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楔子
山河破碎,赤地千里!
荒芜是战争的直接后果,留下无以复加的废墟。随意一瞥,满目疮痍,直至不堪入目。
重天之上,两道光影,一道光影赤焰缭绕,火蛇逶迤。另一道光影冰晶渗体,寒气迸发。
“哼!洛,今天这个场面,我脑中出现过数千遍,最终你将会被我的长刀贯胸而死。能死在我的长刀下,你不该再有遗憾了。”一声冷哼从寒光渗发的身体发出。
“墨,到今天这一步,我已无力挽回,现在能做的,就是阻杀你。”只见一把顿尺从赤焰者手上指出。
赤焰缭绕者名叫洛,冰晶渗体者名为墨。一把长柄重刃顿尺,一把鬼武式长刀。顿尺无锋,长刀犀利。
“那便战!”
“战!”
随后两人各留一道虚影在原地,电光火石间,两人已交手数回合,直到一道强光分割战场,武器摩擦声震破耳膜,重天上两道身影屹立,刀纵尺横,相互着力。
只刹那,便又分开,速度极快,肉眼难识,身法绝技层出,武器相轰声更是不绝于耳。
这一战无可避免,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争,不管怎样,都难以善了。重天之下,便是荒芜的大地,可惜的是,无人来见证这场战争。
节奏越来越快,冲激越来越强,两人身上各出现道道伤痕,赤焰与寒气间还多了血光。
“哈哈,洛,你变强了,我很喜欢,注意了,我的绝杀。”
“墨,你的绝杀在我面前,还伤不到我。”
只见墨迅速升空,眨眼睛就疾风而下,长刀划破天际,竖劈下来,千钧之力,速度极快,留下的就是道道虚影。
洛知道,既然为绝杀一击,威力自然强劲,根据对墨的了解,几乎没人过得了这招。
可也就是洛对墨的了解,洛知道怎么挡下这一击。
煞那间,刀尺相撞,层层光晕四散开来,山崩地裂,任何强硬的事物都摧枯拉朽般,肆虐,炸裂,崩塌,分散。
重天上,两人四目相对,墨的眼神凶狠犀利,这让洛想起小时候的一幕场景。
“墨,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洛关心的问墨,当时墨就是这个眼神看着洛。
“哥,我们是不是被父母抛弃了的,别人都说我是野孩子。”墨边说边跑进洛的怀抱。
曾几何时,却成了今天这番局面。
就在洛出神间,墨抽刀变撩,斜向上挥刀。洛急忙落尺格挡,但墨忽然改变刀的力道和轨迹,转变成刺,向洛胸部刺去。洛知道自己犯错了,在这般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中,任何的分神都是致命的,而墨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墨嘴角微微一动,表示胜负已分,更像是在嘲笑。
洛轻轻摇了摇头,知道已来不及防守,手中的尺迸发光芒,向墨的腰间砍去。
这样一来,定两败俱伤,可两人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谁也没有退缩,直到最后,刀和尺都脱手而出。
洛被长刀贯胸而过,并被刀上的气力带着极速后退数百里,最终,整把长刀全部透过身体,在洛的胸口留下一个大洞。
墨的腰间被顿尺重击,远远的飞出去,器官溃烂,一半腰斩。
万籁恢复寂静,阵阵风吹沙起,尘埃飞扬。许久,死静的空气中传来声音,是墨的声音。
“洛,呵呵,不对,也许我该叫你一声哥,你我今日胜负未分,且看来,都要陨落于此,这样吧,让我们留下传承,望后世得我们传承者,再战苍穹,决一生死。”
“好!”
他两人躺在这静默的大地上,千里传音。
然后,各拿出一块镂空圆玉,将自己平身所学,历识,技法,融入玉中,并融入一抹元神。
两块镂空圆玉,本是一体,合在一起,就没有镂空的部分,当初洛分了一半给墨。
然后两块圆玉升上重天,反向飞走,消失在苍穹。
第一卷 第一章 上官府
上官府内,异常热闹和忙碌,原来是府上二夫人要生了,已持续五日。
上官家族是这个国度除皇族外第一大家族,具有万人之上的地位,是这个国家的支柱,且族规严谨,和平友好,深受百姓尊敬和爱戴。
府中家丁兴旺,四世同堂,老老少少一百一十七口人,佣人和仆役另算。
现在大家都在盼着这第一百一十八位家族成员。
快到夕阳,就在大家都以为今天又折腾过去了,忽一块七彩祥云飘在上官府上空,三道金光透过祥云射入府中,府内豢养的鸟兽,顿时鹤鸣凤舞,虎啸猿啼,像是在欢庆。
随后就听到呱呱落地的娃娃哭声。
“此子定不凡,接产五日,祥瑞吉兆漫天,定有恢宏之业,定壮大我上官家族。”上官公连用三个“定”字,来强调对此子的看重,也表达自己此刻激动的心情。
上官公是上官府祖君,名叫上官虔,辈分最高,掌管上官府,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很少管族中之事,非大事不得扰。因年轻时军功赫赫,文武韬略精通,深受皇室重视,老来被授以护国公之位,如今颐养天年,百姓尊称上官公。
他抱着这个孩子,仔细看了看,感觉和一般刚出生的孩子没什么区别,眸子更深邃点,右胸部有个褐色如琥珀般的印记。上官公开始还以为是个胎记,但细观察,发觉这绝不是胎记,因为这印记虽只有婴儿手掌大小,但栩栩如生,如同一个带着雷霆闪电的珠子,。
“是啊,老二家的这个孩子可谓是天降之子,此子生,天地庆。上官家有福啊!”
“是啊,是啊。上官家多福。”
“感谢上苍护佑。”
府内长老们很少见祖君上官公出理家务,祖君大多深居简出,没想到不过是家族添丁,竟惊动祖君。纷纷附和起来,但这些长老都不知道这孩子身的印记。
想到此子生,同携异象,不止是上官府,就是整个京城也都得惊讶一番了,祖君上官公要是不出来倒不正常了。
果然,就这么一会儿,已有数门达贵上府拜贺。祥云瑞光投射强烈,远观上官府如浴金光,只是略显尊贵或自我感觉良好者,不管认不认识,都上府拜贺。自然也引来城中无数百姓围观,无不啧啧称赞。
“上官虔接旨,皇君下诏,请上官大人接旨,闲杂人等退避一旁。”
“啊,皇君都知晓了,看来是要馈赠礼品。”
人们纷纷议论,明白此异象已震惊朝野。
“哦,原来是陈总管,上官虔在。”上官虔带一族上下跪迎接旨。
陈总管是皇君身边的大红人,即使是上官虔也不敢怠慢。
所有来者,所有在场的百姓都一并跪下听旨。
皇君昭
天府异象,喜降奇子!百年难遇,可惊可贺。特诏上官虔进朝,叙事领礼。
钦此!
