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俊男幽魂初遇拼命女孩 　　春节假期的最后一日，北方春城，寒冬使得落日的最后一缕余辉更加刺眼。春城大学的实验楼101室里，他不情愿的睁开眼，从好眠中清醒。 　　嗯？正准备化形的他发现自己的机身依旧在工作，没好气的低头长？长发？不对，一定是今天醒来的方式不对！他使劲地眨眨眼，然而柔柔的长发随风挠着机身，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他忍不住低头，看见了一个软糯可爱的姑娘，在这冰冷的坚硬的轰鸣作响的机器旁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却因她专注的神情而显得异样和谐。 　　黑褐色及腰的长发用黑色电话圈松松扎成马尾，随着低头摆弄样板，长发铺撒开来，有几缕调皮的落在机身上骚着自己冰凉的皮肤，又有几缕随风扬起。透过这丝丝帷幕，可以瞟见半张洁白如瓷的面庞。那双眼出奇妩媚，半眯着安放试样的时候，竟显得分风情万种，气质古典的一张鹅蛋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嫩生生的，他甚至忍不住想去掐一把，感觉可以掐得出水来。白净的小肉手打开机身上的照明灯，橙黄色柔和的灯光映照着女孩校对着机器时专注的神色。他忽然觉得自己冰冷机身下的心感到一阵温暖，不像白日的金辉那样刺眼，不像夜晚晒的月色般淡薄，一点一点，像这个女孩子一样，软软糯糯的。 　　恍惚间，他竟忘了气恼自己的机身这么晚了还在被劳役，忘了惊讶为什么今天做实验的是个女孩，忘了……直到…… 　　“师妹，吃不吃饭？”门外探进一个肉呼呼的男生，貌似是常去隔壁实验室做实验的男孩。“竟然六点多了，师兄你为啥不早喊我，食堂要没有饭了”“怪我咯？你就一饭桶，跟你师兄我学着点，多干活少吃饭。”“我那叫吃货不叫饭桶好吧”“瘦子才能叫吃货，你也就只能叫饭桶”……随着“啪嗒”“啪嗒”清脆的几声，关机，关灯，拉电闸，师兄与师妹相互调侃的声音渐渐远了淡了。 　　101室拢在了夜色里，直到窗外的路灯混着月色流入，他才缓过神，松了松僵掉的脸，他从焊机中化出人形。没错，焊机，他是一台搅拌摩擦焊焊机，或者准确的说，他是一个焊机成精？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有意识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台焊机中了，这台，恩，看起来跟其他焊机不怎么像的大家伙中。他醒来时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冰冰凉凉的身体叫做“搅拌摩擦焊机”，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偶然飘荡到了隔壁，遇到了自称是“激光焊机”的老头儿。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来源于“激光焊机”以及他介绍的其他成精的机器们。 　　他们告诉他，他在的这间屋子被人类称为101室，他们这一层，放着各种各样的跟他一样被称作焊机的机器，他除了隔壁的激光焊机，还见过几个叫的焊机，几个叫的焊机，他们常常呆在一起，工作起来也总是像晚上这样嘁嘁喳喳地让人心烦。除了附近的焊机成精，楼上还住着其他种类的机器精灵，例如他就见过一个万能试验机精灵来他们焊机精灵堆里串门。 　　他们说，这个楼是学校的实验楼，屋子里有各种的仪器；他们说，这所学校被学生们称作春城大学，是一所理工科学校；他们说，这所学校里男孩比女孩多很多，像学习焊接专业的就更少之又少，他有意识之后，仅在他们屋里见过一次，被称为女孩的那一类…… 　　他们还说，他们之所以存在，是学生们对知识投入的感情与执念常年附着在机器上，给予了他们意识，渐渐地意识凝聚成了形态…… 　　惊讶于刚才看到的女孩，想起他们给他说的很少有女孩子学焊接专业的种种……甩甩脑袋，还是去找其他焊机玩去吧。勾勾手指刚打开门刚才脑海里的那张脸跃然眼前。 　　“请问你是？”猛然间娇嫩嫩的声音打断了他发呆。刚才走掉没一会的女孩就站在他面前。 　　“搅……”坏了！差点说漏了嘴…… 　　“佼？有这个姓？” 　　搅？拌？摩？擦？焊？机？他的意识里，好像人类的姓氏都没有哇？尴尬了…… 　　女孩不以为意的进了门“你名字么？” 　　点头，这种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挽救！ 　　“韩，我姓韩。”谐音什么的，突然感觉自己好机智呢！ 　　“你好，我叫白雪，奇怪，我刚才走的时候明明锁门了啊，你是怎么进来的？”女孩神色狐疑。 　　“额……借的你师兄的钥匙，嗯，我来借点东西。”说完韩佼表面淡定，内心忐忑地拐向走廊另一边。 　　白雪不疑有他，实验室之间借工具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穿好工作服，白雪开始摆弄机器，打算利用晚上的时间再进行几组实验。刚走出不远的韩佼感受到机器的启动，哀嚎声还在嗓子眼里，就被吸了回去。工作！真是无语！自韩佼有意识以来，就没有晚上工作过。晚上光线不佳，人的精力也不及白日集中，容易，出事故……可这个女孩→_→比那些来做实验的男孩纸还拼命，多说无益，韩佼只得认命工作。 　　被绑在屋里工作的韩佼心里十分不情愿！他刚有意识不多久，心理上还像个人类的孩子，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更惶论懂什么人情事故，本来晚上不工作的他可以出去晒晒月亮，可以去找其他焊机唠唠嗑，心情好了，学着那些资历深厚的精灵，在实验室里汲取学生们留下的对知识的执念，听说，就像传说中妖精修炼功法会得道成仙那样，他们的道行也有三六九等之分，至于会不会成仙他不知道，其他机器也只是听说罢了。韩佼之所以这么快就有了意识，据说就是因为来101室做实验的学生，有几个很牛掰的，韩佼吸收了比其他精灵更浓郁的求知欲，短短几年就化了形。可是现在……晚上做实验什么的最讨厌了！ 　　韩佼还很弱，既然开了机，他就不得不回去工作，没办法阻止，但是，孩子心性的他岂会老老实实地？ 　　白雪总觉得怪怪的。 　　移动机器吧，头发夹到了试板中扯的生疼；打开风扇给工件降温吧，却觉得整个屋子都冷嗖嗖的；校准工件呢，又总是对不准……难道真像师兄们说的，晚上做实验效率低？ 　　别看白雪长得软糯温顺，骨子里却是个特别倔强的人。如果说别人是不闯南墙不回头，那白雪就是闯了南墙还硬要把南墙撞碎了穿过去继续的人。本来两个小时的实验内容，白雪为了精益求精，也为了熟悉实验流程，硬生生往后拖了很久，直到看门的老大爷凶神恶煞的来赶人关门，才匆匆收拾了离去。 　　韩佼去找其他焊机玩的时候，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引得众人打趣半天。激光老头用激光给自己点了根烟，吐口烟圈，悠哉悠哉道“小伙子，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工作起来就不惜命！” 　　是我想工作的嘛？韩佼内心腹诽着。 　　“那小女孩见到你化形了？不会是想勾搭你吧？嘻嘻，好一出才女与男鬼的故事唔！我看，故事名可以叫俊男幽魂？啊？哈哈哈！”和凑一起叽叽喳喳地八卦……韩佼向来少言少语，别人八卦他就淡定的听着，就仿佛他们八卦地是别人一样。 　　“咦？”一向懒得理会他们的手工焊焊机难得插话。手工焊算是他们的老祖宗了，平时觉得自己资历老，总是架子端得高高的，小辈们打打闹闹，他就跟个祖宗似的悠哉悠哉地听，享受着承欢膝下的感觉，懒得跟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一出声，引得一众精灵好奇地止了声。 　　“那女孩的求知欲大概比常人更盛些吧，你不觉得自己的形态比平时更趋近于实体么？” 　　他这么一提，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一变化，众焊机纷纷羡慕，又有人说他好命，或许得个道，成个仙等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是福是祸，还得看你自己啊”手工焊老神哉哉地拍拍韩佼，神秘兮兮地又窝回去俯视众生去了。 　　韩佼也不知是吸了哪个人的精气，成了这种别扭性子，虽孩子心性，但性子却很清冷，虽不懂人情世故，举止却很成熟。其他焊机八卦谈天，他也只是听听，更多的是独来独往地晒月亮，看风景，练练功，现下听说那女孩可以提供修炼的好资源，说不动心是假。韩佼挑挑眉，他活着还没什么目标，或许将修炼得道作为现在的目标，听起来也不算坏。有了能力，等自己真有什么想做的事了，也不至于半点准备也没有。 　　韩佼打定主意，决定好好地利用这大好资源。不过不知道那女孩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已经被她看过化形，若是个性情豁达的，或许可以跟她摊牌，商量商量，于修行有利，也于她实验有好处，若是个不好相处的，或者心思机巧之人，虽然这事对双方都好，但若被她知道了去，自己被威胁或传给他人，则是糟糕的很，该找个时间，试探试探地好。 　　次日晚饭后，白雪回到实验室，发现又有个陌生的男生在。虽然昨晚打过照面，说过几句话，很遗憾，白雪是个脸盲，而且仅针对于男性。仅仅看看，是分辨不出人来的，除非特意去记每个人的特征，仔细分辨声音等等。实验室大多是师兄，为此她可是苦恼的很，特别丑的给人印象深刻还好说，其他的就太为难她了，所以她见到眼熟的一概称师兄，微笑着打招呼，认人什么的，慢慢来吧 　　“嗨！师兄！”白雪见屋里有人，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 　　这下韩佼纳闷了，自己明明昨天跟她说了几句话啊，这个奇怪的名字还是她起的，这就忘了？还是她根本不记得？他不敢直接搭话，万一说话的时候，她打开焊机，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正文 第二章 田螺先生 　　韩佼装模作样地在柜子里找着东西，偷偷瞟着白雪。白雪这两天做了许多组实验，至于效果，需要加工出试样来看看性能，才能确定进行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所以她打算晚上把金相试样和拉伸试样在试板上画出来，明天送去加工。 　　韩佼看着女孩抱着一打试板在桌边坐下，拿着笔尺摆弄着，估摸着她今晚不会开机了。 　　“师妹之前没见过你？” 　　“恩，我刚来课题组，做本科毕业设计的。” 　　“哦”那应该不是很熟悉课题组有什么人，韩佼的眼睛亮了一亮。 　　“师兄你导师是？” 　　“嗯，我不是你们学院的，来你们实验室借点工具用用。” 　　白雪一脸严肃：“实验室工具的借还都要有记录的，师兄你走的时候记得写一下哈！” 　　……囧“嗯，我已经还回来了都，不用写了，我跟你师兄说过了的。” 　　“哪个师兄？” 　　韩佼再囧，不过他十分淡定的回着白雪：“之前在这个屋做实验的，胖胖的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陈晓么？” 　　“嗯嗯。”你说是谁就是谁吧，韩佼心想，就是别让我露馅就好。 　　“下次打过招呼也要记录哈” 　　“恩恩！师妹这么用功啊，晚上还做实验。” 　　“还好啦，本科毕设时间太短，只能抓紧了。” 　　“师妹毕业去哪？” 　　