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承欢
将军军帐，红烛摇晃。
外面的喧闹，掩盖了帐中隐隐传出的薄喘与低吟。
“军师，军师……”
年轻帅气的将军紧紧拥着身下的女人，用着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附在她耳边，征求同意。
“阿季……”
已是默认。
得到肯定的将军，攻占城池，蛮横也不讲道理。
“军师……”一边又一边的呼唤，这种得偿所愿的感觉，让百里止彦有种身在梦里的感觉。
但也只有一遍遍呼唤，一遍遍得到对方不算回答的痛吟，他才能够感觉到真实。
被动着承欢的女军师，双臂抱着身上人的脖颈，肢体缠绕，口中是无能自控而发出的痛吟。
身体是痛到极致的，夹杂在疼痛之中的快感渺小得让人忽视它的存在。
在那双看似失神的双眸之下，没有如火的热情，唯有无尽的冰冷。
“军师……阿言，阿言！我喜欢你……”
无法控制的情感，有多爱身下的这个人，就有多想把她彻底变成自己的！
不想要再叫她为军师，想要叫她的名字，阿言，属于他的，阿言！
“恩……我知道。”清冷而带着丝丝情欲的声音给予他回应。
始料未及，却更是疯狂。
我知道，却并非我也是。
红烛燃尽，夜已深了，帐外士兵的聚会也已经散去，一切归于夜晚的平静。
女军师阿言已经沉沉睡去，被情欲染红的双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夜风透过缝隙吹进帐中，让阿言无意识的瑟缩了身子。
轻手轻脚的拉过被子为心爱之人盖上，百里止彦紧紧拥着阿言，此刻他怀里的人，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军师，而是他的爱人，阿言。
阿言睡得深沉，百里止彦却睡意全无。
从情欲中归于冷静，也知道今日之事，无论从何种角度而言，都不应该发生。
只是……阿言是他爱了多年的女子，被爱意冲昏了头脑，着实控制不了自己了。
“阿言，待国家安定，季许你红妆十里，护你白头。”
……
“军师，京中密报！”
“拿过来。”
“是！”
士兵将信送入屏风之后，尽管军师随军打仗多年，但终究是女子之身，低着头，目光却是不敢乱看。
阿言拆开信封，却在取出信件之前顿了一下，随即放下了信封对着还低着头的士兵吩咐道：“百里将军练武应当回来了，你去将他唤来。”
“是！”
待军帐之中只余下阿言一人之际，她才重新拿起了信封，取出了信件。
皇家密信，是宫中的那位圣上传来的。
百里止彦进入阿言的军帐之时，她正把烧的差不多的信件丢入火盆。
“军师。”百里止彦在屏风外行礼。
“进来吧。”
得到允许，百里止彦才绕过屏风，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军师。
昨夜折腾的晚，阿言却一早便起身回帐处理军务，身子欠佳，连跪坐都做不到，只得垫上厚厚的绒毯，斜坐于矮桌前，再取了条薄毯，盖住了双膝。
“坐吧。”
百里止彦呆呆的跪坐在阿言的对面，视线却是未从阿言身上离开半点。
“冬季将至，军队不可在此处再停留了。”阿言取出了刚刚画好的图纸，“大漠的冬日，若是在这荒郊野岭，怕是只有冻死的份。”
“军师的意思是……再攻一城？”
第一卷 第2章 攻城
“以我军的兵力，攻下巡雁关，不算难事。”阿言指着地图上面巡雁关的位置，“巡雁关是个小城，守城将领我也算了解，攻下此城，不过三日。”
百里止彦沉思了一会，随即点点头：“军师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便攻下巡雁关给将士们过冬吧。”
“兵防布局图。”阿言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来，推到了百里止彦的面前：“傍晚召集各位将领来开会，这图你收好。”
百里止彦微微一愣，试探性的问道：“备用图？”
阿言点点头：“万事需要做两手打算，练兵是你在练，这图交给你我才安心。”
“傍晚我会讲第一份布防图，你也好好听着。”
“我知道了，季不会让军师失望的！”百里止彦郑重的说着，对眼前这个女子，他愿意用一切来完全她的期望。
但求她的眼中，有朝一日能够映照出自己的模样……
“还有一事。”阿言招了招手，让百里止彦附耳过来。
百里止彦前倾身子，阿言凑上去，轻声说道：“陛下来信，冬日前命你我回京。”
“那军队？”百里止彦有些担忧，军中缺少了军师和将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陛下派了小侯爷过来，我们回京大抵四五日，以小侯爷的本事，就算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出什么问题，他也能够应对了。”
百里止彦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小侯爷的本事他是见过的，不说别的，守住巡雁关绝对不是问题！
