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初吻 早春时分,枯枝上刚刚冒出了嫩芽,朦胧的雨雾在枝头织出一幅幅梦幻的珠帘,白墙黑瓦,小桥流水,亭台阁楼,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把巷子里的宅子连在了一起,这个江南的水乡如诗如画的般的美丽着。 只是,在这个像诗般美妙的清晨,在刘家大院里又传出了让人不忍去听的声音,那尖锐的咒骂,板子与皮肉撞击的声音肆意在空中飘荡着,邻居们纷纷关上了窗户,把那恶毒的咒骂和委屈的哭声关在窗外,不是他们狠心,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去管,这种事也不是三天两头发生,而是一天无数次地响起,这是寡居了十八年的刘老夫人在给她的独子“报仇”! 这仇从何报起? 陶伊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慢慢地走了出去,五年前,被当成拖油瓶的她,被舅舅卖进了刘家冲喜,当夜,夫君就一命呜呼了,刘老太太居然把她当成了克死儿子的凶手,成天把气撒在她的身上,侮骂事小,毒打才是家常便饭。 这个,她能忍受,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常常在半夜,那招上门的女婿会来骚扰她,撬门,爬窗,弄得她没有几个晚上敢安然入眠的,而这些事的结果常常又是为她招来一顿毒打。 五年了,从十一岁到十六岁,这日夜的担惊受怕让她不像个十七岁的妙龄少女,反而像个发育不完全的小女孩。 “滚出去,把衣服洗干净了回来,否则不许吃晚饭!”那长得极丑,却又自认为美貌无边的大姐把一盆衣服丢给她,指着外面吼道。 春寒料峭,去河中洗衣,自然是非常痛苦的事情,那刺骨的寒冷已经让她修长的手指布满了冻疮。 “陶伊。”刚走出小巷,一个青衣身影便闪了出来,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又挨打了?” 陶伊连忙抽回手,小声说:“没事的,侄少爷。” “别叫我侄少爷,叫我云墨。哼,那些畜牲!陶伊,我去和爹说,把你赎出来。”云墨咬牙说道。 陶伊仰头,云墨那略显青涩的脸庞上尽是怜爱。陶伊,这世间还有人如此在乎你,你还有什么可叹息? “陶伊,我来给你洗。”云墨眼底突然绽了笑,拉着她冰冷的小手,带着她往河边走。 陶伊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身影,那颗懵懂的少女心砰砰直跳着,云墨,我怎么配得上你?我是已嫁的妇人,你是城中的骄子,他日国中的栋梁。 “陶伊,你真美!”河边的垂柳初绽了嫩芽,云墨弯腰从草丛里采了一朵小花摈在她的发间,赞叹道,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双美丽的杏眼亮闪闪地,虽然受苦,却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一份自贱的神态,有些干涩,却弧度美妙的唇瓣,像这春天初绽的花。 他轻轻低了头,微热的唇落在陶伊的唇上。 陶伊没有躲,她睁大了黑亮的眼睛,看着这个在品尝她初吻的少年。 云墨的手有些发颤,他紧紧地把她拥进了怀里,轻声说:“他日我若得中,定将你八抬大轿娶回府里。” 云墨,你可知道,有你这句话,我一辈子多苦都甘愿。 她微笑起来,那笑容如春光,点亮了少年的眼睛。 正文 第二章 霸占 “云墨,你回去吧,我自己洗。”陶伊白皙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她羞涩地低下了头,柔声说道。 “没事,我帮你洗。”云墨挽起了宽大的袖子,快步走到码头上,笑着说:“你休息。” 陶伊抿嘴一笑,坐到了草地上,托腮看着他,这五年,如果没有云墨给自己的温暖,能不能撑过来?