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买尸人 我叫张大康,没读过高中,出来一直给人打工。 然而就在不久前,因为跟人打架,被老板开了,我打架的事儿,这附近的邻里都知道了,因此,我失去工作了! 就在我丧失工作没多久,我一个老同学郎正文给我打了电话,他说从朋友哪里听说我失业了,准备帮我一把,问我有驾照没有。 我说没有,他告诉我不碍事儿,他有驾照,跟他混,一个月七八千的工资。 这可把我激动坏了,也没多想,就去找了他。 这天晚上,喝完酒,他对我说:“兄弟,今天有个生意,老板让咱们去送点东西,嘿,一个超有钱的人买的。” 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不说。 我说喝了酒能去吗,他说没问题,这走的路比较骗,有交警也不到那种地方拦截,而且他还抛出了一个更大的诱饵,那就是给我一百五十块钱的酬劳。 他赚多少我不知道,但是这次我动心了。 出了门,我看了他一眼:“东西呢?” “早装上车了,上车吧。” 他说着,随手提着酒瓶子一起上了车。 我连忙拦住他“哎哎哎,你拿着酒瓶子做什么?” “喝啊?” “喝了酒还能开车?” “你刚才没喝吗?小子,我说你胆子也太小了吧,我都跟你说了,偏僻路段怕什么?嘿,你要是怕了,就别上车,这一百五,老子替你拿了。” 我咬了咬牙,一百五,我以前一天半的工资,算了,反正又没人知道,上车! 我们走的这段路很是颠簸,全都是沙地。 但是他去的方向我去过,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公路,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我倒也没太在意。 但是偏偏走到半路的时候,车胎破了。 车子颠簸了一下,接着货车的一边儿就向旁边偏了一下。 郎正文下车去检查,片刻之后,他倚在车门上点了一支烟:“下车吧,车胎破了。” 我下车走到车轮旁边,的确有个车胎破了,泄了气,这鬼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我着急了,问郎正文,他说不用急,把箱子卸下来,然后他打个电话。 我这人没什么特长,就是力气大。 他把货车门打开,我看到里面是一个二十四寸大小的皮箱子。 不过皮箱子是锁着的,我这里说的锁着不只是密码锁,更是特别加了一个铁锁子。 我上去搬了搬箱子,这箱子很沉,大概有一百多斤的重量。 我扭过头看着郎正文:“这里装的什么?” “你管他装的什么?给你说了,做这行生意的,别多问,快点,搬下来。” 他指挥着我,我这个人虽然没读过高中,但是脑子不轴,我开始感觉不对劲儿了,这种行李箱本来就是装行李的,不可能装这么重的东西。 我决定偷偷地打开看看,千万别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东西。 郎正文等我把箱子搬下来之后,就对我说道:“我去撒尿,诶,我跟你说,别开箱子,否则到时候被人家老板看出来了,后果自负。” 我笑着点头,他这才离开了。 等他走,我蹲下身,沿着行李箱的缝隙转了一圈,但是这行李箱包的叫一个严实,我撬了撬也打不开。 干脆,我用手在上面压,这种行李箱并不是塑料壳的,而是帆布的,用力往下压就能摸到里面的东西。 刚开始碰上去的时候,我只感觉软软的,越往下抹,心里越是震惊。 这里面他妈的明摆着装着一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通过感觉,我知道这里面蜷缩着一个女人! 我吓了一跳,刚要往后跳,准备报警,然后逃跑,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本来就被吓得不清,这手搭在我肩膀上的一瞬间,我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脸色惨白的转过头去一看,郎正文正眯着眼睛,一副深不可测样子,不过他的这种样子只让我感到了不安。 “你干什么呢?” 郎正文问我。 我心情难以平静,但是我知道,我现在不能说我猜疑这行李箱里装的是什么。 就挠了挠头:“没……没干什么。” “是吗?” “真……真的。” “那就行,我可告诉你啊,这行李箱里装的可是宝贝,诶,咱们享用不起,这要是给老板知道了,咱们碰了这个箱子的话,难免惹麻烦,所以啊,今天的事儿,这里装的什么东西,你都不知道。” “是……是,我当然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嘿,知道就好,来接货的人一会儿就到,然后咱们就回去。” 我唯唯诺诺的点头。 说实话,我打架从来不怂,每次都是我把人家头破血流,但是那也只是小打小闹,我还真没有做过这种事儿。 郎正文说完,转头看向了旁边,静静的吸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他眼睛的余光好像在盯着我,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我想要离他远一点。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他突然间转过头来:“诶,兄弟,我问你个事儿。” 我尽可能的平静下来,说道:“什……什么事儿?” “你喜欢女人和金钱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是我知道决不能拒绝他,于是就答道:“当……当然……” “你去过天煌夜城吗?” “没……没有……” “行啊,明天晚上没活儿,哥带你去那里乐呵乐呵,让你常常女人味。” 我还想说什么,但是他似乎并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再次把头转向了旁边,自顾自的吸着烟。 我吞着口水,心想着等离开这里,我就赶紧报警,如果他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事儿,要是他是个人贩子,我发觉了他的秘密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他合作,要么报警,当然我虽然爱打架,可是我可不是那种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人。 而他就好像没有意识到我的想法一样,只是一个劲儿的抽烟,一直等到来接货的车。 不过那辆车过来的时候,我却突然间发现,事情远远不像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开车的人是个老头子,脸色有点白。 他的车子也很特别,具体哪里不一样,我说不清楚,就是感觉那辆车子怪怪的。 郎正文看到他停车,就将烟屁股丢在地上使劲的踩了踩,说:“来了。” 我又不瞎,看的出来,就要往过走,但是郎正文却拦住了我:“别过去,我来。” 他说完就朝着老头子走了过去。 不过他们之间没有谈话,只是不停地用手势比划着,我以为那个老头子是个哑巴,也就没说什么,点了一支烟,消耗时光。 我一根烟抽完,郎正文就走了回来:“谈妥了,把东西搬上车,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我点点头,这个时候我也不敢多问,这个郎正文到底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箱子里面装的绝对是一个人。 我满怀罪恶感,但是不敢违背郎正文的意思,把箱子搬了上去。 路过老头的时候,他看了我两眼。 说实在的,这老头子打扮的不错,挺干净的,但是身上却是一股臭味,就像腐肉一样。 我捏着鼻子把箱子放了上去,随后跟着郎正文一起往回走,车子不能开了,我问他要不要找个修理店,他说不用管,有人会处理这辆车,回去先带我乐呵乐呵,但是路上却一个劲儿的提醒我,这件事儿不能说出去。 回去之后,我们去了一家KTV,他请客,找了两个公关小姐。 直到回家之后,我感觉事情越发的不对劲儿,干脆直接报了警。 很快,警方就赶到了,带队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个子挺高的。 他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情况说了一遍。 他让我带他先去找那辆车。 我记得路,就带他们一起去了,可是到了地儿却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车子,只有一堆纸灰。 纸灰旁边还有三个烟屁股,一根是我抽的,另外两根是郎正文抽的。 警察以为我是报假警,准备带我回去。 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情况说明白,他又让我带他去找郎正文。 我去了,但是房东告诉我,郎正文三个月前就回家了。 三个月前?那我刚才看到的人是谁?难道是郎正文又回来了? 我急了,抓起手,给郎正文打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 然而接电话的不是郎正文,而是他妈。 我刚刚提到郎正文的时候,他妈就开始哭哭啼啼了,告诉我,郎正文三个月前回家的时候路上出了车祸,车毁人亡!开的是一辆货车,据说当时车上还有一个行李箱。 郎正文死了? 我有点难以相信,不过我又想了想,如果郎正文做的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之所以弄了一出车祸的戏无非就是在遮人耳目。 警方觉得我在骗他们,给我做了笔录,还严重的警告了我,这才放我离开了。 回到家之后,我的心情并不平静。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这一百五十块,是昧着良心做的,我决定把它拿出来。 我们回来的时候,郎正文就把钱给我了,是现金。 我就把它揣在兜里。 于是我翻过裤子,掏了掏兜,摸到一堆发涩的纸。 这纸绝对不是人民币的感觉,我虽然没钱,但是摸钱无数,是不是钱,我还是认识的。 我当即把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掏出来的瞬间,我差点吓得从床上跌了下去。 因为这个时候在我兜里装着的不是人民币,而是冥币!整整的两张冥币,一张是一百,另一张是五十。 第一卷 第2章 神经病 妈的!见鬼了? 我慌忙的搓了搓脸,随后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进厨房,抓起一瓶牛二使劲的灌了几口,一阵头晕目眩之后,我胆子也大了,想着肯定是郎正文偷梁换柱,这种人什么阴损的事儿都做得出来,肯定是他给我的时候,是一百五十块,可是在我塞进兜里的时候,他给我换了。 怎么换的?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心里安慰。 灌过酒之后,我的脑子越来越涨,干脆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睡一觉再说。 就在我晕晕乎乎的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我感觉,我住的地方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接着好像有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他好像蹲在我身边,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兄弟,有生意了,要不要做啊?” 他的声音怪怪的,我猛地坐了起来,身上惊出了一层的细汗。 可我朝着屋子里一看,屋子里空荡荡的,门也没有开,只有外面呼呼的风声。 我做噩梦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一夜,我睡不好了。 我把屋子里所有的灯,包括手机都给打开了。 这样整整的一夜,我终于熬过去了。 第二天,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坐了起来,喝多了,头也疼。 我扶着床沿慢慢的站了起来,准备先出去缓缓劲儿。 顺便把那一百五十块的冥币丢进垃圾桶。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郎正文的手机号。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犹豫着要不要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郎正文打来的电话挂断了,随后一条短信出现在了我手机里。 还是他发来的。 我打开看了一眼,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今天晚上有货,一百五十的酬金,来不?” 我想想昨天晚上的事儿都觉得怕,当下就拒绝了他。 可郎正文立马就给我回信息:“小子,你就不怕我把这事儿捅到警察局去?做了这种事儿,就没有反悔的余地,嘿,小子,我告诉你,上了贼船,想下来,难了!” 我愣了一下,干脆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我咬着牙走了出去。 可我刚刚出门,我的手机又响了。 我愣了,我刚刚不是把手机关了吗? 我连忙拿起来看了一眼,这次是一条彩信,上面有个非常漂亮的红衣女人,彩信下面有一句话:“今天这个人,你要是不来,别怪兄弟不讲情面,钱也给你了,如果你不答应,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好好想想吧!” 我有点后怕了,咬着牙,打通了对方的电话,说:“我,我答应你,但是就……就这一次。” 