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第一章 我们这一生,会有无数次做出决定的时候,也就会注定伴随着无数次的后悔。 就好比,如果不是突然袭来的大雨,我不会踏进这个从未来过的高级商场,更不会走近三层的餐厅,也就不会见到那个成为我毕生梦魇的场景。 精致华美的西餐厅内,飘扬着舒缓的爱尔兰小调,一个英俊的男人西装革履,单膝跪地掏出一枚戒指,而他面前的女人衣着光鲜,年轻的面庞上洋溢着娇羞喜悦。 如果我仅仅是一个路过于此的过客,我会毫不犹豫地同周遭客人一起欢呼鼓掌。 但这也只是如果。 这个英俊的男人是我结婚三年的丈夫彭建明,而那个女人我更是熟悉,是与我一同长大的表妹叶云韶。 我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朝里面迈去,哪怕我清楚地知道,此刻我的出现,只是打破了周遭宾客误以为的美好幸福,更是彻底撕碎两人虚伪假善的皮囊。 可伴随着一阵欢呼叫好,我还是一步步踏入进去。 彭建明先看到了我,本来还沉浸在抱得美人归幸福中的面庞,一瞬间变地红白交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很难相信一个人的脸色可以变得那样生动。 “晓……晓笙……”他几乎难以置信,嘴唇抖动半天,才堪堪叫出我的名字。 闻言,叶云韶也跟着转过身,可她面上仅仅有着一丝一闪而过的惊讶,而后便是透着得逞后的骄傲。 这副嘴脸,我曾经见过无数次。小时候只要她抢到我喜欢的东西,便会摆出这副姿态,可恨的是,我从未想过同她抢夺,只是一味地拱手相让。 没想到最后,她竟然抢走了我的老公。 “哟,姐姐,真是巧了,是来祝福我跟建明的吗?” 她双手环胸,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羞耻之心。 大约是我杜晓笙这半辈子活的太过窝囊,当别人自以为能够随意搓扁捏圆的软柿子突然有了脾气,那便再也不会有半点拖沓。 之前便已经眼眶通红的我,却站在那里冷笑了一声,步履稳健地朝他们二人走去,顺便拿走了手边客人桌子上的蛋糕。 “是挺巧的。”我话音刚落,没等她有所反应,抬起手里的蛋糕一把糊在叶云韶的脸上,“所以请你吃蛋糕好了。”   “啊!”叶云韶自始至终维持的矜持骄傲,在满脸奶油后彻底崩塌,“杜晓笙,你这个贱人!”   哪怕心里早有建设,我还是被这声“贱人”捅地心头一颤。   我紧紧攥住拳头,生怕颤抖的嘴唇出卖我内心的恐惧:“贱人?叶云韶,比起勾引有夫之妇,我们谁比较贱?”   像是抓住了我的致命弱点,叶云韶也不顾脸上尽是奶油,嘲讽道:“姐姐,那你可要好好问一问,是我勾引有夫之妇,还是你抓不住男人的心拱手相让?”   她的话当头一棒,我这注意到彭建明自始至终一言未发,此刻正将叶云韶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脸上的奶油。   那股温柔,让我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更加支离破碎。 我的嘴唇动了动,鼻子酸涩地厉害,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   “彭建明,你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低声问了一句。   可得到的答案,让我强撑住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一瞬间泪如雨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该知道你都看到了,不知道的云韶也都说了,杜晓笙,我们缘分尽了,往后两不相欠,各自安好吧!”   模糊的视线中,我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面前那个男人捧着我的手,小心翼翼替我戴上戒指,柔声答应道:“我愿意”   仅仅是三年,却如同桑田沧海。   “彭建明,我今天不打你,也不会骂你,但你记住了,我们还没有离婚,所以你只是个婚内出轨的渣男罢了,少在那里装作一副情圣的模样!”   明明是痛骂渣男的戏码,我却毫无骨气地流下了眼泪,身子颤抖地厉害,宛如跌进深海,抓不住一丝希望。 彭建明低着头,没有回复我的意思。   反倒是叶云韶按捺不住,挣脱了彭建明的双手,直直朝我走来,反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皮肉相击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餐厅里。   她本就比我高挑,力气更不知比我大出几倍。这一下使出十乘十力气的巴掌,让我的左脸瞬间鼓成了馒头。   “杜晓笙,你少在那里装弱者,你知不知道,你这副白莲花的模样有多么令人作呕!?”她喘着粗气,双眸狠狠等着我。   白莲花?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就笑了,就那样哭着哭着,便再也感受不到悲伤。   “叶云韶,你要搞清楚了,是你插足别人婚姻,是你恬不知耻的做小三,现在又骂我贱人?骂我白莲花?你最好给我记住,只要有我杜晓笙在一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就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能过。”   我说完,想要用自己这辈子最骄傲的姿态离开,可偏偏今天穿了一双恨天高,走到门口是不出所料崴了脚。   可我只稍稍停留,便忍住剧痛,一点一点挪了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他们两人是怎么处理餐厅里的一片狼藉,我也不知道拖着馒头一样的脚踝和面颊,蓬头垢面,泪如雨下的自己,是怎样走出这个商场,又是怎样沿着城市孤寂的道路又了许久许久。   人大约都是有潜力的,而我这半辈子潜力,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激发。   我与彭建明是大学同学,研究生毕业后又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结婚时为了避嫌,我辞去了发展不错的工作,专职在家。   本来计划这两年生个孩子,却没想到这段婚姻就此破裂。   手慢慢摩挲着包里的孕检报告,我没有想到,这份喜悦此刻将成为一种沉重的负担,压地我喘不过气。   肿胀的脚踝再也支撑不住,我瘫坐在路边的花园上,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汹涌而来的眼泪。我从不隐瞒自己爱哭的事实,却也在此刻认清自己除了眼泪,再也没有别的能力。 第一卷 第2章:第二章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可这些里面再没有一个是为我停留。 包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我将头埋进双腿,一点不想在此时接通电话。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个时候会有谁能给我打电话。   最终,还是没有敌过这坚持不懈的来电,我缓缓接通。   “杜晓笙,你在哪儿呢?不是说好晚上老地方见的吗?”电话那头传来急吼吼的女声,正是我的闺蜜白一瑜。   明明是略带责备的语气,却生生让我听出关切,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水再次汹涌而至。   “怎么了,怎么了?!晓笙,你先别哭,你……你现在在哪里?我这就去开车接你!”   我从最初的哽咽,一下子变成了嚎啕大哭,我身子颤抖着,手却紧紧握住手机,似乎这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瑜,彭建明……彭建明,他出轨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这个事实说出。   “什么?!”