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1章 她已经离婚了      和缓低沉的乐曲在耳边奏响,灯光明暗交替,将宴会的气氛推向高潮,一片觥筹交错之间,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朝莫羡走来,冰冷的香槟兜头而下,让莫羡当即一怔。   “怎么,你还想缠着傅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零碎灯光落在莫羡单薄瘦削的肩侧,长发被浸湿紧紧贴在脸上,她面色惨白,但眸底闪着坚毅,咬了咬下唇开口,“我和你们认识吗?做这种事太失礼了。”   “你没完没了地纠缠傅少,我们当然要替傅少教训你!”那女人嫌恶地伸出食指推了莫羡肩膀,目光戏谑,“这么着急想爬上他的床?傅少可不会喜欢你这种别人玩过的二手货色。”   攥着高脚杯的手一紧,莫羡眸底隐有怒火翻涌,但思及今日来宴会的目的,她还是忍了下来,紧抿着唇瓣,打算绕过这群女人,“请让开。”   可莫羡每挪一步,那女人就跟着挪一步,总能挡她前面,莫羡急得眉头一挑,扬手给了那女人一巴掌。   “啪!”   “我说了让开,你听不懂吗?”她疾声厉色,这一巴掌倒是让那女人吓了一跳。   这时,一道冰冰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这么热闹?”   女人见到傅行简就像是看见救星一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扑到了傅行简身边,“傅少,这位莫小姐太欺负人了,怎么聊着好好的就……”   男人冷锐的目光落到莫羡身上,莫羡深吸一口气,迎着众人或嘲讽或不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缓缓转过身,“傅少。”   傅行简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万年不变的一身黑色西装,英气逼人,宛如刀刻一般深而硬朗的轮廓,褪去稚气和张扬,愈发沉熟稳重起来。他眉宇间似乎多了一点愁容,眸色却依旧深邃锐利。   “又是你……”男人上下打量着满身狼狈的莫羡,语调平缓,眼中看不见一丝波澜,“倒真是执着,我记得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从前会把她捧在心尖儿上疼爱的男人,如今早已将她看得一文不值,莫羡嘴角勾起一抹凄苦的淡笑,这一切还不是她咎由自取。   “没错,还是我。”莫羡迎着他审视的目光,略带乞求道,“可以给我些时间,我们再谈谈吗?”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   不等傅行简开口,他身旁的女人插嘴骂了莫羡一句,傅行简锐利的眸子一眯,薄唇轻启送了那女人一个字,“滚。”   他很讨厌谈话中有人插嘴。   跟在傅行简身边有很多规矩,他不喜欢说话时有人插嘴,不喜欢东西被别人乱碰,他的床绝不能碰……曾经莫羡是这些规矩的唯一特例,不过现在不是了。   “傅少,能不能再给莫氏一个机会?”   莫羡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求傅行简帮忙,如今莫氏集团身陷危机,能帮他们的只剩下傅行简了。莫家上下都知道莫羡和傅行简有段纠缠在一起的过往,所以这些话,她不说也得说。   “傅行简,我真的没办法了,求你帮帮莫氏。”   莫羡垂眸,这是她第一次放下尊严,如此低三下四地乞求一个男人。   她的人生有许多第一次都是给了傅行简,这个男人的名字,早已经深深刻进她脑海里抹不掉了。   “不。”   “为什……”   “没有理由,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理由的。”   男人上前一步,大手钳起她的下巴,“你真当我们和三年前一样吗?”   冰冷的声音透过耳膜钻入心脏,莫羡身体僵了僵,眼眸中的惊诧逐渐转为失落。   她巴掌大的小脸在灯光映衬下更显苍白,瘦削的手臂,不盈一握的细腰,好像比三年前更加瘦弱了,脆弱又无助的模样让人心疼。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使傅行简心软,这个女人也不属于他。   好一会,莫羡才强忍着心底的悲伤开口,“我们能不能暂时放下私人恩怨,莫氏真的需要帮助。”   傅行简却突然笑了,斜睨着她,眸中写满了戏谑,“我们之间没有恩,也没有怨,莫小姐自作多情了。”   莫羡神色微顿,缓缓开口道:“那新项目的投资……”   “莫小姐不是有位很厉害的丈夫吗,为何不去问问他呢?”   傅行简没有看到,在他说这话时莫羡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与凄凉。她垂首不语,葱白一般的指尖在高脚杯上来回摩挲,实在不知道一切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我是个商人。”傅行简又靠近了一步,居高临下望着她,高大的影子压在肩上几乎让莫羡喘息不能,“我只看重利益,莫氏集团的新项目在我眼中不值一文,不如莫小姐还是想想,用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来和我谈条件。”   她还有什么能和傅行简交换的吗?   她所拥有的一切,在傅行简眼中都不值一文,早就知道两人回不去从前了,还妄想傅行简能念一丝旧情帮帮莫氏,实在是她异想天开。   “我知道了。”   莫羡眼眸低垂着,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在眸底沉下一片阴郁,她双眼空寡,半晌之后放下酒杯失望离去。   “行简。”这之后,一个中年男人走到傅行简身边,沉声问他,“怎么,两个人谈得不顺利吗?”   宋顺德是莫羡的世交伯父,今日宴会便是他从中牵线,给了莫羡一个和傅行简面谈的机会。   “宋叔。”傅家和宋家同样是世交,傅行简按辈分要唤他一声长辈。   “我看莫羡那丫头怎么走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宋顺德叹了口气,盯着莫羡的背影感叹道,“本来想撮合你们两个的,现在那丫头也离婚了,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兴许……”   傅行简皱眉,“您说什么?”   “你不知道?”宋顺德佯装惊讶,“莫羡一个月前就离婚了,这次专程回来为了处理莫氏集团的事情。”   傅行简只觉得脑中突然一片空白,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了,片刻后,他回过神,沉着脸吩咐助理:“去查查莫羡这几个月的近况。”    作品正文卷 第2章 做我的女人   没了傅行简这根救命稻草,莫羡别无他法,只能四处奔走寻求别的公司帮助。后来她得到消息,星达集团的几位老总今晚有个饭局,如果她能见缝插针地谈一谈投资新项目的事情,莫氏集团或许还有救。   莫羡很久没有出席过这种饭局了。   说得好听点叫做饭局,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带几个去女人陪老板喝酒聊天。伺候得好,这合同就签成了,伺候得不好,大家不欢而散。   曾经莫羡好奇,硬缠着傅行简去凑热闹,结果傻傻地被人揩油还占了便宜,傅行简脸黑得像锅底,好几千万的合同也不签了,当场翻脸,差点闹出大事来。   不过现在,他应该不会在乎自己怎样了吧?   想到这里,莫羡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淡笑。   六点钟左右的时候,莫羡从理发店出来,打车去了约好的酒店。推开富丽堂皇的大门,扑面而来便是一阵呛人的烟味,莫羡眉头紧蹙,勉强笑着星达集团的老板们打招呼。   “是羡羡啊,快坐过来,真是好久不见了!”桌前一个中年男人笑着朝莫羡招手。   这人她是认识的,曾经和家里生意有些来往,应该算她的长辈。   “刘伯伯。”   莫羡莞尔一笑,伸出手将碎发拢到耳后。灯光下白皙的腕子和光洁的小脸让刘昌雄看愣住了,紧接着舔了舔下唇,眼中的精光更甚。   “这么多年不见,羡羡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刘昌雄就让莫羡坐在他旁边,还张开手臂搭在椅背上,亲密得有些反常,“怎么来晚了呢,给叔叔伯伯们赔个礼,自罚一杯!”   男人身上传来腻腻的油味,让莫羡有些不自在,但她对刘昌雄并没什么防备,加上今天是本就是有求而来,于是乖顺地拿起酒杯,对酒桌上的人一一敬酒。   三两杯下肚还好,可这一圈下来,不擅长喝酒的莫羡就有些吃不消了,   然而刘昌雄仍不肯放过莫羡,拉着她又碰了碰杯,还有意无意地摸她手背,“对了羡羡,你是怎么把皮肤保养得这么好,也教教伯伯。”   “我,我就是擦一些普通的护肤品……”   莫羡喝得小脸红扑扑,模样惹人怜爱极了,她本就生得好看,一双高挑的桃花眼如水中含春,只是淡淡一瞥就勾得刘昌雄心痒痒。   刘昌雄可不在乎莫羡是什么身份,送到嘴边的猎物,哪有还放手的道理。   思及此,刘昌雄贴得更近了,咸猪手直接放到了莫羡的大腿上,“羡羡啊,伯伯要提醒你,女孩子一个人在外边要保护好自己……”   感受到陌生男人的触碰,莫羡“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虽然被灌得头脑发昏,却还是能察觉到危险临近的,这男人图谋不轨,她不能留在这里。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莫羡跌跌撞撞地跑出包间,谁知道刘昌雄也追了出来,在僻静的走廊里将莫羡压在墙上。   “羡羡,你跑什么呀?”男人吐出的腥臭气让莫羡连连皱眉,她扭动身子挣扎,刘昌雄死死按着肩膀不让她动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来到目的,想让我出钱给莫氏集团是不是?”   莫羡拼命推搡着他,听到这话后一怔。   “只要今晚你让我高兴,我就给你一百万,怎么样?”   话音刚落,刘昌雄的领子被人提了起来,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直接甩到了对面墙上。   嘭—   一声巨响吓得莫羡酒醒了大半,她抬眸一看,竟然是傅行简。   “你这混蛋,你干什么!”刘昌雄扭动着肥胖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满眼盛怒要找那人算账,谁知一看是傅行简,嚣张的气焰顿时散了大半,“傅,傅总?”   “刘总好兴致。”傅行简缓缓转身,轻扯唇角露出一个让人胆寒的淡笑,“贵太太每天在家安心养胎,您却在外面拈花惹草,一百万一个晚上,还真是不多也不少……”   “您听错了,听错了!”刘昌雄面色一变,连连摆手解释,“我可能是喝醉了,我先回去了。”   可刘昌雄是莫羡最后的希望,如果连他也不肯投资……   “怎么,你舍不得他?”瞧着莫羡那不甘不愿的眼神,傅行简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翻涌,于是眼中的凌厉更甚,“陪酒的滋味如何?”   莫羡脸色一白,压低声音解释:“你误会了,我没有做那种事。”   瞧她这一身精心打扮,还有满身的酒气,不难想到方才席间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   “是不是为了莫氏,你可以付出一切?”傅行简俯下身子注视她,凉薄的声音渗入耳膜,每一句都让她心如刀绞,“身体,尊严,还有什么?我倒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女人。”   “够了!”莫羡猛地推开他,清淡的眼眸中怒火肆意疯长,“你早该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为了利益,我可以嫁给比我爸爸年纪还要大的男……唔!”   话没说完,男人霸道的吻便落了下来,她被抵在墙上,男人的舌尖灵巧地撬开贝齿,在口中肆虐撞击,每一下都用了十分力道,让莫羡无处躲闪,只能乖乖承受着。   这是个带有惩罚性的吻,冰冰冷冷地,让莫羡察觉不到一丝温度,只有无边的恐惧在心底蔓延,直到她下唇一疼,血腥味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呼……”乍一呼吸到空气,莫羡竟从头到脚泛起一阵酥软,她脱力似地倚在墙上,耳边尽是心脏急速擂动的声响。   “我给你两个选择。”傅行简冷冷看着她,点漆似的黑眸看不出什么情愫,“等莫氏破产,或者做我的女人。”   “不,莫氏集团不会……”话没说完,下巴便被男人挑了起来,这一下扯动了下唇的伤口,疼得她直吸冷气,“我不介意再多几个刘昌雄为敌,你若不信便去找他们试试看,没人会帮你。”   男人满是侵略的气息包裹了她,莫羡骤然一愣,眼眸中的慌张无措尽被男人收入眼中。   “给你一周时间,好好考虑我说的话。” 作品正文卷 第3章 什么都答应你   傅行简只留给莫羡一周时间考虑,可莫羡不甘心,那天之后她四处参加酒会,得到的回答不尽相同,但都是没有人肯给莫氏集团的新项目投资。   “宋董,您再看下我这份企划案……”   “今天咱们不谈公事,喝酒!”   今晚是莫羡最后的机会,她绝不能放过,可眼看着酒过三巡,桌上几人都没什么兴趣听她讲合同,渐渐有些着急了。   “莫氏集团真的很需要这笔投资,这次的新项目……”   “小莫啊。”宋董压下了她举起的合同,面露难色道,“我真的有心无力呀!你不知道,早有人警告过我们,不该管的事不要管,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莫羡第一个就想到了傅行简,那天他胸有成竹的模样,难不成是早有预谋,要把她逼上绝路?   思及此,莫羡气得指尖发颤,她咬咬牙收起合同,转身想去下一桌再试试,“我知道了”   刚一起身,电话响了。   “.......你父亲在市中心医院抢救,快过来。”   深夜的时候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阴沉寂静的夜空像是被砸开了个黑窟窿,冷风嗖嗖往里灌,像刀子一样往脸上刮,莫羡风尘仆仆赶到医院,身子已经冷得像个冰块。   “爸!”   莫羡到时手术刚刚做完,父亲插了满身的的管子被推出手术室,她急忙扑到医生面前询问情况,谁知这时手机又响了。   医生朝她比划了个手势,让她先接电话。   “呵呵呵呵........”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莫羡愣了愣,重新检查了下通话界面,确认是正常通话,那么这笑声.......   “请问您是谁,恶作剧吗?”   “这可不是恶作剧哦,小莫羡。”沙哑的男声透过听筒传入莫羡耳朵里,莫羡怔然,很久没人这样叫过她了。   “你爸爸还活着吗,卡车是高速逆行撞上去的,应该把人撞得粉身碎骨吧?”   那一刻,莫羡的瞳仁猛然缩紧,怒不可遏喊出了他的名字,“何遇!”   过往的记忆如潮水涌来,能和她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只剩下这个何遇了。   当年何遇是她前夫江声公司的合伙人,奈何心怀不轨,于是她和江声两人联手将他的阴谋揭穿,将他踢出股东大会。   没想到现在他竟卷土重来,还报复到了她头上。   “是我,你还记得我呀!”   莫羡冷嗤一声,薄唇轻启质问他,“你这次又耍什么把戏?”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好戏还在后头,你和江声把我耍得团团转,害我这么惨,我要一一报复回来。你,还有整个莫氏集团,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你有本事冲我一个人来!”莫羡惊怒,攥紧了手机朝那头呵斥,“你制造车祸故意伤人,就不怕我报警吗?”   女人尖锐的声音细薄如刀,确实让何遇楞了一下,但片刻后他又笑了,张狂狠戾,“你大可去试试,我会让你身边的人,死得更惨!”   莫羡的心颤了一下,怒火发泄完她只觉得浑身发冷,对方是个亡命之徒,如果真的将他逼急了.......   “何遇,有本事,你冲我一个人来,为什么要牵连其他人!”   “说这些没用,车祸只是我送你的前菜,好戏还在后头,等着吧!”   电话被人挂断了。   莫羡站在窗口久久没有回神,紧攥着电话的右手不住发颤,直到医生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您是莫先生的家属吗?”   “是,我是!”莫羡旋即回神,硬扯着已被冻僵的嘴角对医生释然一笑,问他,“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病人的手术成功率不高,目前仅能用呼吸机维持生命,建议您尽快转院治疗。”   医生的话犹如一记惊雷让莫羡当即愣在原地,薄唇轻颤,话语中满是错愕,“你说什么,我父亲怎么了?”   “我们这边条件有限,建议您尽快转院治疗。病人伤势过重,就算抢救成功,身体机能也无法恢复了,每年还需要一笔高昂的复健费用,这些您都考虑清楚。”   那一刻莫羡犹如身陷冰窖,她无助地阖上眸子,在心中暗自祈求着这一切都是梦,这不是真的。   莫氏集团如今已经身陷危机,连她自己也是捉襟见肘,她真怕有那么一天,连给父亲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医生撤掉呼吸机。   掌心攥着的手机发出震动,莫羡还当又是何遇,胸口的火气一下子涌了起来,看也不看便按下了接听键。