“臣接旨,谢君上。”上官虔接旨起身。大家也都起来了。
上官公向族人吩咐一些事,便兴致勃勃的随皇差一行人进朝了。
一刻钟,就在上官公走后一刻钟,朝廷重军入上官府,驱赶旁人,然后封门闭户。
后来有人回忆起来,只知道祥瑞异象持续了三天,只知道当天上官府内哭天喊地,指责声和救命声不绝于耳。也知道那一天朝廷重兵从夕阳一直杀到深夜,上官家被灭族了。
入夜,府内传来最后一声惨叫声,随后便恢复了平静。
而上官公自随陈总管入朝,就再没有回来过。
一把火,一把大火也整整三个日夜,烧尽上官府,烧尽这块府邸的几世繁华,烧尽这里所有的联系,烧尽了所有的生机,只留下一大片一大片血迹。
熊熊大火甚至和还没有消退的祥瑞之兆,形成悲怆的相映。
谁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此巨变,稍微懂些政事的人,都知道上官府灭,是则动摇国家支柱,皇室怎么会派重兵,怎么要自取灭亡。
在许多平民之中,上官府就是自己的信仰,信仰遭灭,自然对朝廷怨声载道。
不过许多人也在期盼,因为上官府的大公子上官彦和二公子上官璟带领上官家族军队出去替君戍边战敌,随异象出生的孩子就是二公子家的,皇家重兵就是趁他们不在府中,才敢这么嚣张入府,否则,没人敢动上官家,等他们回来,定要皇族好看,这也是最多人的想法。
可是,所有的期望都随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变成绝望,因为三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上官家的一兵一卒都没有回来。
就这样,一晃过去了七年……
“宏儿,宏儿……你跑哪去了?快回来,不然我要打你屁股了。”
“来了,来了,师父,我不是告诉你了,我在山里采药。”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喊声,第一声老沉深厚,应答声童稚清脆。
原来是一位中年男子,在找自己的徒儿,中年人名叫端木宇,小男徒名叫端木宏。
一师一徒,隐居深山,不问世事,相依为命。
“快过来,快过来,令天是你七岁的生辰,我给你准备你最喜欢吃的酱鲈鱼,炒鹅子等等。”师父端木宇向山中喊道。
“知道了,我来了,等着我,不许偷吃。”
自端木宏记事以来,师父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而且师父从不提关于自己的身世,只是说他是从小被捡来的。
既然师父不肯说,那就不问,反正师父对自己视如己出,师父让自己跟随他的姓,都是端木,就足以说明师父对自己的爱护。
端木宏回到山间茅舍,看到一桌子的美味,味蕾不受控制,不禁咂了咂嘴,舌头绕唇一周,眼中尽是欲光。
刚想动手,师父端木宇走了过来,笑着看着他,端木宏赶忙收起手,不好意思的看着师父,一向都是每次师父坐桌了,他才可以开动。
怎么办?师父怎么也不说话了,师父还笑,难道看到我尴尬的样子就这么高兴?端木宏心想,那就我先说。
“那个,真是的,不知不觉就七岁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说完小心的看着师父。
只见师父目光停滞一下,收起笑容,轻轻叹气,道:“是啊,都七年过去了。”然后又看向端木宏,忽笑说:“还好天不薄情,倒是你这小屁孩,才多大点,就叹岁月了。真是不识愁,却强露愁容,快吃饭吧。”
第一卷 第二章 技法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都七岁了,这七年来,我只要求你强身健体,因为身体为万物之本,现你已骨骼长全,我再教你三年,三年内我倾尽平身所学。”端木宇边夹菜给宏儿边说。
“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再教我三年?”端木宏忙问,他听出了其中之意。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这三年我不仅要求你尽力而为,更要求你拼尽全力,去学习掌握我所教你的一招一式。事后,在你十岁成人礼时,你便下山去吧。”
“师父,你这是要赶我走,师父,我不走,我要永远陪着你,我是你从小养大的,你就是我的父亲一般……”
“我是对你说我的决定,不是在和你商量。无须多言,十岁成人礼那天,便是你下山之时。”端木宇还没等宏儿说完就打断他。
“师父,这是为什么?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离开你就谁都不认识了,是宏儿哪里做错了?师父,你说出来,我改,师父,求你了,别赶我走。”
“宏儿,你非池中之鱼,非一城之物,你有你的宿命。这不是还有三年嘛,好好吃饭吧。”
“哼!”端木宏推开碗筷,哭着跑出去,这是他有史以来过得最糟糕的生辰。
第二天,端木宏还是按时到后山,准备在平日练习的山地等师父。
没想到师父已经在那等他了,今日,除了端木宇和往日教的不一样外,还有的就是少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气氛少有的严肃。
主要的就是宏儿一改平日面目,变得十分严谨,这让从没见过宏儿这般的端木宇木讷,不禁开始好好审视他一番。
将宏儿上下扫了一遍,才真正发觉,孩子已着实不小了,严谨的小脸上汗水滴落,却也显得十分秀气,五官轮廓分明,眼睛大而深邃,一副双眼皮,鼻挺嘴薄,还有淡淡的酒窝,足比大家小姐还吸引人,拿出去,还不得祸害大把姑娘。
一袭青袍,束衣结髻,一招一式,展开有度,招招极佳,显得特别精神有气势。
“宏儿,打完这一遍,我来教你射箭。”端木宇对宏儿说。
“嗯。”
简单的对答后不久,宏儿就来到师父面前,请授箭术。
“射箭主要讲究心气神,眼弦矢与标的物一线。用心计物,因为大多数情况下,标的物是移动的,需要计算轨迹。接着运气拉弦,最后凝神于箭矢,松弦。”端木宇耐心对宏儿说。
说完便做起示范,左手持弓,右手拿箭,将箭放于弓中央,开弓如满月,右手拉弦和箭在眼角,瞄准,松弦有声,箭矢应声而出,速度极快,可见这一箭的威力。
随箭声望去,射中数十里外的一头野猪,箭矢穿过野猪,留下一道血光和猪嚎声,“砰”的一声插入一棵大树上,惊起林中鸟,震落枝头叶,好在晚饭有了着落。
“怎么样,你来试试。”端木宇说完就将弓箭抛给宏儿,自己朝那头野猪奔去。
说实话,宏儿也着实一惊,没想到师父的这看似平凡的一箭,却有此等惊人的威力,这还是师父第一次这么认真射箭。
以前都是教自己强壮肉身,建实肉体,负重攀山,在湍急瀑布下倒立,举起巨石,还有就是血浴。
现在宏儿可以负重是自己十数倍体重的东西轻松攀山,可以在瀑布极滑尖石上倒立一天,可以举起数百斤巨石。
而血浴便是将凶兽的血液放入池子里,让宏儿脱干净了躺下去,接受兽血激烈的侵蚀,浸泡,外层皮肤被嗜化,再长出几层皮肤,借以强化己身。现在宏儿从之前掺杂十分之一血的水池,到现在正宗百分百的兽血池,都一一适应了,不过这血浴是七日一次,不然谁也受不了,每一次便是一次洗礼。
宏儿想到这摇了摇头,现在是要学射箭,要集中精神,于是拿起弓和箭,按照师父的教导,学着师父的样子,有板有眼,慢慢拉弓,拉到自己拉不动的地方,然后放到眼角,瞄准不远处的一棵树,松弦,脱靶。
“咦?怎么这样?”宏自问已经严格像师父一样,动作可谓不差分毫。
“握弓不稳,拉弦太张,力气难以控制。力不够,弓就别拉太满,勉强发箭,发箭瞬间容易抖动,偏离目标。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端木宇对宏儿说。
“哦,徒儿知道了。”宏儿说完就调整自己拉弓力度,渐渐的越来越准,慢慢的找到自己的感觉。
午后,宏儿需要练习研读一个半时辰的书法,师父端木宇对宏儿书法要求较高。按端木宇的话来说,习武弃文是为莽者,读文不武是为仆者,唯文武兼具,是为上者。
七年如一日,这七年师徒两人便是这么过来的,师徒间的情意成了一种不可分割的亲情。
端木宇自认为平生有两大绝技,一是弓法,百步穿杨,数十里内箭至必中。二是步法,就是移动速度了得,使用此步法,可以实现瞬间移动。当然,移动距离的多远,要取决于发功人的修为。
这两大绝技,都是弓箭手必备的,上品步法与传奇箭法相辅相成。
在宏儿将弓法练到一定程度后,端木宇就把这套步法传授给宏儿。
相比弓法,这套步法更为诡异难懂,宏儿无论怎么发力动腿,感觉就是在快速跑步,根本就没有瞬移的样子。
“师父,这是什么步法?怎么这么难啊?”宏儿不禁问师父端木宇。
“难就对了,慢慢来,没什么事是可以一蹴而就的,至于是什么步法,你不必知道,适合自己就好。”端木宇答道。
师父就是这样,只知道传授我技法,从来不告诉我技法叫什么名字,既然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取。宏儿这般想。
于是宏儿把弓法取名为惊鸿弓法,将步法取名为蛟迤步法。哼,想想自己为技法取的名字,就感觉霸气。
当然,端木宇还教了他很多其他技法,有近身搏斗的,有巧用借力的,有强势威压的,等等。不过都比不上这两个技法。
还有一个要说的是,端木宇还教了宏儿大量的生存技能,各种地貌情景,恶劣环境。宏儿知道这是今后离开,师父教给自己的存活之道。都是默不作声,认真学习。
时间过得很快,三年时间已过去一半了。
第一卷 第三章 下山
明天就是端木宏十岁的生辰,端木宇把徒儿端木宏拉将过来,促膝谈心。
“宏儿,明日就是你的十岁生辰,也是你下山之日,我有些话对你说。”
“嗯,师父,你说吧,我听着呢。”
“好,第一件事:你下山后就不必再来找我了,因为我也要离开。第二件事:你下山后不得用端木为姓,也不得提及我的名讳。第三件事:就是你的身世。”
“什么!?师父,你要离开,你要去哪?还有,我为什么不能以端木为姓,难道师父就这么狠心,要让徒儿从此变成无姓之人?”宏儿并没有急着问身世,因为现在在他看来,前两件事似乎更为重要。
“是的,我会离开。我叫你不以端木为姓,不是剥夺,是暂时的,等你有足够能力了,再说出来。”
“那师父,我要怎么才能再见到你?”