白一瑜也难以置信,但很快便恢复了冷静,“你先别哭,我现在去接你,等见面了你再跟我具体说说。”   我点点头,哽咽地报出此时的地址,便挂断电话,继续将脑袋埋进腿中。   此刻的我,只能假装自己是只鸵鸟,自欺欺人地渴求老天放过。   我与白一瑜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但我们俩的人生轨迹却截然不同,我早早结婚,将事业放置一边,如今仍是公司里的小职员。她是风投界的女神,至今未婚,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就能坐上她公司的第二把交椅。   当那辆白色越野停在我面前时,我暗暗攥紧拳头,企图将眼泪憋回肚子里。我知道,白一瑜不喜欢我哭哭啼啼,我的软弱,是她最恨铁不成钢的地方。   黑色细高跟出现在眼前,我抬起头,狼狈不堪的模样与白一瑜形成鲜明的对比,我突然就想,如果当初没有选择嫁给彭建明,如今我的生活,会不会也跟她一样?   “晓笙……”她蹲下身子,轻轻抱住我,“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在她的怀抱中,我才意识到自己颤抖地有多厉害。   “一瑜,那个小三……是我表妹。”我哽咽道,“从小,她就喜欢抢我的东西,我比她大,我让着她。可是现在好了,她竟然把我老公也抢走了,一瑜,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要怎么去跟我爸妈说,他们年纪大了,我……”   谁知白一瑜抬起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晓笙,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她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也让我感到极为沮丧。白一瑜的生活一直都是这样,冷静自持,有条不紊。可我,却活像一只寄生虫。   我跟她上了车,一路上什么也没说,哭了太久,鼻子像被塞上海绵,酸涩地厉害。   下车后我才发现,她把我带到了她家小区。   “最近这段时间住我这儿吧。”白一瑜看向我,眼神难得温柔,“晓笙,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告诉我。”   我点点头,算是默认。   “第一个,你打算离婚吗?”   “离婚”这个尖锐的字眼,一下子穿透我的心脏。干涩地嘴唇动了动,才喃喃道:“离……”   “晓笙,这个婚咱们必须要离,不仅要离,还要让他彭建明净身出户!好,那第二个问题,你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吗?”   “我,我不知道,我……”我眼眶很酸,手指不由紧紧握住。   她察觉出我的不安,将手放在我肩膀上试图安抚我:“晓笙,不着急不着急,咱们先走一步算一步,如果现在你不确定,咱们就不要想了。”   我突然抱紧白一瑜,哽咽道:“一瑜,幸好,幸好我的身边还有你,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她拍着我的后背,一下一下,温柔而又绵长。   那一晚,没有星星,天空是沉蓝色的。我与白一瑜睡在一张床上,直到她呼吸平稳,我还是毫无睡意。   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一生,究竟需要有多少次迷路,才能找到真正的归途。   那时的我,是软弱卑微的,却不知日后的生活,会将我彻底改变。   第二天我醒来时已是中午,白一瑜早早就去上班了,我坐在床上愣了会神,脑海里浮现出她昨天的问话。   于是我下床翻出手机,打给公司领导请假,也许是念在我平时的勤劳本分,领导很快给我批假了。   我刚挂上电话,就听到催命一般的敲门声,虽然不知道会有谁在这个时间段找白一瑜,但本着友好的原则,我还是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   然后,一杯浓稠的奶茶迎面扑来。   后来我回想起来,常常庆幸这不是硫酸。   “杜晓笙,原来你还真躲在这儿啊。怎么着,怕了?那就赶紧去跟建明把婚离了,别再丢人现眼了!”   眼前这个面部扭曲的女人,正是昨天抢了我老公的叶云韶。   我抹了一把脸,极力保持冷静,可身子还是不由地颤抖:“叶云韶,你搞清楚,抢了我老公的人是你,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是你,现在你站在这里耀武扬威,指责我丢人现眼?”   她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中尽是鄙夷:“你除了装可怜装弱者,还有什么本事?哟,我才说了几句话你眼圈就红了,真不要脸!”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感受,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哭要坚强,可每当遇到争吵,总是先红了眼圈。   “随便你怎么说,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我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但叶云韶哪里会答应,一下子就把门推开,挤进屋里。   “话还没说完我怎么会离开?哦对了,建明告诉我,你们的婚姻一点都不幸福,他根本不喜欢你……”她还在说,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让我体无完肤。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杜晓笙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和和气气地做人,受欺负了也只会忍气吞声,如果不是那天的事情,可能我还不会理解,什么叫做兔子急了也咬人。 我转身往卧室里走,叶云韶在身后冷哼:“这就怕了?” 第一卷 第3章:第三章 但当我从卧室里出来后,她一下子就怂了。   “你干嘛!?杜晓笙我警告你,你最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不然我这就报警!”   “你报啊,快去报,看看你这个小三私闯民宅是不是犯法!”说完,我抡起手里的棒球棍,一棍子实实在在打在她身上。   她忙蹲下身子捂住脑袋,细长的高跟鞋此时成了她最大的累赘。   “杜晓笙,你竟然敢打我?!”   不知为何,她的咒骂让我愈发冲动,我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乱棍打在这个女人身上:“我不光敢打你,我还敢打死你!你滚不滚?!”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叶云韶见我一副不要命的模样,也不顾被打地多么狼狈,连滚带爬地离开这里。   我一脚踢上大门,便把手中的棒球棍扔到一边。   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这出闹剧中强硬的杜晓笙,实际是多么的心慌。   晚上白一瑜回来的时候,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但当我吹嘘自己是多么的英武神勇之时,她猛的一戳我脑袋:“瞎扯,你还不知道当时内心有多怂呢!”   我一愣,半天说不出话。   似乎也只有真正了解我的人,才能明白,这次打小三的闹剧,带给我的只是恐惧和担忧。   “什么时候去见彭建明?”白一瑜拿出两只杯子,倒了一点酒。   我看着眼前杯子中晶莹的液体,喃喃道:“不知道……”   “我的建议是,越快越好。”她坐在我身边,把手中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没出声,依旧愣愣地出神。   她不知道,现在我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而这个孩子的父亲,此时正不知在何处,与他那个小三浓情蜜意。   