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 撞邪 我是一个货车司机,专跑全国各地货物运输。 货车司机跑货运有很多的禁忌,比如:遇到出殡的车队,要闪几下车灯;半路突然窜出小动物,过隧道时,特别是方形隧道口,不要吹口哨和说不敬的话;晚上住店时,一定要将鞋尖朝外,等等。 除了这些禁忌,还有就是在车里挂一些辟邪的小物件,最常见的是挂毛爷·爷头像。毛爷·爷头像能辟邪? 我爸说,因为毛爷·爷南征北战那么多年从没有受伤,是平安神。 当然,这话也当不得真,说说就算了,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却没错,夜路走多了,总有遇见鬼的时候。因为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犯错误,犯一些禁忌,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也就是俗称的撞邪,或者卡到阴。 我第一次撞邪是在开车半年后,那时我对这些鬼怪的事并不在意,认为这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自我催眠。 事情的起因是我只要一上车就开始犯困,可下了车立刻困意全无,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重,甚至还差点把车开到山沟里车毁人亡。 我爸是老司机,对这种事比较敏感,立刻就带着我去找神婆看香。 农村找神婆看香和街边的算命大师不一样,街边算命大师一般是先让摇铜钱,而看香则是看燃烧着的香头。 这位神婆大约七十多岁,在我们这一带很有名,每天慕名而来的香客从凌晨五点就已经开始排队。 见了神婆,她先问了我的姓名和属相,然后闭上眼用干瘪的嘴唇无声的念叨了几句,片刻之后,又让我点上了三炷香。 开始三炷香烧得很好,白色的烟无风直上,大概过了一分钟,三支香中间那支就冒起了黑烟。 这让我爸紧张的脸色通红,我看得也是脊背发凉。 神婆抬了下眼皮,又问了我的生辰八字,然后用干枯的手指在桌子上不知所云的画了几笔,眼皮翻了几翻然后问了个令我脸红的问题。 她问我是不是经常在车上撒尿。 人有三急,内急,性急,心急。后两项还可以忍忍,但内急是生理上的。跑长途的都知道,如果在高速公路上内急来了,想停车都不行。基本都是在车上解决,要么是开了车门,直接放水,含蓄点的就是在车上准备个大号饮料瓶子,当然这只适合男性。 这两样我都干过,。所以我尴尬的只点头,不吭声。 神婆说我是被不干净的东西跟上了。接着烧了张纸符,又对空念叨了几句,像是在对某人说话。说来也怪,当她做完这一切后,原本冒着黑烟的香,又变成了白烟。 神婆叮嘱我说,以后不要在车上撒尿了,即使憋不住也不要把尿随意往车外扔,万幸跟上我的东西不是凶灵只是有些怨气,不然肯定要大费一般周折。 她边说眼睛还直往门口瞅,听得我是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撞邪跟黄赌毒一样,只有沾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陷的深。 第二次撞邪是在两个月后,而且情况还有些复杂。 那天我是早上十点左右发的车,拉了一车药材送到安国一家药厂。 我家有两辆420马力的天龙重卡。正常情况下,我们是很少接这种短途生意,不过这生意是个长久活,而且是老客户介绍的也就接了下来。 说句题外话,跑货运虽然是个辛苦活,但收入是相当可观的,以我们家为例,一辆车刨去各种挑费,每年挣二十万跟玩似的。两辆车就是四十万。 在农村一年四十万的收入那是什么劲头?绝对算得上是个小土豪。像我这种未婚青年,要谈对象那是随便挑。 言归正传,在去安国的路上非常顺利,也就用了不到四个小时。在工人卸车的时候,我就到药厂外面随便找了餐馆吃饭,同时打电话想联系点返程的活。 现在已经不是多拉快跑的年代,用老司机的话说,多拉快跑凶多吉少,且不说上路开快车有多危险,就是被警察逮住罚款加扣分那也受不了。 跑货车有自己的买卖经,既然不能多拉快跑,就要杜绝满载去空车回的事情。联系点返程活,即使只有几百块那也是白给的钞票。 打了七八个电话也没联系到,就在我感到失望的时候,有个陌生号打了过来,问我是不是找活。我说是,问他是什么货。 经过简单了解,对方要送两百个塑料桶,送货地址也顺路,最多绕路一个小时的路程,我没有犹豫立刻应了下来。 发货人是个中年男人,不但长得有点猥琐,还是个斜眼,和他说话时,总是用半张脸对着你,让人十分不舒服。 不过活是好活,塑料桶都是白色,尺寸一样,只有一米来高,而且都是空桶,装在车上和没拉东西一样,省油。 不过斜眼男见我是天龙重卡,就开始嫌车太大。说送货的地址路窄,重卡不好走,怕耽误了送货时间。 我立刻向他吹嘘了一通自己技术如何高超,并誓言旦旦的保证,肯定会准时将货送到。 废了半天口舌,斜眼男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并一再提醒我不要耽误了送货时间,否则后果自负。 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着急,还是假着急,我将车停在了仓库外面,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装货,打电话也没人接。 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多,斜眼男才姗姗来迟。我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打电话也不接。 斜眼男一脸歉意的说,他去找工人装货,没想到工人嫌给的价格低没人愿意干,而且路上手机还给摔坏了,听不到声音,同时还把手机掏出来给我看,手机是老掉牙的诺基亚,屏幕都摔花了。 我忍着心中不快说,没人装车,总不能让我帮你装吧。没想到斜眼男嘿嘿一笑,说:“那就辛苦你了。” 我差点鼻子气歪了,心说买卖人真是贼精,斜眼八成是故意不找工人,把我当免费小工使唤,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拉这趟活了。 虽然心里不满,可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把这活扔了跑空车,好歹也是十张毛爷·爷。 我在车上接,他在车下递。装到一半的时候,我接过他递给我的桶,他手一松差点把我给坠下车。 这桶至少有五十来斤,我问他桶里装的什么,斜眼男说是精盐,还说两百个塑料桶都是要送到是调味厂用来装成品酱油和醋的。 我费劲的将装有精盐白桶放好,看着斜眼男单薄的身体,说:“你劲可真不小,这么重的桶,你跟拎小鸡子似的。” 斜眼男用半张脸对着我,庄稼人力气大。 两百个桶全装上车已经六点多了。斜眼男给了我收货人的地址和系电话,又告诉我货到了由对方付款。 货到付款符合规矩,我和他道别,拉着半车轻飘飘的塑料桶就上路了。 上了高速没多久天就起雾了,我给家里打电话报了声平安,说自己拉了点返程活,估计要后半夜到家。 跑货运赶夜路一般都是两个司机,也就是平常所说跟车。一是现在社会风气不好,半夜拦路抢劫的比较多,有人作伴相对安全;二是开夜车费眼睛容易犯困,两人换着开,可以缓解疲劳。 如果是一个人跑夜路那就要小心加小心了,路边有人招手搭车绝对不能停,看到出车祸的见死都不救?救,打电话可以,但绝对不能停车。谁知道招手拦车的会是个啥玩意? 这也是我爸告诉我的。 在半夜十点多的时候我下了高速,右眼皮开始毫无征兆的乱跳,让我一阵一阵的心慌。没多久雾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厚,路也越来越窄,经常半天也不见个车影子,倒是紧挨着路边的铁轨,每十来分钟就会有火车呼啸而过。 恍惚间,我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雾光灯只能看到前方大约三十米的距离,我忙将车速放缓,然后眯着眼睛看。 路面上有一个小女孩,再仔细看小女孩穿着花裙子,还扎着两个羊角辫。 我瞄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正文 第002章 小女孩 深更半夜还是大雾天怎么会有小孩在路上? 我忙按喇叭,小女孩大概也听见了,可不知为什么却站在路中央看着我,别说让路连动都不动。我继续减速,使劲按喇叭。 小女孩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开始往边上跑,可是刚跑到右边又突然掉过头来往左边跑,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就是跑不出五米来宽的马路。 看情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赶她一样。 眨眼的功夫汽车就到了她的跟前,我立刻惊出了一身白毛汗,一脚刹车闷到底。 在惯性作用下,车厢上的塑料桶砰砰乱撞,估计是倒了一片。 出车祸了?撞死人了! 刹那间,我脑子在经过一片空白后,终于回过神来后,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我一时也没敢下车,而是从车窗探出脑袋四下看。 420马力的天龙重卡是个大家伙,如果真撞上小女孩了,小女孩必死无疑。 我有心想跑,可经过反复权衡后,还是决定下车去看看。肇事逃逸那可是要坐牢的。 下了车,我先拿电筒将车底检查了一遍,然后又在到路旁的灌木丛中找了一遍,别说尸体连丝血迹都有找到。 我吸了口凉气,难道又撞邪了!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放眼望去连个亮光都没有,按斜眼男给的地址也早该到了。 四下张望,见黑漆漆的四周雾气缭绕,我心里有点发毛,忙用手机给姓张的收货人打电话,想再确认一下地址。 电话能打通,可一连打了三四个却没人接。 就在我准备给斜眼男打电话时,突然发现路边杂草里有动静。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该不会是被我撞到的小女孩吧? 踌躇片刻,我谨小慎微的走了过去,刚想扒开荆棘的灌木,突然从里面蹿出了一个黑影! 喵! 是一只全身漆黑的野猫! 我被吓了一个机灵,那只野猫蹿出来后并没有跑远,而是站在路中央看着我。 可能是车灯原因,野猫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黄中透绿,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诡异。 