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鬼藤峡 杜人龙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儿子好像不是亲生的。自己虽仅身为参将,但文治武功湘西无一人不称道。而儿子却整日不务正业,文不成,武不就,就知道跟一帮子装神弄鬼的道士瞎混,人都说:富不过三代,看来杜家的家业到第二代就够呛了。想到这里,他望了望里屋,故意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父亲颇有表演性质的一声叹息,一开始对小杜飞有很强的警示作用,他小时候一看到父亲那样茶饭不思,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一股脑考个状元光耀门楣;但无奈随着岁月的流逝,父亲使这一招的频率越来越高,演技丝毫也没有进步;小杜飞直接就免疫了,让杜人龙每回都别一肚子闷气,然后很早就去单位,惨无人道的把手下小卒们训练的鬼哭狼嚎。 其实杜飞也很同情父亲,有些时候真的想好好地做事,听从父亲的话读书练武,但有件事情彻底的让他对父亲给他描述的“前途”心灰意冷。 那是他7岁的时候,爷爷大寿,父亲在家中大宴宾客,中途有人兴起,说父亲一条银枪使得出神入化,今日高朋满座,不如舞枪助兴! 父亲也多喝了几杯高兴,随即拿出长枪,耍了起来,只见一条梨木银丝玄铁枪舞的宛若孔雀开屏,梨花遍布;不几下,迎来一片喝彩。 有位年轻的副将献媚:“杜参将之枪法武功,湘西当属鳌头。”杜人龙听了很高兴,但有个人很不高兴。这个人叫尚囍,是当地银矿的镇守太监。 这个家伙是个武痴(不会武术的白痴),却总幻想自己天赋异禀,神功盖世。逢人便吹嘘自己是因为功夫在大内名列榜首才被派来镇守银矿的,对自己是靠司礼监掌印太监尚铭的同族身份而就任一事总是选择性的失忆。 现在见有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他岂肯罢休?于是当即喝止,皮笑肉不笑的对杜人龙说:“杜参将,好枪法啊..看你也有两下子,不知可否让我领教下..”杜人龙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好!忘了这孙子在这里。 这家伙心胸狭窄,前些日子跟江湖上的“湘西三鹰”比武,老大白头鹰性情耿直,出手很利索,把他踹了个鼻青脸肿,结果他大怒,硬说人家用暗器伤人,也很利索的命手下弓弩队把他射成筛子。 不仅如此,他还把老二老三被软禁起来,硬逼人家再跟他比武。老二秃鹰服了软,故意让他赢,结果仍然被处死,处死的理由竟然是:此人空有武者之名而无武者之风,死得其所!老三鬼鹰可犯难了,打不行让也不行,那怎么办?于是装疯卖傻,披头散发,不眠不食,大喊大叫。尚囍可不笨,仍然要执意处死他,这时一半身为江湖中人的杜人龙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帮他求了句情。鬼鹰被挑断脚筋之后才算捡了一条命。 这时杜人龙的父亲站了起来:“尚公公,今日是老朽寿辰,不易比武吧。小犬那点本事我还不知道吗?怎能跟您相提并论那.” “难道您也觉得我的武功是吹出来的吗?哎...也罢,我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镇守太监..也难怪没人把我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灯火辉煌高朋满座的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杜人龙只好硬着头皮应战。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打到尚公公自己全家就完了。尚囍的后台尚铭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大臣们的奏折有一部分都是他批阅的,得罪了他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对,绝对不能打到他,但又不能让的太明显,要不一样会全家死光光。于是,曾经深陷数百敌军重围仍能杀出一条血路的,在湘西黑白两道响当当的“八目银蛇”杜人龙第一次发抖了。哭笑不得的是,使他发抖的是个废物。位高权重,嚣张跋扈还嗜杀如命的废物。这个过程相当难受,因为尚囍武功实在太低,杜人龙费尽心机巧妙地连卖几个破绽他都把握不住,他的反应好像比正常人慢那么几拍...几十个回合过去了,这位号称大内第一的高手已经气喘吁吁的快累趴下了,杜仁龙情急之下,门户大开顾不得掩饰了。 心想就我的硬气功眼珠子挨你几百拳也就当被跳蚤咬。不料尚公公好像已经绝望了,没有再进攻的意思,只是在原地喘着粗气,这时杜仁龙突然灵机一动,突然瘫倒在地:“且住..我...的内力已尽..撑不下去了!公公好手段!”说着还吐出刚咬破的舌尖血。尚公公刚喘过气来:“恩...能面对面...跟我对战几十个...回合,你也算湘西第一人!呼呼..哦啊..”杜仁龙强忍着恶心跪地致谢。当他大汗淋淋的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了人群中的儿子在看着自己;看的他很不自在,他第一次以这么低的视角看儿子。 这就是官场的生存之道?杜飞知道父亲其实放个屁都能把那个人妖砸死,但后果会很严重,严重到他宁愿在自己和亲朋好友面前颜面尽失。哎,真没劲。身为官宦之家尚且如此,寻常百姓家如何苟活? 杜飞天天照例是每天早上起来装模作样的看会书,耍几下枪,父亲一走便溜出去到附近的会清观,跟仅有的几个道士一起开静,有时也讨论一些炼丹炼药之类的事。观里有个老道长叫三正,十天有九天不在家,四处云游。剩下一天回到家就呼呼大睡。老实说,杜飞就没见过醒着的老道长。有一天,杜飞正在跟一个年轻的小道士讨论如何炼制更有效力的大力丸时,突然听到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喊:师父回来了!”“回来就回来呗..干嘛叫得跟杀猪似地...”杜飞嘟囔着走进院子。 只见老道长被两个道童搀扶着,浑身上下遍布斑斑的血迹,原本就不大整洁的道袍变得更是肮脏不堪,古铜色的脸白了不少,连香叶冠都不知散落在何处,满是伤痕的手里却紧紧地抱着一个盒子。 看来是出事了。杜飞看个究竟,但被门口道童拦了下来:“师傅有令,谁都不能进去!”这却更刺激了杜飞的好奇心,本来只是看看老道长伤得如何然后道别的,这样一来更显得老道长手中的那个盒子神秘莫测,让杜飞的心里像小猫挠似地安定不下来。夜半三更,杜飞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熟练的*而出,准备一探究竟。 他从来没有夜里来到过会清观,平时很熟悉的山路不知怎么的变得很陌生很奇怪。他记得观里道友说过,这座山叫做孤山,因为没有别的山脉,只有光秃秃的着一座山而得名的吧,这座山也没有别的路,只有一条碎石小径直通观内。山的背面非常陡如刀削一般。走在平日里最熟悉的路上,他却感觉四下里有很多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一颗枯树上不知是什么鸟在叫,叫声很特别,好像奸笑一般。杜飞听父亲说过,那是夜猫子在笑。有句老话叫“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谁若听见它冲着你笑,那就表明你身边的人要有血光之灾。他开始犹豫了,每个人其实都有着像动物一般直觉,只是很多很多人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而这次杜飞相信了,因为他似乎看到远处处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他没敢多想,立刻躲到了一块岩石后边。不一会,大约六七个农夫打扮的人路过,他们不慌不忙,就好像刚从田里收完麦子一样优哉游哉的结群而过。看不出他们跟一般的农夫有什么不一样。但杜飞却感到一股透心的深寒,不知为什么,他在瑟瑟发抖。脚上一不留神,提到了一块小石头。这几个人像提线木偶一样,非常整齐的停下了动作。他们缓缓地.像杜飞藏身的地方看来。好像拧动脖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月光照在他们脸上.他们的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更让杜飞胆寒的是,他们的眼睛居然都是翻白的,没有瞳仁;而且一个个脸上都僵硬的微笑着...突然,一只獾子从不远处的树丛中装了出来。獾子这种动物很奇特,他们有野狗般大小,白天里见人就跑,夜里却不怕人,有时候还尾随路人。一般的对付野狗的办法(假装弯腰捡石头)对他们不起作用。这只獾子好像也觉得出了危险,刚露头就拼命地跑开了。那几个不人不鬼的家伙好像也没什么兴趣追它,迈着四方步默默地离开了。 杜飞在岩石后趴了很久才出来,他想立即回到家回到床上去睡觉然后第二天当做做了个梦不再想它,他很希望这是个梦;但他把自己的脸扇肿了也没醒过来。怎么办?下山,那几个家伙走远没有?上山..会是什么情况.?也许已经血流满地了。因为那几个家伙不像爱讲道理的人。