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一在 狭路初见 　　事情得从余渺渺结束上岗培训第一次休假开始说起。 　　朦胧间听到电话响，一边跟周公继续缠绵，一边伸进枕头拿出手机，凭感觉按下接听键，余渺渺带着专业口吻：“你好！我是置业顾问余渺渺！” 　　“渺渺，你怎么还没来？” 　　电话那头传来有些熟悉而焦急的声音。 　　“嗯…来…” 　　“赶快！今天总监突袭公司！你记得千万要穿的正式一点！” 　　“嗯…好…” 　　“记得一定要化妆，要不然会被警告的！” 　　对方还在啰嗦着，余渺渺嗯嗯啊啊答应着，然后，手机一甩，转身将大白抱住。 　　几分钟后，狭小的出租屋响彻高亢尖锐的惨叫。 　　余渺渺猛坐起来，连忙看看已接电话，是同事富雯雯雯打来的。 　　刚才她在电话里说什么来着？ 　　连忙点开公司的微信群，余渺渺几乎是滚下的床。 　　群公告赫然写着：“所有置业顾问明天上午九点半准时到售楼处迎接销售总监！不得有误！” 　　穿工装，洗漱，化妆，余渺渺踏着高跟鞋，提着包匆匆忙忙出了门。 　　上班地点离她租的房子不远，五站路。 　　但老天今天和她作对，公交车迟迟不来。 　　余渺渺犹豫一瞬，随即咬牙，伸出一只手… 　　和出租车师傅讨价还价，付了整数车费，余渺渺下车朝售楼处奔去。 　　推门而入，洪亮有力，满怀激情，异口同声的“欢迎光临！”响彻整个营销大厅。 　　余渺渺心虚：“是…我…” 　　众人：“……” 　　“渺渺快来！” 　　站在欢迎队伍最末，最不起眼角落的富雯雯朝她招手。 　　余渺渺快步过去站好，低声问：“还没到？” 　　富雯雯：“机场路堵车，晚了半个小时！” 　　余渺渺为自己躲过一劫暗自松了口气。 　　可是，她却忘记一句至理名言：上帝为你开一扇门，必定会关上另一扇门。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等待的时候，门口终于缓缓驶入几辆黑色轿车，井然有序停下。 　　肚子咕咕直叫的余渺渺和众人一道喊欢迎光临，眼睛盯着远处的沙盘，心不在焉。 　　然后…… 　　“你的胸牌呢？” 　　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在余渺渺面前响起，好闻的男性香水顿时迎面而来。 　　余渺渺楞，将视线转向说话的人。 　　只见前呼后拥的主角，传说中的营销总监皱着浓黑英气的眉毛，锐利黑眸里带着睥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而他背后众人正屏气凝神看着自己，神色各异。 　　担忧，幸灾乐祸，冷漠… 　　余渺渺自知理亏垂下了眼，避开那双严厉又直接的眼睛。 　　容川置地的工牌背后印刻着公司的核心价值观，是要求每个员工都要佩戴的，今天余渺渺出门太匆忙给忘了。 　　直接说没带？还是说不小心掉了？ 　　这两个答案无一不会显示余渺渺对这份工作的极度不认真，绝不能在领导面前留下这样的印象！ 　　余渺渺思考该如何回话，盯着对方手工定制西服上散发着哑光的金属纽扣，半天没有开口。 　　也许是余渺渺沉默的太久，总监问：“员工制度里对不佩戴工牌怎么处罚？” 　　余渺渺顿时松口气：“警告一次。” 　　总监看了她几秒，淡淡道：“惩罚太轻，扣全勤奖！” 　　什么？ 　　余渺渺仿佛看见几大张通行货币正张开翅膀，扑哧扑哧离她而去。 　　这全勤奖可是她在培训期间，不迟到不早退，认真完成每一项考核，得到培训师好评才得到的。 　　总监轻飘飘一句话，她半个月的努力就打水漂，没了。 　　难道总监就可以不按公司制度办事吗？难道总监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余渺渺眼睛里渐渐带上不可察觉的怨色。 　　总监眯眼：“不满？” 　　余渺渺连忙垂下眸，言不由衷：“总监赏罚分明！” 　　一旁的秘书连忙道打哈哈：“陆总，二楼办公室已经为您准备好，您要不要去看看？” 　　乌泱泱一群人离去，营销中心大门口顿时只剩下余渺渺。 　　富雯雯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渺渺，你没事吧？” 　　嘴上说着没事的余渺渺一脸悲痛的坐在会客厅角落，为飞走的全勤奖默哀。 　　富雯雯安慰：“渺渺！别难过！等开盘努力卖房子，多拿提成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谁会嫌钱多？ 　　还有，这个陆总实在太严厉了，之前培训的时候都没见过，什么来头？ 　　富雯雯似乎是看出她所想，主动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道来：“总监叫陆航渊，今年26岁，单身，听说之前担任西南区域总经理，因为其业务突出，派到S市来负责星域项目……” 　　余渺渺意识一直停在陆航渊扣自己全勤奖的时候，压根就没听她说什么。 　　此时见对方终于停下来，抬眸看着对方的胸口，幽幽叹口气：“雯雯，为什么被罚的是我？” 　　刚才富雯雯站在余渺渺前面，挡了她大半个身子，陆航渊怎么就越过富雯雯看见了自己，怎么就发现自己工牌没带？ 　　余渺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此事当作霉气太佳，怪不得别人。 　　富雯雯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明天我带我妈做的酱猪蹄给你吃！” 　　余渺渺心情稍微好转，突然眼睛一亮，脑海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这想法在中午看见颇为丰盛的员工自助餐时到发挥的淋漓尽致。 　　充分发挥阿Q精神和节俭作风的余渺渺想，既然全勤奖被扣了，那就从员工餐里吃回来呗。挑最贵的吃，多多的吃。这样，公司就占不到她的便宜了！ 　　她实在太明智了！有木有？ 　　乌云转晴的余渺渺两眼放光，左右开工，见肉就拿。 　　和她一起取餐的富雯雯担忧：“渺渺，别撑着了…” 　　余渺渺含着肉，口齿不清：“窝消哇能你好……” 　　富雯雯：“……” 　　全身心投入战斗的余渺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这一副狼吞虎咽，风残云卷的模样，让不远处正和秘书商讨工作计划的陆航渊扯了一下嘴角。 　　秘书Willam询问：“陆总，预售许可证还在审批，销售经理段洁下个星期才能上任，您看这些置业顾问……” 　　陆航渊瞥了一眼肚皮滚圆的余渺渺，沉吟半瞬，勾勾嘴角道：“自然不能太闲！” 　　对他这个动作再熟悉不过的William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里暗自为这批置业顾问默默点蜡。 　　 作品正文卷 第二章 针锋暗涌 　　陆航渊果然说话算话，第二日百忙之中抽空，召集置业顾问进行模拟接待。 　　余渺渺和同事柳七七分到一组。 　　扮演客户的柳七七一进门，余渺渺立马迎上去，露出标准8颗牙齿：“欢迎光临！我是置业顾问余渺渺。请问您是第一次来看房吗？” 　　柳七七点点头。 　　“那您这边请！”余渺渺伸出右手为柳七七引导：“我来帮您介绍星域项目的情况。” 　　走到悬挂沙盘处，余渺渺拿着激光笔往沙盘上一照，按照培训说辞一板一眼介绍：“您现在看见的是我们星域在S市所处的地理位置。星域项目是全国知名地产企业容川置地在S市开发的第一个高档楼盘，地处S市新行政规划区，离机场车程约20分钟，离市区约10分钟，步行去海边，也只需15分钟左右……” 　　柳七七打断：“我想看看有什么户型的房子！” 　　余渺渺楞，虽然节奏被打乱，但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您这边请！” 　　余渺渺将柳七七引到项目沙盘处，想了想道：“这是星域的整体规划沙盘。星域占地3000亩，坐落于沱河两畔，分5期开发。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第一期临街商铺…”余渺渺用激光笔指了指具体位置：“这里以后会变成商业区，作为小区的配套设施……” 　　柳七七再次打断，语气不耐烦：“我说了！我想看看有什么户型的房子！” 　　余渺渺看着柳七七，察觉对方眼里的挑衅后意识过来，她绝对是故意的。 　　柳七七和余渺渺一起参加上岗培训，住在一个宿舍，一起成为置业顾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天培训开始，柳七七就特别看不惯她。 　　余渺渺归结于两人八字不合，本着人不犯我，尽量和平相处的原则视而不见。所以整个培训期还算平稳。 　　可是现在，柳七七的争锋相对已经不加掩饰，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看不远处眉头紧锁的陆航渊，余渺渺深吸口气，微笑：“不知道您想了解多大户型的房子？” 　　“预算不多，计划就我和我老公住，但以后肯定有小孩，老人要帮忙带，所以你觉得多大房子合适？”