郎正文只是呵呵一笑,随后挂断了电话。 晚上的时候,郎正文还是那个点,提着酒瓶子来了,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跟我喝酒聊天。 喝过酒之后,他带着我上了路,没想到居然还是那一条路,还是同一个接货的人。 不过这一次,我可没有那么轻松了,在他给我钱的时候,我特意的看了一眼,没错,红的加绿的,一百五十块,人民币! 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钱,这才回了家。 可是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一百五十块,又变成了冥币! 我吓了一跳,整晚没有在睡觉了,我决定去一趟郎正文的家看看情况。 早上,我顾不上洗漱就匆匆的坐上了去蔚县的车子。 很快,我到了。 他家的门敞开着。 我走进去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妈走出来,头发已经白了,脸上也都是皱纹,一年前我还见过她,那个时候的她,头发是黑的,眼睛是饱满的,转眼间就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她看到了我,说道:“大康,你怎么来了?” “阿姨,前天晚上你说正文去世了,我想来祭拜他一下。” “哦,走吧,我带你去墓地。” 她的话已经不多了,甚至没有跟我说车祸的事儿,只是把我带到了墓地。 似乎她不太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把我送到墓碑前面她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酸酸的,随后又转头看向了郎正文的墓碑。 地上摆着已经腐朽了的玫瑰花还有些吃的东西,已经被狗啃食的只剩下残渣了。 这一切都表明郎正文确实是死了。 我有点难以接受,如果郎正文真的死了,我这两天见到的郎正文又是谁? “呼~” 一阵风从我身后吹过,卷起了大片的尘土和纸钱。 我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的转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就在我转过头去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个佝偻着背,拿着扫把,一只眼睛瞎了的老太太正在我后面盯着我看。 她的样子实在是吓人,那一瞬间,我吓了一跳,往后仰了一下,脑袋差点磕到墓碑上。 “呵呵,小伙子,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撞上邪东西了。要不要我帮你扫一下?” “胡说,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邪东西?” “你不信啊?” “我不信,你,你在我身后干什么?什么扫不扫的,你别在这里故弄玄虚,我不怕!” 说不怕,那是假的! “嘿嘿,你问我是谁啊,我是扫墓的清洁工,天天扫啊,扫啊,这个世界上的污秽却怎么也扫不完啊……” 我越听越是觉得瘆得慌,本来郎正文的事儿已经把我吓得魂不守舍了,这会儿又来了这么一个怎么看上去都觉得古里古怪的老太太。 我胡乱的摆了摆手:“那你扫吧,我走了。” 我说完,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准备转身离开,我实在是没心思在这里多呆着了。 然而我刚迈出两步,她就在我身后嘿嘿一笑。 这一声笑有些尖锐,我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更恐怖的是,这个老太太后面说了一句:“小伙子,你说你找谁去送货不好,偏偏找了这么个胆小怕事儿的主儿。” 我猛地收住了脚步,接着又猛地回过头去看那个老太太。 她这话虽然是对着郎正文的墓碑说的,却是在有意无意的提醒着我她知道我遇到的事儿。 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朝着往前扫墓的老太太喊了一声:“你……你等一下!” 她回过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我:“怎么了小伙子?” “你……你刚刚说送货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轴了,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拿着扫把朝着我扫了过来,嘴里嘀嘀咕咕的说:“扫扫就干净了,扫扫就干净了……” 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一直扫到了我的脚下。 本来她的个子就不高,再佝偻着背,弓着腰扫到我脚底下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停下来,说道:“小伙子,你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她突兀的一句话问的我有点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就那么呆愣愣的站着,她也没有抬起头,只是笑着说:“嘿,你不信,也信!”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这个老太太绝对是有神经病,刚才的那番话只可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胡诌出来的。 而我这两天肯定是心里的事儿憋得太多了,有点神经错乱,我觉得我应该找一个心理医生看看。 我使劲的晃了晃脑袋,随后说道:“行了,当我什么都没问,我走我的阳关道,你扫你的死人街,咱们互不干涉,啊,行了,你继续,我忙,没时间陪你。” 我说完,就不再看这个老太太了,转身就走。 她没有再跟上来,只是在我身后一个劲儿的咯咯咯的笑。 那笑声不停地在我耳边回荡,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我一边儿走,一边儿给自己心里安慰,她一定是神经病,只有神经病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吓死老子了……妈的,老子才不信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这么一说。 很快,我回去了,这一次我没有在这里停留,甚至是没有回郎正文的家。 我觉得我应该先去看心理医生。 我回了市里,急急忙忙的找了一家心理医院。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看了我一眼:“怎么回事儿?” “我……我可能撞鬼了!” 我突兀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实我本身想说的不是这句话,而是……我产生幻觉了。 “什么?你撞鬼了?” 心理医生推了一下眼镜,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我连忙改口:“不是,我是说,我这两天可能是产生幻觉了。” 他又问我:“什么样子的幻觉?” 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告诉了他。 他又推了推眼镜:“这个,我怕是帮不了你,不过啊,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心理医生,她啊,可是看这类病的专家。” 我问她:“谁啊。” 他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我前面:“住在墓地扫墓的老太太,罗女士,罗老太太。” 我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脸就变了,因为他给我的这张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扫墓老太太。 第一卷 第3章 灰烬 疯子!都是疯子,这个老太太本来就有神经病,现在好了,又多了一个神经病,我已经懒得搭理他了,甩门走了出去。 我出门之后,那个心理医生就站在窗户边儿上看着我,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形容不上来,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那种,看的我心里发毛,干脆,直接忽略掉了他的眼神。 回到家之后,我用凉水使劲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让我尽可能的冷静下来。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呆了一下,我莫名的对我的手机有了恐惧。 但是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又迫使我不得不拿起了电话。 这个电话确确实实是郎正文打来的。 我使劲的抹了一把脸,突然间,我有了一个想法,我要把他做的事儿录下来,交给警方。 执着的人一旦有了念头就非常可怕,而我正是属于这样的人群。 郎正文还是同样的要求,告诉我,今天晚上有单生意要做,这次,我没有犹豫,欣然答应了他。 晚上,郎正文还是那个点,还是那半瓶牛二。 喝过酒,我和之前一样,跟他上了车。 半路上,车子又坏了。 有过前两次的经验,我知道,车子坏了根本不是扎破胎了,说到底,这都是郎正文搞的鬼。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但是他抽过一根烟之后,说:“我去撒尿,你在这里等着,我可告诉你了,小子,你上了贼船可就没有机会了,别老想着看里面的东西,这可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了。” 我慌忙点头:“是是是,反正有钱赚,不会有下次了。” 他这才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嘿,是个聪明人,好好干,我看好你。” 他说完就离开了。 我看到他离开了,慌忙将我提前买好的电子开锁器拿了出来,这种开锁器什么锁子都能开,而且只需要几秒的时间。 我有些慌,不过还是把锁子打开了。 箱子里面蜷缩着一个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的年轻女孩,这个女孩我好像是给郎正文提过,好像看过这个女孩,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但是我记不起来了。 这个女孩子被画着浓妆,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在箱子不大点的缝隙里塞着一摞摞用红纸包着的跟方砖一样的东西。 我乍着胆子,将手机打开,录下了这一幕,随后推了推女孩:“嘿……嘿……赶紧醒醒……” 我推了她好几下,这个女孩竟然没有动静,而且她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硬。 我忍不住伸手试了一下她的鼻息,刹那间,我吓得后退了两步,这女孩是个死人,她根本就没有呼吸。 “啪。” 郎正文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你在干什么?”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我不知道,但是他这一下子差点把我吓死。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脚绊在了箱子上,向后摔了一跤。 这个时候,我发现郎正文的手上正拿着一根撬杠,不停地颠着,脸色阴冷:“我不是警告过你吗?你刚刚把视频录下来了?你想做什么?”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他往后看了一眼:“你知道吗,你看到了不该看的,我就不能留着你,你要是把这事儿捅到警察,我到时候不是得吃闷亏吗,哦,对了,刚好,有个老板的女儿出车祸死了,这个女孩还没有丈夫呢,他老爸正想找一个年轻的处男尸体作为给她女儿配冥婚的丈夫,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我想站起来,他却已经走了过来。 我眼睛转了一下,这个混蛋肯定没少杀人,我对付不了他,干脆服软,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于是便冲着他说:“咱们都是兄弟,你放了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儿。” “呵,你保证?我已经不会相信了。”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放心,明年的忌日,我会来祭拜你的。” 他说完,扬起撬杠就朝着我的脑袋砸下来。 我挥手去挡,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之后脸上的阴冷变成了恭维的笑,接通电话之后他说:“老板,是您啊,嘿嘿,一切如旧,不过,货……货给那小子打开了,这……” “什么?” 电话里的人声音非常沙哑,但是我却能听到。 