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百年如梦 地球,华夏龙虎山。 千峰竞秀,万壑争流,瀑布斜飞,藤罗倒挂,虎啸猿啼,好一副仙家景象! 山顶有着一片恢宏的建筑,门口一块巨石上雕刻着“龙虎山道观”。 观中大榕树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静静躺在藤椅上,边上围着许多徒子徒孙,一脸哀容。 老道士名为孟长生,添为龙虎山第三十一代天师,此时已到弥留之际。 “掌教,您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大弟子李正俯下身子,轻轻问道。 孟长生混浊的双眼猛地迸发出神光,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感觉喘不过气来,喃喃自语。 “想……弄个明白……想……得求长生……” 两眼一黑,神魂轻飘飘浮上了半空,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犹自伸着手的身体。 “掌教羽化登仙了!” 李正悲呼一声,弟子们全都跪了下来,年纪小一些的甚至哭出声来。 “恭送掌教!” 原来,我死了。 一个念头在孟长生的心中升腾起来,天地忽然扭曲,一股庞大的吸力传来,孟长生不由自主被吸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四周黑洞洞,孟长生浑浑噩噩,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道是过了一千年,还是一瞬间,突然,一声厉喝在他耳边炸响。 “还不醒来,更待何时?” 一丝光亮射了进来,指引着他前进,孟长生挣扎着,近了,更近了,猛地一跃,冲进了一片光明中…… “孟兄,长生已经无恙,让他好生休息,我改日又来叨扰,告辞了。” “杨兄大恩,孟某必铭记于心。” 身边交谈的人是谁? 孟长生的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视觉模糊中渐渐恢复了正常。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一名矮胖男子正在送客,待得回转过来,看清了他的面容,孟长生浑身一震,尘封记忆中的身影,渐渐和眼前之人重合起来。 “爹!” 一声呼唤脱口而出,近百年未喊,却没有一点别扭。 “长生,可有哪里不舒服?” 孟三江快步走到床前,激动的望着自己的独子。 “没有……我很好……很好……” 孟长生有些哽咽,孟三江脸上怒容一闪而逝,叹息一声,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孟长生的头。 “长生莫怕,爹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孟长生思绪有些乱,茫然的点着头,看得孟三江又是一阵心揪,借口让仆从准备饭食,走出了厢房。 打量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孟长生渐渐平静了下来,轻声低语:“我,回来了……” …… 这片土地名为圣大陆,数千年来世家横行,把持武道,奴役百姓,更是常年征战不休,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 直到二十年前天罡大帝横空出世,揭竿而起,号令群雄,历时五年,以盖世神通镇压世家,结束了乱世,以武定国,从此推崇武道,天下人人能修武,人人皆自强! 如今天罡十五年,已是风调雨顺,天下承平。 十四年前,孟三江携着尚为婴孩的孟长生来到惠风镇,在此落脚安家,平日里乐善好施,有善人之名,孟长生虽然愚笨,镇中百姓非但没有嘲笑,还让子女与他玩耍,照顾他,让孟长生有了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到了孟长生十二岁。 帝国设立修武之所,用于训练子民,选拔人才,只要年龄达到十二岁,无论贫富,都要进去修武。 天罡帝国幅员辽阔,皇城之下共有十二州,每一州内有三府,每一府中又容有三镇,只有镇级以上才有修武场所,惠风镇归在天江府下,孟长生被送去了天江府的青云学府中。 进了青云学府,再没有人照顾这个来自小镇的“傻子”,很快,孟长生就被学员们孤立,更是经常受到欺辱殴打,使得本来愚笨的孟长生,再添懦弱,变得沉默寡言,逆来顺受,越发惹人不待见。 待得孟三江发现这样的情况,上青云学府大闹一场,爆发出了令人惊骇的武道修为,打伤了数名欺辱之人的长辈后,学府高层这才出面调解,责令双方子弟休学一年反省思过。 一年期满,孟长生回了学府,岂知第五天学府来信,说是孟长生无故昏迷不醒,让孟三江前去接人。 孟长生前后一共昏迷了七日,孟三江请遍了天江府名医,尽皆束手无策,直到惠风镇内有名的财主杨忠魏找上门来,说是孟长生失了魂,他恰巧懂得招魂之法,一试之下果然奏效,这才有了今日孟长生的醒转。 可谁也不知道,在孟长生昏迷的七日里,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来到了一颗名为地球的星球上,凭空出现在了龙虎山下,被当时的龙虎山天师收为弟子,与道相伴,更是在华夏动乱时入世平乱,杀人救人,拨乱反正,待得天下清明,已是古稀之龄。 期间,虽苦苦追寻真相,却一无所获,无奈以为天罡帝国、父亲、孟家……一切只是南柯一梦,秉承无为之道,归山接任掌教之位,做了新一任天师。 本来心静如水,布道传法了十数载,教人知足寡欲,谁想大限将至,心魔顿生,自己竟然生了妄念,企图修仙得道,借无边法力明了真相,甚至更进一步,返老还童,得成长生! 终究不过是妄想。 直面生死大恐怖,老死椅上。 可谁知世人皆传人死如灯灭,他孟长生这簇灯火竟能重燃,睁开眼,又回到了天罡,回到了起点。 原来,百年岁月只是梦…… “长生,饿了吧,仆从已经备好了饭食。” 孟三江推开门,打断了孟长生的思绪,一同进来的还有两名丫鬟。 孟长生点点头,在丫鬟的伺候下梳洗,望着铜镜中稚嫩的脸,心神恍惚。 丫鬟偷眼瞄着孟长生,春心萌动,脸红发涨,却又舍不得低头,只觉今日的少爷,也忒俊俏了些! 孟长生本就生得绝好皮囊,以往因眼神躲闪,神色怯懦,使人视之先就心生了三分嫌弃,凭白浪费了俊美容颜。 今日性气大变,剑眉飞扬着神采,星目灵动而深邃,使得原本蒙尘的明珠立马便绽放出光彩来,真真是浊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 在丫鬟们刻意放慢速度的梳洗后,孟长生来了膳厅,饭桌上,珍馐美味,美酒佳肴,一应俱全,周围共立四名丫鬟伺候。 “长生,你最爱吃的火兔肉。” 孟三江夹了一块红色的肉,油水流淌,喷香四溢。 圣大陆中有着不少异兽,肉食中富含血气精华,吃下能够促进肉身强化,加快武道修炼。 这火兔可不常见,蕴含火之精华,能够淬炼肉体,如火中锻钢,效果非凡,往往府级地方才能采购到,一只少说也要一两黄金,只因孟长生喜欢吃,孟家餐桌上却是顿顿不少。 单是一只火兔,已经足够寻常三口之家一月的开销了,更不用说桌上还有其他珍贵肉食,也不知孟三江如何积累的财富,孟家财力竟是格外的丰厚。 孟长生尝到了久违的味道,将肉慢慢嚼成稀烂方才咽下,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珍惜,这以往视之普通的东西,也变得不平凡起来,只因上面凝聚着父亲的慈爱。 昏迷的七日里,孟长生每日接受孟三江内气冲刷,肉身非但没有虚弱,反倒更加强盛了几分,倒是没有虚不受补之说。 一顿饭足足比平时多吃上了半个时辰,孟三江也没有催促,微笑的看着。 孟长生的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孟三江夫妇情深,一直没有续弦,膝下只有孟长生一个儿子,孟府不小,仆从也有上百,诺大的家业只有两个主子,照理来说在孟三江的宠溺下,孟长生应该养成纨绔恶劣的性格,偏偏他要比仆从的孩子还要自卑,正应了那句话,世事无绝对。 吃过饭后,孟三江说是要出门一趟,嘱咐孟长生多加休息,离开了府邸。 孟长生回到自己的小院,已是夜幕降临了,屏退了仆从,练起了孟三江教授的拳法。 正文 第二章 心有猛虎 院子很大,足够数十人甩开拳脚练习。 拳法名为“血海拳”,孟长生在梦中,每日都会练上一遍,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几乎成了本能。 “第一式,抱山撞!” “第二式,砸山捶!” …… 这套拳法中讲究杀意、呼吸、动作三者密切结合,攻即是守,守即是攻,进即是退,退即是进。 简单说来,这是一套纯粹的杀人拳法! 每一招,每一式,力求伤害最大化,好像是打不死人不罢休!只有久经杀戮之人,才能创出此等杀机深藏的拳法来! 梦中凭借此拳法,哪怕地球上并没有任何神秘的力量,孟长生也打死了不少人! 而这次练拳,又不同于梦中,一招一式打出来,拳风阵阵,隐隐有海浪拍击的声音,心中更是杀意升腾,恨不得杀敌雪耻。 “血海拳……” 孟长生咀嚼着这三个字,多了些从来没有过的明悟。 这是从尸山血海中趟过的拳法! 一遍又一遍的打着拳法,孟长生浑身早已被汗湿透,却恍如未觉,一直练到了夜深人静,身上提不起一丝的气力,这才回房休息。 卧倒在紫檀大床上,虽然疲乏,孟长生一时间却没有睡意。 “我有一梦,七日,得换百年; 梦里光怪陆离,未修武道,能上天入地;不用神通,可日行千里。 梦里恁的精彩,美人如玉,搔首弄姿;不用钱财,有歌舞诗书。 梦里诸多无奈,胸腔愤懑,无可泄之途;人微言轻,难前呼后拥。 梦里姓孟,死于,不得长生。” “……死于,不得长生……” 孟长生重复着这句话,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我,定要长生!”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孟长生已经起来修习武道,这次练的乃是身法,只见他的身躯腾挪纵横,身轻如燕,比起飞鸟也不遑多让,往往一个纵跃就是数米,却是达到了武道第一个境界,腾挪境。 武道可通神,九境能登天! 第一境,腾挪境; 第二境,金刚境; 第三境,通窍境; 第四境,气机境; 第五境,御气境; 第六镜,凌空境; 第七境,真元境; 第八境,生机境; 第九境,不死境。 武道修到高深处搬山填海只是等闲,飞天遁地亦不在话下,已经不是人了,是神!是仙!传闻天罡大帝就是第九境的通神存在,是武道之神! 因此,第九境又被称为了武神境! 孟长生练完身法,不等休息片刻,紧接着练习拳法,等到仆从起来,过来候着伺候的时候,孟长生已经练了一个多时辰,正坐在长凳上休息。 “少爷真勤奋啊!” “勤奋个屁,八成是早起来装样子!” “嘘!你不要命了!” “怕什么……” 孟长生闻言冷冷的看了过来。 