐形成一道长十丈,宽七尺的火墙,在火光的照耀下,附近百米通黄明亮,早已不见“女娲庙”的踪迹,原来那不过是蛇妖造出的幻象而已。   “不好,他要逃!”   那六道人影加快速度,边跑边用机枪扫射,火墙之维持了半分钟不到便随风而灭,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原地除了一具尸体外和无眉男的那件怪袍外便再无其他,马道长早已不见了踪影。   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用脚踩住那件残破的怪袍,它虽然只剩下巴掌大小,却仍在不停的蠕动,像是一摊烂肉,令人作呕。   “小姐,这玩意只有邪蛊师才能造的出来,生死不离,看来那人已经死了。“男子说话时微微颔首,以表尊敬之意。   “哼,亏他是茅山宗的首徒弟子,做出的事情却是如此不堪,果真是名门正道啊!”为首的那女子口气中不无嘲讽,拉动火枪,最后一片残袍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阿达,能判断出他逃走的方位吗?”   女子斜眼看向身后一名矮个男子,那人摘下防毒面罩,明明是一张人脸,却长了一个像狗一样的鼻子,连鼻梁都没有,奇特异常。   “朝南去了,速度很快,味道极淡,以我们的脚力很难追上。”狗鼻男言简意赅,女子柳眉微蹙,最后似下定了决心:“追不上也要追。“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不由落在郑道的”尸体“上,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不再看他,率领众人朝南行去。   ......   夜晚,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银河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若是在平时,郑道或许会冲上一杯咖啡,搬张椅子坐在按摩院的门口一边仰望星空一边感叹人生顺带着意淫一番。   但此时,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呼吸和心跳也由急至缓,微不可闻,生机涣散,唯一能动的那双眼睛怔怔的望着那片遥不可及的星空,脑海内一片空白,却莫名的想起了卖火柴的那个小姑娘。   她死之前起码见到了自己的家人,而自己心中却是“了无牵挂”,死后会成为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么?   蓦然间,一颗巨大的流星划破了夜空,朝凡间坠落而来,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原来新闻上说的是真的,这是郑道第一次见到流星,只是来不及许愿了......   流星划破天际的同时,夜空中七颗黯淡的星星逐渐明亮起来,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星辉,愈来愈亮,直比流星之芒。   七颗星由北往西展开,曲折呈现,似是一把汤勺,斗柄北指,不正是北斗七星么?   斗杓北指,天下皆冬,而今正值冬季,北斗七星随流星雨横空出现,会是巧合么?   北斗七星来的快,走的也急,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变得黯淡无光,仔细一看,斗柄的位置竟衍生出第八颗星星,并极速朝凡间落去,半空中一分为二化为两束光团,其中一道射入郑道体内,消失不见。   郑道此时生机溃散,已经算得上是个死人,但那道奇怪的光团又将其三魂七魄强行归位,他渐渐的恢复了一丝感知,像是躺在温泉之中,身体不断有暖流经过,又似沐浴阳光,妙不可言。   ”这里是天堂么?“郑道发现自己来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周围一片苍白,无边无际,踌躇之际,眼前凭空出现一道虚影,似被迷雾包裹,看不真切,但他能感觉到里面应该是个人。   ”想活命,去秦岭特......“   虚影发音方式很是古怪,比普通话的音调要短一些,郑道勉强听懂,却也不明白是何意思,他刚想发问,虚影便突然消失,似从未出现,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当夜,姑苏城寒山寺外,一名身着灰色僧袍腰跨布囊的大胖和尚骂骂咧咧的朝外走去,口中尽是些干人祖宗的脏言乱语,好生刺耳。   和尚名为钟仁,年方二十,祖籍安徽,明明生于寒门却偏是身宽体胖,肥头大耳颇有福相,眉心处还有一颗惹眼的红痣,像是点上去的红墨一样,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恰恰相反。   他一父二母,前面有六个大哥皆是大妈所生。