老板似乎在发怒,而郎正文也怕了,他慌忙的擦着头上的汗珠子:“那个……老板,这……这……” “算了,你在我手下干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出过错,这次原谅你,不过,货开了,接货的人就不回来了,尸体留着没用了,我现在给那个小子两个选择,一,由他把尸体处理掉证据给我留下,二,让他死。” 挂断电话之后,郎正文把头转向了我:“兄弟,板大发慈悲,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他丢给了我一桶汽油:“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想了想,现在我不能拒绝他,但是也不能昧着良心做事儿。 郎正文看我没动,脸色就变了:“我说,你是给脸不要脸?” “不不不,我这就烧了她。” 我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在我们旁边有一个大坑,只要把尸体搬下去,然后在周围点着火,只要不让郎正文过去,他就会认为我把尸体烧了。 明天早上,我就把警察找来! 我把尸体搬到了那大坑里,郎正文就笑着看我。 随后我咬着牙在周围浇上汽油,给尸体留了一个特定的空间这才一把火烧了。 我急忙跑过去,擦这头上的汗珠子。 郎正文这才笑了出来:“兄弟,咱们以后还是好兄弟,可是这货丢了,咱们多少也赔偿点,你说是不?” 我唯唯诺诺的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明天怎么对付他。 一路上,他像是刚才的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跟我有说有笑的。 经过这半夜的惊吓,我身心疲惫。 回家之后,天开始稀里哗啦的下起了雨,我却没有心思睡觉。 我怕再遇到上次的事儿,也不知道那个尸体怎么样了,打算连夜去看看,等找到了尸体,再报警,不然没有确凿证据,我不敢再报警了。 我披上雨披,甚至没有坐车,一路狂奔赶往了那个沙地。 大坑里火还着着,汽油这种东西水灭不掉,也不知道里面的尸体怎么样了。 我低下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不过等我看下去的时候却惊呆了。 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堆厚厚的纸灰。 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没错,确实是纸灰! 我呆住了,这雨下的不小,那堆纸灰却安安稳稳的摆在那里,并没有被雨水冲散。 尸体呢?尸体又跑到了什么地方? 我敢保证,我当时给尸体留下的空间足够了,火绝对烧不到尸体,再说了,就算是大火把尸体烧了,也不可能烧的如此干净。 我又到和我郎正文下车的地方看了一眼,还是一堆纸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每次都是在这个地方停车,每次都是一堆纸灰。 突然间,我有一种错觉,难道那车子是纸做的?那女的也是纸做的? 不对?不可能!我当时坐在车里,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可能有神经病了,难道我真的要再去找一趟那个老太太吗? 神经病找神经病,这就有点意思了,我抬起头朝着天空望了一眼。 大雨静静地飘洒着,打落在我的脸上,噼里啪啦的,周围静的出奇,我一个人的影子,给火光照的来回晃动。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了,不行,我必须把郎正文的事儿调查清楚,我就不信了,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鬼? 郎正文一定还活着,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吓唬我。 我慢慢的把手伸进兜里,准备将那一百五十块冥币烧掉。 不用说,我兜里装着的绝对是冥币。 然而,这次,我却惊呆了,不是我把钱掏出来的事儿,是我掏了半天,一分钱也没淘到。 我记得我明明把那些钱塞进了兜里,怎么会没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一阵凉风吹过,地面上的沙子不知怎么的开始滚了起来,一直滚到了我的脚底下,把我围了一圈。 我吓了一跳,也不敢在这里停留了,慌忙的往回跑。 然而我不敢回家了,想着找一个人多地方先待上一夜。 网吧,是最合适的地方。 想到这里,我朝着附近的一家名叫通天网城的网吧钻了进去。 本来,我以为网吧里的人会很多。 可是,我进去的时候却发现,网吧里除了一个染着黄头发,瘦瘦的,正在打瞌睡的网管之外,所有的机子全都关着。 我下意识的敲了敲吧台。 网管抬起头,迷迷糊糊的说:“上网?” “对,上网。不过,今天就我一个人上网啊?” “嘿,你是不是傻?今天是星期一,学生上课,上班族上班,当然就你一个人了,怎么着,难不成还让兄弟给你找个女人陪你一起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至少有个人陪着我也好,不过因为尴尬,我转移了话题,说道:“哎呀,也难怪,今天的雨下的这么大,就算是闲人也不会来上网啊。” “啥?下雨了?兄弟,你不会是真的傻了吧?你没发烧吧,你去外面看看,外面哪里下雨了?” 我呆了一下。 刚刚大雨滂沱,冷风阵阵,我的雨衣上都是水珠子,怎么可能没有下雨? 网管定了定神,指着外面:“你自己去看。” 我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门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整个路面干干的,一个水滴都没有,对面的住户,洗干净的衣服就晾在外面,要是真的下了雨,他们怕是早把衣服给收了。 我再一看我身上,披着的雨衣竟然连水珠都没有了! 第一卷 第4章 邪事连连 我咽了一大口口水,外面没有灯光,我已经吓得不清了,慌忙把眼神收了回来。 我想了想,虽然网吧里只有我上网,不过还有个网管,有个人在,胆子也就大了很多,就干咳了一声:“给我开一台机子。” 网管盯着我看了两眼,随后又摇摇头,这才给我开了一个账号。 我准备过去,网管却朝着我喊了一声:“兄弟。” 我扭过头去,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古怪。 我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是不是该把你的雨衣脱下来了。” 这个我倒是忘了,讪讪一笑,这才把雨衣脱了下来。 可是刚准备把雨衣叠起来,我却发现,在雨衣的后面反贴着一张一寸照片。 我慌乱的把照片扯了下来,一看,是个黑白照照片,里面是一个似笑非笑的女人,只有肩膀往上的部分,其他的部分没有照 而且这个女人我见过,这就是行李箱里的那个死人! 这他妈的明摆着就是一张墓碑上的照片! 我吓得尖叫了出来,顺手将照片丢在了地上。 我这一下子把网管也吓了一跳,他瞪着眼睛:“兄弟,你发什么疯,你想吓死人啊。” 我捂着胸口,砰砰砰砰的,一直跳个不停。 我不敢打理网管,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过我的手都在抖。 好在打了一夜游戏之后,我的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整个夜晚只有我和那个一直趴在桌上睡觉的网管待在网吧里。 第二天一早,我才回去,匆匆的吃了些东西,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下午的时候,我被外面一阵唢呐和鞭炮的声音吵醒了过来。 我换上衣服,走出门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满大街的纸钱,几个清洁工正在絮絮叨叨的骂人。 一个出丧的队伍从这里走了过去,不过我离那个棺材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我只能看到棺材尾部和出丧的人,哭哭啼啼的煞是可怜。 我旁边一个清洁工推了我一把:“小伙子,让让,真是的,出丧干嘛撒这么多纸钱,这不是给我们清洁工找麻烦呢吗?” 我往旁边让了让,忍不住冲着那清洁工问道:“阿姨,这是谁死了啊?这么大动静?” “就是通天网城那个网管,前天晚上上班的时候猝死了,听说,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那个网吧也给封了。” 我听到清洁工的话,头皮一下子炸了起来:“通天网城?” 清洁工看到我一惊一乍的样子,说道:“是啊,通天网城。” “那死的那个小伙是不是染着黄色头发,挺瘦的?” “是啊,就是他,这小子平时游手好闲,上网猝死了!”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不等清洁工再跟我絮叨,我就一路狂奔,跟着那串出丧的队伍赶了过去。 果然,死的人就是昨天晚上打瞌睡的网管。 可昨天晚上我明明在通天网城上了一夜的网,那个时候,他也没事儿! 我想着,身上就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慌忙转了方向,去了通天网城。 在通天网城的门上贴着两张封条,门是锁着的,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灰烬,铁帘子也都拉了下来。 上面的封条写着:“网吧非法盈利,致人猝死,于2017年7月15号予以查封!” 今天是17号,也就是说,昨天这间网吧就已经查封了,而那个网管是前天晚上死的! 我站在门口杵着,使劲的搓了一把脸,无意间看到了地下有一个鞋印,这个鞋印是42的,底部的纹路和我的鞋印一模一样。 我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昨天晚上,我还见到了网管,今天我就无意间得到了消息,前天晚上这个网管就猝死了,换句话说,我昨天见到的就是个死人!我昨天进的网吧就是已经被查封了的网吧! 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难道我真的撞邪了? 我无意间想起了那个心理医生跟我说的话,他告诉我,让我去找那个老太太。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我的脑子里很乱。 可这个时候,我身后突然间有人喊了我一声:“兄弟。” 我爬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却不见有人,周围空荡荡的。 本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准备离开,那个声音是谁我也没太在意。 可我刚刚转头,我身后又传来了那个声音:“兄弟!昨天玩的怎么样?” 我确信,这次我没有听错。 而且我听到这个声音第二次响起来的时候,头皮就炸了,因为我辨别出来了,这个声音就是那个网管的声音。 我的腿有些发软,差点摔在了地上,我连忙扶住了墙面。 墙面冰冷,刺激着我的脑神经,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还……还行。” “哦,那就好,我看你打游戏挺溜的,抽个时间一起啊?” 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看不到他,但是我不敢惹他,这个时候,我只有一个想法,送走他。 我连忙答应,随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你现在不去忙了?” 没有应答了,我的耳边彻底的清净了,一个过路人走了过来,他看到我自言自语的样子,撇撇嘴,说道:“有病?” 说完,他就走了。 我确实有病了,但是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这是幻听,昨天见到的是幻觉?可这幻觉未免有点太真实了! 我甚至难以分辨那个是真,那个是假! 再三思考之后,我觉得我必须去一趟蔚县,去看看那个老太太。 我打了车,直接赶往了那个坟场。 整个坟场还是安安静静的,远远地我就看到了那个瞎眼的老太太正在扫墓。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在我踏进坟场的时候,她就停下了手里工作,转头着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 她没有动,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等我。 我有些忐忑,我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犹豫了很久,我才迈开了步。 我到了她面前,她朝着我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我咬着嘴唇:“你是什么人?”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地,记性怎么差?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扫墓人,扫那些污秽的人。” “行,你说你是扫墓人你就是扫墓人,我今天来这里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事儿?”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小伙子,求人办事儿,要有礼貌,可是你这副态度啊,怎么看上去都像是在强迫我回答你呢?”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个老太太嘿嘿一笑,弓着腰,继续扫墓。 