“咳咳。”阿言捂着嘴轻咳了几声。
“怎么了？感染风寒了吗？”百里止彦有些紧张的看着阿言，想要伸手为她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能做什么……
“没事，有些冷罢了。”阿言紧了紧衣裳，摇了摇头。
身体，却是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些，躲开了百里止彦的手。
“不成。”百里止彦一下子站了起来，越过桌子一下子把阿言抱了起来。
阿言重心不稳，只好伸手搂住百里止彦的脖子来保持身体平衡。
身体，还是很抗拒。
将军将军师抱到了床榻上去，轻轻放下，盖好被子：“阿言，你身子骨不硬朗，昨夜又……还是好好歇息吧，那些军务我来处理就好。”
“也不知叫谁害的。”阿言轻说了一句就往里床翻了个身，“两个时辰后叫醒我。”
百里止彦红着脸，应了一声。
看着阿言睡下，呼吸平稳，百里止彦才跪坐在了刚刚阿言的位子上，安静的处理着事情。
他，百里季，字止彦，大夏国镇北大将军，年二十五。
阿言，无姓氏，当今陛下曾经的幕僚，今担任镇北军监军兼军师，年二十。
百里止彦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儿，再看看墙上挂着的地图，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大夏新帝上任，下令扩展领土，扫除叛乱，东南西北四军同时征战。
征战七年，镇北军势如破竹，攻下三国共72城，为当世一大壮举。
而这一切，皆是一个女子一手策划，指点江山。
“军师，属下愚钝，巡雁关是南国和齐国的交汇之城，攻下巡雁关，若是受两国军队夹击，该如何是好？”
“巡雁关虽易攻难守，齐国可能起兵，但南国……”
第一卷 第3章 会议
“诸位可还有疑问？”
“没有了！军师才智过人，属下等自愧不如！一切听军师的就是！”
将士们对阿言抱拳躬身行礼。
七年了，从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开始，她就在军中担任军师一职。
一个女子，随军打仗七年，也曾亲自上过战场，杀过敌人……也可以说是为了打仗，献出了自己人生最好的年华。
“诸位坐吧。”阿言领着众将士从沙土地形桌子上离开，在一旁坐下。
百里止彦是大将军，坐在最前面，而阿言就侧坐在他身边，底下则是面朝着他二人跪坐了一地的将士。
“不知军师打算何时让军队起程？”陆于虎，一名副将问道。
“这个还要看百里将军的练兵情况，快的话，六日即可。”阿言对百里止彦的本事也是摸透了，练兵多久，行军多久，一样都不会逃过阿言的计算。
“六日……好快！”底下也有人感到惊讶，刚刚阿言也给他们讲了兵防布局，很复杂，但是军师却说大将军能够在六日左右完成，当真是不可思议的！
“六日……”百里止彦想了想，点点头：“也确实差不多。”
果然，这个世界上，还是阿言最了解自己了……
真好。
“这次速攻巡雁关，我会亲自上战场指挥军旗军鼓，陆副将，你选两名士兵跟着我。”阿言点兵了刚刚问话的副将。
“是！属下明白！”
“诸位可还有什么想问的？”阿言看了看底下众人，轻声问道。
不过可能因为讲了太多的话，又着了凉，阿言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沙哑。
“军师！”一位校尉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在下不建议军师上战场，军师身子不好，又无法动武，即使是身在指挥台，也怕敌方弓兵会伤害到军师！请军师三思！”
“许校尉，你有心了。”阿言欣慰的笑着，但却是摇头拒绝了许易的好意。
“既然身在军中了，我也不可能一直缩在大家身后。”阿言望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我也是军人，同大家出生入死是一个军人的本分。”
“愿誓死追随军师！”
众将士跪了一地，宣誓效忠，阿言却是无奈，摆了摆手：“起来吧，地上凉。”
“今天天色也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军师！”
这就是镇北军奇怪的地方，军师就是天，军师远远比将军更加重要。
他们对军师唯命是从，仿佛她才是那个带领着他们冲锋陷阵的人一样……
奈何对于这样的场景，镇北大将军百里止彦不仅没有不满，反而还同将士们一样崇拜军师。
这，是好事吗？不见得哦。
一时之间，帐中只剩下了百里止彦和阿言两个人。
“你那样试探，可有答案了？”百里止彦眼角带笑，用手托着下巴看着阿言问道。
“心里有数了。”阿言轻轻点头。
阿言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累了？”轻声问。
“恩。”