这个事情我从未对别人提起,似乎在我的潜意识中,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或许更近一步,我希望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彭建明可以回心转意。   如果让白一瑜知道了,那么就算打晕我,她也是会逼我流掉。   我很傻,也很天真。这个事实,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清醒地意识到。   叶云韶被我打了一顿,自然是不会忍气吞声,于是很快,我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晓笙,你怎么能打你妹妹呢?她好心好意地去劝你,你不仅怀疑她,还拿棍子打她。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我妈叹了口气,似乎对我充满失望。   然而我对叶云韶的说辞一无所知,只能忍住脾气,低声问了句:“妈,你知不知道,叶云韶跟彭建明鬼混在一起了?”   谁知我妈一点不惊讶:“你妹妹都跟我们解释过了,你跟彭建明吵架,冤枉她是小三,她去劝你,结果被你打了一顿。我说晓笙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妹妹从小跟你一块儿长大,你怎么能把这种脏水泼到她身上呢?”   我妈长篇大论一番,让我突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种软弱善欺的性格,全然与她如出一辙。   “妈,彭建明都把求婚戒指放在她手里了,你觉得我是冤枉她吗?”   我妈明显一愣:“这……”   “行了,妈。我明天回家,你把二姨也叫过来,我要让她清楚,自己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儿。”   说完,我也不等她答复,就结束了通话。   现在的我躲在闺蜜家,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有,而我的家人们,已经被叶云韶彻底洗脑。在当事人没有出现之前,所有的过错,都被转移在杜晓笙这个冤大头身上。   两天没有出门,身上臭烘烘的,白一瑜安排我洗澡化妆,又给我备上一身衣服。   白色连衣裙,黑色的西装外套,是她一贯的穿衣风格。套在我身上后,竟也莫名地合适。   “晓笙,心里别怂,前有狼后有虎,所以你就要变成霸王龙,这样才能有出路。”   她的话让我一乐,忙接道:“别,我可不要做霸王龙。”   她也跟着笑:“说真的,你一定要跟家里人说清楚,然后着手离婚的事,让彭建明净身出户。”   我语塞,只能点点头。   白一瑜上班之前,开车载我到爸妈家,鼓励我后,便匆匆离去了。   我抬头来着面前的老旧的楼房,心里竟生出一种壮士赴死的悲壮。   敲了敲门,很快便有人开门。但当我看到面前叶云韶的脸庞时,所有的话语全堵在喉咙里。   “姐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阿姨都等着急了。”她脸上还留着青紫,却偏偏堆出虚伪的笑容。   我真的被她的不要脸所折服,只能冷笑一声:“戒指呢,怎么不戴上?我觉得挺好看的呢。”   她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消失不见:“瞧姐姐你说的,那不是姐夫送给你的吗?那天我就是觉得好看,姐姐你不会现在还生气吧?”   说真的,叶云韶不去做演员真的可惜了,她眼中那种楚楚可怜,令在坐所有人同情,顺便对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姐姐感到痛恨。   二姨张雪芹坐在沙发上,鼻子冷哼一声:“哟,真当自个儿是王母娘娘了,一个小戒指也能好意思诬陷,云韶觉得好看是给面子,有些人,别仗着嫁给有钱人就横着走了。”   什么叫做有其女必有其母,我算是真正地感受到了。   我妈见她生我气,忙柔声相劝:“阿芹,你别跟晓笙一般见识,她就是年纪小不懂事,等会我让她跟云韶道歉,你就别生气了。”   “妈!”她低声下气的劝话,让我所有愤怒一瞬间升级,“她女儿做彭建明的小三,破坏我的家庭,我这什么重话都没说,你就在那里替她说话,究竟我还是不是你的女儿?!”   “别瞎说!”我妈的声音也跟着提上去,却是对我吼,“你妹妹都跟我们解释过了是误会。她从小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猜忌,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张雪芹又哼了一声,白眼都要翻上天去:“看把女儿教育成什么样……” 我牙齿咬地紧紧的,身子又开始不争气地颤抖:“我爸呢,跟你说不通我去跟我爸说,总有人能相信我吧?都是红嘴白牙,她叶云韶说的话你们全信,我杜晓笙说的话你们没一个人信!那好,把彭建明叫来对质总可以了吧?” 第一卷 第4章:第四章  “哟,可真是孝顺的好女儿,自个儿爹都在医院躺半个月了,竟然还不知道呢……”张雪芹幽幽地冷笑,眼神中的鄙夷与叶云韶如出一辙。   我整个人都定住了,头僵硬地转向母亲,愣愣地问:“妈,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妈低着头,没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竟然还在因为那个渣男和这个小三东奔西走?!我爸他,我爸……”   叶云韶似乎是看着我可怜,冷笑着说:“脑溢血,现在还不能说话呢。姐姐,你也别怪阿姨,这段时间你跟姐夫老是吵架,阿姨不想让你担心……”   我觉得大脑嘭地一下就炸开了,整个人炸地血肉模糊。   “我爸在哪个医院?”我红了眼眶,直勾勾地看着我妈。此时此刻,我承认内心充满了怨恨。   我妈喃喃报了医院跟病房号,怯懦地抬头看我,在眼神相交的那刻,我还是心软了。   留下张雪芹和叶云韶,我头也不回的离开,却听到叶云韶恬不知耻地对我妈说:“阿姨,我跟姐姐一起去。”   我那单纯善良的母亲,竟没有一丝怀疑地点头答应,于是我走地更加义无反顾,企图将她远远甩在身后。   “姐姐,姐姐,你等等我啊!”我脚步加快,而后小跑起来,却还是在小区门口被叶云韶追上。   “杜晓笙,你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去啊?!”她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孔,对我破口大骂。   我跟着停下脚步,冷冷地看向她:“叶云韶,你可真的能演,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吧?对,应该还是本硕连读。”   她竟然没恼怒,反倒讥讽一笑:“杜晓笙,就让你呈呈口舌之快吧,反正待会儿来见姐夫,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姐夫?彭建明吗?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刹车声,便见面前的叶云韶一改刚刚的尖酸模样,面带春色,娇媚地喊了一声:“亲爱的!”   我所有的鸡皮疙瘩,大概都是为了这对奸夫淫妇所生的。   彭建明看到我,显然也是愣了愣。但愣归愣,我的存在丝毫不能阻断他包天的色胆。只见他走到叶云韶的面前,两人熟若无人地拥吻了起来。   对,没错,是拥吻。   我真的希望我是个瞎子,就不用将这辣眼的一幕看在眼里。   “彭建明,你的合法妻子就在你面前,你的岳母还有这个小三的母亲都在后面小区的楼上,就算你精虫上脑,也该找个合适的地方解决吧?”我忍住酸涩地眼眶,紧紧攥住拳头,才让我颤抖的双唇顺利地说出话来。   不知哪一句话提醒了彭建明,他抬起头,双手依然仅仅搂住叶云韶,鄙夷地看着我,眼神中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与无情。   “杜晓笙,你还有完没完,能不能有点自尊心?