“本校直博。” 　　太好了，韩佼心想，有很多时间可以供我修炼了。 　　“师妹在做什么，需要帮忙么？” 　　白雪抬头狐疑地瞥了韩佼一眼，这搭讪的…… 　　“啊哈哈，”韩佼感觉到被嫌弃，囧囧地摸摸鼻子“师妹怎么选的焊接专业，你们实验室很少有女生啊。” 　　“嗯，也是阴差阳错啦。没有想为啥就已经选了，不过既然选了，就坚持下去就好啦。” 　　“怎么就读博了呢？” 　　“嗯，我喜欢，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哈哈” 　　“嗯，师妹加油，拜” 　　韩佼靠在门外，摸摸自己发烧的脸颊。丢死人了，自己竟然脸红了！跟女生说话让他觉得好尴尬，跟工科女说话更尴尬→_→ 　　隔壁屋传来隐隐的笑声，韩佼黑着脸穿墙而过，看到一群焊机使劲憋着笑，脸更黑了，一群焊机看到他终于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佼气结，转身要走，“喂，哪有你这么搭讪的？”被一群焊机堵住。“这不是搭讪！”韩佼愤愤地还击。虽然不太懂搭讪这个词啥意思，但是总感觉怪怪的。“好好好，不是搭讪，不是，我们懂得。”一群焊机围着他叽叽咕咕地给他出主意。 　　“女孩子嘛，总喜欢有个依靠，你多帮她做做实验，她要搬东西的时候你麻利地跑上去，她要买东西你跑腿，让她形成依赖和习惯，准没错！那个词叫啥来着，对√暖男！” 　　“对对对！我们之前去宿舍楼周围玩就看到过，男孩子送女孩子回宿舍，帮忙拎水壶什么的。”们一脸坏笑。 　　“我不是要追她。”韩佼脸更黑了。 　　“知道知道，你不就想借着她修炼嘛，献殷勤都是一个道理” 　　“就是就是，人家帮你修炼，你帮人女孩做做实验。人类不是有个那什么“田螺姑娘”的故事么，你就做一回田螺先生呗！” 　　韩佼想想，也挺有道理的哈，借了人家的精力修炼，自然应该要报恩的，看看101的灯已经熄了，她应该回宿舍了吧，现在可以去帮她做点什么了。这么想着，韩佼转身回了101。 　　桌上整齐地码着一打试板，借着窗外粼粼的月光，可以看到水笔画出的试样形状，他隐约看之前来做实验的学生带来过这几种样子的试样，听楼上的线切割机夸口，貌似是他的杰作。韩佼打量了下，单手拎起一打转身出去了。 　　白雪赖床的毛病又犯了。第二天一觉醒来已近中午，匆匆赶到实验室，却发现桌上整齐的码放着一叠试样块，余料被堆到了旁边的袋子里。是师兄吧，白雪心里暖暖地，肚子也感觉到饿了，掏出手机，微信上跟陈晓道了声谢，就急忙吃饭去了。 　　白雪进入到了貌似无止尽的磨试样过程中，拉伸试样还好说，只需要用砂布打磨掉切割时留下来切痕，只是觉得胳膊酸酸地，可是金相试样就要求精细地多了，要从200号砂纸，依次经过400号，600号，800号，直到1000号砂纸进行打磨。白雪的试样是铝合金的，质地要比钢等软的多，磨起来不能太用力以免留下划痕，用力太小又达不到打磨的效果，而且因为太软，手上力气稍有不均表面就不平了，还要从粗砂纸开始返工；到了后面，为了防止磨掉的金属粉末划伤表面，要在水池中就着流动的水流进行，春城的正月，水十分的扎手，而且因为有水的缘故，非常滑，要紧捏着试样表面的飞边，手被划得生疼，已经磨肿的手伸到冰水中，也不知道是冰地痛，还是伤口进了水煞的疼了。 　　韩佼就是被这哗哗的水流声吵醒地，昨晚忙着找线切割帮忙切试样有些累，本想白日里好好休息，不想却被吵醒。看着白雪白嫩嫩的小手通红，起床气也不知怎么得就消了。韩佼见过其他学生磨试样，其实屋子里是有橡胶手套的，棉手套和指套也有，大概女孩手太小带上去反而没法处理试样了，这些防护用具显然被她试用了下就嫌弃地放在一旁的桌上了。 　　韩佼接连打着哈欠，却一直眯着眼看女孩，心里盘算着学会了偷偷帮她，“我是为了要报答借她执念修炼的”，韩佼这样想。昨晚帮她切试样时也不知怎么地智商下线，幸好她今早起得晚没产生什么怀疑，但往后帮她总要找好借口才行。 　　目测记住了打磨试样的步骤，韩佼趁着白雪吃晚饭的空挡化了形。于是白雪回到实验室，就看到一个眼熟的家伙对着她的试样不怀好意“师兄你有什么事情么？在屋里别随便动别人的试样，弄脏了还得返工。” 　　“啊，我来找你师兄，他不在我就随便转转看看。”小指一勾，韩佼嘴角微微不可察的也勾了一勾，一块试样从玻璃板上掉到了地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给你弄脏了，我帮你重磨吧。”白雪本来挺生气，这人也太没素质了，这也就是块试样乱动还可以返工，要是碰到什么强腐蚀性试剂怎么办？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的学生。可是一听他认真地道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是很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你找哪位师兄，从这里坐着等等吧，要不我帮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师兄回来我不就穿帮了？我可是打探好了的，那帮臭小子都一起去健身了，怎么可能回来，感觉自己真是太机智啦！“啊，不用不用，我又不是找他有事，我就是做不下去实验出来转转。你看我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一块磨磨试样好了。”不由分说拿起那块掉到地上的打算返工。 　　“谢谢师兄不必了，嗯虽然有个人帮忙做挺好的，可是我喜欢自己来。”“你这样不累么？”“累，但是我还是想自己做。”“你这样跟其他人怎么合作？”“这不是合作的问题，我把这些事情都当做一种经历。就像我室友最近忙着出国，会找其他同学帮她画课程设计的图纸，但是换做是我，再忙我也要自己来。还有遇到不会的题，有些人会找人帮他完成，换做是我，我只想让别人教我怎么做，然后自己再做出来。那本来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换个人去体验，那我就失去了那种体验了”白雪笑笑“我有的时候想法怪怪的不切实际，师兄听听就好，别跟我一般见识。对了师兄，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韩佼，前几天我们见过的。”“啊哈哈，不好意思我脸盲，以后师兄遇到我，我如果没认出你，别跟我计较哈所以我的试样我自己来就好。”……又被绕回去了…… 　　“你一个人晚上做实验不害怕么？晚上很少有人来做实验的，你又是个女生，不觉得不安全？”“学校里面还是比较安全的，”白雪耸耸肩。一个长得比较古典的女孩子耸肩……韩佼瞬间听到了三观开裂的咔咔声。“我又不怕黑，又不疑神疑鬼地，嗯可能神经比较粗没想这么多吧。” 　　“你就不怕这个世界上有鬼？”韩佼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对面突然安静了。 　　韩佼抬头打量着继续磨着试样的女孩。 　　半晌，白雪磨完了一面停下，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呢喃着“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就好了呢。”说完兀自笑了下，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她一样，解释道“如果世界上有鬼就说明有轮回，那么生命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消逝，我比较害怕身边的人与事物的消逝啦。” 　　韩佼本来觉得很庆幸她这样讲，单纯地认为如果这样，告诉她修炼的事情的话，她不会害怕也不会威胁到自己什么。可是不知怎么地，他却高兴不起来了，虽然女孩眼神依旧很平静，但是越是平静，他却越觉得有种淡淡的悲伤，或者说仿徨。 　　门外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夹杂着或高或低的谈论声。韩佼怕是实验室的学生回来，有些心虚，来不及多想，赶忙声称自己要回去看下实验结果匆匆躲出去了。 正文 第三章 这个焊机会说话 　　“师妹还在忙，真用功。”门外伸进一颗肉嘟嘟地脑袋，略显憨厚地陈晓进来了。“师兄刚才有人找你，叫，韩什么我忘了。”“韩什么？”“忘了……”“没事他有事还会来的。”“人家等了你好久呢，刚走。”“健身去了，不能跟师妹你似的，只吃不锻炼。”“得了吧师兄，别人去健身房是健身，你是去减肥，还好意思说别人。”……“师妹还能不能愉快的做实验了。行了别磨试样了，晚上光线不好，磨完了抛光有划痕你也看不见，明天还得返工，这种事情急不得，你没看你猴子师兄那堆试样一个月了还不理想么。”“大师兄那是精益求精，我毕设还不用这么高的要求吧……不然怎么毕业。”“师妹你可是要读博的人呢。”“是是是，师兄说的对√”两人相互怼着，边收拾了实验室离开。 　　等两人走远，韩佼才从暗处出来，溜回101。 　　本来还想着找个借口，帮她一下，可是刚才那句话，那句“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就好了”韩佼不知道听了之后心里的滋味该怎么形容，最开始那一秒是惊喜，被容纳总是好的，可是不知道她心里悲哀彷徨着什么，如果告诉他自己的存在能让她打开心结，之后会不会被人利用，会不会威胁到他们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存在，那是以后的事了，以后再说吧，一想起白雪那个眼神，韩佼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心里这么想着，韩佼已经把那些试样码好，开始打磨了。顺其自然吧。同人类不一样，即便是只有月光，那些划痕他也可以看的很清楚，这两天同白雪呆的久了，不仅能力强了，他还渐渐能够控制自己能力了。所以，这些白雪可能要反复很久的试样，韩佼半夜就完成了。将试样在试样盒码好，韩佼跳坐到窗台上，探出头打量其他屋里的魑魅魍魉。明天早上她就会看到这些试样了，她会是什么表情呢？我该怎么跟她说呢？是逗她呢？还是吓她呢？还是装下酷比较好？还是一本正经…… 　　白雪想着未磨好的试样，一大早就自然醒了。梦游似的进了实验室，却看到按序号码在盒子里的试样，每个需要观察的面，在晨光下泛着莹莹白光，贴近了，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最近刚长出来的痘痘。 　　白雪想起陈晓师兄说他没有帮忙切试样，她起初以为是师兄的玩笑话。又想起昨天晚上师兄并不记得有韩姓同学。还有……那天，其实并没有人来借工具，有实验室钥匙的人，也没有外借钥匙，那个人…… 　　白雪环顾四周“出来，”，只有外面北风呼啸地回应，“我知道你在。” 　　其实韩佼刚刚要睡。虽说妖精可以不休不眠不吃不喝，他可是白天准时入睡的，反正工作的话让电脑控制就行了╮（╯▽╰）╭ 　　可是白雪的声音钻进他耳里，挠地他心里直痒痒，本困得不想理会，却越发地精神了。 　　白雪回头，只见昨晚那人隐约从那搅拌摩擦焊机中探出头来。 　　四目相对，良久。 　　“你不怕么？”韩佼忍不住打破这沉默。 　　“所以你昨天才会问我怕不怕鬼？”白雪无所谓地笑笑“如果你不想我知道，你完全可以瞒过我，可是你把这些试样磨好，不是摆明着一定要我知道么？既然这么做了，又何必问我怕不怕？”白雪觉得或许自己真的是神经粗，要么是吓傻了，也很纳闷自己可以这样淡定“虽然我不喜欢别人帮我做我自己的事情，但是还是谢谢你。” 　　