他是二妈所生的独子,年纪最小,却也最为顽劣,不愿像大哥们那样靠卖力气赚钱,净想着一些歪门邪道,年纪轻轻的吃喝赌样样皆通,之所以没有嫖过是因为他觉得那些女人不配得到他的第一次。   钟仁顽劣成性,平日里便受到父亲和哥哥们的不喜,其母死后更是被逼着出去劳作,他懒散成性受不了那份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并屡屡犯错,后与工地老板发生争执将其暴揍一顿后逃之夭夭,反正回家也是遭罪索性趁机浪迹天涯。   当然,他也不是一无所长,除了长得高大外还偏爱佛法,闲暇时也有读过一些佛经,像金刚经、大悲咒之类的多少也会一些,但全给他用到了坑门拐骗上面,靠着百家饭活的倒也算是自由。   百家饭虽然得味,但始终比不上那些寺庙中的僧人,那些僧人都不用出门便会有香客主动前往供奉,钟仁心中想道:“老子磨破了脚皮只能讨要一些残羹剩饭,还得看人脸色,凭什么他们就能过的如此滋润。”   他潜意识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一名和尚,并欲成为寺庙中的一员。庙里的住持见他颇具佛相,以为收了名好弟子,没成想这家伙好吃懒做,不但断不了五荤三厌,且多次触犯戒律,屡教不改,后强行将其逐出寺庙。   从灵隐寺到寒山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被逐出师门了,确切来说应该是被打出山门,因为他的僧袍上有不少脚印子,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那些僧人虽说是慈悲为怀,但你给他惹毛了,你看他还忍不忍得住拳头。   “下一站去哪呢?“   钟仁露出惆怅的表情,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回一趟安徽,主要是想看看那些哥哥们有没有混的好的,想着能拉自己一把,实在不行从他们那拿点钱消遣一番也是好的,毕竟偷自家人的钱被抓住也没啥大事。   “咦?有流星撒!”   钟仁抬头仰望,愣了一秒后双手合十,心口齐念:“南无阿弥陀佛,保佑老子发大财......”   当他睁眼的时候发现其中一道流星改变了坠落的轨迹,就好像......好像是朝他过来的?   “哎呀,真往这边过来了?不好,得砸蛋!!”   钟仁全然没了许愿的心思,吓得不知所措,左右摆头,朝一旁树林钻去,但他的速度再快又岂能快的过流星呢?   几乎是眨眼即至,那道流星临近时化为一道红芒射入钟仁眉心的那颗红痣,或许那根本就不是流星。   只见他虎躯一震,整个身体金光大盛,一阵佛音似从天地间传来,整个人看起来庄严无比,宛若佛陀降世,神圣不可轻犯。   眸中寒光一闪,露出的不是慈悲而是慑人的杀机,他口中喃喃道:“时间不多了。“说完便化为一道金光向东南方向闪去,健步如飞,速度快到只能看见残影,左右两侧的景象飞速倒退,瞬间便已来到数里之外。   ”那是什么鬼东西,UFO?“   ”妈呀,见鬼了!!“   路人只感觉一阵强风刮过,再看时只剩下一个光点,皆是大惊,以为是撞了邪,吓的报了警。   “钟仁”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那个人...... 作品正文卷 第九章 大难不死   苏州离合肥三百多公里,以“钟仁”的脚力,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一个半,他十二点左右出的发,凌晨一点半来到安徽境内,两点钟终于抵达合肥。   前半夜的天空还是繁星点缀,凌晨一点后忽起了大风,阴云密布遮住星辰之芒,很快下起了大雨,水天一线,天就像是被捅破一样,雨水倾泻而下,这等暴雨怕是数年也难能一见,奇怪的是气象局在此前并无任何相关报道。   凌晨两点半,三里庵街道大力盲人按摩店。   “钟仁”站在门外,虽未打伞,但雨水却无法近他的身,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   “魔高一尺佛高一丈,本尊免不了要开杀戒了。”   他横出右掌往前一推,推拉门顿时被轰的粉碎,他身形一闪进入其中,五分钟后一脸阴郁的走了出来。   ”人到底去了哪里,气息为什么断了,难道已经死了不成?“   他心中甚是烦躁,大为恼火,顺手在门口的电线杆子上劈了一掌,用力过猛,竟然将水泥柱直接劈裂,数根黑色的粗电线连着柱子一同倒下。   “轰隆”   水泥柱子落地后摔成数截,上面接连的电线也被撞破了皮,雨水落入其中后产生了强大的电流反应,“滋啦“一声响,一道紫色的电流向不远处正在思索的“钟仁”射去。   “区区电流......啊呀!!”   他先一步察觉,也不闪避,全然不将其当做一回事,却未料到这里面装的是万伏高压电,常人若是被直面击中怕是得化为灰烬,十死无生,他靠着体外的那层金光挡住了大部分的电流,但本体却被残流击中,抖了两下直接晕死过去。   雨水落下,这一次,打湿了他的僧衣......   暴雨来势汹涌去时匆匆,凌晨五点便转为沥沥淅淅的小雨,润物细无声,就是温度又降了不少。   王母山上。   ”阿嚏“   郑道随着喷嚏被惊醒,发现自己全身湿透,横躺于泥水之中。   “我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他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匆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发现伤口处已经基本愈合,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疤痕,右腿消了肿恢复如初,除了冻得一逼外并未有任何不适之感。   “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郑道先是扇了自己两大嘴巴子,但脸太冰感受不到疼痛,于是又张嘴咬自己的手背,一大口下去痛的嗷嗷直叫,同时也狂声大笑起来,直呼老天开眼。   平时还算稳重的他此时宛若得了失心疯,一会笑一会叫,起身的时候从怀里掉下来一个东西,定睛一看,像是一本皮制古书,奇特的是雨水落入其表面会自动滑落,似有防水的功能。   粗略的翻开扫了一眼,一个字都不认识,猛然的想起那道虚影说的话,总感觉二者有所关联。   眼下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蛇妖阵法被破掉后,王母山的道路恢复如初,郑道以前来这上过香,知道怎么下山,一路小跑,不时左右张望,生怕那道人还在附近。   下山途中他发现了八具干瘪的尸体,像是被人吸干了血似得,其中四人还穿着警服,迅速思考后决定视而不见,人不是蛇妖就是那妖道害死的,报警也未定有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的命能保住已是奇迹,哪还有闲功夫管其他人的事情,先给自个活明白再说吧。   下山后没敢打车,步行前往市区,直到后来实在走不动路才叫了辆摩的,在一个公共电话亭前下了车。   他给警方打了个电话,并未提及昨夜发生之事,而是将瞎子绑架司机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个司机有可能还活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起码做到问心无愧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逐渐被忧愁和愤恨所取代,愁的是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彻底打乱了他的生活计划和未来规划,店是肯定开不下去了,这里邪门的事情太多,怕是要换个地方从新开始。   瞎子已经被他电死了,但他却并不很怕,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杀他,瞎子也会死在蛇妖的手中,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警察真的找上门来,他也完全可以说是正当防卫。之所以感到愤恨皆是因为那恶道给了自己致命一击,更为讽刺的是蛇妖虽然说要吞它内脏,但最后却没有真的动口。   在他的心中,道士当是正义的化身,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没成想会碰上这么一个狗东西,按照他昨夜所言,就算蛇妖没有钻入自己体内,事后也会被其杀掉,当真是狠辣无比,视人命如草芥。   郑道虽活的落魄,但一直坚守着自己做人的原则,公私分明,有仇必报,他将马道长那张虚伪的面容牢牢记在心中,刻骨铭心的那种,日后若有机会,必然狠狠报复。   一路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按摩店附近,伸眼一望,急忙闪身躲在一旁拐角。   门口停着一辆警车,房东撑着黑雨伞不停与民警说着什么,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没一会,房东和门口几位邻居被警方带走,郑道这才伸头探脑的走了出来。   他走进一看,目瞪口呆。按摩店门口的那根电线柱子不知为何摔成数块,好几个身着防电服的工人正在抢修,旁边还立了一个“高压危险,禁止靠近”的标牌。   “哎呀,小郑呐,你可算回来啦!”   郑道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正是隔壁水果店的老板,他这么一喊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东问西,语气中夹杂着埋怨和愤怒。   根据街坊所言,说是有个穿僧袍的胖和尚精神失常闯入了郑道的家中,给他家翻得乱七八糟,而后又将门口的电线杆子砸断,自己被电晕了过去。   ”这是水泥柱啊,他用什么砸断的?“郑道听的云里雾里,表示不解。   ”这个警察倒是没说,说来真是奇怪,也没见他身旁有啥工具,总不会用手劈的吧?