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重生 在偌大的深宫之中,一处破败不堪的院落里,白衣女子虚弱的被两个肥胖的老妈子羁押跪在华丽妖媚的女人面前。
妖媚的女子一袭华裳,那金光闪闪的发饰与跪地的白衣女子有着鲜明对比。
“渝菀卿,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从前你是高高在上的嫡女,东越的朝瑰郡主,而本宫不过是一个庶出之女,不过好在本宫还有你这个傻瓜一样的姐姐,说到此、本宫能有今日,全靠姐姐成全!”
渝双说着,便俯身蹲下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被老妈子踩在地上的渝菀卿,眼神里遍布猖狂和得意。
看着眼前的女人,渝菀卿双手握拳,一双灵动的双眼迸发出想要撕碎她的怒意。
渝双则仍旧笑意盈盈,侧身抬起她的头,清澈的眼眸似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着她嗤笑着:“姐姐怕是还不知道吧,父王勾结天宇国企图谋反,证据确凿。今日一大早渝王府上下齐齐被砍,现在都被挂在京陵城的大门上,那死了都不闭眼的父王、还有那三百零一颗人头!哎!真是太惨了!”
说到此渝双没有丝毫的心痛,脸上还挂着狰狞的笑意!
“不、你胡说!你骗我!你让百里询来,我要亲自问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渝菀卿猛然挣脱了钳制她的老妈子,布满灰尘的双手一把将渝双的衣衫死死的抓住,一双充血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她,大声的嘶吼着。
看着眼前几近疯魔的渝菀卿,渝双阴笑着,想着总之她今日必死无疑,索性在加把火:“皇上早就不想见你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王妃?你现在是罪臣之女,本宫碾死你就跟碾死只蚂蚁那样容易,若不是为了那相士的断言,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娶你?他是不是从未碰过你阿,哈哈哈!”
渝双的得意大笑无不刺激着原本就疯狂崩溃的渝菀卿。
啪。
仿佛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渝菀卿松开了抓着渝双衣衫的手,一巴掌直接打了上去,暴怒的说着:“渝双,你不得好死!”,双手紧紧的掐着她那白嫩的颈脖。
渝双被她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侧头看了一眼正在往这里走着的百里询。
“住手!”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了阴冷的男音。
百里询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束着同色的金冠迈着长腿走进了这关押她数十天的残破小院。
快步来到渝双的身边,一脚踢开了渝菀卿,百里询心疼的轻轻抚上渝双那被她打的红肿的脸,随后阴鸷的双眼扫向眼前的人:“来人!罪臣之女渝菀卿以下犯上试图谋杀皇后,赐死!”
听着百里询阴冷残酷的声音,渝菀卿嗤笑一声,跪地一脸惨白的看着眼前的二个人。
“百里询,你!当真!屠尽我王府!满门?”
声音颤抖,她整个人已然虚弱的不行,又加上百里询那要命的一脚她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是!朕还亲自监刑!你父王勾结天宇,意图谋反、难不成朕还要留着他、给他养老送终?”
百里询的话就像寒冬腊月的冰柱直接刺进了她的心。
“为何?你为何要如此做!父王与我费尽心思的助你登上皇位!”
百里询嗤笑一声,蔑视的看了她一眼:“渝菀卿,朕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笨?”
说完便拥着一脸梨花带雨的渝双转身离开,不给她继续再说话的机会,直接跨出院门。
不甘的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住二人离开的方向,院门口站着几个太监慢慢向她逼近,手里拿着白绫!
在被太监抱起挂在房梁上的那一刻,渝菀卿几近无声的发誓:“若有来生,我渝菀卿一定要你百里询血债血偿!”
六月的天气很是炎热,可这破败的屋子里却飘荡着阴森的气息,渝菀卿的尸体挂在房梁上,微风轻轻一吹、四处飘散的纱幔、昏暗的屋子里显的格外的惊悚!
陡峭的山崖边。
“郡主、郡主您醒醒啊!”
“郡主,不要睡了!奴婢求您快醒来啊!”
华丽的马车内丫鬟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女子,不停的喊着。
啾。
如雨般的长箭直直的射向了马车,瞬间马车外插满了弓箭。
“啊!”
“郡主,您再不醒来咱们可都要死在这儿了阿!”
丫鬟流着泪不停的拍打着怀里绝美女子的脸庞,希望她的主子能立时醒来。
谁?
是谁在叫她,为什么感觉隔的如此之近、声音好熟悉!
努力的睁开眼,渝菀卿环顾了一下四周。
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眼前是装饰奢华的车顶、耳畔是女子绝望的哭泣声,渝菀卿侧头看了看抱着她的人。
这一看,她愣住了!居然是如霜,她的贴身丫鬟!
她不是死了吗?百里询下令赐死,随后自己便被太监挂在了房梁上,那愤恨、不甘,她可没忘。可眼前这又是怎么回事?如霜还活着?
再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袭淡粉色的衣衫,伸出的双手也不似在宫里那般满是灰尘,浑身上下除了头有些闷疼,其他的没有一点伤痛!
如霜不是被百里询给仗杀了吗!而且这马车可是她父王亲自装饰的,车子里飘散着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味、这些都是她最为熟悉的!
“郡主!郡主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如霜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主子怔怔的发着呆,立马喜极而泣的说道。
看着满脸泪痕的如霜,渝菀卿这才回过神揉了揉眉心问着:“怎么了?”
“郡主,咱们还是先下车吧,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马车里!”
说罢,如霜便拉着渝歌钻出了马车,只见此刻马车已经面临山崖边儿,眼看便要掉下去、而高处的十余名黑衣人不停的挽着弓向着她们的方向放着箭。
渝菀卿没有想到原本已经被赐死的她却意外的又活了过来,可更让她没想到的却是现在面临的境地,这情景正如当初她初次遇见百里询的场景一模一样!
第一卷 第2章 再见渝双 渝菀卿见如霜害怕紧张的不行,于是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必,我们会没事的”
如此的场景,她再是熟悉不过了。
“郡主,可这么多人?”
一旁的如霜含泪看着她,整个人透露出心疼绝望的神情。
“你信不信本郡主?”
“信!”
如霜回答的毫无底气,毕竟眼下十来个黑衣人都围攻她们两个人,已经倒了山崖边没有了退路。
可她不知道的是渝菀卿因为知晓前世的事情所以才会如此的气定神闲。也正是因为她被百里询所救,所以才会有那所谓的一面倾心。
说曹懆、曹懆到。
渝歌菀卿站在一旁拉着如霜,双眼锐利的看着眼前的一群黑衣人,只见一玄色衣衫的男子飞身而上,身后跟着好几位身手极好的随从,冲着黑衣人便厮打了起来。
如霜原本还沉浸在害怕和恐惧之中,结果一看到有人来和黑衣人厮打起来便顿时兴奋的看着渝菀卿说道:“郡主,咱们有救了!”
有救?
