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 服侍他和别的女人
大红色的喜帐内,暧昧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女子喜服半褪,面带春潮被压在男人的身下。
男人露出结实的胸膛,一边在她凹凸有致的锁骨上埋首索要,一边探手伸入她的裙摆之内撩拨,偶尔斜眼去看帐子外跪在地上的丫鬟。
注意到夫君在看帐子外头,女子勾起光滑白皙的手臂,转过他的脸娇滴滴献上一吻。
男子眉目冷淡,嘴角却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作为回应,他一口啃在她半露的胸口,惹得女子浑身不安地扭动,发出一声长而酥媚的声音。
“相公……轻一点嘛……”
龙凤双烛烛泪未干,帐子外,跪在地上的苏清却已流干眼泪。这对新人屏退了所有的下人,独独留下她在新房内侍奉。
床上那个男人,萧彻,那是她全心全意深爱的人。她爱了萧彻有十年,今天是他的新婚之夜,她却不得不跪在这里,卑微地侍奉他和他的新娘陆婉芝。
终归她是最下等的那一个,谁都不会在意她的感受。
腰带,外衫,一件件被抛出帷幔,喜帐内是一池春水,喜帐外却心寒如冰。心口酸涨搅疼,苏清拼命忍着泪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仿佛是有意要向她炫耀,帷幔内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陆婉芝一声高过一声的诱人娇喘,苏清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贱人,晦气!”
忽然红帐一动,萧彻撩开帷幔坐到床边,剑眉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盯着苏清,结实的胸脯还在一下一下剧烈起伏。
他指着她斥道:“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丧?!”
苏清摇摇头表示没有。
“还敢说没有!”他下了床迫近她的面前。
萧彻生得挺拔健硕风流倜傥,往前一站,烛光映着瘦弱的苏清,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底下。
此刻的萧彻活像一头修罗,眼里淬出厌恶的毒汁。苏清心头一颤,低下头不知所措。
“相公,不要为了一个丫鬟坏了兴致嘛。”陆婉芝半倚在床头娇声劝解。透过帷帐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胸前的点点爱痕。
听见她说话,萧彻回头温柔道:“我是不喜她扰了你我。”
“相公,你待人家真好。”
苏清低着头泪如泉涌,他的声音柔情似水,曾几何时他也曾这样对她说过话,甚至更甚。可是现在面对她,他所有的只是冷酷与凶悍。
“滚出去。”萧彻回头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如得大赦,她踉跄地起身冲着二人鞠了一躬,怯怯退了出去。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院中,萧彻仍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相公。”陆婉芝在背后催促,她终于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这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夜晚,谁也不能打扰她的新婚之夜。
萧彻回到床上搂住妻子,然而纵然她千娇百媚,此刻却再难提起半点兴致。
“要我……”陆婉芝纤长的手指在他胸前慢慢摸索,一边娇喘声声,贴在他身上婉转柔媚。
萧彻推开她。
“被那丫头败了兴致,今晚你先睡,我去外书房处理一些事情。”
“相公……”陆婉芝拉着他的手不放。
“听话,婉芝。”萧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这才略微安抚了她,自己起身整了整衣服出了屋门。
第一卷 02 一池春水
被赶出新人房,苏清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路过池塘边,她不禁自嘲地笑笑,如今她和那株芦苇多像,人生只剩下无尽的痛苦,狂风往哪里吹,她只能向着哪边低头。
背后传来脚步声,尚未回头就听到萧彻的声音:“你倒会偷闲,有空在这发呆怎么不去干活?!”
苏清慌乱的不知所措,他是新郎官,大喜的日子,三更半夜怎么离了新房跑到园子里来了?
借着月色,萧彻见她眸中泪光闪动,心中一动,情不自禁抬手替她抹去。苏清一个激灵连忙后退一步,偷偷抬眼看他长身玉立,心中满是唏嘘。
他还是她爱的样子,他们之间却再也不是爱的样子。
“你做出这乔致的样子给谁看?”萧彻嘴上讥讽,人又上前一步。
但见她眸子里满含泪光,鼻头嘴唇哭得豔红、一副娇怜难当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萧彻心头一股热流涌动,忽然就低下头含住她的两片嘴唇一阵吮吸。
苏清惊慌别过脸去道:“大少爷别这样,让人看见可怎么了得?”