我们郎情妾意好端端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要么离婚,要么给我滚的远远的。” “离婚?当然要离了,你这种渣男不离留着过年吗?但是彭建明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一定会让你净身出户的,你等着看好了!”我终于被他的无耻折服了,这两天所有的希望和残存的美好,都被他冰寒的眼神彻底击碎。 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爱意可以被辜负成这个样子,又或者说,我对彭建明的感情,可以让他肆无忌惮地践踏在脚底。 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笑话,眼神中尽是不屑:“杜晓笙,我没听错吧?你让我净身出户?你有这个能力?” 前一刻还是浑身是刺的刺猬,这一刻我便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彭建明说的对,我没有让他净身出户的能力,家里的一切财产,几乎都是用他的钱置办的,如今他已然算作是成功人士,而我还是籍籍无名的小员工。 叶云韶搂着他的脖子,全然是在看我的笑话。 我动了动嘴唇,还是低声道:“这场婚姻里,是你出轨,你是过失方,就算你没有净身出户,法官判给我的,也远远多于你!” “姐姐,你可别痴人说梦了,家里都没一个人信你,法官还能信你?明明就是你多疑善妒,精神不正常,姐夫受不了才跟你离婚的,建明,你说对吗?”她仰着头,娇媚的面庞尽是尖酸刻薄。 我终于承受不住,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反手一个巴掌甩在彭建明脸上。 “那天是我错了,我应该把蛋糕糊在你脸上的,毕竟叶云韶再怎么唧唧歪歪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而你,不仅是个负心渣男,还是个无耻恶心的东西!” 我的做法显然激怒了他,而叶云韶也是在回过神以后按住我的胳膊,与我扭打起来。两个女人就算拼劲全力,也只是抓挠拽头发。 但彭建明却走上去,狠狠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将我踹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他在我脸上吐了口吐沫:“呸,贱人,还敢打老子,真当自己金枝玉叶别人动不得了?” 说完,他们留下地上奄奄一息的我,开车扬长而去。 我听见周遭蝉鸣的嘈杂,也看到天空上刺眼的阳光。 可似乎有一股温暖正慢慢离我而去,肚子疼地厉害,血腥味越来越重,那股味道,就像以前做生物课实验剖开兔子的肚子,腥重难忘。 我慢慢阖上双眸,意识一点点抽离。 雪上加霜,大抵便是如此。   当我从医院醒来时,我妈满面忧容地看着我。见我睁开眼,忙上前询问:“笙笙,觉得好受点了吗?”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避开她关切的眼神。虽然我心里清楚,如此动作只能让她失落,但归根结底,对于隐瞒父亲病情这件事,我还是放不下。   “妈,我爸怎么样了?”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忍住泪水流下来的冲动。   “你爸……”我妈红了眼眶,“笙笙,你也别怪妈,你跟彭建明日子过地不顺坦,妈不想给你添乱,本来就是想等你爸病情稳定了再告诉你,毕竟现在,人不也没事吗……” 第一卷 第5章:第五章  “要是真等有事了你再告诉我,我连我爸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怎么办?!妈你知不知道,有些事情可以瞒,有些事情他就不能瞒!?”我红眼吼了出来,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我妈低下头,眼泪已经开始簌簌地掉。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这股愤怒缓解。毕竟还有渣男和小三等着我处理,我不能就这样倒下。 猛地一惊,我缓缓将手放置腹部,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动作没有躲过妈妈的眼睛,她哽咽道:“笙笙,你还年轻,你跟彭建明好好过日子,以后有孩子的机会多地是,你就别太难过了……” 我苦笑一声,身侧的手紧紧攥住床单:“你知不知,我的孩子,是被彭建明那个混蛋给害死的?他跟叶云韶鬼混在一起,二姨不信就算了,连你也不信?!是不是要等到我被他们害死,你才能看清这些人渣的真面目?!” “其实,妈都明白,妈就是觉得,你可能忍一忍就过去了,也许两个人只是玩玩?” 真的,我快要被自己的母亲逼疯了,我甚至开始感谢党和国家能让我三观正直地活到现在。 我不想再理会她,索性翻了个身面朝里,给白一瑜发微信。 自己的孩子被他的亲生父亲害死,其实心口窒息一般地痛,可这种软弱,我并不想向别人表现。 “一瑜,最近是不是特别忙?” 她发了一个要死的表情。 “我告诉你,最近遇见一个特别难搞的客户,真的,画风清奇。” 我忍着泪水,发了一个坏笑。 “得,那老头年龄都够做我爷爷了!不过说实话,我心头最大的石头是我小舅,他昨天刚从美国回来,点名让我接机。丫那拽的跟二百五,老子我可担待不了!” 白一瑜的小舅? 我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号人,能让白一瑜这个女妖精觉得拽? “谁啊?”虽然考虑到这样会被喷记忆力,但我犹豫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果然,她直接换语音,刺耳的女声隔空传来:“邢承寒啊!就那个,仅仅大我七八岁但是永远以长辈自居欺负我的大傻逼!我快疯了,他在美国呆地好好的,突然回来干嘛啊!你说你回来就回来了,专门挑我干嘛啊!” 被音波震来震去,我脑袋里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形象,一个永远站得笔直,远远立在远处神情冷漠的男人。 “我似乎想起来了……” 她喜中带忧:“想起来就好,一定要记住离那个男人远一点,不然你这种小白兔会被吃地骨头渣不剩的。” 我似懂非懂,可我现在也是被吃得骨头渣不剩啊。 “对了,晓笙,离婚的事怎么说,你跟家里人摊牌了吗?” 我该如何告诉一瑜,我母亲隐瞒父亲住院的事,然后还劝我跟渣男和好?又或者我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将彭建明踢我肚子的那一幕描述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一瑜,等你下班之后来市医院吧。不是我,是我爸……没什么大事,我这几天都在这儿。” 她说好。 于此同时,彭建明也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香山路咖啡馆,把离婚的事说清楚。” 我盯着聊天界面,久久不动。直到有水滴落在屏幕,才发觉自己已经泣不成声。 也没半分拖沓,我翻身下床就去办出院,虽然有个老大夫强烈要求我留院观察,但不管怎样,我连滚带爬出了医院,叫了一辆出租车,时间已经经不住我的浪费。 路上,我一直在回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叶云韶做了彭建明的情人,平时当着我的面,这俩人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客客气气,叶云韶又是有什么魅力,能让彭建明神魂颠倒六亲不认。 年轻?漂亮?我摇头否认,彭建明的身边,从来就不缺年轻漂亮的姑娘。 我攥紧拳头,试图让这种不甘和悔恨从心底消失。 很快便到了香山路咖啡馆,我甚至已经将之前与白一瑜的约见抛掷脑后,只想立刻见到两人,彻底解除与彭建明这个狼心狗肺之人的关系。 这时的我冲动了,也丧失了一定的理智,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想过,这场赴宴,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 我风风火火地冲进咖啡馆,里面播放的日语民谣也没办法舒缓我的心情,我的双眼似乎成了一对雷达,不停地扫描这对奸夫淫妇的位置,却自动忽略掉周围顾客好奇的目光。 