那个答案只有一个:不能。 水声响起来,云墨拿着棒棰笨拙地棰打着衣服,水花溅湿了他的长袍,陶伊咯咯地笑起来,云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也笑了起来,一件衣服跌进了水里,随着水流往下游飘去。 “哎呀!”陶伊紧张地站了起来,如果衣服丢了,回去定是会有一顿毒打。 云墨也急了,放下棒棰就往下游追去: “你等着,我去捞回来。” 陶伊一手搭在眼前,迎着初升的太阳,看着他远去的青色背影,心里满是甜蜜,怀春的女子,有这样出色的人儿相爱,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多少苦难都被这甜蜜掩盖过去了,眼里只有这幸福的光芒。 身后的草丛轻响起来,陶伊回头去看,却没看到任何东西,是小猫小狗么?她耸了耸肩,回过头,继续追随云墨的背影。 一个黑影悄悄地接近了她,突然起手,砍在她的手颈上,陶伊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黑影迅速把她扛到肩上,如一支离弦的箭向林子里射去。 那密林深处有一个山洞,洞中黑衣锦袍的男子正披散着头发,蒙着脸颊,双目里有赤红的火焰。 “君上,人找到了。” 锦袍男子走过来,冷冷地托起陶伊的小脸,模样还周正,看发髻也是已婚的女子,他点点头,那人立刻把陶伊放到了已铺了披风的地上。 凛冽的剑光一闪,陶伊的衣襟便被划开,露出青色的布肚兜,还有身上那青紫的伤。 锦袍男子皱了下眉,这身上的伤,旧的叠新的,看上去是常挨打,倒扫了他几分兴致,可是体内的药性越发生猛,他挥剑,将割破的衣服遮在她的脸上,褪掉她的中衣,把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眼前。 脑袋一阵眩晕,加上疼痛,陶伊缓过了神来,为什么眼前一阵黑,为什么身上好像还压着千斤重担,而身体倒像是要被撕裂开来一般!她心里一凉,小声惊呼起来,连忙伸手抓掉脸上的破衣碎片,看向身上的男人。 那男人……居然是个陌生男子!一双赤红的目微眯着,冷冷盯着自己,虽蒙了大半个面,却依然能感受他那天生的霸气,他强壮的身体正压在自己的身上,狠狠地贯穿着她的身体。 “畜牲!”陶伊又痛又急又怕又怒,连连的挣扎着抓打起他来。 那指甲划在男子的耳边,引得男子大怒,压住了她的双手,身下又是一个用力,疼得陶伊不得不放弃了抓打,紧紧地抵在两人相贴的胸前。 泪水汹涌而至。 而至洞口的光线渐渐弱了下来,云墨担忧的呼唤声在从远处传来: “陶伊!你在哪里?” 正文 第三章 分离 陶伊把手指塞进嘴里,紧闭了双眼不敢出声,任男人在身上疯狂肆掠,任泪水倾流,陶伊,你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云墨? 锦袍男子的喘息声终于平静了下来,云墨的声音也消失了,陶伊瞪大了无神的双眼看着黑漆漆的世界。 还有活路么? 一轻轻响,锦袍男子打着了火折子,照亮了山洞。 他整理好衣服,看向地上如破布娃娃一样的陶伊,布满青紫的腿间有鲜红的血,那血腥味让这山洞充满了合欢后的味道。梳着妇人的发式,却居然是处子!他皱了下眉,从袋中掏出一锭金子扔到陶伊的身边,冷冷地说: “滚!” 陶伊木然地爬起来,颤抖地抓起那锭金子,然后猛地掷向了那锦袍男子: “畜牲,我要……” 那金子居然重重地砸到了男子的额头上,破了皮,有血流下来,锦袍男子恼怒起来,猛地抓下蒙面巾,伸手钳住陶伊的喉咙,一使劲,陶伊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还有生命流逝的声音。 “君上,时间到了!” 外面有人小声提醒道,锦袍男子松了手,把陶伊扔到地上,大步往外走去。 空气重新流进她的喉中,她急喘着,然后掩面大哭起来,还能回去吗?