百里止彦站起身来，走到了阿言的身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带你去休息。”
第一卷 第4章 共浴
抗拒，已面不改色。
“抱我去你帐里吧。”阿言闭着眼靠在百里止彦的怀里轻声道。
既然选择了换取，那么就做到底吧。
百里止彦一愣，红着脸轻应了一声。
“恩。”
军中洗澡一直是一个问题，士兵们大多还是集中在一起，用瓢舀了热水往身上泼，不能够很好的清洁，但在军队之中，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但是镇北军中有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但也改变不了她是个女人的事实。
将士们虽然五大三粗，但是也有心细的时候，不说每日吧，但是也常常会烧了热水将木桶抬进阿言的军帐，让她能够舒舒服服的泡个澡。
不过这种待遇，在真正打起仗来的时候，是不可能存在的。
索性阿言也不在意这些。
百里止彦将阿言带回了自己的军帐，差人抬了桶热水进来。
他一个大将军要洗洗澡什么的，还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阿言，可要我帮你？”百里止彦估计也是说着玩玩，把阿言抱到屏风后面就打算离开了。
不过阿言还真不是普通的女子，一把拉住了百里止彦的手，拽着他不让走。
“恩？”百里止彦疑惑的看着阿言。
“你不是要帮我？”阿言笑看着百里止彦顿时通红的脸，满满调侃。
言出必行嘛，百里止彦觉得这是自己说过最后悔的一句话了。
真是甜蜜的折磨……
从脱衣到抱她进木桶，再到自己脱了衣服进去，当真每一步都是煎熬。
木桶比较大，呆两个人没有什么问题，百里止彦在阿言的身后为她清洗着发丝。
阿言的头发是雪白色的，很漂亮，却不是这头发原本该有的颜色。
阿言平时喜欢用一根红色的发带系在发尾，红色和白色，总是很刺激人的视觉。
撩开头发，百里止彦看到了阿言的背，不似普通女子那般光滑，上面有交错着的疤痕，有浅淡的，也有痕迹很深的。
最深的，不过于左边靠近心脏的那一道剑痕……
心疼的用手去触碰，也不敢用力。
阿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声笑了笑：“很难看吧？”
“没有！”百里止彦想都没想就否认了，他环住了阿言，将头埋在阿言的颈窝里面，闷闷的说道：“我只是很心疼。”
那道伤是四年前为百里止彦挡下的，阿言险些丧命，还是宫中快马加鞭送来了救命灵药才保住了阿言的性命，不过最终也是落下了这道深深的疤痕。
“都过去了。”阿言握住了百里止彦的手，“不过你这辈子，怕是没法放开我了。”
开玩笑般的诉说，阿言长年冰冷的眸中浮现出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憧憬。
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人，只听从我一人，只为我……
“我会保护好你的。”让你一生无忧。
百里止彦侧过脸在阿言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他爱她入骨，天地可鉴。
“我知道。”
阿言体弱畏冷，这点百里止彦是知道的，在给阿言擦干了头发之后，百里止彦便让阿言躺在自己怀里给她暖身子。
“睡吧。”拉上被子，百里止彦轻声道。
“不想要？”阿言抬起头，戏谑地看着百里止彦。
他身体的温度，可不太正常啊……
第一卷 第5章 同眠
百里止彦脸红了，他之前怎不知军师是一个这么坏心眼的人！
抱着阿言的手紧了紧，百里止彦闷闷地说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累你。”
因为爱你，所以对于伤了你，很自责。
阿言淡淡的笑了，手搭上了腰上的大手，紧紧握住。
“阿言。”
“恩？”
“季也不放心你去指挥台……”百里止彦在阿言耳边呢喃着，“但是季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军师，所以阿言一定要万分小心。”
阿言愣了一会儿，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也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弱不禁风。”阿言知道百里止彦的担忧，的确，她现在的身体，别说上战场，就是呆在军中都不大适合。
只是……万事不能皆如人意不是吗？
她既然有这个打算，那么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的。
“我相信阿言。”
阿言但笑不语，往百里止彦身上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真暖和。