我看她离我越来越远,就喊道:“好,阿婆,我现在求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她这才收住了脚步,笑着说:“诶,早点这副态度,我能不告诉你吗?” 我烦死了,但是这怪老太太又让我无可奈何。 她把扫把背在背上,对我说:“跟我回去聊,这里人多嘴杂,不好说。” “人多?” 我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神经都紧绷着,她的一句话就能引起我的惶恐。 我吓了一跳,慌忙的朝着四周看。 我只觉得冷风阵阵,吹得我汗毛都往起了站。 她却笑了笑,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佝偻着背一步步的往前走。 我跟在她身后,一直走进了一个破房子里。 这间屋子很简陋,老太婆把扫把挂在墙上,随后又在一个古怪的神像前面点了一支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那尊神像的时候,突然间有一种特别古怪的感觉,这尊神仙三头六臂,像是哪吒,但是哪吒是慈祥的,可这尊神像却是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它的手里还拿着一条人腿,像是在啃食。 不得不说,这尊神像做的惟妙惟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我就慌了神。 老太婆拍了我一下:“嘿,小伙子,看什么呢?” “这神像是?” 我忍不住心里的感觉,就问了出来。 “它是镇压邪魂的神,嘿,他叫钟馗!以恶鬼为食,一生一世维护阴间的秩序。” 我哦了一声,就没有再去看它了,转移了话题,问道:“阿婆,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我可能真的撞邪了。” “嘿,我就说你撞邪了,可是你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那……我撞了什么东西?” “嘿嘿,小伙子,我要是说了,你可别不信啊。”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您说,我信还不成吗?您……您还是赶紧告诉我吧。” 怪老太太并不着急,慢悠悠的点了一直旱烟,在嘴里吧唧了几口,才笑着说:“你撞到的是开车的那个小伙,他身上有邪气,做的是损阴折寿的事儿,所以他才出车祸死了,但是他的亡灵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在重复着做他生前的事儿。” 这一点,我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但是这两天,我确实是碰了太多邪乎的事儿,我吞了口唾沫,说道:“那……那他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死了?” “因为,他做的事儿是很特殊的!” “什么?”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就不想听听,他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太太依旧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不紧不慢的问了一句。 第一卷 第5章 红衣女孩 我当然想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了,就朝着老太太点点头。 “他做的这行叫阴间商人,做阴阳两间生意,这种人做的事儿违背天道,会折损寿命,他们死了却不知道自己死了,还在重复着的做着生前的事儿,直到他们找到了代替他们的人。” 我吞了口唾沫,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所以,我就是下一任的继承人?” “小子,你倒是不笨,确实。” 我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我还没有娶媳妇,我不要做什么阴间商人。” “小伙子,你没的选择,当你拿到他的第一笔钱就已经和他签订了契约。” 我脸色都白了,郎正文死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五岁,我可不想和他一样。 老太太嘿嘿一笑:“小伙子,事在人为,诅咒确实存在,可是如果你能逆天改命,说不准就……” 我哭丧着脸:“逆天改命?” 老太婆看到我沮丧的样子,呵呵一笑,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香囊。 这老太婆住的地方不起眼,可是这个香囊却崭新崭新的,里面散出一股浓浓的香味,沁人心脾。 她把香囊塞进了我的手里:“你不要沮丧,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想要逆天改变还得看你自己的,拿着这个香囊去终南山浪子庙找一个叫浪子的道人,他看到这个香囊会帮你,有这个香囊,这两天那些邪物不敢靠近你。” 她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这个香囊怕水,千万不要让它见水。” 我没心思问她为什么,只是接过了香囊,捏了捏,这里面装的好像是灰烬,软软的,和普通的香囊有些不太一样。 老太婆重新把那把扫把拿了起来,准备出去。 看她要走,我忍不住问了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老太婆却只是笑笑,说道:“缘分。” 她不再说什么了,转身走了出去。 我咬了咬牙,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 回去之后,我本想着缓上两天再出发,可是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觉得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干脆,上网买了去陕西商洛的火车票。 这火车是从北京出发的,晚上的车。 因为是后半夜,上车之后,疲倦的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我突然间感觉腿上一凉,接着就是我旁边一个穿着红色长裙背着娃娃背包的女生的道歉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您擦一下。” 我猛地睁开眼,我的右大腿上被水湿了一大片,而那个香囊恰巧就在右边的兜里。 我吓了一跳,慌忙的将香囊拿了出来,再一看,香囊有一半都被水湿了。 我骂了一句该死,那个女生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这个人从来不为难女生,她都这个样子了,我也不好再骂她,就叹了口气说:“没事儿,下车就干了。” 说完,我重新将香囊塞进了兜里,闭上眼睛再次睡觉。 老太婆跟我说,香囊不能见水,可是我也没感觉哪里不对,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是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却发现,旁边的那个女孩子不见了。 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去了空座位,也没太在意。 可偏偏这个时候,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跑了过来。 他一边儿跑,一边儿擦着眼泪:“姐姐,你在什么地方啊,我不该把你弄丢了,妈妈打我了,你在什么地方啊?快出来啊。” 车上的人都看到了这个小孩子在哭,就都看向了他,可是没有人喊住这个小孩。 我心肠软,看到这孩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就朝着他喊了一声:“小弟弟,你怎么了?” 他收住脚步,抽噎着:“我把姐姐弄丢了。” 我愣了一下,小孩子不过是五六岁的样子,说话还很稚嫩,话颠倒了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我还是感觉怪怪的。 而那个小孩却在我愣神的时候,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接着不等我说什么,就爬到了刚才那个女孩子坐在的位置的车座下面,高兴的说:“姐姐。我找到你了。” 他说完,将车坐下面的一张照片拿了出来。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心头突然一惊,因为这张照片正是我刚才见到的那个女孩子,不论是穿着打扮都是一模一样。 我惊呆了,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就是你姐姐?” “对啊,我姐姐,我姐姐几个月前因为癌症去世了,姐姐给我们留下的就这一张照片了,所以妈妈才生气打我。” 小孩说完,乐颠颠地跑了。 或许他还不知道什么是生死,可是我听到了,头皮却炸了起来,没错,刚才我看到了,看到了这个已经去世了的女孩子就坐在我身边,还把水弄撒了! 我脸色变了,我对面的一个络腮胡子说:“小伙,你咋了?” 我抬起头朝着他看了一眼:“刚……刚才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呢?” “嗯?小伙,你不会是做梦吧,刚才哪有什么女孩坐在你身边,你刚刚睡得真沉啊,你的那瓶矿泉水倒在了你腿上,你都没醒来。” 这个中年男人告诉我,刚刚列车颠簸了一下,我的矿泉水瓶倒了,是他帮我扶起来的。 我心烦意乱,脸上抽了一下,慌忙的站起来,走到列车衔接的地方,想点一支烟,我怎么点都点不着。 这个时候,列车员刚好过来,他看到我点烟的样子,眼神有点古怪,很久,他才说:“兄弟,你……这烟都拿反了,想什么呢?” 我啊了一声,连忙看向了烟,的确,我点的是烟嘴。 我尴尬的笑了笑,他这才走了,过去的时候,他还看了我一眼。 我使劲的抹了一把脸,心气极度的浮躁。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无意间看到在铁路上站着一个人,正在朝我招手。 但是因为列车的速度超级快,转眼之间她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刚刚看到她朝着我笑着招手的时候,我只是愣了一下。 然而刹那之间,我就瘫在了地上。 因为我想起在车道上的那个人的面孔了,她就是刚才我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孩! 与此同时,之前那个小孩子的母亲抱着孩子过来了,她絮絮叨叨的说孩子:“你再不小心,要是再把你姐姐丢了,妈妈就打死你。” 我猛地扭过去看了一眼,正好那个女人也把眼睛转向了我。 我们就这么对视在了一起。 她上下的打量着我,好久,她才问了一句:“小兄弟,咱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我警惕的看着她:“你记错了吧?” “没有,我没有记错,我一定在那里见过你……” 她想了想,随后说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在梦里见过你,我记得当时我女儿牵着你的手,跟我说,你就是她的男朋友。” 女人说着,眼泪往下淌,又看了我几眼,才离开了。 我哆嗦着,这一晚上和前几晚上一样,彻夜未眠,我感觉我快要精神崩溃了,再这么熬夜,我可能真的要和那个网管一样了。 我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就这么靠在门边上。 下车之后,天已经亮了。 我手机响了一下,是郎正文发来的一条消息,我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是:“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没有见到你?有单生意要做。” 我没有回他的信息,这个时候,我的脑袋里一团糟。 我踉踉跄跄的找了一个出租车,随后找了一家宾馆,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 我的肚子饿的叽里咕噜的,刚准备下楼去买点东西吃,却觉得兜里黏糊糊的。 我连忙把裤兜翻了出来,装着的香囊被黏糊糊的东西覆盖着,白的,像是粉末一样。 我慌乱的用手擦,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了。 该死的!这下好了,这个香囊已经变了样,也不知道那个浪子道人见到这个东西,还能认出来不。 我瘫坐在了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自己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而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知道,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人,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郎正文。 我没有接,也不想接。 