事情闹成这样,就像他父亲杜仁龙常说的,没事别惹事,惹了就别怕事。 唯有硬着头皮上山一探究竟了。 杜飞花了比平常几倍的时间才来到会清观,只见观前几颗槐树在风中枝叶飘舞,好像也在为这个不寻常的夜晚而兴奋。青色的大门紧紧地扣着。 太静了。 静的让杜飞觉得去敲门是个很危险的举动。他只好使出自己最擅长的绝技“*”这可不是一天练就的,很小时候他就能翻过一人多高的院墙溜出去玩。再大点,父亲拿起家法棍的时候他总是能两三下从家里跑出来,让武艺高强的父亲也叹为观止(不懂轻功)。 没有鲜血,没有尸体。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整洁的院内亮着几盏淡淡的油灯,一切都是这么淡然,这么平静。他甚至听到有人在打鼾。鼾声此起彼伏,好像正在嘲笑某个神经紧张的人。看来是自己多想了.那几个人也许是迷路结伴而行的瞎子。但他们那诡异的笑容让杜飞想起来就毛骨悚然。既然来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看看那盒子里究竟卖的什么关子。 老道长的屋子在道观的最深处。屋子里亮着灯。杜飞正在观望,突然听到屋里有人说:“别在外边晃悠了!小子!” 得,穿帮了。那就进去吧,看样子不会有什么事。大不了就说我喜欢夜里拜神,或者梦游至此,能把我怎么地?杜飞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怪的是,屋里没有人。 他强忍住心慌:“道长啊,看你一把年纪,还喜欢跟我们小孩子一样玩躲猫猫啊?” 没人回答。只有窗外的槐树在放肆的飘舞着。 “我东西忘在观里了,回来拿。”杜飞临时又想到一个更好的借口。随即他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头:老道长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细了? “快点进来,老道士上茅厕要回来了!我在床下!” 杜飞满腹孤疑的走到床边,只听外边有人一声咳嗽,老道士回来了。 他不及多想,一股脑钻到床下。床下除了一双臭不可闻的道靴,还有一个灰色箱子。天哪..盒子都会说话了,接下来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感到惊讶了。还有,这老家伙也不知道把鞋晾出去!杜飞捂着鼻子愤愤地想。 老道士进屋二话不说就躺在床上,进一步挤压了杜飞的空间。箱子里传出像有人叹息的声音。段飞用手摸摸箱子,箱子上有三个字: “鬼滕峡” 正文 第二章 暗茧 不一会儿,老道长的鼾声响起..杜飞见时机已到,旋刻准备脱身。正当他努力地从床底爬出时,一个细小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把我也带走!” “啊?” 又是从箱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杜飞虽然好奇,但觉得它非精即怪;不想跟它沾上什么关系。 “你要不带我走..我就大声喊!”盒子里的东西觉察出了他的犹豫,尖细的声音很急促很恼怒。 得,被赖上了。杜飞无计可施,只好把灰色的小箱子一并带走。*,回家,上床一气呵成。今晚他太累太紧张了,把盒子往床上一丢,呼呼大睡之。 第二天一早,杜飞一觉睡到自然醒,美美的伸个懒腰,那个舒坦 坦啊。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的事,又看了看床上:没有盒子。“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会说话的盒子```哈哈``呵呵。” 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少爷!我是小虎!我可以进来么?” “你不已经进来了么?”杜飞白了他一眼。 “嘿嘿。少爷你听说了吗?附近山上的会清观死人了。” “啊?,”杜飞傻了,“什么?会清观?死人了?谁?” “一个老道士。叫什么三```三``,记不起来了。您不是老往那里跑嘛?说不定还认识那。哎?您上哪去?老爷叫您那!” 小虎很纳闷:少爷今天是怎么了?他突然发现了地上有一个盒子。 一个盒子? 杜飞到会清观的时候,会清观已经是满地白花了。所有的道士都打了鸡血似地一脸悲愤。 “太残忍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你给他一刀不就完了?把人害的这么惨。畜生!”一个胖道士哭的跟个老娘们似地。 “大家一定要找到凶手!给老道长报仇!”一个瘦的像爬犁似的道士大声喊道。 人们的情绪受到了煽动,纷纷举起胳膊,“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谁要报仇啊?”突然进来一帮穿官府衣服的人,说话的是个戴官帽的干瘪小老头,大家都不做声了. 看来他绝对早该退休了,他走路双手都要被人掺扶着,皱巴巴的小尖脸上满是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山路崎岖不能坐轿,应该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他捋了捋嘴边好似鲇鱼须的两撇胡子:“哼!国家自有法度!你们自己去报仇?那要我们官府干什么?” 大家的劲头刚提上来就被当头给了一锤子,还是那瘦子道士脑筋转得快:“有大人给我们做主!老道长一定能沉冤昭雪!我们给大人磕几个响头!”众道士略一踌躇,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老头不耐烦的一挥手,“少来这套!尸体何在?” 旁边一个衙役立刻上前:“大人,请跟我来!” 杜飞把头一探,也跟了进去。 还没等他把另一只脚踏进屋,头里进去的几个人已经狂奔而出,大吐不止。其中一个把他撞了个仰八叉。 “我的娘亲啊``太吓人了``,我要回家!”一个年轻衙役竟然当众哭了起来。 “张彪!”小老头眉头一皱。 “在!大人”。唯一一个没吐的衙役声音像洪钟一样,长像跟他的声音很一致,如果李逵在世,他们有的一拼。 “把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给我踢出去!” 于是,那个多愁善感的小衙役顷刻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一只鞋来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杜飞进去一看,也呆住了:老道士的身体好像是从内部爆裂开来,内脏黑乎乎的流了一床一地。唯有脑袋比较完整,脸上还带着一种诡异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微笑。杜飞想起了昨日半路碰到的那些人,没错,他们也是这么笑的。是他们杀了老道士吗?没道理啊`他们比我来得早,我进屋时老道士除了脚臭了点一点事没有啊?昨天我真的来过吗?不对,一定是梦,要不怎么不见盒子那。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大人!这个案子可能比较麻烦。” “张彪,你早年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能看出是哪门哪派的毒吗? 毒!杜飞心里暗叫一声,对啊,下了毒,然后离去。中毒的人不会立刻就死的。这个老爷子有两把刷子。哎?他不是父亲经常提起的73岁的那个刘老县令吗?说起他,父亲总是一脸的敬佩。虽说只是个县令,但他却创造了一个最牛的记录,那就是在一个县干了30年县令外加15年师爷。每当他按朝廷制度该离任时,总有大批百姓夹道痛哭并上万言书请愿。他的上司一不敢犯众怒,二老头子的确很有本事很能处理麻烦。三老头子的后台很硬(两个侄女都在宫里当妃子)。老爷子其实早就想退休过几天清闲日子。但他实在威望太高,人们对他敬若神明,上司对他礼恭有加,搞得他每次的退休计划都不了了之。 “闲人勿进,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一个刚刚吐完的衙役不顾嘴边的白沫,鸡琢米似地点头“是是``” “把尸体带回去,张彪,拿的时候小心点,别撒了。” 老头子叹了口气,一转身看见了杜飞,“快回家吧,孩子。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躺在床上,老道长死后诡异的笑容好像一直在杜飞眼前晃悠。听其他的道士说,这个观内唯一有道骨的只有老道长,他不仅剑法出众,据说还真的会驱鬼辟邪。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轻易被人害死那`` “少爷,我是小虎,我可以进来吗?” 这次他真的没进来。 哈哈,总算把他调教出来了。杜飞学着父亲的官腔“进来吧``。” “少爷,晚饭给您放在桌子上了,我先下去了。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好的```”小虎又是怎么搞的?没见过他这么客气。他也有心事吗?少见! 杜飞很努力的想入睡却没能如愿。在万般无奈下,他决定做一件从来没做过的事:找父亲谈谈。 杜飞的父亲有晚上读兵书的习惯,当然也可以视作是补习。