“我竟不知原来你还知道廉耻?你爬上李老板床榻的时候也是这般做作的吗?”萧彻冷笑,一面去吸她面上泪珠:“今日我新婚你不送点礼物?我就要你的身子如何?想必你也是驾轻就熟。”
“大少爷别这样,求你了,别,别在这。”
“啪”的一声,萧彻一耳光抽上前去,打得苏清一阵晕眩跌在地上,同时也打碎了她的自尊。
他解开她的腰带捆住她的双手,随即覆上身去,扯开衣服就是死命的啃咬,一举一动仿佛要将这娇柔的人儿拆吃入腹。
苏清被他折磨得生疼,又怕引人来此,因此只能咬着下唇呜呜低泣。
萧彻见她楚楚可怜愈加头皮发麻,又听她忍痛的呜咽声如泣如诉媚入骨髓,不禁身下肿胀难忍,下手就去扯她的裤子。
“大少爷,求你,我求你放过我吧。”苏清惊恐地蹬着两条腿,使足全身的力气徒劳挣扎。
“闭嘴。”他堵上她的唇霸道吸咬,与此同时扯下她的裤子,膝盖蛮狠地隔开她的双腿,一点前戏都不肯做,下身一顶就贯穿了她的身体。
一声惨叫被密集的吻遮盖,苏清痛得泪珠子急急滚落。
这是她的第一次,席天幕地下,这个男人一边骂着她贱人,一边就夺取了她宝贵的贞操。
不,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痛得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抓着萧彻的手臂,下意识就要后退。萧彻的手臂被她的指甲扣得生疼,却愈加疯狂地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贱人,舒不舒服?你就喜欢这样对吗?你不是做梦都想做有钱人的妾吗?”
“不是的……放开我,萧彻,我好痛……啊……”
因为害怕被人看见,苏清的身体紧张而干涩,可是这种干涩带来的紧致恰好给了萧彻极致的快意。他根本没有怜香惜玉,只是凭借着男人的本能在肆意征服和蹂躏。
过了不知多久,他动情地喊着“清儿、清儿”,伴随着一声低沉的低吼,就将欲望释放在她的体内。
苏清早已不再抵抗,任由他翻来覆去,只是睁着眼无望地瞪着黑暗的天空,眼角的泪珠落入鬓边打湿头发。
身上的男人趴在她裸露的胸前喘息,他仿佛有无穷的精力,只消片刻又动作起来。
无休无止的索要,一遍遍的啃咬,萧彻扯开她的双腿拼命律动,好像要将她揉到自己的身体深处。
这就是所谓的新婚之夜,却不是他和她曾幻想过的样子。
第一卷 03 喂她喝药
被折磨了半宿,苏清最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不知是谁已经送她回到自己的屋子。说是屋子,其实只是柴房的半边而已。
她还必须去伺候新进门的大少奶奶。
萧砚和陆婉芝在三个月前定下婚约,然而萧老爷一个月前被人下毒昏迷不醒。为给他冲喜,又怕一旦老人家撒手人寰还要守孝三年,萧陆两家才急匆匆办了婚事。
萧彻身为嫡长子,从小就敏而好学卓尔不群,何况他二弟又在外游学未归,因此管理旗下一摊产业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的肩头。
此时萧彻已经不在,陆婉芝正做在窗前揽着镜子上妆。
苏清上前轻声细语道:“大奶奶,药好了。”
这是专给女子饮用的,用以缓解初夜之后的不适,其实苏清现在才是最需要这样一碗汤药的人,然而她只配伺候别人。
陆婉芝放下象牙梳子。
昨天是她陆家大小姐的大喜之日,新娘子没有得到夫君宠爱不说,反而让这个卑贱的下流丫头得了意。。
她恨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恨不得将苏清生吞活剥。这样的耻辱,加上她本身就好胜毒辣,自然是不能忍耐的。
陆婉芝冷笑一声说:“这药不是给我的,是给你准备的,跪下。”
苏清尚不明白怎么回事,身后两个丫鬟就已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她的肩膀朝她腿窝处一踹,苏清便吃痛跪了下来。
刘妈妈上前一脚踢在她的小腹上,一下不够又接二连三死命狠踹,一边大骂:“下作的小娼妇!敢和大奶奶过不去!”