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报警,我绝对不会饶了你!有本事你就只报复我一个人,对无辜的人下手你算什么男人,我迟早要把你送进监狱.......”   听筒中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信号并不稳定,傅行简骤然一愣,“你说什么?”   听到傅行简的声音,莫羡错愕,看清通话界面后她旋即改口,“没,没什么。”   女人的声音夹杂了很重的鼻音,似乎是站在窗口,尽是呼啸的风声,种种联想让他不由得心头一紧,“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了?”   莫羡喉咙发紧,良久之后才开口,“我在市中心医院,我爸出了车祸。”   大约半小时后,傅行简匆忙赶到了医院。   从很远就能看到走廊尽头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她双手环着膝盖,卷曲的长发失去生气一般垂在地砖上,无助又脆弱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傅行简的双眼,他下意识迈开长腿朝莫羡走去。   “情况怎么样了?”   莫羡刚刚查完银行卡的余额,剩下的这些钱,恐怕连下一次转院的费用都交不起。   瞥见莫羡不说话,傅行简下意识地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忽又觉得不妥,于是一只手僵在空中,慢慢收了回来。   “之前说的事,考虑如何了?”   莫羡猛地吸了吸鼻子,仰起头看他,眼眸中一片茫然。   “怎么,你想要莫氏集团破产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所有人都和她做对!   “不,我答应你。”   莫羡唇角轻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只要你肯救救我爸,我什么都答应你。” 作品正文卷 第4章 拿好你的卖身契   傅行简顿了顿,之后走上前将莫羡打横抱了起来,两人离开医院坐进了车里。   车里开着暖风,燥热的温度驱散了莫羡身上的寒意,可她仍然在发抖,似乎是某种绝望的情感叫嚣着要从心底蔓延出来。   心冷了,就无法再变暖。   “我会派人安排你父亲的治疗。”   “谢谢.......”   一件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莫羡愣了,半晌之后沉声再次道:“谢谢。”   傅行简却对她的真诚漠然以对,深邃的眸子中隐约有些不悦,“我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   他们之间仅仅是做个交易罢了,傅行简大概也看不起她这样的女人,不屑再听见她卑微的感谢......   思及此,莫羡抚了抚鬓角,无奈一笑。   车子缓缓发动,莫羡茫然地看着远方天边泛起鱼肚白,疑惑问他,“去哪里?”   男人偏头看她,眼中有些意味不明,“让你永远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车子驶进城区时正遇上早高峰,大约七八点的时候路上车流如织,司机缓缓将车子停进一条僻静的小巷。不一会傅行简的助理从巷子尽头跑来,车窗降下一条缝,两个小红本递了进来。   莫羡怔然,好一会才顿悟那是什么东西。   傅行简将那小红本翻开看了看,转身丢尽莫羡的怀里,眸光冰冷,“拿好。”   封皮上那烫金的几个大字似乎还带着男人指尖的温度,莫羡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垂首不语。   傅行简盯着她浅色的发旋儿,轻嗤,瞧这女人一副生疏的模样,她不是早和别的男人结婚过,又怎么会没见过结婚证这东西?   装可怜博取自己的同情吗?   “拿好你的卖身契。”傅行简犟起剑眉,冷声开口,话里满是讽刺,“傅太太。”   莫羡神色微顿,半晌之后打开了小红本。   她和前夫只举办过婚礼,没有登记。和傅行简的这本才是她人生的第一张结婚证,只可惜里面没有合照,没有名字。   谁说白纸黑字的东西不会变,换做三年前这张结婚证上什么都有,三年后却只剩下一串数字和一个红色印章。   “其实........”她喉咙滚了滚,有些话想解释给傅行简听,但最后又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说那些有什么用呢?   傅行简大概并不在乎,他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恍惚间车子已经驶进了一个陌生的小区,稳稳停在了别墅前。   “下车,今后你搬来这里住。”   莫羡惊讶又犹疑,倒也不是别的,而是这栋别墅她曾来过很多次!   三年前,这里曾要作为她和傅行简的婚房,别墅的装修和布置都是她亲自设计的,难道傅行简一直住在这里?   “愣着干什么,不认识这里了?”男人满目嘲讽地看着她。   莫羡指尖发颤,深吸了一口气才敢迈开步子向前走,大门之后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装潢布置,一切都和她的设计稿一模一样。   “我记得这里,没想到你........”她话中有些颤抖,低垂着眸子,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三年前她本以为再也没机会住进这栋别墅,和这个男人相守一生,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如果三年前她选择留下,这里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记清楚,你住在二楼客房,不要踏上三楼一步。”   傅行简目光幽冷,漆黑的眼瞳紧盯着那道倩影,想看看她究竟会作何反应。   三楼在设计稿上是两人的卧室,莫羡记得清清楚楚。傅行简这样命令她,是提醒她没资格再踏入傅行简的生活吗?   “我知道了。”莫羡意外的平静,她清楚最大的悲伤莫过于心死,和这个男人的种种过往,都与现在无关了。   这样的平静却让傅行简没由来一阵窝火,三年前她选择了别的男人,三年后依旧不肯回心转意吗?   在莫羡心中,究竟有没有他的位置?   男人突然攥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把她的骨头捏碎似的,暗色的眼瞳中怒色满满,“这一次,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走。”   助理的行动很快,几小时后就把她的行李打包送了过来,莫羡独自留在客房收拾。   别墅的管家和佣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当又是个纠缠着傅行简的女人,于是对莫羡并不友好。   莫羡独自在别墅转了一圈,被佣人们当做透明人一样对待,见面连招呼都不打。   这里每一处都充斥着回忆,甚至连地毯的花纹,窗帘的样式都和她的设计稿分毫不差,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   莫羡在别墅走了一圈,只觉得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让她很难受,于是连晚饭也没胃口吃,回房睡下了。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床上,将女人巴掌大的小脸映得雪白,屋里开了暖风,而她还是很冷,于是蜷缩在床的一角,紧紧抱着被子不肯松手。她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细长的柳眉拧在一起,脆弱又无助的模样令人心疼。   傅行简坐在床边,缓缓伸出手想抚平她眉间的褶皱,没想到莫羡突然睁开双眼,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你!”   因为梦靥,莫羡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她很害怕傅行简的触碰,抓着被子拼命向床里面缩去,就好像傅行简是什么毒蛇猛兽。   莫羡这副防备的模样,让傅行简心生不悦。难道今晚出现的不该是他,如果是江声,她还会这样害怕吗?   “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男人便长腿一迈,欺身压了过来,一手将莫羡按在床上,一只手钳起她的下巴。