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哭声像林中的小妖,细细长长,居然让那锦袍男子收住了脚步,他对身边的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立刻回转过来。 陶伊紧张地看向男子,连连往后面退去。 “姑娘请跟我走。”那人凝声说道。 “你滚出去!”陶伊颤抖着唇,指着洞口斥责道。 “得罪!”他如魍魉一般闪到了陶伊的眼前,手指一点,陶伊便如木头一般定住了,任他扛起,向夜色中奔去。 云墨,云墨,今生还能再相见么? 残花败柳之躯,如何再见出尘脱俗的你? 也罢,随风去吧! 第二节、 睁眼,却发现身处一个大帐之中,黑色的大帐里,一个老婆婆正在煮着什么,陶伊挪了挪身子,身上一阵裂痛,那畜牲不知道要了自己多时间,当时只觉得愤怒,现在却觉得这骨头都要裂开了。 “婆婆。”陶伊开口,声音嘶哑难听。 “姑娘,你醒了。”老婆婆转过身来,和善地说道:“我在给你熬药,等下喝了药,你再去洗洗身子,就没事了。” “谢谢婆婆,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随军军妓营。”婆婆小声说道。 军妓营?陶伊只觉得一阵眩晕,那畜牲居然把自己卖到了军妓营?她眼前浮现出那男子英俊却冷酷的脸,像黑夜里的魔! “别怕,你和我一样,是给姑娘们洗衣做饭的。”婆婆看她惊骇的样子,连忙说道 呼……轻松了一口气,陶伊撑着身子坐起来,接过婆婆手里的药碗,喝了下去。 “婆婆,这是谁的军队?” “燕周国大月王的军队。”婆婆呵呵地笑起来:“燕周国最勇猛的军队,所以这里的姑娘也是最多的,今后你要很辛苦了。” 正文 第四章 姑娘 天下原本三分,燕周国的兵力最强,已经吞下了大吴国,现在正在攻打齐鲁国,也就是她所属的国家。 齐鲁向来国弱,城破是迟早的事, 大月王,是不是那天侵犯自己的那个恶魔? 她放下药碗,坐起来,低头看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淡青色的布衣,这是燕周国的服饰,衣裤分开,上衣领口略敞,美丽的蝴蝶骨俏生生地探出一点点风情,窄袖,下面是一条丝绸长裤,系着深青围裙,腰间有挑花的腰带,垂着漂亮的流苏。 “呵呵,是我给你换上的,找姑娘们讨来的旧衣,你别嫌弃,先穿着,待打进了城,上面赏下衣服来,我再去给你讨几件过来。” 婆婆似乎很高兴,一个劲儿地和她说话。 “谢谢婆婆。”陶伊扶着床站起来,给她施了个礼。 “不用,金副将把你捡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活了,想不到,你命挺大的,居然一直有一口气在,你睡了五天了!” 婆婆笑眯眯地扶住她,把一把梳子递给她: “你叫我刘婆婆吧,先梳洗一下,你今后干活要卖力点。” “谢婆婆救命之恩,陶伊会好好干活的。”陶伊连忙又施了个礼。 刘婆婆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去忙碌起来。陶伊打量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一顶藏青色的帐篷,两张床,一张支着帐子,是刘婆婆的,自己这张床看来是临时搭的,不过是几张木板拼成,上面垫了稻草,然后才是一床薄薄的棉絮。 刘婆婆还在熬药汁,陶伊好奇地走过去,那药汁颜色很浓,还有股奇异的香味,有点像麝香,又有点桑叶的味道。 “这是无邪汤,你也要学着配,我若出门了,姑娘们若要汤,你便按方去熬。” “这汤有何用处?”陶伊好奇地问道。 “呵呵,避孕打胎都行,在行 房之前服用,还有助于增强姑娘们的精神,要知道这军队里的年轻人太多了,虽然不断补充,但是姑娘们却始终只有百名。” 陶伊的面色白了一下,大月王的军队号称数十万,而姑娘始终只有百名?意思只有一个,那些人都没从这人间地狱爬出去!若自己沦落……她想到那个恶魔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只他一个人,便几乎让她没命,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来。 “你来的时候半死不活,而且身上伤又多,我见你可怜,便留下了你,给我做个徒弟,你放心,我护着你,没事。”婆婆看出她的恐惧,连忙安慰道。 陶伊扑嗵一声跪下去,用力地磕了个响头,泪水滑落,认真地说道: “师傅大恩,陶伊必定相报。” “起来吧,孩子。”婆婆也有些动容,小声说: “说实话,我也是齐鲁人,你的装扮便是我年轻时常爱做的打扮,我看到你,便像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哎。” 她叹了口气,扶起她来。 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来,她连忙放下门帘,小声说: “大军回营了,姑娘们晚上要做事,快点熬药汤。” 正文 第五章 夜遇 鼓声擂响,号角声声,大旗飘扬着,向营中涌进来,不多时,便听到外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 “恭迎君上。” 君上?陶伊一震,轻轻地掀开了一点门帘看过去。 男子骑在纯黑的大马之上,一袭华美的锦绣黑袍,脸上有半枚玄铁面具,黄昏的阳光洒落,给裸 露在外面的半边脸镀上了层淡淡的金黄,浓黑的剑眉入鬓,眼眸如月夜寒江,平静的眼光下暗藏了汹涌波涛,唇角紧抿,一枚纯黑的玉簪将发束起,右手大拇指上有一枚黑玉雕刻而成的游龙扳指,这枚扳指向征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燕周王的长子,大月王龙皓焱!他统领着燕周雄兵,横扫天下,他就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下马时,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两道带了愤怒的眼光,微眯了一下眼睛,脸转向陶伊站的方向,陶伊迅速放下门帘,转过身去剧烈地喘起气来,虽然他那晚蒙着面,可是陶伊依然能认出他来,他的气势,他的眼睛,他的唇角上扬的弧度! 这个男人,夺去了她的贞洁,让她和云墨生生分离! 她咬了咬唇,快步走到床前捂住了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复仇,或许还没靠近他,便被他身边的人杀了一万次,碎成粉末扔到荒野了。 她不想死,她想回去,对云墨说:云墨,我等不到你的八抬大轿了,可是我还是想来伺侯你,偿还你这些年来对我的情。 夜,渐深了。 她和刘婆婆一直没停手,不停地熬着浓浓的汤汁给各营的姑娘们送去。 每回大军回营,都是这些姑娘们最劳累的时候,从黄昏开始,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被破席子卷着抬出营去。这些姑娘,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俏立于院中,可是,在这几天的折磨之下,不死也会七魂丢掉六魄。 不时有鞭打声和惨叫声从外面传进来,那是受不了疼痛的姑娘不要命往外逃之后,被抓回去受到的责罚。 在这里,女人,尤其是齐鲁国和大吴国的女人,是没有一点地位的,她们是案板上的鱼肉,任这些男人玩弄。 她的手一直在抖着,婆婆叹了口气,拿起一个小篮子说: “你去营后的小河里,把这些衣服洗掉吧。” 陶伊感激地接过篮子,快步打开门帘,逃也似地往后营跑去。 月光淡淡,初春的夜,风冷入骨。 她蹲到河边上,掬起一把冷水浇到脸上,迫使自己安静下来,毕竟自己还是幸运的,遇到了婆婆,不用像那些女人一样,毫无尊严地沦为发泄工具。 她把脏衣服拿出来放到水里浸湿,然后抡起小槌轻敲起来,水面泛起轻响,水花轻溅,碎了水面上投下的圆圆的月影,还湿了她的裤脚和布鞋,她犹豫了一下,飞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把鞋脱下来,放到稍远一点的石头上,赤着脚开始干活。 