呵!上一世便是以为有救,所以才会眼瞎的没有看清楚这所谓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经历了如此惨痛的教训,这一次她可没那么傻。
没有搭理如霜的话,渝菀卿双眼布满恨意,紧紧盯着玄色衣衫的男子。白嫩的掌心在她迸发出恨意的那一刻便被指甲一点一点所嵌入直至血流、可她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也许与王府三百多口人的性命相比,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约莫半刻钟之后,黑衣人已经纷纷撤退、百里询带着随从来到她的身边。看似一脸紧张关心的问道:“郡主可还好?本王途经此地刚好听见声响,没想到天子脚下居然有毛贼如此猖獗竟敢对郡主下杀手。”
毛贼?呵!
渝菀卿见百里询看向自己,连忙低下头敛了眸子。
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让百里询看到她眸子里无边的恨意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渝歌这才松开了紧握的双手,抬起头、眼神里已然是一片清明的看着他,声音很是冷漠的道:“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王爷不必担心。”
“那便好!”
百里询又扫了一眼旁边渝菀卿那残破的马车,于是又开口道:“郡主马车已经不能再乘坐了,不如本王送郡主回去?”
渝菀卿暗了暗眸子没有拒绝。这情景如同前世一般没有丝毫的差距,不同的只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傻的郡主渝菀卿了,除了对他的恨之入骨再无其他。
一路上他她都处在恍惚之中。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死而复生还回到了四年前。当初因为她要去庙里给出征在外的父王祈福,仗着自己有些武功便只带了车夫和如霜三个人去了城外的伽蓝寺,没想到再回来的途中却遭遇了一群黑衣人的刺杀,当时也是如同今日这般生死一线、最后是百里询赶来救了她,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会对他一见倾心。而如今仍旧是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傻瓜了。
既然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害的她满门抄斩的百里询和渝双她统统不会放过。
若不是死前渝双的那番话,她还不知道原来渝双的心如此之大、谁会想到她早就有了母仪天下之心!自己还傻瓜一样什么好的东西都分给她一半,任何事情都护着她,却没想最终却死在了他们二人手中。
呵!渝双是么!
直到马车停在了渝王府的大门前,渝菀卿这才收回了思绪。
“菀卿多谢王爷今日搭救,来日再登门致谢!”
说罢,俯身行礼、便转身要回王府。
“郡主客气了!还请郡主寻个太医瞧瞧,山崖风大、以免着了凉。”百里询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不劳烦王爷担心了,菀卿自会照料好自己。”
呵!这百里询还当真是“关心”她阿!只是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初的傻瓜,任由被他迷惑了。
“姐姐,王爷也是担心你,怎的姐姐不领情呢?”
一直躲在大门后的渝双见渝菀卿竟然拒绝三王爷的好意,她心底就是一阵嫉妒。谁人不知这三王爷生的一副好样貌,且带人礼贤下士、朝中之人人人称赞!不知有多少的官家小姐都对他芳心暗许。可偏偏渝菀卿竟然不知好歹,对三王爷如此冷淡。若是三王爷待她如此,怕是她早已经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一想到这些渝双的眸底闪过一丝嫉恨。
听到渝双的声音,渝菀卿背对着她,整个人因为滔天的恨意有些禁不住的颤抖。呵!好意?只怕不是好意而是故意为之吧,前世她怎的蠢到连这小小计策都未识破呢!
努力的克制住情绪,渝菀卿微笑转身,看着眼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渝双,缓缓开口:“王爷的好意菀卿心领了,只是眼下有些身体不适,二妹还是替本郡主送送王爷吧!”
既然你喜欢他所谓的关心,那就让他好好“关心关心”你吧。
“你!那姐姐好好歇息吧,妹妹送了三王爷离开便来看你!”渝双冲着渝菀卿的背影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神情,随后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百里询。
俊朗的面庞,挺拔的身姿、还有那高贵的身份!渝双的心里有个声音再告诉她,“这个男人必须属于你,一定要属于你!”
“王爷,姐姐她身体不适,还是双儿送送王爷吧!”
渝双眉目含情的看着百里询,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
渝菀卿冷笑一声看着他上了马车。
眼前昏暗的天空下,渐渐离去的马车渝菀卿眼底的恨意一览无遗。
待马车走远,远到已经看不见影子,渝双这才恋恋不舍的踏进王府的大门。
看着眼前原本该回了屋子的渝菀卿此刻却正打量着她,渝双故作状似疑问的大声说道:“姐姐,你的马车呢?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的是三王爷送你回来的?”
听着那让她到死都不会忘记的声音,渝菀卿长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眸底迸发着无尽的恨意,贝齿紧咬着下唇、她恨不得立即转身一剑杀了这个女人。
第一卷 第3章 神秘的信 最终还是压下心底的恨意,渝菀卿闭上双眼长舒了口气,转过身一脸平淡无波的看着眼前的渝双,语气冷淡道:“遇到了点麻烦,马车坏了、刚好碰上了三王爷,他便送了我们回来。”
“可是,姐姐你这衣衫不整的。这要是被人看见了,该怎么办?”
现在是在王府门口,虽然天色已暗,可仍旧有路人经过,渝双说话的声音还刻意提高了许多,引得三两个路人正探着头往门口看。
原本准备回院子的,可一听渝双的话,渝菀卿立马站住了、唇角上扬起一抹轻蔑的笑,侧身看了看她轻笑着说道:“衣衫不整?妹妹说的是什么话!本郡主和如霜是被树枝刮到而划坏了衣衫而已,这便是所谓的衣衫不整?”
说起这个她便想起当初渝双刻意的大嗓门说这话、自己也没有辩解、以致第二天整个东越的人都知道她和百里询关系不简单。加上她眼瞎的认为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一见钟情、之后便傻瓜一般去求皇上赐婚。
看来渝双当初是早想着毁坏自己的名声,她当初是蠢到了何种地步才忽略了这些细节。
不在理会门口站着的渝双,渝菀卿转身便要往府里去,只是在这一个转身之间眼角注意到离大门不远的地方,一辆月白色的华丽马车上挂着几盏琉璃灯,在这昏暗的天色下、散发着微微幽蓝的光亮。
似乎前世这马车每次她回府几乎都能看到,只是自己从未注意过、也不知是谁家的马车每每都停在此处。
直到坐在了自己的青璃院的闺房之中,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设,还有那庭院里的好闻的栀子花香,忍不住将自己胳膊掐的红肿,一阵疼痛袭来、渝菀卿这才适应了她是真的死而复生重回四年前的这个事实。
看着自己主子自从寺庙回来之后便一直冲着铜镜发呆,打来热水的如雨看了一旁站着的如霜两人眼神相交的看了一眼,如雨这才默默的走过去轻声说道:“郡主,洗把脸吧。”
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掌轻轻抚上绝美的脸庞,顿时两行清泪挂在脸庞、整个人也止不住的有些抽噎,随后又低着头嗤笑了起来。
“郡主,您怎么了?”
“郡主,您别吓奴才阿、好端端的哭什么啊?”
如雨和一旁站着的如霜从未见过她家主子这般,于是连忙放下铜盆蹲在铜镜前关切的看着渝菀卿。
看着眼前忠心的小丫鬟如雨和如霜,渝菀卿含泪微微一笑、随后拿起绣帕擦了眼泪,将她二人揽入怀中:“本郡主无事,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莫不是今日崖边受了惊吓?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看看”如霜和如雨都不明白渝菀卿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一想到今日悬崖边上她和郡主都命悬一线、想着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她才放心。
“不用了,只是有些累着了。你们且先去歇息吧,我想休息会儿了!”