两人距离近的仿佛能听见彼此呼吸,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莫羡看到了他眸底那一抹征服的意味,心中陡升出不祥的预感,于是奋力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怎么,你很害怕?”傅行简将她的手臂牢牢扣住,暖黄色大灯熄灭的那一刻,他笑得肆意又讥讽,“你前夫碰你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吗?” 作品正文卷 第5章 她是属于他的   莫羡紧紧地抓着床单,傅行简放大到可以看清他疯狂怒意的俊脸就近在咫尺,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脸上,让她浑身颤栗。   “怎么不说话了?”傅行简那因为愤怒而紧紧绷起的肌肉,隔着单薄的衬衫紧紧贴着莫羡身体,烫人的温度几乎让她无法思考。   “你清醒一点........”   黑暗是危险的,莫羡藏在被子下的一只手想去拿手机,没想到傅行简比她更快,长手一捞,咔嚓一声,手机被摔到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莫羡惊得眉头一挑,她害怕眼前的状况,本能地想要反抗,可傅行简猛地把她双手拉高,她的身体被迫着弓起来。   男人像是审视猎物一样看着她,目光幽冷,看不出一丝怜惜。   “你和江声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也会这么抗拒吗,告诉我?”   莫羡咬咬牙,说道:“和你无关!”   男人深不见底的长眸泛起近乎诡谲的幽黑,想到她面对他,和面对江声的时候,可能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就有一股无名火在胸膛上升腾,灼得他失去理智。   两人靠得很近很近,近得呼吸可闻。   莫羡紧紧咬着下唇,不知道是害怕他,还是害怕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身体浑身发抖,用沙哑的声音低喊道:“傅行简,你放开我!”   傅行简眸色愈发深邃起来,没有如她所愿就此放开她,反而低头,亲吻她。   “放开我,不可以.......”   莫羡拼命躲闪,慌乱不已,傅行简却偷得片刻的清醒,不知怎的他又想到了江声这个人。   莫羡的前夫。   曾有另一个男人和她如此亲密,对她做这一切吗?   傅行简眼眸中的嫉妒情绪愈发浓烈,他只要想到有个男人曾替代过自己的位置,心中的怒火便飞速猛涨。   莫羡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莫羡被他的动作吓得浑身发抖,她终于发觉,傅行简根本不顾忌她的感受,一定会在今晚办了她。   两人的力量差距悬殊,任凭莫羡怎么反抗,也不可能从傅行简手中逃走。   男人眼中闪烁着陌生的寒光,明明是似曾相识的场景,却让莫羡觉得无比陌生。   三年前订婚宴的那个晚上,她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那时傅行简是怎样温柔和怜惜地对待她,将她视若珍宝。   而现在,恐怕只把她当做玩乐的工具而已?   她的心口猛地抽痛。   “傅行简你放开我,我们还不算夫妻,你不能做这种事!”   傅行简回过神,忽然听见了她的求饶,抬眼看去。   莫羡眼眶微微泛红,悲伤的眸子盛满即将决堤的泪水,她死死咬着下唇,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委屈和倔强。   傅行简怔然,他和莫羡从小一起长大,很少看见莫羡哭。   更别说是因为他而哭泣。   他下意识放开了莫羡。   “傅行简求你,别这样.......”   双手获得自由之后,莫羡抬手遮住流泪的双眸,似乎很怕被人看到似的,缩进被子里,躲到了离傅行简最远的地方。   这副默默流泪的柔弱模样,倒是和平日里那个伶牙俐齿的莫羡判若两人,傅行简竟心软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拱起的被窝,微不可察地叹口气,然后起来了。   房间很静,静得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良久后,莫羡小心翼翼地从被窝里钻出来。   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了。   傅行简不知何时离开了客房。   这一夜两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莫羡要去医院办理父亲转院的资料,她仍对昨晚的事情心有余悸,于是轻手轻脚地下楼,没想到和傅行简撞了个正着。   男人西装笔挺地坐在餐桌前,神清气爽,已然恢复了冷静自持。   “过来。”   莫羡知道他是在对自己说话,可就是不愿意转身面对他,脚步顿了顿,继续朝大门走。   男人嗤笑一声,“怎么,我要和你谈谈投资莫氏的事情,也装作听不见?”   莫羡身子一僵,抬手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走了回来。   “坐下。”傅行简淡淡扫了她一眼,让佣人盛了一碗青笋粥放在她面前,“把粥喝了。”   莫羡有胃寒的毛病,从前傅行简对她的一日三餐都严格监督,决不允许她不吃饭。   没想到这个习惯三年都没改。   “不是要谈莫氏投资的事情吗,我们.......”   “把粥喝了,我不想说第三遍。”   莫羡心中惴惴不安,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三两口把粥碗喝了个见底,“好了,我们谈谈投资的事情吧。”   男人将手中的黑色文件夹一转,一份投资合同出现在莫羡眼前,他简明扼要地给莫羡讲了一部分,“余下的你和法务商讨,记得签字。”   只要有了这份合同,莫氏集团所处的危机便能平安化解,这是她奔波数月,梦寐以求的结果!   “你真的……愿意帮莫氏集团渡过难关吗?”   傅行简看见她抓着合同的指尖微微颤抖,眼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彩,他意味深长一笑,自怀中取出印章,毫不犹豫地印在合同下方。   “这是我答应你的事,况且,你也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自此莫羡又住回了自己亲手设计布置的这栋别墅,虽然她和傅行简算是夫妻,可两人只有一本没名字没照片的结婚证,说着合法,又不太合法。   傅行简承诺的事情全都办到了,莫氏集团平安度过危机,父亲的后续治疗也逐渐稳定。   傅行简似乎没以前那么忙了,每天都要回别墅吃晚饭,莫羡也只好每天从公司早退陪他,两人每天共处一室,熟悉又尴尬地相处着。   临近年末,公司琐碎的事情多,开完早会后助理照常向傅行简汇报一整天的行程安排,正说着一半,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了。   “新年快乐!”   那男人顶着一头染成金黄色的脏辫,手里捧着礼花筒冲了进来,毫不顾形象地在办公室里乱喷一通,殊不知气氛尴尬得要死。   傅行简斜睨了他一眼,继续吩咐助理说:“你们先出去吧,上午的安排取消,我要去趟莫氏集团。”   “是,傅总。” 作品正文卷 第6章 在乎那个男人   “等等。”傅行简又叫住了他们,斜睨了张亦弛一眼,吩咐说,“所有员工年假翻倍,新年后施行。”   “是!”   大门一关,张亦弛惊讶地凑了过来,“行啊你,遇到什么好事了?”   闯进来那男人是傅行简的好友张亦弛,傅行简一提起他就头痛,尤其是他那新作的发型,一根根蜷曲小辫子,盯着看让人莫名烦躁。   “你这脑袋又抽什么疯?”   “最近流行雷鬼脏辫,我这不错吧?”张亦弛是出了名的爱玩,严肃不笑的时候能吓哭小孩子,疯起来八匹马也拉不住,“对了,晚上老爷子弄了个新年酒会,一起去吧?”   傅行简阅览期货新闻,眼皮也不抬一下,回他,“离新年还早,不去。”   “你最近状态不对劲啊。”张亦弛伸手将屏幕转了一百八十度,留一个苹果商标摆在傅行简面前,“我上来时候听主管们议论,老板最近都不骂人了,你还给他们加年假,是不是真有什么好事?”   恰好微信来了消息,莫羡问他晚上是否回家吃饭,傅行简瞥了一眼内容,“啪”一声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张亦弛来了精神,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抱着显示屏问他,“我上来时候前台的小姑娘也在议论,老板一天比一天回家早,现在都有人问你回家吃饭了,该不会.......你金屋藏娇,不让兄弟知道吧?”   傅行简冷冷瞥了他一眼,一推肩膀把他赶下了桌子。正巧助理来通知车子备好了,傅行简也不理他,离开了办公室。   有了傅行简的投资,莫氏总算可以喘一口气,莫羡肩上的压力也减轻不少。