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投到水面上,紧接着,一只脚伸来,重重地把她掀翻到水里。 正文 第六章 服侍 河边的水不深,只没到膝,她狼狈地从水里爬起来,看向来者。 是他! 长袍敞着,露出结实的肌肉,头发披在肩上,有几缕还湿湿地贴在耳边, 龙皓焱冷冷地看着她湿淋淋的样子。 瓜子脸,皮肤很白皙,和燕周国那些强壮的女人不同,她看上去很瘦,可是湿漉漉的衣服贴到她的身上之后,你会发现她的曲线其实很美妙,胸不大,却坚实,腰纤细,盈盈一握。她的眼睛很漂亮,眼梢微微上挑着,用他们族的话来说,这是狐狸眼,有天生的媚骨,不过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却充满了恨意。 她恨自己? 为什么? 他不屑地收回了目光,这世间恨他的人太多了,不过没有多少能长命的。 “滚。”他冷冷地说道。 陶伊立刻低下了头,把衣服收回篮中,快步往岸上走去。 刚刚走过他,她就被他一把拉了回来,他的脚重重地踩在她的赤脚上,他的声音在一瞬间就充满了戾气: “谁允许你在我的营地赤脚的?” 地上遍是尖锐的小石子,他的脚碾在她的脚上,那石尖扎得柔软的脚心生痛,陶伊倒吸了口凉气,却不敢反抗,他只要两根手指就能捏死自己。 他果然伸出手来,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眼眸。 眼睛里含了星星泪花,却倔强地回望着他,浓密的睫毛上凝了晶莹的小水珠,一扑扇,便轻轻地落到她的脸上,略有些干涩的唇瓣开始微微抖动起来,她也是害怕自己的! “有趣。”他挑了挑眉,松了手脚,大步往河里走去: “过来,服侍我。” 陶伊的心猛跳起来,服侍他?怎么服侍?难不成他又想对自己做那样的事? “你是哑巴吗?” 他不耐烦地说道,长袍被他扔到地上,露出他结实的背,他的背上纹着一条黑色的飞龙,那龙展开了双翅,凶猛地喷着怒火,纹身很大,几乎占据了他整个背部。 还没陶伊反应过来,他已经褪去了长裤,往水中走去。 陶伊立刻侧过身去不敢再看,燕周国的人对于男女之事一向开放,传说只要男女互相喜欢,是不需要三媒六聘就能在一起的,而这在齐鲁国却是要浸猪笼的大罪,当然,要淹的那个只会是女人,男人只要交点保金,仍然可以花天酒地的活着。 他生气了,这女人难道不仅是哑巴,还是聋子?这到底是从哪里来冒出来的一个笨女人?换成其他的女人,遇到他这样召幸,早就扑过来了,她却一动不动,像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隔着这么远,陶伊也感觉到了他的怒气,他转过了身,冷冷地盯着陶伊。 陶伊多想抡起手里的棒槌很很地打在他那张可恶的脸上呀!可是,她知道,如果这时候自己不顺着他,不光是自己可能没命,可能连婆婆也会跟着遭殃。 看着她开始有些发抖的样子,他讥诮地扬起了唇角,眯了一下眼睛,懒洋洋地说道: “脱掉。” 正文 第七章 惩罚 三月的河水,刺骨的冷,起风了,陶伊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可是,龙皓焱的目光比月光还要清冷,他冷冷地盯着陶伊,气势太逼人,陶伊咬了咬唇,手指轻轻地解开了腰间的绣花围裙。 她低垂着秀目,把布衣褪下,露出一方青色的肚兜,把胸口包裹得严严实实。脖颈和肩头的淤青并未完全退去,那些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青色让龙皓焱觉得有些扫兴,他当然知道那些痕迹是什么。 “跪下。” 他冷冷地说道,再没多看她一眼,掬了那冰冷的水往身上浇去。 他行军时,总会带着一个侍妾在身边,现在随侍的侍妾叫绿绦,是吴国郑郡太守的方久邺的独女,城破时,方太守将绿绦献于了他,绿绦可能是受人指点过,很会服侍他,他便将以前的侍妾送于了立了军功的副将,转而把这个腰身妖娆的绿绦带到身边。