窃窃私语的是两个年轻的仆从,其中一人面带不屑,哪怕被孟长生的冷眼看得心里一跳,觉得孟长生今日有些不同,稍微有些害怕,还是强撑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来。 他叫刘辉,妄议主子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当着孟长生的面也说过几回,也不见孟长生敢怎么样,倒是显得他的威风,使得他在仆从中少有人敢惹。 孟长生收回目光,刘辉松了口气,觉得有些丢脸,大大的“哼”了一声,吓得旁边的仆从丫鬟们离他远了一点。 “嘿!怕什么?”刘辉趾高气昂的看了左右一眼,然后故意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对着孟长生狠狠开口道:“少爷,还不快点过来,再不梳洗早点就要凉了。” 不怪小人似豺狼,只怨自己弱如鼠。 孟长生心里叹息,低着头走了过来。 刘辉更加得意,又想起刚才自己竟然害怕这个怂包,心里发狠,待得孟长生走得近了,狠狠伸出手去拉孟长生。 “少爷,我叫你快……啊……” 刘辉一声惨叫,却是被孟长生捏住了手掌,用力一扭,“咔嚓”一声,手腕已经脱臼,松开手,双臂交叉横抱,运起全身力气,狠狠撞了过去! 抱山撞! 刘辉本来闭着眼睛哀嚎,突觉一股庞然大力撞来,周身剧痛,飞了出去,人还在半空,已经疼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嘭!” 刘辉重重的砸到地面上,一动不动。 旁边的仆从们吓得脸色苍白,整个过程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平日嚣张的恶奴刘辉就已生死不知! 院子里变得落针可闻,气氛凝重得吓人。 “少爷……” 丫鬟玉儿怯生生叫喊了一声,平时里只有她和孟长生比较亲近,面对这反常的一幕,也只有她敢出声。 “嗯”,孟长生轻轻答应一声,抬脚前行,却没有仆从敢抬头,“走吧,去膳厅。” 众仆从如蒙大赦,连忙跟上,孟长生却又突然停下脚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淡淡说道:“将刘辉赶出孟府。” “是!少爷。” 立马就有一个仆从答应,和平时敷衍了事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没有人再去看刘辉,孟家给了一份差事,负担不重不说,待遇还颇为丰厚,孟长生是主子,哪怕再懦弱,再无用,也不是你一个仆从能够非议的,更不要说是欺压了! 书房里,管家孟岩正将此事禀报给孟三江。 孟三江正在练字,听得汇报,笔顿了一下,墨汁滴落,弄出一团污秽来。 “老奴该死!” 孟岩连忙躬身,态度谦卑而内疚。 “你哪里该死了?分明是那恶奴该死。” 孟三江淡淡开口,将笔放在砚台上,走出了书房,“走吧,去看看长生,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是,老爷。老爷请放心,少爷想必是长大了。”孟岩连忙跟了上去。 路上,孟岩双手放于袖中,一只手里捏着一个小木块,另一只手竟在刻字! 片刻间,几个小字印在木块上,赫然是:刘辉,死! 孟岩手捏木块背于身后,手指一弹,木块飞了数十米远,被孟府角落里伸出的一只手,稳稳接住。 “唰” 一声轻响,似乎有人离去。 孟三江到了膳厅,见到儿子正吃着早点,神色正常,若真要有什么不同,就是眼神! 不再是以往的躲闪,竟是莫名的沉静!如一潭湖水,无风无浪。 “爹,吃早点。” “好”,孟三江答应一声,坐了下来。 孟长生眼光看到了父亲身后跟着的孟岩。 “少爷。” 孟岩躬身,无比的恭敬。 孟长生微微点头,这个老管家他以前一直都不喜欢,甚至有些畏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今终于看出了些门道。 孟岩身上有杀意! 并不是说他想要杀孟长生,而是骨子里带着的杀意,掩不掉,盖不了,好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凶徒,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杀戮、嗜血的恶事! 从孟长生记事起,孟岩就作为管家跟在父亲身边了,听其他资质老一些的仆从说,孟岩本来不信孟,而是叫做孙岩,后来被孟三江赐姓,改作了孟岩,昭示着孟家对他的信任。 “长生,今天的事,你没有做对。” 孟三江吃了块点心,随意的说道。 “不该赶刘辉?” 孟长生皱起了眉头,难道父亲过来是为了说这件事? 孟三江闻言哑然失笑:“在孟家,莫说小小刘辉,便是爹你也赶得!” 孟长生放下了筷子,“那是哪里错了?” “长生,你记住!打蛇不死,必受其害!斩草,就要除根!”孟三江眼里闪过厉色,宁愿儿子成为恶贯满盈之徒,也不想他受辱被欺一辈子。 害人总比被害强! 孟长生有些不赞同,他也杀过人,虽然是在梦中,但那种感觉是真实的,不会有妇人之仁,可是在他看来,刘辉虽然可恨,却罪不至死,如此惩罚应该足够了。 “刘辉这种小人,最是心胸狭窄,你骂他一句,他能记上十年八载,更不用说打他、赶他出府,此时怕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报复。” “这倒没有什么,一个小人物的报复,算得了什么。”孟长生摇头笑道。 孟三江点点头,心里却在暗叹,看来只能潜默移化了。 “爹”,孟长生顿了一下,“我准备今天回学府。” 孟三江没有说话,自从昨日开始,他一直刻意回避这件事情,谁想儿子竟然主动提起? “长生”,孟三江组织了一下措辞,“不去学府也没有什么,武道,爹同样可以教你!” 谁想孟长生摇了摇头,“不单是为了修习武道……有些耻辱,总要洗刷的。” 孟三江怔怔的看着儿子,待看到儿子眼中的坚定,呼了口气,鼓励道:“爹等着那一天!” 孟长生重重点头,吃完早点,让丫鬟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前往天江府,重回青云学府! 惠风镇和天江府一江之隔,乘船渡过茫茫天江需要半天的时间,好在天江虽然广阔,风浪却小,否则当真会成了天埑。 惠风镇码头上,孟三江看着孟长生踏上了舟船,神色担忧,学府不允许携带仆从丫鬟,本来他要亲自送去,却被孟长生拒绝了。 孟长生没有说话,狠狠挥了挥手,让船家开了船。 “老爷请放心,少爷心中已有猛虎!”孟岩由衷赞叹。 “幼虎架不住群狼!查!长生昏迷有哪些人参与,你亲自去,给他们家里一个教训!” “是!老爷!”孟岩躬身行礼,慢慢退后转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几个起落消失在了码头。 孟三江看着渐行渐远的船只,久久不曾离去。 正文 第三章 江上浮尸 天江,贯通了整个南玄州,其源头就在天江府,天江府也是因此而得名。 此时,天江中多了一艘丈许大小的舟船,速度不慢,驶向对岸。 孟长生站在船板,惠风镇只剩隐约的轮廓,转过头,望着滚滚江水,心生豪气,忍不住一声轻啸。 “吼!” 似乎是在回应孟长生,远处猛地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咆哮,江浪刹那间激荡起来,拍打得舟船随波起伏。 那边有何等凶兽? 孟长生被震得气血微荡,心惊不已,循着声音望去,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少爷莫怕,天江生活着许多巨兽,但早被帝国强者封印在了水底,平日只能吼叫几声发泄,根本上不来的。”船家福伯常年行船,倒是见怪不怪,看孟长生呆立,以为他被吓到了,出口安抚。 “福伯,叫我长生吧。”孟长生点点头,没有分辨。 他听得分明,刚才的吼声绝对不是从江底传来,但他自是不会明说,凭白让福伯忧惧。 “轰隆隆” 天空之中突的传来了沉闷的雷声,无数道闪电乱舞,宛如银蛇交织游走。 “要下雨了?快快进来船厢躲雨。” 福伯语音刚落,雷声滚滚之中,大雨瓢泼而下。 孟长生连忙钻进船厢,心下惊诧,明明是晴空万里,这雨来的好生奇怪,竟是说下就下! “轰隆”! 又是一声巨大的炸雷,耳朵轰鸣作响,有了片刻的失聪,孟长生只觉得有些异样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像一曲无字的歌谣,又似低微的呢喃,似远似近…… 雷声过后,却又戛然而止,仿佛只是幻听一般。 “这般大的雨……” 福伯忧虑的望着厢外,发现不知何时江上竟然腾起了白雾,茫茫一片,渐渐辨不出方向。 “看来咱们暂时被困住了。” 孟长生倒是不像福伯一样忧虑,反倒和福伯聊起了天江上的一些见闻。 大雨来的疾,去的也快,江上白雾渐渐散去,孟长生出了船厢,江风传来,闻到一阵淡淡的腥味。 “嗯?” 孟长生猛地看到不远处的江面上有个东西沉沉浮浮。 “福伯,快,往那边划!” 福伯放眼望去,“好像……好像是个人!” “有人溺水了?”孟长生连忙跳进江中,游了过去,他体质强健,很快就游到,拖着人往回游。 “没气了。” 把人救上来之后,孟长生探了探鼻息。 这个人已经彻底的死了,全身被水泡得浮肿,身体之上一道可怖的伤痕,翻转过来,伤口居然焦黑发糊。 “这个人被雷劈过?” 孟长生看见这个伤口,想起了有一年镇上被雷击中的大树。 这具死尸,穿着倒是十分的华丽,一身暗金色的衣服,有棱有角,摸在手里却十分柔软,顺滑,孟家财力不弱,孟长生也见过不少世面,但是像这样的布料,却还从来没有见识过。 “天啊!这,这是军服!”福伯似想起什么,指着尸体大叫。 军服? 孟长生仔细打量,这身衣服细看的确不凡,衬托得人威武异常。 “能穿军服必是统领之上,我们靠岸后,还是报官吧。”福伯有些害怕,平头百姓最怕的就是和这些人物扯上关系。 天罡帝国以武立国,明白武力的可怕之处,对于军队的控制就显得格外森严,有着一套细密的划分制度,甚至从衣着就能看出地位高低来。 从低到高共分为:兵士,队长,校卫,统领,大将,将主。 十人为“队”,武官为“队长”;一百人为“卫”,武官叫“校卫”;一千人为“营”,武官叫做“统领”;一万人为一“军”,武官为“大将”。 至于将主,东唐帝国只有一位,统领帝国所有军队,被称为“军神”! 其中,只有做到了统领,才可穿着军服,统领之下,皆着甲猬,这也就说明,尸体生前至少是名统领! 帝国的兵士可不简单,如今国泰民安,施行的乃是精兵简政之策,参军条件首先就是武道达到第一境! 一个统领跺跺脚,莫说是小小惠风镇,便是天江府都要抖上三抖,乃是当之无愧的大人物! 如此大人物,怎么会死在这里?要是和他牵连上了,报官之后,追查下来,能够找到真凶倒还好,说不定还能得些赏赐。 否则,总得有人为此事负责,到时只怕孟长生首当其冲,麻烦缠身,不是凶手,也是凶手了! 如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孟长生打定主意,就要将尸体重新推进江中。 “咣当” 一块东西从尸体上掉了出来,孟长生捡起一看,是一把小剑,巴掌长短,似金似铁,成暗金之色,一股锋利之意从剑尖传来。 拿起小剑朝着船帮一划,犹如没有碰到东西一般,切了一截木条出去,直看得福伯咧嘴,心疼不已。 孟长生心里惊讶,青云学府仇敌环伺,有此神兵利器傍身倒也不错,不过这是死人之物,有些晦气,取还是不取? “算了,不把你丢江里,让你死个安宁吧!”孟长生决定找个地方把尸体埋了,至于小剑,就当是报酬笑纳了。 拿一也是拿,拿十也是拿,孟长生索性翻起尸体来。 福伯对于这番做派大摇其头,所谓死者为大,死人财都要发,这却是有些不地道了。 孟长生有过死亡的经历,倒是百无禁忌,将尸体搜了个底朝天。 东西不多,估计有些遗失在了江水中。 一块金色令牌,上刻“玄风”; 一个白色玉盒,里面放着一颗黑色的丹药; 还有一个碧玉瓷瓶,装着些紫色的液体。 收起来这些东西,孟长生帮浮尸整理了一下衣容,放到一边不再管他。 福伯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划船,待得天色昏沉,天江府里万家灯火已经历历在目。 孟长生不敢在码头下船,否则拖着一具尸体,到时被人误会,跳进天江也洗不清了。 福伯寻了一处荒郊靠岸,孟长生让福伯先去码头,福伯没有同意,要等他一起。 孟长生拖着浮尸下了船,找到一处还算秀丽的地方,胡乱扒了个坑,准备草草埋下了事,尽快赶回船上。 可怜堂堂军队大人物,死得不明不白不说,连个像样的坟墓都没有。 谁知刚拖起尸体的脚,尸体竟然猛的一下坐了起来。 诈尸?! 孟长生大吃一惊,几乎下意识就掏出怀里小剑狠狠刺去。 “拿我的剑刺我?” “尸体”两指紧紧夹住小剑,似笑非笑,配上浮肿的脸,恍似水鬼,衬着昏暗的夜色,可怖无比。 “你是人是鬼?”孟长生心中虽惊,但他经历奇诡,胸中自有沟壑,却是不露丝毫。 “倒还算镇定!是你将我从江中捞出吧?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要报答你!” “尸体”手指轻弹小剑,孟长生手臂剧震,被迫松了手。 闻听此言,孟长生脸上没有丝毫喜色,道:“这却不必,既然你活转过来,这些东西便物归原主吧。”,掏出搜来的东西,一一归还。 “也好!既然你不要报答,那么我们就来谈谈你偷我东西,和刺杀我之事吧!你先考虑考虑,如何补偿我。” “尸体”淡淡开口,盘腿闭眼,周身萦绕起蓝色光斑,无数肉眼可见的白气从虚无中抽出,灌入他的体内,身上伤口竟快速蠕动起来,抽出肉芽,看着既恶心,又恐怖无比! 孟长生屏气凝神,慢慢倒退,走开十数米后猛地转身跑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孟长生亡命飞奔,心中紧张不已,他有种感觉,那个“浮尸”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上百回! “哗啦啦” 江水流淌的声音传来,舟船出现在了十数米外的岸边。 “嘭” 孟长生足底发力,猛地跳上了船,差点将船踩翻,大吼道:“福伯,开船!快!” 福伯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不敢耽搁,用力摇起船桨。 小船驶离了一段距离,孟长生一直死死盯着岸边,没有见“浮尸”追杀而来,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福伯见孟长生脸色好转了一些,忍不住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 孟长生呼了口气,正要回答,一道威严的声音猛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你,考虑清楚了吗?” 正文 第四章 道家法决 孟长生机械的抬起头来,正上方一道如神似魔的身影正凌空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却已不再浮肿,露出不怒自威的面容来,看上去四十上下,衣着虽然破损,却难掩身上的霸道跋扈之气。 “噗通” 福伯骇得一时没有站稳,掉进了水中。 “第六境……”孟长生神色难看,重重吐出三个字来。 武道第六境,凌空境! 天罡帝国虽然人人都身怀武道,但凌空境无论在哪里都可称得上雄主!是镇压一方的恐怖存在! 即便号称高手如云的军队中,也可掌有千军,稳坐统领宝位!如果功劳大上一些,坐上大将都不是不可能! “摄!” 浮尸猛地动手,凌空虚抓,却不是对着孟长生,而是掉落江中的福伯。 福伯被看不见的力量抓住,飞离江面,砸回了船上,瑟瑟发抖的看着从天而降的身影。 “本来你这般作为,便是剥皮抽筋都不为过。” “浮尸”缓缓开口,眼睛微眯,杀机盎然,好像马上就要动手,将孟长生剥成个血葫芦。 “这么说,还有第二条路?”孟长生闻言反倒镇定下来,此人要动手早动了,不用在此废话。 “浮尸”眼中闪过满意,点点头,道:“不错!一般人如此做,自然是立刻身死,谁也救之不得!不过,若是我徒儿如此,我却不会放在心上,如那顽童捣蛋,算不了什么。” 孟长生一愣,心思电转,做出了决定。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有转机,如今不能激怒此人,一个不好就是杀身之祸! 拜师便拜师! “咚咚咚” 孟长生跪下磕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孟长生一拜。” “好!自此你孟长生便是我李玄风的徒儿!”李玄风一扫冷漠,连忙拉起孟长生,面带欣喜。 福伯呆愣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拜师,搞不明白这二人演的是哪一出。 “我李玄风的徒弟,怎能是区区腾挪境?”李玄风忽的皱眉,从怀里拿出孟长生曾搜去的白玉盒,取出那颗黑色丹药来。 “长生,这却是你的运道了!为师日前曾获得一颗神丹,便当做见面礼,你且服下吧!” 看着李玄风递过来的丹药,孟长生心中苦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是颗毒药,容得他拒绝吗?一狠心,接过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竟没有丝毫感觉,好像吃了一团空气,眼中突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天地间只剩一片白茫茫。 猛地全身刺痛,冥冥中有股巨力似在抽离,要把自己身上某种东西剥出来,向天上飘去。 “轰” 孟长生脑海中一震,天地变了样子,不再是白茫茫,哪怕是在夜中,仍然五光十色,缤纷多彩。 茫然的看向四周,景色除了色彩浓郁得过分,又回到了方才吞丹药前,而李玄风,正在下方微笑着仰视。 仰视? 孟长生思绪渐渐清晰起来,低头看去,脚下正有一个双目紧闭的“孟长生”! 这才惊觉自己竟是双脚离地,飘在了半空! 这种状态似曾相识,梦中老死时也是这般! 神魂出窍! 我这是死了! 孟长生悚然,念头一动,慢慢飘落下地,感觉轻飘飘没有一点重量,足下也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忽的一阵冷风吹来,孟长生喘不过气来,同时身体一阵寒冷,好像要被风吹散一样。 不好! 孟长生大惊,感觉就要魂飞魄散! 李玄风挥手送来一阵暖风,将孟长生的神魂推回肉身。 睁开眼睛,只觉头痛欲裂,头脑却又无比的清醒,涌现出许多奇思妙想,仿佛突然开了窍,孟长生自问曾经也算聪明,但和如今一比,简直就是蠢笨呆拙。 “世人只知武道,却不懂修神魂!神魂乃人之根本,魂强则人强!然武道之法,修之便如枷锁,锁住了神魂,使之无法增强半分!肉身一损,神魂有伤,肉身一灭,魂飞魄散!” “长生,你所服丹药乃是至宝,名为‘离魂丹’,不但使你肉身和魂魄分离,不再被束缚,同时,还让你能够修魂,从此天高海阔,任尔翱翔!” 李玄风悠然开口,目中有着追忆。 肉身、神魂分离? 孟长生抬起手,感觉有些吃力,仿佛在控制人偶,而不是自己的躯体。 “长生莫要担心!只要一修魂,区区腾挪肉身,如臂使指,比以前还要灵活数倍!”李玄风似是明白一切,猛地低喝:“盘坐凝神!为师传你修魂大道!” 小船在江中摇晃而行,李玄风眼中福伯不存在,开始传法讲解起来。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 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微摆摇天柱。赤龙搅水津……” 孟长生骇然变色,拿捏不住情绪,这所谓的修魂之法,他熟悉无比,乃是梦中曾修习过的道家典籍! 梦中的他,沉迷此道数十年,找了十数本道家经典,尝试了无数次,妄图修仙延寿,法力无边,虽然一无所获,却将这些修行法决熟记于心。 地球真实存在? 李玄风来自地球! 孟长生浑身颤栗,心神剧烈波动,神魂竟然不受控制,要再次离体而出! “嗯?镇!” 李玄风轻咤一声,双眼大放蓝光,一股安抚镇压之意降临,孟长生虽犹自呼吸急促,神魂却渐渐平稳下来,没有再暴动。 “长生,凝神静气!”李玄风轻喝。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孟长生心中回荡起道家静心宝典,慢慢平静下来,身上散发出一股上善若水的气息。 饶是李玄风见多识广,见此一幕,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哈哈哈!好!好!好!”李玄风大笑,快意无比,“就是你了,就是你了!”,毫无保留,尽心讲述修魂之秘。 孟长生渐渐物我两忘,沉陷于道决中,跟着法决打坐吐纳,感悟天地。 天地间游离着各种各样的神秘元气,操控着万物五行,主导着万灵生死。 孟长生感觉到一小股气流顺着天灵流向四肢,流到哪里,那里就一阵刺痛,正是天地元气!最后,如百川归海,所有天地元气汇聚向了丹田。 不知过了多久,孟长生浑身一震,丹田内的天地元气聚少成多,缓缓形成一个漩涡,缓慢的旋转,不停的从一边流出,流通四肢后又从另一边回到漩涡,构成一个玄妙的循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这就是一个周天! 孟长生明悟,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夜已经深了! 修行无岁月,古人诚不欺我! “醒了?” 孟长生望向声音源头,说话之人正是李玄风,转眼一看,福伯昏迷在了船角。 “长生,万万不可让人知晓你修魂!切记!”李玄风突然开口,目光看向了福伯,“杀了他!” 孟长生摇摇头,“不可能。” 李玄风抬起手,似要代劳,孟长生站起,立于福伯身前,没有说话,态度却明白无误。 见此,李玄风缓缓放下了手,“罢了,随你!”,看似有些不满,心中其实十分欣慰:这孩子虽然有些妇人之仁,却是可托之人! 