老人们说过,猫是有灵性的,既不在十二生肖之内,也不属于六畜,而是魔鬼的化身,特别是野猫容易招致孤魂野鬼附在身上。 想到这个说法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感觉连身上的汗毛都刷的一下立了起来,几乎将衣服都撑离了皮肤。 我立刻蹿上了重卡将车启动,快速离开了现场。 同时把佛祖,观音,耶稣,圣母玛利亚等各路神仙都在心里拜了一遍,只求神仙保佑别让邪门的事情摊在自己的身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岔口,路边的指示牌提示,一边是京银高速一边是五里堡。 斜眼男给我地址时有提到过五里堡,可我想都想,直接上了京银高速。 上了高速路况立刻明朗了很多,可我的头却开始莫名的隐隐作疼,眼皮也有些发沉,和上次撒尿撞邪的感觉如出一辙。 完蛋了,真是撞邪了! 我吓得放下车窗让冷风吹进来,脚下狠踩油门! 不幸中的万幸,在天亮的时候我终于安全回到了家。把车放在了停车场,我立刻像被狗撵了似的逃回了自己的住处。 为什么说自己的住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爸是二婚,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又加上继母还带着一个比我大两个月的男孩,我理所当然的成了家里不受待见的一个。 搬出来自己住,就为图个清净。 不过实话实说,我哥陈平人还是不错的,虽然他这人很娘炮,缺少阳刚气,但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头沉眼皮重,我回到家便倒头就睡。在半睡半醒间,我总觉得有个扎着羊角辫,穿花格子裙子的小女孩儿在屋子里转悠,还到处翻我的东西。 恍惚间,小女孩来到了床前,眼泪汪汪的向我要东西,见我不回应,伸手就打我的脸。 啪! 我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来,睁眼就看到我哥坐在床前。我哥也被我吓了一跳,拍着胸脯说:“你这是要诈尸啊。吓死我啦。” 做梦了?可这也太真实了! 我哥见我脸色不好,问我是不是生病了,还用捏着兰花指的手试我的额头。 “哥,我好像又撞邪了。”我说。 “你又在车上撒尿了?” 我哥这人别看阴气重,可向来不信世界上有鬼,因为他用事实证明自己跑货运三年,什么禁忌的事情都干过,却从来没有遇见不干净的东西。 见他奚落我,我也不想对牛弹琴,就下地倒水喝。 我哥叹了口气说:“你撞不撞邪我不知道,可你肯定是闯祸了。” 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问,自己闯了什么祸。见我哥指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原本昏沉沉的脑袋立刻清醒了不少。 我每天要上午要出车送药材,这都下午了,今天肯定没去成。完了,这生意下来最少也有十多万的利润,要是丢了我爸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放心吧,老哥帮你办了,我刚出车回来。”我哥笑着说。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条短信:货什么时候送到? 我立刻想起了送两百个塑料桶的事。 短信是收货人发来的,我把电话打回去想给对方解释一下,可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挂断了。 又打过去,还是被挂断。 不接电话是什么情况? 叮! 短信又来了: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事发短信吧。 我忙编了条短信给对方发过去,说昨天晚上送货没找到地址,打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把货拉回了,并保证明天上午给送过去。 刚摁了发送键,对方立刻就给了我回复,字里行间透着不满:不行!今天必须给我送过来,耽误了我们的事你付得起责任? 我心里开始骂娘,心说昨天晚上你接电话货就送过到了,耽误了时间能怪谁?我还差点把十几万的大生意给丢了呢。 虽然满腹牢骚,可客户至上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只是让今天送货又要赶个大晚上,想想昨晚的遭遇,心里总觉的不踏实。 “送货的催你呢?”我哥一语道破。 我气愤的说,对方让我今天必须给送过去,如果昨天接电话,货早就送到了。 “那就去送吧,我给你找辆后八轮,咱家重卡你就别开了,重卡一脚油门下去就是十几块,费油。” 别看我哥娘们唧唧的,不但精于计算,联系业务也是把能手,还有他开车的技术更是没得说,我家的天龙重卡,一百来米倒车绝对给你轧出一条笔直的车印来,比画的都直。 “你能不能晚上陪我一起去?”我问。 “那可不行,我还要睡美容觉,而且明天早上我要去送药材,你总不能让我连轴转啊。就这样吧,我现在去找辆后八轮,你去停车场等我。” 说完也不等我吭声,我哥就扭着水蛇腰走出了房间。 正文 第003章 不会数数 停车场是我家的自留地,挨着路边也没有围墙,在重卡旁边就是我哥卸下车的一摆放整齐的塑料桶,远远看去白花花的有些刺眼。 等我哥时闲着没事,我把塑料桶数了一遍数。数完后不由的愣了几秒,然后又赶紧数了一遍: 197,198,199…… 没错,是少了一个! 昨天装车的时候明明是两百个怎么少了一个?难道昨天回来的路上丢了,或者是还是被村里人偷了? 如果是路上丢的,也应该是在遇见小女孩刹车时掉的,不过当时我在现场看的挺仔细,从车上掉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不是从车上掉了,那肯定是被村里人偷了。 农村人没啥大毛病,就是喜欢占小便宜干点顺手牵羊的事。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有次我家拉了车煤,大半夜就有人背着筐来扒煤。 为此,还让我继母在村里骂了好几天街。 嘻嘻…… 就在心里骂娘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一串非常突兀笑声。侧耳细听,好像是从某个桶里传出来的,而且还是小女孩的笑声。 面对着码放整齐的白色塑料桶,我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嘻嘻…… 笑声虽然不大,我却听的非常清楚,我下意识的看了四周,路边一个老乡驾驶着手扶拖拉机,冒着黑烟突突地开了过去。 大白天的还能见鬼? 我循着声音找了过去,终于发现了笑声的来源,果然是从桶里发出来的! “谁?谁在里面?” 桶晃了晃却没人回答,我壮起胆子走过去,刚要伸手掀开桶盖,桶盖却突然被一个小女孩的脑袋顶开了,还吓人的发出一声:哇! 我被吓得差点魂飞出来,一屁股坐地上,当看清桶的小女孩后,便怒不可赦的把她从桶里揪了出来。 小女孩是我三叔家的孩子二丫头苗苗,今年八岁,在村里上一年级。 “你钻这里面干什么?”我训斥她。 “我在和小姐姐玩捉迷藏。” “一边玩去!什么地方不好藏非藏桶里面。” 苗苗有些委屈,转身跑开,跑了几步又站住东张西望。 “快回家去写作业!”我继续冲她喊。 苗苗回头看了我一眼才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离开。 连抽两支烟,我哥终于开着一辆后八轮回来了。我把丢了一只桶的事告诉他,并埋怨他不该把桶卸在停车场,让爱贪小便宜的村民偷走。我哥皱眉头说不可能,原因是贼在大胆也不敢光天化日偷东西。 “不信你数数。” 我哥不信邪,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然后说:“没少,明明两百个。不信你数。” 于是,我又数了第三遍:197,198,199,200! 咦?确实没少,这可真是邪门了,我连数都不会数了? “陈安,你以后能不能别跟丢了魂似的,做事走点心好不好?”我哥训我。 我不想和他争辩,说:“装车吧。我又不是故意数错的。” 我把装有精盐的桶放在了最底下的角落里,然后依次摆放,后八轮装两百个桶正合适。 装完车我跟着我哥回家吃饭,继母没给我好脸色,还说我是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送趟货还送两次,白比阿平多上了两年学。 我继母对我有意见,也算人之常情,就是两个亲生儿子也会分出眉眼高低来。不过她对我最有意见的还是因为上学这事,所以没事就拿这事念叨我。 关于我上学的事,说出来挺丢人的。 我和我哥虽然没血缘关系,可都不是学习的料,高中没毕业就都不上了,后来我在网上聊了个上技校的女朋友,就鬼使神差的让我爸让我去技校学技术。 其实我爸还是很支持我们上学的,再加上家里不差钱,他就把我送去了那个自己从未谋面的女朋友学校。本来想将会有一段惊天动地,可歌可泣的唯美故事发生,结果后来发现是女网友是骗我的,根本就没那么回事。 后来想想,我可能是被招生的给骗了,因为那时学校里来过一批招生的人,我还加了对方的QQ咨询过,当然对方长得也不错。 吃了饭我也没在家待,直接开车上路了。在路上我还给姓赵的收货人打了个电话确认地址,对方是个女的,声音挺好听,可能因为我没有按时把货送到,语气有点冷。 她告诉我的地址比斜眼男的详细,在五里堡下高速,一直往西走,第三个路口左拐。 因为昨天晚上撞邪,我开车格外小心。天一黑,即使在高速上车速也没上过70迈。 大约在九点左右,我下了高速,沿着路往五里堡的方向走。没多久就过了两个路口,可第三个路口走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出现。 在看路的两侧,荒郊野地连个灯光都看不到。斜眼男说过,送货的地址是调味厂,厂房建的偏僻也正常,可这也太偏了。 我头脑很清醒,一路也没有犯困,更没有任何撞邪的征兆,可心里还是不由的开始打鼓。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赵姓的收货人打来的。 我忙接通电话,说:“你们地址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找不到第三个路口?”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她问。 “不可能。