“想见我,名震四川,方可见我。”
“奥,对了师父,我的身世……?”
“等你下次见我时,我再告诉你。”端木宇说完,眼中有些无奈,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不早了,早些睡吧。”端木宇说完,就离开宏儿的房间。
今夜星留苍顶,久久不能入睡,无眠直至天明。
为了让宏儿早点下山,今日并没有功法修炼。宏儿刚起床,师父就准备好饭菜,算是为之践行。
“宏儿,今日是你十岁成人,我没什么东西给你,这有一把匕首,你拿去,留以防身。”端木宇说完从胸口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宏儿。
宏儿接过匕首,用心抚摸,发现匕首极其精致,也极其锋利。在匕首末端,镌刻六个字“君上赠宇将军”。
宏儿看到这六个字,刚想发问,看了师父一眼,便收回去了。
接着端木宇又拿出一座宫殿样式的小房子,说:“宏儿,这个小房子叫圣殿,你用气力灌输进去,可出现一方小千世界,实际就是圣殿里的世界,你在冲关,或遇到危险时,可护你一时周全。”
宏儿接过圣殿,灌输气力进去,果然,圣殿瞬间变成一方世界,而自己就在圣殿里面,不过困难的是,催动圣殿,耗费气力巨大,现在的自己远远吃不消,没一小会圣殿就恢复成小房子立在宏儿的手掌了。
宏儿也没有说什么,他能感觉到这座圣殿并非凡物,于是小心的把圣殿揣进胸口,抬头看着师父。
在宏儿的印象里,师父在要求自己练功和对自己谈话时,一直都是十分严谨,不苟言笑。不过其他时间,到是很和蔼可亲。
长这么大,自己从来还没好好打量一下师父,现在一定要深深看一看,不然下一次机会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这才发现,师父一身墨衫,头扎四方髻,脸上棱角分明,眉目疏朗,面如冠玉,唇若涂膏,长身玉立,丰采高雅,望之俨然。好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
师父的这幅样子和气质深深刻在宏儿脑海里,无论到哪都难以忘记。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不管怎样,终须一别。
“宏儿,你要记住,万物有生,此消彼长,春风野渡,昨日津梦。东逝不息,一匡正气,退避有度,低额俯行。我用一管长箫,吹一首箫韵来为你践行。”端木宇说完便吹起长箫。
宏儿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背起行囊,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显然,这不是一次好的道别,至少在宏儿看来是这样,因为他心中还有好多话没说。
他也终于明白,所有的曲终人散,遗憾的不是离散,而是没有好好地和在乎的人道别。
直到傍晚时分,端木宏才在山下找到了一个小客栈,这是十年来第一次与师父之外的人打交道,想想心里还有些惶恐。
既然师父叫我别用端木姓,那从此后我就暂叫段宏。
于是端木宏便以段宏的身份,正式面向这个世界。
于此不久,京都里出了个大消息,端木府失踪了十年的大公子回来了,并且刚回来就被宣入宫中谈话。
“这可真是个重磅消息啊,没想到失踪十年的端木家大公子,竟然回来了。”
“十年过去了,端木大公子应该三十岁出头了吧,真不知道他这十年怎么样,想当初可是个绝世美男啊。”
“是啊,端木大公子好像是在上官府被灭那日失踪的。”
此话一出,议论的众人都悚然,并不是因为端木公子失踪和上官府被灭时间巧合,而是皇室下旨不得再提关于上官家的任何事情。显然,这人是犯了忌讳,还好没官兵在此,否则免不了惩罚。
段宏走到客栈,见客栈里外没有一件完好的桌椅,柱子窗户上都充满刀剑斧印,他明白这里是个多事之地。可一下午了,没吃什么东西,饿得慌,我就是来吃饭休息一晚的,不碍事。端木宏这么想着。
他平时在山上吃各种肉,师父厨艺也不错,现在在这客栈,见到许多没见过的菜,于是将客栈能点的都点一份。
在山上,段宏常年就吃那几道菜,如今尝新菜品,感觉真是美味,再加上饿了一下午,洋洋洒洒,三下五除二,便把一桌子食物给扫了。
可关键的问题来了,所谓等价交换,可不能吃白食呀,而段宏只是听师父说过在外生活,需要一种叫银两的东西,也就是钱,可从没见过。
这时客栈伙计过来了,看了眼段宏,说:“客官,你一人?”
“是”段宏回答。
“看你这样,你才刚成年吧,你父母呢?怎么放心你出来?”
段宏最烦别人提他父母,他一直以为父母把他抛弃,幸好被师父捡到,是师父给了他第二条生命。
于是没好气地回道:“要你管,有话直说!”
伙计被冷不丁一喝,也生愠怒,本来是怕这小子没钱付账,才问他父母,没想到这般蛮横。
“我看客官吃得也差不多了,是否该结账了!?”伙计并不是以询问的口气,而是以命令般的口气对端木宏说。
“结账?怎么结?”段宏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平时吃饭都是师父准备好的。
“当然是用银两啊。”
“银两?我没有,怎么办?”
“什么!没有?那你可用随身之物抵押。”
“奥,不过我身上好像也没什么东西。”段宏想到师父给自己的那把匕首了,但自己是绝不可拿出来的,至于圣殿,那是更不可能了。
“那你是要吃霸王餐咯!哼!敢在这里吃霸王餐,我看你是你活腻了。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抓住,好好教训一番。”说完几个伙计围过来,就要动手。客栈里的其他人在一旁,笑呵呵的准备看热闹。
可他们小看面前这位少年了,两个伙计过来,刚抓着段宏的左右肩膀,就被一股强有力的劲道弹开,步履蹒跚,连退几步,重重摔倒。
此景一出,众皆惊悸,人们甚至都没看出少年是怎么发力的,第一感觉就是:什么情况?刚才发生了什么?
刚才带头的客栈伙计目瞪口呆,他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怎么会这样?
“是谁啊!?敢在老娘客栈吃霸王餐,还打伤客栈伙计,真当我们好欺负是吧。”未见其人,已闻其声,从客栈二楼传来,是老板娘。
第一卷 第四章 皮草
“咯,咯”老板娘走在木制楼梯上,从二楼走下来,一步一声,声声都给人无形的威压。
端木宏自然也能感觉到,这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处于大漠边境,是一个人流中转站,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商旅、侠客、土匪强盗、罪犯流寇等等,却能依然伫立在此,不容小觑。
刚才在外招待的客栈伙计,不过是小角色,真正厉害的一般都在后厨,还有就是眼前的这位老板娘。
端木宏知道自己刚才有些鲁莽了,可又感觉自己并未怎么发力,难道是第一次和外人打交道,控制不好自己的力度?
“在下端木……段宏。见过老板娘。”段宏在说“段宏”时加重语气,意在提醒自己,忘记端木宏这个名字,今后就叫段宏,段宏!