孟长生见李玄风没有了杀意,询问起了道家典籍中许多晦涩难明的地方,李玄风一一讲解,孟长生渐渐豁然开朗。 皎皎月光下,这对名义上的师徒就这么讲授修习起来。 李玄风口中虽然漫不经心,眼睛也是半眯半闭,但是心中对这个新收的徒弟却是满意之极。 孟长生悟性极高,一点就通,更难得的是心志坚韧不拔,神魂强大异常。 这种人,必不会久居于草莽之间,实在是因为命运所戏弄,龙游浅水,蛰伏在渊,否则放到任何一个大家族中,无论是学武还是习文,早就脱颖而出,成了一方俊杰,岂会如此卑微无名? 不过正因为如此,这块大好材料才能落到他的手中,他所要教的,又岂止是一个俊杰而已! 而对于孟长生来说,不管李玄风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其所授予的东西,对他来说不亚于通天大道! 正是他心心念念所要得到的,长生之力! 如此这般,一个愿倾心教授,一个愿用心学习,孟长生于道法一途突飞猛进,朝阳初升之时,已跨入道家典籍中记载的第一个境界。 筑基! 筑基,铸造大道之基!长生之基! 道决修炼人的神魂,然而一开始却并不是直接提升神魂强度,而是借助天地元气淬炼体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神魂最先却是弱小,如孟长生神魂出窍,一阵风差点将他吹散,必需一个强大的肉身,来保驾护航,待得修为强大起来,即可舍弃肉身,以魂体傲笑苍穹! 没有强大的肉身作为基础,保护脆弱的神魂,一旦遭遇灾厄人祸,立刻就要身死道消,谈何大道?谈何长生? 正文 第五章 是非台上见! 李玄风望着孟长生,眼里有着期待,手轻抚上舟船,船只如离弦之箭朝着岸边驶去。 “长生,剑名为斩龙,乃金精所炼,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你且留着防身!至于玉瓶中的,乃某种凶兽的血液,能洗练肉身,可助你突破腾挪境” 眼见天江府到达在即,李玄风开口道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我师徒,就此别过。” “师父,保重!”经过一夜的学法,孟长生对于这个便宜师父有所改观,如今更感受到对方的殷殷关怀,这声师父倒是喊得真情实意,没有矫情,接过了东西。 李玄风眼中有着笑意,微微点头,踏空而去,凌空御风,几如仙人,很快就消失在了远方的天际中。 孟长生眼现神往,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如此境界?伸手抄起船桨,用力向岸边划去。 到了码头,福伯才醒转过来。 “福伯,没事吧?”孟长生拉起了福伯。 “没事,没事。”福伯连连摇头,只口不提李玄风,他活了大半辈子,心里敞亮得很,有些事不能乱说,事涉军中大人物,有半点疏漏,祸及家人,死的绝对不止他一人!糊涂是福! 孟长生付了船钱,下了码头,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青云学府位于天江府南边,占地极广,几乎堪比半个惠风镇! “物是人已非。”孟长生站在青云学府门口,望着气势磅礴的府门,感叹一声,走入了学府。 学府里学员们来来往往,不少人认出了孟长生,眼中闪过鄙夷,一个个远远的避开,不屑与他为伍。 孟长生也不在意,独自前行,显得形单影只。 走了半柱香时间,到了一处名为“风雨亭”的长廊,长廊内或坐或站,有着数百名低阶学员。 他们在等待学府教习,每天清晨,都是如此,亭子有“风雨无阻”的寓意。 孟长生正要找处地方坐下,一条黑色长鞭从侧面飞来,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唰”一下卷了过来。 “嗯?”孟长生眼睛一瞪,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偷袭。 手腕一探,拽住鞭子,突然,一股狂猛的力量从鞭身中传了过来。 “不好!” 以孟长生如今的力量,根本掌控不住这根鞭子! 啪! 虎口裂开,长鞭一下子抽在了孟长生脸上,两边皮肉炸开,一条鞭痕显现,一缕缕鲜血从脸颊流了下来。 旁边学员见到动静,与孟长生隔得更远了些,不少人幸灾乐祸的看着。 孟长生神色平静,似乎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转头望去,数名男女正走了过来。 居中一名华服少年,手捏长鞭,满脸傲气,高高在上的盯着孟长生,冷声道:“你竟然还没死?” 尘封的记忆抖落下灰尘,孟长生想起了来人是谁。 吴家少爷,吴风!一年的学府生涯中,有大半的屈辱皆是来自此人! 甚至,自己昏迷八成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孟长生也不去擦脸上的血,就这么与吴风对视着,神色冷漠。通过刚刚那一记鞭子,他自是明白,吴风的实力远远超过他! “敢不回话?找死!” 一声暴喝,吴风身旁名叫李涛的少年猛地踏步向前,一拳打了过来。 孟长生往后退了一步,堪堪避过了李涛的拳头,同时开口道:“李涛,风雨亭内不准争斗,你想被逐出学府吗?” 李涛呆了呆,没想到居然被孟长生避过了,要知道,以前的孟长生是绝对不敢躲避的,这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出言威胁!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老鼠也想翻天?真是笑话! 李涛怒气上涌,就要再动手,却被吴风叫住了。 “有点意思。”吴风饶有趣味的盯着孟长生,“这样,你磕个头,以后就跟着我。” 其他学员见到这一幕,心中震惊,其中欺负过孟长生的更是有些担忧。 这小子要时来运转了! 武道九境,三境为一变,共上中下三变,吴风武道天赋奇高,吴家又是天江府大族,天材地宝不要钱的灌下,小小年纪已是第二境! 乃低阶学员中霸王般的存在,颐指气使,谁敢违逆?哪怕当他的一条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惹得起的。 岂知想象中孟长生感恩戴德并没有出现,反倒站得笔直,自有一股宁折不弯的气度。 “吴风,七日后,是非台上见。” “哗” 学员们一片哗然,不可思议的看着孟长生。 学府中设有是非台,专门供学员们了却恩怨。 是非台上了是非!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风哥了断是非?”吴风身旁的少女不屑说道,容颜娇美,眉间却蕴着一团暴躁,显得有些刻薄。 远处,两名气质出众,容颜美丽的少女并肩而立,望着被人群围起来,独自站在那里,仿佛被所有人孤立的孟长生。 “清薇,你同乡莫非练成了什么神功?竟然敢挑衅吴风!”其中一名高挑艳丽的少女开口打趣,她是杨清薇的好友,名为李月萌。 听到“同乡”三字,杨清薇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向着人群走去。 “吴风,我警告过你,不要再欺负孟长生!” 吴风看着走近的清丽少女,眼底闪过一丝占有,很快掩饰,换上了一副笑脸,“清薇,你来了。” “孟长生,你才刚回学府就惹事!玩笑是随便开的么?快和吴风道歉,以后大家和睦相处!” 杨清薇没有理睬吴风,而是看向孟长生,暗示他收回刚才的话,孟长生却犹如没有听懂,淡淡开口道:“吴风,若是我输了,任你处置。” “哦?”吴风眼里闪过怒气,臭虫一般的人,张口闭口要和他是非台上见,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 “孟长生,你是不是疯了?” 一声怒斥,李月萌走了过来,鄙视的看着孟长生,她最讨厌这种没本事,又喜欢讲大话的人。说的难听点,这叫不知死活!心里暗叹,清薇竟然站出来了,却是不得不帮。 转过头,对着吴风道:“吴风,你莫要理他!” “我自是不会在意。” 面对李月萌,吴风态度又是不同,略微带着一点恭敬。 杨清薇他还有点念想,至于李月萌,虽然姿色和杨清薇不相伯仲,都是难得的美人,可他不敢有丁点邪念! 倒不是李月萌家背景如何庞大,而是李月萌的亲哥哥,李少发! 此人真正是万中无一的人中之龙,十八岁踏入第三境,被帝国军部招去,两年年来战功赫赫,武道更是一日千里! 传闻李少发正在闭关,企图突破,迈入第四境!一旦让他成功,配上他显赫的军功,立刻就要当上校卫! 如此前途无量之人,不是他吴风招惹得起的。 李月萌对吴风的态度颇为满意,以为解决了这件事情,谁知她眼里的不知死活之人,又再次开口。 “你不敢?” 仿佛要挑战吴风的极限,孟长生双眉一挑,面带嘲讽,说出旁人看来乃是作死的话来。 “好!好!好!我答应便是!”吴风怒极反笑,他有自己的骄傲,此刻事涉脸面,也顾不得李月萌了,同时下定决心,要在是非台上将孟长生打残!否则,以后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捋虎须了! “真要上是非台?” “这孟长生真是找死!” “被踢坏脑子了吧?” 学员们炸开了锅,感觉今天的孟长生就像变了一个人般。 杨清薇闭上了眼睛,知道事情已经失控,谁来也没用了! 这乃是学府的规定,是非台不是随便上的,一旦双方约定,谁也不能阻挠,更是不允许反悔! “咚、咚、咚” 钟声响起,这是教习来了的信号,召集学员前往前方的演武场中。 “该死的家伙!” 李月萌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孟长生一眼,拉着杨清薇走了。 “如果你输了呢?”孟长生没有在意别人的冷眼,鄙夷,显得很平静,语气间有着一种力量,让人不自觉的听他说话。 “输?”吴风一怔,哈哈大笑起来,“我输了,给你孟长生磕头赔罪!” “这是你说的,记好了。”孟长生深深看了一眼吴风,转身离去。 演武场仿佛一座真正的战场,上面插着无数的兵器,每一日的早课,便是学员们挑选实力相当者,捉对在其中互相争斗!只有实战,才能快速的磨砺武道! 以往,孟长生总会受到吴风一伙的针对,今日却是没有,只因约定了是非台的双方,直到对决当日,都不得以任何形式找对方的麻烦!否则,默认找麻烦的一方败! 孟长生终于得以痛快的战斗,不再是实力不等的挨打,心中大快,正好检验筑基后的力量! 正文 第六章 了断是非 “孟兄手下留情啊。”和孟长生对阵的是一名精瘦少年,满脸笑眯眯,让人心生亲近。 他叫杨辉,是天江府普通人家的孩子,靠着一张巧嘴,在学员中人缘不错,算是为数不多能和孟长生说上两句话的人。 “杨兄,小心了。” 孟长生招呼一声,举拳冲了过去,只用了学府教授的基础拳法“杀拳”,但配上凶猛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杨辉早有戒备,见孟长生拳势凶猛,避过这拳,旋身一个回旋腿踢了过去。 孟长生单手撑于脑侧抵挡,手臂一震,却并无大碍,另一只手出手如电,捉住杨辉来不及收回的腿,猛地一甩。 