我是按你说的路走的,在五里堡下高速,一直往西,第三个路口左拐。” “那就没错。你继续往前开吧。” 我看着前面一片的空旷,问:“还要多久能到?” “按你的现在的速度,再有半个小时。”她说。 挂了电话,我心里骂斜眼男坑人,再走半个小时,可比他当初说的路远多了,当时还他娘的跟我讨价还价,这趟车算是赔了。 路越来越难走,原本平坦的柏油路,变得坑坑洼洼,半个小时后,终于在前面看到了一盏昏黄的灯光。 可当我走近后,又失望了。 路边是个三层高的旅店,在昏黄的灯光下,是块黑底红字的门头,两个字:旅店。 我把车停在路边,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九点左右下的高速,我用了这么长时间吗? 我忙给赵姓女子打电话,过了很久才通,而且音质很不好,像是电流经过刺啦声。 “你到了?”她问。 “没有。我可能是迷路了。我现在在一个旅店前面。” “旅店?” “对,三层的旅店。” “你走过了,往回走。算了,还是我派车去接货吧。你等着就行。” 虽然对方语气冰冷,可我还是很感激,说:“行,真不好意思,那我就……” 话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我叹了口气点上支烟,算了下时间,预计对方应该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如果在算上安排车的时间,往死了说一个半小时肯定没问题。 对方接货走了,我还能在旅店对付一宿,等天亮在往回走。 走夜路?还是算了吧,这荒郊野外我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如果走错了路,得不偿失。 砰! 一个巴掌拍在车窗上,我吓得烟掉在裤子上,然后抬头看到一张黑乎乎地脸趴在车窗上正往里看。 砰砰!又拍了两下。 “老弟,住店吗?”他问。 我把车窗放下,借着月色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子,是个三十多的中年男人,他嘴有点歪,大眼睛,脸像被炮轰过一样净是麻子坑。 “什么价?” “单间五十,双人间七十,大通铺一个床位二十,公共厕所还可以洗澡。”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五里堡。” “这五里堡可真够大的。你们这里有没有调味厂。” 店老板机警的看了我一眼,问:“你是住店还是打听路?” “住店,也顺便问问路。” “那你就安心住店,问路明天一早告诉你。”我心里好笑,这店老板心眼还真多,生怕我问了路就跑。 “便宜点吧。”我习惯性的砍价。 “便宜不了,现在店里只有通铺,单间和双人间都满了。” 我看了一眼三层高的旅店,又看了一眼楼前空荡荡的场地,说:“楼前都没车,你的店怎么能住满人?” “怎么没车,那边不是!” 顺着店老板手指的方向,我果然看到旅店的一侧停着两辆白色的大巴。见我发愣,他有些不耐烦问:“你到底住不住?” 我看了下时间,说:“住!” 正文 第004章 住店 把车开到了旅店前的空地上,我又给姓赵的女人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先住店了,让她到了旅馆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在出来。 手机里刺啦啦的电流声直响,也听不清她说什么,再加上店老板不停的催我,我就先跟着老板进了旅店。 旅馆前台是一个胖胖的女孩,脸上还有点雀斑,不过看着倒挺喜庆,一说话就笑,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在前台登记交钱后,我跟着店老板来到了三层。推开一间房间,里面摆着四张床,有三张床都睡着人。 其中一个听到了动静,还抬起头看了我和店老板一眼,那人说:“老板怎么还往里安排人啊,这大半夜还让不让睡觉了。” 店老板忙解释:“不好意思,客房都满了。都是在外面跑的,不容易,我也是提供个方便。”然后又对我说:“挨着窗户那张。” 店老板走后,那人又含糊糊不清的嘟囔了几句,才重新躺下,我也没敢开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摸到了空床铺。 黑暗中,见刚才躺下的人正很不友好的看着我,我忙歉意的说:“抱歉,抱歉。” 他翻了个身,不在看我。 我掏出手机,给姓赵的女人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住进了旅店,等他们车到了在给我联系,我在出去。 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到,我也没脱衣服,就直接躺在了床上。被褥有点霉味,不时有一股股臭脚丫子味直冲鼻腔,不过能在床上躺着,总比在车里缩着舒服。 突然,我放在枕边的手机铃声大作。我一个机灵坐起来接通电话,手机刺啦的电流声比原先更强了,一个女音混在其中让我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我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原本三张床铺上睡觉的人都直挺挺坐了起来,扭着头整齐划一的看着我。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我快步走出房间,又怕在楼道接电话吵到别的客人,只好躲进了厕所。 “你们到了?”我压着声音问。 刺啦…… “信号不好,你说慢点。” 手机里断断续续的传来赵姓女人的声音,听了半天我才听清楚,原来是车没找到不能派车来接货了,还说我既然已经住店了,就让我明天一早在把货送过去。 送趟货怎么这么难,我嘀咕着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把身上的钱都掏出了装进了防盗裤衩里。 防盗裤衩很多人都听说过,可具体是啥样应该都知道。其实就是普通的裤衩,在小兄弟前面多了一个带拉锁的口袋。 穷家富路,在加上货车司机开销大,身上带的钱都比较多。可住旅店睡大通铺人多眼杂,所以钱放在防盗裤衩里绝对安全。 回到客房,那三个人又睡下了,关上门我又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躺下,姓赵的女人不派车来接货正好,省得大半夜折腾,正好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我这人嗜睡,一般挨枕头就睡,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却格外精神,数了一千头羊也没睡着。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像老鼠啃木头的咯吱声,很轻微,却格外清晰。 我支棱起脑袋寻找声音的来源,好像是从隔壁床位上传来的,可对方背对着我又不敢确定。 在吃东西还是在磨牙? 当听到“咯嘣”一声后,我确定对方是吃东西,他肩膀微微翕动,还伴随着吧嗒嘴的声音。 像是在吃某种回味无穷的美食。 “哥们,你不睡觉在吃啥呢?”我小声问。 他没有理我,反而是把头缩进了被子里。我觉得有些蹊跷,用手机照着亮探着身子想看个明白,却发现隔着一张床上的房客正看着我。 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他眼睛贼亮贼亮的,脸上还带莫名的微笑。我顿时打了个机灵,忙躺下缩进被子里。 在想到昨天晚上撞邪的事,更是说不出的紧张。 难道又撞邪了? 应该不会吧,前台那胖姑娘长那么喜庆,怎么看也不像个邪物,而且姓赵的女人也知道这个旅店。 我不停的安慰自己,同时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有人下了床,像是两个人。 将小心的被子掀开一条缝,果然看到临床的人正坐在床上,他扭脸看着我,他眼睛也很亮,嘴里似乎还叼东西,诡异至极。 突然,我感觉到有只手从下面顺着我的腿摸了上来,虽然我穿着衣服,但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遇鬼了!这房间里闹鬼! 啊! 我不可遏制喊了一声,从床上翻了下去, 地面是水泥地面,又凉又硬,我一抬头就看到床尾蹲着一个人。 不对!不是蹲着,而是戳着!因为他腰部以下根本没有腿! 我立刻吓的头皮都炸了起来,刚想爬起来,一只手毫无征兆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几乎是刹那间,肩膀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那只手的五指像钳子一样抓进了我的肉里。 我回头猛地一瞧,虽然是在黑暗中,可他那张扭曲到变形的脸竟然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他那张骇人的大嘴,喷出的腥臭味令我窒息。 哎呀妈呀! 跑! 我身体像装了弹簧一样地上弹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向门口跑去,在跑的过程中,我能感觉到那只铁爪般手还抓在我的肩膀上,后背上还挂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哧! 咕咚! 肩上的衣服被撕了一道口子,那鬼东西摔在了地上。 我一口气从三楼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楼。前台负责收款登记的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她抬起头睡眼米松的抬起头,问:“咋了?” “闹鬼!你们旅店闹鬼!” 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说:“你撒癔症呢吧。” 我指着肩上被撕烂的衣服说:“这就是被鬼抓的,我不住了。” 我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眼楼梯,感觉刚才房间里两个没有下身的东西很快会从楼梯上爬下来一样,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再理会那胖姑娘就往门口跑去。 哎吆! 我刚拉开旅店的门,和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然后同时坐到了地上。 