江湖出身的父亲有时候还会做出恨不得一个人挑翻敌人全军的豪迈举动。强中自有强中手,打仗跟江湖斗殴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会用兵的人,自己在后方摇着纸扇喝着茶一样能把敌人折磨的生不如死。父亲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学习兵法实在没有天赋,文化程度又不高,说实话,就他的水平也就刚刚把字识全。能当上参将多少靠着爷爷早年为官在朝廷里提携的部下打点。想到这里,杜飞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父亲可以靠爷爷混个一官半职,而我那,只能靠自己吧。父亲几乎是个粗人,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毫无心机。虽然场面上的事大至能做得来,但跟他的同僚们一比,显得是那么胸无城府,又那么憨厚老实,他能保住自己职位就不错了。杜飞又想起了自己8岁的时候,那时父亲一把银枪挑遍湘西四县马贼,10招内击败潜逃了8年血债累累的江洋大盗头目石蝎。百姓都夹道欢迎凯旋而归的父亲。父亲在马上把他高高的举在头顶,母亲幸福的坐在父亲身后。但是随后,被杀匪首石蝎的兄弟石蟹盯上了父亲,他不敢正面跟父亲较量,就趁父亲不在府里时绑架了他和母亲,父亲单刀赴会,剿灭群匪救出了杜飞,却没能救出母亲`` “儿子?还没睡?``恩?怎么哭了啊” “哦,困得```父亲,你也没睡啊。” “早点睡吧,为父还要再看会兵书。” “哦。” 父亲只给杜飞留下一个固执的背影。他好像在努力捍卫着什么。 接连过了几天,段飞都没出去,老老实实在家里读书习武。杜人龙的眉头也越来越舒展,他以为自己的良苦用心得到了回报。 直到有一天,杜飞正在院子里练武,忽然见到刘老县在自己家,跟父亲在攀谈着什么```他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又为了会清观的事``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拿不准自己是做的梦还是真的到过会清观了。不一会儿,父亲走过来对他说:“刘老县令找我鉴别下死者死因。你跟会清观的道士不也挺熟吗?也跟着过来,说不定还能提供点线索。见见世面,学点本事。 杜飞求之不得,他也想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老道的尸体时隔几天有些发物,但笑容还是那么咄咄逼人。饶是父亲这种老江湖,看了也禁不住一皱眉头:“怎么会是```?”立刻转身就走。 老县令急了,“人龙,你走什么?” 可父亲仍头也不回:“飞儿!回府!” 老县令无助的站在那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能让杜人龙怕成这样的,会是什么样的人物那? 一个家丁走过来:老爷,这是杜参将留下的字条。 刘老县令打开一看,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地藏教暗茧”五个字。 刚看到字,这张纸条就开始自行燃烧,老县令吓的随手一丢: 地藏教`` 暗茧``` 天哪,这回是碰上大鱼了``` 正文 第三章 金牌杀手 翌日晚,刘老县令住所。几个身穿黑绿色夜行服的身影矫健的*而入,他们的目的性似乎很明确,直奔老县令的寝室而去。 第二天一早,老县令一边悠闲的喝着茶,喝的有点急呛了一口。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身后的一位年轻女子帮他拍了拍后背。他才渐渐缓过劲来。 “还是小玉懂事啊~~不像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 “您别这么说,哥哥只是不喜欢做官罢了~“ 正说着,一位年纪约30岁,身材高大,一副教书先生打扮的男子进了屋:“大人,尸体已经验,看衣着确实是地藏教的畜生道道众。” “共几人?” “4人。看样子都是专门的刺客。有一个居然还会旧时的脱壳之术。” “你们在说脱壳之术!那可是失传已久的秘法啊!”张彪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了。 “呵呵,失传~~有些也只是表面上失传。你想想,一个人好不容易费尽心机创立了一门武学或杀招,怎么会甘心自己死后无人知晓那?” “什么是脱壳之术?”老县令对江湖之事一直都是保持着十二分的热度。 话说很多年前的事了~唐朝年间,国家经济文化强盛,但军事行动却一再遭挫。唐高祖亲征高丽三次,均以惨败告终。其原因很简单,他不是在跟一个政府在作战,而是跟一个国家的全体子民和险恶的自然环境作战。其实论战力,大唐重骑兵势不可挡,但无奈高丽境内满是穷山恶水,羊肠小道,骑兵根本发挥不出作用。反而是高丽人游击作战,人人擅射,搞得唐朝军队苦不堪言。这时候,魏征进言皇上,应大量招募民间高手,精确地铲除敌人的首脑。计划进展出乎意料,由于地域不熟悉语言不通,民间招募的高手没有杀掉太多对方首脑。但异乎常人的作战能力大大的打击了高丽军的气势,最终攻下大半高丽领土,逼迫高丽贵族求和。皇上龙颜大悦,御封其中6人为侯,其中就有大名鼎鼎的蜀中唐门开山祖师程志,程奎两兄弟,血魔教的教主杨柬,五毒教教主七海萍,天池十怪首脑龚玥,茅山教副教主左山童。其中最厉害的当然是天池十怪了。他们的武功流派,身世,甚至是名字都毫无出处,无从查证,东厂曾费尽心机调查~结果只是枉费心力。脱壳之术就是天池十怪中最小的无面怪倪卓所擅长的一种武功。此武功能使人步伐加快,使起来人影重重,使敌人无法辨清方位,就是传说中的分身之法,但只能夜间使用。 老县令一皱眉头:怎么这人话怎么多那,这些前朝秘史不是朝廷机密吗?先生这是怎么了? 那位教书先生模样的人似乎很愿意卖弄学问,看到众人听得入迷,情不自禁的往下讲:“这个人使得不大纯熟或者没得到全部口诀,残影与真身很容易就分别出来,所以根本无法对武功高于自己的人形成威胁。“ “那是铁笛先生您武功高强,要是小的我,早就被骗得晕头转向了。张彪有一种见到偶像的感觉。来到了铁笛先生面前,我对您仰慕已久,您可否有空时指点一二? 铁笛先生哈哈一乐,亲昵的拍了拍张彪的肩膀,:“好小伙,没问题。” 众人正在谈笑风生,突然纸窗被一物砸了个大洞。众人皆大骇,纷纷离座,以剑卫身。唯有铁笛先生坐着不动,只是轻轻抬头一瞟:“哦,他们觉得丢面子了,下战书了。去看看是谁的人头。” 啊?人头,众人围上前去一看,果真是人头。众人佩服之余疑惑: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哈哈哈~~老掉牙的把戏~~地藏教的习俗。他们视杀刺不成为奇耻大辱,失败后会搞这些小把戏壮胆。”铁笛先生很玩味的说。 “追!老县令急了,给我追!” “不用追~~~扔头的就是个小喽啰~~不重要,他在窗外我就感觉到他的恐惧了~~他的小心肝跳得很厉害~~~哈哈哈~~有的人跳得更厉害,不是吗?小玉小姐~~” “恩,我都不敢自己回房休息了,吴妈~~你陪我~~快点”。小玉小姐走的很快很急,完全没有平时的淑女风范。看来她是真被吓着了。 “这小丫头,铁笛先生又喝了口茶~~很机灵不是吗?”突然,他站起来,用手轻轻地一点张彪~已经很久没动静的张彪早就被铁笛先生暗中施发的毒掌暴毙。就这样倒了下去,倒地后吐出一口黑血。 “铁笛先生!你!你这是干什么!张彪不可能背叛我的!”老县令快哭了,你杀错人了!” “你们去看看那个头就明白了。”说罢起身就回房了,头也不回。 “什么顶尖高手啊~~不搞清楚就杀人~~张彪是我一手带大的远房侄子啊!来人,把那个头拿过来~~” 一个家丁刚拣起来就愣住了。是张彪的人头!随即又揭开被铁笛先生用毒掌打死张彪尸身面上的人皮面具。死者竟是个另一个人! “哎,好一个地藏教!打着地藏菩萨的旗号,却机关算尽,心狠手辣,生杀无数。要不是我搬来强援,早就死得不明不白了~。来人,厚葬张彪的残驱。” 老县令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张彪原也姓刘,他父亲是他的同族,但自幼与族人不睦,成年后便出去闯荡,不予任何人联系。但那一年大旱,自己刚从外地回来,发现门外坐着个小脏孩,见他回来立刻跪下磕了个响头:舅舅救我!父亲母亲都饿死了,父亲临死前叫我来找您。哎~~他的父亲很倔,其实当时族里的亲眷都过得不错;且有几名在朝廷做官,大旱之年对他们来说并没太大影响。倒是他四处漂泊,据张彪说是自己开了几亩荒地,结果遇上大旱颗粒无收。又遇上马贼把细软抢了个干净,而且脚被打伤不能劳作,但他宁愿四处乞讨也不回去求人~~~到了最后,妻子病饿而死,自己也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不忍看着自己年仅9岁的孩子也要饿死才生平第一次服了软,要他去找刘老县令。然后带着无尽的遗憾死了。 要是铁笛先生早来一天就好了~我也不该冒失的派你出去探听情况~~你不会白死的。我会把帮疯子绳之于法的! 正文 第四章 刀兵 杜人龙回绝了老县令之后觉得很过意不去,但他没得选择。镇守太监他惹不起,地藏教他也惹不起,因为~~他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无牵无挂一把银枪据万敌的“八目银蛇”了。