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出段宏自报姓名时的停顿,但没人多问,要知道,在这么一个鱼龙混杂、深不可测的客栈,多问他人的事情,是最不明智的。
“哦,段宏……你还把老娘放在眼里吗?这南来的,北往的,谁不给老娘几分薄面,还没有敢翻脸的,你倒好,公然吃霸王餐,还伤了伙计,说说,该怎么办?说不好,拉你去喂狗。”老板娘目光犀利地望着段宏。
“对不住,小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腹饿难忍来此,可身上真的没有银两,望见谅。”段宏双手抱拳作揖,回答道,毫无惧意。
“哈哈,笑话,总不能因为你年纪小,人生地不熟,便能任你吃霸王餐,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我这小栈还怎么开下去。”老板娘戏谑地说,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段宏背后的行囊。
段宏明白老板娘的意思,忙拿下行囊拆开,说道:“我这也没什么东西,只有几件兽皮皮草。”说完就把行囊里所有东西摊开。
里面有两身衣服,其他的便是兽皮,其中两件火狸皮草,一件雪狐皮草,一件绒鹿皮草,最外面包裹着的是一件黑熊皮草,共五件,其余的连干粮都没有。
这五件皮草都是师父让他带着用,是十年间打猎所得,皮草完整度极高,几乎没有任何的破损,这对猎杀者和剥皮者的技术要求十分苛刻。
皮草在大漠中尤其被重视,是御寒利器,任何一件普通皮草都炙手可热,更何况段宏行囊里的还是稀有兽类身上的,而且十分完好,可谓是有价无市,任何一件拿出去都值上百乃至几百两银子。可惜段宏不知。
不过段宏刚把皮草拿出来,客栈里差不多所有人都过来围观,眼中尽露出贪婪的目光,从这些人的反应,他知道这些皮草价值不菲,突然有些后悔把它们拿出来了。
“哎呦喂,这位小兄弟,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才拿出来啊,皮草可是好宝贝,这样吧,我看你吃的也不算多,那两个伙计也无大碍,那就不为难你,我就拿你一件火狸皮草作罢,然后准备上房给你。”老板娘音容笑貌,异常和蔼地对段宏说,边说边将一件火狸皮草拿在手中。
段宏明白财已外露,先在这住一晚,明天凌晨趁夜色就离开。但有事情还要问。
“请问老板娘,距离此处最近的城镇,要多久能到?”
“小兄弟,你只身一人,我看你又是初来乍到,我看你还是找个人陪你一起比较好。”老板娘说道。
“你只需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呦,还真倔呢,好吧,告诉你,出门向西南方向走,步行三日,用骆驼一日。可到一个叫桐城的地方。”
“那不知老板娘可否借一匹骆驼给我。”
“看我拿了你皮草的人情下,就答应你吧,但你一旦到达桐城,就立马放了骆驼,它会自己跑回来的。另外,我这有些碎银,拿去用,不要一没钱,就把皮草拿出来,容易惹人眼红的。”老板娘说完,望一圈围上来的人,用眼神示意段宏。
“明白,谢过老板娘。”段宏回答。然后快速的将所有皮草收好。
明眼人都明白,段宏吃的那些东西,最多不过十来两银子,老板娘就以这一顿饭,外加一些碎银,就拿了段宏价值二百两的火狸皮草,就她贪的最多,竟还说别人眼红。只不过没人愿意说破罢了。
现在也没人有心思去管它,其他留宿客栈的人,都打起了剩下四件皮草的主意。
“看不出来啊,小兄弟原来还是个贵人,我出门前特地去卜了一卦,先生说我此行会遇到贵人,想必就是小兄弟了,不知小兄弟可否愿意出售你的皮草?”一个看似商人模样的人对段宏说,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段宏的第一感觉就是假,太假了,刚才还坐在一旁看热闹,现在竟称自己是贵人。
“在下并不是什么贵人,只不过是路过此地,留宿一晚。至于皮草,我是不会卖的。”段宏最烦这样虚伪的人,简单明了的拒绝。
“哎,小兄弟别把话说死了,这样,我愿意每件以五十两的价格,收购你的那些皮草……”商人试图说服段宏。
“屁,收起你的嘴脸,小兄弟剩下的那四件皮草至少要上千两银子,你想总共二百两就收购,可真会说笑。”还没等段宏再次拒绝商人,在一旁武士模样的一行人就打断商人。
武士说完,就转向段宏说:“小兄弟,你别被这些人骗了。这样,我们也很想要你的皮草,我们愿意拿出同等价值的东西与你交换,你看怎样?”
在一旁行商的一批人,个个怒目圆睁,怒火中烧,摩拳擦掌,气氛微妙。不过他们深知不是武士们的对手。
段宏看了看武士一行人,心想:唉,说到底,你们也是想要皮草,但你们的性格我喜欢,不过我真没什么需要换的。便说:“不好意思,我没什么需要的,恐不能和你做交换。”
商人们生怕段宏拿皮草和武士们交换,那样可是在打他们的脸。听到段宏不同意,脸色好些了。
“好,不换就不换,我们可不会像某些人死皮赖脸。”
武士这是拐着弯说商人们,原本商人一行人好些的脸色顿时加重。
“你!哼!”商人冷哼着带身后的人离开了。
段宏在房间又叫客栈准备了许多食物,当做干粮,明早动身。
入夜,另一间客房有议论声,“大哥,那小子叫了许多食物,看样子,他是打算跑路,我们就这样放他走?”
“哼,想走,没那么容易,我怎么会让送到眼前的银子飞走。”
第一卷 第五章 苏府
第二天凌晨,段宏便收拾好东西,蹑手蹑脚下楼推门,牵了匹骆驼,朝西南方向去。
过去一个时辰,天已大亮,早上走的急,还没来的及吃早饭,现在停下休意一下,吃点东西。
刚下骆驼,拿出干粮,倚着骆驼,喝了口水。便听到有人说话。
“呦,可真巧呀,小兄弟,别来无恙。”说话的正是昨天的一行商人。
段宏看着他们轻装上阵,行礼肯定放在客栈,他们这是特地在这等他。
“我看这不是碰巧吧,是有人故意在这等我吧。”段宏说。
“哈哈,既然让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卖关子,留下你的皮草,放你离开。”这批人想,武士他们打不过,但对付一个毛头小子,实在绰绰有余。
“你们想得美。”段宏知道敢在大漠之中行走的,都不是善茬,都应该有一定的本事。这些人年龄也不小了,不过段宏怎么觉得眼前的这些人,修为和自己差不多,是自己太厉害?还是他们太水?
既然是这样,一对多可能打不过,可段宏要是想跑,应该还没人追得上。
“哼,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们动手了。真不明白,敬酒不吃非得吃罚酒。”领头的商人说完,一行共四个人便把段宏围起来。
各自摆好架势,四人齐向段宏袭来,他们每个人都和段宏修为差不多,要是单独一人,段宏感觉有九成把握能胜,可现在这局面。
于是段宏集全身之力,向一人攻去,气焰大涨,来势汹汹,瞬间便来到此人面前。这四人显然没想到段宏竟有和他们差不多的修为,这一击出乎意料。
果然,段宏成功突破包围,把和他过招的人击退数步,然后立马发动蛟迤步法,眨眼间,便跑出许远。
这蛟迤步法是段宏自己取的名字,师父教他时,他还很为难,学不好,可三年间,他已经可以使用此步法实现小范围的移动,刚才他就是使用这步法一下子到那对阵的人面前,一击破围。
此技法虽好,可比较耗体力,不过用来逃跑足够了。
“这小子,怎么一眨眼就没人了,他奶奶的,真邪门,看着貌似十来岁的小子,这一击我差点没接住。”刚才被击退的人抱怨着。
段宏跑是跑了,但他干粮没了,刚才把干粮拿出来,一口都没吃就被人搅和了,都放在骆驼身边,只喝了一口水,现在可是连水都没有。
现在没了骆驼,步行到桐城要三天,身上包裹里就有衣服和几件皮草,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再回去,算了,硬着头皮走吧,说不定上天眷顾,在大漠中给我一股清泉。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第三天正午,大漠阳光毒辣,段宏又没吃没喝,用衣服遮阳,嘴唇干裂渗血,皮肤干枯起皮,脸上还有灼伤,眼睛无光,四肢无力,口中连口水都不分泌。
如果仅是这样还好,最让段宏绝望的是,这大漠四野茫茫,他迷路了,现在他已是强弩之末,行动缓慢,不知哪一步就直接栽了下去,不过他也时刻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他还要去见师父,还要知道自己身世,还要……
最终他还是一头栽了下去,他明白,上天不会眷顾将死之人,当感到眼前的路慢慢远去,远处的昏黄遥不可及,心有所愿,命不由生。还是得不甘地闭上眼睛。
他跌入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非常金碧辉煌的宫殿,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人,他不知是谁,宝座两边檀香缭绕,珠帘玉璧,白玉铺地,紫云刻顶,金珠内嵌。
这时师父从外进来,握剑指着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目光如炬,速度加快,毫无停下来的意思,眼看就要刺到自己了。