抬眼一看竟然是店老板。 店老板揉着屁股咧着嘴,说:“你他娘的大半夜跑什么?被鬼撵了?” 我挣扎的爬起来,说:“你们店里闹鬼,老子不住了!” 我从他身边穿过去,没想到却被他一手抓住了胳膊,我心头一寒,问他要干什么。 店老板瞪着眼睛让我把话说清楚,还说我这是在砸他生意,这话要是传出去他的旅店非关门不可。 虽然我们体格差不多,没想到他的手劲可真大,任我怎么挣扎就是摆脱不开,就像是被成年人拉住了个孩子一样。 “今天你必须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见他如此执着,我差点哭了,可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放手,还说我是别的旅馆派了的奸细,故意来砸他生意的。 我沉着屁股被他蛮横拽上了三楼,就差喊救命了。 但,最终我还是被他拉上了三楼。 他将房门推开,打开灯。房间里立刻光亮一片,躺在床上的三个房客都坐了起来。 房间里一切正常,除了三个房客怒气冲冲的脸外,并没有别的异常。 由于我和店老板的吵闹,惊扰了很多房客,都从房间里出来站在了楼道里看着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 “鬼在哪里?”店老板怒气冲冲的喊。 我一时语塞答不上来,然后下意识的摸了下还隐隐作疼的肩膀,却摸了一把粘稠的东西。 拿下来一看,不禁又打了个冷战,我手上有血! 转脸看向楼道里那些房客,只见他们都用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更是说不出的诡异。 “你们……” 唰! 刹那间,旅店里的灯全灭了! 正文 第005章 就差一个 我感觉不妙,在灯灭掉的那一刹那,我立刻下意识的往楼梯口跑。可没跑两步,就被那些房客七手八脚的给捉了回来。 他们抓住我的手脚将我抬进房间,然后簇拥着把我按在了床上,嘴里还嘻嘻哈哈,含含糊糊的说笑。 “就差你一个啦。” “是呀,是呀,你可不能走。” “终于等到一个,你走了,我们还不知道要等上多久呢。”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嘶声力竭的喊叫,四肢乱舞试图挣脱却无济于事。 他们把我按在了床上,在微弱的月色下,眼前挤满了一张张发青的笑脸。 店老板探过头来,说:“小伙子,我们店里就差你一个房客就住满,住不满我们都走不了啊。” “走?去哪里?” “当然是去阴间报道啊。” 我急的又喊又叫,惊吓之下感觉两腿之间有股液体蹿了出来,顺着大腿根直淌,我竟然被吓尿了! 那些恶鬼好像很嫌弃,都露出厌恶的表情,抓我腿上的手也都松开了。 鬼怕尿? 砰!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几乎是在同时那些挤在床边的影子全都消失了,我来不及猜想是什么原因,一骨碌从床上翻到了地上,脸摔地上都不觉得疼。 “不许动!”有人喊。 抬头看到门口有四五黑影向我奔来,我顿时肝胆俱裂,慌不择路的爬上了窗户,就在我准备从窗户上跳下去时,后背一紧又给拽了回来,摔在了地上,三四个人死死按住了我的手脚。 “啊!救命,救命!”我大声叫喊,突然有重物砸在了我头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窗外的天阴沉沉地,让人十分的压抑,而且只要稍微动下身子,全身就酸痛无比,特别是我还穿着原来的衣服,虽然尿了的裤子已经被体温烘干,还是有种让人羞愧的骚臭味。 我头有些疼,想起了昨晚那重重的一击,伸手去摸却发现右手被手铐拷在了床边上。 这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大声喊人,很快进来个护士。她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而且躲的老远也不靠近,明显是把我当成了坏人。 也是,好人谁戴手铐啊。 我问她是谁把我送到医院的,为什么要给我戴手铐。护士哧溜一声又跑出房间,没多久进来了两个警察,一男一女。 女警察和我岁数差不多,长的有点像一个当红的女明星,具体叫啥名一时也想不起来,反正看着挺好看,还眼熟。 男的五十来岁,老气横生,看样子应该是个领导。 两个警察都没给我好脸,只是很不友好的扫了我一眼,然后女警向护士询问我的情况,护士说我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我猜应该是昨天对我下黑手造成的。 本以为问完护士,他们还会对我说点什么,没想到却招手把护士带走了。 我被凉在房间里大概半个小时,女警察才又进了病房,她说:“你可以出院了,跟我走吧。” 她将手铐打开,还没容我说话又麻利的把我双手拷上,然后拉着我就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问。 “警察局!” 我不是撞邪招鬼了吗?怎么把警察招来了?而且看架势好像犯的事还不小,莫非在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干了啥坏事? 我惊恐的问自己犯了什么事,女警却对我的询问置之不理,不由分说的把我带到了楼下,然后塞进了一辆警车。 刚才进屋的老警察也在车里。我坐在他们两人中间,愈发觉得自己像个犯人。 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两个人则都摆出了一副无可奉告的面孔,特别是老警察虽然没说话,那眼神就像刀子剜我一样,要不是他们穿着警服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劫持了。 我本来外强中干,一看这架势立刻就怂了,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到了警局,我被关进了一间阴暗小屋里,无论我如何大喊大叫也没人理我,特别是头疼的更加厉害,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壳里跳出来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打开了房门,抬头一看是那个老警察。 他把我带进了审讯室,那位养眼的女警察也在。老警察将我拷在椅子上,坐回到了属于他的位置,点上支烟说:“交代你的问题吧。” 有什么好交代的?难道是去云南拉水果我卸了对方三百斤菠萝?还是上个月运大米时我偷了人家十袋大米?可看着阵势又不像。 正当我胡思乱想不知从何说起时,女警提醒让我说货的事。这时我才猛然醒悟,想起了二百个白塑料桶事,难道是…… 我不敢隐瞒立刻一五一十把事情讲了出来,在我提到斜眼男时,老警察的小眼睛明显的瞪大了一圈,表情像是警犬嗅到危险品。 可当我把旅店的事说完后,审讯室里立刻陷入了沉闷,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好半天都不说话。 女警察表情怪异的说:“你是说,自己撞邪了?遇到鬼了?” 我委屈的说:“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女警察看向老警察,见老警察冷着脸,她立刻请了清嗓子,说:“你最好老实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应该知道。” 撞邪能撞进警察局我想自己头一份了,我哭丧着脸说:“你们让我交代也得让我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吧?” 可能他们觉得我确实不像装的,女警察就意简言赅把我的“罪行”陈述了一遍。 听完我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他们怀疑我在帮犯罪份子做毒品交易,犯罪份子自然是斜眼男和姓赵的女人。而且在警察抓捕我的时候,我为了逃跑还差点跳楼。 女警察见我不吭声,继续说:“我们在车上并没有找到所谓装有‘精盐’的桶。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已经和对方完成了交易。” 她的这番话,竟让我无言以对。 难道真是毒贩子在利用我做毒品交易,然后又装神弄鬼把货弄走了? 就在这时,老警察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本来就没有笑模样的脸,立刻更加阴沉。寥寥数语后,他挂断了电话,焦急的说:“小刘先把他带下去,跟我出去一趟。” 原来这位警察姐姐姓刘。 在阴暗的小房里,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想了一遍,只觉得整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按照警察的逻辑我确实具有很大的嫌疑,可如果是贩毒份子在装神弄鬼,至于弄出那么大阵仗来把货取走?旅馆里住着最少有二三十人,还有停车场上好几辆汽车,干这种事不都是偷偷摸摸的吗? 警察抓我的时候,那些人又是如何突然消失的? 还有,我第一天送货半路遇到的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是我既被人利用贩毒又撞了邪? 我想的脑仁嗡嗡直响,特别是后脑像是有人使劲揪着我头发一样,又沉又紧。一摸脑门还烫得吓人。 我发烧了,浑身发冷,眼皮发沉,像快死了一样难受,在想到事情的种种,眼泪差点掉下来。 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有两个警察走进了小屋,还给我吃了点药,喝了些水,好像我还对他们说了一声谢谢。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手背上还打着点滴,不过这次并没有戴手铐,。 床尾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打盹的警察姐姐,就是那位姓刘的女警察。 我动了下身子,把她惊醒了,她用相对柔和的语气说:“你醒了。” 虽然我知道是警察把我送回医院的,可我充满了愤怒,即使我真贩毒嫌疑人也不能这样折腾我啊,拷走给送回来,这不玩我吗。 不过见她态度好了很多,又是穿制服的,我也不敢造次,说:“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在贩毒,即使我参与了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利用,你们可不能抓不住真凶就往我身上栽啊。” 