“   ”这挨千杀的玩意,非得在这发疯,这下好了,停电三天,射雕英雄传大结局怕是看不成了,怎么不劈死那坏玩意呢......“   众人骂了一阵,感觉无趣,最后各回各家。   郑道佯装淡定,待人群散开后迅速闪身进店,大厅和卧室被人翻得乱七八糟,他急匆匆的打开卧室的抽屉,发现里面空无一物,身份证和一些零钱皆被人掏走,十之八九是被抠门房东给拿走了,因为他已经拖了对方两个月的房租。   “狡兔三窟,还好老子够聪明!“   他将天花板掀开一角,伸手摸出一个黑色皮夹,打开一看,里面的现钱和身份证还在,当下舒了一口气。他之前开按摩店用的是一个叫“郑飞“的身份证。   这些身份证都是他以前当扒手“搜集”的,房东以为拿了他的身份证就能压住他,实在是太过天真,大不了换个身份从新来过,反正按摩院已经开不下去了,那些二手沙发什么的就留给房东抵房租罢。   从床底下翻出一个老旧的皮包,随意塞了几件衣服后便离开了按摩院,走出百余米后蓦然转身,歪头皱眉,全身家当都赔在这里了,真是有够衰的。   “嗯?警察怎么又回来了?不好!“郑道瞄到了远处急驶而来的警车,心中想道:”肯定是哪个三八偷偷报了警。”   说跑就跑,一点都不带含糊的,这附近的地形他极为熟悉,闪身钻入街边小巷,三两下便甩掉了对方。   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郑道并不想跟警察打交道,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让他决定离开这座城市,至于去哪,还未想好。   他怕王母山的事情会牵连到自己,也没敢在市里多待,打了辆黑车直奔临近的县城,用假身份证开了间房,反锁房门,脱光衣服洗了个冷水澡,想由此让自己冷静下来。   “哎呀,这是什么玩意?”   澡洗到一半的时候,透过卫生间的镜子看见了后背的“图案”,大吃一惊,自己可从来没有纹过身,背后怎么会有太极图?   外面一个正圆,内分黑白两个逗号一样的叫做阴阳,合在一起就是太极图形,只不过背后的那个太极有一股说不出的真实感,就像长在皮肉上一样。   “真是撞了大邪......等等,会不会是那玩意搞的鬼?”   郑道脑中猛然想起那道虚影以及他说的怪话,心中忐忑无比,从被恶道斩杀到苏醒,中间只见过那道虚影,而后便莫名其妙的“复活”了,接着不但伤口愈合,腿上的毒素也消失殆尽,着实玄乎,难道是虚影里面的人救了自己?   太极图半黑半白霸占了整个后背,郑道一边想着一边使劲搓背,太极没搓掉,表皮的泥丸污垢倒是搓下来不少。   “这他娘肯定不是用笔画的!“   郑道放弃搓化它的想法,也没了洗澡的心情,擦干身子后横躺在床上,从皮包的夹缝中拿出那本奇怪的古书,胡乱翻阅起来。   书页像是用动物皮所制,长不足一尺,宽大约两寸,呈暗黄色,用黑色筋状物串成书样。摸起来细腻非常,不算很薄,约是两个指甲叠加在一起的厚度,用手指按下去能感觉到惊人的弹性,颇具岁月之感,郑道估摸着得有百年的历史,只是上面的文字他是一个都不认识。   数了数,一共只有五页,首页只有七个字符,余下四页字数皆在百数上下,如沙划痕,翩若惊鸿。虽然他看不明白写的是啥,但依然能够从那行云流水的字迹中感受到磅礴的气势,不由暗暗心惊。   “咦?真是奇怪,连个尾页都没有,怎么看都感觉少了很多页。“这些书皮上面的纹路虽然不清晰,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每一页的纹路不大一样,未必是同一种材料,用力一嗅,上面的味道古怪之极,类似于树皮烧焦的味道,且带了些淡淡的腥味,令郑道大感不解。   ”肯定不是赖货。“经过之前的事件加上背后莫名出现的太极,他本能的将此书当做宝物,说不定能从里面的字符中发现问题关键的所在,但此事得先往后放放,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作品正文卷 第十章 原来如此   郑道当天就去县城最大的医院做了个CT,检查结果显示他身体内部受到严重的破坏,医生对他还能活着表示震惊和不可思议,说这是一个奇迹,想要拿他的身体做研究,郑道一口回绝,一脸骇色的跑了出去,他可不愿被当作人体标本留在医院。   郑道通过医生拍的片子看见自己的体内有一道裂痕,周围的脏腑皆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这是被那道士劈得,根据身上的疤痕所看,伤口长度大约在一尺,当时说出蛇妖在体内的消息后,道士立马给他来了个开膛破腹,将蛇妖逼了出来。再次醒来的时候外伤十之八九痊愈,但内伤却没有自愈的征兆,郑道想起那道虚影说的七个大字“想活命,去秦岭特”。   多半是”虚影“救了自己,那本五页古书和背后的太极或许与其有所关联,不管他是仙人还是妖魔,在郑道心里都将其当做恩人,既然是恩人那就没有害自己的理由,无论如何,也得走一遭秦岭。   