“师父,我是宏儿啊,师父……”段宏从梦中惊醒,不禁喊出声来。他惊魂甫定,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你醒了,姐姐说你昏到在大漠中,把你给救了回来,你都睡了两天了,可真能睡。”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唤回了分神的段宏。
段宏这才发现,他现在躺在床上,处于一雅致的房间内,窗明几净,室雅兰香,一尘不染。他知道自己是得救了。
一个小姑娘站在床边,好奇地看着段宏。
只一眼,段宏就牢牢记住了她,眉目如画,粉妆玉琢,皓齿明眸,薄唇小口,乌黑的头发透明一般,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皮肤,娇小玲珑的身材。
这可是段宏入世来,第一次碰到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且清新脱俗。
段宏故作镇定道:“奥,我睡了两天了?这是哪里?你姐姐在哪?我去拜谢她。”
“这里是桐城苏府,姐姐在大厅里处理事情,我带你去,这两天都是我照顾你的。醒来第一件事却是要去拜谢我姐姐,哼!”小女孩说,说完灵动的眨了眨眼。
“额,噢,那先谢谢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这里便是桐城?”段宏问。没想到这样就到了桐城,有些意外呢。
“我叫苏浅瞳,这里是桐城,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段宏。”
在交谈中段宏还知道苏浅瞳今年九岁,是苏府的二小姐。她的姐姐叫苏忆瑾,今年十五岁,是苏府大小姐,已掌管一些府中事务。
苏府很大,段宏跟着蹦蹦跳跳的浅瞳走了好一会才到大厅。
到了大厅,才发现厅内坐着许多人,面色略显沉重,像是在商量事情。见浅瞳带段宏过来,立马收声,笑脸相迎。
大小姐也笑着走过来,打量一下段宏,有些惊讶,因为两天前把他救回来时,段宏蓬头垢面,脸干唇裂,满身灰尘,到府中就叫仆人给他洗了洗,就再没见过。
而两天后,面目大变,所有伤处都好了。实际上,十岁的段宏与七岁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十分清秀,头发稠密有光泽,光洁的皮肤,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眼眸更加深邃,浓眉挺鼻薄唇,犹如镶嵌在完美的脸型之上,只是比三年前略显成熟。
大小姐苏忆瑾又看了眼浅瞳,笑着说:“小兄弟,看来浅瞳把你照顾得不错啊,怎么样?没事了吧。”
段宏看了眼苏忆瑾,无奈的笑了,苏忆瑾虽比苏浅瞳大了六岁,但两人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均属绝代佳人。只不过苏忆瑾更沉着稳重,有大家风范,而苏浅瞳还是个孩子,天真烂漫。
“小弟叫段宏,谢大小姐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涌泉相报。”段宏双手抱拳,抬于胸前,俯身拜谢。
“小事,小事,哪有恩情?不足挂齿,无需记心。还有,你非苏府之人,就别以大小姐称呼我了,我叫苏忆瑾,你和浅瞳一样,叫我一声姐就行。”苏忆瑾挥了挥手道。
然后又对浅瞳说:“浅瞳,你先带段宏在府中走走,我和长辈们商量些事情。”
“好的,包在我身上。”
第一卷 第六章 昭武四段
不久,就到了晚宴时间,要想认识了解家族中的所有成员,晚宴是个最佳场合。
经过和浅瞳一下午的溜达,段宏知道,苏府是个大户人家,府邸宏伟,楼房按功能用法坐落分明,规矩严谨,府上人各司其职,恪守本分。
像这样的府落,晚宴入席严格按次序来,几十尺的长桌,各人有序入席,正襟端坐,并不开动,因为老太爷还没来,没他发话,无人敢动,段宏也在浅瞳身旁坐下。
段宏看得明白,桌首老太爷位置旁左右两人,应该是府中的两位长老,也就是老太爷的兄弟。
接着是两个中年男子,据浅瞳说,年长一些的是她的父亲,叫苏岩。另一位是她二叔,叫苏达,都是老太爷的儿子。
段宏还了解到,除老太爷这两个儿子外,二长老还有一儿一女,三长老有一个女儿。
可以看出,家中主事男丁并不多,所以十五岁的苏忆瑾就开始和父亲一起,帮老太爷管理事务。
忆瑾和浅瞳还有个哥哥,今年十八岁,叫苏衡。
老太爷终于在管家的搀扶下入座,老太爷披头散发,身材魁梧,目光如炬,面色严肃,而且留有长胡须。他先扫一眼众人,有些满意,然后说:“好啦,都开动吧。”
气氛瞬间缓和许多,但大家也有条不紊。
“这位小兄弟,想必你就是忆瑾带回来的是吧,你叫段宏?今年多大了?”老太爷对段宏说。
“是的,小生正是段宏。今年十岁。”段宏作揖俯拜。
“十岁,那就是说刚过成人礼,那你从何处来?怎就孤身一人?”
“小生从未见过父母,漂泊至此,承蒙苏小姐相救,是小生之幸。”段宏知道会有人问自己身世,但不能把师父说出来,留个心眼,提防他人。
“哦,既然小兄弟不想说,那就算了,如若不嫌弃,可在府内住上几日。”老太爷见段宏在这么多人面前,安之若素,泰然处之,答话也大方自然。而同在一桌,老太爷的孙子辈,许多都唯唯诺诺。
老太爷有些欣赏段宏,想收进苏府,但毕竟不知段宏身世,当做客人招待。
终于把这不自在的晚宴应付过去了,苏府人天天这么压抑的吃晚饭,怎么受得了,段宏心想。第二天他才知道,这晚宴是每半个月一次,平时各家各自做饭。
在苏府住了些时日,这些天内,浅瞳都一直跟着他,两人天天腻在一起,有说有笑。段宏自然是十分乐意,有个天仙妹子一起,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不过苏府的其他人,尤其是喜爱浅瞳的,且年龄也都差不多的,对段宏很是不爽。
浅瞳可谓是上品佳人,别说苏府,整个桐城拜倒在她裙下之人,都数不胜数。
浅瞳喜欢听段宏讲故事,都是段宏在山中的事情,段宏推繁就简,讲各种事情给浅瞳听,浅瞳可从没听过这些,自然就整天和段宏一起。
忽然一天,段宏忽觉身体膨胀,体内内力和精气似乎就要破体而出,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内,盘坐起来,用心酝酿打磨,运转周身力气,不断从体外散发热气。
这种情况这两年几乎每半年就出现一次,尤其是两年前的第一次,当时段宏感觉体内力道格外凶狠,如熊熊烈火灼烧一般,身体里器官都隐隐作痛。精气内力不受控制,翻江倒海似的冲击着身体每一处,段宏如坐针毡,好几次就差点昏厥,汗水外渗,体力不支。
他当时要做的就是一定保持清醒,不停运转周身气力,慢慢磨,一点一点消磨体内气力,并最终全部控制。
师父对他说:“这是身体修炼到一定程度,每过一个阶段,就要巩固气力,强化自身,每个修炼之人都会这样。”
然后就守在段宏身旁,为他护法,不让其受打扰。
而如今在苏府,虽这次气力冲击不比两年前那次,但没有师父在身旁护法,所以段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浅瞳都拒之门外。
浅瞳无趣的去找姐姐苏忆瑾。
“怎么了?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了,你的宏哥哥呢?”苏忆瑾问浅瞳。
“宏哥哥说他身体不舒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浅瞳进去找他。姐姐,你去看看吧。”浅瞳带有抱怨的说。
“哦?身体不舒服,那就更需要你去照顾啦。你俩天天腻在一起,都快酿出蜜了。”
“姐姐,你就别开浅瞳玩笑了。”浅瞳脸微红,低头说。
苏忆瑾就随浅瞳去段宏住处,刚入院子,苏忆瑾就拉住浅瞳,因为她明显的感到有股气力从段宏房内溢出。于是叫浅瞳回去找母亲玩,自己留在这。
浅瞳虽然不情愿,但姐姐的话还是要听的。
苏忆瑾第一感觉就是好强的气力,在这就能感觉到。其次就是小看这个段宏了,原本只以为他是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没想到藏的够深。不行,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来路。于是,苏忆瑾就一直在房外守着,也算间接的帮段宏护法了。
不知过了多久,段宏感到体内终于平静下来,这时他的衣服已被汗浸透,额头上还有汗珠,他长长地吐了口浊气,起身开门。
结果一开门就见到苏忆瑾在门外。
“段兄弟,你藏的挺深的呀,像刚才的元力涌动,你恐怕都进阶昭武者了吧。”苏忆瑾不怀好意地说。
“昭武者?这是什么东西?”段宏不假思索的问。
苏忆瑾认真地看了看段宏,想笑却笑不出来,习武修炼之人,怎么连修炼的阶段都不知道,但段宏的样子不像是说笑。竟然都修炼到昭武,但连修炼的阶段都不知道,说出去怕是没几人信。
“昭武是修炼者第一个要跨过的关卡,昭武之前的修炼叫做健武,简而言之,就是健壮身体,强化己身,累积练武气力,为了第一个关卡昭武做准备。而昭武向上依次是继武、司武、经武、踵武、尚武、戢武、龙武、圣武、武皇、武帝……”苏忆瑾对段宏说。
段宏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系统的说修炼的层次,师父只叫自己修炼,却从来没对自己说过这些,于是急忙接着问:“那怎么知道自己在哪个阶段呢?”