并不是他胆小,是因为他有段飞,他不能让他再受伤害。正当他闷闷不乐的时候,有个人主动请他喝酒,让他受宠若惊。因为那是人自己的顶头上司指挥使谷荣。 谷荣其实是个品行端正的人他虽然也知道江湖险恶,世风不古,表面上他八面玲珑但骨子里很讨厌搞裙带关系又屁点本事没有的人。遗憾的是,这种人无处不在且升职速度很快,屁本事没有什么都不做反而什么责任都不用担当,如果再是个喜欢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那真是好事都占全,坏事轮不上。他熬了这么多年,还是原地踏步,仅仅为卫指挥使;而自己昔日最看不惯的手下却仗着关系挤掉自己成了江西巡抚!更让他伤心的是,他最欣赏的文武双全的爱将徐冲由于出身低微倍遭排挤,昨日被判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贬为庶人。他本与杜人龙无太多交往,但此时此刻他真想找个不怎么讨厌的人倾诉一下。他酒喝得很快,几乎都是一饮而尽。杜人龙也只好奉陪。酒过三巡,杜人龙终于败下阵来。他望了望自己上司那郁郁不得志的神情,心中感慨,嘴上的话也多起来。谷荣一开始话很少,但酒越喝越多~喝到第四壶时,他和杜人龙都醉了。他开始畅所欲言,开始骂人,是那种歇斯底里,不顾一切的骂,骂的很顺畅很押韵!听的杜人龙是心惊胆战又酣畅淋漓,他似乎把几十年来所后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都释放出来了。喝完第六壶酒,他搂着杜人龙的肩膀说:“人龙兄!你说说~~~那些个废人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的活着~~身为武将,~~连他妈个屁!!~~都不会~!不就仗着自己的爹撑劲吗?你说说那个张崇,我都不屑说他!他会干吗?他何德何能?成天纠集一帮荒淫无耻的无赖寻欢作乐,败坏纲常,欺男霸女,盘剥民财。就那样的人?人龙兄!就那样的人!人家升官了~人家现在是我上司!人家现在看我眼皮都不带抬的!我干了二十多年指挥使啊~二十多年!平叛抓贼我立了多少功?他干什么了?他除了克扣兄弟们的粮饷勾引良家妇女他干过什么!?我告诉你们~~我知道你们平时都~~说我~古板,我告诉你!兄弟!我真的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真的没有~~~要有让我咯嘣!死这~!我~~告诉你,他们别得意~~别得意!说不定哪天世道变了那!老子不稀罕他妈的巡抚!老子坐龙椅又怎么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谷大哥~~兄弟~,杜人龙也喝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满嘴胡话:您以后真当了皇上,别忘了兄弟啊~!兄弟我也是怀才不遇啊~我这个人虽文的不怎么样,但我的武功您老也应该知道,我这一把银枪挑翻多少山匪恶霸?就我这么大的功劳这么多年还是纹丝未动。我不怕现眼,我能保住今天职位,也全仗老爷子打点,我也是真想凭自己本事混饭吃啊,但老实人混不开啊混不开。人家有的人什么都不做反而步步高升,我们拼死拼活反而是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哎!苍天无道啊。” “什么都别说了,兄弟!去他娘地!” “对去他娘地!干了!” 两人都在硬撑着不钻桌底,突然杜人龙似乎觉得屋顶好像有动 静。他想起来一探究竟,但无奈脚已经不听使唤,反而一下子瘫倒在地。 谷荣看到杜人龙喝挂了,也失去了硬撑的动力,头一歪也呼呼睡去。 当杜人龙醒来时,自己已经在家中的床上了。他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谁送回家的,只感到头痛欲裂,一阵阵恶心反上胃来。过了许久,他才想起自己跟谁喝的酒。他隐隐有些不安。 事实证明了他并非是杞人忧天,他听到院外传来了马蹄声和刀剑碰撞盔甲的声音。他明白大事不好!这时老管家撞门而入:“大人!外面有大批的番子(锦衣卫)来者不善啊。” 来到大厅,只见有一名太监手握圣旨,见了杜人龙大喝一声:“来人!把他拿下!”两个七尺高的大汉立即走上前来把他按倒在地。杜人龙能感觉到,这两个是练过硬气功的。来的看来也都是会些武功的角色,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昨晚喝酒说的醉话被人偷听了?那具是死罪了~ “大胆杜人龙,竟敢与他人密谋造反,皇上龙颜大怒,已亲下诏书: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杜人龙的老父亲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这个老人为儿子操劳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不得善终。 “父亲大人~~!!”杜人龙悔恨交加,没想到酒后失言酿此大祸! “居然咬舌自尽~~来人啊!全部收押!”那个太监好像很享受把别人全家杀光的感觉。 突然杜人龙眼睛一红,原地倒翻一个跟头摆脱反扭他手臂的两个壮汉,在落地的同时只见他从腰间拔出两把几寸长的匕首分别捅进两壮汉的咯吱窝下面的罩门。两人没哼一声便倒地身亡。那太监反应倒是很快:“造反了!造反了!弓箭手快上!”喊完人影就没了。“快让飞儿走!”杜人龙的语气居然很平静。老管家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被一枝箭洞穿了。杜人龙虽然悲愤但来不及蹲在他身边听他临死感言,或者再抱着尸体痛哭发毒誓~~~~事实证明这些情节只能在戏里上演。你这边死了个人,人家绝不会都停下手来等你哭够闹够喘匀气调整好情绪酝酿好阶级仇恨再开打的。再者说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诉说遗愿的机会。杜人龙知道,自己没退路了,扯了龙袍也是死,打死太子也是死。父亲已经不在了,索性带着儿子杀出一条血路!他把桌子一掀,挡住箭只,大喝一声:五步!银环!随即向后院退去。番子弓箭队立即欲追上前,却被两个家丁打扮的人挡住了他们,那个太监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了:射死他们!谋逆者杀无赦!但不等箭射出去,很多人就已经中标躺在地上了。老太监身上也中一标,又不知所踪了。两个家丁模样的年轻人却是下手挺黑的角色,一人从背后抽出一挺3丈长的黑铁手戳,一人端出双短鹤嘴枪。只见二人出招尤如狂蛇吐信,步伐诡异,上点下戳配合得天衣无缝。顷刻便利索的把堂内剩下的番子弓箭队和锦衣卫杀的一个不剩。并把门顶上。 “外边番子太多了!冲不出去,”五步关门时看到密密麻麻的番子把前院挤得水泄不通。 “咱们尽量守住这里吧。”银环头也不抬在设立机关,“哼,让他们知道哦~~想杀师父?先拿几百条人命来吧。” 杜府外,中了标的老太监不住的咒骂:“我要抄你们全家!我要你们全家死光光!我要~~~” “魏公公~,马千户到了.” “马千户?~~呵呵~~这下好了~。” 正文 第五章 鱼死网破 锦衣卫马千户身材不是很高大,但很敦实,如果不是衣着华贵,别人很容易以貌取人把他当成是凭力气吃饭的脚夫。他看到杜府门外摆了一溜人马却没人敢往里面冲,禁不住的摇头:这几年锦衣卫的素质越来越差了。 五步和银环听到外面突然静下来了,明白又要开始了。好在堂屋的门很厚重,开的是天窗。由于早些年师父的仇家较多,所以住所也内有玄机。外院是唯一可以进入的地方,而后院高墙耸立,没有后门。各个房间之间有墙,隔层。后院还设有地道。想到这里两人心里稍稍的松了口气。 突然门被人一脚踹开。进来的正是马千户。二人一愣:几百斤重的红木大门啊!看来要硬碰硬了。两人依旧是上戳下点,马千户躲过几杀招,轻轻“哦”了一声,随即在一具死尸上拾起一把朴刀,刀尖指地,刀刃冲上;摆了个“倒龙门”的起刀式。 二人打量良久也没有上前:实在是没有丝毫破绽啊。 “你们不来?那我来了~。”马千户的声音很难听,像破瓷片刮瓦片那种刺啦刺啦的听着就让人发燥。五步突然身形一偏,将手中暗器从三个方位打向马千户。马千户不躲不闪,刀锋旋转数圈,暗标尽毁于地。五步银环二人一左一右持枪而上,马千户出刀仍不紧不慢,不档不躲,但银环看出来他使得是八卦刀法,不由心头一紧,大喊一声:“小心!”但为时已晚,五步已被回旋轮转的刀锋从一个常人无法预料的方位划中左臂。银环幸得机敏一些,一个后撤翻滚躲开了马千户如同八卦一样旋转莫测的刀锋。他刚起身便看到马千户一个很快的跳步强攻过来,他躲闪不及,眼看就要就要被他近身,电光火石之间,他右手触到机关绳索,于是便顺手一拉,带毒的弩箭像飞蝗一般向马千户射去,马千户没料到有此一着,仓皇挥刀劈落。但与此同时银环也已起身双枪攻上,马千户刀未来得及收回,他竟用空手凌空一掌,银环被震的连退几步。 “罡气!”杜人龙手持梨木银丝长枪回来了。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少爷那?”五步银环急了。 “少爷安顿好了,你们也快走吧。我殿后。” “师傅~你?不行!我也留下….”五步强忍左臂剧痛上前。 杜人龙一把把他拽住,顺势往后一推:“银环,带他走!” “真是师徒情深啊~~呵呵~送死都抢着去。”