“睡吧。”知晓她累了，百里止彦也不再说什么，掌风灭了烛光，搂着阿言也闭上了眼睛。
在军中是无法熟睡的，这一点每个将士都是如此，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天还未亮，百里止彦是被阿言压抑的咳嗽声惊醒的。
赶忙下床出帐去准备了一壶热水，倒了一杯，扶着阿言起来喂她喝下。
“抱歉，吵醒你了。”喝完一杯子水，阿言才觉得舒服一些。
只是略有歉意的看着百里止彦。
“什么话，你不舒服应该早点叫醒我才是。”百里止彦把手放在阿言的额头上，很烫。
“果然是风寒，我去叫军医来吧？”
“不用。”阿言皱着眉头拒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普通的药对我已经不起作用了。”
“可是……”那也不能就这么生忍着吧？
百里止彦越发心疼了。
“抱我回我那去吧。”阿言的手环上百里止彦的脖颈，百里止彦无奈，给她披上了外衣，将她抱了回去。
不愿违抗她的任何命令。
“天还未亮，你还是再休息会吧。”看着阿言没有打算继续睡得想法，百里止彦连忙劝说。
“不了，躺着也难受。”阿言摇摇头，对着百里止彦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百里止彦深知无法拗得过阿言，也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军师的军帐。
天很快就亮了，趁着还未开始练兵，百里止彦跑了一趟后方的火头军军营。
“大将军，有何吩咐？”
“军师病了，今日为军师准备些清淡的食物。”
“属下知道了！啊，对了大将军，不远处有一个小镇子，不若让士兵们去买些滋补之物给军师补补身体？前些日子也听见军医说军师气血不足，很虚的样子。”
“也好，那就交给你们了。”
“属下领命！”
阿言的身体软绵绵的，浑身无力，她知道自己病了，不过这种时候……可没有时间给她静养。
强撑着身体起来研究军事地图。
“陛下命我和百里止彦回京，怕也是不愿镇北军再继续打下去了。”阿言喃喃自语，在众多书信中，取出了很特别的一封。
来自镇南大将军的来信。
第一卷 第6章 长风
军师的猜测一般都准确，六日的时间的确已经足够百里止彦练兵完成。
第七日，阿言亲自上指挥台进行演习，对结果很满意。
傍晚再次召开作战会议，并将行军日定在一天后。
“从驻扎地到巡雁关需要两日的路程，若是直接开打，将士们会不会体力不支？”百里止彦坐在阿言军帐中，和她商讨着行军前最后的打算。
“不需要两日。”阿言摇摇头：“巡雁关的人又不是傻子白站着给我们打，怕是早就收到风声已经在关外埋伏了。”
“那军师的意思是……？”
“依我之见，行军一日，大抵便有收获了。”
阿言的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百里止彦知道，这次，她是胜券在握！
“百里将军，待攻下巡雁关，咳咳，军中将士也该清一清了。”阿言轻咳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交给百里止彦。
百里止彦没有打开，他知道里面写的是将士的名单，也知道阿言是什么意思。
多年来，镇北军能够上下一心从不出任何岔子，也是拜阿言所赐。
在我军还未有机会叛乱之前，就已经清出了镇北军。
虽然很残忍，但是对军队，对国家来说，阿言这样的做法，是绝对正确的。
“劳你费心了。”将阿言扶到床榻上去，百里止彦给阿言倒了杯热水。
“你的身体一直不见起色，可千万别再过度cao劳了。”拉过被子盖在阿言的身上，她的手很冰，身子的温度也很低……
“我早些做完，便也可以早一日安心。”阿言无奈的笑笑，“只是我这身体不争气……”
“别这么说。”百里止彦搂住了阿言，“你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镇北军有你，大夏国有你，是大幸。”
虽然和阿言待在一起久了，已经没有那种对女性的偏见，但是无论怎么说，保卫国家的任务扛在一个女子的肩上，还是太重了些。
放平了阿言的身体，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低声道：“今晚我带兵守夜，下半夜来陪你。”
“恩。”阿言轻应了一声。
目送他离开军帐，阿言却没有立刻闭上眼睛。
“楚长风，出来吧。”
本来再无他人的军帐不知从哪里突然走出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直行到阿言的床榻之前。
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床榻边的软垫上。
“我就觉得奇怪，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怎么总是能知道我在哪，明明连百里那家伙都没有察觉到。”男子拉下了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楚长风，楚小侯爷。