“这个很简单,每个阶级分十段,例如昭武与继武之间,就是分十段,也就是说至少需要十次气力冲击,就像你今天这样。不过要注意,到每次的晋升冲击,都是很危险的,体内需要承受更强大的气力碰撞,承受更热热的气力灼烧,你需要充足的精力和坚韧的毅力。”苏忆瑾一下子就说这么多,然后喘了口气,看着段宏,接着说。
“例如你现在是昭武者九段,要冲击成继武者,这便是晋升冲击,是一道大关卡,困难重重。但如果一旦晋升成功了,力量精气就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么在你进阶下一级时,其中的九段相对就比较容易些。懂了吗?”
“奥,我懂了,原来还有这么一番讲究。真是十分受教,谢过忆瑾姐了。”段宏答道。
“那现在段兄弟,可否告知你现在昭武几段了?”苏忆瑾问。
段宏想了想,照苏忆瑾这么说,自己两年前那次格外强烈的气力冲击,应该是从健武阶段晋升昭武,晋升昭武后差不多又每半年便有一次元力冲击,加上今天的这一次,已有四次了,那我现在应该是昭武四段。
段宏不知道昭武四段在世俗中算怎样的地位,会不会很弱?他只知道他和师父在山上时,每天都勤勤恳恳的习武修炼,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吧,于是小心地说:“我应该是昭武四段吧……”
“什么!?你说你已经昭武四段!”
第一卷 第七章 练武场
段宏想,就算我的阶段低,你也不需要这么大反应吧。
却听到苏忆瑾再次问他:“我没听错吧,你真的已经昭武四段了?”
段宏这次听清苏忆瑾话中的意思,那是十分惊讶的语气,便底气满满地说:“对,就是昭武四段。”
虽然苏忆瑾先前已经特别吃惊了,但再次听到段宏肯定的回答,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不过是十岁的孩子,就已经昭武四段了,莫非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而自己已经十五岁了,也不过昭武六段,还是刚进入不久。这是苏忆瑾此刻心中的直接想法。
“嘿嘿,我不过才昭武六段,你就四段了,你绝不可能是一个人修炼,你一定有师父或是高人指点,你老实告诉我。还有,你到苏府有何居心。”苏忆瑾目露凶光,也略带狡黠地问段宏。
唉……还是着了套了,现在再说自己一人,恐怕没人信了,原来昭武四段很高啊,早知道虚报实情了,没办法,认了吧,“我确实有师父,师父他对我很好,不过师父不许我在他人面前提起他的名讳,你就别问了。”段宏说。
“额,好吧。”苏忆瑾本想问段宏师父叫什么名字,不过想来一定是高人隐士,才能教出段宏这样的徒弟,但是还有好奇:“那你师父呢?”
这是段宏的心事,他经常想起师父,想见师父本来伤好了就应该去京都找师父,却在这逗留这么些天,好在他十分开心,在苏府他享受到了许多温暖。
“师父在我十岁成人那天,与我分开了,我们各自离开我们住的地方。”段宏有些伤感地说。
“没事的,有分离才有相聚。这就是你后来为什么会一人昏迷在大漠里?”苏忆瑾便安慰便问那天在大漠的事,她自从把段宏救回来,就没问过。
“不是的,期间还发生了一些事……”于是段宏就把在客栈,后遭商人拦截之事都告诉了苏忆瑾。
苏忆瑾听完,没有做出评论,只是觉得,并不能以看待孩子的眼光来看待段宏,他的内心很强大。苏忆瑾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将来有飞龙在天的本事和成就。
于是问段宏“你打算今后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想变强,变得十分厉害,我要势压四方,名震山河!”段宏说。
“呵呵,好个势压四方,名震山河,那你打算怎么做?”苏忆瑾捂口笑道。
段宏不知道苏忆瑾为什么会笑,其实连苏忆瑾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笑。
难道是不屑?是嘲笑?是鼓励?都不是,可能是苏忆瑾觉得这么小的人却毫不遮掩,正气凌然地说要名震四方,是天真呢,还是大无畏?想想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要势压四方,就算天赋异禀,也给人一种说笑的感觉。
“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从哪做起。”段宏这才发现,虽自己有雄心壮志,却连如何去实现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和一只没头苍蝇好像没什么区别。
“哈哈,那你好好想吧。对了,明天叫我哥苏衡,带你去练武场看看。”苏忆瑾说。
“什么?!练武场?”段宏高兴的说。自从来到苏府,还从没去过练武场,浅瞳也从没带自己去看看,导致自己每天都是在房间里练功,听苏忆瑾这么一说,自然高兴,不愁没场地了。
“对,后天练武场有一场切磋赛,都是府内十岁及以上,十五岁及以下的子弟过招比试,切磋赛每半年举行一次,你算赶巧,所以一定得参加,我很期待与你较量较量,别让我失望哦。”苏忆瑾笑着说。
“啊?这样好吗?”段宏惊讶地问。
“嗯,挺好的,明天你就到练武场熟悉熟悉,后天期待与你的对决,记住,千万别留手,别让我看不起你。”
“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段宏很想和人过过招,毕竟下山以来,除了上次急忙和商人动过一次手,还不知道自己的本事到底怎么样呢。今天真是好事一连连啊。
“姐姐,宏哥哥,阿母叫你们去吃饭。”浅瞳小跑过来,朝段宏他们喊。
“好咧,这就来。”苏忆瑾说着看向段宏,“都是你,害我在这等了你一整天,都夕阳时分了,饿死我了。”苏忆瑾一改往日大小姐严肃的风格,抱怨起段宏。
段宏一时无语,怪我喽?我又没叫你来这等我,再说了,你这是等我吗?你这明明是在看管着我,还套了我那么多话,害自己都把老底爆出来了,真是无赖。不过这些段宏不敢说出来,仅此想想。然后跟着苏忆瑾朝浅瞳走去。
浅瞳跑过来拉住段宏的手,关心地问:“宏哥哥,你现在好些了吧,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担心死浅瞳了。”
“浅瞳放心,他没事,只是东西吃多了,涨得慌,消化消化就好了。”还没等段宏回答,苏忆瑾就抢着说。
“那宏哥哥,你现在饿吗?这晚饭还吃吗?”浅瞳继续问段宏。
“吃,当然要吃。”段宏斩钉截铁地回答,一天没吃,岂能不饿。接着眼光犀利地看着苏忆瑾的背影,也只有她能吧元气冲击膨胀说成东西吃多了吧。
第二天清晨,苏衡就来找段宏,带他去练武场,一起晨练。
练武场正东方是一座看台,红毯铺阶,乌蓬架起,两旁各一排战旗。练武场中央是一座方形擂台,直对看台,左右列着各种兵器。
这地方给段宏一种颇为壮观,场面巨大的感觉,整个练武场能轻松容下千人,拉开阵势距离,共同习武。
其实在段宏来之前,练武场就有了很多人,在看台上的是苏府二公子苏达,也就是浅瞳他们的二叔,正带着大家练习。下面靠近看台的是府中的少爷和小姐们,还有府中管家佣人,以及他们的孩子,也在这锻炼。不得不说,苏府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他们身后就是几百人的大队伍,动作整齐跨一,叫喝声铿锵有力,洪亮惊人,原来是苏府的家丁和雇佣兵。
苏府的练武场晨练没有门槛,只要是苏府的人或在苏府的客人,都可以到练武场来。
“怎么样?”苏衡问段宏。
“奥,练武场很不错,家丁和雇佣兵虽个人实力不高,但在一起气势足,有威慑力。”段宏说。
苏府的家丁和雇佣兵都是百里挑一挑选出来的,没有一定实力怎可到苏府做事,现在竟被一个毛头小子说个人实力不高,这小子就不怕说话咬到舌头!苏衡听段宏的评价,心中不满,但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较真,权当段宏没见过世面。
苏衡接着问:“那你觉得苏府的这些小辈,或与你差不多年龄的,他们的实力如何?”