“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如果想告诉我你自己会说，你如果不说，反正你有自己的理由。” 　　韩佼心里惊讶她的理智与淡定，或者可以说有点冷漠。他的心理年龄还像个孩子，自然不能明白，更何况是个女孩子，明明激光焊机说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或许学理工科的人，真的更理智？ 　　或许是白雪的疏离激发了韩佼，就像小孩子，你不问，他偏偏更想说。韩佼的瞌睡早就烟消云散了，他跳到桌上坐下，晃悠着腿，给白雪讲他如何因为白雪修为增进，因此打算做些事情报答她。 　　“你不必帮我做什么。”白雪一副无所谓“既然对我没什么坏处，还可以帮到你，我很高兴，但是我也跟你说过，我喜欢自己做，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来感谢我，就是这样。” 　　这下韩佼尴尬了。其实他本来也没想怎样报答她，只是觉得自己腆着脸跟在她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偷偷地吧又怕被发现，索性告诉她帮她做点事，自己也就心安理得了。没成想，人家说，帮就帮他，不要自己所谓地报恩，感觉自己硬生生被嫌弃了，反倒闷闷不乐，小孩子心性一上来，不让他做他偏要！ 　　于是白雪觉得自己被赖上了，烦人的是，这人还很聪明。 　　她腐蚀试样，韩佼只看她腐蚀了一块就学会了，趁她用吹风机烘干的时候，占着试剂和试样腐蚀，跟一个机器拼臂力，想从他手里抢东西，白雪看看自己胳膊上软软的……额，肥肉？认命地将他腐蚀好地试样接过来烘干，真不知道到底谁是来做实验的。 　　她拍金相图片，这下就一个电脑对应一台机器，总不会被抢了吧？白雪捂好自己的试样盒。韩佼看她护食的样子暗自发笑。坐在旁边的桌上抱胸看她操作，找好要拍摄的区域，又用电脑软件在屏幕上截取，处理，标注。白雪处理好图片转身便看到韩佼已经把下一个试样在显微镜下调试好了…… 　　白雪也渐渐地发觉他在赌气，也就随他去了。于是做拉伸实验的时候，白雪就提前跟他说请他帮忙记下数据，这样该不会闹别扭了吧？哄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可是……白雪看着桌上的断裂试样，韩佼似笑非笑的递给她一份数据。这什么情况？ 　　“昨晚找万能实验机做的。”白雪的媚眼头一回睁地大大的，韩佼看着特别有成就感，能让这么个心如止水的人惊讶真是不容易“又不止我一个。”抬手摸摸她仰着呆呆看自己的脑袋，头发特别软，唔，不只是质地软，发丝很细，又多，摸上去不是一根根，反而像缎子一般滑，又想起初次见她时那一头长发铺散来撒开在实验台上的样子，下次一定要好好偷偷的摸一摸！ 　　……白雪倏然很气愤，明明是他成天跟个孩子似的，竟然还像摸小孩似的摸自己的脑袋…… 　　这些日子两人在一起，韩佼不仅得益于白雪的求知欲，他能控制化形之后，可以离开机器很远了，而且可以只让白雪一人看得到自己的存在，就经常跟着白雪去学校的其他地方，见了很多人，渐渐熟悉了人类的种种，用白雪的话说，不仅身体上成长了，心理年龄也见长 　　有一次白雪问韩佼，他是怎么来的？怎么就有意识了呢？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白雪一直不能理解。韩佼将其他焊机解释的理由讲给她听。白雪听了眼珠转转，突然笑地阳光明媚“我小时候看过一个童话，主人公特别喜欢一只玩具兔子，对它投入了很多感情，有一天兔子旧得不能再要了，就被玩具国国王借助主人公对它的感情，将它变成了活的兔子”白雪若有所思“唔，虽然你有意识不是借助我的求知欲，但是也算是我养大的了，这种玩养成的感觉……”韩佼直接斜了她一眼“不要学我翻白眼！”白雪气得直跳脚。不过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需要好好教育的感觉是什么鬼？ 　　“我明天要去研究所做检测，你就不要跟着了，不要气鼓鼓跟个孩子似的，万一明天有其他师兄来用焊机你不在，他们以为你出事故了还好，万一被发现什么就不好了。而且那个研究所在郊区，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去的成。” 　　韩佼想想也觉得有理，跟白雪呆久了，他也变得越来越理智，白雪每次都跟夸孩子似的夸他有进步…… 　　做着实验每天忙忙碌碌，身心俱疲，一晃竟然已经近四月了，沿路的绿化带里，美人梅都快要败掉，不过外面春光融融，白雪坐在公交车上，把脸贴上车窗嗅嗅，有阳光的味道，一个多月来做实验的疲惫都淡了。 　　春城虽然在北方，四季分明，但其实春天特别短，或者说就像冬夏交错的过程，早上去的时候还阳光灿烂，在屋里排队的时候，就透过窗看到外面天变成了铅灰色。白雪有些烦躁，这时候虽说不会有大雨，但是北方的空气质量不好，许久没有降水，淋了会很脏。好容易等到自己做实验，白雪也没了心情关心外面，跟着操作员一步步的操作，处理结果……白雪走出实验室，站在回形地实验楼里，外面下着雨，但仰头才发现，上面的是簌簌白雪，落到下面就成了水珠，站在回形廊里看着中间那从白雪化雨的瞬间，真是奇妙得很。 　　白雪的名字就源于出生在冬日的雪天，所以对下雪有着莫名的亲切感。看着簌簌的雪花发了会儿呆，白雪决定冒着雨雪回去，虽然不大，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这种坏天气，等公交也很烦躁，偏偏越是这样，越是等的久。等的越久，车上人也越多，好容易从后面挤上公交，卡在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里，白雪就想着等到回学校要好好地洗个澡休息下了。 　　“吱”偏偏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容易出事，不是故事狗血，而是学校附近是陡峭的山路！这种下雨天，一个不留神，刹车都刹不住。司机貌似死死踩着刹车“碰！”车撞上了车道旁的路障，还好因为这里常有事故发生，路上设了这些防护路障，但是车是没法坐了，司机联系了后面的司机，组织大家等下辆车。 　　哎，其实离学校不远了，下辆车还不知要等多久，车上如果很多人，像这辆一样，也上不去啊，还是走回去吧…… 　　幸好雨不大。其实白雪虽然叫白雪，却有个喜欢淋雨的癖好，雨不大时，会不打伞，雨大了，打着伞也要去雨中站站。怎么说呢，吸着泥土的清香，听着淅淅沥沥的声音，一切烦恼也就像淋了雨一样淡了。就当，出来散步吧白雪顺着人行道踢踢踏踏走着，突然面前出现了一双鞋“韩佼？” 正文 第四章 生病or心慌 　　“走吧。”韩佼递上伞，弯下腰“不用啦。”白雪以为他要背自己，她有轻微的洁癖，肢体接触上的，别说要人背，就是天变冷了男生借给她衣服，她都觉得别扭找个理由婉拒，她在想着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会以为自己在拒绝他的好意，免得韩佼又闹脾气。“喂！”没成想韩佼直接用胳膊将她抱了起来，不是公主抱，不是拥抱，是……像抱小孩一样，让她跨坐在自己臂弯上…… 　　绕是白雪平时再淡定的一个人，这样被像个小孩子一样抱着也是尴尬的要死，囧了半晌，却发现已经到学校了。 　　“谢谢噢！”白雪从来跟人很客气，何况她不觉得跟韩佼很熟。“我的伞……”“从你实验室拿的。”“随便拿别人东西。”气结……这伞是你的，拿来给你用好吧→_→“你怎么找到我的？”“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知道你没带伞。”答非所问，算了，他不愿说，也没必要问。 　　回过神，白雪捏了捏韩佼的胳膊“我不累。”“我也没问你累不累啊，我就是奇怪你怎么会那么有力气？”……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我是机器，走吧。” 　　淋了一场雨，仿佛把这几天的疲惫都洗去了，但也仿佛把这几天的支撑冲夸了。这段日子一直在做实验，本就休息的少，又没有时间运动，虽然实验也是体力活，但是不能顶运动，晚上白雪就觉得浑身酸痛起来。 　　白雪正一杯杯灌着水““多喝点热水”这种话竟然会在你身上实现。”韩佼趴在窗外的阳台上跟她聊天，嘲讽道“我还以为只有男生才会少根筋，在女生生病的时候这样说，没想到你真是喝热水。”“你从哪听来的？”“你们隔壁有个女生之前生病，他男朋友就说了句这个，现在两人还没和好。”白雪斜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不学好，竟然跑女生宿舍来偷听！哎！我的教育真失败。”“……我真不想听，是你们宿舍隔音效果太差了好吧，我晚上坐在树上晒月亮，就听得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豁！”白雪把窗子关上，“以后你还是回实验楼晒月亮吧，实验楼和树上的月亮是一个月亮，晒起来感觉不会有差。”…… 　　“你管不着。”韩佼说完气嘟嘟朝实验楼走了，白雪摇摇头，这口是心非的，虽说最近跟她久了，见到的人和事也多了，但毕竟经历的少些，他本身还很单纯。想起最近偷偷刷的各种灵异小说，难道妖精都是善良单纯又可爱的？想着想着，白雪混混沌沌就这样睡了。 　　韩佼晒了一晚上月亮回101，最近白天吸收白雪的精气，也学着人类的作息晚上打盹。其实以他目前的修为，不休息也可以，但是人家把睡觉当做作为一种喜好。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这么快就好了？”白雪摆摆手“回去，我要做实验。”猛不丁额上覆上只手“你用功过头了吧。”“你跟谁学的试额头你有体温么？”……怎么抓不住重点呢？“回去我要开机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休息也好不了？”韩佼眼泪汪汪“你得了绝症？”……“你小孩子家家的，从哪看的狗血剧！”……“我扁桃体容易发炎，不消炎会一直低烧，消炎要好几天我还能一直闲着？回去！”韩佼窒了窒，他其实不知道什么叫扁桃体……哎，算了，如果她不是这样努力和求知，自己也不会有修为上的长进，虽然这样对她不太好，但自己却偏偏还是依着她的想法，用人类的话说，自己好乖呢 　　虽然答应的很好，但是，白雪看着自己动来动去的焊机，怎么感觉这么搞笑。以前都是电脑控制，焊的时候韩佼就缩回去打盹，现在自己用自己去焊，反而缩手缩脚。白雪拍拍机壳“好啦，知道你为我好，我就做点补充实验，不累，自己来就好。” 　　“师妹，你跟谁说话？” 　　“啊，没有啊？晓哥你回来了。”“哎，你说做个实验容易么，还得去外地。”“没办法咯，去外面做既不用排队也便宜，而且有些学校里也做不了吧。”“你嗓子怎么了。”“昨天淋了雨。”“……你咳嗽了一冬天刚好，你做啥，补数据？我帮你做你帮我把我带回来的数据处理下吧。”“师兄你一回来就指使我干活:（”“这不是看你感冒了么帮你做实验，好心没好报。”“你是怕我脑子晕操作失误把机器弄坏吧→_→”“这么直白好么，你知道就行。”“我是你亲师妹。”“把你卖了也买不了这台机器，有点自知之明好么？”…… 　　“我还是好好处理数据吧。” 　　韩佼听了很不舒服，不要我帮忙，别人帮忙就爽快地答应了，看不出你师兄是在献殷勤么？韩佼很生气，决定不理她了。 　　傍晚时分“师妹你要的焊完了，吃饭去吧？” 　　“额，师兄你先去吧，我等会儿。”等陈晓走远。“笃笃笃。”白雪拍拍焊机的机壳“韩佼，走啦！”“笃笃笃。”难不成睡着了？是不是昨晚把他从自己身边赶回实验楼睡，所以他才困的，怪自己昨天脾气不好，其实认识这么久，知道他不是学坏了，只是阐述事实罢了。