突然间,雷达锁定到靠窗落座正谈笑的两人,叶云韶满面的娇羞让我恨不得撕碎此人的脸皮,而彭建明虚伪的面容更是让我恶心至极。 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鬼使神差地,我没有直接上前,反倒避开二人视线,坐在他们旁边的卡座上。 我们彼此看不到对方,但我却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只不过略微尴尬的是,我的对面坐着个男人。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电脑,似乎是在工作。 那男人见突然冲进来的我,眼神中闪过一点错愕,而后面色如常地低下头,继续看他的电脑。 我尴尬地笑笑,聚精会神地听隔壁二人的谈话。 “建明,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在巴厘岛举行好不好?那时我从小的梦想呢……”叶云韶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差点让我把早饭给吐出来。 从小的梦想?我怎么记得,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嫁给班里的二虎子然后当老板娘呢? “好,什么都听你的。”彭建明的声音温和,满满的宠溺都要溢出来了。 奸夫淫妇!这对狗男女难道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每一句话都恶心至极吗? 彭建明真是好样的,没跟我摊牌时就敢求婚,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他是不是连重婚罪都敢犯? 不知是不是怨念太重,我气地直发抖,什么难过伤心统统都抛在脑后,我甚至想过去后厨拿把刀砍死这两个人。 但理智告诉我,我不能。 “别抖了,我眼都花了。”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我吓了一跳。 第一卷 第6章:第六章 “啊?”我愣了愣,才意识到他指的是电脑上的字,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男人索性不再看了,端起咖啡往后靠了靠,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其实你大可回去,这两个人一定会给你苦头吃的。” 我一愣,猛地抬头看着他,眉目英挺,棱角分明,是个好看的男人,可问题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那个……不好意思,我想知道你说怎么知道我的情况的?”我盯着他,心里有些紧张。 “猜的。”他放下手中的咖啡,在电脑上敲了几下,而后合上电脑,声音带着一点冷漠,“人生如戏,不如多带几个朋友。” 说完,他站起身,低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去。 当时我真的不懂他的意思,大脑充血的杜晓笙哪里还会有理智,什么教养骄傲统统抛掷脑后。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起身走到两人面前,冷笑一声:“彭建明,来给我说说,你以后都有什么打算,好让我这个还没离婚的妻子,告诉别人你是如何犯下重婚罪的。” “你什么意思啊?!建明这就跟你这个贱人离婚,我告诉你杜晓笙,你要是敢不离婚,我非剥了你的皮!”彭建明什么都没说呢,叶云韶生怕我会忘记她的存在。 “哪能劳您的手呢?这婚当然得离啊,我不要的男人,你可得当个宝贝好好留着!”我真的没想到,软弱如我,还有如此尖牙利齿的一面。 周遭的宾客闻声看来,几个服务生怕把事情闹大全都前来劝架。 彭建明向来爱面子,这一次次的当众出糗,我看他如何淡定自若。 “杜晓笙,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他显然是再忍不住,猛地拍向桌子,“你跟我去民政局现在就把婚离了!” “你得把财产分清楚了我才同意离婚,不然咱们法庭见!我告诉你彭建明,以前我跟你说话大声一点都不敢,嫌我嘴不干净?那这个骂我贱人的女人,大概就是吃屎长大的吧!” 我指着叶云韶吼出声,却被她狠狠甩了一个巴掌:“你才是吃屎长大的!杜晓笙你再敢骂我,信不信我剥了你的皮!” 又是她甩了我巴掌,我杜晓笙长这么大挨地两个巴掌,全都是出自面前这个面目狰狞的女人。 几乎想都没想,我反手甩给她两个巴掌,然后用自己最尖利的指甲挠在她的脸上,最后一脚把她踹在地上。 很疼,一定很疼,这些动作几乎耗尽我所有的力气,但我心底是从未有过的爽快。 随之而来的,同我猜想的一样,是彭建明带着劲风的巴掌,我闭上眼,等待着疼痛的降临,却迟迟不到反而有男人的哀嚎。 白一瑜如同天神一般降临在我面前,而那哀嚎声正是躺在地上的彭建明。 我怎么能忘了,我这个闺蜜,可是学了好多年的跆拳道,这一脚下去,彭建明能躺在地上哼哼已是脚下留情。   “晓笙,疼不疼?”她转身看向我,眼神中盛满心疼。   下意识地遮住脸颊,我摇摇头:“没事没事。”   她把手放在我的背上,轻轻安抚着:“还说不疼,脸都快肿成馒头了!”   说完,白一瑜看向地上的彭建明和站在一旁花容失色的叶云韶,大声呵道:“你们俩听着,这婚自然是离,但这官司我们也要打,婚内出轨还想顺利脱身,你们想都别想!”   这段话一气呵成,也让周遭不明的吃瓜群众一下了然,于是咖啡馆成了菜市场,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只不过,全都在指责这对奸夫淫妇罢了。   这个年头,似乎真没见过婚内出轨还会被祝福的。   白一瑜的反击带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虽然这仅仅是虚于表面,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晓笙,咱们回去!”她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包,用胳膊护着我走出去。   这个小动作让我心头暖暖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于是我试图掩饰:“一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扭了扭胳膊舒展筋骨,满脸不屑:“某个二百五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里遇到麻烦了。”   二百五?   “你小舅……吗……”我瞪大双眼,一个猜想渐渐成形。   “那还有谁!?不过这次我还真得谢谢他,要不是他,你啊,还不知道得吃多少亏。”一瑜说着,用手指点一下我的脑门。   我晃晃脑袋,似乎思绪还有点模糊:“你小舅的照片,有吗?”   白一瑜做了一个仰天长啸的动作,但还是乖乖拿出手机给我看,一边说:“虽然是个二百五老祖宗,但是皮囊还是不错的……”   “啊!”   她显然被我吓了一跳:“杜晓笙你见鬼了?!”   原谅我实在没办法淡定,结结巴巴解释:“一瑜啊,你小舅当时就坐着我面前,还劝我不要过去。”   就是那个一直看电脑的帅男人啊!原来他就是邢承寒,奇怪的是他居然记得我,而我看他连眼熟都算不上。   白一瑜有点语塞,想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可能他也有好心的时候……算了,你不是说伯父住院了吗?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我点点头,也就把这个事抛到脑后。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与邢承寒的重逢,是往后日子所有一切纠缠的开始。   路上,我并没有跟白一瑜提起小产的事情,这显然并不是一个理智的做法,因为见到我妈的那一刻,所有的隐瞒都变成了欺骗。   “笙笙啊,你怎么出院了?