马千户的碎瓷片子嗓音又开始运转了,“别急别急~~都有份~” “我想说,对不住了,兄弟;但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杜人龙手持银枪杀气顿增。马千户忽然不说话了。“对,少说几句吧,用罡气很废内力的。” “你!哼!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门外有上百锦衣卫,你知不知道!”马千户给自己找了一个镇定的理由。 “可我只看见你一个人。”杜人龙说完枪尖一颤直至马千户咽喉。马千户仓促回防,虽个个杀招都能化解,但他不再能怡然自得的使用八卦刀,出刀收刀的速度被杜人龙逼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八卦刀运转的弧度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突然他趁杜人龙一个招式用老,反转变式,改用五虎断魂刀,改守为攻,刀刀抢攻,步步逼近,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被动。只见他出刀顺着步伐,攻守合一,杜人龙进攻的银枪与他的刀相撞擦出闪闪火星。正在难解难分之际,突然马千户一个虚晃退让,止住攻势。不得不止住了,因为他随手拿起的刀已经面目全非,刀刃被格的残缺不全刀身尽是点状的凹凸。他的虎口很痛,手在不住的发抖。 杜仁龙也是。 但是他们的嘴边却都不经意的留露出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一队小卒冲进了大堂。不是因为他们很有胆色,是因为他们手里拿的不是刀枪不是剑棍,是火统。老太监龟缩在火统对后边叫嚣:“任你武功再高,也要变成筛子!快发射!发射!” 一滴冷汗从杜人龙的脸上落下。 枪响了。 正文 第六章 地藏王 “先生,你在府上已经住了快一个月了,咱们该查案了吧?”刘老县令无奈的看着这位大内金牌杀手。 铁笛先生却笑起来:“怎么了,老人家?嫌我白吃白喝了?” “先生您倒是好伺候,不吃荤腥天天只吃青菜豆腐。可我宁愿天天大鱼大肉伺候您您倒是快点啊~~”老县令的脸更皱了。 铁笛先生惬意的饮口清茶:“呵呵~~老人家~~不急~不急~~办案犹如慢火熬汤,越熬越香~~~~~呵呵呵。” “您~~~。” “报大人~~!!地藏王已到。” “恩,总算来了吗?”铁笛先生瞬间收起了笑容。 老县令像被雷击似地跳了起来:“地藏教的地藏王!!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只是给他下了个贴,请她来帮个忙。没想到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爱摆架子,这么晚才来。”铁笛先生很轻松,但他的表情愈发凝固了,“老人家,把府里的兵丁和闲杂人都撤走吧,她不喜欢人多。” 老县令只剩颤巍巍的听命的份了,他没想到自己风光了一世现在却要做别人的陪衬,但他一点脾气也没有,因为这个游戏已经不是他能玩的了,他只能摇着头出去安排妥当。 一个三十来岁,衣着陈旧的尼姑跟他擦肩而过。老县令连忙叫住她“哎!道长,您留步~~.化缘请找外院的李管家。” “她就是地藏王,”铁笛先生非常恭敬点点头,“请进吧。” “您还是一点没变啊~几十年了~姐姐~你还是这么婀娜轻盈。”铁笛先生出言轻佻,表情却很严肃。 “姐姐!!!”老县令已经开始抽筋了:“她是你姐姐!。” “恩,怎么?没人告诉你吗?” “。。。。。。。。。。” “老人家~啊你看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啊~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我们地藏教源于元末,当时元朝横征暴敛民不聊生,全国各地饿殍满地疫病流行。我地藏教开山祖师就是一名元华山一名武功道法医术都很高明的道士,他天天救死扶伤病人却也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他顿悟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大局。于是开创地藏教,授弟子武功以自保,授医术以救人。百姓无不受其恩泽,鼎盛时门徒过万。当朝开国皇帝在集庆起兵时,他的队伍里就有我们的教众。我们本来就跟皇室有些渊源,近些年来势力一天天在扩大,有些事情上经常要跟朝廷打交道,朝廷抓人刺探情报有时候也委托我们帮忙,我们也乐得有这么一个靠山,后来关系越来越融洽,~~这不,一来二去我这个右护法也混成了官。当然,跟官府合作的做法令很多江湖朋友所不齿,加上我们的人一向行事低调隐秘,做事的手法太简单直接~所以大家才会谈之色变。其实我们的一些手段只是用于恶贯满盈或者跟朝廷作对的人,但并不是每个坏人都把坏字写在脸上,有些伪君子表面上是什么“大侠”“英雄”其实干起坏事来眼都不眨,像这种人我们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我们觉得做事问心无愧就够了,不愿意,也没必要多解释。”铁笛先生呷了口茶,“你还认为我们是邪教吗?” “你也没变啊~~还是话这么多~。我之所以来是因为我很好奇你居然能活到今天,想来一看究竟。”传说中狰狞恐怖的地藏王居然长得慈眉善目,而且说话很和气。让老县令又一次从新认识了谣言的力量。 “哎~姐姐您毕竟是混的好了~我在这里苦苦等了你一个月啊~。” “我没心思再跟你废话,小子。这件事不是你能收拾的了得,你省省吧。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的话,就别给我添乱!“地藏王顿了一下说;教中刚刚发生了叛乱,修罗道苦主企图造反篡位,害得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他布下的亲信和党羽全部铲除干净。” “小小的一个苦主,料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会让姐姐如此费神?” “那当然~可有件事很棘手。” “什么事那会让您老人家感到棘手?” “那家伙临死前逃到修罗道天牢,把“那个东西”放出来了~。” 铁笛先生大骇,手中茶杯跌落摔得粉碎:“莫非?!” “没错,”地藏王好像很艰难的点点头,“就是他,、。” 老县令云里雾里的插上一嘴:“二位~~容小老儿我冒犯下~你们说的案情有关吗?” “当然无关”,地藏王缓缓的看了他一眼:“但与江山社稷,天下安危有关。那个老道其实真不走运,他只是路过我们教坛附近,却正好撞见了刚跑出来的黑罗刹。据追击的教众说,老道跟他过了十几个回合的招,后来黑罗刹看到追他的大队人马来了,他身上被封的穴位未开不能发全力,所以才仓皇逃窜。” “难道他就是那个时候中的“暗茧”?以您的意思,这些个事端都是那个怪物搞出来的?张彪也是他指使人杀的?” “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是个怪物,没有人敢跟他在一起。他几乎不具备任何思考的能力。他饿了不会知道去饭馆~~而是,遇到什么吃什么;任何一个敢跟他正面交锋的高手都没能活下来;包括我们地藏教前任教主方悦。他想杀人很简单,不会再费力下什么毒的。” “凶手另有其人?这下线索就断了。”老县令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去了。 “能下“暗茧”的只有地藏教的人,但那是惩罚自己人的刑罚,只要是教众都不会乱用的。总之,先抓住黑罗刹再说别的,那家伙是个大祸害。他也是案发前唯一一个跟老道长接触的人。有人看到他往西域方向去了。” “今天太晚了,不如我们明日出发?” “好的,西域听说挺远,但我会好好准备的,呵呵说起来我是第一次出么远的门。” “老人家,我们没打算带你去~~此去太凶险~但是长途跋涉您估计就受不了,还是留下来查查到底是谁杀了老道士吧,我会安排手下协助您。快刀和夜叉,你们留下;一定要查出是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是,教主.”阴影里有两个模糊的身影。” 正文 第七章 穷山恶水间 山贼头目黄三庆再一次发誓,如果今天再没有生意他就转行。虽然他说了这个毒誓他已经发了八次,但这次是最有诚意的。因为他们已经快三个月没见到人了。上一次抢的谁?记不清了。 老龙山位处沙漠边缘,但已经在逐渐的被沙漠化。除了拥有斑秃的绿洲,浑浊见底的河水,和一群装备素质都不过硬的山贼外,它与大漠别无二致。原先进丝绸之路只有这一条道,后来不知是哪个迷路的倒霉蛋绝处逢生又发现了一条更近的,他历练了自己也方便了大家;于是老龙山荒芜了,山贼们饿傻了。 黄三庆依然很敬业的眺望远方,哪怕是正午时分太阳正毒。每个人的脑门子都被逼出了一层粘汗。小喽啰们斜着眼看着他们的首领,他们从全国各地怀揣着一夜暴富的梦想来到这里,不知多少年了,乌七八糟的东西没少抢,但真金白银却不多见。他们对黄三庆的信赖值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就在这时,一支商队出现了。 黄三庆激动地咽着唾沫,豪迈的做了一个围攻的手势。 众喽啰犹如恶狗出笼一拥而上,排在队伍最后的是一个五六十岁干瘦干瘦的老山贼,平时走道都不利索现在居然也装模作样的拿把斧头嗷嗷喊着冲上前去!