从字面意思分析,郑道很有可能随时会死去,想到此处,心中又是一阵沮丧和担忧,因为他不知道去“秦岭特”与活命有何关系,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出了医院后没有急着回旅店,而是找了家图书馆翻阅了些关于秦岭的书籍资料,看完后不由苦笑道:“这么大的地方,我到底要去干嘛?”   广义的秦岭,西起昆仑,中经陇南、陕南,东至鄂豫皖大别山以及蚌埠附近的张八岭,贯穿南北,不可谓不大,郑道越看头越痛,最后两眼发花,差点没有睡着。   买了一大摞关于秦岭的书籍返回宾馆,长时间未得休息的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疲惫,但也很是乏困,倒床就睡,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还是被服务员敲门催续房费给惊醒的,不然起码得睡到天亮,他实在是太困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那么多,先去了再说。”没有续房费,叫了辆人力三轮前往客运站,因为县城没有火车,他只能先乘坐大巴去南京,然后转火车前往秦岭。中途买了份炒面和一瓶老牌椰汁填饱了肚皮,上车后想睡又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透过车窗看向漆黑的夜景,思绪万千。   从小吃店老板娘被咬死开始,他的日子便没有安宁过,现在细细回忆,那些死去和失踪的人生前应该都跟蛇妖接触过,就像刘兴旺和刘超一家,皆是受不住诱惑许下了本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最后生命被抽干,可以说是死于非命,也能说成死有余辜。   令他想不通的是蛇妖为何不直接杀死他们,非要装成女娲设个局,而且本体似乎没有离开过王母山,是不想离开还是不能离开呢?   当时他在树后躲着观战,听到那道人说“从南京追到合肥”之类的言语,这就表明他们之前就交过手,蛇妖只剩半张脸,显然是在败阵后逃到了王母山,以吸收人类寿元的方式恢复伤势,之所以不直接杀人,要么是不敢,要么是不能,不敢的可能性大一些,不然的话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玩什么许愿游戏。它没想到自己的阵法会被破掉,更没料到自己会死在对方手里,死的算是极其憋屈了。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郑道猛地一惊,脑中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是那个穿怪袍的男人,当时没太注意,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是白天出现在局长办公室的男子。   “难道山上那些干尸是死在他俩手里的?”想到这,他不禁汗毛倒立,惊出一身的冷汗,对方连警察都敢谋杀,胆量未免太大,如果他猜的没错,高局长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从南京到秦岭约一千多公里,抵达时已是下午四点多,出站时郑道听到了叫骂之声,有人东西被偷了,这种事在火车站屡见不见,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他扫了一眼快行而去的驼背男子又看了眼那名正在骂人的壮汉,想了想,选择视而不见,不是他没有正义感,而是那汉子骂人太难听,他不愿为一些粗鄙的人惹上麻烦。   冬季日短,五点多天色就暗了下来,六点一过,天色大黑。   外头寒风阵阵,郑道虽然穿了毛裤,但他没有帽子,耳朵和脸壳子冻得发红,经过短暂的思考,决定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郑道在宝鸡站下的车,这里是“民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发源地,是一座文明古都,他想着在这里应该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秦岭离得不远了,但是“秦岭特”是什么意思尚不可知,资料上也没有记载,一路问了不少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秦岭特”的含义,令他好生焦躁。   找了家陕西面馆,点了份当地特色臊子面和手工凉皮,呼啦啦的往肚子里吞,肚子瘪掉的人可没心思注意形象什么的。这时候外面突然走进来一对小年轻,点餐的时候将臊子面念成了哨子面,还引来了店家善意的调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在喝汤的郑道突然开窍,一下子将汁水喷了出来,撕了片抽纸擦干嘴角,找老板娘要了支圆珠笔和白纸,坐在餐桌上开始写了起来。   ”去秦岭特,去秦岭特,会不会是我听错了?