不是她要赶两个小丫头走,而是有些事情她要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一些人和事,还有那龌龊肮脏的手段她都要防患于未然,不然踏错一步、她的大仇便报不了了。
初夏的夜还是有些微凉,渝菀卿一个人静静的漫步在自己的庭院里,一切都如往昔,丝毫没有差别。
她在等人,记得前世她从山崖边被百里询救过之后、当夜便有人悄悄在她床边放置了一封信。
信上写的是要她小心百里询的接近,恐有别的意图。
当时她沉浸在对百里询一见钟情之中,看见那封信还生了好大的气,最后烧掉了。现在想来怕是有人知晓百里询的真正意图,怕她识人不清好意提醒。
只是这个人是谁派来的呢?
渝菀卿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回到房间装睡,如同前世一样等着那人将信放在床头,届时再说,看能不能通过字迹或是别的线索打探出是谁送的信。
约莫子时时分,躺在床上盖着薄被假寐的渝菀卿便听见轻微的推门声,意识到是那送信之人来了,于是不动声色的继续装睡。
眼睛没有睁开,她只是感觉到身边有着些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之后便是轻轻的关门声。
这时渝菀卿才睁开眼,一双凤眸望向门口,拿出枕边的信。
白色的信封上,黑色的两个不大不小的字“菀卿”印在中央,渝菀卿拆开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内容。
山崖之事乃询之计,切记提防。
信上只有十二个简单的字,却已然点名了今日她在山崖边上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百里询的计谋。看来这写信之人对百里询的为人和用意很是清楚,只是渝菀卿猜不到这人是谁、且既然已经洞悉却为何不直言相告、而是夜半送信至此,这人的用意究竟为何是个谜团。
渝菀卿思虑了很久也猜不到究竟是何人,所谓何意,直到天方泛起鱼肚白,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大早,宫里皇上跟前儿的红人江公公便来了王府,说是渝王大胜,已经将捷报八百里加急送至皇上的案前,此次可谓是大胜而归、皇上特意定了三日后在宫里为渝王举行庆功宴,这次是来送圣旨告知渝菀卿此事的。
如霜和如雨见江公公是来宣旨的,于是将正在熟睡的渝菀卿从床上连哄带骗的给抬到了铜镜前,连忙为她梳妆打扮。
为何要连哄带骗?那是因为她家郡主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而另一边芙蓉阁的丫鬟阿秀见江公公一早便登门,手上还拿着明黄的诏书便立马向她主子渝双报告去了。
渝双一听丫鬟如此说,连忙让丫鬟给她打扮的端庄得体的前往正厅,结果便看到江公公正在厅里喝茶,身后站着一众太监、除此之外并未见到渝菀卿的身影。
江公公是谁,那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可渝双没有想到渝菀卿都这个时候了并未起床,看来这是老天都在帮她,于是眼珠一转,渝双这便上前朝着公公俯身行了行礼,一副大家闺秀温婉的模样说道:“劳烦公公特意前来一趟了,只是为何不见长姐身影?这圣旨不是该由长姐出面来接旨的么?莫不是长姐又闹起床气了?”
呵!这都已经快日上三竿了,且从丫鬟报告她江公公登门的消息如今已过去了一刻钟了,可见这渝菀卿要来也早来了,眼下只怕是还未醒呢!
第一卷 第4章 江公公 江公公在宫里一呆便是三四十年,哪里听不出渝双话里的意思。眼前看似柔婉又端庄的渝王府二小姐,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于是也话里有话的回了一句渝双:“二小姐客气了,只是老奴发现,二小姐似乎对郡主的起居很是熟悉,连郡主何时醒来都了如指掌,看来郡主与二小姐当真是姐妹情深!”
一听江公公的话,渝双心里就是一阵紧绷!尤其是最后的那四个字“姐妹情深”让她不由得心里一阵发麻!于是立马低下头,心虚的望着地砖说道:“公公说的是,毕竟郡主!与我也是亲姐妹,应该的!”
听着渝双的话,江公公朝着她看了一眼便端起茶水继续喝着,没再搭理她。
看来!这渝王府的二小姐也不是个简单的主儿,郡主性子又高傲、这姐妹俩!江公公一想到渝菀卿那高傲的性子,再加上这口蜜腹剑的庶妹,想想也知道这渝王府怕是不太平呢!
就这样,江公公和渝双两人在正厅等了好一会儿,仍旧不见渝菀卿来接旨、眼看已经日头高照了,江公公有些坐不住了、皇上派他前来宣旨,一会儿还要回宫当差的,可接旨的人却半个时辰未现身,可偏偏自己也不敢露出任何的不满。
渝双这么多年在这王府里长大,心计有、那看眼色的本事自然也不差。看着对面的江公公有些筹措的再原地走了来几圈,于是大着胆子上前说道:“公公,看样子姐姐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了,要不!我来替姐姐接旨,公公也好回宫办差,以免公公回得晚了皇上怪罪!”
既然这样,那这圣旨她便接了,届时父王归来问起自己也好在他面前露个脸。毕竟这么多年来,父王从未将她和娘亲放在眼里、一心一意都扑在那个该死的贱人渝菀卿身上,这让她怎能不恨,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踩渝菀卿一脚还能抬高自己、她又怎会放过。
“这怕是不妥吧!毕竟这圣旨是皇上特意嘱咐要交到郡主手上的,老奴再等等郡主便好!”江公公不悦的看了身旁的渝双一眼说道。
原本渝王只是一带兵打仗的将军,只因皇上的义妹与他情投意合,又有太后赐婚,且渝王本人能征善战,皇上才破例赐予渝王封号。也是东越国除了皇帝近亲以外的第一个异姓王,手握重兵、且从不与其他皇子多有往来,只忠于陛下一人!
渝菀卿是嫡出,打出生便封了郡主,太后亲自赐名,所以这渝双想要替渝菀卿接旨、那便是逾越。何况皇上也亲自交代过要由郡主亲自接旨,若这庶出的小姐接了圣旨,届时皇上问起、自己又免不了一顿罚。
见江公公并未让自己替渝菀卿接旨,原本心里的小算盘便落空了、渝双再次尴尬的低下了头,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计,两只白皙的手在广袖下搅着丝帕紧紧的扯着。
青璃院。
“郡主,您要这个干嘛?”
如霜从柜子里拿出沉放多年的一坛酒,伸手拍了拍坛身上的灰尘,不解的问道。
一旁的如雨正在为渝菀卿套在最后一件外衫。
一袭淡青色的广袖轻纱裙,外罩白色的薄纱。风华绝代的容颜,凤眸里泛着些许的慵懒之色,如墨的长发垂至腰际,半挽的发髻上佩戴了一对简单却不失清雅的玉兰簪子,整个人显的冷清高贵。
看了眼如霜手上的坛子,渝菀卿唇角扯出一抹微笑:“一会儿用得上的!对了,备些银两、一会儿给江公公”说罢,率先离开了屋子前往正厅。
渝菀卿确实是睡得晚,但是当如霜她们俩进屋叫她说是江公公来宣旨时,她便醒来了。至于为何耽误到如此之久,把江公公晾在正厅,也是她故意为之。
前世的她对这些所谓的舍人很是不屑,毕竟自己贵为郡主。以致最后领旨时也是一副傲慢的模样,最后江公公将圣旨交给了渝双,代替她接下,以至于错过了他父王传递的消息、最后居然因为这个而使渝双在东越声名鹊起。
这一次她要一步步的毁掉渝双的梦、毁掉她的野心,让她生不如死!