女警察搬着椅子坐到我身边,说:“你真的遇鬼了吗?” 这话问的我一愣,然后木讷的点头,说:“你们不怀疑我运毒了?” 女警察恢复了严肃,说:“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前,你还是脱不了干系。不过可以先和你说一声,斜眼男我们已经找到了,不过他死了。” 正文 第006章 钞票 在听到斜眼男死了的消息我全身一紧,心想这下完了,一个死无对证,一个毫无行踪,典型人家偷驴我拔橛,事都摊我身上了。 我小心的问,斜眼男是怎么死的。女警察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上午接到了群众举报发现了无名男士,样子和他们一直追踪的嫌疑人十分相似就赶到了案发现场,发现死者果然是斜眼男。 斜眼男死的很惨,肚皮被扒了个稀烂,内脏都被掏空了,拳头紧紧地攥着,把手指头掰断了两根才发现手心里攥着一张揉皱了的百元钞票,而且钞票上还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我听的心惊肉跳,问写的谁的名字。 女警察抬眼看我,她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安,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陈安。” 我顿时如五雷轰顶,去他大爷的,你死就死吧,写我的名字干嘛!这不是明显的栽赃吗? 完了,彻底完了,这下贩毒的罪行我是彻底没跑了! 突然我发现不对,斜眼男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甚至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到了他让我一定要把货及时送到,否者后果自负的忠告。 可即使有后果也该是我,他怎么死了? 女警察安慰我说:“你别激动,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能不激动么,这事落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可我又能怎么办?我假装坚强,说:“你继续说。” “写着你名字的钞票是物证,这你应该清楚吧?”见我点头,她继续说:“当时我们拍完照片,就把钞票带回了警局,可回到警局后却发现物证袋里钞票不见了。” “被偷了?”我脱口问。 “你觉得可能吗?就算是被偷了,可我们在案发现场拍的相关照片也没了,换句话说,就好像那张写有你名字的钞票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女警察的话,听得我是一身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闹鬼了,你们也撞邪了。” 砰! 我和女警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特别是女警察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放在墙角的暖水壶倒了,水像蛇一样蜿蜿蜒蜒的流淌。这让本来平淡无奇的房间,突然变得阴气森森。 “水壶怎么倒了?”女警察紧张的问。 是呀,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离我们两米多远,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倒了?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抬头看向黑黝黝的窗外,树枝随风摆动,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我想到了什么,把手伸进了被子里接裤腰带,我的不雅举动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 “你干什么?” “想证实一件事情,让你看样东西。” 我的手在身体中间摸索,很容易让人误会,女警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指着我怒斥:“你……” 我从防盗裤衩掏出带有尿迹的钞票,说:“我原来有两千块钱,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 女警察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可能是太过吃惊,竟然一时没有说话。 被他们抓住的时候,我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现在我如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叠钞票来,可想她是多么的惊讶。 不过也说明作为一个高大上的警察姐姐,她肯定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防盗裤衩这种利器。 我知道手里的东西不干净,也不敢劳她大驾,就一张一张的自己数。 17,18,19。 果然少一张! 装有“精盐”的桶不翼而飞,现在连警察都没有搜走的钞票又少了一张! 先不说白桶和钞票去了哪里,单说是谁把这两样东西弄走的? 绝对不会是人! 事到如今,我反倒镇定了下来,说:“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世界上确实有鬼。” “也许只是巧合。”她反驳,不过明显毫无底气。 对于她的否认,我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作为一个人民警察,接受的是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如果疑难杂案都扯鬼神身上,确实太不负责了。 她坐回到椅子上不在说话,似乎在有所考虑,并不时回头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水壶,我知道她在害怕,这种害怕甚至让她都不敢去把水壶扶起来。 “警官我想……” 女警官打了个机灵,忙问:“什么事?” “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万一我也发生不测呢。”我不想提“死”字,只好用“不测”代替。 女警察沉吟了片刻说,要等天亮了向上面申请之后在回复我,可能见我可怜,她就叹了口气,说:“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我非常感激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她就起身出了房间,一直过了十几分钟她才回来,她把倒在地上的水壶扶起来,说领导同意了我的要求,并且明天还会让家人来医院看我,但她不建议我现在给给家里打电话。 我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不禁对她徒增了一些好感,人好心细,这大晚上的确不适合给家里打电话,怎么说? 说被警察抓了,还是撞邪了? 那样都够他们一宿睡不着的。 在简短的聊天中我知道了女警察叫刘欣,比我大三岁,刚参加工作半年。 如果平时身边坐着个长得像明星一样的大美人,我早乐颠颠的和对方天南海北的胡吹海聊了,可现在我实在提不起那个心情,勉强聊了几句,就闭上眼摆出了副等死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警官又来了三个年轻的男同事,把她换走了。三个男警察也不和我说话,而是在病房里一起陪着我。 我知道他们不是为了我来的,刘警官相貌不俗,他们十有八九是护花心切来向刘警官献殷勤的。 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而且人多总不是坏事,至少可以增加点阳气。有三个血气方刚的警察守着,让我踏实了不少,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两眼一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得想当踏实,连个梦都没有做,而且醒来以后头也不疼了,虽然我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结束,可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还是让我有种再世为人的幸福感。 来医院看我的人是我哥,他和我见面时,旁边还有一个警察守着。 除了闹鬼,警察基本上都把我的情况和我哥讲了一遍,说我涉嫌一起贩毒案需要接受调查,暂时不能回家。 我哥很紧张我,他不相信我有贩毒的胆子,别看他平时说话软声软气,走路随风摇摆,可撒起泼来比母夜叉还厉害,无理搅三分的本事发挥的淋漓尽致,吵着要见警局的领导。 估计留守的警察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泼辣的汉子,被我哥兰花指戳的直擦冷汗,最后还真给他的领导打了个电话。 这让我哥的形象在我心中立刻无比高大。 可警察抓我毕竟也不是毫无道理,而且这种事也不是撒泼能解决的,我劝他别在闹了,事情一定会查清楚。 会查清楚?这话我自己都不信。 半个小时后,一直没露面老警察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医院,刘警官还跟在他身后。老警察一出现,我哥像黄继光堵抢眼一样迎了上去,说捉贼捉赃,既然怀疑我贩毒,人证在哪里,物证在哪里,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要把人打得住院! 老警察一抬手将我哥抡了个趔趄,杀气腾腾的向我走来。 我隐隐觉得不妙,求助似的看向他身后的刘警官,见刘警官也是一脸的无措。 老警察走到床边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运了好几口气,才说:“你知道么?斜眼男跑了!” 正文 第007章 尸体不见了 我顿时如临深渊,斜眼男不是被挖空身子死了吗?他怎么会跑了! 这不是诈尸么! 等等!斜眼男诈尸跑了,老警察为什么要问我知不知道? 