柳七七挑眉看着余渺渺。 　　余渺渺指着三房一厅的立体户型道：“这套户型坐南朝北，透气明亮，您可以考虑下。” 　　柳七七视线始终盯着余渺渺：“多少钱？” 　　“不同楼层，价格不同，而且现在具体价格还没有出来，您可以告诉我大概意向楼层。” 　　“我还没考虑好！你告诉我个大概价格！” 　　余渺渺想了想，随意说了一个S市房产均价。 　　柳七七十分夸张嚷道：“什么？那么贵！你们卖金子啊！其他楼盘比你们价格便宜一半甚至更低！” 　　余渺渺额头青筋凸现，手心却有些冒汗：“我们项目从规划到建造，都是和国际知名企业合作的，十分有保障，而且里面的配套设施也是其他项目没有的，您看……” 　　余渺渺罗列了一大堆小区的配套设施。 　　柳七七斩钉截铁：“你说的这些东西，XX豪庭有，xx庄园有，有什么好宣传的！而且，你们离市区还那么远，交通不便，居然好意思卖那么贵！” 　　余渺渺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到此为止!” 　　William见陆航渊脸色越来越黑，立马叫停。 　　“下一组！” 　　“不用了！”陆航渊指着余渺渺和柳七七：“你们俩过来！” 　　柳七七心里一喜，她之所以刁难余渺渺就为了引起总监的注意，想在他面前留下深刻印象，看来方法还挺奏效！ 　　余渺渺心里一沉，跟在柳七七后面朝陆航渊走去。 　　“没做过调研？” 　　柳七七谦虚道：“陆总，我之前做二手房销售，跑过S市绝大部分楼盘，不知道是不是您所说的调研。” 　　陆航渊便随口提了几个楼盘名字，柳七七一一答上，并分析了各自的优劣势。 　　陆航渊点点头，随即视线转向余渺渺：“你呢？” 　　余渺渺摇摇头，垂眸看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陆航渊盯着她看了几秒，淡淡道“那你最好别再这呆着了！” 　　众人哗然，柳七七窃喜，余渺渺不可置信。 　　这是要解雇的节奏？ 　　“陆总！您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武断了？”突然一道清冽的男声传来。 　　余渺渺望去，居然是在帝都一起培训过的同事杜晓磊。 　　杜晓磊当时并没有通过培训考核，怎么会出现在这？ 　　余渺渺不解，看着杜晓磊不疾不徐的走到陆航渊面前：“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干销售的，况且，他们一结束上岗培训就上班，根本还来不及调研。您这样不明不白的将员工辞退，是不是有点太不近情理了？” 　　杜晓磊大胆公然质问陆航渊，众人屏气凝神，静观其变。余渺渺为杜晓磊的出头感到担忧，抬眸看了看陆航渊。 　　哪知道对方察觉到，与她直视一瞬后将视线转向杜晓磊。 　　陆航渊自然知道杜晓磊，总部老股东杜明之子，向来眼高于顶，居然会为同事求情？ 　　陆航渊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要辞退她？” 　　“你刚才明明…” 　　“看来是我表达有误！”陆航渊起身，侧头看着身旁的William：“置业顾问分组调研s市楼盘，下班前上交调研报告！” 　　说完正准备走，突然又想到什么：“杜晓磊，既然你也是来做置业顾问，那和他们一起吧！” 　　说完嘴角抹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笑离开。 　　William执行效率高，很快把陆航渊的任务落实。 　　余渺渺，富雯雯，杜晓磊，柳七七一组。 　　杜晓磊去办入职手续。 　　富雯雯建议先确认下调研计划，几人坐在会客厅心思各异等待杜晓磊。 　　柳七七瞥了一眼余渺渺，：“扫把星！！” 　　在一旁的富雯雯：“柳七七，你骂谁呢？！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在陆总面前表现，我们怎么可能会被派去踩盘调研？” 　　“呵～”柳七七嗤笑：“你是不是傻？客户又不是木偶，会跟着接待流程来看房？余渺渺她要是有那个应变能力，怎么可能被我引导？说到底，还是她脑子不够灵活，嘴巴不会说。她根本就不适合这个行业！我要是她，早就没脸在这呆了！” 　　 作品正文卷 第三章 调研实质 　　柳七七这话说的余渺渺心里有些难受，默默坐在那一言不发。 　　富雯雯声音突然提高：“柳七七，别说了！渺渺已经很难过了！” 　　柳七七刚要说什么，便见杜晓磊双手插袋走了过来，顿时明白过来，嗤之以鼻：“马屁精！” 　　富雯雯满面通红：“你！” 　　“难道要在这吵到下班？” 　　杜晓磊最烦女人吵架，看着余渺渺面色沉重的朝门口走去，连忙叫住她：“我的车明天才送到，今天就暂时打车调研吧！” 　　柳七七连忙笑：“晓磊你要是不介意，就坐我的车吧？” 　　说完，眼里带着些许期待看着杜晓磊。 　　杜晓磊看着余渺渺，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富雯雯也看着她。 　　余渺渺压力山大：“可以…吧？！” 　　柳七七连忙跑出售楼处去将车开来。 　　杜晓磊和富雯雯陪着余渺渺在后面走着。 　　富雯雯看了一眼杜晓磊，有些不自觉的搓了搓手，本想着要宽慰下余渺渺，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余渺渺察觉到她纠结的表情，微微一笑：“柳七七的话没错，我确实应该反省！” 　　从小她就沉默敏感，内向的很，即便在大学变得开朗不少，但要完全胜任销售的工作，恐怕还有一段差距！ 　　“你别急着自我否定！”杜晓磊指着自己：“还有我给你垫背呢！” 　　余渺渺笑，有些好奇：“你怎么来星域了?” 　　当初杜晓磊没有通过考核。 　　三人站定在售楼处门口等车。 　　杜晓磊嘴角一勾，看着她眼睛发亮：“想来就来了呗！反正闲的无聊！” 　　原来是关系户！ 　　余渺渺难得敏锐察觉到，随即对杜晓磊在培训期间公然呼呼大睡，培训师拿他无可奈何而了然。 　　没过多久，车来了。 　　柳七七热情招呼：“晓磊，你坐前面呗。” 　　杜晓磊见富雯雯没有眼色跟着余渺渺上了后座，无奈落座在副驾驶位。 　　柳七七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 　　四人在车上讨论调研路线，柳七七比较了解，提出路线，众人没有分歧，一致通过。 　　在路上，柳七七介绍S市的旅游景点，好吃好玩的地方，热情邀约众人一起。 　　杜晓磊从后视镜看见脸色恢复正常的余渺渺，微微放心，看着车窗外烈日当头的海岸线一声不吭。 　　余渺渺沉默，富雯雯突然道：“好啊！要不把你男朋友叫上一起吧！哦，应该是未婚夫了吧！昨天我在商场见着你们挑选戒指，想必好事将近了吧！” 　　柳七七脸色一僵，眯眼从后视镜看见富雯雯冲着自己扬起下巴挑衅，笑着解释：“他是我一个很好的男性朋友，因为准备向女友求婚，拿不定买什么戒指，找我帮忙而已！” 　　富雯雯也笑：“那还真是看走眼！我看你朋友握着你手那幸福的样子，还以为新娘就是你呢。” 　　柳七七要咬切齿：“误会！” 　　说完，目光迅速瞥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杜晓磊，有些忐忑不安。 　　车里气氛有些凝重，余渺渺干脆闭目养神，杜晓磊一路欣赏沿途风景，富雯雯玩手机。 　　柳七七做二手房，认识人不少，楼盘调研顺利，提前完成。 　　车往公司返回，车里诡异安静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几人下车下班。 　　将调研报告交给William，余渺渺掐点拎包撒腿就要跑。 　　“渺渺，晚上请我吃饭啊！”杜晓磊眼疾手快拉着她胳膊。 　　“啊？”余渺渺回头看着他，明明知道是一句玩笑话，却认真想了想道：“我已经有约了！” 　　杜晓磊：“男朋友？” 　　“闺蜜！” 　　杜晓磊露出笑容：“那改天吧！” 　　余渺渺：“不要月底就行！” 　　杜晓磊笑，目送她离开。余渺渺赶到火锅店，康婷早已到。 　　两人喜欢吃的菜放在桌上满满当当。 　　余渺渺落坐康婷对面，看着她发红的眼眶，了然又是和男友吵架，神色不变，拿起筷子夹着鹅肠往锅里涮。 　　康婷眼泪就嗒啪嗒掉下来：“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放着外企高薪职业不做，非挤破头去做那屁都不是的基层公务员，整天在领导面前点头哈腰的跟孙子一样……” 　　余渺渺嘴里嚼着鹅肠，锅里涮着毛肚，七上八下后，夹在了康婷碗里，对于康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习以为常。 　　作为康婷四年好友兼室友，余渺渺已经听了三年的苦水，针对的是同一个人。 　　感情这事，别人愿意告诉你，有时候并不是希望你提建议或人生见解，她们只是需要一个聆听对象，发泄这些负面的，琐碎的想法。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如此。 　　