三人不紧不慢的赶往正厅,老远渝菀卿便看到江公公伸长了脖子朝着庭院中央看着,很明显是在等她。
看着眼前的小祖宗终于步入自己的视线,江公公就差没有喜极而泣了。
由于已经年过半百,江公公那一笑满脸的褶子很是明显,渝菀卿立即加快了脚步、绝美的脸上也挂满了歉意。
“卿儿来晚了,让公公久等是卿儿的不是,卿儿给公公赔罪了!”说着,渝菀卿俯身朝着江公公低了低头。
“郡主不可阿!老奴怎受得起郡主如此大礼!”江公公一瞧这渝菀卿今日竟真的朝着自己行了如此大礼,吓的他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搀扶着。
渝菀卿很清楚,眼前的江公公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记得当初百里询登基前,陛下病逝、安葬皇陵之后,这公公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偌大的皇宫里,并非遭到百里询的毒杀、可见这公公的心思之深,早已为自己谋好了后路,于是灵机一动心底浮出一抹算计。
咳咳。
渝菀卿状似虚弱的抚了抚额,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软糯糯的说道:“许是昨日在山崖边时吹了风受了寒、这才来的晚了,望公公见谅!”
“山崖边受了风寒?好端端的公主去那山崖边作甚!”江公公知道这郡主不可能好端端的去那山崖边,于是多嘴问了一句。
想起昨日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如霜仍旧心有余悸、于是插嘴道:“公公有所不知,昨日我家郡主前往伽蓝寺为王爷祈福,谁知回来的途中却遇到了刺客,郡主也是在哪里受了惊,吹了凉风这才感染风寒的!”
“山崖边遇刺?”
“郡主可知是何人所为?”
江公公一听渝菀卿说昨日在山崖边遇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眼前的这位可不仅是渝王的心肝宝贝,他的主子皇帝陛下更是宠爱于她。如今渝王带兵打仗在外、自家的闺女却在这皇城脚下遇刺,这若是让渝王归来得知会怎样,他不用想也知道、毕竟渝王宠爱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是整个东越众所周知的!
第一卷 第5章 入宫 “还请郡主先接旨吧,稍后老奴回禀陛下、定要严惩那袭击郡主的贼人。”
“那!麻烦公公了!不是卿儿想要闹的陛下舅舅不得安宁,只是昨日他们敢袭击身为郡主的我,想必哪天还会其他人会遭受暗算,卿儿着实有些不放心!”渝菀卿作一脸的纠结状,看似格外担心,精致的脸庞上眉头紧锁。
“郡主说的是!”
于是江公公立时站好,渝菀卿见状也立即领着身边的丫鬟和府里的下人立即跪地,公公那尖锐的嗓音顿时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渝王大胜正在归途,朕心大悦、于三日后在宫中设宴,为渝王庆功、另太后清修归来,特嘱咐郡主随同入宫,钦此!”
“菀卿接旨!”
跪地扣头之后,渝菀卿恭敬的接过江公公手里的明黄圣旨、如雨也立即从长袖里拿出一包银子隐秘的塞到他手里。
“劳烦公公了,卿儿这便随公公一同前往皇宫,说起来卿儿的确有些时日未见到外祖母了。”说着渝菀卿眼神示意如霜将怀里抱着的坛酒递给了江公公。
“这!郡主客气了。”江公公见渝菀卿的丫鬟递来的一小坛酒,连忙接下。
“本郡主听闻公公喜爱饮酒,且独爱这梨花白,今日是本郡主来迟让公公好等,这小小一坛酒便做赔礼了。”
“哪里哪里,郡主说笑了,老奴多谢郡主的酒了!那郡主这便随老奴一同前往宫里吧!”从渝菀卿带着丫鬟来时他便闻到味儿了,只是没有想到这郡主一向不是傲慢无礼么,怎的今日却如此的礼贤下士,还送予自己这千金难求的梨花白!
可终归还是正事要紧,江公公也没在细想,于是便立马领着渝菀卿主仆三人出了府门坐上马车入宫。
见马车缓缓的离开渝王府驶向皇宫,渝双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那马车的背影,眸子里尽是阴狠之色。
“郡主,您为何要将那梨花白送与这江公公?”如霜小声的问道。那可是她家郡主珍藏了两三年的好酒,且还是那伽蓝寺的高僧所赠,郡主自己都舍不得喝的。
“没有为什么,只是让他等那么久、怕到时候会在皇帝舅舅面前说些什么,眼下既然收了这梨花白,想必江公公应该不会多言,反而会助我!”
渝菀卿若不是前世从百里询那里得知这公公好酒,却只好这梨花白,她一时还真想不到怎么去接近这江公公。
“助您?郡主、助您什么?”见自家郡主如此说,如霜愈发的不明白了。
“没什么,走吧!”
渝菀卿并未多说,一路上嘈杂的声音绵延不绝、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公公提醒她到了,渝菀卿才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站在巍峨的大殿前,渝菀卿有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
前世因为圣旨是渝双所接,所以这父王凯旋归来的事情她并未告知自己。且当时她还沉浸在对百里询一见钟情之中,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乐呵。当她知晓的时候已经是庆功宴之后,父王领着渝双回府。
还记得当时父王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着慈爱却还夹杂了些失望。父王有多宠爱自己,渝菀卿很清楚,即使打了胜仗归来,父王也希望第一个看见的是自己,当初她因为仗着受宠的身份,心高气傲没将江公公放在眼里、以致最后让渝双得了便宜,在庆功宴上崭露头角、一时之间孝顺之名响彻了整个东越。
“郡主,随老奴先去觐见陛下吧!”
江公公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年方二八的渝菀卿会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神色、看着她愣怔的站在御书房的门口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不免出声提醒。
甘露殿。
江公公站在一旁,渝菀卿大方得体的朝着皇帝百里修低头跪拜道:“菀卿叩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眼前的渝菀卿,百里修微微一笑,“菀卿丫头快快起来!孤可是有些时日未见你入宫了,近日可还好?”