杨辉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怪叫一声,被摔出了数米远,借着翻滚抵消力道,这才没有受伤,却也浑身气血翻腾,一时间使不上力气。 “孟兄,你沐浴蛮牛血了?!”杨辉心中郁闷,这还怎么打? 孟长生摇摇头,腿脚肌肉紧绷,就要再次攻上来。 “停停停!我打不过你!”杨辉连忙大叫,主动认输,他可没有受虐的癖好。 孟长生无奈,只得停了对练。 如今,他虽然还是腾挪境,但体内天地元气流转,一举一动皆有沛然大力,根本不是寻常腾挪境能够抵挡的。 武道第四境才能勉强运用天地元气! 若是让人知道孟长生如今竟然就能吸收炼化,立时天下就要腥风血雨,哪怕是当今帝王,也会忍不住出手!抓住孟长生,行刑逼供! 整个早晨,孟长生都只能观看别人的战斗。 早课结束后,众学员聚集到了讲武堂中,准备听教习讲演武道。 没有人愿意站在孟长生旁边,好像他是瘟神,靠近就要沾染霉运。 “孟长生,等教习授课结束,我们带你去向吴风赔罪。” 杨清薇和李月萌走了过来。 “赔罪?我犯了何罪?”孟长生摇了摇头。 “你怎么这么逞能!非要头破血流才舒服?”李月萌撅起了嘴巴,实在是看孟长生不顺眼。 “我的事,不用你们管。”孟长生有些头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故作冷漠。 “好!看你怎么死!”李月萌气冲冲的一拉杨清薇,“走,清薇,让他去死!” 杨清薇一言不发,深深的看了一眼孟长生,和李月萌一起离开了。 讲武台上,闭眼盘坐着一名青袍中年人,身子矮胖,气息却如高山压迫而来,他是天江府有名的高手,被人称作“烈火枪”的赵信,被青云学府请来担当教习,为低阶学员讲授武道。 “安静。” 赵信睁开了眼睛,声音不大,但所有学员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哪怕平时桀骜不驯的吴风,也乖巧得犹如孩童。 “武道九境,三境为一变,共上中下三变!天下武学,虽多种多样,但下变三境不外乎打熬筋骨,贯通穴窍,一步步循序渐进,脱胎换骨,铸造完美肉身!” “而打熬筋骨分为练筋、磨皮、淬骨,第一境便是拉练人体大筋,身轻如燕,腾挪纵横!是故,又名腾挪境!” “你们如今大部分都已达到腾挪境,我就不再多言,今日,我就讲讲第二境,金刚境……” 孟长生站得笔直,仔细的听着,虽然如今有道家法决,但武道也不能放下。 一个多时辰后,讲武才结束,此时已是正午,孟长生意犹未尽,却也只能和众学员一起躬身送赵信离开。 学府里应有尽有,不过却不是免费的,孟长生在膳厅吃过早饭,走向了青云阁。 青云阁在学府正中,是学府掌权者居住的地方。 “你有何事?” 青云阁门口,一名青年冷眼看着孟长生,他是学府的中阶弟子,今日轮到他当值,守卫青云阁。 “烦请师兄通报张青大人一声,孟长生回学府了。” 张青是青云学府的府主。 “知道了,去吧。” 青年不耐烦的挥手,孟长生没有在意,回了学府中以前居住的院子。 院子很大,房间颇多,书房,练功房等也都一应俱全,俨然一个家的样子,一年用下来可是要交上不少钱财的。 孟长生径直去了练功房,今日,他要用李玄风所赠的凶兽血液淬炼肉身,突破腾挪境! 昨夜通过修行道法,筑基之力已经助他达到了腾挪境巅峰,离金刚境只有一步之遥! 在练功房盘膝坐下,打开玉瓶,虽是血液,可不但没有腥味,还有一股清香传来,孟长生没有丝毫犹豫,举瓶一饮而尽。 一股暖流顺着口腔直入腹中,尔后四散,流遍了周身百骸。 剧痛袭来,全身无处不痛! 仿佛有人拿无数钢针深扎,在施酷刑!冷汗刹那就奔涌而出,浑身湿透。 孟长生连忙运起道决,天地元气入体,中和了狂暴的力量,疼痛变成了酥酥麻麻,酥麻酸痛之余,隐隐还有种舒爽之感,体内更是有股力量在酝酿。 孟长生本就处于第一境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踏入第二境,此时,借助药力,登时就冲破了桎梏! 磨皮如铜,炼骨似铁,周身流转着无穷的力量。 铜皮铁骨,力大无穷,金刚境! 没有停止修行,孟长生决定一鼓作气,夯实巩固基础。 一个时辰后,孟长生站了起来,浑身缭绕着淡淡金光,不似凡人,金光渐渐内敛,整个人精气神提高了一大截。 “咕噜噜” 肚子传来鸣声,孟长生无奈一笑,明明吃过早饭没多久,现在又是饥肠辘辘了,不过他也明白,是突破境界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所致。 好在学府膳厅整日都供应吃食,倒是不用担心温饱。 从膳厅出来,孟长生去了学府藏书阁借阅武道书籍,直到黄昏才回了院子,没有休息片刻,练起了拳法。 武道一途,天赋固然不可缺少,但最重要的还是坚持!有着坚定的信念,不停的突破极限,武道必然精进得快速。 等到练得筋疲力竭,又立刻坐下来修行道法。 如此这般,每日早晨到演武堂对练,讲武堂听讲,中午到藏书阁遨游书海,傍晚回院子磨练拳脚,夜晚修习道法,孟长生简直是一刻都不懈怠,过得充实无比。 世间没有无中生有,同样的,付出必然迎来收获。 七日后,孟长生不但道法突飞猛进,武道修为也是一日千里! 感受着体内蓬勃的力量,孟长生并没有得意忘形,心境犹如千锤百炼,道法隐隐要踏入另一个境界。 “呼!” 打完一遍血海拳,孟长生长长吐出口气,眼底精光闪烁。 今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大步走出院子,直奔是非台! 是非台设在学府的西南角,离地丈许,面积不小,足足够容纳数百人站立其上。 今日孟长生和吴风约斗是非台,吸引了不少学员,还有不少中阶学员也来凑热闹,甚至惊动了教习,竟然暂停一天功课。 “怎么?孟长生还没有来?” 吴风在李涛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早一刻打残孟长生,巩固他的威严! “肯定是怕了!”李涛冷笑一声,笃定孟长生不知躲在哪里瑟瑟发抖。 “这个怂包!” 李月萌在人群中,不屑的撇嘴。 杨清微听到李月萌的嘲讽摇了摇头,“我倒是希望他真当个怂包,省得白白送死。” “你难道喜欢他?”李月萌促狭的看着杨清薇打趣道。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李月萌一想也是,自己这个好友崇拜的是强者,要喜欢,自然也是喜欢强者,而不是孟长生这样的软脚虾,受气包。 “来了,来了!” “嘿,是条汉子,真敢来送死!” 人群中突然起了动静,不少人回头望去,远远走来一个少年,气定神闲,正是孟长生。 “久等了。” 孟长生朝着台上的吴风点了点头,提气一纵,跳上了是非台,端的是潇洒俊逸,气势不凡。 “好帅啊!” “这,这真是孟长生?” 低阶学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些中阶女学员首次见到孟长生,心跳得砰砰作响,差点一见钟情。 便是杨清薇和李月萌都愣住了,要不是那张脸真是孟长生,非要认为这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贵公子不可。 吴风只是冷笑,没有在意,犯不着跟一个死人较劲。 “开始吧。” 台下一名中年人宣布,他叫杨虎,是学府中专管是非台的执法员。 话音刚落,吴风势如奔雷冲了过来,抬手就是一拳,使的赫然是杀拳! 他要用最常见的武技,狠狠打败孟长生,只有如此,才能显示他的神威! 吴风一招出手,拳声阵阵,隐约间有冲杀声响起,让人以为立足于战场中。 周围人群看向吴风的目光顿时变了,杀拳人人都会,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势! 便是其中几名中阶学员也是心惊不已,哪怕是他们使出杀拳来,也不过如此了! “看来吴风随时都有可能踏进第三境了!” 杨虎暗中点头,他眼光锐利,吴风出拳时看得分明,力量已经发而不散,拧成一股,这是要到达百窍贯通的征兆! 百窍通,三境成。 武道第三境,通窍境! 孟长生,必败无疑! 正文 第七章 洗刷耻辱 吴风必杀一拳就要打到孟长生的面门,直到此时,孟长生仍然一动不动,看上去犹如吓呆了一般。 台下不少女学员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孟长生血溅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孟长生动了! 身子猛然缩起,如一张大弓,避过了头上一拳,身上升腾而起一股血与骨的气息,犹如百战沙场的无敌战士。 “嘣” 孟长生体内突然传出声音,这是体内大筋拉到了极致,犹如弓满发力而致!整个人突然以无与伦比的速度狠狠撞向了吴风! 抱山撞! 抱着一座山撞人,谁承受得起? 至少,吴风是承受不起的。 “不好!” 吴风根本没料到孟长生不仅能够躲过,还能反击!待得反应过来,孟长生已经快要撞上他了! 吴风毕竟是家世渊博,一身战斗经验极为丰富,危机时刻,双臂一折,挡在身前。 “嘭” 只觉得被一头巨兽撞中,吴凤的手臂几乎要断裂,不由自主向后退去,直退了数米才勉强站稳了身形。 怎么可能?!吴风心里骇然,这才多久?七天,才七天而已,这个孟长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进步?他是吃了神丹,还是被人灌注了功力? 这一下,不止是吴风,周围观战的学员们也变了脸色。 “这,这……” 李月萌揉了揉眼睛,她比吴风要弱上不少,这岂不是说明,她跟孟长生对上了,绝对是被横扫的下场? 杨清薇本来闭上了双眼,听到惊呼,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待看清场中情形,小嘴微张,呆呆傻傻,再没有了平日高冷的模样。 孟长生可不管在场众人怎么想,手脚不停,猛地踏出,气势再度膨胀,筋骨皮膜,全部撑开,如天神下凡,来惩戒罪人。 “这种气势!” 杨虎震惊,不由自主赞叹出声。 在孟长生踏步的时候,杨清薇和李月萌更是脸现惊讶,“怎么会厉害到这种地步!” 被孟长生的霸道气势震慑,吴风提胸收腹,腿脚发力,不停后撤,竟然不战而逃。 “逃得掉么!” 孟长生冷笑,自动起手来,他犹如变了个人,面容虽还是那副俊俏的模样,却有了种难言的霸气,让人再难将其和以往的受气包联系在一起。 丹田内的天地元气猛地流向双脚,“轰”的一声,速度猛地快了数倍,刹那就接近了吴风,双手握拳一抡,照着吴风额头狠狠砸了下去,拳势如千军万马,挟着万钧之力,势要砸碎山河! 吴风眼神恐惧,仓促间只能举起双臂护在头顶。 “够了!住手!” 就在这时,台下一名中阶学员猛地大吼,更是飞身上台,冲了过来。 他叫吴双能,乃是吴家子弟,吴风的堂哥,此刻见吴风不敌,就想上前阻止争斗。 孟长生眼中闪过寒光,拳势未停,狠狠砸了下去。 砸山捶! 吴风被一股无法抵挡的大力砸中,惨叫一声,重重的砸到地上,他的额头,脸面皮开肉绽,大量的鲜血流出,一下子流得到处都是,整个人更是浑身抽搐,直翻白眼。 “我叫你停下!你是聋了?” 