等下他自己会醒地吧？ 　　白雪绻在实验室椅子里玩手机等他，又饿又累还有点烧，迷迷糊糊睡着了。 　　韩佼其实听到白雪喊他，可是他不想理她，赌着气，过了很久都没再有声音，难不成……抛下他走了？韩佼猛的化出形，看到女孩缩在椅子里睡了，或许是有些不适，脸有些红，张着小嘴使劲喘着。韩佼慌了，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使劲将她晃醒。“你醒啦？”白雪沙哑着。醒的人不是她么？韩佼有点蒙蒙的。“嗯？”“昨晚在这里是不是修炼跟不上，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学坏了，今晚还在我们宿舍楼外的树上吧？”“唔”韩佼虽然明白她理解错了，但是结果好像并不坏，晚上可以回她身边，也就默默地岔开话题“你怎么在这睡着了？”“我看你一直没醒，不敢去吃饭回去，怕你出来找不见，又没法跟你说我走了，这样不好，就在这里等你。既然醒了，那我回去了，你还要跟着么？”“你还没吃饭？”“嗯，回宿舍路上在小摊上买点好了。”“不行，我听别人说，那里不健康，应该就是对身体不好的意思。”“那我去煮个泡面带回去好了。”“不行，听说泡面也不健康。”“一顿两顿无所谓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都这个点了，早过饭点了，我不吃你乐意了？”韩佼顿了顿，“你先回宿舍，等我。”白雪一脸莫名其妙，不过罢了，不听他的，他闹起脾气来自己可受不了，真是给自己找罪受，怎么当初就被这块狗皮膏药粘上了呢？ 　　白雪进宿舍的时候，韩佼已经在了，推了一个饭盒给她，一层是菜，一层是很稠的白稀饭。这味道，闻着……怎么像自己家里做的！白雪看韩佼“我来你宿舍取了饭盒，偷偷去你家盛了点。”……“我发现自己现在可以快速移动，就像你给我讲的电影里的超人一样的特意功能有点像。”……“之前你周末回家的时候，我有偷偷跟着，不过我没随便进去，就在你家窗台呆着，知道好像你家有晚上多做点留到早上省去做早饭的习惯，就是这样。”……“我都坦白了，白雪。”白雪突然有点心慌，第一次听他喊自己名字，那么郑重其事，那么认真，那么……好听，带着点撒娇的味道求着绕。本来的生气遇到心慌，情绪突然爆发了“滚。”白雪静静低低的说。 　　韩佼慌了，白雪曾跟他说过，说脏话不好，白雪说自己就没说过脏话，真想骂人的时候，也不会带上脏字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扯着她的袖口，急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连跟她说离陈晓远点都抛在脑后。白雪弗开他扯袖口的手，他也不敢硬拽着，怕她更生气。“你不用慌，要修炼，呆在我身边就行，别让我看见就好，谢谢你带来的饭。”说完白雪抱着饭盒坐在桌边吃了，洗漱，一直把韩佼晾在一边。韩佼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一直跟她在一起，现在她不要自己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站在那儿，白雪回来准备睡觉“你怎么还没走？”“白雪。”白雪的心又颤了颤，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烧得有些厉害了。其实是自己不好，自己心情不好，才会这样，软声道“我没生你气，以后别偷偷摸摸地，别偷偷跟着我，也别偷吃的，这是不对的。你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我知道跟你说了以后你不会这样了。刚才是我心情不好，对不起，我要睡了，你不能呆在宿舍里，去外面吧。” 正文 第五章 情敌师兄 　　韩佼不知道她怎么情绪变这么快，但看她难受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穿窗而出，坐到树上晃悠着腿。突然想起来没跟她提离陈晓远点，透过窗帘，看到她的影子还椅在床头“白雪你睡了没？”“嗯嗯？”“我跟你说会话行么？”“嗯”“你以后离你师兄远点，你没发现他给你献殷勤么。你应该不喜欢他吧，依你的脾气这不喜欢肯定要离得远点。”“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自恋呢。人家帮忙做做实验就成献殷勤了？”“你怎么不信我呢？”“不是不信，人家又没说什么，想那么多干嘛？”“人家可能还以为你同意他帮这帮那是有意思呢？”“……我要睡了。”“我证明给你看，别到时候摊开了说，你自己不觉得，人家还怪你耽误人家呢。”“……随你吧，不过别做过分的事情。”“嗯，晚安。”屋里没了声，不知道白雪是不是睡了。 　　第二日，趁着白雪低烧睡懒觉，韩佼变换了一副样子去实验室找陈晓。 　　“你是？”陈晓见有陌生人来。 　　“你好我是白雪的表哥，她今天不舒服，托我来拿点东西捎给她。”韩佼一本正经。 　　“噢噢你好我是白雪的师兄我叫陈晓，白雪说她要什么，要我帮忙找么？她昨天就听着感冒了，怎么了很严重？” 　　“嗯，发烧了。你就叫陈晓啊，白雪常说实验上多亏你教她呢。” 　　“作师兄应该的应该的，白雪常跟家里人提起我么？”陈晓有点小开心，越发的殷勤起来。 　　“唔，我们几个兄弟姐妹一块的时候有说过。”韩佼撇他一眼“你不会喜欢我表妹吧？” 　　陈晓有点囧，涨得脸红，不过他黑，并不明显。 　　“不，不。” 　　“唉，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喜欢，听白雪的评价感觉你人还不错，想撮合撮合呢，白雪这人吧，不开窍，还非要读什么博士，我小姨成天担心她嫁不出去，不好意思误会你了，你别跟白雪说，不然她知道该不理我了。” 　　“白雪这么可爱，怎么会嫁不出去呢？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我其实挺喜欢她，不过白雪好像一直都没什么反应，我刚才是怕你误会我们。你跟我说说你表妹都喜欢什么，该怎么追呢？”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韩佼目的达到，急着去给白雪显摆。“嗯，改天吧，你把你电话留给我吧。”说着装模作样变出一个手机，掏出手机输了号码的样子。随便拿了点白雪最近在看的论文走了。 　　“白雪白雪。” 　　虽是中午白雪其实还没起，从被子里露出颗脑袋眯着眼看他。韩佼晃晃手里的录音笔，示意她听“你又偷拿我东西！” 　　“这不是重点。”说着开始放。 　　……俨然他把刚才的对话录下来了。 　　“骗人是不对的。” 　　又没抓住重点“是我不对，以后一定改正。以后离陈晓远点吧。” 　　“不。” 　　“你……”喜欢他？ 　　“找个机会跟他暗示一下说清楚，都一个课题组的，离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才不要当鸵鸟。”送了韩佼一对白眼。 　　“我出去，起床吧，再不起要饿肚子了。” 　　“还烧着，我多睡会。” 　　“你要不要紧？” 　　“没事，一般都会烧好几天，反反复复，嗓子不疼了，应该快好了。”说着又迷迷糊糊睡了。 　　韩佼叹了口气，依她的性子，以后怕是轻易不会让陈晓帮她什么了，想想自己却控制不好自己的机壳做实验，韩佼暗自下定决心有空要好好练练。 　　白雪睡了一天，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想起前天补充实验的焊板还没切，晚上一般做实验的人少，现在去应该不用排队。去食堂好好吃了顿饭，感觉满血复活，便急着去画线切样。 　　“白雪你烧降了？”正巧遇到陈晓从实验室出来。白雪原来不觉得怎样，反正陈晓师兄对谁都挺和气，现在么，听了中午韩佼送来的录音，心里有些别扭，但还好，她平时脸上就没什么表情“嗯。”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跑去自己柜子找前天的焊件去了。 　　陈晓本想去吃饭，看白雪来了，决定等会再吃，在实验室转悠转悠，晚上人比较少，她一个女孩子，万一用什么机器要两个人，自己还可以帮的上忙。 　　“白雪你表哥今晌午来给你拿了点东西？” 　　“嗯嗯，听说他遇到师兄了？”听他提起，白雪决定跟他摊牌“我表哥还说我们实验室的学生人很和气，我跟他说师兄们都跟作哥哥的似的，唔，其实像我这么爷们儿的妹纸，可以跟师兄们作哥们！晓哥你说对吧？” 　　陈晓听着她这话怪怪的，不过有所谓的“表哥”帮衬，决定大胆点，试探着“师妹是女生啊，怎么能称兄道弟呢？说不定将来哪个师兄追你，你跟人家称兄道弟不就尴尬了？” 　　“我都把师兄们当自家哥哥，对师兄们也没有那种想法，晓哥不要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万一哪天就有个师兄追你呢？” 　　“那就认真拒绝掉。对我来讲爱情就是非黑即白的，也不是能培养出来的，何必让别人耗着呢？反正我熟悉的师兄们我知道我都没有什么感觉，要有我早就去追了。”耸耸肩，拎着几块画好线的焊件往线切割机那屋去了。 　　陈晓有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虽然他不是多么喜欢白雪，但是白雪对他来讲确实是个不错的交往对象，他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喜不喜欢，他觉得那太幼稚了，找对象当然要好看但不能太出众，跟自己家庭条件差不多这样的，他平时跟白雪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了解过，觉得白雪的条件不错，才想试试。现在就像到手的鸭子飞了，虽然不是非她不可，但是这种挫败感让陈晓很不爽，他觉得白雪没谈过恋爱所以才会那么幼稚，每次提到男朋友的问题都把爱不爱的挂在嘴边，或许以后想办法对她好点，学术上再优秀点，让她看到自己各方面条件不错，她就不会再强调这个了，谁不喜欢优秀的呢？陈晓呼了一口气，不能太着急，她这么躲着自己，逼急了就不好了，还是先吃饭去吧。 　　韩佼在机器里看着陈晓不甘的表情，嘲讽地笑笑，趁着没人溜去找白雪了。 　　“你以后离陈晓远点。”“我都跟师兄说清楚了。”“你觉得清楚，他不一定，你没看到你走之后他那不甘的嘴脸，万一他为了追你不择手段怎么办？”“哈？你真是……不知道从哪看来这么多狗血的剧情，你怎么不把人往好的地方想想？这样可不行，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_→”“你把别人都想的太好也是不对的呀，人总有好有坏，你又不是多了解他。离远点总没坏处。”“好好好。”白雪敷衍着，只当他关心自己，并没放在心上。 　　“对了，以后我去吃饭什么的，你别跟着了，或者隐身起来。”“？”“我室友跟她男朋友分手了，她又跟我一个课题组，说以后吃饭要跟我一起。回宿舍也要跟她作伴。”“她说要跟你一起你就答应啊，也太好说话太好脾气了吧？”……“你是第一个说我好脾气的，别人都说我脾气差:（看来你成天跟我呆一块，价值观都被我带扭曲了，我对你的教育好失败啊……”“不要岔开话题。到底怎么回事？”“就是她男朋友考研考的外校还过了，她考的本校，于是我室友就把他给甩了呗。还跟我吐槽男朋友不如我这饭友靠谱。可能她习惯了吃饭回宿舍什么的有人陪着吧，反正对我也没什么，她想有人陪我就多陪陪她呗，就这样啊。”韩佼觉得这话很耳熟，当初他向白雪摊牌，说自己要靠她的求知欲来修炼，她也是这样说的，不觉得比较起来，韩佼心里有点小失落。