“都好!菀卿多谢陛下挂念。”见百里修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爱,渝菀卿心里泛起一抹悔意!前世她协助百里询登基,最后竟然亲自还下令让骑兵守在这甘露殿,软禁了他。
“那就好!如今你父王已在归来的途中,太后也从伽蓝寺回来了,你外祖母素来喜爱你,你便到永和殿去陪陪她老人家。”
“是!”渝菀卿不卑不吭的回着话,朝着百里修行了礼这才缓缓退至殿外,转身由着宫女带着她前往太后的永和殿。
而在渝菀卿走后,江公公沉思了片刻还是将她再王府说的山崖遇袭说给了百里修听,不多会儿,便听见甘露殿传来“啪”的一声杯盏碎裂的声音,半刻钟后江公公领着圣旨立即前往大理寺宣旨。
在宫女的带领下渝菀卿不紧不慢的来到熟悉的太和殿,看着两鬓已经有着许多白发的太后,渝菀卿顿时心下一阵苦涩,眼角也微微泛红、毕恭毕敬的跪地磕头行礼,“菀卿给太后请安,愿太后福寿安康、笑口常开。”
“菀丫头来了阿!快到外祖母这里来,这一晃有快两个月都没见到了吧。”太后见渝菀卿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立即朝着她招手。
“是呢!外祖母去伽蓝寺清修谁都不见、卿儿昨日去伽蓝寺上香祈福也不便打扰,只是外祖母可尝过了卿儿放在禅房里的红豆饼?”
记得前世自己去伽蓝寺上香祈福之时特意做了外祖母爱吃的红豆饼放在了禅房里,自己做的红豆饼有着母亲的味道,也一直是太后钟爱的点心。
“自然是尝过了,味道和当年罗儿做的一模一样!”说到此,太后不禁有些出神的看着眼前的月栀卿。这丫头的容貌和心灵手巧都随了自己那干女儿,只是、唉!
看着太后的神情,渝菀卿也知道这八成是想她母亲了。于是轻轻的揽住太后的肩,依偎在她怀里,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外祖母莫难过,母妃不在了、您还有卿儿呢,卿儿会一直陪着您的。”
“哪里能一直陪着我这老婆子哟,老身这都快要入土的人了,可咱们卿儿才十六了、正是大好年华,也该许配人家咯!”说着,略微苍老的手爱怜的摸了摸渝菀卿的侧脸。
第一卷 第6章 百里长安 提到嫁人,渝菀卿的心底便是猛然一惊,不由得便想到了前世,连忙说道:“卿儿才不要嫁人!卿儿要一直陪着外祖母。”
“傻卿儿,姑娘家的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外祖母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还盼望着能活到卿儿给外祖母生曾外孙的那一天呢!”看着怀里偎着的丫头,太后不由得有些红了眼眶。十几年前自己的干女儿在出嫁前也是在自己面前如此说的!
“外祖母您高寿,卿儿不许您如此说。”虽然渝菀卿知道太后的身子不是很好,前世在她出嫁后的一年便撒手人寰。
“人老咯,其他的老身倒是不担心,可老身担心我的小卿儿阿!”她这条命还是罗儿拼死保住的,这丫头是她唯一的女儿、自己同罗儿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如今罗儿已经去了,自己身为她的干娘怎能不照看她唯一的孩子呢!
“可!卿儿真的想陪着外祖母、不想这么早嫁人。”虽然知道太后是为了她着想,可提及嫁人,她便想起了百里询,这重活一世的渝菀卿对婚嫁已经不再有任何期许,有的不过是复仇。
可她同时也知道自己父王手里的兵权,还有这郡主、太后干外孙女的身份便已经注定了不能由着她不愿!
前世自己就知道这众位皇子都对她背后的势力觊觎已久,只是自己一头扎进了百里询设计好的陷阱,最终惨死、这重活一世断不能再入这皇家。
“七王爷到!”
原本脑子里还在沉思着,便听门外的太监扯着嗓子通报,于是渝菀卿这便立即起身站在了太后身旁。
今天的天气很好,只见寝宫门口缓缓步入一袭红衣男子,如墨的发上束着白玉冠、一对浓黑的剑眉下一双狭长深邃的眸子微微上扬,高挺的鼻梁下有些苍白的薄唇扯出一抹微笑,随后便来到太后跟前俯身行礼,“孙儿给祖母请安,望祖母安泰。”
“老七来了,快起来!”太后满脸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孙子。
“谢祖母!”
“赐座!”太后一声令下,身旁的老嬷嬷便将一方小凳恭敬的摆放在男子跟前。
“长安阿,最近还好吗?祖母都有好几个月不曾见到你了。”太后看向百里长安的目光带着慈爱却透露着些许的打量。
百里长安的眸子斜过一旁的渝菀卿,闪过一丝别样的情愫,这才看向眼前慈祥的太后道:“孙儿一切都好,劳烦皇祖母挂念了。”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太后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旁正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渝菀卿一眼,这才抿着笑意朝着百里长安看去。这老七和菀丫头看上去很相配呢,而且这老七看着菀丫头的眼神!心底顿时升腾起一抹想法,随后祖孙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渝菀卿沉静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太后和百里长安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待回过神儿、七王爷百里长安已经起身正准备向太后告辞。
百里长安朝着太后恭敬的鞠了一躬说道:“皇祖母也累了,先安歇吧,孙儿这便先回去了、改日再想皇祖母请安。”
“嗯,老身也乏了,菀丫头、你也且先回去吧,刚好让老七送送你。三日后你父王庆功宴,届时可早些进宫来陪陪外祖母。”
“那菀卿这便先回去了,外祖母好生歇息吧。”太后挥了挥手,渝菀卿和百里长安一道出了太和殿,两人并肩而行朝着宫外走去。
四月的天儿,虽说已经没有冬日那般寒冷、可一阵风袭来仍然有些凉意,渝菀卿拢了拢身上的外衫!
身边的百里长安自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于是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的搭在她的肩上道:“披上吧!”
温润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渝菀卿不禁愣了愣神儿看了眼身旁的百里长安。
“多谢七王爷的好意,菀卿不冷。”
原本披在肩上的红衫就这么被渝菀卿又拒绝的拿回去了百里长安的手上。
“本王答应过皇祖母要送你回去,郡主请吧。”见她拒绝,只好将外衫又披在自己身上,百里长安迈着长腿率先走在了前面,看着他的背影渝菀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了身后。
前世自己记得这七王爷百里长安可是名声在外。据说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对他倾慕许久,结果他连面儿也没露便直接让手下给这姑娘驱赶走了,还说那小姐不知羞耻,最后过了没多久便传来消息说是那小姐郁郁而终了。还有次说这七王爷不知为何原因,杀了郊外镇上的一官员全家十几口,连管家都没放过、最后连尸体还悬挂在了镇口的楼牌之上!之后这整个京陵城便传开了,说是七王爷极其的残忍冷血、霸道不讲理。
可眼前的这男子彬彬有礼,渝菀卿并未觉得这七王爷像百姓传言的那般、可终归是皇家中人,看人不能看表面、这一点她最是明白不过了。且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这一世她除了太后这外祖母外不想再与皇室有任何的牵扯。
半刻钟后,两人站在了宫门口。
看着自己的两个丫鬟还在马车旁站着等自己,渝菀卿这便上前冲着百里长安微微俯身道:“菀卿这便先回了,王爷告辞!”说着便不待百里长安回话径直走向自家的马车,随后掉头离开。
看着她上了马车离去,百里长安不禁有些出神。
良久、身边的护卫天一见自家王爷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盯着君主已经离去没影儿的马车方向这才轻咳了两声,“王爷,郡主已经回去了,您身体不适还是先行回府吧!”