看来是机会难得人人都不愿错过啊。 这只商队的领队是个四十出头的胖子。他已经欲哭无泪了。本来想走另一条路,却发现了大队马贼只好绕道而行,谁知躲过马贼却掉到山贼窝。 这支商队只有13个人。除了做丝绸生意胖子和他的4个伙计,其余的人都是半路搭伙的。一个黑大个带着两个后生,另一伙好像也是做小买卖的一群人三男两女,他们没有任何反抗和不满乖乖的跟着山贼回了山寨。 满载而归的山贼们一路高声笑骂着,嬉戏着。还不断地色迷迷的看着捉到的两个女人。 谁知到了山寨,还没等众贼进行威胁恐吓,强制搜身等等*的标准程序,那个黑大个就主动的把一串钱扔到桌上。 黄三庆乐了:“还是这个兄弟敞亮!这个态度我喜欢~。大家要都这样,我还用得着把你们请到这里吗?你们很忙,我也很忙~~。 没料到黑大个很干脆的打断了他:“给我们准备几间干净的屋子,来点酒,来点肉。有鱼的话最好搞几尾来吃吃。什么瓜果梨桃,干鲜果品尽量弄点来,余下的钱就当是打赏你们了。” 众贼笑得前仰后合。这人有病吗? 黑大个也乐了:大家都这么有兴致,出来聊聊吧。 十几个山贼(包括黄三庆)乐呵呵的出去了。 “他疯了,”领队的胖子战战兢兢的说。 “是啊,怎么没说让他们预备点泡脚的热水啊~.”小贩模样的三男两女纷纷摘下头上的遮阳宽帽,地藏王和铁笛赫然在列!“既然有人出手了,咱们就歇了吧。” 当晚,商队一行人把酒言欢,山贼们被赶到了外边打地铺。黄三庆摸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和松动的门牙愤愤地想:“不干了!坚决不干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手下的喽啰也过来劝他:想开点大哥,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干山贼不开心~就干点别的吧,别老掉眼泪了。 “谁说我掉眼泪了?我这是~~~~” “外面的小声点!没见屋里聊天那?!” “……….” 第二天醒来,地藏王一行以然不见了踪影。黑大汉对商队的胖子一行说:“你们先走吧,我们还有些事要做。” 胖子点头哈腰的走了。 “少爷,你好些了吗?”黑大汉就是杜人龙的大徒弟大蟒。 略微瘦削的青年站了起来。“我没事,咱们继续赶路~~。”但他晃了晃又倒下了。 “少爷,你这是何苦那。你想为老爷报仇也要看清形势啊,咱们连仇人是谁都不清楚那。”小虎显得异常冷静。他本来就比杜飞大几岁,身形和身高都比杜飞强壮一些。再加上平时勤于锻炼,以至于杜人龙教杜飞的招式杜飞没学会,他倒学会不少。这次他们三人一行为避风头远走西域,路上旅途劳累风餐露宿,少爷身子的杜飞一开始强撑着,精神上有想法但身体总是有极限的;终于病倒了。 杜飞无力的趴在尚有些臭气的山贼床上,开始明白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你的愤怒而改变。你有时候只能默默的忍受,然后试着接受。 山贼们心里都在盼着杜飞能快些好起来,盼着他能够英姿勃发的站起来,然后健步如飞的走掉,屁股后边扬起一大片灰尘~~好让他们彻底解脱。他们天天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而黑大个每天都有新颖的想法,比如说今天他就想吃野猪。这可是个没有常识的想法,因为这个跟沙漠接壤的地方别说野猪,野老鼠都没有。有个喽啰立即给大蟒提了意见,大蟒于是很有诚意地跟他谈了谈,谈完之后,他很辛运的不用去抓野猪,踏踏实实的在家养伤~旧伤加新伤~ 只有邻近老龙山20里的森林里偶尔跑出几只比筷子还瘦的鹿,或者兔子。看来只有去那里碰碰运气了。黄三庆绷着神经衰弱的脸,带着七八个喽啰去为他的“客人”去找很可能压根就不存在的野猪。 “大哥~~我受不了了~~要不咱们跑吧~。”半路上一个小喽啰突然泣不成声的趴在黄三庆的肩膀上。 “那家伙的本事你不是没见过,你跑了让他逮到估计不会轻饶你~,再忍几天吧,他们不是说了吗?他们只是暂住,不会要咱们的命。最重要的是,咱们这些年辛辛苦苦抢的各种货物和钱财在他们住的那个屋藏着,忍忍吧~~想当年韩信~~~~” 突然众喽啰七八只手一把他的嘴捂住,“嘘~~~~”黄三庆很恼火!但他顺着众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也不敢做声了:不远处的树林边,有一头硕大的野猪在树旁边蹭痒痒! “我滴个神啊,这是什么野猪啊?”一个小喽啰吓得把几十年都不说的家乡话都逼出来了。 “估计快成精了~~别惹它了。”另一个喽啰吓得斧子都掉在地上。 黄三庆看着这只比小毛驴都大的野猪心里也很踌躇,到底是谁更可怕?大蟒还是这只猪? 这时,那只野猪发现了有人在观望它,所以它很不友好的嚎了几声,声音低沉且刺耳。长长的獠牙惨白惨白的冲着他们挥舞着。 黄三庆久居山林,他知道在山里“头猪,二熊,三狼。”在山里猎人最怕遇到的就是野猪。熊体型虽大,但性蠢,可以用很多花招对付它。狼是机会主义者,碰上大群的人他会自动躲避,只袭击落单的猎物。(狼群除外)而野猪这家伙完全是横冲直撞,不顾一切把惹他的人杀死。据说他把人杀了之后还会用獠牙把心脏挖出来吃掉。只要吃过人的心脏的野猪眼就会变红,从此它就上瘾了,彻底的变成一个杀人机器,遇到人会主动攻击,不管你有多少人。想到这里他略微镇静了一下,低声命令众人:把猎矛准备好,听我口令用全力掷出去! 不等他布置好,黑色的野猪就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众山贼仓皇将长矛投出,但只有一支投中了野猪,野猪伤了前腿一下子就废了,它用脸拱着地想站起来,但长矛刺穿了它粗壮的前腿,白色的骨头渣子都露了出来。山贼们踌躇片刻,立即一拥而上,乱矛将它戳死。 他们都说致命地一矛是自己投的,但黄三庆把刺中野猪前腿的东西拔出来,发现竟是一把银枪。正在犹豫中,手中的银枪被一个人一把夺了去,原来是小虎跟来了:“蟒哥怕你们猎猪不成被猪猎,让我看着你们点,你们还真不争气。” 黄三庆和山贼们嘿嘿的讪笑着,准备把大野猪砍成几块带回去,刚砍下一条前腿黄三庆突然就变了脸色:“只是崽?这~~!大家快跑!!!”说完扛起猪腿就跑。小喽啰们知道他不会骗人,也跟着跑了。小虎却不紧不慢的四顾周围。 一股腥风, 一种似乎要把人撕碎的虐气, 小虎正视那个逐渐出现黑影~~~ 他感到大地都在颤抖! 正文 第八章 野猪之王 黄三庆逃跑是很有理论依据的,他本以为杀的是只十几年的老山猪,但在剖解的过程中经验丰富的他发现,那只是只刚出生不到一月的幼崽!像这么大的幼崽母野猪是不会离开太远的,那母野猪该多大那~~。他不会知道,但小虎知道了。 一座小山丘般的野猪在瞪着血红色的,人头大双眼看着他。小虎的眼中却见不到畏惧~~双方对峙着~顷刻,小虎转身就走,脚步很从容。只应在传说中出现的野猪之王就这样看着,却不敢追前一步~。 大蟒看到山贼们三三两两失魂落魄的跑回来,知道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了 “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感到吃惊那?”他揶揄到,“大哥们,你们做山贼很失败也就罢了,打个猎别怎么也干不了.” “出事了~蟒哥。有只大~~大~~大`野猪~~那位少侠估计凶多吉少~”黄三庆面如土色.战战兢兢的说.但就在这时,小虎拍了拍他的肩膀:黄寨主,你掉东西了。 一只很大的野猪腿被他扔在地上。 大蟒很高兴,嘿嘿,果然不小的野猪~~但小虎完全搞得定的。 “你们这帮笨蛋!到嘴的肉都不吃!生生浪费了!快回去把其他部分运回来!” “不要啊~真的会有大野猪啊~~。”黄三庆也急了,“据我的经验,这绝对只是只崽!大的肯定在附近!” “确实如此,大的比这只要大一些。挺危险的,别为难他们了,蟒哥。”小虎已经支起架子准备烤肉了。 大蟒怔怔的看了小虎一会儿“好吧。” “少爷起来了吗?” “起来了,不知在屋里琢磨什么那.~~哦,少爷!待会就要吃野猪肉了”大蟒看到杜飞面色铁青的从屋里出来了。 “我们在往西走,对不?”杜飞怒视着大蟒。 “是~没错~少爷~少爷!你别走啊!你的病还没好!”大蟒见杜飞扭头就走,连忙拦住他。“小虎!快帮忙啊!” 杜飞突然猛的抓起一把剑来:“谁拦我杀谁!一个个都贪生怕死,你们不用去!我自己去!我跟他们同归于尽!”说完把大蟒一把推开。 小虎堵在门口。 “让开!” 小虎沉默的像一座冰山。 杜飞向他冲去,却被他一晃枪杆砸倒。 小虎望着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杜飞,不紧不慢的说:“你连我都打不过,怎么能杀仇人那?你连自己用什么兵器都搞不清楚,怎么跟人家斗?你父亲知道你这个样子,他会怎么想?”说完把枪一扔,默默的走开了。 父亲的银枪落在地上,声音格外刺耳。 沉闷了几天云朵突然活跃起来,一阵凉风吹得大家浑身清爽~接着豆大的雨滴落在人们身上。 雨中只剩大蟒和杜飞两个人。大蟒用他强壮有力的臂膀把杜飞拉了起来。 在雨中,杜飞突然放生恸哭,他突然觉得自己浑浑噩噩过的十几年就像一场梦,一场很蠢很蠢的梦~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学武功,让父亲一身精妙的武艺后继无人。如今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却一无是处,只能忍辱偷生。他在雨中像疯了一样狂吼,撕扯着自己的嗓子。 