余渺渺深谙其道，一直不停的给康婷夹吃的。 　　终于抱怨完，口干舌燥康婷，擦去脸上的泪，喝口没有药味甜腻的凉茶，将作料碗里略微冒头食材迅速下肚后，看着余渺渺道：“我和他打算年底结婚！” 　　余渺渺这才将视线从热气翻滚的锅里转移到对面的女人脸上：“什么？” 　　康婷：“我说，我要我要结婚啦了！” 　　余渺渺愣了一会，回过神举起饮料：“恭喜！” 　　康婷喝了口饮料，感叹：“我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要结婚。说实话，从和阿泽交往开始，短则一周，长则一个月，我分手的想法就会冒出来好多次。可是每次他对我一好，我就心软。唉！我果真是栽了！” 　　余渺渺也感叹：“时光如梭啊！” 　　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康婷居然就要嫁为人妇了。 　　康婷也想到这层，有些不好意思，话锋一转：“今天的工作如何？卖了几套房？” 　　余渺渺笑：“都还没开盘呢，哪来的房子卖？不过今天倒也没闲着，把S市大大小小的楼盘跑了一遍做调研。” 　　“调研？”康婷长大眼睛看着她：“容川置地那么个大公司，不是应该请专门的团队调研吗？你一个小小的售楼员，能调出什么来？” 　　余渺渺想了想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之前在帝都参加上岗培训，虽然学到了很对房地产相关的知识，但结合到实际，依旧衔接不好。所以安排我们去调研，一来可以熟悉S市的楼盘情况，以后要是有客户提及不至于不知道，二来，知己知彼，对手的优点可以转化为缺点，我们的缺点可以转变成优点，提高销售量。比如现在乾宇地产开发高档小区，号称国际化功能复合大型度假港，就是我们公司未来销售阶段会遇到的强劲对手……” 　　说着说着，余渺渺突然一愣。 　　 作品正文卷 第四章 一头冷水 　　头头是道的分析出S市地产情况，余渺渺内心触动，难道这就是调研的成果？ 　　康婷见她不说话：“怎么了？” 　　余渺渺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明白了点事。” 　　康婷继续刚才的话题：“不过你也要把握机会找个男人才好？” 　　余渺渺不解的看着她。 　　康婷略有些担忧道：“售楼员工资虽高，但毕竟吃的是青春饭。你以后卖房接触的有钱人多了，有合适的就赶紧把自己嫁出去，千万别像我一样，找了个这么一个男人，连婚房在哪都不知道……” 　　康婷继续说着什么，余渺渺却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她隐约觉得自己今天的调研报告似乎哪里不妥。 　　这个预感在次日得到了印证。 　　刚踏进营销大厅，余渺渺就被William泼了一盆冷水。 　　余渺渺接过对方手上的调研报告，翻了翻：“我可以解释！” 　　William摇摇头，也是看在余渺渺顺眼，多说几句：“调报告如果不能直观的体现客户需求，市场动向，楼盘销售方向，还要靠调研者阐述解释，那调研就没有意义！所以陆总让你重做，也是对你的考验，明白吗？” 　　余渺渺点头，但似懂非懂。 　　William叹口气，继续回去忙自己的工作。 　　余渺渺回到营销大厅，有些郁闷。 　　富雯雯，柳七七在等她和杜晓磊一起外出完成最后的调研。 　　富雯雯问：“渺渺，怎么了？” 　　余渺渺将事情说了一遍。 　　富雯雯惊讶：“不会吧？” 　　柳七七笑：“可怜！” 　　富雯雯看了看外面白花花反光的地面：“太阳那么大，你怎么去啊？昨天那几个楼盘和今天调研的可不顺路！” 　　余渺渺叹口气，脸色十分沉重。 　　富雯雯安慰：“渺渺，别太难过…” 　　余渺渺懊恼：“我只是在想中午员工餐怎么办…” 　　富雯雯：“……” 　　柳七七：“……” 　　杜晓磊吹着口哨，手指转着车钥匙进来：“怎么了这是？” 　　余渺渺懒的重复，落座会客厅沙发，思考着如何调研。 　　富雯雯将事情重述一遍。 　　杜晓磊走过去挨着余渺渺坐下，满面不耐：“理他干嘛？走！本少爷带你兜风去！” 　　余渺渺抬眸，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可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对杜晓磊纨绔的控诉。 　　杜晓磊自知说错话，擦擦鼻尖：“要不，我把车借你？” 　　余渺渺幽幽开口：“我没有驾照……” 　　杜晓磊眼珠一转，笑：“……要不我开车带你去…” 　　柳七七阻止：“晓磊，那你今天的调研报告怎么办？” 　　杜晓磊不以为然“你们多做一份不就完了！” 　　富雯雯看了一眼余渺渺，答应的干脆：“好的！” 　　余渺渺却反对：“不行，S市你也不熟，待会要是迷路，得不偿失！你还是和雯雯他们一起走吧！我有我的办法！” 　　“可是……”杜晓磊还想说什么。 　　柳七七道：“快走吧！再耽搁下午就来不及交报告了！” 　　“拜拜！拜拜！” 　　终于将人送走，余渺渺低头看着报告，心里叹息一声，还没来得及计划路线，便听见身后严厉低沉的声音：“你怎么还没走？” 　　陆航渊准备出去办事，见余渺渺还在，忍不住皱眉询问。哪知道对方犹如惊弓之鸟跳起来，嘴里说着马上走，朝大门奔去。 　　然后…… 　　然后就看见余渺渺撞到玻璃门上，然后捂着鼻子，然后眼泪汪汪跑了出去。 　　陆航渊回头看着William：“我很吓人？” 　　William笑着摇头。 　　余渺渺揉着尚有余痛的鼻子，站在公交站，看着公交站牌研究着路线。 　　余渺渺大多数时间出没在学校或者学校周边活动，市区极度陌生。 　　大约10分钟后，规划好路线，余渺渺出发。 　　昨天借柳七七的光，踩盘十分顺利，所以余渺渺想着好歹有个印象，今天调研也应该十分顺利才对。 　　哪知道每个楼盘曾配合调研的置业顾问似乎集体失忆一般，对于余渺渺的到来，视而不见，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懒得配合。 　　余渺渺笑着请教多次无果，在征得对方同意后，只能从书报架上找楼盘宣传资料慢慢研究，进展相当缓慢。 　　所以当她完成调研回公司时，离下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售楼处空荡荡，保安人员正打算锁门。 　　William也不在。余渺渺和他打电话。 　　“上二楼办公室给陆总！”William交代完，匆匆挂了电话。 　　想着要单独面对那张冰冷疏离的脸，余渺渺十分忐忑，再加上今天中午只吃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瓶水，慢慢顺着楼梯爬上二楼站在总监办公室外，余渺渺早已两腿发软。 　　听着自己咕噜咕噜响的肚子，余渺渺踌躇半天，终于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咬牙敲响了门。 　　一声“请进”后，余渺渺扭着把手，开了门。 　　广藿香，香根，安息香，西洋杉的香水味混着淡淡烟草味，带着明显男性沉稳内敛的气息迎面而来。 　　余渺渺心尖没由来的一颤，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了进去。 　　陆航渊正坐在红木办公桌后，背后的落地窗外，苍茫暮色中，无限夕阳越发显得温暖柔和，将办公椅上，眼睛一直盯着电脑屏幕的男人笼罩在一种油画般的美感里。 　　余渺渺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 　　“陆总，我来交调研报告！” 　　轻声走向办公桌，将调研小心翼翼放在办公桌上，余渺渺一怔。 　　只见男人左手边放着几本书，书旁边有一张白纸，纸上写了什么，被男人的西装袖子挡住大半，只露出‘舍得’二字，瘦直挺拔，撇如匕首，捺如剑芒，舒展劲挺。而写出这样漂亮瘦金体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和陆航渊冷峻严厉的脸完全不一样。 　　余渺渺将视线转向那些书。 　　《捭阖策》，《孙子兵法》，《解厄鉴》，《韬晦术》…… 　　无一不权谋。 　　陆航渊看了一眼打量自己的余渺渺，道：“等一下！” 　　领导之命，不可不从。 　　余渺渺挺直脊背坐下，双手放于并拢的双腿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似乎是在面临什么生死关头一般。 　　 作品正文卷 第五章 最终报告 　　 　　室内寂静无声，陆航渊富有节奏击打键盘的声音，犹如催眠曲，让跑了一天的余渺渺有些昏欲睡。 　　余渺渺一个激灵醒来，连忙咬了下舌头，有些用力过猛，顿时泪眼盈盈。 　　小心翼翼瞥了一眼，余渺渺心里庆幸没有被对方察觉，见男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注意自己，也是为了清醒过来，便开始明目张胆的打量起办公室。 　　从门口到落地窗，从地板到天花板，余渺渺还没来得及感叹总结领导办公室的装修，便听见 　　陆航渊就发话了。 　　