可是今天他回营之后,绿绦居然说她有了身孕,他一怒之下命人把她拖了出去,今后是生是死他不会再过问。 这些贱人,居然想悄悄怀上他的孩子?那是自寻死路。 女人,在他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地位!爱情?他冷笑,那是虚幻的,哄骗俗人的东西! 龙皓焱,只要天下,不要爱情! 龙皓焱让自己漂浮在水上,仰头看着月亮。 还有半年,最多半年,他便能让这天下都姓龙,四海归一,他的梦想,他的宏图,谁说燕周没力统治天下?他偏要造一个繁华盛世给你看! 他闭上眼睛,任冰冷的水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天地一片宁静。 陶伊跪在尖锐的小石子上,膝盖阵阵刺痛着,却不敢动弹一下。 风愈大,陶伊只着着青布肚兜,身子开始瑟瑟发抖,皮肤上也泛起了青色,她本就怕冷,又被这样罚跪在有风的河边,春寒的晚上。 其实,这样的折磨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在家里时,婆婆便时常用绑着荆棘的鞭子鞭打她,每一鞭打过,那皮肉就会火辣辣地痛!她跪的地方也不止有这小石子,婆婆常会在地上洒上碎瓷片,她身上的伤从未好过,她也从未想过要反抗,也无法反抗,一家人,婆婆、小姑、姑爷常打得她无法喘息。 只有云墨,云墨是她黑暗的岁月里唯一的温暖,唯一的亮光。 云墨,你在哪里?你有没有在找我?云墨,我好想你! 她怔怔地看着河里的人,如果那人是云墨,怎么舍得自己受这样的折磨?可是,他不是,他是恶魔! 身后太安静了,难道那女人被冻死了?龙皓焱转过身,迎上陶伊楚楚可怜的、雾蒙蒙的眼神,他眯了下眼睛, 阿嚏……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掌嘴!” 他冷笑起来,唇角讥诮的上扬。 陶伊楞了一下,是,她是常挨打,可是那是她无法躲,如果让她自己打自己……不,她绝不!世间已经无人疼自己了,为什么要自己的手再折磨自己的身体? 正文 第八章 莲足 身体微颤,低垂着眼帘,却迟迟没有抬起手来。 龙皓焱从水里站起来,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陶伊连忙别开了脸。 逼人的气势很快就压近了她,月儿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陶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木槿的味道,有水珠滴到她裸 路的肩上,他弯下腰来,托起她的脸,强迫她看向了他。 “想死?” 他的语气都充满了残酷的血腥味。 长了茧的手指肚滑过她光滑的肌肤,到达她纤细柔软的肩膀上,略一用力,陶伊便听到了骨头挤压的脆响,她痛得倒吸了口凉气,不得不抬起头迎上他冰凉嗜血的目光。 龙皓焱盯着她的眼睛,月光映进她的水雾迷漫的眼睛,像藏了一帘梦,他的目光滑到她的赤脚上,她一定没缠过足,但是双足却小巧而白皙,像两朵清婉的白莲。 他突然就觉得小腹有些发紧,手指轻巧的一扯,她背上肚兜的带子便散开了,青色的布片从身上飘落,像没了翅膀的青鸟,软绵绵地坠到地上,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小巧而坚挺的胸微颤着,她没动,面色在一瞬间苍白下去,任他的目光在胸前流连,他的手覆了上来,略一用力,她便流起泪来,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从喉里挤出两个字: “求你。” 求他?求他召幸?还是求他放过?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趣!他手上的力度更大了,手里很柔软,她有着一副好身体! 