“天一,命人暗中保护好郡主,任何情况第一时间来!报!”百里长安说完这话突然心口一阵疼痛袭来,直接昏倒在了天一的肩上。
“王爷、王爷!”
“快、快回府。”天一大声的朝着一旁的车夫吼道。
深夜。
七皇子的宁王府内,悦卿苑里灯火通明,房内的雕花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百里长安,身旁站着一位白胡子老者和被一袭黑袍遮挡住的黑衣人。
白胡子老者连下数针,而床上的百里长安依旧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于是向身旁的人道:“可知王爷这是何故?”
“神医莫慌,且先去为王爷煎副补血的药、这里由我来便好。”黑袍老者侧身看向身边的人说着。
“这!唉!那这里便麻烦尊者了、我这就去为王爷煎药。”说罢,白胡子老者便离开了。
只见黑袍从怀里拿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塞进了百里长安的嘴里,随后便静坐一旁。
第一卷 第7章 嫉恨 渝王府的青璃院中,渝菀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今日从宫中回来之后管家通报她说渝双为她父王去寺庙里上香去了,说是为了祈求父王一路平安。
可渝菀卿经过上一世亲眼见到渝双谈及整个王府被百里询杀害时眼里有的只有痛恨和得意,一丁点儿的难过都没有,所以她断定渝双这出去根本不是祈福,而是又在憋着什么坏准备对她使计呢。
一直到次日的下午,管家来报说是渝双从郊外的白塔寺回来了,渝菀卿便立即吩咐了人盯着,重活一世,欺她、辱她之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一转眼便到了渝莫行携军队大胜归来的这天。
这日一大早,芙蓉阁的渝双便在丫鬟阿秀的精心装扮下收拾的明艳照人,就等着一会儿随渝菀卿一起进宫了。
青璃院。
渝菀卿看着眼前两个小丫鬟倒腾了半天,床铺上摆放着一大堆的衣服,就差将她的衣柜给掀个底儿朝天了。
“好了,如霜、如雨,这不过是宫里的宴会,你们俩这是要做什么呢?”
“郡主!虽说今日是咱们王爷的庆功宴,可是您好歹身为嫡女、堂堂东越的渝王最疼爱的女儿这当然是要好好打扮一番,何况!那二小姐今日也会前去,您可不能被她压了一头。”
前世因为错过了圣旨,自然这宫宴她也没去。只是怎的为何她总感觉这俩丫头想给自己打扮的像是去挑选夫婿一般呢?
看着眼前被自己和如霜挑剔了半天的衣衫,如雨看着手里的粉色的长裙、觉得还是这件好看,于是笑眯眯说道:“郡主,今日是咱们王爷的庆功宴、咱们穿这件!”
“粉色?怕是不好吧,这玫红更好一些。”如霜觉得自己手中的这件更趁自家主子一些。
“粉色好看,显得咱们郡主粉嫩粉嫩的!”
“这枚红色好看,郡主肌肤若雪、穿这枚红色的更漂亮。”
“粉色!”
“枚红色。”
两个小丫鬟各执一件自认为好看的衣衫在房里吵吵起来,渝菀卿无奈的摇了摇头、径直走向柜前,翻出一件大红色的锦袍,“你们希望本郡主很招眼吗?那既然如此,何不选这件?”
左右她这身份已经注定了自己不可能安生渡日,那何不更耀眼一些。
最终两个小丫鬟见自家郡主换上这耀眼的红色锦袍,又帮她梳了个华丽的朝天髻、带上华贵的郡主配饰,腰间佩戴了一枚金镶玉的羊脂玉佩,这才满意的随着渝菀卿踏出了屋子走向大门口。
而因为自己早已装扮妥帖的渝双此刻正沉着脸带着自己的丫鬟阿秀站在门口等渝菀卿。
只见一袭大红色衣衫的女子,绝美的脸上只是略施粉黛,头戴一对刺金步摇迎着早上的阳光左右摇晃,那刺目的光反射在自己的脸上是如此的夺目,渝双心底便涌现出更多的不满和嫉恨。
为什么、为什么同是一位父亲,为何她与自己的待遇却天差地别,她的身份和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此生望尘莫及的、渝王的嫡女,郡主、太后的干外孙女!如此多重的身份!
想到此,渝双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面儿上却还是楚楚可怜的走上前道:“双儿给姐姐请
安,姐姐是睡过头了么?现下已快巳时,咱们还是先进宫吧。”
看着眼前一脸娇俏,打扮格外俏丽的渝双、渝菀卿一脸的冷然,“免了,不过本郡主是
否睡过头,妹妹你很是清楚阿,莫不是!你一直都有盯着本郡主的嗜好?”
“没有、没有!只是!姐姐从前一向贪睡,妹妹这才会认为!”一见渝菀卿如此说,还以为她已经知晓了自己派奴才打听她的消息,渝双心里一惊连忙解释。
“那就好!时辰不早了,走吧!”
渝菀卿高傲的抬起头走向门口,上了管家为她精心准备的马车,而渝双也跟着丫头上了后面一辆略微简约的马车、两辆马车缓缓的离开了渝王府的大门,驶向皇宫。
今日是渝王大胜归来的日子,整个京陵城的百姓都知道,何况如今赶来赴宴的百官。
一时之间宫门口络绎不绝的马车来来回回,文武百官携带家眷也都站在门口同平时关系较好的同僚闲谈几句。渝菀卿一袭红衣很是扎眼的下了马车,又在众人瞩目的注视下朝着众位大臣微微低了下头。
“这便是那渝王的嫡女、出生陛下便封了朝瑰郡主。”
“是呢!看着容颜当真是绝色,只是不知这渝王是否给郡主定了亲!”
“怎么可能!这朝瑰郡主可是渝王的心头肉,且不说太后如何看中这外孙女,咱们陛下也是当着亲生女儿一般疼宠着,想来这婚事怕是要有陛下做主了。”
“说的是阿!只是若是将来谁做了这郡马爷,怕是日子也不好过阿,据说这君主的性子可是!”
“小声点儿,别让她听见了、据说她高傲又跋扈,万一!”
刚下了马车,渝菀卿便听见一旁站着的百官和携带的家眷对自己议论纷纷。若是换了从前她也许会呵斥几句,只是如今心态不同、何况这说的也不为过,便当做没听见一般由着前来迎接自己的江公公一道前往宫里。
而身后跟着的渝双却是一脸的阴沉,听着别人口中羡慕称赞的词汇,只恨不能将渝菀卿取而代之。
就因为她的身份,所以长久以来父王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从未关注过自己。且事事都要压她一头,在府里如此,连入宫参宴也如此!这让她怎能不嫉恨。
江公公带着渝菀卿来到后宫太后的寝宫里,而渝双也从未进过宫,所以自然也是随着其后一同来到太和殿的大殿之外。
江公公撇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渝双,恭敬的说道:“太后娘娘钦点要见郡主,劳烦二小姐稍等片刻、随后再一同前往大殿。”
“双儿知晓的,还请公公和姐姐先去为太后请安、双儿便在此处等候。”虽然愤恨渝菀卿所拥有的一切,可眼下自己也只能忍着,于是一脸乖巧的回了江公公的话,便低垂着头站在太和殿的阶梯下,渝菀卿则和江公公带着丫鬟进了太和殿。
第一卷 第8章 太后出言羞辱渝双 太和殿内,祖孙俩唠叨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一旁的江公公提醒时辰快到了,渝菀卿这才挽着太后的衣袖慢慢的步入太和殿外。
看着阶下一直低垂着头的渝双,太后微眯着双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唇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江公公见此心里顿时明了,于是上前向太后道:“启禀太后,这是郡主的庶妹。今日渝王爷大胜归来,陛下为此举行庆功宴、因为是女眷,所以奴才吩咐二小姐在殿外等候,稍后一同入殿。”
“菀丫头、这便是那个用下作手段迷惑了你父王的妾侍所出的女儿?”