“重做！” 　　“什么？”余渺渺回过神，错愕的看着陆航渊，不解的眨了眨眼。 　　陆航渊将报告推给她：“你确定写的不是小学作文？” 　　余渺渺本就来就累的不行，加上肚子咕咕直叫，身上粘粘糊糊难受的很，心情不太愉快：“培训课没有教！” 　　“总面积，容积率，绿化率，到访人数，客户区域，意向房型，项目优劣势…”陆航渊缓缓念出，声音低沉醇厚如同大提琴般：“用最简洁的方式呈现，这些培训没有教？” 　　“写这些？”余渺渺恍然大悟。 　　“要不然？”陆航渊睨她一眼，只见女孩皮肤发红，头发凌乱，十分狼狈，紧缩的眉头微微舒展：“明天我要看到完整的报告！” 　　余渺渺颓然的点点头，起身朝门口走去，突然又折返回来，看着陆航渊两眼发光。 　　“那个…陆总…”余渺渺期期艾艾开口：“晚上我能不能在员工餐厅吃饭？！” 　　陆航渊挑眉，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余渺渺带笑解释道：“是这样的，公司免费提供一顿午餐。但是我调研下午才能回来，师傅肯定不知道少一个人啊，所以，为了帮公司节约成本，我能不能在调研这段时间将午餐换成晚餐？” 　　陆航渊：“……” 　　余渺渺提着两份工作餐往陆航渊办公室走，哀叹连天。 　　她到底是得罪了那路神仙，不仅被扣全勤奖，申请员工晚餐居然变成送餐小妹。 　　想着陆航渊阴恻恻的说“以后吃员工晚餐就帮我送一份过来”，余渺渺就郁闷的不行。 　　在领导面前怎么可能放开肚皮敞开来吃嘛！ 　　说不定，回去还得加餐。 　　想着自己吃回全勤奖的计划就落空，余渺渺在与陆航渊一同进餐的时候，看似优雅实则凶猛的将盒饭吃的颗粒不剩。 　　陆航渊：“其实你可以多打一份…” 　　“嗝…”余渺渺忍不住打嗝。 　　似乎被领导发现了…怎么办？ 　　第二天杜晓磊知道余渺渺还要重做，有些火了。 　　连忙拉住往外走的余渺渺：“理他干嘛！爱看不看！今天你就在售楼处呆着一起培训！我看陆航渊能拿你怎么办！” 　　余渺渺看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你有强大的靠山，我没有啊！杜少爷，别逗我玩成么！ 　　脸上却不动神色：“陆总说的也不错，我确实做的不好！” 　　杜晓磊气极：“你傻不傻！随便拿一份抄不就完了！” 　　余渺渺心里当然有这个想法，但一想着陆航渊最后会发现的可能性，默默把这样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 　　余渺渺义正言辞：“这怎么行！” 　　杜晓磊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很是生气又很无奈的走开了。 　　没过一会，又折返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纸。 　　杜晓磊面色沉沉，将纸往余渺渺面前一递。 　　“这是什么？”余渺渺没有接，看着隐忍不发的杜晓磊。 　　“调研表格！”杜晓磊往她手里一塞：“把调研数据往里面填就行！！” 　　余渺渺接过那几页表格，翻了翻，确实看起来很符合陆航渊要求的简洁，不过这样行么？余渺渺表示狐疑的表情让杜晓磊越发来气。 　　“难道我还会害你？” 　　余渺渺立马道：“当然不是，只是这里面有些问题挺专业的，昨天我也没问，不知道怎么写。” 　　杜晓磊为余渺渺的一根筋感到无奈：“那些盘你跑了两趟，大多数问题都已经了解到，再跑就是浪费时间！” 　　“那怎么办？” 　　“这个世界有种联系工具叫手机！” 　　余渺渺顿时恍然大悟，随即幽怨的看着杜晓磊：“那为什么昨天你不告诉我？” 　　杜晓磊深感无奈，实话实说：“因为我没想到你那么笨！” 　　余渺渺被打击到了。 　　杜晓磊：“所以今天，你还是在售楼处呆着吧！” 　　余渺渺想了想：“我还是回家用电脑弄报告吧！万一被陆总发现我在，那就不好了！” 　　“都不知道你怕他什么！”杜晓磊挥挥手：“别像昨天一样迟到！” 　　余渺渺点点头，坐公交车回了家。 　　打开电脑搜索相关内容，余渺渺这才发现杜晓磊给她的表格是网上下载的。 　　想着昨天陆航渊说要完整简洁明了的报告，余渺渺看看手上千篇一律的表格，最终还是叹口气将其扔到一边，自己亲手制作起来。 　　这一忙，就忙到快要下班的时候。 　　余渺渺完成报告，保存在自己的U盘里，站起来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但心情却异常雀跃。 　　她现在脑海里，似乎对S市的房地产情况有了跟深刻的认识了…… 　　赶回公司，同事陆陆续续打卡下班。 　　杜晓磊见她高兴，就知道报告完成的不错，阴郁了一天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渺渺，发工资了！一起去庆祝吧！” 　　当真是振奋人心。 　　余渺渺眼睛发光，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 　　果然多了一笔。 　　余渺渺答好：“等我去把报告交了先！” 　　杜晓磊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 　　再次进入办公室，William也在，不过和平日笑脸迎人不同，现在的他看上去十分担忧。 　　但陆航渊却神色如常正在站在书架前，一手翻着资料，一手拿着电话，余光瞥见余渺渺进来，便对着电话那边道：“国庆开盘，你把档期安排好出席就成！” 　　挂掉电话，陆航渊坐回到办公桌后，看着余渺渺。 　　余渺渺微笑着连忙将自己的U盘双手递上：“陆总，我拿电脑做的，还没来得及打印，您将就这样看？” 　　恢复如常的William接过U盘，插在自己的办公电脑上，点开后交给了陆航渊。 　　陆航渊看着电脑，余渺渺看着他，犹如被宣判的人一般忐忑不安。 　　 作品正文卷 第六章 背后实质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看电脑太久出现视觉疲劳或者光线效果，她觉得陆航渊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而站在陆航渊一旁看着电脑的William则时不时抬眸看余渺渺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余渺渺顿时觉得把自己分析，见解，意见写在上面，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早知道就中规中矩按照表格填就好了…… 　　余渺渺懊恼不已，陷入自我责备之中，丝毫没有注意William已经叫了她好几次，直到面前 　　面前传来淡淡而沉稳的男性香水味。 　　陆航渊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垂眸，语气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回神的余渺渺抬眸看着他那双深邃黝黑，看不出情绪的眼睛，耳朵隐隐因为他难得的肯定而有些微微发烫。 　　余渺渺嘴上依旧谦虚：“这都是陆总指导的好！因为有了您的提点，我才能这么有效率的完成！” 　　陆航渊盯着她，眼里有着隐忍的笑意：“余渺渺，你……” 　　然后又顿了顿道：“下班吧！” 　　“哦！” 　　余渺渺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敢妄加揣测，想着报告过了就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离开的时候不由得脚步轻快许多。 　　William见人离开，这才开口：“想不到余渺渺平时看起来傻乎乎的，观察分析能力居然如此犀利，报告上居然有好多想法见解和您的不谋而合！” 　　陆航渊嘴角勾勾：“所以，看人要看心，不要被表面迷惑！” 　　William认同，话锋一转：“那接下来还是按计划进行吗？” 　　陆航渊坐回办公椅上，看着窗外如血残阳，点了点头。 　　余渺渺下楼顺道上了个厕所，出来便见着富雯雯在洗手池旁洗手。 　　“渺渺，今天发工资了，怎么庆祝啊？”富雯雯关掉水龙头，扯下几张纸擦手，笑意宴宴的看过来，眼睛发亮。 　　“哦！和杜晓磊一起去吃饭！”余渺渺不以为然。 　　“都说销售员之间是对手，你和晓磊倒好，关系还挺不错！” 　　余渺渺揶揄：“听你这话的口气，怎么有一股子酸味…” 　　富雯雯不好意思笑笑：“哪有！” 　　“所以你也一起去吧！” 　　富雯雯微微吃惊：“那不太好吧！晓磊只叫了你！” 　　余渺渺挽着她的手道：“咱们关系不也挺好，应该一起去！” 　　富雯雯笑意更深。 　　杜晓磊得知富雯雯也要去，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说什么，将车开过来让两人上车正准备离开，却在路口碰见了柳七七。 　　柳七七见三人一道，好奇一问，笑着说也要参加。 　　杜晓磊心情本来已经够糟糕，丝毫没给对方面子，抛下一句“和你很熟？”