别人都是没好处不干，她倒好，她这人，只要没什么坏处，不管跟她熟不熟，还真是有求必应，真真是菩萨心肠，也不知道这样如水的性格，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所以你就隐身呗，或者别跟着，就是吃个饭，也没多少时间，不会影响你修炼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哈”……我不答应可以有其他办法么？如果反对陪她室友，要该被批评不乐于助人了吧_ 　　韩佼晚饭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姑娘，其实之前他也见过，毕竟跟白雪一个课题组，离得近见过也没什么奇怪。其实白雪跟她不熟，以前的时候遇到，韩佼也只见她跟白雪说说话，但是他们出去玩，有什么活动，也从来没说喊白雪一起的。韩佼见不得她这种人，索性也不跟着白雪。 　　“白雪走吧？” 　　“嗯，子晴我洗洗手就来。”白雪的这个室友叫周子晴，白雪有个习惯，比较熟的人，三个字的名字就只喊名不喊姓。 正文 第六章 倒追女的结盟 　　两人走后，韩佼灰溜溜跟了上去。虽说不待见周子晴，但是习惯了跟白雪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就看着她做这做那，心里就踏实。 　　餐厅里，周子晴神秘兮兮地问白雪“白雪白雪，你来实验室比较早，跟师兄们熟不熟啊？”“还可以吧，我就是之前做科技立项来过，也没多了解，怎么了？”“那你说，咱们师兄还有几个是单身的？”“唔，别的屋不知道哎，我不是直博了么，每个年级的在一个屋，我跟博士一个屋，只知道我们屋的情况。不过说实话，师兄们真是着急啊，我们屋就我一个单身。”“啊？我还想追个博士师兄呢？”你不是刚分手么……白雪想了想，“有一个博士师兄去年去日本交流了，今年回来，那个好像是单身，去年做科技立项的时候见过，我也不太了解。你每天都想些什么呀。”“白雪你不着急，你可是要读博士，竟然比我还淡定，就不怕毕业之后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不嫁，快吃饭吧，别想些有的没的。”“切，你也就嘴硬。”周子晴嘀咕着。“你要想追，师兄过几天就回来，陈晓师兄跟他是同班，你去问他，可以好好吃饭了么？”…… 　　韩佼悄悄坐在白雪旁边，虽然不待见周子晴这种做法，但他不关心周子晴的事，倒是白雪刚才那句嫁不出去就不嫁吓他一跳，虽然知道白雪对感情绝对不将就，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饭后周子晴跟白雪去了她们实验室“？”“你不是说陈晓师兄跟那个师兄熟么？”……她竟然当真了“你知道那个师兄叫什么么你就问？”“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王喆，喆是吉吉那个喆。话说你怎么问？就那么直白的问？”“肯定不能那样啊，我得循序渐进”……“好吧，祝好运，我收拾东西写毕业论文去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写论文了？”“我做的早，你考研复试完就三月多了，那时候我都做完一波了。你不用着急，五月末才答辩，现在还是四月。”白雪也不感兴趣周子晴怎么粘陈晓打听王喆师兄的事，收拾了几个需要的试样去办公楼了。白雪他们平时做实验在实验楼，去哪个屋做实验看用到的机器仪器，但是学习写东西之类的，在办公楼。她刚才说的课题组每个年级在一个屋，就是指的在办公楼屋里。 　　韩佼听到陈晓下午要来做实验，也不敢跟白雪去了，很自觉的留在实验楼，反正其他学生身上也有求知欲，也有对知识的执念，他也可以不耽误修炼。更何况……他想看看周子晴怎么向陈晓打听王喆的事情。虽然受白雪的影响，他不是个爱八卦的，但是骨子里却认为多掌握点事情不吃亏，万一什么时候用得着呢，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师妹你怎么来这个屋了？”陈晓回来，发现白雪不在，但是另一个师妹在他们屋。这个师妹陈晓只是有点印象，刚来课题组不久，但是并不熟。“额，白雪回去了，我来实验楼她让我帮她捎回去点东西。”“噢噢，师妹做完毕设也在咱们课题组读研？”“嗯嗯，刚来不久，陈晓师兄我认得你，白雪经常在宿舍说你人很好”也不知道周子晴是无意还是有意，陈晓听了很开心，也越发想跟她聊一聊。 　　“师妹你叫什么呀？听说你跟白雪一个班？”“我叫周子晴，君子的子，晴天的晴，我们不光一个班，还是室友呢。不过我刚来实验室不久，很多师兄师姐还不认识，对了，今天听白雪说，我们还有一个师兄在日本交流呢！好厉害啊。”王喆？王喆走的时候白雪刚来课题组没几天，他们好像不熟吧？“噢，你王喆师兄，他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们怎么聊起他来了？”周子晴一听能聊的下去“嗨，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吃饭的时候听白雪说起来实验室的同学，感觉那个师兄听起来好优秀呀，就问问师兄呗，听说你们是同班，王喆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跟我说说呗？”从白雪嘴里能听到夸别人很优秀真是少有，白雪自己成绩学术成功都不错，本身又很少会评价别人，难不成，白雪对他有好感？不行，陈晓觉得应该多从周子晴嘴里打听打听。 　　于是陈晓顺着周子晴，给她讲了讲王喆的情况，什么家是哪里的，性格什么的，学术成功什么的，也顺便从她嘴里打听打听白雪。不过周子晴显然跟白雪没有特别熟，周子晴知道的白雪的事陈晓基本都知道。周子晴觉得了解了不少关于王喆的事，觉得不能太着急，再问下去，怕陈晓看出来什么，借着要做实验的幌子，去其他屋了。 　　离开101，周子晴有点小窃喜，王喆是那种特别老实特别正的男生，没什么情史，科研成绩又不错，将来不愁在高校或研究院找个不错的工作。她得好好想想，等王喆回来怎么下手，最好能跟陈晓混熟了，陈晓与王喆很熟，可以帮她追王喆。其实很容易看出来，陈晓想追白雪，她可以跟陈晓相互帮助，不过白雪那样的性子，陈晓希望渺茫，不过管他呢，她帮规帮，追不追得到又不是她呢决定的，但是只要陈晓帮自己，她觉得自己希望还是挺大的 　　这边周子晴盘算着跟陈晓互帮互助，那边陈晓也在盘算着周子晴。陈晓觉得白雪不会轻易夸别人，哪怕她不喜欢王喆，仰慕也是有的，这绝对是自己要避免发生的，刚才那女孩跟白雪是闺蜜，如果自己撮合她和王喆，依着白雪的性子，应该就不好意思有什么表示了吧？ 　　韩佼不知道他们俩人的如意算盘，毕竟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以他的情商，也想不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他本就才有意识不久，后来又一直跟白雪在一起，白雪又是个喜欢简简单单的人，只要不关系到自己在意的人，她也懒得上心，韩佼被她教的也不懂太多心机。 　　…… 　　王喆回来的那日，几个博士和与他相熟的学生打算吃顿饭。 　　王喆请了白雪，虽然两人不相熟，但课题组就几个博士生，以后还是要打交道的。但没想到，周子晴说王喆师兄也请了她。 　　“？” 　　周子晴神秘兮兮地朝她笑笑，她不说，白雪也就不问。 　　两人走进包间，王喆很友好的迎接两人，白雪看着……两人认识？有点惊讶子晴下手的速度。 　　“白雪，来这边坐。”陈晓喊她，拍拍旁边的座椅这种时候，白雪若是不坐，反倒显得奇怪，何况她觉得已经跟陈晓说清楚了。“子晴跟王喆认识？”白雪小声的问陈晓。“嗯，王喆回来前有很多手续要办，我恰好最近约了研究所做实验，子晴知道了，帮忙跑前跑后的，两人也就熟了。”“噢！”“噢？你感觉他俩怎么样？”“挺好的吧。”“挺好的。”“怎么，师兄觉得他们走的近些不好？”“啊，没有啊，我说的是肯定句啊。”难不成自己想多了？白雪好像还挺希望看到这样？哪怕是崇拜，看到这样，估计心里也会有些不舒服吧？ 　　算了，就当白帮子晴追王喆了，能确定白雪对王喆没什么也是好事。陈晓一高兴，敬酒的时候也特别来劲，王喆本就是能喝的人，这下更是一圈一圈的带酒。不要小瞧了这些学生，搞学术的人也大多挺能喝，出去开会学术交流拉项目，样样都少不了聚会应酬。白雪犯了愁，这里只有她和子晴，子晴她是知道的，很能喝，可是她是滴酒不沾的，以前无论什么场合，白雪都是以茶或饮料代替。可是茶水跟酒不同，酒喝下去很多泡沫消掉了，另可以吸收一部分，可水就是水，一桌人轮着带酒，还每次都要干，不一会儿她就水喝多了，只好借故离开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因为错过了几轮，大家起哄要她改喝酒。“我真的从来没喝过，不是不给师兄面子，酒精的味道，闻多了胃都不舒服。我把之前的几杯以茶代酒补上行不行？” 　　“早晚都要学会喝酒的，大家都是同学，受不了我送你回宿舍啦”也不知子晴怎么的，竟然一个劲劝她。 　　王喆大概喝的有些在兴头上，直接让服务员撤了茶水，给她倒了杯啤的“师兄亲自倒的，师妹总要喝一杯，就喝一杯，喝完他们再起哄师兄做主也不让你喝了。”白雪拗不过他们，慢慢喝了。 　　那是一种怎样的味道，苦没有苦菜苦，但是怪怪的，就好像不知道往里面胡乱倒了很多调味料一样，涩涩地。白雪想起来之前听人形容像马尿，虽然她不知道马尿什么味道，但是她觉得大概会是一样难喝。 正文 第七章 论文挂名 　　白雪是那种皮肤又白又薄的人，运动一下，就会看到皮肤泛红。没想到喝下酒去，不一会儿有些热，已近夏天，但还没到开空调的时候，所以在包间里白雪卷起了衬衣袖。一杯酒下肚，不一会就看到胳膊也渐渐泛红了，白雪不知道自己脸现在是有多红。幸好没有多久，饭局就散了，大家结伴往回走，但男女生宿舍不在一个方向，王喆有些醉，陈晓就主动帮他送两位师妹。 　　韩佼偷偷跟在他们三人后面，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一次，他不觉得有这样可以隐身的本事是件好事，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尴尬。如果他是一个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帮白雪挡酒，可以送她回来。他想成为一个人一样的存在了。虽然可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拥有很多“特异本领”，但你看那些人类，不是照样可以过活的很好么？ 　　第二天白雪倒是没有什么宿醉的症状，让韩佼稍稍送了口气。 　　“你怎么一个人去吃饭？不等周子晴？” 　　“她要去食堂偶遇师兄，我去发光么→_→” 　　“周子晴为了追学长可是真够努力的。你以后也会这么追男生么？” 　　白雪咽下一口饭，想了想“我觉得我未来的男朋友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太自信了吧” 　　“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因为我觉得相爱是相互的，如果我真的爱他，他也会真的爱我，当然我说的是纯感情，不附带什么现实因素，也把崇拜感动等其他感情掺杂进去。” 　　“不一样么？” 　　“我认为是不一样的，我把爱和喜欢分的很明显，当然，每个人的三观不一样，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或许你可以多看看其他人。” 　　