听着太后所言,渝菀卿知晓这是外祖母为自己撑腰呢,虽然此话是太后打击渝双、可这里是皇宫一言一行皆要慎行,于是不卑不吭的道:“回外祖母,双儿是卿儿的妹妹!”
“民女叩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身体安泰!”虽说太后的话很是讽刺,可渝双也只能上前领着丫鬟伏地行了大礼叩拜。
这是她第一次进宫,明知太后会不喜自己,却没想到太后的言辞居然如此的不留情面,这让她很是尴尬又羞愤。
自己母亲当初的确是对父王用了药才会有了自己,太后所言不错、可在大庭广众甚至一众丫鬟太监眼前说出此事,渝双的脸顿时又惨白了几分。
这菀丫头太过纯良,且据她入这深宫几十载阅人无数、这渝双一看便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还得为她备好打算才是。于是又出言道:“傻卿儿,罗儿和莫行可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哪里来的妹妹!”
看着因为太后的话渝双愈发苍白的脸,渝菀卿暗了暗眼眸随后上前笑意盈盈的道:“外祖母,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况妹妹与我相处的甚好。今日是父王凯旋归来的日子,咱们还是先去大殿吧。”
即使自己知道渝双是怎样的一个人,渝菀卿也不会向太后多说些什么。毕竟这里是皇宫,若是有哪个有心人传扬了出去对于父王和自己的名声可是大大有损。而且渝双再恶毒,也必须要由自己亲手解决了她给自己报仇!外祖母年事已高、不该由她再为自己担忧。
可太后终究是太后,她又岂会不知这渝菀卿的心思呢,“还是老身的菀丫头懂事。唉!每次见你就仿佛罗儿还在,若是她在!”话到这里,太后便打住了。蔑视了一眼渝双、轻轻拍了拍渝菀卿的手,这便向大殿走去。
看着前面行走的太后和渝菀卿,渝双感觉这四五月的天儿居然让她浑身泛冷。不知是太后刚才的话,还是她那威严的目光、总之让她很是不舒服,于是也刻意的放慢了脚步。心里却涌现出更多的嫉恨和恼怒!
都是她、都是渝菀卿,若非是她、那十几年前娘作下的事又怎会被太后再次提及。自己又怎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受如此屈辱,渝菀卿、哼!今日的难堪全拜你所赐!我渝双也定要你生不如死!
由于渝双整个人都沉浸在痛恨中,丝毫没注意自己的双目像淬了毒一般,连一旁的阿秀看着都不禁有些害怕。
宫苑深深、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太后携渝菀卿这才缓缓步入大殿。
高位之上的百里修见着自己的母亲威严的步入大殿,立即起身迎接:“母后来了!”
而众位百官也立即跪拜道:“臣等、恭迎太后娘娘!”
“卿儿见过皇帝舅舅!”渝菀卿也松开了太后的手,恭敬的朝着百里修行礼。
“这是作何,孤既为你的舅舅、卿儿便不用行此大礼,咱们可都是一家人。”看着渝莫行和自己义妹唯一的女儿如此的懂事,百里修很是欣慰。
“都起身吧!今日是渝王的庆功宴,老身只是来凑凑热闹,见见老身的外孙女,众位大臣不必拘礼。”若说太后在渝菀卿面前是位慈爱的祖母,那在这百官眼前便是威严庄重的太后。一举一动皆有后宫之主的风范,这让渝菀卿不禁愈发的敬重。
入座后,殿内的大臣们也是小声的议论着今日的庆功宴主角、太后和皇帝两人也是有说有笑,而渝菀卿则发现临案的渝双则是趁人不备的时候静静扫过一眼殿上的众位皇子,直到看见三王爷百里询这才羞涩的低了低头,而百里询也向渝双点了点头示意,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前世她没有出席庆功宴,可见当初就是在这时候渝双和那百里询便有了交集。自己还傻傻的受渝双的怂恿要父王腆着脸去求陛下为自己赐婚,呵!当真是蠢的可以!
“渝王到!”
随着江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渝菀卿这便回神、看着自己的父王一身戎装、器宇轩昂的走进大殿,不禁眼角泛了些许的泪意,她、又见到父王了。
只见渝莫行一身金红色的盔甲,手上是从不离身的宝刀。刚步入大殿便恭敬的朝着皇帝跪拜行礼:“臣、得胜归来,那西越也呈上了休战的文书,还望陛下过目。”
说着,渝莫行便从怀里拿出一纸文书呈上。
“好,很好!莫行阿、有你为孤守这江山,孤很是放心!”看着江公公地上来的文书,百里修很是满意。
“如今休战、还请陛下收回兵符。”说着渝莫行便从怀里又拿出虎符递给了江公公。
百里修接过虎符,立时站了起身走向渝莫行,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莫行阿,辛苦你了。今日是朕和母后为你举办的庆功宴,你可要好好的喝几杯。”
“多谢陛下、多谢太后娘娘,微臣、感激不尽!”再次鞠躬,渝莫行谢过皇帝和太后,这才将目光看向渝菀卿,“卿儿,父王不在的几月、你可还好?”说着,渝莫行将渝菀卿给打量了个遍,这他的宝贝女儿安安稳稳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心里顿时安稳了不少。
“劳烦父王挂念了,卿儿很好、父王可还好?”看着自己意气风发的父王,又想起前世自己临死之前渝双和百里询告知她的消息,不禁红了眼眶。
“都好,都好!”父女俩话虽不多,可众位朝臣连同皇帝和太后都知道这渝王最是疼爱渝菀卿。而一旁的渝双则紧咬着下唇、带着些许的恼意低垂着头!
自己的父王打仗归来,明明两个女儿却只看得到渝菀卿,这让她原本就糟糕的心态更是雪上加霜。
宴会上众位大臣都在朝着皇帝和渝莫行说着客套称颂的话,一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渝莫行因为喝多了酒被副将吴林搀扶着回了王府,渝菀卿也向太后和皇上告了别急冲冲的赶着回去照顾自己的父王,唯独渝双出了宫门却在马车上盘桓许久、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并未随同他们一道离去。
第一卷 第9章 渝双相邀 转眼又过了三五日。
这几日渝菀卿都尽可能在陪伴在渝莫行的身边。看着自己的父亲如今生龙活虎的在眼前和自己说笑,管家和这些下人也都各自忙活、渝菀卿心里便是无尽的感慨。
还好老天垂帘让自己重生,不然她即便是魂归地府也无颜去见自己的父王和这王府里上上下下三百余口人。
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闺女走神,渝莫行执黑棋的手停顿了下来,“卿儿在想什么呢?该你落子了!”