你刚刚没了孩子,身子是最虚弱的时候,可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得照顾好自己啊。”   白一瑜愣了愣,转头看向我。   而我低着头咬紧嘴唇,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杜晓笙,孩子?你怎么没跟我提过?孩子没了?怎么没得,你还当我是朋友吗?”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发现彭建明出轨的那天,我刚拿到孕检报告,本来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三年来一直没有孩子,我知道彭建明心里很介意,但是我没想到造化弄人,这个孩子,最后被彭建明一脚给踢没了……” 第一卷 第7章:第七章 说着,我早已泣不成声,这段时间经受的所有委屈,一下汹涌而上,我想到自己那个无辜的孩子,想到彭建明的无情,想到自己以后茫然无措的未来。   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不能替我承受这份痛苦,只有我自己熬过去,才能知道每一天,我会做什么,会在哪里。   空气中,只留有我低声的啜泣,白一瑜没再问,只紧紧抱住我,双手在我后背上一下下安抚:“都会过去的……”   我妈难得没有发话,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病房。   我爸躺在病床上,口鼻插满管子,此时正安静地闭着眼,只有机器滴答作响。   “听我妈说,他现在已经能睁开眼了,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处在昏睡状态。”我喃喃道,心口似乎已经麻木。   “晓笙,伯父一定会好的。”白一瑜安慰我,手轻轻搭在我的肩上。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临走时,白一瑜将我拉到一边,小声嘱咐:“你尽快向法院提起诉讼,我会帮你请最好的律师,你也不要对我有什么隐瞒,你要相信我!对了,这段时间你要是不在医院,就来我家住,随时可以跟我打电话。”   “好。”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在医院呆了几天,我实在不想听我妈唠叨,就出去走走。   临近傍晚,城市里华灯初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匆匆忙忙,我穿梭于人群之中,显得落寞而孤独。   这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喷泉广场,我找到一个长椅坐下,双目毫无焦点地看向前方。   “杜晓笙?”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落日的余晖中,邢承寒站在我的面前,熨烫笔挺的风衣显得格外合身,不知为何,我脑海中突然冒出“长身玉立”这个词。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愣了愣,话说完才意识到有些不礼貌。   他弯唇一笑:“出来走走,顺便买点晚饭,晚上还要加班。”说着,他晃了一下手里拎着的袋子。   见我不解,他又伸手指了一下广场对面的一栋大厦:“我的新东家。”   我点点头,不过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犹豫半天,还是决定表示一下感谢。   “那天……谢谢你给白一瑜打电话,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他似乎觉得很有趣,眉眼带着笑意:“那时候你跟白一瑜年龄小,记不住我的模样也正常。”   闻言,我感觉脸颊一热。这人解释为什么记住,还能带着埋汰我一番。本以为他笑地可亲,现在看来一瑜对他的畏惧不无道理。   见我没接话,邢承寒索性也跟着坐在长椅上,歪头看我一眼:“听说你最近要准备打离婚官司?”   像被人揭了伤疤,我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抿唇点头。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提醒你,女人走到这一步,以往所有的感情都要放下,法庭上只能争取利益,别被感情蒙蔽双眼。”   没料到他的提醒,我随口一问:“你是律师?” 他一愣,轻笑道:“倒不是,朝五晚九还要加班的小白领一个。只不过律师朋友比较多,说话方式要被他们同化了。” 刚从国外回来,把人称风投女神的白骨精一瑜吓得要死,还能自称自己是小白领? 我摇摇头,做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小表情。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说起来惭愧,在这段婚姻里,我一直都在饰演一个弱者,或者说是……顺从者。”   我酝酿着,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刺耳的描述。   “不用惭愧。走到离婚这一步,归根结底就是不合适。虽然听着很俗气,但也就是这个道理,你没有错,错的是这段感情。”   他自顾自说着,带着些人生导师嗯意味。   说不惊讶是假的,在我从白一瑜那里听到的话,这个人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待人冷冰冰的形象,没想到虽然毒舌了一点,但心肠还是挺热的。   我朝他一笑,双手抱着膝盖摇了摇:“受教了,邢老师。”   邢承寒原本还是正经的模样,闻言一乐:“你是一瑜的朋友,叫老师多不合适?”   “那叫什么?小舅?”这话我刚问出口,不等他有反应,我的脸就先红了,挠挠头赶紧改口:“得,当我没说。”   他愣了愣,似乎没有一点介意,思索了一番:“其实算起来,小舅应该是最合适的。”   闻言,我赶紧从长椅上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拎起包,朝他笑笑:“您快回去吃饭吧,我这要赶回医院照顾我爸,有空再聊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转身的那一刻,似乎看到邢承寒若有若无的笑。   再怎么说,这样离开的我,都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路上,我都在想着邢承寒跟我说的话。其实不可否认,虽然这个人说话喜欢占人便宜,偶尔腹黑,正经起来还是会说得有些道理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对这个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产生了一丝好感。   离婚官司的准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跟白一瑜以及律师私下商量了许久,才能够做到稍微的心中有底。   开庭那天,就像无数个普通的清晨,却又处处透露着不同。我不知道,这样的一天,会在我未来的记忆中扮演着如何的角色,又会有多少的分量。   彭建明独自一人,估计是避嫌,我并未在法庭上看到叶云韶。而我曾经的公婆,特意从另一个城市赶来。   我不知道彭建明是怎样描述这场离婚的,两人看我的眼神,透露着不屑以及厌烦。   我甚至不想再去回忆,那个曾经说过会爱我一生一世的男人,是如何换了一副嘴脸,指责我勾三搭四,没有为人妻的意识和道德,甚至说我成天与别的单身女性一起花天酒地。   我怒了,直接在法庭上拍了桌子:“彭建明你够了,现在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说什么我就当是被狗咬了,现在又在这里指桑骂槐是什么意思?!”   