如果那个老太太说的是真的,那么他现在就在重复着做着生前的事儿,他想要拉我下水,我想着,只要我不接这个电话,他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他要是再给我打电话,我就把手机丢进水池子里,这样,我的脑子就清净了。 好在,他打了一分钟左右,我没有接电话,他就没有再打了,也没有给我发信息。 我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既然我已经到了商洛,那么我迟早是要去找浪子的,这会儿再焦躁也没有用,不如把心情放宽点,出去吃了点饭,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继续被吓! 好在这一晚上我过得很平静,没有再出现任何邪乎的事儿。 我狠狠地睡了一觉,把几天来欠下来的觉都补了回来,随后才坐上了去终南山的车。 这一路上,我见到了很多风景,心情也就慢慢的平和了。 下车之后,我问了一下路,路人告诉我,他们没听说过终南山有这么一个浪子道馆,不过,他们告诉我,在终南山有一个寺庙,有1400多年的历史,叫古观音禅寺,我要找修道人的话,可以去那里问问,说不准能问出点什么来。 第一卷 第6章 舍利 根据路人给我的提示,我坐地铁到了这个古寺庙。 里面传来阵阵钟声,还有诵经的声音。 一个小沙弥正在扫院子,他看到了我,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禅:“阿弥陀佛,施主是来上香的吗?” 我点头:“是,我是来上香的。” “那施主请随我来。” 我跟在这小沙弥的身后,顺便观察了一下这个寺庙。 上完香之后,我问他:“小师傅,你们主持在什么地方?我想见他一面。” “见主持?是听主持讲经吗?” 我感觉这个小沙弥就是个话痨,不过为了办事儿,我只能应承,说:“是,我是来听他诵经的。” “那么请施主随我来吧。” 他把我带进了一间禅房,让我在这里等着。 主持很快就到了,他进来之后看了我一眼:“阿弥陀佛。” 我看到他,正准备问话,他就朝我摆了摆手:“施主,贫僧看你眉宇之间黑气阵阵,你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你来这里找贫僧怕不只是为了听我讲经这么简单吧。” 我没想到这老和尚能够一语道破我在想么,有点吃惊。 他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先坐下来慢慢说。 我也没啰嗦,顺势坐了下来。 他坐在我对面,问我:“能讲讲你最近的遇到的事儿吗?” 我应了一声,随后跟他讲起了这几天遇到的怪事儿。 等我提到香囊的时候,他说:“阿弥陀佛,天道轮回,凡事都有因有果,施主,其他的谜底,贫僧暂不帮你解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把香囊拿出来让贫僧看一下。” 我点点头,将那个黏糊糊的香囊拿出来。 他看到香囊的时候,眉头挑了挑。 我以为他是觉得这个香囊恶心,所以不愿意接手,顿时有些尴尬。 “那个,咳!路上被我弄湿了,就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这脏东西都是香囊里面的。” 他似乎知道我因为什么尴尬了,就摆手道:“不,这个香囊不脏,不过,小兄弟,我问你,你是不能闻到这个香囊里散出阵阵的香气?” 我疑惑的挠头,香囊散出来的不是香味,难道是臭味吗? 我说:“是,我闻到的确实是香味。” “那你知道这个香囊里装的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不过那个阿婆告诉我,这个东西能帮我辟邪,而且不能碰水,没想到前天晚上在火车上碰了那档子事儿,结果香囊就变成了这样子。” “原来是这个样子,贫僧明白了。” 我这才问道:“大师,香囊里装的是什么?” “施主,天机不可泄露,不过这个香囊确实不能碰水,一旦见水了就会失去辟邪的能力,当然没什么反噬,如果你是凭借此物来找人的,没问题。” 我听到主持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主持又问我:“果真是找人?不知道施主找的是何人?” “听说终南山有一位浪子道人,此次前来就是找他的。” 主持看了看我:“阿弥陀佛,天道随缘,如果你真与此人有缘的话,他自然回来找你。” 我哭笑了一声:“我倒是想等他,可是,那些东西缠着我,我怕我会崩溃。” “施主莫怕,我给你一样东西,也同样可以防身,少于人说话,你呀,在这终南山转转,说不准能碰到你要找的人,切记,在天黑之前,回我着寺庙。” 主持说完,拿出一个舍利子交给了我:“戴在身上吧。” 我嗯了一声,随后将舍利揣在了兜里,道了声谢,这才离开了。 终南山很大,景点特别多,但是我没有心思去这些景点转悠。 我想去林子里独自转转,于是便上了山。 山风阵阵,吹在我身上格外的舒服。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了这种事儿,我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踏进终南山。 就在我在林子里独自转悠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前面的一个木屋,在木屋前面有一片开垦了的田地,田地里搭着架子。 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有人在密林之中开垦,说不准是个隐士。 我抱着期望,心想着万一开垦之人就是浪子道人也说不准。 想着,我心里就越来越痒,快步朝着那间木屋走了过去。 我在门上敲了敲,片刻门就给打开了。 从里面探出一个干瘦的脑袋来,额骨凸出,眼睛凹陷,穿的脏了吧唧的。 他上下打量着我:“你是谁呀?” “哦,您……您是山中的隐身?” “难道是你瞎看不出来?” 这人脾气火爆,我只是想问一句就挨了一通骂。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也有些不高兴了,怒火马上就要被点燃了。 他又看了我一眼:“有病!” 随后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抹了一把脸,刚刚他的那一句话喷我一脸唾沫,我极度懊恼,正要发火,郎正文的信息又发来了。 “你到底回不回来?老板要生气了,我告诉你,三天后要出一批货,你要是还不回来,后果自负。” 我骂骂咧咧的把手机放下,也没心思再去想刚才那个人,不过,我也没有回郎正文的话,我倒是想看看郎正文能怎么样! 这死鬼暂时摆脱不了,耽误之急是要找到浪子道人。 而这个男人的样子肯定不是,要不然最起码的也要穿着道袍,干干净净的。 我叹了口气,或许是自己太心急了,再转转。 我想着,继续往山里走。 这样,我在山上一直转了有两三个小时,在我准备下山的时候,我却发现,我在这个林子里迷失方向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要知道山地永远比平原黑的要早得多,主持之前就告诉了我,天黑之前,我必须回去。 所以这一刻,我是真的心急了。 我在林子里饶了几圈,却发现我又绕回了原点。 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疲倦了,两条腿忍不住的哆嗦,扶着树干大口的喘粗气。 夕阳将山林照的通红,太阳就在西山头正在缓缓地往下落,林子里的影子一点点的偏了,远处看,林子里黑布隆冬的。 我有些后怕,慌忙的将舍利子拿了出,不停地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让我赶快下山。” 可是佛我没见到,时间也没有因为我的祈求而停留,最终夜幕还是降临了。 在密林中,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天上的繁星,往前走几步,就有能被茂密的丛林遮挡住视线。 而且在终南山这一片,山峰险峻,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沟壑,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悬崖。 我知道,今天晚上我走不了了,反正下不了山,一切就随天意吧。 我想着,将手打开,用微弱的光亮照着前面漆黑的路段,找了一个不大的山洞,准备先在山洞里过上一夜,明天天亮之后再下山。 或许到那个时候,我脑子就清醒了,下山的路也就找到了。 夏天,林子里并不冷,我在这里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冻死,不过我却紧紧的将舍利子抓在手里,默默地祈祷着今天晚上能够平安度过。 舍利子很凉,在手里没有任何的温度,也没有任何的提示。 我也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我被一阵清晰地脚步声惊醒了过来。 我睁开眼,朝着外面瞥,外面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那阵脚步声很清晰,就像是有人在深林里狂奔。 然而,我头皮却炸了。 因为深林之中,茂密的树叶盖在地面上,日积月累,已经非常的厚了,踩在上面确实是又声音,但是绝不是那种铿锵的声音,而是嘎吱嘎吱的。 但是我现在听到的,却是人在平坦的路面走路时候留下的声音。 我打了个哆嗦,再次将舍利子紧紧地钻在手里。 但是我不敢出去,我怕一出山洞就看到一张惨白的人脸死死地盯着我。 人就这个样子,越是恐惧,就越是恐惧。 我已经有点魂不守舍了,想着各种恐怖的场景,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我忙把眼睛闭住,不敢睁开。 几分钟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了一阵温热的气息,平静的呼吸声不断地在我耳边响。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对着我吹气。 我依旧不敢看,身上已经湿透了。 然而那个东西吹了几口气,我没有动,他就又踩着铿锵的脚步声离开了。 这样,我在山洞里惊恐的呆了一夜,从始至终没有再睁开眼睛。 我也不敢睡觉,深怕我不注意的时候,会有一双黑暗中的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让我窒息而死! 好在,我这样整整熬过了一个晚上。 这一晚上,我几乎是流干净了身上的汗水,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我的两条腿都在哆嗦,脸色肯定也是白的一塌糊涂。 好在,现在天亮了。 我下山的时候,摔了一跟头,接着脑袋里一沉,昏昏的,眼前一片黑暗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抬到了观音禅寺。 我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 只见主持正坐在我身边,端着一碗汤药看着我。 他看到我醒来了,就问:“你醒了?” 我正要张嘴解释今天发生的事儿,主持却冲我摆了摆手:“贫僧知道你想说什么,唉,本来贫僧想着让人就近把你送去医院的,但是贫僧发现你的眉宇之间还存在一股邪气,这邪气从头到脚,贯彻你的灵魂,你昨天晚上一定是又碰上脏东西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 主持却说:“给你看一样东西。” 我没有应答,他则慢慢的把桌子上的盒子拿给我看。 是我昨天拿的那个舍利子,不过此时的舍利子已经四分五裂了。 第一卷 第7章 鬼娶亲 看到舍利子裂了,我顿时一阵惊恐,问:“怎么回事?” “昨天有舍利子保护你,你保住了一条命,但是舍利却毁了,而被你惊吓走的那个东西,他还回来找你。” 我吓得直哆嗦,问:“那怎么办?” 主持看了看我:“别急,今天晚上,贫僧和你一道上山去看看。” 还要上山? 我吓了一跳,把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主持叹了口气,说:“你若是不去,反而会惹怒鬼祟,贫僧若不帮你解决,它依旧会缠着你。” 我吓瘫了,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持这才将汤药喂到了我的嘴里:“施主莫怕,贫僧不是说了吗,贫僧与你一同前往。” 我点点头,这才喝下了汤药。 此时的天色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吃过药之后,我的身体暖和了一些,不过昨天晚上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让我对丛林,对黑暗都有了恐惧感。 主持让我睡了一觉,等天彻底黑下来,他才进禅房将我叫醒:“施主,该走了。” 我唯唯诺诺的点点头,随后穿上鞋子,准备跟主持一起上山。 可主持看我穿鞋子,却说:“莫穿鞋,跟我走便是了。” 我呆了一下,问:“为什么呀?” “莫问,但是如果你相信贫僧,就莫穿鞋。” 我虽然不知道主持是什么意思,可是主持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必须脱了鞋子。 山上阴风阵阵,主持看似已经年过六旬了,却不减当年风范,行走的速度相当快。 我的脚皮被地下的石头砂砾磨得出了血,加上我本来就还有一些虚弱,越走越是慢。 眼看着和主持已经拉开了距离,我就忙朝着他喊:“主持,你等我一下。” 可他偏偏像是没听到我的声音,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我又大声的朝着他喊,主持终于收住了脚步。 可他没回头,也没说话,就呆呆的站在那里。 我走过去,问主持:“你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你不能等等我吗?” 