“那你怎么区分爱和喜欢？” 　　“喜欢用大脑判断，爱用心。如果说我的行动超过了我大脑判断的速度，我就认为我大概动心了，例如我们现在讨论这个话题，如果我脑子里其实总是想着一个人，按照那个人来跟你聊，而我开始并没有发现我这么表述其实是针对我想的那个人”白雪突然脸一红“你想到了谁？”……“额，不是我吃着东西跟你说话噎到了。”“我刚才一直都无意识地拿白雪来比较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是不是爱上白雪了呢？”白雪脸又一红……“咳咳”又噎到了……“才不是，这只是我的观点，又不是你的。而且你就跟我熟，当然会拿我做比较啦。我就说，你应该去看看其他人，这样人格，额不对，妖精格，才会健全很多学生的求知欲都很强啊，王喆师兄就是特别努力的人，从今天起你的学习任务就是跟着王喆师兄吧。” 　　“白雪。”韩佼不明白，说着话，怎么她就不要自己了呢？ 　　白雪拜拜手，“正好我最近都是要写论文，只呆在办公楼，不去实验楼，你身为一台焊机，还要做实验，王喆师兄是你最好的选择啦。就这么定啦”咽下最后一口饭，白雪冲韩佼挥挥手，去办公楼了。 　　韩佼觉得很委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白雪说不来就不来了。当然他也知道不是白雪烦他了，有人做实验的时候，他得呆在实验室才行，可是白雪一脸无所谓的走了，他就觉得很委屈了。白雪：我只是有点面瘫╮（╯_╰）╭ 　　要是能自己化形，而机器的使用不受影响就好了，于是，他有了最近的第二个目标，第一个当然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有个人类的身份啦有了目标，韩佼就常常穿梭在实验室，寻找各种努力搞科研的人。 　　有几次他看到制图教室晚上一直亮着灯，原来是做课程设计的学生通宵画图，他曾经听白雪说，她那时候，真的是课程紧，全班一起通宵赶进度。 　　有时候，他还会遇到通宵做实验的学生和老师，隔壁激光焊机就有一回从白天到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解放，激光焊机跟他说，感觉丢了半条命。 　　老师学生们在努力，韩佼也在努力。现在的他，可以不需要休息了，便时时刻刻找人汲取养分。让自己忙起来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是他自己知道，无论有多忙，他总是想到白雪，想知道她论文写完没，还要不要补充实验，最近天干物燥她有没有记得多喝水，扁桃体有没有发炎，早上赖床的时候，有没有记得起来吃饭，陈晓还有没有缠着她…… 　　其实白雪也很忙，不仅是毕业论文，毕业答辩，由于白雪很优秀，还要准备校优的答辩，校优的材料，导师还要她将论文浓缩成一篇论文发表出去。白雪根本没有时间赖床，没有时间慢慢写材料，没有时间喝水，更没有时间顾及扁桃体发炎，甚至有时候低烧了，也只能硬扛着。好容易挤出天时间，还是全班一起拍毕业照。 　　韩佼见到白雪来实验室拍毕业照取景，及腰的长发经过几个月已经过腰，她难得散开，难得打扮了一番，虽然，工科的学士服是土黄色绶带，并不好看，但白雪稍古典的面庞配着，反倒有一种知性的妹，当然韩佼不懂，只知道很好看。白雪平时穿实验服偏多，加上为了实验方便，头发也是怎么安全怎么来，做起实验来又容易灰头土脸，韩佼还是头一回见她认认真真打扮的样子，虽然还是很简单，但是看起来很舒服。 　　不过周围都是人，他连过去说话也不能够，就默默地看他们在机器周围，在楼道里摆各种造型，不一会儿就收拾东西走了。白雪走在最后，关上实验室的门的时候，冲韩佼站的位置笑了笑，带上门走了。她能看到我？韩佼心想，自己明明完全隐身了呀，不过好开心，她知道我在 　　除了毕业照，白雪空下来的时间就只有毕业典礼了，早上匆匆起来，赶去体育馆，听校长致辞，听各学院院长的祝福，然后，就是一排排去讲台上授予毕业证书，学校的学术委员会老师会把学士帽上的穗挑过去，寓意毕业了。其实也是忙忙碌碌的，好容易授予完，白雪坐在看台休息，旁边的同学去换下学士服了，她帮忙照看着物品。突然旁边坐下一个人。“换完衣服了？我去换了”“白雪，恭喜你毕业了。”是韩佼，白雪很感动，但更多的是惊讶。“你怎么来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白雪有些着急，本来最近就很心焦，这些差点哭出来。韩佼伸手拭了下白雪的眼角，触到她暖暖软软的脸颊，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软起来“别担心，我可以跟机器分开了，彻彻底底的。”“白雪！”远处换完衣服的同学回来了。韩佼身子一僵。匆忙起身躲去了远处。“刚才那是？”“唔，别的学院认识的同学，恰好走到咱们学院的看台，来说了会儿话。”拿起自己的包，“我去换衣服啦” 　　韩佼远远看着白雪走了，虽然自己很努力，以后可以一直呆在白雪身边了，但是还不够。自己还没有办法有一个身份，站在白雪身边。 　　白雪回来也没顾上韩佼拿着东西又走了，导师找她修改那篇要投的论文。因为是第一次投论文，论文的格式细节很多都不规范，这两天改了又改，这大概是最后一遍了吧？拷给老师修改版，老师觉得差不多了，还要填作者信息，这时候老师告诉他，这个方面的课题王喆也在做，第一作者要挂王喆的名字。白雪虽然知道，实验室里本科毕设的论文很多都挂了师兄师姐的名下，这太普遍了，但是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毕竟这是她写的第一篇论文，这样拱手让人，如果两人合作，比如挂在陈晓名下，她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王喆其实并没做过，只是课题内容相近罢了。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她愿不愿意都是要挂在王喆名下的，何况以后读博还是跟这个导师。 　　陈晓知道了，来找白雪“别说你的，我跟另一位刚毕业的师兄，就是侯洋师兄，课题是相对应的，我做实验，他做计算，”陈晓苦笑了下“侯师兄要出国，时间比较紧张，他做计算对应的实验都是我做的分析，一作都是他，这样的事情很普遍。咱们这还算好的，最起码是一二作的区别。我表妹在管理学院，她们保研排名论文占的比重很大，她有个同学为了保研，家里花了几万块钱买了一篇论文，保的研。你想他们管理专业本身就没什么论文，这种买卖，哎！” 　　“没人举报么？或者学院不查么？” 　　“国内的的学术不正又不是一个两个的，虽然现在查的严了，但是依旧不理想，别说他们，我听说，咱们学院，之前有个很优秀的师兄，做出来的试样还买呢。你没有办法让别人怎么样，也没有办法一下就改变这种现状，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正文 第八章 皮疹 　　白雪不赞同陈晓最后的观点，但陈晓确实是学术之风端正的，但是这种听之任之就不好了。不过还是很感激他的开导，冲他点点头，将论文作者签字那页拿着去找王喆去了。 　　其实忙忙碌碌地，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毕业，直到宿舍人去楼空，白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真的是毕业了。 　　“放假了你不走么？”韩佼自从可以跟焊机完全分开之后，又恢复了粘着白雪的状态。 　　“回家？我家不是在本市么，随时都可以回啊。” 　　“额，虽然是这样，但你也没必要住宿舍吧？” 　　“你以为放假就是真的放假了？你看哪个研究生真的放满过假期啊？一个假期歇两周都算多的了。” 　　……那还要假期干嘛……当然韩佼不会当着白雪的面说，不然又得招致一对白眼。 　　“那你什么时候歇那两个星期呢？” 　　“估计就这两天吧，寒假以来基本没歇几天，好好歇歇后面才能有力气继续搞科研啦”转头看韩佼“我放假你不会还跟着吧？我歇起来可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不利于你修炼。”“正好我也休息一下，最近的修炼到了瓶颈，休息一下等待机遇”韩佼说的一本正经。 　　……白雪心想，我竟无言以对。 　　“白雪你放假什么打算啊？” 　　“一般放假都是出去玩几天，然后补补觉，看望下长辈，然后就结束了，就这样。” 　　“出去玩！我也要跟着！” 　　我不让你跟着你也会跟着吧→_→ 　　白雪现在拿韩佼特别没脾气，她这种人，就是吃软不吃硬，韩佼又像个孩子般粘着她，踹开也不是，带在身边又不胜其烦。 　　“你有没觉得最近蚊子比较多？还是宿舍里几乎没人了，蚊子专咬我？” 　　“蚊子不会咬到我……不过没见有很多蚊子啊？你怎么了？” 　　“肩上有些痒（╯□╰）” 　　“别挠！”韩佼抓住白雪的爪子，犹豫了一下“我看看怎么了。” 　　“你别太过分！” 　　……我就是关心你而已，是你自己想多了，韩佼觉得很委屈…… 　　“算了，应该不是咬的，就是上火起的疖子，过两天就好了。我要睡了，你去窗外呆着吧” 　　“宿舍就你一个人了，你不害怕吗？我陪你好不好？” 　　迎面扔来一个抱枕，穿身而过……怎么从隔壁小情侣那里学来的不一样呢？韩佼更加郁闷了。闷闷不乐地去了窗外树上。 　　可是第二天白雪肩膀上的疙瘩开始疼痛，连带着肩胛骨痛，趴在床上挣扎着要不要起。 　　韩佼觉得白雪今天起得特别晚，按捺不住，忽然穿进来，看到她痛苦的模样，一把按住她，轻轻地要掀开毛毯。是的，毛毯，白雪特别怕冷，已是盛夏，依然盖着薄毛毯。 　　“你住手”白雪着急道。自己可是有裸睡的习惯啊，穿着睡衣睡不着，一直是裸着的。以前都是把韩佼赶出去，拉好窗帘，拉起床帘，然后再脱掉睡衣或睡裙的，韩佼自是不知道。 　　可是已经晚了，扯下被子又不需要一秒，白雪话还没说完，背上已是一凉。 　　入目是白嫩嫩又微微泛红的肌肤，韩佼想看又觉得不应该，闭了闭眼，白雪还在难受，自己不应该乱看。只见那白嫩嫩浑圆的肩头上有不少比红红的疹子，有的已经连在一起了，再往下掀了掀被子，露出半个背。韩佼红了红脸，还好白雪趴着看不见，不然该气哭了。韩佼确认了周围其他部位没有起痘，立刻将毛毯盖了回去，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是些水泡，这么痛，去医院吧。”“你出去！”白雪气鼓鼓道。这个时候，韩佼自然乖的不含糊，灰溜溜悄悄躲出去了。 　　白雪心里很复杂。自那次听韩佼喊她名字以来，她就觉得自己着了魔，想听又不想听，想见又不想见。直到那次韩佼问她什么是爱情，她本是持着教育孩子的心态，但是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韩佼，在意识到自己在想韩佼之前。她很慌张，她本觉得自己对韩佼的喜欢是出于对亲人的，她很害怕这份感情，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于是那段时间支开了韩佼。明明知道没有用，可是亲身经历的时候却又明知故犯地想用回避来抹去这份爱恋却也果不其然地加深了思念。所以去实验室的时候，想多看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韩佼是她的求知欲养大的缘故，还是这几个月来培养的默契，她就是知道他在那里。所以毕业典礼的时候，听到他在耳边的祝贺，她莫名的感动，险些情绪失控。她明白自己的心，但韩佼呢？是跟她一样，还是像幼儿园早熟的小朋友一样，可以轻易的说爱某个小女孩？ 　　