，也顾不得柳七七脸色铁青，开车扬长而去。 　　吃饭地方由余渺渺钦点。 　　一家地理位置偏僻的老字号牛腩煲。 　　杜晓磊极力避开脚下狼藉一片用过的纸巾，看着昏暗光线下泛着道道油光的廉价木桌，油腻腻的调料容器和塑料板凳，心里有些嫌弃。在帝都，他可从来没在这样简陋的大排档请女人吃过饭，但又想着余渺渺爱吃，不好发火，坐下富雯雯擦了好几遍的塑料板凳上，极力规避着扶手上的油腻，憋着气等上菜。 　　余渺渺见他心思都写在脸上，道：“尝过之后再下定论！” 　　富雯雯在一旁沉默的将碗筷用茶水烫一遍。 　　此时牛腩煲上桌，泥制的炭火炉上，比脸大的砂锅里，牛腩的香气被秘制的香料激发，带着丝丝萝卜的香甜气息，勾的人十指大动。 　　余渺渺拿着小勺子，给两人各盛了一碗：“赶快尝尝！” 　　杜晓磊嗅了嗅，夹起一块软糯Q弹的牛腩，吹了几下，送入口中细细品尝起来。 　　富雯雯拿着汤勺先喝汤。 　　余渺渺则拿过调料盒，放入蒜蓉，生抽，小米辣椒碎，再滴入几滴小绿桔，这才开始夹牛腩沾佐料吃。 　　杜晓磊一看，挑了挑眉，也夹着一块肉，伸进余渺渺的蘸料碗里沾了沾，再送进口里。 　　“渺渺，你这样更好吃！” 　　杜晓磊下了定论，继续毫无芥蒂的使用余渺渺的调料。 　　富雯雯嚼着牛腩，眼里有些晦暗。 　　余渺渺笑着把碗推给他：“我再做弄个蘸料。雯雯，你要吗？” 　　富雯雯摇摇头：“我吃不了辣的！” 　　余渺渺可惜的笑笑，为自己又做了一份蘸料，专心致志吃了起来，还时不时给富雯雯夹菜。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 　　杜晓磊吃的又快又急，很快饱了，便放下筷子，在一旁静静看着余渺渺吃。 　　也许是因为炭火烘烤的原因，余渺渺原本白净的脸庞染上淡淡粉红，额头冒出汗珠，带着笑意而弯弯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闪亮，闪的杜晓磊心里砰砰直跳。 　　杜晓磊好看的桃花眼微微闪着笑意，随即今天的事，语气有些严肃：“渺渺，以后陆航渊的话，不用太听从！” 　　余渺渺鼓着腮帮子，嘴里嚼着肉，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用意。 　　富雯雯也是一脸不解的看过来。 　　杜晓磊：“陆航渊在这呆不长，也许很快就会辞职！” 　　“不会吧？”余渺渺咽下肉，一脸震惊。 　　虽然和陆航渊接触没几天，虽然陆航渊严厉的让她害怕，但是，他可是销售总监，对楼盘起着决策领导的核心人物。这要放在古代战场上，那就是将师之军。 　　如果他贸然辞职，那底下的人，特别他们这批大多数没做过置业顾问的新人来说，将动摇军心，不利销售。 　　公司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杜晓磊耸耸肩，不以为然：“没办法，看不惯他的人太多，把s市这块烫手山芋丢给他，就是等着挑他的错。不管事小事大，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陆航渊都必须走人！” 　　余渺渺明白过来了，总部股东间的暗潮汹涌，把陆航渊推上风口浪尖。 　　可是陆航渊能坐上销售总监这把椅子，就说明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难道他会心甘情愿成为斗争牺牲品？ 　　余渺渺脑海里不禁闪过在他办公室看到的那几本书。 　　心里突然就有个声音十分肯定的对自己道：“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杜晓磊见两个人女人久久不语，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些沉重，便换了个话题：“哦，对了！我买了个手机，平时要是联系我，就打这个！” 　　余渺渺看了看桌上随意放着的最新款水果机：“你这个不是刚买的吗？” 　　“还不是因为柳七七那骚货！”杜晓磊咬牙切齿。 　　余渺渺和富雯雯对视一眼：“这话怎么说？柳七七嘴巴虽然比较损，但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对吧！雯雯！” 　　富雯雯垂眸点点头，慢条斯理的喝着汤。 　　杜晓磊见余渺渺维护柳七七，有些着急：“我这话是有依据的！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恶心！” 　　杜晓磊有心想警醒余渺渺，便将这两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作品正文卷 第七章 永恒之殇 　　原来这两天，柳七七千方百计的想请杜晓磊吃饭，说是为当初在总部培训的时候就注意到他，觉得他为人坦率真诚，希望两人除了同事以外，还可以在日常生活中做好朋友，言语之间十分暧昧。 　　杜晓磊觉得恶心，压根就不理睬她。可对方似乎十分坚持，甚至连深夜还给杜晓磊发短信打电话。杜晓磊忍无可忍，但又因为以后工作上的需要不能随意把对方拉黑。 　　无奈之下才重新买了个手机，另外办了个号。 　　杜晓磊把新号告诉余渺渺：“以后你找我，就打这个号！” 　　富雯雯在心里默默的将号码记下，有些愤愤：“这柳七七，当真不知到羞耻！有了男朋友还想着到处招蜂引蝶！” 　　杜晓磊难得认同的点头：“就是！不仅勾引我，还打算勾引陆航渊！不过啊…她这次的如意算盘可是要落空了！” 　　余渺渺没有发表看法。 　　吃完饭，时间已经接近十点。 　　此时灯火阑珊的S市褪去白日炎热，凉爽不少。 　　杜晓磊先将富雯雯送回家，再送余渺渺。 　　遇到红灯，等在十字路口。 　　余渺渺摇下车窗，感受着微风徐徐，看着电动车上相拥的情侣，谈笑的父女或母女，内心平静。 　　察觉到有炙热视线，余渺渺扭头对上后视镜里那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你看什么？” 　　杜晓磊笑，看见前方红灯变绿，开车缓缓起步。 　　将车靠在小区门口，余渺渺感谢下车。 　　“渺渺！” 　　杜晓磊叫住她，目光灼灼：“我和柳七七根本就没什么！” 　　余渺渺一愣，随即笑：“那是，你杜少爷的眼光可高着呢！” 　　杜晓磊嘴角倏尔上扬，挥挥手，看着女人瘦弱又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洗过澡，余渺渺看了一会房地产策划营销的书，突然想起什么，起身站在逼仄的阳台上，远眺城市夜景，拨下了一串号码。 　　母亲李淑华很快接起电话。 　　“吃饭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彼此问候。 　　余渺渺道：“刚吃完！” 　　“我早吃过了，正准备睡觉。” 　　“今天去跳广场舞了？” 　　“下雨，在家呆了一天！” 　　“那您今天吃的什么？” 　　“不想做饭，煮了点面条吃！” 　　“妈！吃饭不能这么马虎！” 　　“知道知道！昨天吃肉太多，今天清清肠胃！你怎么那么晚才吃饭？” 　　“和同事聚餐！” 　　“也好，公司都是大锅饭，一点营养也没有。你休息时也别懒，自己煲点汤喝喝…” 　　“嗯，好！外婆身体好吗？” 　　“人老了，多少都有些小毛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给你们买点营养品回去！今天发工资了！” 　　“不用不用！人老了吃什么都补不回来！别花那个冤枉钱！你还是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嗯知道了！那我先挂了……” 　　余渺渺准备结束这十几年来单调，重复的对话。 　　李淑华却欲言又止：“渺渺，工作…还习惯吧？” 　　“挺好的！过不了多久开盘就可以卖房了。等我有了钱，接你和外婆过来度假！这边冬天不冷，您二老还可以去看看海什么的…” 　　“到时候再说吧！”电话那头的李淑华顿了一下，又道：“渺渺，我看电视上说，S市房价挺高？？” 　　“嗯，是老家的好几倍…” 　　“那一般都是有钱人才买的起了啊！” 　　“嗯…” 　　“…你这工作，遇到的有钱人多，千万别迷了眼！” 　　“……我知道！” 　　李淑华叹口气：“行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余渺渺挂掉电话，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 　　她踌躇了几秒，拿起钱包钥匙，蹭蹭下楼跑到小区超市。 　　超市人员正准备打烊，看着余渺渺站在贩烟柜前一动不动，有些不耐烦：“买不买东西？我们要下班了！” 　　余渺渺惊觉，回神拿了一瓶矿泉水，嘴里说着抱歉，结账离开。 　　有些刻意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伤痛，反抗顽强，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偷袭人脆弱的时候，让人措手不及，溃不成军。 　　