苏清痛得简直要吐血,拼命挣扎试图逃离,然而左右膀子都被两个丫鬟钳制住,根本没有侥幸逃脱的可能。
陆婉芝斜睨着她冷冷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些什么。”
苏清痛得几乎昏厥,一口浓重的腥味冒到嗓子眼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她已经是比下人还要下人的蝼蚁,不能再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失去最后的尊严。
所以她拼命抑制住呼痛的欲望,绷着煞白的小脸气若游丝地说:“大奶奶,昨晚是大少爷强迫我的……”
“若不是你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勾引他,他会上你的身?狐媚东西,和你娘一样下作!”
娘……
听见对方提到她的娘亲,苏清忽然一个激灵。
她突然挣脱桎梏往前一扑道:“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还想要我怎样?念在姐妹一场求你放了我娘。”
“滚开滚开,”刘妈妈往后扯她:“凭你也配碰奶奶?”
陆婉芝朝她啐了一口:“和我姐妹,凭你也配?!”她拿起梳子重新篦着头,冲苏清翻了个白眼说:“你还有一桩事该做,把这碗药喝下去。”
“什么药?”
陆婉芝冷笑:“这是加了水银的凉药,也就是‘绝育汤’。萧彻早就说了不能让你死,非得折磨得你生不如死才行。可是把你这样晾在这也不行,你喝下这汤我才放心。”
“不行,我不喝。”哪有女子心甘情愿放弃成为母亲的权利,她当然不愿意!
“不喝?给她灌下去。”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脚步声,在苏清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见陆婉芝迅速抢过碗去,将滚烫的药一下淋在她自己的手上,又将剩余得泼到苏清面上。
“啊——”苏清被泼得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捂住脸,耳边同时传来陆婉芝的呼痛声,与此同时,萧彻恰好跨进门槛。
第一卷 04 吊起来打 苏清和陆婉芝同时烫得失声大叫,萧彻略一凝眸,迅速赶到陆婉芝身边关切询问:“怎么了,哪里烫伤了?”
陆婉芝举着烫红的手,朱唇嗫嚅半天吐出一个“痛”字。
萧彻连忙着人去请大夫,又将期期艾艾的陆婉芝扶回座位。他的似水柔情落在苏清眼中,简直像用刀在剜她的肉。
她也受伤了呀,面上通红一片。
人脸上的皮肤更为娇嫩,有的地方被烫得当即卷了一层皮。可是没有人在意,她受伤的脸根本不足以和姐姐手背上的烫伤相提并论。
她是金枝,而她则是草芥。
“你做了什么?”哄过妻子,萧彻质询的目光落在苏清的脸上。
“我……”
“不要怪她,都是我自己不好。”陆婉芝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劝。
“是怎么回事?”
“一早苏清给我送止痛药,我不想喝她却偏急着要我喝,推搡间打翻了碗以至于此。相公,人家的手好痛呐……”
“不是这样的,明明我……”苏清努力想要解释。
“闭嘴!”萧彻瞪她一眼。
苏清一愣,恍然大悟自己的身份,满含怨愤地看了陆婉芝一眼低下头去不再解释。
萧彻轻轻替妻子吹了吹红肿的部位说:“我早说过这个贱人是不会好好伺候你的,你非不信,还替她说好话。”
“她也是无心之失,相公千万不要怪她。”
苏清跪在地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淌着。
萧彻更加厌恶地瞥了苏清一眼说:“你还有脸哭?收起你那副贱样。”
很快大夫来了,诊断之后说是没有大碍,又麻利地替陆婉芝上药包扎。
萧彻坐在一旁看向跪在地上的苏清,看到她红肿蜕皮的脸时心中猛的一揪,随即连忙别过头去,目光正好落在打翻的药上。
他心里很明白,昨夜自己根本没有碰陆婉芝,陆婉芝当然不需要服用止痛汤,一切完全是苏清多此一举。
陆婉芝已经拒绝了喝药,苏清如果识相,完全可以避免这场闹剧,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坚持?