她今天抽空想去医院探望父亲,没想到刚离开公司就突然接到了助理的电话。   “什么?对方集团派人亲自来谈这个项目?”   傅行简不是说签了合同就可以吗,还谈什么?   “人已经在楼下了,我们也不知道,老大你快回来。”   莫羡别无他法,只能调头又开回了公司。她一路匆匆忙忙跑进会议室,没想到撞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怎么是你?”   傅行简怎么亲自来谈这个项目?他又想做什么?   谁知话刚说完,端茶水进来的女主管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在傅行简身上,茶也泼了一身,一下子整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傅总!”那女主管想从傅行简身上站起来,却不知是有意无意地,总是把胸前的丰满往傅行简身上撞,大敞的领口连深色内衣都能看见,惺惺作态的模样令人作呕,“人家脚软站不起来,这可怎么办.......”   傅行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他眸中泛寒,身子一侧,将那女人甩在地上,“贵公司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莫羡也愣了,没想到这女主管竟然大着胆子做这种事。   她的下属当着她的面勾引她老公,她是该生气,还是该怪自己遇人不淑?   “把王主管扶,扶下去!”   一紧张,莫羡差点连句话都说不完整,傅行简盯着她的目光太吓人了,就好像那个泼他一身茶水又揩油的人不是王娜娜而是自己一样,可这事跟她没关系呀!   “怎么,我这满身的茶水,莫总就不打算负责了?”傅行简一抖西装,满目戏谑地看着莫羡。   “我这就叫人送套新西装来,傅总稍等!”   傅行简身后的助理想要递手帕给他,却被傅行简拦了下来,“我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换衣服上,不如莫总帮我来擦干净吧。”   莫羡眉头一挑,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可是想到傅行简是来谈项目投资的事情,她也只好忍了,于是接过手帕,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的隔间。   门一关,莫羡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按在墙上,男人紧紧环着她的腰,居高临下望着她,“怎么,别的女人都要贴到你丈夫身上了,你一点都不生气?”   就算她生气,她有什么资格说出来呢?两个人是做了笔交易,又不是真的结婚,傅行简又想找借口看她的笑话吧?   暧昧的姿势让莫羡有些不自在,她扭了扭身子,没想到傅行简贴得更近了,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鼻尖,莫羡不自觉有些脸红,“傅总这是要找我兴师问罪吗?”   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女人光洁的脖颈,上面淡青色的血管微微透了出来,让他回忆起了那晚两人在床上发生的事情........傅行简眸色暗了暗,最终只是替她紧了紧衬衫领口,便放开了她。   他没忘记这里是办公室的隔间,有些事情确实要收敛一些。   莫羡堪堪松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伸长了手臂拿帕子擦拭他西装上的污渍,没擦两下,便被男人的大手握住了。   “放下,陪我去吃饭。”   莫羡还当是傅行简又要耍什么花招,没想到真的只是简简单单地吃饭。两人在楼下找了间干净的日料店,傅行简知道她胃不好,点了一桌子的热菜。   吃到一半手机响了,莫羡见是陌生号码,心中陡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瞥了一眼正在喝汤的傅行简,起身去了个偏僻的角落里接电话。   没想到真又是何遇。   “听说你父亲没死,开心吗?”   莫羡下意识捂住听筒,机警地四周看了看,冷声威胁他,“你最好现在就去自首,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的!”   “哈哈哈,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莫羡很小心地接这通电话,生怕凶狠的语气引起身旁人的误会,殊不知这一切在傅行简眼中都变了味道。   她这副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模样,是在接什么重要的电话吗?   不能让自己听到?   是江声?   心中烦闷,渐渐地一缸梅子酒被他喝了个干净,莫羡挂断电话后脸色不太好看,却并不想对他解释什么。   江声已经知道他们结婚的消息了?莫羡闷闷不乐,是因为在乎那个男人吗?   “你,为什么离婚?” 作品正文卷 第7章 阴魂不散   没头没脑的话让莫羡愣住了,好一会才小声说:“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傅行简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他晃了晃空空的酒瓶,只觉得这件日料店难吃极了,梅子酒都做得苦涩难耐。   “把午饭吃了再回去。”   他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走了。   莫羡满脑子都是何遇那通电话,也没有注意到傅行简的异常。   下午的时候莫羡去了医院探望父亲,手术很成功,父亲已经转危为安了。她一直在医院陪护到傍晚,想起傅行简要回去吃晚饭,才匆匆忙忙离开。   医院后门绕去停车场要经过一条小巷,莫羡边走边看手机,倏地余光一瞥,街头等红灯人群里有个戴黑色棒球帽的男人吸引了她的目光,那不是......   “何遇?”   莫羡惊讶地叫出那人名字,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绿灯一亮,何遇的身影混入人群中又消失不见,任凭莫羡怎么找,也再没了踪影。   “我看错了吗?”   正想着,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莫羡一转身,就看见穿蓝白色护士服的中年女人追了上来,“莫总,你的钥匙落在病房了,还好人没走远。”   这人是莫羡为父亲请的陪护。   “谢谢您。”莫羡礼貌地接过钥匙,回想起何遇神出鬼没的身影,她沉声提醒陪护,“麻烦您照顾好我父亲,有事情的话一定要联系我。”   “您放心吧。”   整整一天,莫羡都笼罩在危机的阴云之中,何遇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引爆,她最担心的是身边人会受到牵连,每每想到这里心中总是一阵惴惴不安。   回到别墅时已经七点,往常这时候傅行简已经在吃晚饭,然而今天别墅里冷冷清清的,男人并没回来。   不知怎的,莫羡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她独自吃了晚饭回房歇息,一直等到十点,楼下还是没有动静,她下楼热了杯牛奶,路过楼梯时突然停住了。   上面就是三楼,她不能踏足的地方。   佣人跟在她身后,没好气地提醒她:“莫小姐,先生吩咐过您不能去三楼。”   “我知道,我只是好奇.......”莫羡捧着牛奶发愣,她不敢忤逆傅行简的意思。   不过三楼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让她进去?   “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喝了牛奶之后莫羡反倒是不困了,一直抱着手机玩到凌晨,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地,不知缺了什么。   客房的落地窗下面能看到院子,于是她每隔一小时就去窗边数一数院子里傅行简的车,每次都是五辆,傅行简开的那辆一直没有停回来。   后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早上被闹钟吵醒,第一件事就是去窗边数车子,还是五辆,傅行简彻夜未归。   “他去哪里了.......”   换做从前,莫羡早就耐不住性子打电话给他了,而现在,她知道自己没那个权力了。   周末的时候傅行简的母亲宋芳兰叫他回傅宅吃饭,傅行简也没多想,直接把车子开回了傅宅。   