吴双能赶到近前,看着如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吴风,厉声责问。 “哼!” 孟长生冷哼一声,毫不理会,转身就要离去。 “找死!” 吴双能勃然大怒,一拳打向孟长生的后背。 孟长生不闪不避,转身对轰过去。 “嘭” 孟长生一动不动,吴双能却是连退数步。 一招之间,吴双能身为中阶弟子,竟然不敌孟长生! 学府学员共分高中低三个阶层,要想升为中阶,必需得达到武道第三境! “怎么可能!”吴双能脸色巨变,心中的震惊甚至压过了手臂的疼痛,他原以为吴风被打倒,是因为太过大意,直到亲自出手,才直正感受到孟长生可怕的力量。 这却是因为孟长生修行道决所致,武道第四境才能勉强接触的天地元气,早就在孟长生体内流转,使得他举手投足,都有莫大威力,这已经不是个人的力量,是借助了天威! 人怎么跟天斗?能跟天斗的,已经不是人了,是仙! 吴双能不是仙,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哪怕他境界比孟长生高,达到了通窍境初期,也没有办法和孟长生抗衡! “你敢和我动手?”吴双能在武力上奈何不了孟长生,就想要从身份上来入手,不尊师兄,可是要被执法堂惩罚的!不仅如此,还会背上不好的名声,被人看不起。 “我有何不敢?”孟长生神色一凛,“你堂堂一名师兄,却不以身作则,反而偏袒吴风,简直就是败类!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师兄?既然不是我的师兄,我也不需要和你客气!学府规定,上了是非台,任何人不得干扰!我就是把你击杀当场,谁也说不得什么!” “你!” 吴双能神色一窒,就要呵斥,却接触到孟长生冰冷的眼神,心中一抖,直觉告诉他,孟长生真敢动手!不由得冷哼一声,把话又咽了回去。 “行了,是非已了,不要作无谓的口舌之争。尤其是你吴双能,要有师兄的气度。”杨虎开口,看似责备,其实是给吴双能一个台阶下来。 吴双能连忙顺阶而下,抱拳应道:“是!” “哼!无能之辈!”孟长生嗤之以鼻,转身一跃,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目送孟长生离开。 吴双能整张脸憋得通红,青筋暴起,愤怒无比,偏偏又不敢发作,抱起吴风,几个纵跃消失不见,才到了学府门口,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竟是怒急攻心,被孟长生气得吐血! 孟长生,我必杀你!擦掉鲜血,吴双能心中疯狂的大吼,恨不得吃孟长生的肉,喝孟长生的血。 孟长生脸上没有丝毫的得色,古井无波,准备回院子,身后突然传来风声。 有人偷袭! 转身接住来人的拳头,力道不小,入手却柔嫩无骨,定睛一看,却是那李月萌。 “你做什么?” 孟长生皱眉,自问没有得罪过她,莫非她要为吴风出头? 李月萌狠狠抽回了手,脸色涨得通红,不光是气的,倒有大半是羞怒,之前以为是孟长生狂妄自大,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太小看了孟长生。 回想起说过的话,李月萌难受不已,像吃了一只死苍蝇般,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孟长生,这么做你觉得很有趣?”杨清薇也跟了上来,脸色不善,心底里认定是孟长生故意如此,把她们当傻子一样耍弄。 孟长生思考了一下,隐约猜出了前因后果,心里哑然失笑,这两个女孩还真是不可理喻,懒得和她们纠缠,腿下发力,快速离开了。 “可恶!” 李月萌自知追不上,气得直跺脚。 “月萌,他跑不了!我们上他院子去!” 杨清薇愤愤开口,她平日里性格冷淡,可这次真是被孟长生气到了,枉她这几日来还担忧孟长生,虽然结果让她松了口气,可孟长生的作为却让她有种难堪的感觉。 明明实力非凡,偏要装成人尽可欺的模样,骗骗旁人就罢了,连她也要骗!简直是对她的漠视! 这让杨清薇高傲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 二女既然决定追去孟长生院子里,也就不急了,慢慢走了过去。 今日发生了如此大事,演武场停课一天,学员们也没有心思在此,蜂拥而出,带着消息四处传播。 不过半天不到的时间,是非台的对决过程就传遍了青云学府每一处角落,有人震惊,有人嫉妒,更多的人,则是心怀叵测。 大部分人这样猜测,孟长生定是有着特殊的嗜好,喜欢扮猪吃老虎,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一个人,怎么能短短七天就性格大变,功力大增?简直就像传说中的故事! 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是坚信孟长生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青云学府一时间竟然暗流涌动,不少人记住了孟长生这个名字。 正文 第八章 万宝楼 孟长生回了院子,心里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平静。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慢慢捏紧。 这就是力量! 还不够! “呼!” 深深吐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开始练起了拳法。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传来,孟长生皱眉停了下来,过去打开门,却是叉着腰的李月萌和面色不善的杨清薇。 看着气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架势的二女,孟长生有些头痛,决定快刀斩乱麻。 “三句话!” “第一句!我是自那日昏迷,醒来后痛定思痛,决定做出些改变来!” “第二句!我很感激两位姐姐的关心,只可惜,两位姐姐太小看我了。” “第三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位姐姐请回!” 看着冷漠的孟长生,二女眼神一缩,想起他方才在是非台上的霸道,心里竟然有些畏惧。 “你吼什么吼?” 李月萌眼眶有些红了,眼睛湿润起来,杨清薇咬着下唇,倔强的一言不发。 “我……”孟长生不知道说些什么,叹了口气,何必和两个小女孩较劲?拒人千里的气质突然一泄,转身进了院子,饱含无奈的声音出口。 “两位姐姐,请进来吧。” “谁是你姐姐?不要脸。” 李月萌脸色微红,一声娇斥。 其实孟长生叫二女姐姐也没错,他和杨清薇其实早就认识,都是惠风镇的人,杨清薇年纪比他要大上岁许,小时候还一起玩耍过几次,只是大了走动少了。 说起来杨清薇家还对他有恩,杨清薇的父亲,正是施法救醒孟长生的杨忠魏! 二女进了院子,李月萌左看右望,啧啧称赞:“不错啊,孟长生!这种独院一年得不少钱吧?看不出来,你家底蛮丰厚的。” 三人在院子里喝了些茶,闲聊了几句,李月萌提议去逛街,孟长生拒绝不过,只得跟随前往。 三人走在路上,学府中不时有人对着孟长生指指点点,都是看过是非台比试的人。 “你如今倒是威风了!” 李月萌嘴一撇,想起这事就有些恼火。 “这算什么威风?区区薄名而已。” 孟长生摇摇头,这倒是他心中的实话,与长生大道比起来,这些算得了什么? “哼!虚伪!” 杨清薇冷哼一声,总是忍不住想针对孟长生。 孟长生苦笑,理智的没有接话,低下头装作没有听见。 三人到了街上,吃点小吃,逛逛摊位,倒也有情有趣。 路过了一座楼前时,李月萌突然眼珠一转,眼里闪过狡黠,一拉杨清薇,娇声开口道:“清薇,我们进去买些东西。” 孟长生抬头看去,面前这座楼恢宏大气,左右两侧龙飞凤舞刻着些大字。 吾有万宝,汝可来易! 童叟无欺,有求必应! 楼名“万宝楼”! 此楼可不简单,传闻有着皇室背景,天罡帝国三十六府,每一府内都有着分楼,经营销售各种天材地宝,秘籍神兵。 眼见二女已经走了进去,孟长生也想见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万宝楼共有七层,成宝塔形状,乃天江府内最高的建筑,内里更是豪华,金碧辉煌,地板光可鉴人。 孟长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比起地球动辄数十上百层的高楼大厦,万宝楼根本算不得什么。 “三位是一起的吗?” 一名可人的少女走上前来,乃是楼内负责接待的侍女,名叫婉儿。 “不错。今日我们陪孟公子来买东西,把你们楼内最贵的东西拿来看看!”李月萌嘻嘻一笑,一指孟长生。 糟糕!这小妞要坑我! 孟长生一愣,正要走出去,侍女婉儿已经无比热情的上来拉住他,往楼上走去。 孟长生被半拉半拽的上了楼,心里暗暗叫苦,他身上带了十两黄金,对于一般人已经算巨额财富了,可在这万宝楼中,莫说最贵的,最便宜的都不见得买得起! 李月萌在后边笑嘻嘻的跟上,杨清薇莞尔一笑,也没有阻止,左右不过是个玩笑,买不起最多丢些面子,她也乐得看到孟长生尴尬吃瘪。 “孟公子,这是我万宝楼的珍品,淬骨丹!淬炼体魄,磨练骨骼,可助公子短时间内踏入金刚境!” 孟长生看着婉儿手中黄澄澄的丹药,摇了摇头,“我已到了金刚境,用不到了。” 婉儿眼神一亮,更加热情,不由分说拉着孟长生上了三楼。 “孟公子,请看!”,婉儿小心翼翼的从中间柜台拿出一个玉盒,里面放着一颗银光熠熠的丹药。 “此丹名为银月丸!此丸神异,乃是以异兽银月狐的血液为主药,再辅以数百种益气补血的珍贵药材,经药道大师炼制而成,可充盈气血,强化肉身,用来突破第二境最是有帮助!” 突破第二境! 孟长生神色一动,本来,他打定主意,不管婉儿怎么介绍,一律说不满意,此刻却真的有点意动了。 “这丹药怎么卖?” 见孟长生心动了,婉儿欣喜一笑,伸出三个手指道:“不贵,只需三百两黄金。” “嘶” 孟长生倒抽一口凉气,哪怕已经做好买不起的心理准备,也万万想不到竟然这么贵! 天罡帝国,货币以金银为主,十两银子就足够普通三口之家生活一年的开销,三百两黄金,就相当于三千两银子!简直是一笔巨款! 孟家财力不弱,一年收入也不过近两千两黄金,这小小一枚丹药,就要用去近两个月的收入? 婉儿见孟长生变脸,收敛了笑容,脸上的热情也淡了一些,“孟公子,莫非是嫌有些贵了?” 不是有些,而是太贵了! 孟长生摇了摇头,没有明说。 婉儿心里鄙夷,这枚银月丸虽然也不错,在她们万宝楼里倒还排不上号,这就嫌贵了,方才还说要最贵的呢! “咯咯咯” 李月萌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杨清薇无眼里也有着笑意。 “孟公子,你家可是惠风镇首富啊!小小丹药,算得了什么。买了吧?” 杨清薇突然开口,神色认真无比。 首富? 婉儿笑容再次灿烂起来,直接将银月丸放到孟长生手里,“孟公子请看,此丹……” 李月萌呆了刹那,捂着肚子大笑,根本顾不得什么女儿家的风范。 