肩部的痛痒让白雪来不及多想，换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最近的医院。 　　看着白雪自己一个人挂号，排队，韩佼虽然在她身边，但是不敢现身，虽然白雪知道有人陪着，但韩佼却觉得她像一个人，希望光明正大的作为一个人而存在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医生拉下白雪肩上的衣物，扫了一眼“脂溢性皮疹，你这都已经很厉害了，怎么才来看。” 　　“医生我怎么会得这种病啊？” 　　“嗯，一般胖的人才容易得，你这是抵抗力下降，或者营养失调，最近是不是吃的不好？休息不好，累着了？” 　　“噢。” 　　“涂些药注意饮食就能好起来，不用紧张。” 　　于是白雪的两周假期就这样提前开始了。先给导师发短信请假。排队拿了药，等着医生给处理，边跟她妈妈打电话。 　　韩佼躲在远处，白雪说要跟妈妈说悄悄话，不让他偷听。但看到白雪蜷着身子揉眼睛，他有些慌乱，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白雪让他走远点，他不听话白雪会生气，过去万一听到白雪不想让他听到的白雪也会生气；可是如果不过去……其实他早就发现白雪骨子里是个特别脆弱的人，特别情绪化，特别爱哭。韩佼自从与机器完全脱离开来，每天都跟着白雪，白雪要他跟着的时候他跟着，要他离远点的时候他就偷偷地跟着白雪，当然，这是不能让白雪知道的！自从那以来，韩佼发现白雪其实每天都会哭，看小说的时候会哭，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会哭，听歌的时候会哭，就连看喜剧都不知道怎么的就特别感动偷偷抹眼泪。 　　韩佼最后还是没有过去，虽然他可以偷偷的，但是白雪不喜欢别人骗她，这样偷偷摸摸地，哪怕白雪不知道，韩佼还是觉得对不起她。忽然韩佼想到什么，消失在医院。 　　白雪跟妈妈讲完电话，生病的郁闷也消散了。却到处张望也没见韩佼。她有些害怕，白雪特别不喜欢医院这种地方，这里有些不好的记忆，韩佼突然不见让她想起那些，一直都是韩佼粘着她，而她又没有什么办法能在找不见韩佼的时候联系到他。白雪有些慌，针一打完，喊来护士收拾好，匆匆奔了出去。一出门恰好遇到韩佼匆匆忙忙从外面回来。 　　“你去哪了？”拉着韩佼的胳膊问。韩佼有些惊讶，白雪从来都是个很独立的人，这么粘着他还是头一次。虽然韩佼很希望白雪粘着他，但是他知道白雪是担心着他什么，并不希望白雪因为这个粘着他，不希望白雪担心着急，哪怕被担心的人他自己。 　　“给你。”韩佼递给她一个饭盒。隐隐能闻到菜香。 　　“你又从哪偷的？” 　　“不是。” 　　“？” 　　“你尝尝看。” 　　“给人送回去。”白雪有些生气。 　　韩佼算是知道，不跟她说清楚她是不会吃了“我们先回去。”拉起白雪走到逃生楼梯间，一瞬间回到宿舍。 　　“说吧，从哪偷的。” 　　“不是偷的，是我自己做的。” 　　“原料还不是偷的？你又没钱，怎么去买？” 　　“唔，也不能算偷的，拿的你家的。我去你家厨房的时候你爸妈还没回去，我就做好带来了。” 　　“你怎么会做饭？做完东西变动了我爸妈发现吓到他们怎么办？”你逗我呢吧？ 　　“我这么聪明，看过很多人做饭了，当然会啦。你放心，这些饭量很小的”打开饭盒，有一小块米饭，一份顿成酱的西红柿，一份汤汁很浓的顿土豆。“我刚才听到医生跟你说了，不能吃发物，我不知道什么是发物，偷偷拿你电脑上网查了查，感觉很多肉都是，我分不清，就只炒了两个菜，这两种菜都是你爱吃的，我以前可是特地看你妈妈怎么做的学着做的，尝尝看”白雪咽了下口水，虽然她是个吃货，这两样确实是她的最爱，但是“你还没跟我解释清楚。”韩佼认命“土豆家里很多，你爸妈不可能数有几个，西红柿也是，米粒更是，我做完，全都洗刷了物归原处，好了，快吃吧，这么逞强真的好么？”白雪一噎，不过他既然都处理好了，自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咕噜”白雪脸一红，默默低头吃饭。 正文 第九章 枯藤老树昏鸦 　　涂药这两天，白雪当然不能出去玩，也不能去长辈家串门，除了去医院，就老老实实在家里补觉。韩佼就成了她的田螺先生。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没两天泡就消下去了，但是却在白雪肩头留下了一小块浅红的印，就像留下的疤痕一样。白雪很苦恼，打算买点祛疤的药试试。 　　“别乱买那些药，用不好万一对身体不好怎么办？”韩佼听说之后极力反对。 　　“又不是长在你的身上你当然不担心啦！”哼！反对无效。 　　“不要在意啦，”其实我看的见都不在意，你又看不见……当然这话不能说给白雪听“有点像朵花，长得还不难看，那些祛疤的药对身体不好，别用了。”韩佼哄诱着。 　　最终在韩佼的坚持下，这件事不了了之。当然主要是有更重要的事让白雪在意，就是出去玩。 　　本来假期一共就两个星期，加上之前生病，回来还要休整几天拜访下长辈，所以其实能玩的时间并不多，但是，白雪想去爬黄山很久了，她爸爸妈妈自然是依着她。其实白雪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白爸爸白妈妈这两年腿脚开始偶尔有些小毛病，她想趁着他们还年轻，跟他们一起把需要体能的地方都走走看看，免得等他们年纪大了，想去都去不成了。 　　他们计划地是第一天爬上去，第二天下来，之后天气好的话，再去有名的几个安徽古镇。 　　白雪是那种体能特别好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断过锻炼，体育成绩也一直不错。之前爬五岳，基本上都是轻轻松松地，可是黄山陡峭的台阶还是让她头皮发麻，她仗着自己耐力好，没坐缆车爬了上去，虽然看到奇松怪石的喜悦与云雾缭绕地开阔让她心情倍好，但是靠在石头上休息时，感觉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下山的时候，因为有些地方还没看，所以他们还是打算走着。但是白雪状态明显不好，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地。 　　“你还好么？”韩佼也没了初来乍到的新鲜感，他不需要费力就能上山下山，白雪他们爬上爬下的时候，他就粘在一边，看到白雪腿疼，韩佼搞了个小动作，轻轻揽着白雪的肩，以至于白雪几乎椅在他怀里下了山。 　　可是白雪腿还是很痛。 　　“大概是之前小时候扭到的脚踝又伤到了，扭过一次之后就经常会扭到。这种情况，只能是少走路。”白雪跟韩佼悄悄解释着，不想让他太担心自己。于是下山之后，到了周庄什么的地方，白雪的爸爸妈妈就结伴去逛了，白雪则因为脚痛，就只能找了个风景好的地方，稍稍走走，看看，白雪觉得有些遗憾，心情也有些低落。 　　“你想四处看看么？”韩佼突然戳她。 　　“人这么多，可以么？” 　　“你看好了”韩佼有些得意的一笑，揽过白雪将她抱在臂弯里……我不是小孩子……还不等白雪抱怨……然后穿梭在人群中，奔向白雪想看的景致。 　　“别人怎么没觉得奇怪？”白雪兴奋又惊讶着回头问韩佼。 　　“他们看不到我们。”韩佼看到白雪心情大好，有点小得意。 　　“我们？我也看不到了？” 　　“嗯。” 　　“你好厉害！”白雪知道可以这样，便叽叽喳喳地吵着韩佼带她看这看那。她其实很喜欢徽派建筑，不像北方的四合院一本正经，不像江南的园林小家碧玉，虽然只有黑白两色，但是自自然然地，看着舒服。 　　“哎，可惜这是夏天，像“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只能看到下半句了。” 　　“谁说的？” 　　“？” 　　韩佼也不跟她解释，几起几落之间，找到了一处开始落叶的树林，恰巧已是傍晚时分，有倦鸟归巢，虽然没有枯藤，但是氛围到了，依旧很有感觉。 　　“啪嗒！”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竟然是归巢飞来的鸟儿落下的……鸟屎……正好落在韩佼身上，韩佼顿时黑了脸，又因为阵阵异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噗！哈哈哈！”白雪忍不住笑起来，嫌弃的从他臂弯跳下来。 　　“你竟然嘲笑我。”韩佼挥挥拳头表示自己很气愤！ 　　“不是嘲笑啦，只是觉得很好笑而已，你平时总是冷冰冰地，突然表情这么丰富，真是难得一见，哈哈哈！” 　　韩佼也不理她，径直拽下上衣来。 　　“喂！”白雪正笑着，猛不丁看到韩佼拽下上衣，光起膀子，立刻用手捂上脸“你的衣服不是变出来的么？再变出来一套啊，小小的孩子怎么这么不文明呢？” 　　“我偏不。”韩佼嘟哝道。心里却嘀咕着，美男计怎么不管用呢？瞧瞧自己这棒棒哒身材，小说里面男女主人公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不总是会有意外的露一下，怎么到了白雪这就行不通了呢？ 　　他还在纠结，白雪见他还不穿好衣服，她站在一旁很是尴尬，扭头往一边的小巷走去“我去那边等你哈，弄好了来找我。”说完便拐弯去一边了。韩佼见白雪走了，也没有继续纠结的意义了，麻利地让脏衣服消失，又变出一身一模一样地来。 　　可当他拐进巷子里，却没见到白雪。原来，虽说是一条小巷，其实很短，南方的这种巷子又不似北方“井”字样的，往往依水而成，弯弯绕绕的，白雪以为自己是沿着一条巷子走的，殊不知其实已经拐了好几个弯了，韩佼却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这一段又大都是住家户，街上人并不多，也不知道问谁。韩佼情急之下隐起身形，跳到屋顶上四处寻找。 　　韩佼找到白雪的时候，她正跟一个男生在一起，远远地看那男生抚着白雪的脸，他也顾不得怕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立刻跳下来飞过去，一把扯过白雪搂在怀里“你想干什么？白雪你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近了才发现白雪哭了，韩佼更是生气，也没顾得上这样搂着白雪她会不会生自己的气。白雪大概心情不好，也没注意到两人的姿势过于亲密了，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误会了，我刚才迷路了，这里人少有些害怕，吓哭的……还是幸好遇到学长呢。” 　　……白雪你是这么胆小的人？不对，重点不对。 　　“学长？” 　　“嗯，我们学院之前毕业的学长，他家是这里的，好巧呢。”这会儿白雪才意识到这么哭有些不好意思了，更意识到韩佼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在哄，更觉得丢人，轻轻挣开他。 　　“彻哥见笑啦，我刚才跟朋友走散了，又在这僻静的地方迷了路，谢谢你哈！” 　　这学长跟白雪其实很熟，是白雪本科的时候在校学生会的一个部长，叫杨彻，比白雪大一级，家在安徽，因为白雪他们学校是在北方，为了回家方便所以杨彻就选择回南方工作，正好今天周末回家看看，没想到世界就是这么小，竟然遇上了白雪。杨彻跟白雪特别玩的来，又跟朋友特别能闹能笑，看到韩佼，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冲着白雪挤眉弄眼道“朋友？白雪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藏的真严实，大家都不知道吧？我不会是第一个见到的吧？” 　　……“学长你哪只眼看到他是我男朋友了……就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两个人单独出来玩？