宋芳兰是音乐系教授,搞文艺的人身上总是有股子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仙气儿,她五十多了依然打扮得光彩照人,面庞白净,乌黑的头发高高竖起,以一根碧玉簪轻轻挽着,端庄又不失风雅。   恰逢今天阳光正好,母子二人就在院子的花房里喝了个下午茶。奇怪的是宋芳兰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张望着大门的方向,似乎在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管家来通知说,“夫人,陆嘉依小姐来了。”   宋芳兰大喜,忙点点头,让管家把人带过来。   傅行简挑挑眉,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喝茶,不知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不大一会,陆嘉依被带了进来。她只有一米五几的身高,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长发微卷,齐刘海几乎遮了一半脸,看起来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   傅行简倒不关心别的,只想问她外面这零度的天气,她光着一双长腿不冷吗?   曾经莫羡也不怕死穿成这样去玩,后来被他惩罚得很惨。   想到那个女人,傅行简嘴角隐隐挂起一丝微笑。   宋芳兰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笑容,还当是傅行简对陆嘉依颇为满意,于是忙着给两人引荐,“这是我带的研究生陆嘉依,你叫她嘉依就好了。”   傅行简抿了抿唇,主动起身为女士拉椅子,不过固执地要叫她陆小姐。   仅仅是一个礼貌的小动作,就足够陆嘉依红了脸,她羞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英气逼人的傅行简。   “谢谢您傅总,我们曾经在大学的汇报音乐会时见过一面,您还记得吗?那时您是音乐会的投资人。”   傅行简一直在做慈善,她口中的音乐会傅行简其实早已经不记得了,他每年要出席的场合成千上万,谁会在意一次小小的音乐会?   “记得,您的表演非常精彩。”但他还是礼貌地称赞了眼前的女人。   陆嘉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她终于大着胆子抬起头,紧张地感激傅行简,“谢谢您那次的投资,如果不是您帮忙,我恐怕就没办法继续读研究生了!”   “那段时间嘉依这孩子家里出了点变故,幸亏你帮忙。”宋芳兰一句话,就把功劳全都揽到了傅行简的身上。   她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撮合傅行简和陆嘉依两人,“嘉依这孩子品行端正,可是我的得意门生,她最擅长大提琴.......”   而她说再多,傅行简也只是静静听着,礼貌又疏离地对陆嘉依。毫无波澜的模样让宋芳兰着急,等把陆嘉依送走之后,宋芳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嘉依这孩子你觉得怎么样,喜不喜欢?”   “不喜欢。”傅行简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您想说什么我心中有数,以后别再叫这些不相干的人来家里了。”   宋芳兰忽然问他,“你是不是还惦记着莫家那丫头呢?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忘了她吧!”   提起莫羡,傅行简端起一半的茶杯又放了回去,“您别再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作品正文卷 第8章 抖出秘密   周一那天L市遭遇了百年难遇的特大暴雪,气温一直降到了零下十几度,积雪足有轮胎那么高,院里的车肯定是不能开了,出行受阻,莫羡决定在家办公。   出人意料的,她刚走到客厅就瞧见傅行简坐在窗边看电脑,似乎他也不打算出门了。   “你,不上班吗?”   莫羡穿着身珊瑚绒的睡衣,左手抱着电脑,右手举着马克杯,有些蓬松的卷发似乎还带着被子里的热气,慵懒的模样不知怎的让傅行简心情大好,于是点头回答她,“是。”   “这样啊........”   得到答案后莫羡歪歪头,觉得两人也再没什么可说的了,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她坐进沙发里,背对着傅行简打开电脑。   虽然有了新项目的投资,但要想一改公司运营亏损的局面,莫羡还要寻找新的客户,她聚精会神地查收邮件,殊不知男人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打量。   傅行简有时在想,如果能够一夜间倒退回三年之前就好了。   他们不曾分开,没有背叛,顺理成章地结婚,再同居,相伴一生。   因为陷入回忆,眼前的画面温馨美好得不像样,直到一双纤细的玉手拍上他的额头,才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傅行简,傅行简?”女人放大了好几倍的脸出现在眼前,似乎还能闻见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淡淡道。   接着,他下意识地抓起女人微凉的小手揣进居家服口袋里,目光流露出几许温情,这是两人之前常做的事。   莫羡却吓了一跳,猛地把手抽出来,后退了几步,满眼防备地看他,“你,你做什么?”   气氛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沉默,到这时傅行简完全醒了,暗色的眼瞳中清明一片,回想起方才的举动,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这世上哪有什么时间倒流的办法,他异想天开了。   见傅行简不说话,莫羡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这几天临市举办中小型企业交流会,我可能要出差几天,晚上不能回来住了.......”   其实说来她不必向傅行简汇报行程,可毕竟要在外面住上个三五天,于是话里还是多了几分征求的意味,仿佛在问他:我能不能参加这个交流会。   “临市?”   莫羡连连点头。   傅行简又将目光移回了电脑屏幕上,点了几下触控板,才轻轻点头道,“准备妥当的话就去吧。”   其实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得到男人的认可之后,她心里又多了几分底气。   于是助理当晚订了车票,莫羡第二天带着几个主管来到临市,准备参加这个交流会。   莫羡外嫁几年,在本地根本没什么人脉,只靠家里的关系去拉拢投资必然行不通的,所以她很看重这次机会,在会场中积极结交中小型企业的代表。   结果有些出人意料,莫羡商谈的几份合同非常顺利,就像是有人提前为她打点好了各路环节,就等她开口去谈合作的事情一样。   不过莫氏集团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抢手了?   “能够和莫氏集团合作,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您言重了,我也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莫羡正和人碰杯,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   “这不是江夫人吗?”   似乎在叫她?她疑惑地转身,看清来人后,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高脚杯。   何遇。   陪何遇一起来的竟然那次想在酒宴上非礼她的刘昌雄,那日傅行简的所作所为让刘昌雄仍历历在目,于是再见到莫羡时,眼中已没了盛气凌人的模样。   “羡羡?不对呀,何总叫你江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   莫羡不耐烦地抿了抿唇,“是这位先生认错.......”   “还没向刘总介绍吧?这位可就是江家老爷子的前夫人,莫羡!”   何遇挂着青色胡茬的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奸笑,装作不经意地抖出了这个惊天大秘密,让在场的几人倒吸一口冷气,目光纷纷落在莫羡身上。   莫羡与江声结婚和离婚的事情只有江氏内部人员才知道,外界传闻江声先生谈了段忘年恋,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可没人知道这位江夫人究竟长什么样子,没想到竟然是莫羡?   “何遇,你说完了吗!”莫羡冷冷抬眸,话里多了几分警告。   “何总是不是认错了?羡羡才二十几岁,怎么可能是.......”刘昌雄出声打圆场,可眼中精光闪烁,分明也想从何遇嘴里深挖些惊天猛料出来。   “在下就曾在江氏任职,怎么会认错呢?”何遇眉头一挑,将身姿绰约的莫羡上下打量一番,毫不掩饰自己露骨的目光,“没准是那江老先生老当益壮,雄姿勃发令莫小姐着迷,两人就这么看对眼了也说不定?”   莫羡生得漂亮,身材高挑瘦削,皮肤雪白,坦白讲是个男人都愿意将目光在她这样的大美女身上停留几秒。   可想到曾有个老头子捷足先登一览芳泽,连刘昌雄都忍不住作呕。   “说够了吗,你似乎很喜欢提从前的事?”莫羡把酒杯放下,越是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她越是挺直了腰板,“用不用我来帮何先生补充几句?咱们从吃里扒外开始说起怎么样?”   莫羡的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处,何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忽然奸滑一笑,调戏她道,“江声那老家伙不要你了,你还这么帮他说话,不如你从了我怎么样,我要你。”   “如果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要请保安送你出去了,还不快滚!”终于莫羡的耐性耗尽了,厉声呵斥他,顺带将一杯香槟泼在他脸上。   何遇愣了愣,而后恼怒非常,冰冷的液体顺着眼眶流下,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怒意,“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老男人骑过的二手货,婊子!”   谁知刚说完,他竟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露出了身后将他踢倒的高大男人。   傅行简面色阴沉的可怕,眸底布满阴霾,他里面穿着黑色西装,外面套着黑色大衣,气场逼人,众人对望一眼,噤若寒蝉。 作品正文卷 第9章 她没有嫁过任何人   “你刚刚说什么?”傅行简斜睨着何遇,眼里尽是轻嘲,还从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骂他的女人。   “你,你是谁?”何遇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没想到又被傅行简的助理踹倒了,身边围观的人没一个敢上来说句公道话,瞧他们这避之不及的模样,难不成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不认识我吗?”傅行简抬眸,示意莫羡站到自己身边来,而后淡淡吩咐助理,“那么,先打到他认识为止。”   助理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将何遇按在地上左右出拳,这会功夫交流会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要知道傅行简才是他们背后的BOSS,惹恼了他,恐怕没办法在行业里继续混了。   刘昌雄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悄悄走到傅行简身边为何遇开脱,“傅总,这位是何遇何先生,是羡羡多年好友,您看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你朋友?”傅行简偏头询问莫羡,后者脸色有些苍白,唇瓣嗫嚅了半天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目光里能看出来,似乎并不喜欢这个何遇。   傅行简嗤笑,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莫羡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朋友?   “我看他身份多半也有问题,先别打了,送去警局好好查一查。”傅行简冷冷地吩咐。   “你这是滥用私刑,我可以请律师告你!”何遇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没什么底气地解释,“莫羡嫁到江家后才认识的我,你当然.......”   他的话没等说完,就被傅行简高声打断了:“我看脑子也不太清醒,莫羡没有嫁过任何人。”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皆是面面相觑,这莫羡明明是江声的前妻,种种证据摆在眼前,怎么傅行简视而不见,还说她从没嫁过?   他们究竟什么关系,傅行简要帮她隐瞒什么?   莫羡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加苍白。她清楚傅行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遍遍提醒着她是个背叛者,而傅行简不计前嫌原谅她,收留她,一次次地帮她.......   见势不妙,刘昌雄上去扶住何遇,对傅行简赔笑道:“可能是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我瞧他这骂人的样子,哪像是认错,分明是对莫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而傅行简并不买账,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何遇。   何遇捂着胸口狠狠咳嗽了几声,在傅行简面前服软道:“我,认错人了。”   “是是是,今天是个误会,我与何总还有事情要谈,就先失陪了傅总!”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台阶下,刘昌雄扶着强压着怒火的何遇转身就走,谁知傅行简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站住。”   傅行简抬眼示意,助理立刻将莫羡手包中的合同抽出一份,打开递到了刘昌雄身边。   “既然是误会,总要向莫羡道个歉。我这人不在乎那些虚礼,不如二位签一份注资合同,权当是给莫羡的赔礼了,如何?”   傅行简不松口,恐怕他们连大门都走不出去,识时务者为俊杰,何遇脸色难看,但还是一咬牙,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闹剧收场之后,众人默契地散了场,交流会照常进行,只是再没人敢向莫羡身边凑。待音乐重新奏响之后,莫羡似乎有了些勇气,小声对傅行简说:“谢谢你,替我解围。”   傅行简转身看她,神色淡漠,似乎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而莫羡一副欲言又止,嗫嚅了半晌,叹了口气轻道:“总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出现,我真的不知该怎么.......”   身子被人撞了一下,傅行简与她擦肩而过,一句话也没说便走了。   莫羡怔然,无辜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助理朝莫羡歉意一笑,小跑着追上了傅行简。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会场,上车前助理小声问傅行简,明天还需不需要继续安排那些小企业代表和莫羡见面。   莫羡能够在交流会一路顺畅无阻,都是傅行简暗中安排的。   傅行简伸手,将助理手中的计划名单要了过去,坐进车中将它撕个粉碎,“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多事了?”   助理被他教训得措手不及,委屈又无辜地站在车外。以他对傅行简的了解,能让傅行简熬夜整理企业名单,足可见他对这事有多么上心,难道不是为了莫羡那女人?   “可莫小姐........”   “谁让你管那个女人的?”   莫羡和江声的婚姻就像是扎进傅行简心里的一根刺,想拔又拔不掉,他强迫着自己去忽略,可痛感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他又怎么忽略呢?   莫羡并不想解释这段婚姻,是默认了她曾对江声动情,默认了她背叛过自己?   傅行简越想越乱,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开车,另外派人盯着那个何遇,别让他在今天的事上做文章。”   