不说还好,我一说,他像抓住话柄,也跟着拍了桌子:“杜晓笙,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不就是做贼心虚掩耳盗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第一卷 第8章:第八章 法官制止了我们的争吵,与此同时,一直没有出现的白一瑜,再次如同天神般推门而入。 “法官,我们请求休庭。”她不顾彭建明愤恨的目光,转身便将我拉下去。 “你去做什么事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忙拉住她问。 她也没半分拖沓,开门见山:“我去你妈那个小区,把你出事那天的监控调出来了。” “啊?”我惊讶道,却不禁感叹,“真有你的!” 白一瑜并没有我那样轻松:“总之,下面是一场恶战,我会把所有东西交代给律师,你听从他的安排就好了。” 我点点头,放在膝盖上的拳头不禁握紧。 再次开庭,彭建明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坚信我拿不出可以证明他出轨的证据,但当我将监控录像拿出来时,他的神色一下就开始慌张。 “法官大人,这是在我父母家的小区门口,当时我赶去医院探望父亲,却恰巧遇见彭建明,这两人当着我的面做亲密动作,并且对我人身攻击,导致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最严重的是……” 我停顿一下,试图憋回涌上眼眶的泪水。 “我刚刚孕检出的孩子,因为彭建明对我的暴力,导致流产……” 说到这里,我再也没有勇气,泪水宛如决堤。 谁知我心中最深的痛,却能被彭建明轻易扯开。 “那孩子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 怎么来的?! 好像人在痛苦到一定程度,就再也哭不出来,我甚至扯出一抹苦笑,反问道:“彭建明,你这样说话,良心不会痛吗?” 他愣了愣。 后面两方律师的辩护,以及彭建明给出的证词,我再没心思细听。心里的痛,在彻底揭开后,便再没有力气掩盖。 当所有一切结束,所有争论尘埃落定之时,我被白一瑜紧紧抱住:“赢了,我们赢了!” 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力气都从我身体中抽离。 我紧紧抱住她的肩膀,泪水氤氲眼眶,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真好啊,我们赢了。”       第一卷 第9章:第九章 “好啦,晓笙。已经过去了,现在开始你就是全新的你了!” 看着一直陪着自己帮自己打官司的好闺蜜,我想我要成为和她一样的人,不再依靠男人,男人都是不靠谱的。 现在的我还不知道那个命中注定的男人已经出现。 想着既然要告别过去,我便拉着一瑜说:“一瑜,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好。”白一瑜本来想拒绝,但是看我确实需要放松一下就答应了,我和她便一起去了一家名叫‘情断’的酒吧。 却没有看到叶云韶在暗处看着嬉笑的两人,打了一个电话。 我虽然不爱喝酒,但是酒量却是不小,而白一瑜已经喝醉了,在那自言自语“晓笙我跟你说啊……”。 我自己也喝了不少酒,不能开车,只能在酒吧外给她叫了一辆出租,送她回家。 刚好这间酒吧离家不远,我便想着走回去好了。 “It'sbeenalongdaywithoutyoumyfriend....”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半眯着眼看着手机。 “喂,哪位?” 这会儿酒劲有点上来,我又接着电话,没注意到后面一辆失控的车正横冲直撞地冲自己开过来。 电话那端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你在哪?” “我?在...‘情断’酒吧这边呢。一瑜已经回去了!”这个声音让我一下就清醒了不少。刑承寒,那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他是找一瑜的吧。 “小心!小心!”嗯?听到旁边有人喊小心,刚扭过头就看见一辆车朝我开过来。 ‘砰’的一声! 医院里。 “医生,她没事吧?已经三天了她怎么还没醒。”恍惚中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还是很熟悉的声音...... “病人的求生欲很强,不会有大问题的,你们多陪陪她。”随后又听见一个陌生男子的回话。 我想起身看看是谁,却在抽动胳膊的那一刻顿时感觉到莫名的痛感从胸口中袭来。 “晓笙,晓笙” 这是哪?怎么听到有人喊我? 头晕晕的貌似看见有一双手向我伸来,似要将我从这黑暗无止境的深渊中拉出。我顾不得多想,急忙拉住这双看似极其温暖的手。 我抓住的那双手像是一惊,但随后却是一个反手捂住我的手,双手紧扣,一道温暖的声音传来“别怕,别怕。”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雪白,萦绕在鼻间的是消毒水的气味,我只觉得头痛欲裂。 白一瑜和刑承寒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但是白一瑜脸上满是惊讶。 我好像是出车祸了?我再次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天的场景。 白一瑜见我有闭上眼还以为不舒服,赶忙叫医生检查。 我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看着急急忙忙的好友,柔弱地笑了笑。“我没事的,一瑜。” 白一瑜见我是真的没事了这才放过那名医生。 “咳咳,你.......”“啊”突然听见有人说话,虽然声音很好听但还是吓了我一跳。 这才看见坐在身边的他,我的手好像...... 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额,对不起啊,好像麻烦你到你了。” 抽出自己被他紧握住的手,看了他一眼,呼,还好没有生气。 此时他歪着脑袋,单薄的唇瓣棱角异常分明。嘴角紧抿,似乎暗示着他的心情并不太好。 他站起身看着还在愣神的白一瑜“我先回去了,你看好她。” 我真的好闺蜜本就畏惧他这个小舅舅,此刻他的语气连我都不禁想像遵从命令那样答应 我赶忙克制住这种想法,只看见白一瑜点点头喏喏道“我知道了,小舅舅”。 邢承寒走了以后,白一瑜就开始和我说这几天发生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你小舅舅在这个案子上帮了不少忙?”听完后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对了”看着好友这一惊一乍的,我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白一瑜看我脸色也大概猜到我在想什么了,摆了摆手说“不是什么坏事,你这几天没去上班,公司把你开除了。” 我翻给她一个白眼,看着她装傻似的在那笑。 ...... “要不你去我公司问问吧。”知道好友是为了我好。但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没事,一瑜,我可以自己再找工作的。” 她看我意志坚决,只好做罢。之后也没再提过。 在白一瑜的逼迫下我又在医院住了几天,直到医生说可以出院了这才回到家。 “妈”我装似没事轻声唤道,想着不让妈妈担心就没有再提车祸的事。 虽然我好几天都没回家,我妈也没怀疑什么,只当是我和白一瑜在一起,我也懒得解释。 看我妈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说我离婚的事。 我不想和她吵架“妈,我先去休息会。一会去医院看我爸”。 回到房间先给白一瑜发了微信。 “一瑜,我到家了。这几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她几乎是秒回的。 “阿姨没问什么吧?你也别和阿姨怄气了,她毕竟是你妈。” 我没有回她。我在想,我真的是她女儿吗? 想着想着我竟睡着了。再醒来已经下午了。看眼微信还停留在一瑜那句话。 不再多想收拾收拾东西就下楼,准备去医院看看我爸。 下楼之后在客厅没看见我妈,还以为她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笙笙,等一下”。