少年封侯，天纵英才。
年，二十二。
“直觉吧。”阿言神秘莫测的笑笑，动了动手，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
楚长风赶紧阻止：“别！你身子不好，躺着就行！”
阿言也不勉强自己，那就这样躺着吧。
反正她和楚长风太熟了，没必要在意这些虚的礼节。
“我是奉陛下旨意来接手镇北军的，不过我老爹嫌我太烦，早早地就把我赶出了京都。”楚长风耸耸肩，很无奈的样子。
第一卷 第7章 利用
“接手镇北军……”阿言眉头微皱，细细的咀嚼着这五个字。
怎么越想越不对劲？
“别皱着眉头了，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楚长风直截了当的说了：“陛下这次让你们俩个回京，就没有让你们回来的打算。镇北军是你和百里带出来的，由我来接手将士们接受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最坏的结果了……”阿言叹了口气，楚长风同阿言青梅竹马，是断然不会和阿言说假话的。
但是交出镇北军，无论是对阿言还是对百里止彦来说，都不是一件很容易能够接受的事情。
毕竟，这是他们二人这么多年的心血！
“你叹什么气，是宫里那两位想你了，担心你的身体。”楚长风看着阿言苍白的面容，雪白的头发，也能够猜测到这些年她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回到京都好好生活，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阿言，别说你风哥多嘴，你终究还是一个女子。”
既是女子，就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战场上。
因为总有一日，她也会有力不从心的一日，而当那一日来临，她的结局归处……又在何方呢？
“……”阿言垂下来眼眸，“我当然知道。”
但是，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自野心发芽那一日起，她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楚长风轻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拘泥于这个话题了。
“刚刚看你和百里卿卿我我的样子，你俩成了？”楚长风笑问，他可是在这里看了很久了，该看的不该看的，可以说是都看到了。
百里止彦那家伙对阿言的种种，不要太引人遐想！
只不过……阿言这死鱼性格，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爱上别人的一天啊！
“你认为是就是吧。”阿言看着楚长风，眸光清冽，却带着迷茫。
“你这小妮子……！”楚长风倒吸一口凉气，“你和他？”
阿言点点头：“我知道他爱我。”
但是她不爱他。
“你！”一时之间，楚长风居然找不到什么词汇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双手，紧紧抓着阿言的肩膀。
楚长风隐忍而愤怒的声音在阿言耳边响起：“阿言，百里爱你是认真的。他不是你的棋子你知道吗？！”
“你这样做，是在逼死他啊！”也是在逼死你自己！
“但是我不会后悔。”阿言丝毫不惧，直看着楚长风的眼睛，“我需要一个全心全意信任我和我能信任的人！”
“你……！”
楚长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阿言沟通。
她的性子，他一直都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是楚长风从来不知道，她可以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阿言啊阿言，我还是太低估了你……”楚长风重重了叹了口气，“百里这辈子栽在你手上，大概是罪有应得吧。”
“我会陪着百里止彦，打下每一场胜仗，完成陛下一统天下的愿望。”阿言呆呆的看着床榻上方的夜明珠，“当这一个愿望彻底实现，或许我们，也就一拍两散了吧。”
第一卷 第8章 欠打
小侯爷来到军中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一大清早的他们的百里大将军就和这位小侯爷在练兵场打起来了。
百里止彦对于这个大半夜出现在军师营帐里的小侯爷根本是没有一点儿手下留情。
就照着脸打！往死里打！
就算是好友，半夜出现在自己女人的房间里面，也照打不误！
阿言被陆于虎扶着到了练兵场，清晨风大，吹散了阿言的头发。