心中疑窦丛生,萧彻指着碗中残余的药,令大夫验上一验。
大夫验过道:“这是绝育的凉药。”
“什么?!你没弄错?”
“老夫行医数十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陆婉芝花容失色:“怎么会这样,苏清……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相公,相公,我害怕。”
苏清眼看着萧彻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心中凉了半截,知道自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萧彻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人送大夫出去,等外人走后才冷声问苏清:“是你送来的药吗?”
“是,可是我——”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萧彻揪住她的衣服领口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毒害萧家的大少奶奶。你好恶毒的心思,想要我断子绝孙!”
“你听我解释,我根本不知道这是绝育汤……”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一眼瞥见坐在萧彻身后的陆婉芝,眼里朝她投射出来的狠毒的目光。
苏清不敢说出全部的真相,她的娘亲还在陆家人的手里。可是如此一来,她的辩解显得是这样苍白无力,根本毫无说服力可言。
她只能一再重复地说道:“我没有,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贱人,你还不承认。来人,给我吊起来打!”
第一卷 05 负心的究竟是谁 苏清被小厮拖了出去,很快院子里传来马鞭抽打肉体的声音。
马鞭一下一下落在身上,除了疼还是疼,不止是身体,还有心。可是苏清硬是咬着牙一声也没有求饶,痛楚和哀伤一样被埋在心里,她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干。
和妻子一起坐在屋内的萧彻,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外头的鞭打声。
她为什么没有告饶?为什么没有失声痛哭?她可是最怕疼的!
萧彻想起小时候,哪怕是缝荷包时戳到了手指,她都要噙着泪撒娇地让他吹上半天。到最后为他绣完一个荷包,十根手指都已经被他吹了个遍。
那时候她是他院里的婢女,小小年纪就卖身到萧家,比他还小两岁却要承担起伺候他的责任。萧彻喜欢和她玩在一起,二人可以说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形影不离。
从两小无猜到情窦初开,他们彼此许下承诺,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她说哪怕是个妾,哪怕无名无分,她也愿意一辈子跟着他。
那时他多么爱她、看重她,她像清泉一样纯净,从来不争不抢,笑容明媚的像三月里的春光,一颦一笑都让他牵肠挂肚。即使她打一个喷嚏,他都要着人去请大夫来给她瞧一瞧。
后来父亲要他娶陆家的小姐,他自然不肯,几番抗争无果,他做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决定——带她私奔!
“你决定了吗?你是萧家的长子嫡孙,将来整个家族的重担都要落在你的身上,我不能连累了你。”那时她是这样对他说的。
“没有你,我要这份产业有什么用?”
“我只是一个婢女,和畜物没有两样……”
“你放心,我已经把你的卖身契偷来了,我们找一个世外桃源过男耕女织的生活。生活也许没有现在这样富足,可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清儿,跟我走好吗,这一生我只要你做我的妻子。”
“我不怕苦,萧彻,我也只要你。”
当晚两人带着一些简单的细软,趁着城门将关时出了京城。一路上为节省盘缠虽常常同居一处,可萧彻恪尽君子礼仪,在成亲前绝不对她越雷池半步。
就在他以为永结同心的日子即将到来时,他的清儿却在一个夜里失踪了,不仅人走了,还带走了他所有的盘缠。
萧彻寻了她足足五日,风餐露宿昼夜不眠,最后却等来了萧家的追兵。
被带回京城后他才知道,苏清离了萧家吃不了苦,偷走他的银子投奔了早就垂涎于她的李老板,她是从李老板的床上被抓回来的。
萧家本想再给她一个机会,不想她居然向萧老爷下毒报复,害得萧老爷子半死不活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萧彻再见到苏清时,她爽快地承认了一切。
“我原本就想当个姨娘安安稳稳享点清福,谁知道你居然这么天真要带我私奔。离了萧家你算什么东西?我宁可当李老板的妾,也不愿当一无所有的你的妻。”
当日苏清的一句话,打破了他多年以来的梦境,也击碎了他对她十年的爱恋。
她居然是这样不知廉耻的货色,背叛了他不止,还急不可耐向别的男人宽衣解带。而他昨夜第一次要她,她果然没有元红。
他对她的尊重显得多么可笑,一腔爱意根本一文不值。
现在萧彻对她,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恨意。
此时马鞭声停止,小厮进来禀报她晕过去了。
“用水泼醒,继续打!”