余渺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这一番话，晚上睡的格外不宁。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坪上，四周薄雾环绕，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周边情况。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缓缓从雾里走来，由远及近，由模糊变为清晰。 　　余渺渺被他双手高举，清楚的看到男人虎口处粗砺的老茧，线条利落的蓝黑色制服，闪着金属光芒的肩章，还有胸徽上那一串铭记于心却有些陌生的数字，哈哈大笑。 　　“渺渺，走！放风筝！” 　　余渺渺骑在男人肩上，软嫩的小手里顿时感到跳动有力，犹如脉搏的触感。 　　余渺渺顺着手中线抬头看天，此时薄雾散去，湛蓝天空上，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迎风起舞，姿态舒展。 　　“爸爸！爸爸！你看!风筝飞得好高啊！” 　　可是话音刚落，风筝飘然远去，手里的线断了。 　　余渺渺看着垂下的线，焦急欲哭。 　　“爸爸！爸爸！风筝跑了！” 　　男人将她放回草地，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渺渺，你喜欢这个风筝吗？” 　　“喜欢！”余渺渺抬头看着男人，却发现男人的脸似乎笼罩着无法吹散的雾，看不清长相。 　　“喜欢，那就去争取！想要，就去拿！” 　　余渺渺迟疑了几秒：“那爸爸你在这等我！” 　　“好！我在这等你！一步也不离开！” 　　余渺渺放心的朝远方，风筝陨落的地方跑去。最后，终于在一颗树上发现了蝴蝶风筝，被树枝戳穿，破破烂烂。 　　余渺渺拿着不能飞得风筝返回。 　　男人不见踪迹。 　　她找回了破烂，色彩绚烂的风筝，却找不回那消失的男人。 　　然后，余渺渺听见蝉鸣阵阵，满头是汗，从外婆的凉席上张开眼。 　　卧室里没人，门虚掩着。 　　她悄悄走到门后，看见母亲低着头扑在外婆怀里，漆黑浓密的头发上，一朵白色的小纸花格外刺眼而苍白。 　　瘦小的外婆泣不成声，拍打着母亲的后背，不住的喃喃：“以后渺渺怎么办？以后你怎么办？”母亲哭声越发悲恸压抑。 　　原来，她真的失去了爸爸，永远的失去，在她5岁这年，炎热的盛夏。 作品正文卷 第八章 直言不讳 　　 　　记忆如此清晰，仿佛昨日重现。余渺渺悲伤的不能自己，再次醒来，脸颊触感湿润冰凉。 　　此时旭日初升，满室光亮温暖。 　　看了看时间，不到七点。 　　疲惫颓然的起床。 　　余渺渺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的女人，叹了一口气，慢慢开始洗漱，用冰块消肿双眼，最后将悲哀隐藏于粉底之下。 　　脆弱属于夜晚，它不应该出在白天向世人展示。 　　预售许可证审批下来，销售在即。 　　身材高挑而单薄，有着江南水乡温柔似水的外表的销售经理段洁充分诠释‘新官上任三把火’。 　　晨会，培训，考核，形体，模拟不断。 　　余渺渺看着自己掉下去的体重，不由感到深深悲哀。 　　她的员工餐又白吃了…… 　　开盘倒计时第7天，从总部赶回来的陆航渊召集销售部开会。 　　这一开，就是10个小时。 　　余渺渺看着投影墙上的开盘时间，内部认购方案，销控房源，销售价格，交房时间，销售说辞，客户问答等，眼里散发着激动的光芒。 　　等了好久，终于要等到这一天了。 　　“所以，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通过电话访问开始积累潜在客户！” 　　段洁说完会议内容，看了看在一旁坐着的陆航渊：“陆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陆航渊看向众人：“没有问题？” 　　富雯雯犹豫的举起手：“我们没有客户渠道，怎么打？” 　　陆航渊答：“公司全国各地往年的购买客户资料明天会发到你们手上，我希望，你们一天电访的量不低于1000组！” 　　底下哀声一片。 　　段洁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做置业顾问那会儿，一天是3000组电访！销售这行，要成功，首先要让自己疯！” 　　众人不禁哈哈大笑，除了余渺渺。 　　她想了想，又将面前的销控表仔细翻了翻，带着疑惑，看向陆航渊。 　　陆航渊似乎察觉到，微微侧头看过来，但又很快转移视线：“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先休息一会儿，10分钟后继续。” 　　同事三三两两结伴出去。 　　杜晓磊见她没起身：“不出去透透气？” 　　余渺渺摇摇头：“没觉得闷。” 　　会议室只剩下陆航渊和她。 　　陆航渊离她本来就近，隔三个位置而已，此时男人掏出一根烟点上，透过薄薄的烟雾看过去，仿佛遗世而独立。。 　　此时窗户不知道是谁打开，夜凉如水的微风吹来，余渺渺闻着淡淡的男性香水味，心跳莫名慌乱不已。 　　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抿嘴迟疑一瞬，起身走向男人，站定开口：“陆总，我有话说！” 　　“哦？” 　　陆航渊这才将视线转向她，挑眉下极黑的眸子幽幽不见底，犹如被深渊凝视一般。 　　“说来听听！” 　　余渺渺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清清嗓子道：“主要是两个问题。第一，从之前调研结果来看，S市楼盘销售均价在2万左右，优惠大多数是交一万抵两万，交两万抵三万这样的模式，甚至有些高档楼盘，比如和我们开发进度一样的乾宇公司旗下时代豪庭连任何活动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定价低于市场均价，在再加上以两万抵五万这样前所未有的优惠力度，从一定程度上来看，拉低了销售价格……” 　　余渺渺看着陆航渊，见男人神色如常，似乎在听，又似乎没有，心里不禁有些打退堂鼓。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回转余地。 　　余渺渺继续：“假设公司是打算以低价换量，打开S市的房地产市场，那么问题来了。也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刚才我计算了下预售的房源，共计1000套，其中8栋高层2048户，只放了980套，独栋别墅和联排别墅共计20套，预售房源量少，在这种低价预售的方式下，会不会不够……” 　　余渺渺声音越说越小，忐忑的看了一眼陆航渊。 　　对方将烟蒂摁灭，然后背靠沙发，带着一股审视的味道，不辨情绪：“然后？！” 　　余渺渺愣，然后？然后什么？ 　　她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陆航渊不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然后……我个人的看法是，会不会是前期策划调研哪里出了问题，导致后面销售方案脱离了市场需求？所以……能不能告知总部考虑更改下销售价格？或者，推迟开盘时间……” 　　“余渺渺，你居然敢质疑公司的决定！”陆航渊淡淡道：“胆子可真不小！” 　　余渺渺吓得差点腿软的想跪在地上。她突然想起，有种营销策略叫饥饿营销。 　　也许，总部最初的出发点就是这样？有意减少可售房源，制造一房难求的假象，顺道维护容川置地的品牌形象？ 　　余渺渺开始后悔自己这么直言不讳了。 　　领导最忌讳什么？ 　　那就是下属的指手画脚，自以为是。 　　陆航渊做过全国大小项目那么多，难道会不知道？ 　　自己头脑一热，傻乎乎跑到这里来提意见，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是，自己这么做，难道错了？ 　　余渺渺直直应向陆航渊深邃的眼眸：“陆总，也许我的分析有误，看法也不成熟，但出发点是为了公司好！如果您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是胡言乱语，班门弄斧吧！” 　　会议又持续了约半个小时结束。 　　余渺渺有些丧气的往家方向回，想着刚才陆航渊没有任何任何表示，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便起身出会议室的场景，不由得深深叹一口气。 　　“我这样已经得罪陆总了啊？” 　　余渺渺越发肯定是，为自己的职场前途感到担忧的同时，丝毫没有留意自己下意识拐进了平时回家的小巷。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小巷黢黑不见底，昏暗的路灯稀稀拉拉，犹如快要熄灭的烛火，压根无法照亮前方的路。 　　小巷通往余渺渺所住小区的后门，平时余渺渺下班都走这条路。