“军师，将军和小侯爷这么打下去，没事吧？今晚可还要行军呢！”陆于虎担忧看着练兵场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急切的询问着军师。
“让他们打吧，切磋而已。”阿言淡笑着摇摇头，两人也不是小孩子了，下手应该知道轻重。
最终，这场比试还是在两个人看到阿言咳嗽的厉害，才勉强结束的。
一个比一个着急的去扶着阿言回到军帐。
“陆于虎也真是的，把你叫来作甚，外面风大，病情恶化了可不好！”楚长风急急忙忙的倒了杯水递给阿言。
“阿言，你没事吧？”百里止彦轻拍着阿言的背，给她顺气。
“没事没事，你们太紧张了。”阿言喝完一杯水，才轻笑着看着两个人脸上的伤：“都多大的人了，下手还这么重。”
“这小子欠打！”百里止彦瞪了一眼楚长风，冷哼一声。
“切！”楚长风撇过头，不屑去理论。
沉默了良久，三人终是绷不住都笑了出来。
“你小子怎么来的这么快啊？”百里止彦给楚长风拿了块坐垫，三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
阿言在泡茶。
“这不是能早点来见到你们嘛？”楚长风用手卷着额前那一缕头发，看着百里止彦说道：“我的亲卫队还在路上，我自己从近道先过来了。”
“像是你的性格。”阿言倒茶。
“今夜行军，长风你就留在军师身边保护她吧。”百里止彦郑重的对楚长风说道。
计划之中并没有想到楚长风会这么早过来，为了不让他打乱计划，也是为了保护好阿言，把楚长风放在阿言身边是最为保险的做法。
“没问题！”楚长风点点头。
“啊，对了！”楚长风一拍桌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从衣服里面掏出了一个锦盒，递给阿言：“这是今年药盟进贡给陛下的血灵芝，陛下命我带了一半给你。”
“血灵芝？”阿言接过锦盒，划开看了一眼，一股浓郁的药味直冲鼻尖！赶忙把盒子给关上了：“倒是好东西！”
“回京之后，也得好好谢谢陛下。”阿言将锦盒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说着。
“军师随军征战，吃不到什么滋补之物，陛下这番，倒是雪中送炭！”百里止彦自是开心的，血灵芝这等上好的补药，正适合身体亏空的阿言。
“要不是当年镇北军不成气候，阿言也不必随军多年！”楚长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百里止彦，责怪他这些年让阿言吃了这么多苦。
“是是是，我的错。”
第一卷 第9章 阿言
百里止彦承认，他虽然深爱阿言，但是这些年来，阿言的确过得不好。
只是阿言从未有过任何的抱怨，一声不吭的，也忍下来了。
但楚长风的责怪是玩笑话，听到百里止彦道歉，却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叹气。
夜晚，军队悄然起程，阿言作为军师是不必跟在最前面的，不过尽管如此，楚长风还是不敢怠慢的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阿言和楚长风共骑一匹马，宽大的黑色斗篷将阿言小小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进去。
夜晚，阿言的这头白发，是很惹眼的一样东西。
“你这内伤，是治不好了？”楚长风驾着马，轻声问着身前的人。
“恩。”
“真没有机会了？药盟呢？他们能够治好你吗？”
“陛下也曾请求药盟使者来过，若是有办法，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阿言已经认命了，内伤限制着她无法再动武，甚至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这几年，也已经习惯了。
“该说什么，天妒红颜吗？”楚长风腾出一只手，揉了揉阿言的脑袋，她呀，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才对。
“世事难料嘛，没什么好可惜的。”阿言看着前方，在看路，也在看她的未来。
早在决定上战场开始，她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战死沙场是最必须要让自己做好的心理准备。
在战场上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
行军一-夜，在原地驻扎休息。
百里止彦驾着马回到后边来和阿言汇报情况时，却发现阿言已经靠在石堆上睡着了。
“是太累了吧……”楚长风也很无奈，喝个水的功夫也能够睡着，她啊，到底是虚弱到什么程度了……
“让她睡吧。”百里止彦解下了披风铺在地上，把阿言抱了上去，动作很轻，怀里人丝毫没有察觉。
“她为了镇北军，为了大夏，付出了很多。”楚长风和百里止彦守在一边，一边聊天一边看守着阿言。
“我说百里，这七年来，阿言一直这么拼？”