实在是杨清薇平时高贵冷艳,谁知如今捉弄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真是焉坏! 孟长生连连咳嗽,掩饰尴尬。 “是月萌妹妹吗?” 几名年轻男女从楼上下来,其中一名女子有些不确定的出声叫道,引得几人回头,倒是无意间帮孟长生解了围。 “茹姐姐!” 李月萌一愣,惊喜出声,一脸欣喜的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女子看上去二十上下,面容姣好,身材婀娜,不同于杨清薇的清冷、李月萌的甜美,有种成熟美。 “昨日才回来的。” 女子名叫李茹,是李月萌的表姐,青云学府的中阶弟子,外出游历已经一年有余了。 李茹身边还站着两男一女,都是青云学府的。 两名男子是天江府的世家子弟,一人叫宋钟飞,一人叫杨忠,女子则是青羊镇人,叫张婷。 宋钟飞看到李月萌和杨清薇眼睛一亮,“两位是……” 宋钟飞礼貌的朝着李月萌二女一笑,看向了李茹,示意她介绍一番。 李茹心里一惊,宋钟飞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可是却又不敢得罪,心里暗叹,看来只能保李月萌了,至于杨清薇……怕是跑不掉了! “这是我的表妹,李月萌,李少发的亲妹妹!” “李少发!” 宋钟飞脸色一变,天江府年轻一辈,谁不知道此人?在青云学府中,凶蛮霸道,一双铁拳不知道揍过多少世家大族子弟,两年前被招入帝国军队后凶焰更胜,隐隐有天江府年轻第一人的气象! “原来是李兄的妹妹!在下宋钟飞,天江府宋家子弟。” 宋钟飞连忙见礼,另外两人也不敢怠慢,态度比起宋钟飞还要恭敬。 “那这位是……” 宋钟飞看向杨清薇,不甘心的再次问道。 “这位是月萌的好朋友,杨清薇,惠风镇人。” 杨清薇和李月萌交好,李茹自然是认识的。 宋钟飞见李茹没有说其他的,心中暗喜,看来这杨清薇没有大背景! “清薇妹妹,我很喜欢你,能否交个朋友?” 宋钟飞直截了当的开口,身为宋家子弟,面对区区惠风小镇的人,自是不需要遮遮掩掩。 杨清薇脸色一冷,宋钟飞这般言语,可以说是十分的孟浪,是对她的不尊重!被有心人传出去,就是她放荡妖冶,名声彻底坏了! 孟长生心思通透,哪里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心里冷笑,且不说杨清薇家对他有恩,便是杨清薇三番两次的维护,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你家里人教过你礼义廉耻没有?懂不懂什么叫畜生?” 孟长生踏前一步,挡在杨清薇面前。 “你是谁?” 宋钟飞似是没想到孟长生敢这么和他说话,上下打量了他两眼。 孟长生想了想,似乎真的在考虑自己是谁,片刻后,才开口道:“我是你爷爷。” 正文 第九章 冲突起 宋钟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一时间愣住了,直到李月萌发出一声娇笑,才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是不可遏制的暴怒。 “找死!” 一拳破空而来,速度极快,根本不给人思考的时间,不仅如此,拳头上竟然缭绕着一些黑芒,不似血肉,倒像钢铁之躯。 孟长生却早有准备,天地元气流转全身,速度比起宋钟飞来只快不慢,双手抱住拳头,向后一拽,身子狠狠撞了过去。 抱山撞! 宋钟飞不由自主向着孟长生而来,“嘭”的一声撞了个正着,被巨大的蛮力撞得倒飞,狠狠撞在了墙上,全身骨骼欲裂,疼痛难忍,“哇哇”的吐出几大口血来,刹那间就受了不轻的内伤。 “宋兄!” 直到这时,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扶起宋钟飞,喂下疗伤丹药。 “你知道他是谁吗?” 李茹尖叫一声,宋钟飞是她请来的客人,这件事她有大半的责任,若是宋钟飞有个三长两短,她和家族铁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是宋家子弟,天江府,三大世家之首的宋家!” 随同的另一名男子,杨忠阴狠开口,似乎已经看到了孟长生瑟瑟发抖,悔恨交加的画面。 “那又如何?” 孟长生眼神淡漠,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杨清薇和李月萌呆呆的看着孟长生,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这人真是孟长生? 二女心里都有些不敢相信,是非台上的事情,她们只是在台下远远的观看,感受没有多深,如今隔得近了,孟长生身上的张狂霸道迎面而来,简直让她们都要窒息了。 “无知者无畏。” 杨忠摇了摇头,也只有这种初出茅庐的少年人,才不把宋家放在眼里。 宋家乃是天江府境内唯一的千年世家!族内高手如云,子弟遍布各行各业,随便发句话,就能让惠风镇的小家小族跌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你死定了!天上地下,谁也救不得你!还有你背后的家族,灭族就在眼前!” 开口的却是张婷,她算是宋钟飞的女人,一心想要嫁入宋家,却久久得不到承诺,今日看见宋钟飞对杨清薇另眼相看,妒火中烧,存心要激怒孟长生,把事态闹大,使得杨清薇也受到牵连。 “你和宋钟飞有仇?想要激怒我,借刀杀人?” 孟长生古怪的看着张婷。 “你不要胡说八道!” 张婷厉声尖叫,缓过气的宋钟飞面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立马让她慌了神,急急忙忙小声解释。 “哼!” 宋钟飞冷哼一声,再不看张婷,怨毒的盯着孟长生道:“三天!只要三天!我要你,家破人亡!” 孟长生不屑的笑了笑,“就凭你,一个宋家可有可无的小角色?” 宋钟飞一愣,他的确只是宋家支脉的,而且还是庶子,在家族中地位比起家奴来说,也不过是高上一点,但尽管如此,也不是一般小家族子弟能比的。 “你认识我!谁派你来的?” 宋钟飞脸色难看,第一个想法,今日之事不是巧合!这孟长生是族内子弟派来阴他的! 宋家子弟万千,分派分系,不同派系之间尔虞我诈,和仇人也差不了多少。 孟长生嗤笑一声,“宋家嫡系如果是你这样的废物,宋家早就衰败了下去,你不是小角色是什么?” 宋钟飞听得脸色铁青,偏偏无法反驳,他的确是天资普通,享受到的资源也不多,不过堪堪达到第三境,境界也不稳定,和嫡系子弟有着天差地别。 杨忠几人也不敢再随便说话了,听宋钟飞的意思,孟长生好像另有来头! “几位,我万宝楼可不是你们随便撒野的地方!还请离开!” 婉儿也反应了过来,语气强硬,开口送客。 她有这个底气! 万宝楼背靠皇族,势力强大,关系网洒遍整个帝国,在其面前,就算是宋家,也不够看! 宋钟飞一惊,身为宋家子弟,他自然是知道一些内幕,哪怕是宋家嫡系,也招惹不起万宝楼!连忙行了一礼,恭敬道:“还望赎罪。”,狠狠瞪了孟长生一眼,约着几人走了出去。 “孟公子,那银月丸可还需要购买?” 婉儿神色缓了缓,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只要还是客人,自然得有好脸色。 “看一看其他的吧。” 孟长生摇了摇头,虽然明知道别的八成也买不起,可现在宋钟飞几人肯定等在门口,倒是要恶心一下他们,准备慢慢再出去。 “孟长生,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有趣?” 李月萌好奇的看着孟长生。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孟长生微微一叹,神色落寞,心里其实乐得不行。 二女一愣,越发觉得孟长生有股特殊的魅力。 “孟公子,不知主要想看哪一方面的珍宝?” 婉儿此时倒是收起了对孟长生的鄙夷,尽职尽责的充当导购。 方才的冲突她看得清楚,宋钟飞已经达到第三境,依然不是孟长生一合之敌!关键孟长生还如此年幼,他的未来,谁也说不准!没有必要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开罪于他。 “不知贵楼可有剑法秘籍?” 孟长生想起师父李玄风赠予的斩龙剑,寻思着该找一门剑法,开口询问。 “自然是有的,四楼正是出售武技秘籍的,三位请随我来。” 三楼以上归另一名侍女负责,婉儿带着三人来到了四楼就离去了,转交给了侍女瑶儿。 瑶儿领着三人参观,不停的介绍着。 这一层楼,全是功法秘籍,密密麻麻摆满了数个大书架。 三人心里感叹,万宝楼收藏真的是太丰富了! 万宝之名,名副其实! 孟长生三人正在楼中参观,宋钟飞四人出来后果然没有离去,在门口商议如何对付孟长生,找回场子来。 此时宋钟飞也回过味来,八成是他想岔了,这孟长生不是背靠族内某人,而是凭着猜测道出了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心里面越发憎恨孟长生,竟敢如此小看、折辱于他! 四人修为在伯仲之间,既然宋钟飞不是孟长生的对手,其他三人也不会自告奋勇独自对付孟长生,那样做只是自取其辱。 “李茹,你父亲不是通窍境巅峰吗?你去将他请来,打断这个小杂种两条腿,我要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宋钟飞开口命令,满脸狰狞,彻底撕下了斯文的伪装。 “这……” 李茹有些为难,她父亲,也就是李月萌的大伯,若是真出手对付李月萌的朋友,脸还要不要了? “你家不是看中了天宝街的那间铺子吗?事成之后,我做主,卖给你们了!” 宋钟飞狠狠开口,决心坚定,一定要让孟长生好看! 李茹心里一跳,这件事她家里已经筹备了许久,一直办不下来,这也是她巴结宋钟飞的主要目的,眼见事情有了转机,衡量了一下得失,重重点头,答应下来,立刻回家,去请她的父亲,李肖。 宋钟飞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约起杨忠、张婷去了旁边的茶楼,谈天说地。 万宝楼内,孟长生看了许久,果然,没有一本是他买得起的! 八成是个穷鬼!瑶儿心里撇撇嘴,孟长生拿着秘籍左翻右翻,问了价格,却又不买,像极了囊中羞涩! “孟公子,别看了,咱买不起的!走吧!” 李月萌出声揶揄,拉着杨清薇走了,孟长生尴尬的对着瑶儿笑了笑,赶忙跟着下了楼,徒留瑶儿在后面翻着白眼。 孟长生三人刚一走出万宝楼,一阵低沉的喝问传来。 “你就是孟长生?” 一名中年人站在万宝楼前,四十上下,正是开口之人。 “是我,怎么了?” 孟长生淡淡开口,左右看了一眼,不见宋钟飞等人,自是明白此人八成是请来的外援,是来找麻烦的。 “大伯?” 李月萌诧异的看着中年人。 此人正是李茹的父亲,李月萌的大伯,李肖。 宋钟飞四人此时正坐在万宝楼对面的茶楼第三层里,居高临下遥遥望着。 “你既是月萌的朋友,我也不好以大欺小,你随我去,向宋公子磕头赔罪,这件事就此揭过。” “大伯,你在说些什么?