是我妈喊我,原来在厨房。 “这是我煲的鸡汤,你一下午没吃东西了,”看着我妈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我心软了。 伸手接过鸡汤“妈,一起吃点吧。吃完我再去医院”。 我妈似是有点惊讶,“诶,好。” 搞得我也有点害羞。饭桌上一句话也没说。 吃完饭我准备走了,想了想还是和她说了一声“妈,我今天晚上可能就不回来了”。 “那你拿件外套吧,毕竟晚上的天还是有点凉的”这一顿饭好像把我们俩的感情拉的近了些。 医院里。 “爸,我离婚了。但是我不会放弃自己,我会找一份工作养活你和妈....”在我爸面前我说了很多。 第一卷 第10章:第十章 来之前睡的时间有点长,导致我一点困意都没有。便想着准备一下接下来找工作的事。 叮咚,“晓笙,我小舅舅一个朋友那里正在招聘,你要不要投份简历过去?” 刚想去看招聘信息,白一瑜就发来了信息。 想着之前已经拒绝过她一次,而且只是投个简历,也就没再拒绝。 思索过后给白一瑜回了信息“好,你把公司信息给我吧。我今天晚上先把简历做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去医生那里看了看父亲的情况。医生说父亲有可能会醒过来,最近的坏心情一下就没有了,满心欢喜的去了那家公司。 “你好,我是来应聘的。”虽然知道白一瑜已经打过招呼,但是我还是想凭借自己的实力找到工作。 前台的那个小姑娘还是很有礼貌的“好的。稍等一下”。 她打完电话之后说“杜小姐是吗?我们老板让你上去。” 我笑着点点头上了楼。 ‘咚咚咚’先在门口整理一下自己,然后敲了敲门。 “请进”听声音我下意识觉得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推开门,入眼的便是一副‘美景’。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蓄着一头短发,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麦色的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若不是早已见过刑承寒,恐怕此刻我已经流鼻血了。 我错开他的目光,恭敬站好。“你好,我是来应聘的,我叫杜晓笙。” 我抬了下头只看见那男子勾唇一笑,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我知道,你的简历我看过了,只不过你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工作,你如何让我相信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当我正在考虑怎么称呼他时,“我姓叶”,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但此刻已来不及多想了。 “叶先生,我这几年的确没有接触过设计类的工作,但是基本功我没忘,而且设计师需要的是灵感,我在家闲来无事也画过几张图......”说完之后内心还有点忐忑,工作经历毕竟是我的一大缺陷。 我见他面上没有一点表情,还保持着我说之前那副‘笑颜如花’的样子。沉默片刻,在我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你被录取了!明天开始上班。” 我猛地抬起头,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从地狱到了天堂,大脑还处于懵的状态,我的这种反应倒是取笑了他,见他捂着嘴偷笑,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蠢。 看在他是我老板的份上,我只得忍着想瞪他的目光,低着头说“那我明天再来”然后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在我走之后只见隔间里走出一个人,他的个头少说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身简简单单的休闲服竟被他穿出时尚感,天生的衣架子呀。这男人除了刑承寒还有谁呢。 “哎,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被你看上了呢”看样子那男的应该和刑承寒关系非常好。刑承寒没生气,反而勾起一抹笑,如果我在的话,我一定会扑上去的,太帅了! 而我这个被他们谈论的女主角,正在和白一瑜打着电话。 “一瑜,我被录取了,真是谢谢你了”还以为她会调侃我让我请她吃饭,没想到.....“别,这忙也不是我帮的,谢我小舅舅吧”白一瑜那贱兮兮的声音让我直截了当的挂了电话,才不会承认我脸红了。 不过,我还是给他发了个短信“谢谢你,等我赚钱了请你吃大餐!”还附带了一个表情。等了一会见他没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摇了摇头,甩掉这种莫名的情绪,便回家了。 回到家之后,我躺在床上,总觉得车祸这事没那么简单。于是就给白一瑜发了微信。“一瑜,那个司机找到了吗?”“找到了,但是他说是刹车坏了,警察也看过了刹车的确失灵了。”看过白一瑜的信息,我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就见到了让我恶心的人。 下楼的时候看见叶云韶搂着彭建明的手臂,一副小女人姿态依偎在他怀里,居然在我家秀恩爱。虽然我已经决定要忘记这段感情了,但是毕竟在一起那么长时间,看到了还是会难受。 我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便假装没看见他们,坐在桌上吃饭。今天还要去上班,要打好十二分精神,加油杜晓笙!我不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让自己忽略那两个人。可惜,就有人不能安生。 “表姐,我和建明已经打算要结婚,到时候你会来吗?”叶云韶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和她妈一样,令人厌恶。我不想影响今天的心情,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只见叶云韶委屈地看向彭建明,“老公,表姐她......”彭建明咳咳两声,温柔地摸着叶云韶的手,对我说的话却是那么残酷,“杜晓笙,我和云韶就要结婚了,你对我就死心吧,我喜欢的只会是云韶。” 不知怎么了,我竟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真不知道那对奸夫淫妇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擦了擦嘴,拿着自己的包,走到他们两个面前,说了声“祝你们‘幸福’哦”就去上班了。 这一刻,我想我是放下了。这样的渣男我怎么也不会再留恋。 站在公司门口,我给自己打了个气,目光坚定的走了进去。却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熟人。 电梯门打开,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刑承寒。我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他突然伸手将我拉进去,没有任何准备的我就这样‘投怀送抱’了。 我感觉我的脸快要红成西红柿了,可是始作俑者却是很淡然的放开我,解释说“你再不进来电梯门就要关了。”刚刚的害羞劲这会都下去了,可我还是低着头,怎么感觉我在他面前永远是这么狼狈呢。 电梯门一开,顾不得说话我就冲了出去。只是,他怎么也下来了。“你也......”我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他低哑的声音,“这是十八楼。”我猛的抬起头看去,果然是十八楼。我的设计部在十五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