你骗小朋友呢→_→” 　　“我跟我爸妈出来的，他，他只是遇然到而已，就跟遇到学长一样” 　　韩佼站在一旁，心里很难受，白雪这样极力跟自己撇清关系，至于么，不就是让人误会了么？可是他又无法否认白雪的说法，他确实不是她男朋友，是朋友么？他不知道白雪拿他当什么，其实他或许什么也不是。可是现在有杨彻在，他不能流露出自己的小情绪，还要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一副平平淡淡的表情。 　　…… 　　杨彻好一阵打量，在影帝影后面前败下阵来，惋惜道：“哎，还以为有白雪你的八卦可以扒。”拍拍白雪的肩，“时候不早了，你住哪里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韩佼硬邦邦地插嘴“我们住一家宾馆，我认得路，不麻烦学长了。”冲白雪道“走吧？” 　　“嗯，学长再见，明天有空来找你玩”白雪冲杨彻挥挥手。 　　“噢，好可惜，我明天就要回公司上班了，以后有机会去春城再聚吧。”杨彻边说边将两人送出巷子。 　　“学长回去吧，难得回家一趟，我们走了”白雪怕呆的久了，杨彻会发现韩佼的秘密，委婉的让他不用再送了。 　　“白雪。”杨彻刚停下准备回家，突然喊住了白雪。 　　“嗯？”白雪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 　　杨彻突然凑近白雪，耳语了几句，笑眯眯地冲他们挥挥手“拜！” 　　白雪的表情有些古怪，有点呆呆的，又有点害羞，还有点惊讶。韩佼读不懂。虽然白雪是个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人，但是韩佼毕竟接触人情世故也就半年，加上这回白雪的表情太复杂了。 正文 第十章 被戳破的秘密 　　白爸爸白妈妈妈打电话来说，他们在外面吃了转转再回去。白雪吃完晚饭，韩佼带她到屋顶上看日落。小镇还没被现代化的建筑与事物侵袭，两个人静静地看着余晖给屋子镀上丹红，给小石桥染上金斑，然后一寸寸燃尽，最终被屋瓦的墨色侵染，连成一片，然后刹时间橘色的米色的亮白的灯像星星般从脚下亮起，从头顶冒出，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天空，哪个才是脚下的小镇。 　　“哎！”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而已。” 　　“你今天怎么那么胆小了？迷路了竟然会哭，真不像你。” 　　“我哪里是因为迷路！” 　　“？” 　　“因为找不到你了”白雪越说声音越小，但韩佼还是听见了，心里有些喜滋滋，但是还是让白雪担心了“上次在医院打针也是因为这个？” 　　“恩。”白雪想了想，问道“每次你出现，都是你想找我，我想找你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你能不能变个手机什么的？” 　　“噗！”韩佼忍不住笑了，白雪脑洞真大“你当我是孙悟空呢，吹个汗毛就变出东西来，就像我身上穿的衣服一样，都是不真实的存在，离开我就消失了，人类发明的手机是要通过讯号联系的，我最多变出一个壳子来。” 　　“那就没有办法了么？” 　　“唔”韩佼想了想“其实我能知道你找我。怎么跟你解释呢？大概是因为我是你的意念养成的吧，你心里想的我其实可以知道。” 　　“！那岂不是精神上裸奔了？”白雪又急又气。 　　“恩也不是啦，跟我相关的我可以感知，如果跟我不相关，或者你有那个想法的时候我没有去感知，其实也不会知道。” 　　“怎么感觉那么不公平呢？我可以知道你想什么么？” 　　“讲道理是可以的，如果你身上有我的一部分的话。” 　　“切一块？反正你是机器，我去扒点无关紧要的零件下来？” 　　…… 　　“你想的太简单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怎样可以，但是我觉得最起码应该像你给我的一样，是某种关键的，或是精神上的吧。” 　　“那也就是说，现在还不能咯？” 　　“等回学校我试试看，或许可以。”韩佼拍拍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你学长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白雪一囧“没什么，跟你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呢？想起杨彻的话白雪心里乱糟糟的“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不过你朋友可是喜欢你噢，你如果也喜欢可别错过了。”白雪承认，杨彻情商很高，这个学长常年流连于花丛中，这种事情看的特别准。以前韩佼自己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当真，反而因为觉得韩佼的不认真，有些回避反感伤心，现在听别人也这样说，白雪有些信了。她其实很明白自己的心，但是白雪觉得自己是心不瞎眼瞎的人，就是知道自己爱不爱，但是不知道自己爱的那个人，是不是真实的他。那种看人很准是需要阅历的积累的，她知道自己做不到。现在这样，白雪更不知道自己怎么面对，有些惊喜，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忽然韩佼推了推她。 　　“？” 　　“喊了你好几声了，你在想什么？你爸妈要回来了，回去吧。”说着抱着她跳回屋里。时间刚刚好。白雪陪爸妈说了会儿话，聊了聊今天各自玩的地方，白雪就洗漱睡了。这段时间因为有白雪的爸爸妈妈在，韩佼都是或隐身或出去的。今天晚上白雪的走神让他心神不宁，椅在房间的窗台上胡思乱想。白雪的表情好像她宿舍隔壁那个每天晚上跟男朋友煲电话粥的妹纸打电话的表情啊，杨彻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有这种表情？白雪……白雪会不会，会不会是喜欢杨彻。韩佼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他很慌张，但是白雪已经熄灯好一会了，大概已经睡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韩佼？” 　　“啊！” 　　“不在么？”白雪喃喃道。 　　“我在”韩佼急忙答到，白雪晚上睡了从来不跟他说话，何况已经睡了好一会了，她这一喊着实吓韩佼一跳，尤其是韩佼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你怎么了？睡不着还是做噩梦了？” 　　“你修炼到很高的境界之后会怎样？” 　　韩佼有点蒙，这简直神转折，他不知道白雪怎么想的，只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噢！” 　　“白雪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而已，我睡了，晚安。” 　　“晚安！” 　　白雪这么一问，韩佼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他不知道，其实白雪并没有睡。 　　白雪心情很复杂。 　　白雪心情很复杂。 　　她感觉很幸运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但是又感觉很不幸这份感情从未开始就没有结局。她就连韩佼为什么存在在她身边都不知道，不仅她不清楚这份相遇，韩佼自己都不知道，就好像做着一场梦，不愿醒但终究其实什么都没有。白雪胡思乱想着，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由于前一天晚上想了很多事情不知道多晚才睡着，第二日醒来，爸爸妈妈已经出去玩了。窝在被子里还在神游，突然接到导师的电话。意思大概是打算过几天带她出去开会，让她早几天回来准备。 　　前面也讲过，白雪的课题是跟搅拌摩擦焊相关的，捎带还做点其他摩擦焊的研究。白雪的导师是个刚刚四十的女人，叫李霞。不到四十时就作博导，已经是很厉害了，李霞是个很能干的老师，人送外号“拼命三娘”，收了个博士白雪跟她一样，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他们做的这些都是固相焊的范围，就是焊接过程中，材料没有融化，但是其他焊接方向的导师大都做的融焊，主要是激光焊，韩佼隔壁那位激光焊机老头可是有年头了。由于课题直接相差较多，李霞就经常与外校其他做这类方向的老师交流，一些会议她自然不会落下，几个学生也会轮流带去让他们多学习一下，这次打算带着白雪，是因为白雪直博之后的一年半还有课程，那期间的时间不方便安排，趁现在有空就多带带她。像这种国内的会议，带学生去的话，一些事物性的工作自然是学生来做，比如说申请参加啦，订宾馆啦，订来回的飞机或火车，开报销的证明等等。所以白雪还得早回去准备。 　　白雪的暑假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这两天她爸爸妈妈在周围也玩的差不多了，三人即日就回了春城，第二天白雪就收拾了一下回了学校。 　　白雪第一次弄这些出去开会的事，很多细节不清楚，每处理一样就得问师兄之前的经验，好容易赶在开会之前将各种事情都办妥了。 　　他们这次要去开的会由海城的海城大学承办。海城是江浙地区比较发达的城市之一，海城大学虽然不像春城大学一样历史比较久，但是由于地理位置好，周围牛掰的企业比较多，每年拿到的横向课题很多，这几年发展的很好。尤其是海城靠海，周围有几家大型的造船厂，因此海城大学的焊接专业发展的很是不错。 　　李霞本想在开会之余带白雪四处逛逛，但是会议的安排很满，白天都有需要听的分会，晚上李霞约了开会时遇到的几个同学吃饭，开会的三天半都满满的，有点时间两人也打算在宾馆里休息一下了所以两人只好等开完会再出去玩。 　　到第四天，下午，终于开完了会，忙了三天多，所以两人有些累，下午就都去补了个觉。白雪睡醒后，发现导师还在睡，就一个人到酒店的休息区点了杯柠檬绿茶等李霞。韩佼被晾了三天多，现在看白雪终于清闲了，便现出形来刷存在感，白雪看他坐在对面沙发里有些尴尬，这些天太忙，以至于没有精力去烦恼，现在闲下来，但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索性也给他叫了一杯柠檬绿茶，要了两块江南风格的茶点“你虽然不用吃东西，但是尝尝，食物可不是用来满足胃的，是用来满足味蕾哒！”韩佼被她逗笑了“所以你成天吃这么多，不是因为饿，是因为好吃？”“那当然啦，你尝尝！这两种是我在这家吃到的最好吃的两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唉？我以前咋没想起来，虽然你不需要吃东西，但是错过了好多美味啊。不过真羡慕你，可以尝好吃的，但是不会撑”“但是也不会有吃的饱饱的幸福感啊。”韩佼跟白雪呆一起，跟她一样特别擅长逆向思维。 　　“抱歉打搅一下。”突然走来一位中年男士，虽然一脸平静，但是身侧发抖的手暴露了他的紧张“我可以跟这位先生单独谈谈么？”韩佼望向白雪“你自己的事你决定就好。”白雪对韩佼说。“有什么事请说吧”韩佼按下正要起身的白雪“我的事不用对她回避，您请坐。”冲身侧的沙发比了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