主持僵硬的把头扭过来,他的脸色非常的白,嘴唇却非常的红,瞳孔放的很大。 我吓了一跳,瞳孔涣散证明人已经死了,那,我面前的主持岂不是一个死人? 我头上全都是冷汗。 主持却用沙哑的声音问我:“怎么了?” “我……哦,没事儿!” 我慌忙的解释,他这才重新把头扭了回去,继续往前走。 当我意识到他不是活人的时候,我已经不想再跟他走下去了,天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儿。 他走,我则往后退,然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身后的林子已经不见了,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鬼遮眼?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这老东西到底想要干什么,在我惊魂未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本来我就被那个前面的东西吓得不清,后面再有一双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陡然间就让我吓得魂飞魄散,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我要惊呼,那只手突然间捂住了我的嘴巴,接着啪的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疼痛让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而就在这巴掌打在我脸上之后,周围的景象在我眼睛里也慢慢的变得清晰了起来,月亮依旧高高的挂在夜空中。 我慢慢的把头低下来,只见主持就蹲在我身边,他的一只手还捂着我的嘴巴。 看到我盯着他看,他才慢慢的松开了。 我发现他的眼睛并不是涣散的,很正常。 主持看了看我:“你好好跟着贫僧千万不要再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我还是有些后怕。 主持却说:“我是真的,你刚才跟着的是那个!” 他说完,抬起手,朝着侧面指了指。 我顺着他的手指,将目光望了过去,只见在不远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飘飘悠悠的往前走,不知道往哪里去。 我问主持那是什么东西。 主持只是告诉我,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游魂,不用担心,不过我一定得保持灵台清明,否则,待会儿很有可能会再次遇到游魂。 刚刚的那只游魂胆子比较小,对我造不成任何的威胁,可是如果碰上一只厉害的,很有可能会把我带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我听得胆战心惊,最后只得妥协了。 主持带着我接着往前走。 十几分钟以后,我看到了之前我们待着的那个山洞。 主持问我:“是这里吗?” 他是怎么确定我昨天待着的那个山洞的,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 他这才说:“你进去。” “啊?” 我很是惊讶的看着他。 可主持的话不容置疑,我问他:“你也要一起吗?” 主持摇摇头。 我这才赤脚钻了进去。 主持则朝着林子深处走。 我望着渐渐远去的主持,心里很是不安。 但是就在此时,我的手,无意间碰到了一个东西,软软的。 昨天晚上,我绝对没有碰过此物,所以此时碰到,我的心头感觉一阵震撼。 我低下头,朝着我摸到的东西看了一眼,是一双绣花鞋,那种三寸金莲的绣花鞋。 尽管是在夜晚,尽管山洞里一片漆黑,可是我却能将这个绣花鞋上的纳线都看的清清楚楚。 我把绣花鞋拿起来,这东西很轻,轻的就像是一张纸。 我仔细的打量着它,良久,我脑袋嗡的一声,顺势把绣花鞋丢在了地上。 没错,这不是一个真的绣花鞋,它是纸做的,可是质地柔软,完全就是一个真的鞋子的样子。 我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双给死人穿的纸鞋,难道这和主持不让我穿鞋有关系吗? 我脑袋乱乱的,盯着那双绣花鞋看。 几分钟过去了,绣花鞋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我刚刚丢过去的地方。 见绣花鞋没有动静,我才奓着胆子,爬到绣花鞋旁边,将其捡了起来。 就在此时,我又看到山洞里还有另一双鞋子。 这双鞋子是一双男人的踏云靴,黑边白底,仔细一看,还是一双纸鞋,和这绣花鞋如出一辙。 我不敢再往里看了,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但是那双绣花鞋是三寸金莲,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踏云靴41码,和我的脚正好合适! 我惊呆了,头上又是一层细汗。 我有一种错觉,这双鞋子就是给我准备的。 我竟然有一种想法,想要试一下。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那双鞋子,可我的脚下被石头硌了一下。 我的脚皮已经被磨破了,这一硌疼得我直落泪。 脑袋里却骤然之间清醒了过来。 我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忙将手抽回,我在想什么呢?干嘛要去抓那双鞋子。 不行,这山洞不能待着了。 我咬着牙准备往后退。 可偏偏这个时候,山洞里亮了起来。 不知道何时,山洞里多了两个蜡烛。 山洞就像是一间房子一样,在山洞口贴着一副对联。 我看到这副对联的时候,愣了一下,虽然是白纸黑字,可我看得出来,这不是挽联,而是结婚用的。 陡然间,我明白了,这他妈的是有人要结婚了,而那两双纸鞋正是给新郎新娘准备的! 我明白老主持的意思了,但是此刻的我,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逗留。 我连滚带爬的准备往出跑。 然而我却发现,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一阵唢呐鞭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我强作镇定,咬着牙,朝着洞口爬去。 这个时候,天上月亮已经钻进了乌云里面,黑漆漆的林子里正有几个若隐若现的轿夫抬着轿子往这边儿赶过来。 轿子是红色,轿夫穿着的衣服也是红色的。 我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几个轿夫的样子。 可是我的眼前就像是蒙了一层沙子一样,始终看不到过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脚底下的那两双鞋子轰的一声着了。 火光将山洞照应的若隐若现。 然而几秒种后,火光熄灭了,我之前看到的光亮也没了。 前面抬着轿子的轿夫也不见了,轿子也消失了。 主持的声音却在山洞外面响了起来:“阿弥陀佛,施主,人鬼殊途,你又何必纠缠呢?” 我听到主持的声音,慌乱的从山洞里爬了出去。 只见主持这个时候就站在山洞外面,将我死死地护在他身后。 他双手合十,目视前方,可我看到前面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主持在看什么。 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回答主持,只有嗖嗖的风声,远处传来了狼的嚎叫声,刺激着我的耳耳,让我禁不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问主持:“主持,你……你在和谁说话?” “和要和你成亲的人说话!” 我又问他:“那……那主持,那双鞋子是你烧了的吗?” 主持扭过头,看了看我,却没有答话,念了一句佛禅,继续盯着前方。 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可偏偏,我再次听到了那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正在朝着我们缓缓逼近。 第一卷 第8章 无字灵牌 主持凝眉:“施主,你要是再执迷不悟,贫僧只能超度你了,贫僧向来不为难众生,但请施主能够明白。” 在主持这句话说完之后,终于传来了一阵笑声。 是个女人的声音,如同银铃一般,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在我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我竟然有那么一种错觉,如果这个声音的主人特别漂亮,我是不是真的该委曲求全娶了她? 可我刚刚有了这种错觉,就被主持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个眼神有点可怕,我的脑子里也嗡的一声,瞬间清醒了很多。 “施主,莫要有邪念,否则你必然走火入魔,到时候贫僧可就无能为力了。” 我听主持这么说,慌忙点头。 那个银铃般的笑声在丛林里回荡了很久,接着那阵铿锵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大师,我也不想与你为难,可我看好此人,与其缔结姻缘,有何不可吗?” “女施主,此人身怀大任,虽然现在无知,可日后必成大器,你若是此时耽误了他,恐将涂炭人间,更何况,人鬼殊途,天理难容,请女施主三思而后行啊。” 我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女鬼长什么样子,只是感觉她的声音确实挺好听的。 主持咄咄逼人,根本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可我却听的毛骨悚然,什么叫身怀大任,什么叫涂炭人间?我到底是谁?为什么老和尚和那个瞎眼的老太婆都要选择帮我?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我把所有的想法抛之脑后,冲着空荡荡的林子里喊道:“美女,我不能跟你成亲,主持说的很对,这人鬼殊途,你看……你要不从冥界找一个吧,我这人又不帅,又笨,你……你选我……没……没什么好处!” 女鬼听到我的话之后突然沉默了。 良久她开口说:“你想好了吗?” “我……我当然想好了,你看,我一个活人,就算你长得再美,我这心里有阴影啊!” 那个女人听到我这么说,终于沉浸在了黑暗中。 我不敢试探去问,只是看主持。 主持摇摇头,表示她已经走了。 我这才瘫在了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妈呀,吓死我了。” 主持将我扶起来,对我说:“跪下去,给她磕个头吧。” 主持跟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在朝着身后看的。 我下意识的跟着主持一起转向了后面。 这个时候,我发现,我身后哪里还有什么山洞,只有一个土包子!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她的家。” “坟……坟墓!” 我惊恐的叫了出来,主持摇摇头:“不,这是给你准备的坟墓,如果你们成亲了,你就出不了,跪下去磕个头吧。” 我慌忙点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磕了几个头,主持才将我拉起来,不过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他的眼神非常的复杂,好像在想什么事儿。 我问主持:“怎么了主持?” 他低下头朝着那个墓葬看了看,随后又朝着我摇了摇头,说:“唉,天意难违,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不懂他的意思,他却不再多说,只是对我说:“走吧,咱们下山。” 他不多说,我也懒得问,我的事儿已经够多了。 我随着他下了山。 主持回去之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个灵牌,灵牌上面没有刻字。 他对我说:“把这个拿着,每天上一炷香,莫忘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就告诉我,只管上香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多问。 主持也算得上是我的大恩人了,我点头,他告诉我,他叫天道主持,有缘我们还会见面。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天道主持只是笑了笑:“好好地休息吧,明天一早下山吧,哦,对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与浪子有缘,他自然会与你见面,不用着急,天时地利人和,时机到了,自然会碰面。” 我点点头,主持便转身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我坐起来,看着那张灵牌,呆呆的出神儿。 联想到天道之前说的话,我心里越发的觉得不安,我到底是谁呢?我应该就是我,可是为什么这么多怪事儿要发生在我身上? 我站起来,走到灵牌旁边,上了一炷香,这才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本来我以为自己还是睡不着,但是躺了没多久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 第二天鸡鸣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外面的僧众已经开始了他们的修行。 