白天还好，人来人往，也不算偏僻。可是到寂静无人的深夜，再加上她还是一个人，余渺渺不由得心里开始发毛起来。 　　路已经走了一半，余渺渺停下脚步正打算转身返回大路，却突然听见背后一阵脚步由远及近，步步紧逼而来…… 　　 作品正文卷 第九章 尴尬误会 　　这极富节奏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咯哒…咯哒…，仿佛重重踩在心尖上，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余渺渺突然想起不久前和富雯雯闲聊的八卦新闻。 　　说是最近S市出现一个专门夜袭单身女性的罪犯，已经连续好几个女孩遇害，虽然警方在加紧侦破，但罪犯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依旧在S市各处流窜作案。而这些遇害女孩子里面，包括之前调研的某楼盘置业顾问。因为这事，该置业顾问不得不辞职回家。 　　余渺渺加快步伐往出口走，同时悲叹自己最近倒霉无比运气：扣奖金，重做报告，得罪上司，自从进了容川置地，她的好运就被瓜分殆尽，除了发过一回工资外，仔细想想，全部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唉！改天她一定要去拜拜那路神仙才行，当然前提是，先摆脱目前的危险困境才是。 　　余渺渺开始在自己包里搜索可以防身东西。 　　笔软抄记本？ 　　太轻…… 　　补水喷雾？ 　　不够刺激对方眼睛，况且，如果她没记错，这30ml的试用装，今天好像很费劲才喷出来一点… 　　钱包？ 　　里面只有1张银行卡，现金零钱约五十，即便扔给对方，人家也不一定要。 　　最后… 　　余渺渺叹口气，十分想仰天长啸：这简直就是绝人之路啊！ 　　如果陷入激战，或许手机就不保了。 　　想到买手机又要搭进去几大千，余渺渺脚下生风，开始连走带跑了。 　　但是让她心底一沉的是，对方似乎察觉到异样，打算先发制人，也加速了脚步，很快就追了上。 　　随后，余渺渺觉得肩头一沉，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下意识反手就将手机狠狠朝对方脸上砸去。 　　“余渺渺！你居然连我也敢打？” 　　带着隐忍怒意而熟悉的男声传来，余渺渺张开眼，顿时傻眼。 　　谁能告诉他，陆航渊为什么三更半夜会走这条偏僻的小巷？ 　　难道说，他就是那个罪犯？ 　　余渺渺不由得候后退了一步，戒备而疑惑的看着男人捂着额头，呲牙咧嘴的看着自己，心里开始感到绝望。 　　如果说之前的分析已经在陆航渊面前留下了不好印象，那现在…就是完全就是把他给得罪了！ 　　余渺渺看看自己手上的手机，又看看陆航渊皱眉快要爆发的模样，一时间手足无措。 　　“陆…陆总…你…你没事吧？” 　　余渺渺赶紧把凶器手机放进自己的提包，朝陆航渊走去，下意识就将手伸向对方额头，想研究下伤势如何。 　　手指刚触及到额头，陆航渊便躲开了。 　　“余渺渺，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 　　陆航渊揉了揉额头，将手放下。 　　余渺渺就看见男人原本光洁的额头上冒出一个红肿光亮的包，有些好笑又内疚。 　　但又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表情怪异又憋屈。 　　余渺渺觉得不好意思，想要承担责任。 　　“陆总，我还是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哪知道陆航渊似乎压根就没听见，横了她一眼，然后就迈开长腿往小巷出口走去。 　　余渺渺有些迟疑，回头望望黢黑的小巷，小跑着跟了上去… 　　“陆总，这事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道是您！” 　　余渺渺紧随陆航渊，不住解释：“您也知道，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考…” 　　陆航渊继续走。 　　余渺渺继续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发誓，以后一定努力工作，好好回报您！” 　　陆航渊站定，微微侧头看着她，带着一股审视的味道。 　　余渺渺立马表现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眼睛里求原谅诚恳的光。 　　“余渺渺，做错事情就要改！” 　　余渺渺茫然，她不是已经道歉，说送他去医院了吗？ 　　还要改？改什么？ 　　余渺渺忍不住撇嘴，心里压根就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错。 　　本来嘛，你一个高大腿长的男人，非要慢吞吞跟在自己后面，是人都产生错觉是坏人跟踪。 　　要不是看在是自己领导的份上，自己极有可能会要求对方付精神损失费嘞。 　　余渺渺一时没想明白陆航渊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发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巷。 　　然后，十分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陆航渊居然轻车熟路进了自己所在的小区，左弯右拐再又进了自己所住的高楼，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陆航渊进电梯，按着开关，抬眸看着她：“还不进来？” 　　是了！是了！ 　　陆航渊一定是要到自己家里去，让自己亲自包扎才显诚意。 　　可是，陆航渊怎么知道自己住这里的？难道现在的领导都那么厉害，连下属住哪都摸查的一清二楚？ 　　余渺渺心不甘，情不愿，慢吞吞挪向电梯口，想着怎么拒绝。 　　她那个蜗牛壳般的出租屋不到8平米，是房东为了实现其效益最大化，将整房一分为二，整改成两套出租的。 　　平时只有康婷偶尔来住住，可是现在，陆航渊要去？ 　　“陆总，那个…”余渺渺站在电梯门口：“我家没有消毒药品，您要是觉得疼，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住几楼？” 　　陆航渊压根不听她说。大有一种余渺渺不说誓不罢休的气势。 　　余渺渺心里咯噔一下，艰难的伸手自己按下数字，然后垂眸，脑海里思考着怎么拒绝陆航渊登门入室。 　　“那个…陆总…我好朋友…” 　　“到了！” 　　陆航渊打断他的解释，似乎余怒还在，咬牙切齿：“这笔账，以后再算！” 　　余渺渺欲哭无泪踏出电梯，打算争取再解释一番，却发现电梯已经合上，陆航渊阴测测的脸逐渐截断在电梯门之后… 　　余渺渺愣一怔，然后，就看见电梯指示灯的数字停在了15… 　　所以，陆航渊根本不是去她家，而是他也在小区住？ 　　余渺渺顿时松了口气，可等躺在床上要睡觉时，有开始悬起来。 　　上司变成邻居，陆航渊说以后再算账！ 　　难道上班也要算账，下班以后也要算账？ 　　余渺渺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才不要以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改怎么样投其所好，让他小事化了呢？ 　　次日一大早，陆航渊晨跑归来，刚一踏出电梯，便看见一个瘦小却挺拔的身影在楼道里鬼鬼祟祟。 　　在这家踮脚看看猫眼，在那家趴在地上看看门缝，就差拿什么工具破门而入了。 　　“你在干什么？” 　　余渺渺身体一僵，回身，尴尬的笑笑。 　　此时温暖的阳光正投射进楼道，照在两人之间，灰尘在光线里飞舞。 　　运动后的陆航渊脸色微红，穿着的灰色运动T恤被大片汗水浸湿，平时经过处理僵硬光整的头发此时恢复了天然的柔软弧度，湿漉漉垂在眼前，掩去了眉目之间过多的凌厉之气，使他本就英俊的脸庞越发俊朗柔和起来。 　　可是他的眼睛依然深邃黝黑而严厉，让人无法忽视他自身那股压迫的气势。 　　因为两人离得近，余渺渺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运动过后的汗味，可是，并不让人反感，却足以让令她面红耳赤。 　　“你在这干什么？” 　　陆航渊蹙眉看着余渺渺，又问了一遍。 　　女人脸庞素净，穿着宽松的黑色v领亚麻连衣裙，显得肤色格外白皙，耳旁的碎发随晨风微微飘动。像是下定什么重大决定，女人伸手将一个三层不锈钢保温盒递到自己面前，琥珀色的眼睛里亮光闪闪：“陆总，您还没吃早饭吧！正好我多做了一些，一个人吃不完，所以给您拿了一点上来…” 　　“为昨天的事情道歉？” 　　余渺渺点点头。 　　“我不接受道歉！” 　　说完，陆航渊就直接错过呆若木鸡的余渺渺，开了自己的房门走进去。 作品正文卷 第十章 危机来临 　　细小咯噔一声关门声音，在空旷的楼道显得格外清晰。 　　失望的石子投入余渺渺的心湖，一层一层，漾漾泛开，令她感觉以后的职场生涯暗淡一片。 　　