疼痛从胸前散开,陶伊咬住唇,别开脸不再看他,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握住她的腰,腰的感觉也很好,很软,像柔软的棉絮,这倒是个宝贝,只可惜被别人用过了。 他的手指在她右臂上面轻轻的抚摸着,那里应该有颗,红色朱砂痣,可是她没有。 那么,这个女人,倒底他要是不要呢? 他突然觉得这是个难题。 身体上有渴望,不过……除了情毒发作时,他是不会碰已经不完整的女人。 陶伊抖得越发厉害,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折磨,她会死掉的! 龙皓焱松了手,捡起了地上的长袍,穿好,陶伊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连忙蹲下去捡自己的肚兜,他的脚却伸过来,踩住了那片青布,冷冷地问: “你知道不知道在我的营中赤脚有什么后果?” 陶伊茫然地抬起头来,一手护着胸,一手轻拉着肚兜,轻声说: “请君上开恩,奴才不知。” “你的双足会被剁掉!”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 声音像把凉嗖嗖的刀,割得她的耳朵生痛,她的脸色愈发白了,缩回了手,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剁了脚,就没希望回家找云墨了! 看着她如同一团雪球紧缩着的身体,龙皓焱突然就有了种快感,他一伸手把她扛了起来,大步往自己的青色大帐走去。 完了! 陶伊绝望地想着,泪水大滴地滚落。 风在耳边烈烈作响,见到他扛着一个女人回来,侍卫们连忙打起了门帘。 正文 第九章 伤痕 大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宽宽的长榻,榻上铺着一张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毛皮是极其绚烂的彩色,帐中悬挂着一盏青铜灯,帐边竖立着一把青月长刀,刀无刀鞘,锋利的刀刃闪着凛冽的寒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杂物。 龙皓焱把她往地上一扔,陶伊便四肢朝天跌到了地上,那姿势……双手放到了脑侧,光洁的身体舒展开来,纤细的腰肢微微扭曲着,整个人像极了朵在夜间悄悄绽放的昙花,水珠在花瓣上滚动着,清新又妩媚。 地毯非常地柔软,陶伊摔得并不是很痛,她连忙爬起来,背对着他紧抱了双肩。 烛火在青铜灯盏里跳跃着,龙皓焱这才看清她的背。 她的背很单薄,远不如她的正面看上去让人赏心悦目,背上纵横着不少的伤,新的垫着旧的,一道道织在一起,如张蛛丝网,还有一道旧伤,明显是刀划过的痕迹,从左肩一直延伸到腰处,伤痕的尽头处扭曲着,像一条小蛇高抬起了她的头颅。 他挑了挑眉,看样子这女人之前受过虐待,而且不是普通的责打。 他的大营里,平日里是不允许如此折磨姑娘们的,因为姑娘们有更大的用处,那就是给从血战里爬出来的士兵们发泄,让他们在柔软的身躯上发泄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渴望。 这个女人,他皱了下眉,脑子里隐隐闪过另一双惊惧的眼睛,左边的额头又有些疼痛起来,他重倒在榻上,闭上了眼睛,先前的欲望在看到她背上的伤痕之后一扫而空。 大帐里响起他沉稳又均匀的呼吸声,陶伊怯怯地转头看了一眼榻上的他,他似乎睡着了!轻蹙了下眉,她悄悄地站起来,捂住胸就想往外走。 “过来。” 他眼皮子也不抬,沉声说道。 她的心猛地就悬了起来。 “头痛。”他侧了个身,说道。 她吐了一口气,犹豫起来,他的意思是不是想让她去给他按摩?可是自己现在光着身子呢! “若你再敢违抗本王的命令,本王一定碎了你。”他恼怒地坐起来。 陶伊打了个冷战,低下头小声说: “请君上赐衣……” 他的牙狠咬了一下,声音清晰地传进陶伊的耳中,她连忙跪下去,俯身轻声说道: “奴才遵命。” 