看着痛不欲生的杜飞黄三庆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年砸锅卖铁三次进京赶考,最后却名落孙山时的情景。他也是一个人在一个破旧的小酒楼里喝了一夜酒,流了一夜泪。 大蟒心里也酸酸的:他小时候母亲死得早,父亲跟西域的小国做丝绸生意,结果在大漠里被一图财害命的马贼一刀砍死。父亲的财产马上被叔叔们全部霸占并把他赶出家来。十几年前如果不是师父收留了正在跟野狗抢食的他,他早就饿死了。他记得师父那时候骑白马穿白衣持银枪,十八九岁的少年就有一股英武侠义之气和过人的武功。宛如说书人讲的三国时的赵子龙一般。师父就这样死了吗?~~~~师父不会死的~师傅不可能死的!!!几滴豆大的泪珠混进了雨滴之中,霎时间落在地上消失了。 一声声响雷从远处响起~不知疲倦。 从那天之后杜飞就变了,他的话更少了,一天要睡十几个钟头,醒着的时候大家也见不到他人。 小虎也越发神秘,他的武功进步神速,但大蟒发现他经常自言自语,好像是跟自己吵架。 面对着两个神经兮兮的孩子,大蟒感到很无助。 要是银环在就好了。 银环是师父三个徒弟中最聪明最机敏的,如果他在一定能说服少爷振作起来。可这么久了都没他们的消息,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为师门报仇的重任,少爷看来是担不起来了,只能靠我自己了。大蟒沮丧地想。他很清楚,自己是三个徒弟中天分最差的。五步使戳,银环使双短枪,虽然都没能得到师傅的枪法精髓。但毕竟传承了大部分招式。而自己练枪不成,最后师父只好授予他蟠龙棍法。据说这套棍法师傅八岁就能把招式使出来。 想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 山谷中居然有轻轻的回音。 去他的,管他棍法枪法,练好了一样威风!当年宋太祖不是靠这套棍法夺了江山吗?大蟒发狂似地挥舞着手中的熟铁棍,一棵棵碗口粗的树木被扫断。他感到心里舒服了很多。 杜飞三人没有实践诺言择日启程。他们似乎懒得往前走了,这里已经够远了。但山贼们似乎习惯了他们的存在,天天跟他们一起吃喝看他们发神经。大蟒那天以后也不整他们,他们不再怨声载道了。用黄三庆的话说:他们其实跟我们一样,是走投无路的人。 就这样过了一年。 杜飞已经不天天睡觉了,他开始跟山贼滚混在一起天天嬉闹喝酒吹牛打猎。 小虎一天深夜不辞而别。 而大蟒还是天天修炼他的棍法,但依然是毫无进步。 地藏王他们还是在苦苦在西域各地追击寻找黑罗刹,但人算不如天算总是人慢一步棋差一着,整整一年一无所获。 老县令刚过完了自己的七十四岁的大寿,身体依然硬朗,一顿饭好几碗米饭,还要张罗着再纳房妾。 杜飞又一次划拳喝酒喝得大醉。他无意中触到一个机关,开启了山贼所谓的“宝库”。山贼们愣了下,随即笑了:开就开了,您随便看吧。走,我们带你去看看。这间密室非常粗糙,里面的东西也是破破烂烂杂七杂八,摔碎的瓷器~发霉的丝绸~每翻一样东西都会扬起大片尘土,看来是有年头了。这时黄三庆醉醺醺的也进来了,他故作神秘的趴在杜飞的耳边说,别看我这里破,嘿嘿~~也是有料的~也有镇山之宝~~说着他突然脸色变得很严肃~~慢慢的,小心的把一个箱子缓缓地打开~~~ 正文 第九章 心与剑 黄三庆缓缓地把箱子打开~~~后边已经有小喽啰憋不住笑起来。 里面居然是一件女子穿的华服,虽有些陈旧但款式和用料都属上乘。 黄三庆一把把衣服披在身上:“大家看看,合身不?”山贼们实在憋不住,放肆的大笑起来:“这个就是咱们老龙寨的宝贝!!哈哈哈~~” “合身合身,”杜飞受了戏弄一点也不生气,“比青楼里的红牌姑娘还俏!既然穿上了就得给大家唱一个折子戏!是吧?” “对!公子说的对!他不唱就不让他脱!这里太小,去堂屋”说完醉醺醺的一群人就拥着手舞足蹈的黄三庆走了。 杜飞也想去凑个热闹,他费力的站起身准备往外走,不料头重脚轻的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下摔倒了。他想起来但一阵酒劲又上了头,他几次想起身都没能起来,也罢,就睡这了~~~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杜飞醒过来了。四周黑漆漆一片,他的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黑暗。“这些孙子,居然把我忘里面了。”杜飞好一阵子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喊了几声,没听到有人答应却听到外边如雷的鼾声。声音最大的那个应该是大蟒。得,等那帮人醒了吧。 杜飞在斗室里摸索,突然黑暗中有件东西在闪闪发光。他循光而去,中间免不了磕磕绊绊踢倒瓶放倒罐很是一个艰难。 这是一把夜光短剑。杜飞把它拿在手里把玩起来。剑身上还有字:“平西侯沐英。” 沐英?好熟的名字。 杜飞想起来了,小时候爷爷给他讲过当朝那些开国时那些名将的故事。其中有武功最高的急先锋常遇春,最会用兵的徐达,最会守城的侯炳文,~~等等~提到沐英,爷爷评价他是武功平平但心思缜密,机敏过人。他一生最喜欢收集各族各国的武器并取之精华,然后打造出各种古怪而又可怕的兵器,陷阱和机关。最主要的一点,他很受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宠爱并被认为义子,据说也比较会来事,后来那些大将们都被朱元璋以各种理由杀掉,只有他平步青云,安然无恙。 真的是沐英的剑~~那可值老鼻子钱了。这帮白痴,真不识货。不过也难怪,这柄剑外表看来很平常,白天看不出什么特别。唯一的特点(夜光)也只有晚上才能看出来,以他们的智慧也许很难理解这把剑的价值。 嗯?底下还一个虚掩的箱子?借着短剑的荧光杜飞打开箱子,立马有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哦?箱子里还有沐英的一本随笔。还有一本挺厚的书~~ “嗯~王明阳…..心学?…。不错,挺厚的,带着读读打发时间吧。”杜飞把这三样东西随手找了块破布包了起来。 这时候,机关门开了。估计那帮醉鬼突然想起他的存在了。 哼,出去找他们算账去。 第二天,黄三庆们又在喝酒玩色子,正玩得高兴,一个小喽啰突然说:“好像少了谁~~~~你觉得那?大哥?” “对~是少了个人~~。”一个胖喽啰也在四顾左右。 “不用找了~杜飞不在这里~--------要不我能输这么惨啊~~”黄三庆一头磕在桌子上。 “对啊~~~就少了他~~哈哈~~也就他点比您还背,满世界找不到第二个了~~~哈哈哈~~” “去去~下一把我就翻点了~~起~~!!” 此时杜飞已经找到一个更好的消遣方式。他对那本名叫《心学》的书很感兴趣。仅仅是因为名字。 心学。 一年来他想以不拘来忘记心里的苦楚,但喧闹的白天过后,夜深人静他仍然辗转难眠。借酒浇愁后避免不了要呕吐不止。他的内心仍然得不到平静。他的胸腔里依然有一团炉火在烧!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想做又不知从哪里做起。他一天天的逃避内心却在加倍受着煎熬。 也许这本书能使他的心静下来。 书很厚,但字不多。第一页只有十二个字。 存天理,去人欲? 天理即是人欲。(向当年明月大神致敬!) 什么意思?杜飞很纳闷,“天理即是人欲~~。” 突然有个小喽啰从屋里冲出来,狂吐不止。但他吐完之后又跑回屋接着喝,好像没事一样。 杜飞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人们喜欢,那他就是天理,人欲是不可能去掉的,人有七情六欲,百般嗜好,去人欲,那是人人都不干的,那就像违背了天理一样。有人爱喝酒,不管喝多后会吐的多惨他还是要喝。有人喜欢练武功,明明知道很可能有一天自己会败在更强者之手仍然仗剑行走江湖。有人喜欢做官,明明知道仕途险恶。 明白了。 这原来不是一本让人心静的书。 大蟒对杜飞的变化感到很欣慰。至少这孩子满足了师父对他一种期望。他仍然坚持天天练功,但仍是原地踏步毫无进步。 有一天,杜飞突然要求跟他学棍法。他喜出望外,使出吃奶得劲又扫断了很多树。让杜飞佩服不已:我要有这臂力就好了。 “怎么样,少爷?你试试?”大蟒大汗淋漓。 “你为什么单单不扫那一根那?”杜飞有些纳闷。 大蟒脸红了“嘿嘿,不瞒少爷,那棵是百年老树,质地坚硬,以我的力量也扫不动。” 杜飞看了看。的确,这棵树树身上有很多被撞击过的痕迹,看来大蟒试过很多次了。 “蟒哥,你为什么不试试用大点重点的棍子那?”杜飞蹲在地上一边看着树上的敲痕一边说。“我觉得不是你力气不够大,而是你的兵器有问题。” “俺这个棍子使了很多年了~~挺顺手的。” “我给你换个大点重点的,你一定会击断它的,要不咱打个赌?你不会拿不动吧?” “哪的话!再重的也拿的动!来就来谁怕谁?”大蟒很是兴奋。 十几天后,大蟒手持杜飞委托山寨里的铁匠打造的将近百斤重的,双头带六角钝棱的大铁棍屏气凝神,一击就将那棵百年老树击断! “看见了没,杜飞微微笑了,我说的没错吧?我赢了。你得应我一件事。” “说!你只要不是去白白去送死,我都依你。”大蟒高兴的摆弄着他的新武器,虽然还有些不适应它的重量。 “咱老在这里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从家里带出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山贼们也没什么大钱,总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吧?”