通过这件事她算是明白了，天下果然有小气的不能再小气的男人，而这最最小气，极度小气的男人，居然让她那么‘幸运’的给碰到了。 　　可这早餐…… 　　余渺渺看看自己手中发光的不锈钢保温盒。 　　还是自己吃了吧…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可是，陆航渊究竟会怎么样秋后算账呢？ 　　余渺渺坐在前台接待长桌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笔，看着自己刚打了一半的电访客户资料，心乱如麻。 　　距她打伤陆航渊的头已经过去三天。 　　这三天，陆航渊就没在公司出现过。 　　听经理段洁说是生病在医院休养。 　　可是William天天还抱着一大摞文件资料离开公司，想必是给陆航渊送去的吧。 　　都到住院的地步了，居然还有力气办公？ 　　余渺渺撇撇嘴。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不过，生来乐观的性格注定了余渺渺不会因为未知的担忧苦恼太久。 　　反正不管她怎么道歉，陆航渊都要算账，那她干嘛还要天天草木皆兵，弄得自己神经衰弱？ 　　不是有句话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只要自己的本质工作做好了，那即便陆航渊是上司，也不能滥用职权为难她吧！ 　　余渺渺想到这，心情豁然开朗，不自觉微微一笑，计划着中午要敞开肚皮吃饭，努力将失掉的体重弥补回来。 　　“你傻笑什么呢？” 　　刚进大门的杜晓磊走向接待台，附身看着她，有些纳闷：“别的售楼员电访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的模样，你倒好，还笑的出来？” 　　余渺渺白他一眼，看他才来上班，语气颇有些羡慕：“还是你好。迟到公司也不说你什么。对了，你昨天的电访资料交了吗？” 　　电访出来的意向客户每日都要上报汇总，作为业绩考核的一部分。 　　杜晓磊笑，绕过接待台，挨着余渺渺坐下。双手往后抱住头，二郎腿翘的老高：“没有！做那个有什么用？” 　　余渺渺不说话了。 　　她觉得在关系户面前讨论这个简直就是自取其辱。还是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免得被陆航渊抓到把柄。 　　“行！你厉害！我要继续打电话了！别打扰我啊！” 　　余渺渺拿起座机，刚按下一个键，就看见杜晓磊神秘兮兮的道：“渺渺，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这么晚吗？” 　　说的好像他之前都准时上班打卡过一样。 　　余渺渺没有揭他的短，十分配合的问：“为什么？” 　　“我去看上城国际开盘了！” 　　“什么？”余渺渺颇有些吃惊。 　　上城国际是乾宇地产开发的一线海景项目，项目集“度假，休闲，娱乐服务，商务”四大功能为一体，包括高端住宅，别墅，酒店式公寓，超五星级酒店，休闲健康城，游艇名车俱乐部，写字楼，大型综合购物广场，风情酒吧街，海鲜街，大型游乐场等。可以说，乾宇的上城国际囊括了各种消费群体的需求，是他们容川置地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可是… 　　据之前的调研了解，上城国际宣称的开盘时间是十月一号。这离十一还有三天，怎么就提前开盘了？ 　　杜晓磊以为她不信，急忙道：“难道你没发现今天公司静悄悄的吗？连段洁都不在！” 　　听对方这么一说，余渺渺才反应过来一上午都没见段洁现身。 　　不过，也许她现在忙。不一定就是因为上城国际提前开盘的问题。 　　再说了，上城国际提前开盘，虽然对他们十一开盘有影响，但可以忽略不计。毕竟，容川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房地产企业，势力不容小觑。 　　余渺渺说了自己的想法。杜晓磊笑意更深。 　　“那你错了！乾宇提前开盘，对我们很有影响…陆航渊…呵…有的忙了！” 　　余渺渺一惊，看着杜晓磊：“怎么说？” 　　“上城国际开盘价格和认购优惠幅度都比我们要低一个点，并且还增加什么送鸡蛋，送米送油这样的噱头吸引客户。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在售的3000套高层就已经卖了一半了…” 　　“会不会是他们自己人在炒热气氛？” 　　杜晓磊知道她的意思，摇摇头：“全部都是直接下定的！” 　　余渺渺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上城国际销售措施十分可疑和蹊跷，似乎是针对他们项目。 　　杜晓磊见她皱着眉十分担忧的样子，笑着劝：“行了，这个肯定是必然的！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陆航渊在这做不长吗…” 　　余渺渺猛地抬头望向杜晓磊。 　　所以，总部有人和乾宇那边合作，打算制造销售危机，将陆航渊踢出容川？ 　　可是，总部从来没有人来过，那是谁暗中进行这一切？ 　　余渺渺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环视售楼处的同事们。 　　三三两两围坐。不是聊天，就是盯手机，松懈散漫。 　　余渺渺起身，刚想召集众人，杜晓磊阻止：“渺渺！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件事而已！” 　　“渺渺，你应该装作不知道！这不是你应该管的！” 　　余渺渺看着杜晓磊，微微一笑：“我没有管任何事，只是做好我一个售楼员该做的的事！别担心！” 　　众人十分不解的集合。 　　余渺渺站在他们面前。 　　“不好意思各位，我突然忘了一件事告诉你们！早上我来的时候遇到总监秘书，说是陆总让我们把之前电访过的意向客户再确认一遍，并且再次提醒客户十月一日一定要来参加开盘仪式…” 　　柳七七笑：“早上我也碰见william了，他怎么没告诉我呢？” 　　余渺渺看着她：“柳七七，这又不是小学生在老师面前挣表现，非得分出个子午寅丑来，你至于嘛？” 　　杜晓磊笑：“那是她的习惯，就像狗看见主人喜欢摇尾巴一样！” 　　柳七七脸色通红，不敢对杜晓磊发火，看着余渺渺咬牙切齿：“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哼！待会我问经理去！” 　　余渺渺耸耸肩：“随便你！我只负责传达，做不做是你们的事情！所以，你们谁不打算执行，告诉我一声，大家互相有个见证！” 　　众人面面相觑，柳七七话已说出口，不好反悔，便转身回到会客厅，悠然自得的玩起来手机。 　　平时和柳七七比较好的几个置业顾问见状，也纷纷效仿。 　　杜晓磊有些怒了。第一个走到座机旁，拿出自己之前的电访客户资料，一个一个打起来。 　　富雯雯二话没说，立马加入表示支持。 　　余渺渺见依旧有人不配合，无可奈何开始自己的电访。 　　一个小时后，没有打电话的置业顾问看手机聊天嘻嘻哈哈。打过电话的置业顾问这边却是阴云密布，每个人脸上无一不错愕。 　　余渺渺心里沉甸甸的道：“客户怎么样？” 　　富雯雯道：“起码有一半以上客户买了上城国际的房子。” 　　其他置业顾问纷纷附和。 　　“我的起码是四分之三……” 　　“我就一两个没买…” 　　杜晓磊没说话。 　　余渺渺看着他：“你呢？” 　　杜晓磊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啊？” 　　“到底出什么情况了？” 　　众人议论纷纷，引起会客厅这边的注意。 　　得知意向客户突然在别家购房，柳七七和其他人马上给自己的客户打电话。 　　结果如出一辙。 　　富雯雯不禁抱怨：“到底怎么回事啊？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表示开盘一定过来买。现在倒好，居然都全都跑去买上城国际的房子了。这太可疑了！” 　　柳七七看着面色沉重的余渺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那语气，仿佛在怀疑余渺渺让他们回访客户的动机。 　　余渺渺对于柳七七的莫名质疑懒得解释，心里却愈发肯定之前的猜疑。 　　乾宇今天的开盘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挑衅。 　　对方和总部幕后指使者不仅抄袭了容川的销售方案，甚至还挖走了容川的客户。 　　为的就是造成管理失误，然后通通推到陆航渊身上，顺利成章将陆航渊踢出公司。 　　余渺渺不禁担忧起来。 　　陆航渊今天没来公司，不知道他收到消息没有？ 　　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应对这次危机，转危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