是的,嫁进刘家这几年,她只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察颜观色,忍气吞声,这样会让她少挨一点打。 他重新躺下去,他从来没像今晚一样,对一个女人处处留情,他的大营里绝对不允许女人赤脚,这是他的大忌讳,因为他的母后被王上赐死之时,就是赤着脚。 母后……有一双梦一样的眼睛,像这个女人一样。 陶伊跪着挪到床边上,双手轻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冰冷的指尖温柔极了,他闭上了眼睛, 享受着来自她指尖的温柔。 夜,越来越深了,陶伊的身子越来越冷,她抖得更厉害了,甚至有青鼻涕开始往鼻外钻,她吓了一跳,不敢用力吸,也不敢松开给他按摩的手指,因为他看上去睡得很舒服。 正文 第十章 惊闻 帘子被掀起来,有人匆匆地走进来,大声叫道: “君上,刚刚俘虏了一支想来偷袭的军队!” 陶伊吓了一跳,连忙缩了手,背向帐帘把身体缩起来,脸上涨得通红起来,女人的身体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外男看到?这不是比那些姑娘们更无耻了吗? 龙皓焱没有出声,那人的目光落到陶伊光 裸 的背上,顿时顿住了脚步,一掀袍摆扑嗵一声跪了下去,大声说: “荣延请君上赐罪。” “是谁的人?”龙皓焱没有动,淡淡地问道。 “据分析,可能是齐鲁的威家军。” 威家军?陶伊心里一紧,抓住披风的手指也紧紧地扭在了一起。 云墨就在威家军供职!威老太爷一直非常常识云墨,虽然云墨家境贫寒,可是依然让他做了威家公子的伴读,和他一同进入城中最好的私塾里念书,云墨也从未让威老太爷失望过,文韬武略出类拔萃,只等着朝廷大选,威老爷就会保荐他入朝为官。 大选……云墨和她都非常的期待,一旦保荐成功,他便能向凶恶的婆婆来讨要自己。即使不能为妻,即使只为奴为妾,她也想去他身边,看他和沐如阳光的笑容,让他温柔的掌心温暖自己寒冷的心脏。 自己出事的那个清晨,云墨正是悄悄从军中溜出来的,可就是那一个清晨,成了自己和云墨命运的分水岭,本就卑微,这脏了的身子再如何配得上他? 云墨,会不会在这些人里?难道是他知道了自己在这里,所以想来救自己?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牙齿轻碰着,一时间她甚至觉得这空气冷得让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 龙皓焱坐起来,眼光瞟了一眼缩得不能再缩的陶伊,伸手抓起自己的披风扔到她的身上,冷冷地说道: “把俘虏带到虎帐去,本王要亲自审问。” 荣延惊讶地看着陶伊,他居然把自己的披风给这个女人?平时,只要女人碰一下他的物品,他都会命人鞭打她们的。 看着他直楞楞地盯着陶伊的裸背,龙皓焱不悦地轻哼了一声,蓉延立刻上前去,从床头上拿起另一件长袍给他披上,浓郁的木槿香又扑过来,他转过身,看了一眼陶伊,皱了皱眉,冷冷地说道: “滚。” 陶伊心里长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身往外走。 荣延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表情顿时凝固住,怎么会是这个女人?她居然到了这里?怎么可能?自己分明把她扔到山脚下了! 是他!陶伊也认出了他,山洞里的另一个男人,自己就是被他扛出了山洞,然后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恶可恨至极的坏男人!她匆匆低下眼睛,从他身边擦过,吸了吸鼻子,抓紧身上的披风快步往外跑。 出了帐篷,她就楞住了,这里和自己住的帐篷周围的环境完全不是一回事,院中燃着火把,照亮眼前的一切,身后是一顶绘着鹰的深青色大帐,四周都是持刀的侍卫,自己住的小帐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