我颤声回答:“我不知道啊。你为什么这么问?” 老警察好像也觉得自己的举动也有些不妥,他松开我的手腕,转身问我哥是我什么人。 我哥挨了老警察一胳膊差点摔倒,脾气收敛了一些,说:“我是他哥。” 老警察在我和我哥的脸上来回扫了几眼,见我们长的不像,问:“亲兄弟?算了,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哥跟着老警察出去后,我问刘警官发生了什么事,刘警官却欲言又止,半天才说:“一会儿还是让贾队长对你说吧。” 原来老警察姓贾,还是队长。 过了半天,我哥才回到了房间,贾队长没进屋而是站在了门口,刘警官和她同事,也心神领会的走出了病房。 我哥表情有点怪异,说:“贾队长说你遇到的事很奇怪,有些事还需要你配合进行调查,最多十五天就放你回去。家里你别担心,咱爸出车还没回来,他不知道你的事,我会找个借口给你瞒过去。” 我哥的话让我心里稍安,十五天放我回去,说明警察已经不再怀疑我贩毒了。可贾队长说我遇到的事很奇怪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因为他也怀疑我撞邪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肯定是发生了不可思议又铁证如山的事情。 我哥又安慰了我几句,最后在贾队长的催促下,才离开了房间,看着我哥那珍重道别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离死不远了。 我哥走后,贾队长独自走进了房间,把房间门给关上后搬了把椅子坐到我床前,他掏出烟,问:“抽烟吗?” 我说抽,然后接过烟。 贾队长双手帮我点上。我抽了一口,烟劲很大,有些辣嗓子,呛得我差点咳出来。 贾队长说:“昨天晚上的事刘警官已经都对我说了,我也不好做评价,只想和你说说有关斜眼男的事。” 接下来,贾队长把死人斜眼男跑掉的事情说了一遍: 今天凌晨五点左右,贾队长正在警局值班,突然接到了法医医院的电话,说斜眼男的尸体不见了。 因为白天发生了“物证”凭空消失的事,贾队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让医院保护好现场,然后自己准备赶了过去,可刚要走物证科的人又跑来了,说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斜眼男。 贾队长亲自接的电话,打电话的是个男的,说话像是捏着鼻子,张口就问我在哪里。贾队长问他是谁,可对方却不断重复的问我在什么地方,语气也越来越急躁,像是和我有莫大的仇恨一样。 对方一直重复追问,足足有一分钟时间才挂断电话,在回拨回去手机已经关机了。 事后,贾队长又带人赶到存放斜眼男尸体的医院,现场找不到任何尸体被盗的痕迹,据医院工作人员交代,他们在监控里发现尸检室门口有陌生人的身影,就派人去查看,才发现斜眼男的尸体不见的。 也就是说斜眼男的尸体是自己走出医院的,可到底是从什么路线走出去的却说不出来。 贾队长把事情讲完,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冷汗直流,机械的点了点头,贾队长的意思很明白,他是在说斜眼男的尸体从医院里跑出来了,而且还怀疑斜眼男会来找我。 猛然间,我想到了斜眼男对我的忠告:一定要把货准时送到,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是不是说,斜眼男会不会来向我索命? 我越想越心惊,无助的问:“贾队长,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贾队长将手中的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尖使劲的撵灭,说:“这种事我们也没经历过,所以……” 贾队长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说,他已经把这件事报告给了上级,要等上面回复了做决定,不过凭他的经验,这件事十有八九会成为侦破不了的悬案或者疑案。 他的话让我感到了绝望。 贾队长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心情,便安慰我说:“你放心,在警局的这段日子我们会尽最大可能保护你的安全。” 这话听着挺让人感动,可我心里清楚,要是有人要杀我,他们保护我绝对没问题,可鬼要杀我,他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然,我更希望这件事和鬼无关,只是个有高智商的变态凶手,在装神弄鬼。 我抬头看了眼贾队长那张已经不那么令人生厌的脸,说:“贾队长,我能不能提个请求?”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说。” “我想去看看香。”既然警察不能捉鬼,我总不能干坐着等死,上次我在车上撒尿撞邪,就是神婆给解的,这次我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神婆身上。 贾队长说:“陈默你要相信警察,相信科学,别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鬼怪身上。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破案的。” 我哭丧着脸说:“我知道警察不相信有鬼,可你们既然不再怀疑我贩毒,是不是也好人做到底,让我也图个心里安慰?” 贾队长有些为难,开始低头沉思。 此时,我是真后悔当时接了这趟返程活,当时还洋洋得意夸自己会盘算,现在想想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占小便宜吃大亏,凭空摊上了这无妄之灾。 “这件事我需要在考虑考虑。”贾队长感叹说。 贾队长离开医院后,刘警官留下来看守我,她一直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都没进屋,只是偶尔象征性的向房间里瞅几眼。 估计她现在也知道了斜眼男的尸体从医院跑掉了,在有意和我保持距离,免得摊上我这灾星。 非亲非故,人家凭什么对我个货车司机的事那么上心?更何况还可能是撞邪的事。所以我一点也不怨她,甚至还希望她能一直和我保持距离,免得为了我摊上鬼事,丢了性命。 大概在下午两点左右,贾队长又来到医院,他说办法想出来了,可对外要守口如瓶。 我忙问什么办法。他说,可以让我去看香,不过一定要让警察跟着我。而且警察的身份也要严格保密。 可让谁带我去贾队长却一时拿不定主意,思来想去,他觉得让刘警官陪我去最合适,刘警官是贾队长的徒弟,绝对信得过。 刘警官能陪我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可也要听听当事人的意见。贾队长将刘警官叫到病房,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贾队长的话,刘警官半天没吭声,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她抿着嘴半晌之后,才说:“好吧。我陪你去一趟。” 正文 第008章 看香 刘警官能陪我去找神婆看香,让我觉得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到处充满了爱。 我们离开医院后,刘警官开车带着我,先回了一趟自己的住处,她换了便装,又将警车换成了私家车我们才正式上路。 从警服换成便服的刘警官变得更加光彩照人,原本挽着的头发披散下来,让她显得愈加细致清丽。而且我觉得她好像还特意化了一点淡妆。我正看得出神,刘警官突然问:“你的头还疼吗?” 我心中一暖说,不疼了,只是脖子显的有点沉,不过也没什么大碍。 刘警官说:“你也别太紧张,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我陪你去看香,只是想让接下来安心配合我们办案。” 我忙连点头,说:“知道,知道。” 我指路刘警官开车,赶到神婆所在的庙堂后,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因为要看香大部分是上午人多,所以我们只是稍等了一会就轮到了我们。 虽然刘警官说自己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可看得出她比我还紧张,进了庙堂后,眼神到处乱瞅却又不敢直视。 我和刘警官刚在神婆面前坐下,神婆便开始用浑浊不堪的眼睛打量我,说:“你是第二次来我这里了。” “是啊,仙家,我又来麻烦你了。” 我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神婆每天要见的香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半个多月过去了竟然还能认出我,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神婆迷上眼睛,把右手放在案桌上,用食指毫无规则的轻轻划拉,十几秒钟后,才睁开眼睛,面色沉重的说:“这次你遇到的可是大事。” “仙家你可要救救我。”我近乎哀求的说 “你先点上香,我帮你看看。” 我立刻虔诚的点上三炷香,然后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炉里,和第一次的情况一样,开始三炷香烧的很好,冒白烟,平整直上,可没过一分钟烟就变成了黑色,而且三炷香都是黑色。 我心如小鹿乱撞,手心冒汗,这次比第一次还严重!我刚想问神婆自己得罪了那路鬼怪,神婆立刻抬手示意我不要讲话。 她双目紧闭,干瘪的嘴唇念念无声,冒起的烟开始发生变化,像旋风一样旋绕上升,而且气味还有些刺鼻,香头还忽明忽暗。 这一幕我是看在眼里,怕在心里,即使自己不懂看香,也知道这香非常不吉利。 神婆沉吟着说:“从香头看你怨灵缠身,邪气入体,祸事已成,往严重里说可能会家败人亡。” 一听这话我差点跪地上,说,仙家你可要救我啊。 神婆示意我不要着急,然后面色凝重的烧了张纸符,当纸符烧尽,她气息变得有些微喘,嘴角也不停的抽搐。 我和刘警官紧张的看着神婆,该不会是仙家附体了吧? 突然,她瞳放大,抬手指向我的脸呵斥:“出去!” 我和刘警官都被神婆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神婆,心里又惊又怕,刚想说话问个清楚,却发现神婆正死死的盯着我的身后。 