“郑道回忆着虚影说的话,反复斟酌,念了数十遍,推测道:“有个去字,应当是去某个地方,再把秦岭特三个字拆开,秦岭合起来是个大概地方,但并不精确,后面的特字应该是具体的地点,或许不是特.....”   这般想着,他脑海中开始搜索“特”字的近音字,奈何文化水平有限,最后不得已跑去书店买了本字典,找了个便宜的旅馆,开始细细琢磨。   花了两个多小时找近音字,当他看到“太”这个字后,下意识想到了太白山,接着一愣,恍然大悟道:“我操,原来是这么回事,根本不是甚么秦岭特,而是秦岭太白山,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了。”   当时虚影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导致话音中断,所以闹出了这么个乌龙,真他妈的玄,要不然这么大的地方该从何找起,这下有了目标范围大大缩小,郑道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毕竟这一切都是他推测出来的,无凭无据,万一猜错那可咋整?   “妈蛋,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命也是捡来的。”郑道自我安慰了一番,调整好心态,决定明天就动身前往太白山。   本来想着再去书店买一些关于太白山的资料,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一来是他资金有些吃紧,省吃俭用最多也就只能撑一个月,得省着些花了;二来是之前的那十几本书基本上算是白买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成为负累;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觉得书本上写的东西太表面化了,还不如从当地居民的口中打探一些太白山的奇闻异事,说不定还能起到帮助呢。   九点钟的时候,窗外飘起了雪花,纷纷洒洒,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甚是好看。   郑道素爱雨雪天气,他喜欢孤身一人在雨雪中漫步,说白了,这是孤独后遗症。一见下雪,心情莫名好了几分,倦意全无,塞上棉鞋走了出去,他想随便逛逛。   雪渐渐下大,四周景色逐渐变白,郑道也很快成了“白头翁”,他喜欢雪落在身上的感觉,下的越大他就越是欢喜,口中念叨:“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转念一想,这句诗并不应景,再度念叨:”玉花飞半夜,翠浪......后面是什么来着?“   他读书不多,胸中墨水甚少,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吟雪诗,心中有些悲伤,不是因为想不起来诗句,而是因为自己是个天地为家的孤儿。   “嗡~嗡~”   一阵摩托车发出的噪声打破了郑道的思绪,紧接着前方传来女人的尖叫呼喊之声,大致意思是有人抢了她东西。   这年代抢劫事件偶有发生,多是些混混之流,现在雪下的这么大,周围几乎没有过往行人,劫匪很有可能是临时起意才选择铤而走险。本来郑道没打算管这事情,但劫匪在快要经过他的时候大吼了声“滚开”。好端端的挨了别人的骂这令他相当不爽,快速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头作势欲扔,劫匪下意识的歪头避让,郑道趁机发力猛掷石头。   “哐哐当”   石头没砸中,但劫匪却摔倒了,摩托车滑出一米多远,他屁股着地在地上滚了两圈,痛得嗷嗷叫,显然是重心不稳加上地面较滑才倒的。   好人做到底,人既然已经落马了,郑道自然不会放他跑掉,快步上前刚欲动手那劫匪恰好抬起了头,四目双对,双方先是一愣,而后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两人是认识的。   “郑......”   “你先别说话”郑道打断了他的话,从地上捡起那款女士皮包,这时后面被抢的那个妇女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搞清楚情况后一个劲的跟郑道道谢,最后掏出手机打算报警。   “唉,姐姐,你等等”郑道提前喊住了她,表情凝重道:“这肯定是团伙作案,说不定附近还有他的同伙,你要是贸然报警很有可能会遭到报复。”   妇女一听,脸色微变,开始东张西望,生怕劫匪的同伙会突然出现,郑道趁热打铁道:“反正你东西也没少,我等会帮他叫个救护车,这事就算完了?”   妇女打扮雍容,应该不是缺钱的主,但胆子肯定不大,立马点头答应,快行离开了此地,走之前从包里抽了三百大钞递给郑道,主要是表达感谢之意,郑道也没端着,爽快的将钱揣进兜里,他帮助了对方,这是他应得的。   待妇人走后,郑道扶起劫匪,骑着那辆破摩托来到一家小诊所,包扎过后两人来到一家烧烤档,聊起了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