“恩，军师她……”百里止彦点点头，却是不忍提起那些过往：“就算是濒死，就算是被俘，军师也始终在为大夏的未来考虑着。”
抬起头，望着清澈的蓝天，“有时候，我也很不懂，军师一个女子，为何做一个男子应该做的事情？家国重担，军师把他们看的太重了……”
“那是因为阿言从未和你说过她的身世。”楚长风拍拍兄弟的肩膀，“我了解的也不多，不过大抵知道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阿言的养父以及兄长们都战死在战场上，为保卫当时岌岌可危的大夏国而血战到底。阿言的生母好似也死在战争中……”
“阿言说过，她讨厌战争，因为她的家人全部因战争而死，但是她必须去面对战争。”
以战方能止战！
皇帝的愿望是一统天下，阿言的愿望是天下再无战乱，两者，也算是不谋而合了。
只有统一，才会没有战乱！
“我曾听陛下提起过，当时皇位争夺战之中，年仅8岁的阿言，用她的智慧，令陛下折服，请为幕僚……”
第一卷 第10章 关系
“我怎么不曾听过这件事情？”百里止彦疑惑，他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出身，当年在京都也算是小有名气，皇位争夺战的时候，他也已经十三岁了，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连我这个青梅竹马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楚长风有些挫败地垂下了肩膀：“阿言是蓝戊将军的养女，小时候将军夫人经常会带着阿言来我们家找我母亲闲聊。”
“我和阿言那是就成了好友，几乎无话不说。”
“后来，蓝戊将军以及其四个儿子全部死在战场，将军夫人自杀殉情，阿言也就此失踪。”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阿言怎么会和当年的十九皇子认识，并且会助他夺下皇位？”
楚长风捂着脸，不想要面对现实：“她才八岁，八岁！百里，你我八岁的时候，在干嘛呢？”
百里止彦沉默了，他不知道阿言的过往，她也从来没有细说过。
他唯一知道的，大概就是阿言是皇帝陛下的人，皇帝陛下很信任的人。
但是关于阿言的本身，身世，以及过往，统统都不知道。
若不是今日楚长风同他说起，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晓！
阿言她，自小就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吧？
不然如同楚长风所说，八岁的时候，他们都在干嘛？会牵扯进入政事之中吗？
“陛下，是如何看待军师的？”良久，百里止彦才轻声询问。
“良师益友……吧。”楚长风给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回答：“虽然还有一个猜测，但是你肯定不不爱听，我还是不说的为好。”
“说！”
“……”怎么这样！
楚长风没有办法，也只好凑近了百里止彦，轻声说道：“官僚们之间早有说法，陛下的皇后之位应该是留给阿言的，你也知道陛下当年听闻阿言性命不保的消息的时候，立刻就派人送来了救命灵药，那可是药盟进贡给太后的东西！”
“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皆是一惊，呆呆的转过头看着刚刚发言的，此刻已经醒来的阿言。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笑看着呆愣的两人：“我虽不能动武，但这点听力还是有的。”
话外之意，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楚长风尴尬的笑笑，连忙转移话题：“阿言你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意思？”
百里止彦也一脸期待的听着。
“……其一，后宫不得干政。其二，皇后之位不会给一个没有身世背景的野丫头。其三……”
阿言察觉到了什么，第三点，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也没必要说了。
“阿言，不过要我说，你真的很厉害！”楚长风竖起了大拇指，“虽然很不想说陛下的坏话，但是陛下那样狡猾的人居然能够对你信任有加，你是真的有本事！”
“有本事什么的……”阿言转过了头，轻轻叹了口气，那是因为那位陛下知道，阿言永远不会背叛他！
“不过，想要将一个女人绑在身边，求娶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哪怕不是皇后……”百里止彦被楚长风带的不由得担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