我知道现在该走了。 我把行装收拾了一下,随后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我却没有看到天道主持。 我也没多想,便离开了观音禅寺,出去之后,我肚子里饿的叽里咕噜的。 正巧在不远处就有一家快餐店。 我跑过去。 饭店刚开门,老板不在,只有厨师和服务员在忙活。 看到我进来了,服务员有些不爽快。 这一点我也知道,饭店这种地方是最不和谐的,大饭店还好,各司其职,谁也不用多管谁的事儿,到点上班到点下班。 可是小饭店不一样,人来就得接,要不然让老板知道了,那得挨训。 服务员很不客气的看着我:“吃什么?” 他说完,板着脸将菜单放在我面前。 这个时候,我隐约的听到厨师在厨房里嘀嘀咕咕的说:“妈的,天天这个点,活还没干完就有人来吃饭,什么破饭店?” 我也没在意,其实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饿,简直就跟跟上了饿死鬼一样。 我点了餐,很快,东西就上来了。 服务员还是一脸不悦的看着我。 我没搭理他,抓起筷子狼吞虎咽。 然而,这个时候,饭店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只见一个非常脏,提着酒葫芦的干瘦老头走了进来。 我看到他,呆了一下,怒火顿时就蹿了上。 这就是前面我看到的那个木屋里的隐士。 他把拒之门外,还给我喷了一脸的口水。 我骤然间站了起来。 他也看向了我,上下打量着我:“嘿呦,真巧啊,这地方都能碰上神经病,看来这世界太小了。” 我瞪着他:“你个死老头,上次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今天到是找上门来了。” 服务员听到我们剑拔弩张的声音,抬起头看了我们一眼。 可是他对我的态度不好,对这个脏了吧唧的男人却格外尊敬,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老头身边,笑着擦着他旁边的桌子:“哎呀,老先生您怎么光顾小店了,快坐,快坐。” 如此大的反差,让我顿时恼火的更厉害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 那老头却嘿嘿一笑:“不满意?滚出去!” 他这话就是对我说的,而那个服务员听到老头子骂我,转过头恼怒的盯着我:“我说,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事儿的?” 我怒了,一拍桌子:“吃顿饭,又不是不给钱,哪里那么多事儿,老子还不稀罕在你们这儿吃呢。” 我说完转身就走。 可我刚刚到了门口,那个男人就朝着我喊了一声:“等一下。” 我扭过头很不爽快的看着那个老头子。 服务员撇撇嘴,根本就懒得搭理我,只是我被这个老头子叫住,他好像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然而这个老头眉头却拧的很紧。 他对我说:“你过来。” 我看着他,不屑的说:“嘿,糟老头,看你那邋遢样,你以为老子怕你,想让老子过去,门都没有。” 我说完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了。 饭没吃好,气的我却差点吐血。 出来之后,我肚子也不饿了,找了一家宾馆暂且住了下来。 就在此时,我的电话铃声响了。 我拿起来看了看,不是郎正文打来的,而是我爸打来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发火,接通电话之后问:“爸,有什么事儿吗?” “儿子,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给爸妈打电话了,也不知道你工作顺心不,这两天你妈的眼皮子老是跳,怕你出点啥事儿啊。” 我勉强的对电话笑了笑:“爸,瞧你们说的,你儿子好着呢,工作超顺心,打了那一架之后,我也以为自己找不上工作了,就来外地了,没想到工作还很顺心,老板他们都挺好的,哦,对了爸,我在忙,等有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使劲的搓着脸,我爸妈现在已经开始担心我了,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他们有多好,现在却发现,其实最亲近我的人,还是我爸妈! 挂断电话之后,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因为无聊,我又将那张灵牌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仔细的打量。 经过这么多事儿之后,我本应该对这种东西有着本能的畏惧。 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对待这个灵牌,我的心里竟然没有任何的阴影可言,甚至觉得这个灵牌就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呆呆的望着那张没有名字的灵牌,嘀嘀咕咕的说:“灵牌啊灵牌,你到底是什么呢?” 灵牌不会回答我的话,依旧静静地摆在桌子上。 经过天道的提醒,我今天早上下山的时候刻意的给包里面装了一盒香。 反正无事儿,我干脆又给这张灵牌上了一炷香,等香火燃尽。 我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我需要散散心,但是我刚一出门,我手机响了。 第一卷 第9章 算命先生 不用猜,我也知道这个打电话的人是谁。 我接通了,问他:“郎正文,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小子你这两天跑什么地方去了?打你电话不接,去你家找你不在,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我不敢和他硬碰硬,我已经十分的相信那个瞎老太婆的话了。 我虽然敢与人打架,但是那是因为被我打或者打我的那是人,郎正文很显然不在其中。 我讪讪一笑,告诉他,我有点事儿,出来了,问他是不是有生意。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问他。 他听完我的话,愣了一下,随后说:“好小子,学乖了?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诉,确实是有一单子生意,不过你既然不在,那我先替你拿钱了。” 我唯唯诺诺的应答,等到挂了电话,我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子。 浪子道人到底是谁?他又在什么地方呢。 我不知道,但是天道主持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有缘自然会相见。 我决定出去走走,释放一下心情,或许就会好了。 我走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一刻,我多羡慕那些忙碌的人群,我很想回到之前那种平庸的生活,但是我知道,不可能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旁边一个人突然走了过来,她撞了我一下,手上端着的奶撒了我一鞋子。 接着她慌忙道歉:“哎呀,不好意,不好意,我这急上班,这……” 我心烦意乱,朝着她骂了一句:“你瞎啊。” 她低着头不说话,也懒得搭理她,蹲下身去擦鞋子。 就在我刚刚蹲下身,我看到地面上贴着一张小广告。 这种小广告满地都是,什么找小姐,兼职之类的,下面有一串数字,是电话号码。 我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却无意间看到另外一条小广告。上面是这样写的:“本人赛半仙,承接各种算命,看卦象,解谜,除怪……联系号码是……” 那个女孩还在看着我,我抬起头看着她:“你走吧。” 她这才慌忙离开了。 我蹲下身,仔细的看着那串数字,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决定打通这个电话。 我打通之后,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您是哪位呀?” “哦,您是赛半仙儿吧?我是一个求挂的人,想找您算一卦,请问您在什么地方?” “哦,本半仙在长安东大镇关中环线附近,你到这里打听一下,就知道我赛半仙的位置了。” 我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这里,果然,我一问确实是有这么一个赛半仙,有个算卦馆。 经过路人的指点,我很快到了赛半仙算卦的地方。 刚刚推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火味,墙上挂满了黄色的符咒,厅堂摆着三清神像,一张供桌,上面有香烛瓜果,看上去挺正式的。 一个穿着黄色道袍,带着道冠的中年男人正在左摇右晃的拿着一把桃木剑,嘴上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 地上跪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女的肚子很大,应该是怀孕了。 两人都很真诚,男的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三位天尊,一定要保佑我们生个儿子。” 我挑了挑眉头,这道士没有回头看我,嘴里还在念叨着。 我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终于,那个道士转头了,他手上拿着一碗清水,将一张符纸化成灰烬,倒入碗中,让那对男女喝下:“两位香客请起,我已向三位天尊请命,两位就静候佳音吧。” 我怎么感觉上去这都像是我在电视里看到的场景,这家伙打扮的到还像是那么回事儿,可是……我还是感觉他这个人有点贼眉鼠眼的。 那两个人闻言,赶忙将符水喝下去,高兴地道谢,给了钱才离开了。 我问他:“大师就是赛半仙吧?” 他捋了捋胡子:“贫道正是赛半仙!” 贫道?赛半仙?我越听越别扭,他是个道士还是个半仙,糊弄小孩子吧? 他看我,说:“哎呀,小伙子,我看你眉宇之间黑气冲冲,七煞封顶,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我再次听到我在电视里听到的话,不用说了,这老道士绝对是骗人的! 我叹了口气,不过我并不急着走,也许是我想错了,便说:“大仙,我确实霉运缠身。大仙不妨帮我解上一解。” 他点点头,很庄重的拿出几枚古铜钱来,对我招了招手:“小伙子,你过来,你来摇着古铜钱。” 我将信将疑的走过去。 拿起签筒将几枚古铜钱丢进签筒里,开始摇了起来。 正在摇晃之中,突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干哑的声音:“呦,大师兄,今天收入咋样啊?” 听到这个声音,那个道士刚才还庄重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我也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下意识的扭头去看。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邋遢,仰着酒葫芦咕嘟嘟往嘴里灌酒的男人。 这个男人,我已经是第三次见他了。 他就像是郎正文一样,阴魂不散。 我黑着脸,盯着他:“怎么又是你?” 他耸了耸肩:“嘿呦,咱两还真是有缘啊,在这种地方都能碰到你,怎么着,你来我大师兄这里是来算卦吗?我可告诉你,小子,我大师兄算卦向来没准过,钱却不少花!” 我呆住了,定定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赛半仙也怒了:“我说,浪子,你他妈少在这里拆我后台,谁说我算命不准了?你……我看你是没事儿找事儿!我知道师傅一向偏袒你,可是你也别欺人太甚了。” 浪子没有看我,只是看着赛半仙,喝了一口酒,眯着那个小的可怜的眼睛:“嘿呦,大师兄,师傅说,学道术,除邪避恶,道者,或隐匿于山林,或潜于道馆,莫做邪事,莫欺人,此乃道者之为,你这道术到是没学会,骗财骗色倒是一流啊。” “你……你……” 赛半仙儿被气得不轻。 浪子的话已经说到了这种份儿上,我便明白,这赛半仙确实是道家之人,可是学艺不精,才在这里摆摊卖弄。 刚才我就觉得,他可能是个江湖骗子,现在看来,着实不假。 我已经没有摇铜钱的想法了,走到浪子身边,细细的打量着他。 他转头看着我:“嘿,小子,你有病吧?一直盯着我看?” 我问他:“你就是浪子?” “我不是浪子,难道你是浪子?” “你个疯子,你给我从这里滚出去,滚!” 赛半仙恼羞成怒,上前不等我再说什么,推搡着浪子就要往外面走。 我也没有心思在这里算挂了。 我本来想着让他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够遇到浪子,没想到我其实早就见过浪子了,这也算上是不打不相识了。 我也没再看赛半仙是什么表情,跟着就跑了出去。 浪子看我跟了上来,笑着收住了脚步:“呦吼,小子,你咋跟上来了?” 我问他:“你就是浪子?” “你脑子果然有病,刚刚问了,这会儿又问?”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告诉我,你是不是浪子?” 他不耐烦了,摆手:“我不是浪子,是你啊,你这人真是有病,行了,本道爷事儿多,不陪你浪,我还有别的事儿,走了。” 他说完要走。 