你难道要帮那宋钟飞出头?” 李月萌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肖。 “月萌,你先回去!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李肖摆出长辈的威严,看都不看孟长生,转身向茶楼走去,谁知走了几步,没有感觉到孟长生跟上来。 “嗯?” 李肖转过头来,看到孟长生仍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嘲弄。 李肖摇了摇头,本来看在李月萌的面子上,准备帮孟长生开脱几句,只要磕头赔罪就行了,免受皮肉之苦,谁知孟长生不想领情。 “你觉得自己修为很不错,但比起天江府的年轻俊杰,就差得太远了。” 孟长生淡淡道:“难道宋钟飞就能傲视天江府不成?” “我知道你瞧不起宋钟飞,单从武道天赋来说,你也确实有瞧不上他的资本。” 李肖倒是听李茹说过楼内的冲突经过,知道宋钟飞不是孟长生的对手。 “可惜,你没有他的背景!任何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都算不得什么。” 正文 第十章 崭露头角 “我还是那句话,你随我去赔罪。” 李肖满脸惋惜,似乎不忍一个天才陨落。 “你喜欢卑躬屈膝,我不喜欢。” 孟长生摇了摇头,天地元气已经开始流转,随时准备动手! “不知好歹!” 李肖眼神一冷,手抬起,一掌印了过来,同是第三境通窍境,威能比起宋钟飞来不知大了多少,掌还没到,掌风竟刮得人脸颊生疼。 孟长生有心试一试自己的极限,没有躲闪,一拳迎了上去,“咚”的一声闷响,拳掌相交,两人各自退了一步,竟然势均力敌! 怎么可能?李肖瞳孔猛地一缩,他哪怕再高估孟长生,也没想到能和他打成平手。怒喝一声,猛地凌空踢脚,借助腰肢,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好!” 孟长生不惊反喜,正要用李肖来印证武学!后背肌肉一动,浑身力量扭成一股,双拳如蛟龙出海,狠狠和李肖的脚撞在一起。 血海拳第三式,破山锥! 两人硬拼一招,千斤大力对撞,骨骼肌肉都有了损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路人见二人争斗起来,连忙远远的避开。 茶楼上,宋钟飞靠窗而坐,兴致勃勃的看着下面二人争斗。 “李茹,你放心!以你父亲通窍境巅峰的修为,要不了多久,孟长生必败!” 见李茹面带担忧,宋钟飞肯定的开口,“搭上我宋家大船,天江府大小家族,有你李家一席之地!” 李茹勉强一笑,没有说什么。 “嘭” 下面二人又拼斗了一记,谁也奈何不了谁。 孟长生痛快不已,自己一拳一掌,皆有天地元气在内流转,这李肖竟能抵挡,是个劲敌! 真是块上好的磨刀石! 气势再次攀升,天地元气流转得更加快速,肉体竟然又强了几分。 李肖心中惊骇,他表面上是通窍境巅峰,实际有半只脚踏进了第四境中,体内已经产生了少许内气,饶是如此,竟只能和孟长生打个平手! 再过些时日,谁能治孟长生? 李肖有些后悔,不该贪图利益掺和进来,利益再大,也得有命在才能享用! 天罡帝国立国时间尚短,很多都没有完善,十二大洲倒还好,有专门的帝国机构维护治安,可像天江这样的府内,全凭实力说话! 实力强大,就是天,就是地,就是王法! 李肖心里瞬间做了决定,连忙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孟小友,还请停手!” 想打就打,说停就停? 孟长生哪里会听! 五指聚拢,犹如一把尖刀刺了过来。 李肖脸色微变,刚刚松懈几分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用尽全力出拳迎了上去。 孟长生丹田内所有天地元气猛然冲到了手腕,五指捏紧!骨节噼啪直响,借着这股五指捏拳的冲劲,拳势一瞬间到达顶峰,“呼”的一声直接跨越数步的距离,和李肖的拳头猛的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拳打出来,速度太快、力量太大,李肖感到一股沛然大力砸到了他的拳头,剧痛袭来,从拳头开始碎裂,一直蔓延到了整条手臂,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离地飞出,翻滚了数米,吃了一嘴的灰尘。 “大伯!” 李月萌看着被打成滚地葫芦的李肖,连忙跑了过去要扶他起来,却被李肖一手推开。 “呵!厉害,厉害!英雄出少年!今日,是我李肖栽了!” 李肖惨笑一声,颤巍巍站起来,一条手臂无力的垂落在身侧。 茶楼中,李茹惊慌失措,连忙下楼。 “怎么可能……” 宋钟飞浑身颤抖,根本不相信看到的一切。 “宋兄,我们,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杨忠心里不安,生怕孟长生跑上楼找他们算账。 宋钟飞脸现怨毒,心里不停的在诅咒,脚上动了起来,从茶楼另一边的窗户直直跳了下去! 杨忠、张婷二人连忙跟着跳了出去,引起楼内客人一阵惊呼。 三人竟是连正门都不敢走,生怕被孟长生看见! “爹!” 李茹从茶楼出来,两眼带泪,跑到李肖身旁。 “孟小友,黄金五百两,权当赔罪,不知够否?” 李肖没有看女儿,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 李茹眼现屈辱,今日过后,她家颜面扫地,再也抬不起头来! “当然不够!不死上几个人,怎么会够?” 孟长生摇摇头,慢慢走近,杀机盎然。 李肖不可置信的看着孟长生,根本不相信这是一个少年说出口的话。 “说说看,你们想怎么死?” 看着孟长生冰冷的眼眸,感受着越来越浓的杀意将自己淹没,李茹终于开始害怕起来,忍不住身子发颤,无助的抓住父亲。 李肖脸色难看,以他如今的状态,压根就挡不住孟长生,至于女儿,更是不堪一击! “孟长生,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李月萌站在一旁,有些不敢看孟长生,今日之事,本就让她有些难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李茹眼睛猛然亮起,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哀求道:“孟长生,求你看在月萌的面子上,放过我们吧。” 杨清薇见李月萌为难,嘴唇动了动,同样开了口:“杀人,终归是不好的。” “下不为例!” 孟长生收起了杀意,朝着茶楼走去。 “呼!” 李肖松了口气,李茹更是整个人瘫软在地,她从小娇生惯养,不要说生死危机,就是战斗都极其稀少,已经被孟长生吓破了胆子。 孟长生上楼看了一圈,不见宋钟飞几人的身影,想来是已经跑了,只得冷哼一声,出了楼准备敲李肖父女的竹杠,方才的杀意,有大半是做戏,就是为了多要点补偿。 “黄金一千两!不过分吧?” 孟长生走到李肖父女身前,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随时会再来上一拳。 李肖闻言身子一抖,脸色铁青,轻轻点头,“还请孟小友随我去取。” 杨清薇二女不好跟着前去,那会让李肖一家更加难堪,和孟长生道别后,回了青云学府。 李肖家在天江府也算小有名气,家底比起李月萌家还要强胜上不少。 “贤侄,这是一千两金票。” 李家会客厅中,李肖微笑着递上金票,不知他是如何作想,不但态度大变,连称呼也变成了贤侄,以孟长生长辈自居。 孟长生接过金票,上面印着通宝钱庄的字样,是天罡帝国最大的钱庄,满意的点点头,所谓拿人手短,倒不好计较称呼之事了。 “贤侄,李叔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肖亲自为孟长生斟茶,递了过来。 孟长生一愣,倒是有点好奇起来,“你说!” 李肖一指旁边正在发呆的李茹,“贤侄想必也是青云学府的学员吧?你茹姐姐自小单纯,不明世道险恶,李叔希望她能够跟在你身边,向你多多请教。” 李茹闻言,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让她跟在孟长生身边!这是叫她当孟长生的女人?还是做他的婢女?既不想答应,又不敢反驳,只得独自生着闷气。 “你想结个善缘?” 孟长生两眼微眯,说了一句无头无尾的话来。 李肖却是面色一变,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孟长生!此子不但天赋超群,心智更是高人一等! 本来发生了这等事,李肖理应羞愤难当,甚至是怀恨在心,可他偏偏没有,对孟长生十分客气不说,还要自家女儿跟随左右! 事出反常,只因他看好孟长生的未来!想在其式微时报以善意,换取一个未来强者的友谊! 谁想,孟长生这个年方十四的少年,竟是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 “贤侄真是……天纵之才!” 李肖苦笑,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词来形容孟长生。 “不得不说,你很有远见,”孟长生自信一笑,“我接受你的善意!” 李肖面色一喜,让人备酒备菜,他要招待孟长生! 李茹犹如在云里雾里,这两人也不知道打的什么哑迷,只是直觉父亲对孟长生格外看重,甚至,还要远远超过宋钟飞! 这孟长生到底凭的什么? 李茹看着孟长生,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神秘,容貌更是俊逸非凡,对于要跟随他,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在李肖有意结交下,一顿饭吃下来,可谓是宾客尽欢,饭后又闲谈了片刻,直到傍晚孟长生才离去了。 “爹,您为何……” 李茹问出心中的疑惑。 “孟长生只有十四岁!” 李肖意味深长的开口,心里却是一声叹息,茹儿和孟长生差得远啊! 李茹心里狠狠一震,她其实并不愚笨,实在是孟长生纵横霸道,让她不自觉的忽略了对方的年龄,经过点拨这才反应了过来。 孟长生比她还要小上许多!已经能和通窍境巅峰争雄!若是到了她这个年纪,孟长生会有多大成就? 越想越是觉得恐怖,一旦和如此人物发生交集,只有两种对待方式。 第一种,竭尽全力交好; 第二种,趁早将其斩杀。 如今,第二种显然难以做到,第一种就成了最佳的选择,不禁有些佩服父亲的高瞻远瞩,心里,对于跟随孟长生也少了些抵触。 而此时,是非台上败吴风的风波还没有平息,孟长生万宝楼前败李肖的消息,又悄然流向了各方势力,引起了强烈的轰动。 李肖可不是吴风这般小年轻,也算是天江府一名人物,可如今,威名却是成就了孟长生! 许多人不禁暗赞,小小惠风镇孟家,这是出了麒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