第一卷 06 扔到马厩去 外头是哗啦啦的泼水声,接着鞭子声再度响起,不多时下起了雨。
萧彻的手狠狠捏着药碗的碎片,碎片割破了手掌,殷红的血流满指间。陆婉芝看见了却不敢说话,因为萧彻的脸色沉寂得可怕。
他起身走了出去,陆婉芝见状,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站到廊下。
雨下的很大,苏清全身都湿透了,雨水和着血水流到地上,触目惊心满目鲜红。她听见脚步踩踏在水中的声音,知道是他来了。
萧彻撑着伞,走到奄奄一息的苏清面前问:“承认了吗?”
苏清垂着头不置一词,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既然认定了是她,解释不过是可悲的狡辩。
“死了吗?怎么不说话?”他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脸看自己。
苏清艰难地扬起头,看着她眼前这个自己唯一爱过的男人说:“我不会死,你不是还要折磨得我生不如死吗?我会好好活着的。”
萧彻冷笑一声:“你这样恶毒,我可不会让你好好活着。”
她勾起嘴角,无声地苦笑。
此刻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悲伤,如今他有多恨她,曾经就有多在意她。苏清很明白这一点,是她负了他,她无话可说。
萧彻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他以为那是不屑和嘲讽,心头火起,一把摔开油伞夺过马鞭,劈头盖脸就往苏清身上抽打过去。
站在廊下的陆婉芝看着这一幕,心里却乐得开出一朵花来。
看来萧彻确实恨死了苏清,这两个人早就已经回不去了。只可恨萧彻有言在先,谁也不许动她的命,否则她早就让苏清去底下和她老娘团聚了。
不错,苏清以为母亲还在她的手中,其实她早就送那个老贱人去见阎王了。
苏清全身遍体鳞伤,发髻早就散乱。
萧彻的身上也已被雨水浇得湿透,他终于停止了抽打,喘着粗气捏着苏清小巧的下巴恶狠狠问:“是不是你故意送绝育汤给婉芝喝的?说!”
“是……”苏清知道狡辩已经没有意义,她有气无力道:“是我,我要她断子绝孙。”
“你敢做敢认就好。”萧彻甩开她的脸,嫌恶地擦了擦手上的血水对一旁的小厮说:“丢到马厩去,以后府里所有最脏最累的活都派她去做。”
陆婉芝听了,小声对身边的刘妈妈说:“不许人找大夫给她医治。”
苏清被从柱子上解了下来,没有人搀扶,她重重摔在地上。萧彻居高临下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件惹人厌烦的垃圾。
两个小厮将她拖在地上,一路像破布袋一样拖去了马厩,再无人过问,由她自生自灭。
浑身一阵冷一阵热,她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梦里娘亲正朝着她微笑:“清儿,乖,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梦见小时候看见娘亲被人毒打,后来有个人来家里带走了她们母女两个,当时她跟着娘怯生生地跪在陆宅门口,看着娘不断地伏地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也许是她这样下贱的人真的命硬,又是虐打又是淋雨,结果还给硬生生抗了过来。
醒来时嗓子干得冒火,她爬到马槽边推开马头抢了一口水喝,随后吃力地趴在干草堆上休息。
第一卷 07 有了身孕 自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没有再见过萧彻和陆婉芝。每日从早到晚的忙活,洗马桶、刷马槽,府里所有最下等的活计都是她在做。
不止如此,她还必须要给府里的下人们洗衣服倒夜壶,她是仆役的仆役,是最没脸的存在。
每每辛苦一整天都没有吃的,往往是深夜回到马厩,才看到有人送来的小木桶里倒着一些残羹剩饭,这就是她每日唯一的口粮。
她只能用手抓着吃,天气热时这些饭甚至是馊的。
她已经不去想什么未来,也不期望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只要娘亲好好的,她愿意像狗一样的活下去,这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