段宏毕竟入世不久,遇事心直口快,昨日又听苏忆瑾一番肯定,自信心爆棚,于是毫不思索地说:“苏府的这些少爷小姐们,一般吧。”在段宏看来,苏府的这些后辈,年龄普遍比自己大几岁,可看他们锻炼时散发的元气,修为和自己差不多,甚至还有不如自己的,说他们一般,也算是实话实说。
苏衡感到诧异,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所有来过苏府练武场的人,哪个不啧啧称赞,而且苏府的少爷小姐,在他们这个年龄,修为在桐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却被段宏这个毛头小子说一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不是看在他是苏府客人,仅凭他和浅瞳天天腻在一起,就该教训他一番。
苏忆瑾叫苏衡带段宏来练武场,但没有告诉苏衡段宏的修为,苏衡本以为是要带段宏见见世面,却没想段宏竟嫌府中少爷小姐习武阶段低,越想越来气。
正在这时,苏翼过来向苏衡打招呼,苏翼是二叔的儿子,年仅十三岁,便已是昭武三段,是府中的天才人物。
“苏衡大哥,你早呀,咦,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苏翼说的“他”是指段宏,苏翼一向喜欢浅瞳,看到浅瞳天天和段宏在一起,心中很不痛快,视段宏如仇人一般,眼不见为净。
“奥,你忆瑾姐叫我带他来的。”苏衡说着朝苏翼使了个眼色,示意苏翼去一旁细说。
段宏自然不想听他们说什么,自己今天来是要熟悉场地的。
苏衡和苏翼到一旁,苏衡愤愤不平道:“这小子欠教训,竟然说苏府的少爷小姐只是一般?实话告诉你,我看他老不爽了,但我都十九岁了,不好动手,不过你可以啊。”
“这不好吧,毕竟他是客人,我把他打伤了,就不好了。”苏翼略带为难地说。
“没事,反正明天就是切磋赛,很多人今天都找人练习一下,你这就算是赛前练习比划,合情合理,出事我担着,而且是在练武场,时机适合,场地适合。况且,你总不想看到你浅瞳妹妹跟这小子一起吧,今天就给他个教训。”苏衡凶狠的对苏翼说。
第一卷 第八章 初试手
终于,苏翼在苏衡的怂恿下,准备给段宏一个教训,也出出自己的一口气。
只见他走向段宏,故意放大声音,说:“段兄弟,听闻你说我们苏府少爷小姐修为一般,那今天我想来领教一下段兄的高招,不要只是口出狂言,让人失望啊,哈哈……”
苏翼此话一出,立马将练武场上的其他人都吸引过来了。
“哼!敢说我们不怎么样,苏翼,给他个教训。”
“对,我早看他不爽了,天天缠着浅瞳。”
周围的人都在叫好,想立马看到苏翼把段宏打翻在地的样子。
“哦,好吧,你也别让我失望。”段宏是看着苏衡,对苏翼说。因为段宏只对苏衡说过府中少爷小姐一般,一定是苏衡挑唆苏翼来比试。
苏衡倒是一副不怕事,就是我说的,你拿我怎样的神情。
大家迅速的让出场地,把两人围在中间。
苏翼本不把这当回事,可在这时,苏忆瑾带着苏浅瞳来了,这可是一个在浅瞳面前表现的好机会。苏翼想象着,打到段宏后,再过去扶他起来,体现自己绅士风度。
“喂,你还打不打了?”段宏不耐烦地说。
“打,段兄看招。”苏翼说完慢慢的摆出架势,颇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样子。
“宏哥哥,你别冲动啊,你打不过他的……”一旁的苏浅瞳担心段宏会吃亏,不过还没说完就被苏忆瑾拉住了。
“放心,他不会吃亏的,我们就看场好戏吧。”苏忆瑾对浅瞳说。
只见苏翼气力涌动,气势恢宏,双手握拳,前后照应,架在身前,身体斜侧,发动技法,右手发拳,向段宏冲去,想要一击致胜。
“不亏是昭武三段,苏翼这拳力,同龄中难逢敌手。”
“是啊,苏翼是族中的天才人物,哈哈,段宏这小子要倒霉了。”
“真大快人心。”
围观的人个个喜出望外,就等段宏应拳飞出的场面,好让他见识苏府的厉害,竟敢说府中少爷小姐一般,有他好受的。
让人想不通的是,段宏站在原地不动,眼看苏翼的拳头就要打到自己了。难道他被吓蒙了?就连苏忆瑾也奇怪,该不会这小子说他昭武四段是骗我的?
然而就在苏翼拳头要打到自己的一瞬间,段宏也一拳打出,朴实无华,毫无花哨可言,甚至都不带一丝气力,直迎苏翼的拳头。
“什么,这小子想用普通一拳去迎击苏翼带技法的一拳,莫非真的被吓傻了,还是这小子本身什么都不会,一点内力都没有?”
“唉,本来还以为是场精彩的对决呢,没想到这样就结束了,没趣。”
所有人都认为段宏不自量力,被苏翼一击即溃。
就连苏翼也志在必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眼角甚至都露出笑意。
然而,下一秒,他眼睛圆睁,满眼的不可思议,因为段宏那看似普通无奇的拳头上,似乎有千钧之力,也只有苏翼自己能感觉到,手臂像是被震碎,立马麻痹,自己的拳头就像是鸡蛋,而段宏的拳头就如同是石头,毫无可比性,他甚至都听到自己手指骨骼摩擦声。
苏翼再看一眼段宏,他还是那样,不动如山,看似毫不费力。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要是他使用了什么特别了不得的技法,自己还能有个心里安慰,可段宏用的是纯肉体的力量啊,苏翼想不通,自己一向被冠以天才称号,却连十岁孩子的肉体一击都接不住,怎么会这样。
然而事实摆在面前,容不得半丝怀疑。苏翼长吐一口闷气,身体倒飞而出,重重落地,躺在地上,左手紧紧托着右手,额头冷汗密布,口角渗血,就差喊出声来了,再无作战能力。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很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苏翼就已经飞出去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情况?怎么会这样?个个都目瞪口呆,苏翼可是昭武三段啊,怎么连这小子肉体一击都接不住。
最吃惊的就是苏衡了,本来是要给段宏一个教训的,现在却等于被狠狠的打脸。不过……
“段宏,你隐藏实力,潜进苏府,到底是何居心?!”苏翼虽被打败了,但段宏也暴露了,苏衡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质问段宏,也缓解一下现在尴尬的场面。
“哥,我知道段宏的实力,他不算是隐藏,我叫你今天带他来练武场,就是想让他熟悉一下场地。”苏忆瑾对苏衡说。
“什么?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上报?”苏衡气冲冲地问。
“为什么要上报?别忘了,段宏是客,你们不过是看他年纪轻轻,修为却很高,天生奇才,心里不服,嫉妒罢了。倘若段宏是个十五、六岁的人,有这修为,你们还会在这大惊小怪?”苏忆瑾毫不想让。
不得不说,苏忆瑾的言辞真是犀利,一语搪塞所有人,苏府大小姐果真不是什么人就能当的。
“你,,哼!”苏衡猛地向下挥手作罢,悻悻离开了。
苏忆瑾“目送”苏衡离开,转过头叫人将苏翼带到府上医倌去,然后笑着对段宏说:“说实话,你着实惊到我了,苏翼虽只比你差一段,但你两人的力量和身体强度有天差之别,你不仅十岁就已是昭武四段,而且有着不同一般肉体强度,你这个年龄的极致也不过如此。”
只有段宏知道,这是长达十年的不懈积累,心里对师父越发感激。还有,段宏对今天的试手倒还满意,只是不怎么尽兴,期待明天的切磋赛。
“哇,宏哥哥,你好厉害,刚才可是把浅瞳吓一跳呢。”浅瞳跑过来,拉住段宏的手,这让周围爱慕浅瞳的人双眼发红,但却无能为力。
段宏牵着浅瞳,问苏忆瑾:“为什么浅瞳不修炼呢?”