杜飞说的很诚恳,“要知道,米和盐都快没了。” “哦,我还真没大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是啊~~光靠打猎吃不饱肚子~~那你想干什么那?”大蟒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认真的跟他谈问题。 “咱们把这里开成客栈吧。” “客栈?” “对,客栈。” 正文 第十章 锦门 三个月后,老龙山。 山贼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锦门客栈。 与杜飞预想的一样,由于地处丝绸之路进沙漠的入口处,进沙漠的商客总希望在入沙漠前补充一下水和食物,而远道而来或归来的客商一路上颠簸劳累,总希望有个地方能歇歇脚大吃大喝好好休息一下。而另一条路由于有大帮马贼出没且地势险要没有任何安全的落脚点,锦门客栈渐渐的成了来往西域的商人必经之地,且一家独大,别无二店。 要知道,来往的具是些做生意的商人和公差使臣,他们都不大缺钱,大漠狠毒的太阳和多变的天气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刚出了沙漠的人别说见到一家客栈,见到一小块绿洲都会激动的来个后空翻。于是锦门客栈天天真金白银的日进斗金,除了巡逻的官兵偶尔赖点小账白吃白喝之外什么麻烦都没有。也曾有过个别不法分子想找麻烦,但他们发现店里的伙计和掌柜那熟悉的面孔后就立刻打消了念头。他们知道那是曾经的同行,要动他们他们会很利索的掏出刀枪剑棍跟他玩命;更何况店里还有一个整天扛着上百斤大铁棒的凶神恶煞般的黑大汉来回转悠! 黄三庆一行人早就干腻了山贼想转行,他们发现,在某些地方做正行比捞偏门要划算得多。其实最实在的就是拿把斧子劫道的人,虽没技术含量但他要宰你明着宰,好心点的还给你留点回家的路费。而买卖人就不管这么多了。买卖人买卖人~~意思就是买人卖人~黄三庆读书不成当贼不力如今成了店堂掌柜却出乎意料的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在杜飞的建议下他不仅仅只提供住宿美食,还找来一些歌妓,舞姬等文艺工作者搞些丰富的余兴节目。当然这些为艺术而献身来到荒郊野外的姐妹们也不傻,要价是中原的3倍! 为避免麻烦,开店前杜飞等人就给自己改了个名,杜飞改叫“怀恩。”大蟒本就有蒙古血统,改为母亲的姓唤作思朵儿不花。就连黄三庆也装模作样的把自己的名改叫黄善。。 当人有正事做的时候,时间就会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三年~ 锦门客栈的生意越做越大钱越挣越多,不仅规模扩大了几倍,还涵盖了赌博,外籍歌舞伎,斗兽,良驹买卖等新业务。由于当朝皇帝明宪宗朱见深管的松没有开国皇帝“贪50两者剥皮”的魄力;很多灰色收入颇丰的朝廷大员都慕名而来玩乐。黄善一个人忙不过来又鉴于客栈的背景复杂不敢找外人,怀恩,就是昔日的杜飞只好停下对《心学》和沐英随笔的研究工作由幕后老板转到前堂当掌柜。叫客栈也已经名不副实了,因此改名为“锦门山庄”。 在这期间杜飞去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就是秘密的回了趟老家,拜会了昔日与父亲比武的尚囍尚公公。尚囍见了他很吃惊,毫无疑问他明白眼前的人是朝廷钦犯。但他的反应却令杜飞很意外: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吧. 杜飞心目中那个邪恶狠毒变态的老太监会做出这样厚道的事让杜飞对人的双面性有了更深的认识。就像《心学》所描述的,“没有足赤之人亦没有足墨之人”一样。大奸大恶之人也有自己的原则,而道貌岸然之人往往不按常理出牌让人防不胜防。 “尚公公,您如此维护昔日的杜飞我很感谢您,我来是求您一件事。我已经知道~害我们全家的是西厂的汪直,他是您和司礼监尙大人的死对头吧?” “孩子,别逞强想报仇了,你斗不过他们,你父亲是个实在人,我不想让他绝后!快走吧!”尚囍说完把身子背了过去。 杜飞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脸皮比纸还薄的少年了:尙大人~!您误会了~我只想好好的过日子~~我此行是来看望您老人家的,说完他使个眼色。手下人立即把一箱细软呈上。 尚囍马上变得很严肃:“孩子!这是干什么?给我拿走!我吃皇上俸禄,为朝廷命官,怎能收此黄白之物!” “可我给您的可不是黄白之物那么俗气啊~您请看!”杜飞打开了箱子,顿时屋里洒满了异样的广采。 尚囍嘴上称不妥不妥~但他眼睛却直了:居然还有西域宝石,还是贡品级别的~ “我还知道公公武功高强,偶得宝剑一把,正所谓宝剑赠英雄。请公公务必要收下~” “这~~啊~~这可是昔日平西侯沐英的随身夜光佩剑?你从哪里搞到的~~~你怎么知道我擅使短剑?”尚囍喜形于色,手握短剑都有点轻轻颤抖。 杜飞恰到好处的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尚大人~我现在无依无靠,无父无母,父虽有旧日高鹏三千却皆不敢相投,唯有尚大人侠义之风尚存,若有机会,愿为大人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尚囍此时已经从狂喜失态的状态中调整过来:“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啊,都是故人之子~身为长者岂能坐视不理?只是你身为朝廷钦犯~~ “尚公公请放心,认识我的人都已经死了。我认识的人现在大都认不出我来。我离开时才15岁,我在西域呆了4年,由于风吹日晒,长相变化较大,我其实很奇怪公公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哈哈哈~你个小猴子!怎能逃出我的火眼金睛!”又一个精心策划的马屁拍的尚囍头脑发蒙四肢发颤内分泌失调。 “以后还得请尚公公多关照啊,此次来主要是因为小人在老龙山有家锦门山庄,~~请您常去捧场~~”。 “啊!锦门山庄!是老龙山的锦门山庄?那是你开的?”尚囍吃惊地说,“前些日子朝廷里有几个老伙计跟我借钱,说是欠锦门山庄的钱,你小子混的可以啊~~~连朝廷大员都欠你钱~~难怪你会把汪直查出来。” “嘿嘿,小人我无根无蒂,以当今这世道迟早会被人巧立名目取而代之,还请公公多关照。您老人家一句话,他们的债务全免!您要以后去的话所有花销全记在我账上~~。”杜飞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完全没有丝毫的羞怯和不安。 “好个杜人龙!虎父无犬子啊,看来你比你父亲要更胜一筹啊~呵呵。我一定会关照你的~~我还会向司礼监的尚铭大人引荐你的~~杜飞啊,起来吧,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禀大人,为避免麻烦,我现在名叫怀恩。” “好!心思缜密,他日必成大器!真是年轻有为啊~老朽都有些自叹不如~~。”尚囍的脸上挂满了和蔼的微笑,昔日骄横嗜杀的他居然成了为一位温厚长者~ 这就是人欲的力量,这就是天理!以黑暗消灭黑暗,以贪婪消灭贪婪!杜飞跟父亲当年一样跪在地上,心境却大相径庭。他的心在微笑。 这就是“致人而不制于人”的道理。如果你能主动跪下,就千万别被动跪下。你能主动给一个人跪下说不定以后谁跪谁,但你要被动得不得不给人跪下那你就抓紧抽自个两个耳光反省下吧。 此时地藏王姐姐已经把对天下苍生和朝廷的承诺丢到脑后,她实在没耐心再亲自追杀那个半疯半傻的怪物。她命令手下悍将韩影,苗蜂二人与铁笛继续追击,她必须要赶回去处理因为长期缺乏管理已经七荤八素的教务。 老县令在娶了第七房妾后不久驾鹤西去,享年77岁。他临死前也没破获老道士被杀一案,虽有些遗憾,但究其一生的成就:娶了7个老婆,当了几十年县太爷,破获了无数悬案,当然也顺便贪了十几万两银子。当了几十年民众的精神领袖和偶像,最后以很高的级别厚葬。下葬时,百姓竞相哭诉,哭声震天几十里仍能闻之。人能活到这个份上,值了。他死后估计还会成为无数青年官吏的效仿对象和楷模。 怀恩在尚囍的牵线搭桥下顺利的攀上了尚铭这棵大树。他在巨大财力和保护伞的支持下开始在西凉,应天等地开设钱庄,赌场。他还建立了自己的商队与西域各国通商。期间,为保护商队和地盘他大力培植私人武装,通过对沐英随笔的学习,他各种武器的见解已经接近达观,手下几百人都装备有他改良过的的火统,其精度和上火药的方便程度都比市面上的火统要强很多。他还养了一支由一百多蒙古人组成的骑兵队。并且与江湖上的华山,青城等几个门派交往甚密。他的羽翼越来越丰满。 他觉得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但他的心却越跳越厉害。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 就在他在踌躇满志之际,一手下来报:“老爷,咱们的商队被袭击了。” 敢袭击我的商队的只有正规的军队,朝廷的军队是不可能的,是谁那? 杜飞穿上细麟甲,“把骑兵队召集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