黑暗的时光里,唯一陪伴她的是一只橘色的小胖猫。它是从墙头跳进来的,“喵喵喵”地躲在干草垛里瑟瑟发抖。
苏清将它抱出来,翻看它有没有受伤。这只全橘色的小猫身上有浅浅的白色条纹相间,肚子上一小片白色的毛十分柔软可爱。
苏清给它取名叫花子,从自己不多的口粮里省出一口给它。
花子也非常亲近苏清,有苏清照顾,至少它再也不必出去流浪。而对苏清来说,这一只小猫,却是府里唯一和她贴心的“人”。
一人一猫就这样住在马槽里。
白天苏清刷马槽时,花子就乖乖蹲在一旁睡觉;苏清出去干杂活时,花子就躲在马槽里不出门;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这,花子会扑到她脚边来回蹭她的小腿。
在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中,这成了她唯一的慰藉。
然而苏清的身体越来越弱,常常做不到半天活就觉得腰酸背痛。这一日正在后院洒扫,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她到重新有了意识,迷迷糊糊中听见耳边有人说话。
“两个月了,正是胎位不稳的时候。”
好像是谁在对谁说话,可是另一个人没有回答,不一会儿传来走路和关门的声音。
苏清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马厩,而是在她从前住着的柴房。地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不管怎么说,都比睡在马厩舒服。
她动了动身体,一旁立刻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心别乱动。”
说话的是洪妈妈,她奶过小时候的萧彻,从前一向是和苏清一块在院子里伺候的。
洪妈妈扶着苏清坐起来,苏清虚弱地问:“洪妈妈,我怎么在这?”
“你自己不知道吗?你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苏清,这个……是大少爷的孩子吧?”
苏清点点头,她只有他一个男人,不是他还会有谁?那晚他反复折磨着她,算算日子,确实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他……他知道了吗?”苏清张着干裂的嘴唇问。
“知道了,大少爷才走。”
哦,原来方才大夫是在和他说话。
苏清闭了闭眼问:“他怎么说呢?”
“什么都没说。”
苏清不说话了,纤弱的手抚在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上。
萧彻说她是贱人、淫妇,他会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他大约不会的吧,他不会让他的孩子有一个人尽可夫的娘亲,陆婉芝更是容不下她。
这孩子来的真不是地方,她该怎么办?
第一卷 08 为什么负心 “什么?那个贱人怀孕了?!”陆婉芝气得脸孔扭曲,手中的象牙梳子被她狠狠摔在地上:“萧彻不是再没去找过她吗?”
刘妈妈道:“恐怕就是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
陆婉芝回忆起了那个夜晚,那天她凤冠霞帔成为京城最美的新娘。
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她做好了一切准备想要将自己交给心爱的人,可是苏清的几滴眼泪居然让萧彻撇下了她这个新娘,反而跟着那个贱人跑了出去。
洞房花烛夜,她居然是一个人在新床上度过的,这是何等的耻辱!更让她有苦难言的事情是,从成亲到现在两个月,萧彻根本一次都没有碰过她。
每次她想和他亲近,他就会以最近太忙为借口避开,最近更是堂而皇之住到了外书房去。陆婉芝忍气吞声,想着好坏他总是在家里,总比那些个在外头弄不三不四的外宅的要强。
譬如陆婉芝的父亲,家业还没有萧家大,可是宅内姨娘早就一堆,外头的相好更是多到不计其数。
陆家在京中不是最富,所以陆婉芝的父亲才一定要女儿攀紧这门亲事。陆婉芝当然愿意,她一早就就对萧彻有意。
像萧家这样的大富之家,能培养出萧彻这样洁身自好的子弟,那真是京城所有女子心目中的乘龙快婿。
可是萧陆两家订婚后她才知道,原来萧彻早就有了心仪的女子,这也就算了,更可气的是那个女子居然是他的丫鬟!