“没办法,父亲把她宠坏了,浅瞳不喜欢习武,大家就都惯着他,她很顽皮,在一个地方待不住一刻钟,反正她是女儿家,多学些诗画也不错。”苏忆瑾说。
段宏这才知道,怪不得浅瞳带他到苏府任何地方,就是不来练武场,这应该是浅瞳最不想来的地方了吧。她今天来这,就是应该为了找我。
段宏看了眼浅瞳,觉得她不习武,总是一副天真烂漫才是最适合的,也是最撩拨人心弦的,要是像她姐苏忆瑾那样,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话不奏效,武力解决,纵有天仙之姿,却无人敢对她动情。
段宏与苏翼比试这件事很快就在苏府传开了,很多人都重新审视段宏,都到段宏住处一瞧究竟。
于此同时,还有一件事也传开了,就是段宏明日要和大小姐在切磋赛上比试,这又引起所有人议论纷纷。
“这段宏算哪根葱,敢跟我们大小姐叫板,真以为他打败苏翼,就没人治得了他!”
“前几次大小姐都不参赛,只要她一上场,定是头魁,大小姐为了把每次头魁的奖励让给别人,所以不参赛,没想到竟为了一个小小的段宏,出来参赛了。”
“你别看段宏小,可照他对阵苏翼的气势,十到十五岁之间,恐怕也只有大小姐能镇得住他。”
总之,一切明日见分晓。
第一卷 第九章 切磋赛
又是新的一天,一大早,大家就大张旗鼓的来到练武场。
相比以往,今天的比试更具期待性,因为大小姐这一次也参赛,还要和段宏比试。
看台上人已坐齐,各参赛选手也都准备就绪。
老太爷坐在看台最中间,待老太爷坐定,浅瞳的父亲苏岩开始宣布比赛议程。
“苏府在桐城,虽根深蒂固,但每一辈都不可懈怠,为了苏府日益强大,每个人都得努力。强身健体,从小抓起,现在是展现成果的时候了。”
“本次切磋赛的奖品是剑谱一份,此剑谱是老太爷珍藏的,非凡品,将赠予切磋赛第一名。”
“还有,比试中点到为止,下手过重或致人重伤者,取消参赛资格。连赢七场者,可直接夺得冠军。下面我宣布,苏府切磋赛开始。”
话音刚落,擂台上边立即出现两人。谁都想先表现,尤其是修为差一点的人,先上场还有表现的机会,越往后上场的人越厉害,恐怕到时一击都接不了,不如先上台。
果然,台上两人都刚过昭武,他俩你来我往,不相上下,许久才有人中掌落下擂台,而赢的人也表示退赛,因为没体力了。
就这样陆陆续续进行了十多场,终于有一位“大将”上台,因为他一上台,就传来了阵阵掌声。
“哇,是苏权,他可是此次冠军的有力竞争者,现在有得看了。”
“冠军就别想了,你忘了大小姐也参赛了,有大小姐在,谁能从她手上拿走冠军。”
“对,对,对,,不过苏权也真的很厉害。”
……
大家在下面小声议论着,然而也就在这点时间内,苏权已经把对手打下台,让一些没来得及看的人后悔不已。
苏权十四岁,昭武四段,不久就可能要冲击昭武五段,这在苏府及整个桐城都是惊人的。
接下来几场,苏权都取得压倒性胜利,他环顾台下一周,从人群中挑出段宏,冷笑道:“段兄弟,你说我们苏府小辈不怎么样,苏某不才,可否请段兄上台赐教。”苏权还特意把“请”字加重语气说。
好个笑里藏刀,这苏权不是善茬,不过也怪自己,非要说苏府公子小姐不怎么样,祸从口出,现在段宏算是体会到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段宏知道自己没退路了,那就上呗,正想要多活动活动筋骨呢,而且段宏觉得苏权还不够看。
段宏一个健步便来到台上,对苏权行了个礼,苏权也象征性的回个礼,于是便摆开架势。
苏权不敢小瞧段宏,毕竟段宏昨天轻易的一拳就把苏翼打飞,而苏翼不过比自己低一段。
苏权一上来便使用全力,不给段宏有歇息的机会,或者说要好好挫败一下段宏。
只见苏权一跃,加快速度,眨眼间来到段宏身边,抬腿就是一个侧踹,踹向段宏的胸口,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让人难以找出破绽。
众人都不怀疑,如果谁要是被苏权这脚踢中,下一刻一定就会飞出擂台,失去战斗能力。
苏府的人都是见过苏权这一招的,这招的力度不是很好掌握,怕误伤人,苏权也很少用,没找到今天对段宏用了。
不过大家显然不是像昨天段宏与苏翼那样,去看待段宏,大多数人觉得段宏很有可能接不住苏权这一招,但自己也不会太出丑。
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段宏和昨天一样,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哼!这段宏这是不自量力,真认为自己无敌了,站着不动,这是在小看苏权吗?”
“真是越看段宏越不爽,他会为他小看苏权而付出代价。”苏府的人都在窃窃议论着。
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瞪大了眼睛,因为就在苏权那一脚快到段宏面前时,只见段宏左腿后退一步,然后以左腿为轴,迅速一个转身,右腿抬起,和苏权拼腿。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段宏只是稍退几步,便卸掉苏权的腿力,而苏权却飞出擂台。
这一幕只发生的几息之间,有些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擂台上便胜负已分。
台下一片寂静,大家都默默的看着段宏,满眼的不可思议。只一招,一招便把苏府眼中公认的天才苏权,撂倒在擂台下,而且苏权用的还不是普通的招式,是大家都看好的杀招,这段宏是得有怎么的实力和力气。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这段宏隐藏了这么深。”
“段宏到底什么出身,绝不可能是泛泛之人。”
段宏昨日一拳打翻苏翼,很多人都没在场,大家都以为他是用了什么取巧的方法,不以为意。可现在段宏一脚将苏权踢下台,这是什么,这就是绝对的能力,毋庸置疑。
现在,再没有人敢小看段宏了,刚才的那一场对决,给大家留下了足够的震撼。
“这场段宏胜!”台上裁判宣布结果,看了段宏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既惊讶又带有疑问。
比赛继续进行,苏府自认为天才的那些人,也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没办法,连有力竞争冠军的苏权都被一脚扫下台,谁都不想去丢脸。
大家不自觉的把眼光投向大小姐苏忆瑾,因为赛前发下姐说了要和段宏过招,而且苏府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这比赛才到一半时间,就因为一个段宏,就要大小姐出手,这,这,,不是等于说苏府人才不行,叫一个十岁的段宏在赛程一半时,就逼大小姐出手了。
不过,现在该怎么办?既立马想看到段宏落败,但又不想大小姐出手,要知道大小姐出手了,基本上可以宣布此次切磋赛快结束了,没几个人能和大小姐过得了几招。这让在台下很多还没来得及表现的人着急的很。
就在这时,有一个青年上台了。
“大家快看,这是苏年。”
“是啊,真是苏年,苏年可以说是除大小姐外苏府最厉害的年轻俊杰了。”
“这下比赛有得看了。”
“苏年,加油,打败那个小子。”
苏年走上擂台,打量一眼段宏,说:“你很不错,刚十岁就已经是昭武四段,这在整个桐城,乃至这一大片区域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段宏没想到苏年一上来会说这么一段话,什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自己只不过每天都不断的修炼罢了。于是回话说:“我只是习武从未懈怠,至于天才,不敢当。而且你看来并不比我差,你应该是昭武五段了吧。比我还高一段呢。”
“可是我今年已经十四岁了,长你四岁,才高你一段,苏府还自诩我们是天才。之前你说苏府的少爷小姐一般,大家还抱怨不平,现在和你比起来,确实不怎样。”苏年算是自嘲的说。
段宏顿时感到不知如何是好,都怪自己多嘴,要是是自己的一句话,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那句话看似只是看轻了苏府后代子孙,实则是把整个苏府都嘲笑了呀!现在只能忙着解释了:“那句话真是我无心之语,并不是想冒犯苏府,望大家见谅,段宏在此拜歉。”
段宏抱拳转一圈,算是给苏府的人表达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