何遇这辈子一直是顺风顺水的,江氏集团是一个坎儿,他本以为过去了就是一马平川,没想到这么快又在傅行简手里栽了一跤。   “什么?傅行简是莫羡的前男友?”何遇拿到资料之后恍然顿悟,怪不得傅行简会这么帮莫羡说话,“他们三年前交往过,认识十几年了.......就这点关系,没了?”   “没了。”秘书点点头。   “那就是傅行简对她余情未了,还想着追一追江声这老家伙玩剩下的二手货,怪不得他对我下手这么狠!”   何遇将资料狠狠摔在桌上,回想起那日傅行简让他受的奇耻大辱,心中翻涌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我劝你别跟傅行简对着干,他这几年可是了不得,惹了他我们没有好日子过。”刘昌雄在一旁提醒他。   确实,傅氏这几年在傅行简接手之后不断扩大,如今势头正盛,傅行简坐拥半壁江山,远不是他们这些小角色能对付得了的。   “为了东山再起,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刘昌雄继续劝说。   嘭!   何遇一脚踢翻了座椅,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下地狱!” 作品正文卷 第10章 你一直把我当什么   暧昧的气息笼罩着整个酒吧,灯光昏暗,耳边奏响着不知名的欧美小调,张亦弛姗姗来迟了一步,到的时候傅行简已经喝空了许多瓶酒。   “哟,什么情况?”张亦弛蹭到吧椅上,摇了摇满头小辫子,凑到傅行简身边,“喝闷酒啊?一个人?今天不回去陪你的小娇妻?”   傅行简斜睨他一眼,手扶着吧台一转,背对着张亦弛不说话。   “你看你,把我叫来喝酒又不告诉我为什么,兄弟可是放着好几千万的单子来找你.......”   刚说完,一个冰冰凉凉的玻璃瓶被塞进了张亦弛手里,傅行简不知喝了多少,眼眸中闪烁着些许迷离,“别废话。”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遇见不顺心的事了?”张亦弛一面把酒瓶往嘴边送,一面对身旁站着的几个女人招手,“兄弟早就料到了,所以给你带了几个妞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鼻尖萦绕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女人柔弱无骨的手臂刚刚伸过来,就被傅行简毫不留情地推开。   傅行简抬眸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将人一一推回了张亦弛怀里,“滚开!”   “这么大火气,究竟发生什么事啊?”   傅行简一反常态的举动让张亦弛咋舌,不敢再乱安排了。   两人一直在酒吧喝到凌晨,傅行简一句话也不解释,只是闷头喝酒,到最后还是张亦弛叫来助理把他送回别墅。   叮!   门铃声惊醒了沙发上浅眠的莫羡,她瞧见落地窗外停着一辆黑色宾利,她知道是傅行简回来了,于是拖鞋也来不及穿,赤脚跑去开门。   “唔……”   门刚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子便压了下来,莫羡猝不及防地接住他,两人在地板上踉跄了一下,莫羡背抵着墙才勉强站稳,“傅行简?”   男人身上的酒气很重,鼻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莫羡脸上,让她有些难受,皱着眉问:“你喝酒了?”   腰间被一双大手紧紧环住,男人将下巴搭在她肩上,缓缓摩挲了几下,垂首不语,叹息声却让人听着心疼。   莫羡怔然,半晌之后缓缓抬起手臂想要回应这个拥抱,而傅行简却像是瞬间酒醒一样,重重推开了她。   莫羡闻到了,即使只有那一瞬间,她也精准地捕捉到了傅行简身上的香水味道。   他,和女人喝酒聊天,直到现在?   “我大概是醉了。”一片黑暗之中,男人的嗓音低沉性感,像是烈酒一样让人沉醉,而他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回房了,再没理会莫羡。   深夜里,莫羡独自站在墙边,被傅行简推开的手臂还僵持在半空中,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她很想问问傅行简今晚究竟做了什么,见了哪个女人,可她知道这一切她都没有资格过问。   一夜无眠,早上的时候莫羡让佣人煮了醒酒汤给傅行简,又为他做了些养胃的食物,不过这一切都没有得到男人的任何回应。   之后的几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冰冷,即使在别墅遇见了也不说话,傅行简完全忽略了莫羡的存在。莫羡能察觉到男人在和她生气,可她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周末时莫羡照常去探望父亲,或许是听了莫氏平安度过危机这个好消息,父亲精神不错,病情治疗也小有起色,莫羡又和他谈了谈公司的近况,聊到黄昏时才离开。   穿过小巷子时,那日何遇在街角的画面又闪入莫羡脑海中,她脚步一顿,眉头紧蹙。   莫氏开始与其他小企业合作,运营也慢慢步入正轨,生活逐步平静,不过何遇这颗定时炸弹仍让她担忧。以何遇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一定还会伺机报复,莫羡实在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忐忑不安地回到别墅,见傅行简还没回来,莫羡便想去小睡一会,她在浴缸放了水,准备着先泡个澡。   啪!   浴缸的泡沫刚刚被吹起来,头顶的大灯突然熄灭了,在一片黑暗中莫羡愣了愣,该不会停电了?   “怎么回事?”   她坐在浴缸里试着朝外面大喊,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应该是佣人们没有听见。   莫羡想了想,围着浴巾站起来,摸索着来到了门口,“停电了吗?”   仍然没有回答,一片漆黑让莫羡没什么安全感,于是她扭开门把手,摸索着向外面走,谁知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朝前面栽去。   “啊!”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在倒地的前一刻她被男人拉进怀里,接着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莫羡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着男人身上的淡淡烟草味来分辨他的身份,她的手被男人紧紧抓着,她试探道:“傅行简?”   “你已经忘了这是我的手。”   听到熟悉的嗓音,莫羡堪堪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她想到她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的时候,心跳又开始加快。   “你,唔......”   刚要开口,男人的吻便落了下来,霸道又不讲章法,一点点地侵占肆虐。   她的声音被堵在唇瓣间,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呜咽,像是被欺负的小动物一样。   过了不知多久,莫羡白皙的脸颊因为这个吻而泛起红晕,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男人终于肯放开她,分开时候报复似的在她下唇重重一咬,疼得莫羡大声叫喊出来。   “你干什么!”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声声喘息,身子脱力似的陷进被褥里,干净的眸子因为疼痛而蒙上了一层雾气,毫无防备的模样诱人极了。在傅行简报复过后,两人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可傅行简仍然在生气,莫羡究竟把他当做什么?   面对何遇的羞辱,莫羡从没想过向他寻求帮助,他像是个外人一样,英雄救美变成了多管闲事。   莫羡从没有在乎过他,这些天不管他在做什么,生气、发泄、报复,莫羡都是不闻不问,仿佛与自己毫无干系。   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不剩下吗?一直是他自私的绑着这个女人,他错了吗?   “你一直把我当什么?”   挣扎半晌,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冰冷的声音传入耳中,让莫羡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