一个小小婢子居然也敢夺她所爱?!
陆婉芝忍不了这口气,她要萧彻的全部,她决不能接受在她之前、在萧彻身边,有另一个女子得到他的心。
经过多番打听,她终于摸清了这个婢子的底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丫头和她其实早就认识!
也好,如此,她很轻易的就知道了她的软肋,很容易的就在妓院找到了苏清的娘亲。她派人找到跟着萧彻私奔的苏清,以苏母的性命做要挟,要求她离开萧彻。
苏清不得以答应了。
那晚她偷偷离开后,陆婉芝的人用迷香迷晕了萧彻,偷走了他全部的细软,伪造出苏清盗走银子潜逃的假象。
她还不解恨,知道李老板一直垂涎容貌清纯的苏清,因此逼迫她主动送上门去,随后又偷偷告诉了萧彻。
当萧彻赶到李府时,李老板刚刚剥开苏清的衣服,其实根本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然而经过她抛弃他偷跑的事情,萧彻早就疑心她是个嫌贫爱富的人,眼前一幕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更何况苏清在陆婉芝的逼迫下说出了那些违心的话,两人之间的山盟海誓就此被彻底粉碎。
陆婉芝成了最后的赢家,她终于将那个贱人从萧彻心里赶跑,并得偿所愿嫁进了萧家。
可是她没有想到,萧彻居然留下了苏清,而那个贱人居然还在给她不断添加麻烦和屈辱!甚至比从前更甚!
“大奶奶,可不能让那贱坯子生下小野种啊。”刘妈妈提醒。
陆婉芝咬着一口漂亮的银牙,灵机一动问:“老爷怎么样了?”她问的是萧彻的父亲,中毒昏迷不醒的萧老爷。
“还躺着呢,每天就强灌点米汤进去,一日比一日瘦,我看是快不行了。”
陆婉芝冷哼一声说:“走,去看看他,总该让老爷知道有人怀了他孙儿的喜讯。”
第一卷 09 他可以原谅她 正值吃完中饭的时间,天气又热,丫鬟小厮们个个昏昏欲睡,不是趴在屋子里午睡,就是躲在阴凉处打盹。
其他院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说萧老爷一个不能动弹的活死人,院子里的下人们更是偷懒懈怠得理所当然。
陆婉芝只带了刘妈妈一个人过来,赤日当空树荫合地,满耳蝉声静无人语,她静悄悄地就进了屋子。
刘妈妈站在门边替她望风,陆婉芝走到内室往床上一看,果然萧老爷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看情况是熬不了多久了。
幸好为了冲喜赶着就办了喜事,否则三年守孝期不能办喜事,还不知要多多少变数。
“哼,糟老头,你想不到如今我还是成了你的儿媳妇吧。哦,对了,苏清有了身孕,我知道你很想抱孙子,放心,我一定送那个小孽种下去见你。”
陆婉芝抓起一旁的鹅绒靠枕,回头看了看屋子四周,除了她之外的确空无一人。
她犹豫了一下将靠枕盖到萧老爷的脸上,刚要用力,就听到窗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陆婉芝吓得心跳漏了半拍,一时之间双手僵在那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靠着门口站着刘妈妈也吓了一大跳,连忙贴到墙角不敢做声。
就听得外头一个婆子问:“老爷今天怎么样了?”
两外一个管事的打着哈欠道:“还不是老样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看来是不中用了。”
“嘘,别说了,让大少爷听到还了得。”
“都是苏清那个贱丫头害的,大少爷居然还留她一命,这样心肠歹毒的丫头,早该送交官府让她人头落地。”
“别说了别说了,主子们的事不是我们可以置喙的,困死我了,走吧,休息去。”
外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只剩下蝉声。
陆婉芝敛气静心听了一阵,直到确定再没有人时,这才长舒一口大气,与此同时,用力按下了手中的靠枕……
外书房内,萧彻眉心紧锁。他很确定苏清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陆婉芝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说:“这都好多天了,相公还在为苏清的事情烦心吗?喝点莲子羹消消暑吧。”
她放下莲子羹走到萧彻身后,轻轻替他按着肩膀,温柔贤惠的样子令人动容。
萧彻握住她的手将她牵到自己面前说:“是我让你为难了,婉芝,是我对不住你。”
陆婉芝顺势坐在他的膝上,温婉娴静的样子令人动人,她柔声安慰道:“我没有什么为难的,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一样会视如己出。”
“你……肯吗?”