我忙回头去看,却并没有任何异常。 片刻之后,神婆才恢复神态,说:“你被东西跟上了。” “什么东西?”我紧张的问。 “刚才你脖子上骑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我刚才把她赶出去了。” 我摸着脖子心有余的看了身后一眼,脖子里湿乎乎的都是冷汗,怪不得最近老觉得脖子发沉,原来有个小鬼骑在脖子上,不用说肯定是那天送货路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神婆继续说:“我也只是把她赶出了屋子,出去后她还会跟着你。” “啊,为什么?” “因为你的问题不在刚才的小女孩身上,我算了一下,是你出车的时候拉了招阴的东西。” “是毒品吗?”刘警官忙问。 刘警官这时候还不忘本职工作,实在令人钦佩,可毒品怎么会招鬼?毒品招鬼世界上早没贩毒的了,而且斜眼男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了。 果然,神婆摇了摇头,饶有深意的看了刘警官一眼才说,是别的东西,那东西招阴而且装在桶里,你现在的处境就是因为那东西在作祟。 我恍然大悟,神婆嘴里的那东西自然那半桶“精盐”。因为车上有招阴的东西,所以才会进鬼旅馆差点送命,如果现在已经死了的斜眼男也在找我,肯定是因为桶里的东西。 “你能算出桶在什么地方吗?”刘警官又问。 神婆摇头,说:“有东西遮住了我的天眼,我算不出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神婆的话让刘警官有些失望,不由的叹了口气。 我问神婆像自己这种情况怎么破解,神婆说,自己只会道传六壬的香法卷,断凶吉,开财运还可以,真要驱鬼消灾只能找出马弟子或者捉鬼的道士。 “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你一些提醒,比如晚上少出门,多在阳气重的地方待着,等等,可这都是治标不治本,想彻底了结还是要找高人想办法。” “我去那找这些高人啊?麻烦你给引荐一下。” 神婆添了下嘴唇,说:“这要看缘分,那些高人生性孤傲,都不喜欢人交往。不过我要提醒你,在没有找到高人前,以后无论做什么事,千万要避开九,九对你是大凶,你逢九必惨。” 说完神婆看了眼功德箱,意思很明显:交钱吧。 虽然没解决实质性问题,但总算弄清楚了一些事情,于是我又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便和刘警官离座起身来到了功德箱前。 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往功德箱里塞,可塞了几次却塞不进去。很多人应该没有往功德箱捐钱的经历,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功德箱有个塞钱的细长孔,将钱塞进去非常容易,连三岁的小孩都能办到。 难道是仙家不受我的孝敬?我的手有些发抖,抬头看向神婆,却见她脸色难看,然后将头扭向了一旁。 刘警官伸手接过我手里的钱,说:“我帮你。捐多少?” “都捐了吧。”我说。 刘警官接过我手中一叠有水渍的钞票,很轻松的塞进了功德箱。 离开神婆的仙宅,我也没回医院,而是让刘警官直接去了警察局,警察局阳气重,比住医院要安全。 因为神婆说小女孩还会跟着我,一路都心惊肉跳,总情不自禁的往车后座看,我的举动让刘警官也有些不自然,虽然她什么也没说,可从她紧闭的嘴唇还是能看出她很紧张。 我问刘警官,监狱里有没有搞封建迷信被抓的人,如果有能不能帮我看看。 刘警官立刻给了我个白眼,说:“你还真把警察局当成抓鬼驱邪的道场了啊?” 我一想自己的要求确实过分,也就不在说话。 到了警局,我被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关进了单独的小屋里,晚上的时候贾队长来了一趟,估计下午的事刘警官已经和他说了,所以他也没问我,只是象征性的安慰了我几句,然后又匆匆地离开了。 看得出,贾队长也在有意在和我保持距离。 谁愿意和随时会被鬼要了命的人一起待着?要是我,我也不愿意。估计他们现在把我当成了烫手的芋头,恨不得早点扔掉。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大概在十二点的时候,我哥突然来到了警局,说接我回家。 刘警官亲自给我办的手续,领回物品后,又把我送出了警局。她脸上带着歉意,欲言又止,好像是在做什么思想斗争。 看她这幅神态,我也猜出了个大概,肯定是贾队长的申请没有批下来,可想把我这灾星甩了,可也没必要迫不及待,大晚上让家人把我接走吧? “回去后尽量不要远行,有事我们会随时传唤你。”刘警官说。 “好。”我有气无力的说。 在我哥开着车就要走出警局大院时,刘警官又追了上来,她递给我张纸条,说:“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难处,你可以打给我。” 看着刘警官离开的背影,我有点失神,在回家的路,突然我心头一怔。 难不成又出事了? 正文 第009章 诡异的铁锹 果然是出事了,是神婆死了。 我是在回家的第二天知道这个消息的。 神婆死的很惨,据说是被人掐死的,被人发现时脖子都被掐断了,眼睛凸着,舌头伸出来足足有半尺长。 做为一个驱邪避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神仙人物,会和什么人结这么大仇,非要置她于死地? 我想不出来,所以理所当然的想到了从停尸房消失的斜眼男。是诈尸了的斜眼男杀了神婆,可他为什么要杀神婆?是为了我么? 我有心想给刘警官打个电话,可一想离开警局时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人家当时不想和我说,现在去问估计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知道人们是怎么知道的,村里人开始疯传我撞邪了事,版本也有五六个。 其中一个版本甚至说,我出车的时候嫖娼被警察抓了,嫖的还不是人是鬼,警察把我抓进局子以后,大半夜就开始闹鬼,吓得警察都不敢让我在局子里待了。 我撞邪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由我们村子传到了十里八乡。 一传出去,最先找上门的是我哥借车的车主,车主说那辆后八轮撞过邪不吉利,他一开车就觉得后脊梁冷,像有双眼睛盯着他后脑勺一样,说什么也让我家赔他一辆车。还威胁说要是不赔就带着一家老小来我家打滚撒泼。 其实,那辆后八轮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报废了,对方明显是来讹我家,我继母当然不干,当场就和对方掐了起来。 当时闹的那叫一个热闹,全村的人都围在我家看人脑,后来我继母使出了杀手锏,当场晕死过去,那家人才灰溜溜的走了。 当然我继母是假晕,不过她是真气坏了,如果眼神能杀人我肯定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我爸知道这事以后也急忙的从外地赶了回来,我没敢隐瞒把整件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我爸当时脸就绿了,说我撞的是大邪,必须要找法师才能解决。 于是,我爸开始到处打听给我找捉鬼的师傅。 因为神婆交代过我要避开九,我自然是小心谨慎,首先把自己用了三年带有九的手机号换了,然后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连看电视都不敢看带九的频道。 可该来的总归会来,躲也躲不掉。 那天下午,我在家里憋的实在无聊,就坐到门口的石头上放风,正好赶上村里学校过植树节,一位女老师带着一群嘻嘻哈哈小孩从家门口路过。正当我感叹小小少年没烦恼时,那群孩子当中突然有人喊我叔。 仔细一看发现是三叔家的二丫头苗苗,苗苗拖着铁锹走在学生队伍最后面向我招手。 我没理她,继续盯着那女老师丰腴的屁股瞧,心跟着她一上一下的两扇屁股蛋子一颤一颤的。在想想自己长这么大连女人都没碰过,要是就这么死了,这辈子得有多亏。 “叔。你看啥呢。” 我吓了一跳,扭头发现苗苗站在我身边,这小丫头走路咋没声呢。 “干嘛?”我没好气的问。 “鬼是什么样子?”苗苗歪着脑袋问我。 我被她问的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苗苗又说:“我爸说你撞邪遇见鬼了。是真的吗?” 我心里苦笑,看来我这点破事现在是妇孺皆知了。 我不想和她多说:“走走,赶紧走。” 苗苗撇了撇嘴,然后向我伸出了小手。 有其父必有其女,用我继母的话说,我三叔这人是有便宜就上,没便宜创造便宜也要上,要是吃点亏保证三天三夜睡不着觉。所以苗苗也是,只要见了家里的人伸手就要钱。 “没钱!回去找你爸要去!”我打掉她的小手。 苗苗小脸立刻绷住,嘴角下沉看样子是要哭,我忙掏出十块钱给她,打发她走:“别哭,别哭,给,叔就十块钱。” 苗苗一把将钱拿过去,笑颜如花,哗啦啦的拖着铁锹去追那些小学生。 可没跑几步,我突然发现苗苗拖着的铁锹竟然“飞”了起来,说“飞”有些不恰当,应该是本来拖在地上的铁锹竟然以极其诡异的方式翘了起来,就像是苗苗拿着一端,而另一端也有人也拿着一样。 可苗苗身后根本没有人! 大白天见鬼了! 我立刻惊出了一身白毛汗,揉下眼睛在看,苗苗已经扛着铁锹混在了人学生队伍里。 是我看花眼了? 那群学生越走越远,依稀在学生群里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穿着花裙子,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我激灵灵打个冷战,感觉空气都降到了冰点,忙起身回了家,把大门插死,一想又怕万一闹鬼,自己跑不出家门又把大门打开。 我快步回到屋里,可看哪里都不对付,感觉到处阴森森的,我又从屋里出来坐在台阶上抽了支烟,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思来想去决定去我爸家。 虽然我不想见我继母那张脸,可继母总归是个大活人,一个人待着总是心惊肉跳, 时间长了非精神衰弱不可。 到了我爸家,只有我继母一个人在。我爸这几天到处给我找捉鬼的高人,是一天一天不着家,我哥则天天给安国送药材。 和我预想到一样,我继母依然没给我好脸色,我只好歉意的笑笑,然后坐在台阶发呆。 “陈安,有些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继母站在我身后冷不丁的说话。 “你说。” “你和陈平岁数都不小了,也都到了结婚的年龄,该分家了。” “分家?”我有些吃惊。 “对。你看现在陈平天天出车,你一大小伙子天天在家坐吃山空,一辆大车在家放着,一天的挑费就好几百,不出车就是赔钱,依我看给你们分家,你们哥俩不偏不向一人一辆车,谁挣了算谁的。你看行不行?” 一听这话我立刻火大,这是嫌我不出去挣钱沾他亲儿子的光啊,我现在是撞邪了不敢出去,这才在家待了几天,就开始嫌弃我了? 我越想越气,心说老子不蒸馒头争口气,分就分怕啥? 我继母又说:“其实,咱家能过到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知道。要不是我当年带着嫁妆过来,你爸也买不起车,你说是不是?” 继母这话倒是实情,可她也不能把这事挂嘴上天天让人想着欠你的不是?再说了要不是我爸吃苦耐劳,光有本金也搞不起这摊子。 当然这话,我也只能在心里说说,谁让咱怂呢。可不蒸馒头争口气,我站起来说:“你说咋办就咋办,我没意见。” “妈,你说的这是啥话,我们是兄弟分什么家呀。”我哥陈平从大门口冒了出来。 继母见了我哥,转身进屋嘀咕了一句:“亲兄弟还明算账哩。” 我哥刚出车回来,我继母和我说那些话时他刚走到院门口,那些话都一字不差的进了他的耳朵。 我哥先是宽慰我别往心里去,还说这辈子都不和我分家,那意思好像要和我搭伙过日子一样。 除了感激我还感激,我哥对我真是没得说。 “晚上,咱们有个同学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哥和我不一样,他好交际联系广,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和那帮同学每年都要搞聚会。只不过同学聚会一般都是过年前后,现在这时候搞的什么聚会? “专门给你安排的。”我哥说。 “给我安排的?”我诧异。 “是呀。你还记得初中同学杨伟吗?” 我想了片刻说:“记得啊,不就是杨大眼么。” “对,就是他,听说他现在开棺材铺,顺便帮人看事,我通过好几个同学才联系到他,你和我一起去,没准他能帮上你。” 想到我爸天天为我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现在我哥突然有了门路,我倒不妨死马当作活马医,说:“行。那我跟你去一趟。” 正文 第010章 杨大眼 杨伟是我和我哥的初中同学。大眼是他的外号,这个外号很贴切,因为他的眼睛要比一般人大一圈,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点畸形。 大眼在我们上初中的时候,就有点神神叨叨的,说他爷爷是六甲道门的传人,给人捉个鬼,算个命那都是小菜一碟,最后他爷爷死的时候,愣说他爷爷没死而是飞升成仙了。 一个初中生十七八岁的年纪,天天神呀鬼呀的,可想而知在正常人眼中是多么的奇葩另类。 所以那时候基本没人跟他交往,初中毕业后也就失去了联系,我哥能找到他可见费了不少力气。 晚上同学聚会选在了县城的一家酒店,来的人不多算上我和我哥一共十一个人,有三个女的,其余都是男的。大眼没在其中。 我这人平时不好联系,又因为高中毕业上了两年技校,大家说了名字后我才稍微有了点印象。并且知道这些人都是没上大学,现在社会上闯荡。 大眼并没有在这些人中,我哥问了两个同学,同学说大眼要晚点到,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 因为大眼未到,席间话题很自然的到了大眼身上。一个胖同学和大眼是同村,对大眼的情况比较了解。 他说大眼在上初中的时候家境很不错,在县城还有几套房产和商铺,可在初三下半年大眼他爸因为赌钱把家里输了个精光,把家产变卖后也没还清,最后被人卸了条腿,没多久就上吊死了。 大眼跟着他妈过日子,后来大眼跟着她妈改嫁,两年后大眼就又一个人回来了,在县城租了家门面干起了死人生意,至于生意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听说挺邪乎的。 我哥问有什么邪乎事。那同学就笑了笑说,大眼除了贩卖棺材和寿衣,听说还给死人保媒,做阴婚生意。 我忍住不住问:“大眼的本事是不是祖传的?我记得上学时他说他爷爷是六甲道门传人。” 那同学笑着,说:“狗屁,他爷爷是个变戏法的,后来被纺车给砸死了。” “被纺车砸死的?”好几个同学都惊讶的问。 “对,纺车。就是老辈子(方言,指辈分高的那一代人)家里织布用的纺车。他爷爷去算命,算命先生说他爷爷七天之内会出车祸,让他注意点,他爷爷就天天在家闭门不出,结果第七天下午他爷爷躺在床上打盹,墙上的纺车莫名奇妙的掉下来,把他爷爷脑袋上砸了个洞,给砸死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把大眼爷爷的死当成了笑话来听,嘻嘻哈哈的笑了好一阵。 我问:“那他当时怎么说他爷爷是六甲道门的传人啊?” 胖同学给大眼下了结论说:“吹牛啊,杨大眼不但眼大嘴也大,就喜欢吹牛。” 其余几个同学也都纷纷附和,说大眼就是好吹牛能瞎白话,不然怎么能干给死人保媒的事,全凭三寸不烂之舌,世界上有鬼?傻子才信。 我也附和着他们一起笑,心里却说,世界上没鬼,老子也不至于被进警察局了。 在众人的吹牛打诨中饭局结束了,可大眼却还是没来。我哥向那位胖同学要了大眼的电话,打过去问他什么时候到,说老同学好长时间不见了,可不能不给面子,放大家的鸽子…… 我哥话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我见他脸色不对,忙问怎么回事。我哥说,大眼把他电话挂了。 就在所有人感到诧异的时候,大眼突然推门走进了房间,他打着哈哈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多年不见,大眼的眼睛似乎更大了,还有点外鼓。大眼穿着一身黑色板正的西服,因为身高只有一米六几,裤腿都快拖地了,不过他那一双皮鞋却打的锃光瓦亮,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大眼也不等人让,自顾自的坐下,小胖手往桌子上一放,五根手指三根戴着大金戒指,一张嘴说话,门牙也是金黄金黄的。 俨然是一个暴发户的模样。 “大眼你混的不错啊。”旁边一个女同学笑着说。 大眼摆摆手说:“也就是混口饭吃。” 我哥让大眼先吃点东西,同时又叫服务员准备加两个菜。 大眼忙说:“不用,我已经吃了,在客户那吃的,对不住各位啊。不是不给大家面子,实在是我脱不开身。这样,一会儿我请大家去K歌,好不好?” 一桌人都事年轻人,有吃有喝还有歌唱自然是没人反对,纷纷说好,还有几个迫不及待的说现在就去。 我哥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心领神会,我哥的意思是现在人多口杂不好说我的事,等一会儿找个恰当的机会在说。 我哥去结账,几个男同学就簇拥着大眼往外走,七嘴八舌的问他在哪里发财,还称兄道弟的说有发财的门路要多照顾同学。 大眼就打着哈哈说,自己的买卖他们做不来。 KTV就在酒店的楼上,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进了一间大包房。 啤酒果盘摆了一桌,在人们的驴吼马鸣中,我悄悄地坐在了大眼身边,说:“杨伟还记得我不?我叫陈安。” 大眼用他那双牛眼瞥了我一眼,想了想然后十分热情的说:“当然记得,你不就是……你哥是个人才啊。”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他对我没什么印象,不过我也不在意,说:“听说你现在混得不错,给我说说吧。” “不好说,还是算了吧。”大眼拿起酒瓶和我碰杯,“喝一个。” 我将一瓶啤酒喝干,说:“同学们都说你在做阴阳生意,我有个朋友撞邪了,想咨询你一下。” 大眼把喝了一半的啤酒放下,狐疑的看着我说:“撞邪?” “是啊,我一个朋友晚上开车出门撞邪了……”因为包间里声音较大,我只好用胳膊搭着的肩膀,把自己的经历意简言赅的讲了一遍。 他身上有股怪怪的味,像是在什么地方闻过,可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听我说完大眼好像没听太明白,他说:“你朋友应该是撞邪了,我给你留个电话吧,到时候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忙掏出手机记大眼的电话:150****3999。 盯着手机屏幕上的3个9我不禁皱起了眉,但还是迅速的保存起来。 “如果真撞邪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这也要看是撞大邪还是撞小邪,一般来说晚上少出门,平时也尽量别去阴气重的地方,像医院,坟地,火葬场,厕所这些地方都不要去。” “会死人吗?”我担心的问。 “如果是小邪不会,症状就是发烧,做噩梦,整天没精神,身体不舒服可又说不出具体的病症;要是大邪就严重了,不但能看到脏东西,还会丧命的。” 我打了个寒颤,按照大眼说的症状,我属于标准的后者。 这时一个女同学走过来坐到我旁边,说要和我喝酒,身子还我往身上蹭啊蹭的,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女同学叫丽丽,说实话丽丽在我们初中就是班花,可以说是很多好色之徒的启蒙老师,当时每个情窦初开的男生都为她倾倒和失魂落魄。 如果换做平时我肯定她聊聊人生谈谈理想,只不过我现在深陷囫囵那有心思和她撩拨。 大眼倒是很对丽丽有兴趣,他饶过我坐到丽丽身边,拿着她手说要给她看手相。 我心情低落喝了瓶啤酒,独自出去上厕所,心里盘算着一会散场该怎么和大眼说说自己的事。 在卫生间撒了一泡焦黄的尿,提上裤子刚想往外走,我突然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吁气声。 那吁气声很沙哑,像是垂死的人憋在胸口的气终于呼出来了一样。我下意识回头,卫生间里只有我一人个,身后是五个小隔间,门都关着。 呃…… 又是一声。 我听得十分清楚,刚刚沙哑的吁气声是从隔间最右边那扇门后面发出来的! 紧接着,那扇门缓缓打开,可开到一半又关了回去。细看之下,在门下面竟然有一根手指在勾着门。 刹那间,以前看过的恐怖片一个一个浮现在我的脑子里,然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那后面是什么!是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