我抓住了他的手臂,我平时就好打架,力气自然出奇的重,浪子却没有我这么大的力量,被我抓的诶呦呦的叫唤。 他看了我一眼,使劲的甩手:“你松开我!你想捏断我胳膊啊。” 我看着他:“我说,你是不是我要找的浪子?” “不是!” 他很干脆的回答了我的话,我这才松开了他,不过我没有急着让他走,拿出那个香囊,说:“你认识这香囊吧?” 他摇摇头:“不认识!” “真的?”我还是有些不想放弃,重复这个问题。 他烦躁了:“我说你有病啊,我都告诉你了,不是就不是,你有完没完了?你要是实在是觉得无聊,我告诉你,附近呀,有个煤场,你去那里找一块煤,哦,对了,找一块比较大的煤块。” 我问他:“找煤做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再去找一盆水,把煤洗白了,就不无聊了。” 他说完终于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老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难道他真的不是我要找的人吗? 我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可一回头,却见那个赛半仙正站在门口,脸黑着,盯着我们这边儿看。 等浪子走了,他才走过来,说:“小兄弟,你听我的,算一卦,我不要钱。” 我对他很排斥,摇摇头:“算了,我觉得那符咒水太难闻,我喝不下去。” 我说完就走了。 回去之后,我已经没有心思再转悠了,躺在床上呆呆的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个时候,我手机又响了。 我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 我不知道是谁,随手就给挂了。 然而我刚刚把电话挂了,对方又打了过来。 我愣了一下,不耐烦的接通电话,问:“你是谁啊?” “哦,先生您好,我是金北夜总会的,请问您需要特殊服务吗?” 听到这里,我咔嚓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可刚刚我把电话挂了,我心里又一阵烦躁。 看着手机,反正都成这个样子了,上次和郎正文去天煌夜总会,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说起来,我还是一个小处男。 我想了想,反正我也是心浮气躁,不如发泄一下。 于是我重新把手机抓了起来,拨通了刚刚的那个电话,说:“喂。” “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特殊服务吗?” “来一个吧,不过要漂亮一点的。” “先生,您放心,我们这里都是十足的美女,身材苗条,胸大,脸蛋儿好看!活也好,包您满意。” 随后,她问了我一个地址,我也没多想,甚至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就挂断了电话。 第一卷 第10章 小姐 我起来洗漱了一下,这两天,我忙着奔波,也没时间打扮,胡子拉碴的,去洗澡都搓出了一身黑泥。 洗漱完之后,我换上了衣服。 静静地看着小说,等着那个被我叫了的小姐过来。 半个小时以后,门铃被按响了。 我走到门口,通过猫眼朝着外面看。 是个女孩,穿着红色长裙,背着一个双肩背包。 我拽开门,问她:“你是阿慧?” “小哥哥,你好,我是阿慧。” 她的声音糯糯的,听到耳朵里格外的舒服。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子,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我让她进来。 阿慧进来之后,把门给关上了,不等我说什么,她把包丢在床上,开始脱衣服。 然而等我看到那个背包的时候,脑袋却嗡的一声,我想起来了,我在列车上见过她,没错,她就是那个患了癌症去世的女孩子! 那个娃娃背包在我的脑海里如此的清晰。 我的脑回路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女孩子在铁轨上给我招手的模样。 我吓了一大跳,朝着她吼:“等一下!” 阿慧一惊,眼睛中带着恐惧和不解的看着我:“怎么……怎么了哥哥?” 我惊恐的望着她,下意识的往门边儿上退了两步:“你……你是人是鬼?” 阿慧捂着此起彼伏的大胸,先是一阵呆愣,而后就笑了出来:“哥哥,你真会说笑,这个世界上那有什么鬼,再说了,阿慧就算是个鬼,也是个漂亮的鬼呀!” 我还是不信她,吞了一大口口水,没有靠近她。 她见我不动,终于把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朝着我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 我指着她。 她翻了个白眼:“哥哥,我要不是人的话,我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我听说鬼都是垫着脚尖走的,而且浑身冰凉,你……你要是不相信我,那你摸摸我的皮肤,不就知道了。” 我呆处处的看着她。 她却又朝着我靠近了。 宾馆的门是那种电子锁,插卡的,非常的沉,想要打开,有些吃力,我深怕我一转头,她就突然间露出凶神恶煞的嘴脸,然后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让我给她陪葬。 将后背留给敌人永远都是最愚蠢的。 所幸我就死死地盯着她。 宾馆本就不大,阿慧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看我神情紧张,她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心。 一阵温暖和柔软的感觉让我浑身一震。 没错,死人没有这样的温度,难道是我的错觉? 阿慧看了看我:“哥哥,你现在信了吧?” 我又问:“你真不是鬼?” “切,哥哥,你这人真有意思,你要是觉得阿慧伺候的不周到可以说,你要是不喜欢阿慧也可以说,但是你不能骂我啊。” 她蹙着眉头,像是生气了,看上去还有些委屈,她甩开了我的手,拿起她的那个娃娃背包,推了我一下,拽开门就要走。 我一把将她拽过来,既然不是鬼,那么我就该发泄一些我的兽欲。 我把她推倒在床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暖暖的,软软的,我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也一阵柔软,并不坚硬,皮肤也很光滑,这次我确信她是人了。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我终于将心里的阴影消散了,搂着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 我这才想起来,还没有给阿慧钱。 可是,我叫她的时候,却发现阿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 我的钱包就摆在桌子上。 我连忙将钱包翻开,却发现里面的钱一分没少。 难道这个阿慧是傻子吗?还是我…… 我使劲的拍了拍脑子,我刚才犯浑了,竟然将我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一个小姐! 我有些后悔,可惜已经晚了。 我抬起头朝着窗外看,天已经黑了,黑的一塌糊涂。 整个天空没有繁星,路面也没有灯。 这个宾馆所在的地方,稍微有些偏,我倒也没太在意。 我把灯打开,准备去洗漱。 但是等我到了浴室的时候,我却发现,地面上有一层厚厚的油垢,还有一些泛白的东西皮屑。 浴室里的味道出奇的重,是那种臭味,臭气熏天。 我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将窗户打开,透了好大一会儿空气,可那股臭味还是没有消散。 本来我是想在洗个澡的,但是这股臭味让我洗澡的心思一下子就没了。 我准备出去,可我刚刚走到门口,却发现旁边的垃圾桶里塞满了一团黏糊糊的东西,黑色的!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我却忍不住。 我奓着胆子,蹲下身将那团黏糊糊的东西提了起来,顿时,我的头皮就麻了,身上也跟着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团黏糊糊的黑色物质是头发,成年女人的头发,整整的一团,这一团头发已经显得非常的糟糠了,头发没有正常人的那么黝黑发亮了。 但是这头发的长短和阿慧的头发一模一样,卷着的,不过却非常的蓬乱。 我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我的胳膊肘压在了地上,剧痛让我冷汗直冒。 我刚刚是被什么油腻的东西滑倒的。 我低下头一看,这才发现,地上那层厚厚的油垢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人的皮屑,整整的一层,白花花的,我刚才只发现了一点,现在却看到满浴室的地面上都是! 我惊呆了,一时间脑子不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慌忙的要往外面跑。 可我刚刚狼狈的爬到门口,门铃响了! 我心慌意乱的拽开门,这个时候,我多希望门口站着一个清洁工,或是一个酒店的工作人员,这样,有人在我就不怕了。 可是,我一拽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挎着背包,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女孩! 阿慧!又是她! 她依旧笑容满面的看着我,问我:“哥哥,你需要特殊服务吗?” 我早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不回答她的话,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捂着胸口,摊在门口,背靠着门,大口的喘着粗气。 然而阿慧还在门上敲:“哥哥,你需要特殊服务吗?” 她连着问了几次,虽然声音都还是糯糯的,可我听到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 我依旧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又在门上敲了几下,见我没有回应,才踩着碎步离开了。 我抓起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可是却不知道该给谁打这个电话。 我等了足足有两分钟,确定阿慧是真的走了,我才拽开门,一刻也不想停留,慌忙的朝着楼下跑去。 看到我如此慌张,前台的工作人员盯着我看了好几眼,这才问:“先生,你怎么了?” 我确信,这个人是个活人,有个活人在,我的胆子也就大多了,不过我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对着那个人说:“那个,美女,我……我能不能在你这个大厅里先过上一夜?” 她吃惊的看着我:“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重复了一遍我刚才的话。 她笑着说:“先生,你干嘛不上楼去?” “这……哦,对了,我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她笑着看着我:“先生,你要问什么呀?” “今天有个穿红色长裙,身背娃娃背包的女孩子来过吗?”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啊,今天一天都是我值班,我没见到什么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孩啊,再说了,嘿,这年代了,你见过全身大红色长裙的女孩子满街跑吗?” 我的脸都白了,对啊,这个年代,哪有什么穿着大红色衣服的女孩子还满街跑? 那个阿慧绝对不是人,可是她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还有那个夜总会的电话是怎么打过来的。 我惊恐的将手机抓了起来,不再和前台说话,匆匆的跑到一旁,打那个给我打过来的电话。 但是电话的提示音告诉我,这个电话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注销了。 我上午明明还打过这个电话。 此时,我越发觉得,我的头皮正在往起站。 前台看了看我,毅然把我当成了神经病,摇了摇头,就没有搭理我了。 这样整整的一夜,我就呆处处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愣神。 第二天一早,天亮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要去找一下浪子,找找那个看似邋遢却深藏不漏的男人。 就算他不是我要找的人,但是他也是修行中人,想必能帮我解决一些困惑! 我出门打了一辆车,就连打车的时候,我都小心翼翼的盯着那个司机看,深怕他也不是活人。 他看到我这副眼神,咧咧嘴,估计也把我当成了神经病。 他把我送到终南山脚下的时候,很不客气的对我说:“五十块打车费,下车吧。” 我没心思跟他啰嗦,服了车费,匆匆的朝着山上跑,我应该记得那间木屋的位置,可是我绕了一圈,却发现,山上那个木屋不见了,我找了很久也还是没有找到! 我去了观音禅寺,希望天道主持能够再帮我一次,可是我到了观音禅寺一问,天道主持也游历人间去了。 我心气浮躁,可偏偏郎正文的电话又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