“她是要给我下绝育汤,可是我理解她的妒忌,所以我可以原谅她。我也知道是她给老爷下了毒,可是……不管怎么说,就算做错过事,孩子还是无辜的。更重要的是,相公,那是你的孩子。”
“婉芝……”萧彻吻上她的眉心说:“如果她有你一半的好,今天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所以她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你的妻子。”陆婉芝依偎在他怀中说出这样一句。
妻子……萧彻眉心一动,眼中有一丝伤感闪过。
“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爷!”小厮边跑边嚷,冲进来噗通跪在地上道:“老爷殁了!”
第一卷 10 要你的孩子偿命 柴房的门终日紧锁,苏清靠在墙角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逐渐变得平静。
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虽然萧彻再没有来过,可是每日都有人送来新鲜的饭菜,这是不是说明他默许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她将拥有一个他和她共同创造的骨血,她可以做母亲了!
逃离京城的那些日子,夜里他常搂着她坐在草垛上看星空,说一路过去可以到哪里定居,将来生几个孩子,以萧家发家致富的老本行——茶叶生意为生。
他们两个都会选茶炒茶,要混个温饱绝对不是难事。再熬几年,等攒够了钱就去把苏清的娘赎出来。
好在当年有了萧彻帮助,苏清的娘不过是在妓院里做些打杂的活计。
到时候一家子团聚,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又会是一个枝繁叶茂的新家族。
那时她对未来有太多美好的幻想,各种各样的梦,五颜六色的梦,但是每一个梦里都有他的陪伴。
满天露珠折射朝霞,暮鸦回巢卷走晚霞,春夏秋冬,他们用不分离。
如今纵然深情已逝,可她和孩子也一定要永不分离。
外头传来门锁响动的声音,这不是送饭的时间,是谁来了?
门打开,萧彻阴沉着脸站在那里,像一头修罗,两眼赤红可怕。苏清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一缩,一想到他曾用鞭子狠狠抽打她的身体就禁不住阵阵发抖。
“我父亲死了。”萧彻站在那冷冷道。
“什么?老爷他……”
“他死了,终于被你下的毒害死了,现在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萧彻全身冒着寒气,语气逐渐变得冰冷残酷。
“不是我,”她拼命摇头:“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
萧彻根本不耐烦听她的解释,挥了挥手,立刻就冲进来两个小厮,手上拿着长长的杖子。
“你要做什么?”
“我父亲死了,你却怀了个孩子,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给我打掉她的孩子!”
苏清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居然要活生生打掉她腹中的孩子?
“不,不可以,萧彻,这也是你的孩子呀,是你的孩子!”
“满口无言乱语,”萧彻厌恶地看着她说:“像你这样下贱的货色,难保是和府里哪个家丁私通怀上的野种。”
“不,不是的,是你的孩子,我只有你一个男人,这是你的骨肉,你不能这么对他!”
萧彻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只是一瞬间的恍惚,他就又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进入她的身体时她并没有落红。
目光重新变得冰冷。
“还愣住干什么,行刑!”
棍子噼里啪啦地落下,苏清蜷缩着身子努力护住肚子。除非打死她,否则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你们几个,去捉住她。”
又上去四个丫鬟婆子,一人一手一脚按住苏清,迫使她不得不仰躺在地上露出肚子。
“对着她的肚子打!”萧彻命令。
“不……啊——”
无法再蜷缩起来保护腹部,棍子一下下全都砸在她的肚子上,大夏天里,苏清却冷汗直流,痛得浑身抽搐。
“萧彻,救我,救孩子!”她惊恐、无助、绝望,眼真真看着身下冒出血花,孩子正在离他而去。
“孩子,我的孩子!”
痛,实在太痛了,惨叫声不绝于耳,连丫鬟婆子们都背过头去不忍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