“阿!父王,对不起、刚刚卿儿在想事情呢!”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很重要么?”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此次从战场回来,总觉得自己这宝贝闺女和以往大不相同。人、还是那个人,和自己也是格外的亲昵,可是这性子!总之连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从前的女儿很高傲、且有些懒散,如今不仅待人很是亲和、甚至很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都亲力亲为,也许是孩子长大了!
沉思了片刻,渝菀卿抬头道:“不知父王加派的人手可安排好了?”
其实自己这么说也只是想要多些人手以防万一。毕竟渝双要监视、那百里询哪里也不能落下。重活一世她都能死而复生回到四年前,不保证很多事情也会出现变化。
“自然是安排好了。若是日后再有人胆敢行刺卿儿,为父定要他生不如死!”
自从回来之后与陛下闲聊时听说是渝菀卿受到刺客行刺,当时他便怒不可歇、最后虽然这件事情陛下已经命人暗地里查访、可终究这人没抓到自己也放心不下、所以在第一时间便吩咐了死卫全天保护着渝菀卿,就怕这宝贝疙瘩有个万一、而自己也派了人暗中的搜寻!
“女儿多谢父王关爱,有父王在、卿儿不怕。”
母妃生下自己便难产过世了,父王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将自己拉扯大、如今已经四十有余还要为自己槽劳,想到此渝菀卿的心底愈发的对不住自己的父亲。
父女俩又说了会儿话,见副将吴林来报,说是军队有事、渝菀卿这便告退回了自己的青璃院。
临近五月了,院子里的凤凰树开了花、大片大片的红色很是耀眼,衬得整个院子里也是生机勃勃。
渝菀卿正坐在凤凰树下看着如霜烹茶,微风轻轻拂过、很是惬意。
“郡主尝尝吧!这是奴婢去年冬日收集的梅花上的雪水、又配了今年刚产的云雾所炮制,味道很是别致呢!”如霜将炮制好的茶水端给渝菀卿,整个人谄媚的看着她。
“看你那一脸卖乖的样儿,本郡主知道你手巧、你炮制的茶我可是百喝不厌的。”一主一仆两人一边赏着院子里的凤凰花,一边闲谈着。渝菀卿捏着杯子的手不时的摩擦着杯壁、心里在盘算着什么,面儿上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终于在饮尽杯中的茶之后,渝菀卿等到了不速之客。
“姐姐在呢!”渝双领着丫头阿秀来到院中。
渝菀卿抬眼看了看妆容精致,身似佛柳般的渝双明知故问的冷然道:“自然是在的,妹妹看不到吗?”
“阿、是妹妹说错话了!只是、如今父王大胜归来,前几日姐姐上香祈福如今是应验了、妹妹想着咱们姐妹俩一同去那寺庙还愿,且明日还是庙会,想着届时还可看一看那庙会究竟是何等热闹,不知!姐姐是否愿意同去?”
看着一袭青衣闲坐犹如画中仙子般的渝菀卿,渝双心底自然是嫉恨不已、可一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和近几日的筹谋,只能假装乖巧,一脸诚恳的说道。
“还愿?嗯!妹妹说的是,只是这庙会!本郡主也从未见过,不过妹妹好提议、那明日便一同前去吧!”
上一世便是在还愿的途中再次遭遇截杀,最后还是百里询前来相救、故此她将那百里询更是放在了心坎上。呵!前几日宴会过后这渝双并未一同回来,怕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在宫门口等那百里询好一同谋划此事让自己陷入他们俩的算计之中吧!
愈是循着上一世的轨迹在进行,渝菀卿更加是恨透了自己。为何当初那么蠢笨,居然会看不清这显而易见的算计!不过,这一次她绝不能让渝双得逞。
一听渝菀卿立即答应了自己,渝双心里就喜不自胜。之前还在怀疑这渝菀卿怎的从山崖回来便像改了性子一般和自己不再如从前那般的亲近,而今看来不亲近便不亲近吧,刚好自己也懒得在她面前装什么天真单纯,只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蠢笨就好。这样对自己更有利一些,何况如今她也终于攀上了三王爷这高枝,想来这渝菀卿不多时日便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渝双又象征性和渝菀卿说了两句话便带着丫鬟离开了,而渝菀卿则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角扯出一抹算计的笑,看的身边的如霜有些不明所以,“郡主,您!在笑什么阿?”
“没什么,去看看如雨的茶点备好了没,我都饿了。”
前世如霜护着自己,最终被百里询和渝双给打死,而如雨更是在她出嫁之前便被渝双诬陷说是偷了东西,由于当时她对渝双深信不疑,且如雨不过是个下人、最后还是自己亲自赶她出了王府。如今想到身边的这两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小丫鬟,渝菀卿心里又是隐隐的一阵泛疼。
这一次她要拼尽全力的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待自己好的人,不能让她们再因为自己因此而遭受不白之冤,痛苦而终了。
一整夜,渝菀卿都在想着明日会发生的事情,每一个细节她都仔仔细细的盘算、唯恐错过什么,以致第二日渝双前来叫她的时候,这才迷蒙着双眼、由着如霜如雨手忙脚乱的替她整理好仪容换好衣衫,最后拉着她上了马车。
五月的天气,一路上百花争放、清风微微徐来,渝菀卿同自己的两个丫鬟不时的说着话,马车里时而传出阵阵欢笑声。而后面的马车里坐着的渝双则是一脸愤恨狰狞的表情,一旁的丫鬟阿秀也吓的不敢吭声。
第一卷 第10章 智空大师有请 “阿秀你且先去外面坐着吧,我有些不舒服感觉闷闷的、想独自呆会儿!”
“是!那二小姐若是不舒服奴婢就在外面。”
“知道了!出去吧!”
渝双知道自己这小丫鬟一向是听话,可就是太愚笨了些。若非看在一心一意伺候自己的份儿上,估摸着也早将这阿秀给换掉了。只是眼下她只要听见渝菀卿的马车里传来的笑声,她就百般的不舒服。可她在大家眼里一向是知书达理温柔善良的二小姐,所以故意打发了阿秀、为的便是不暴露自己的心思。
“渝菀卿、上次你山崖遇袭有三王爷搭救,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何本事逃出生天!只要你不在了,本小姐便是父王唯有的女儿、这渝王府的郡主也该是我,三王爷也该是我的!”渝双一个人阴沉着脸小声的自说自话,而帘子外的阿秀和车夫因为有着赶路车辙的声音也并未听到。
其实自己也并不能断定三王爷百里询对渝菀卿有意,只是那次在王府门口一见她便倾心、可偏偏该死的渝菀卿却不拿百里询当回事,这让她很是恼怒!看着身份高贵的百里询对渝菀卿在门口露出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她的妒火便没来由的往上升,连自己也控制不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伽蓝寺也越来越近,转眼便到了山脚下。渝菀卿掀开帘子朝着外面的扫过一眼、直到看着一路跟随自己的暗卫伏在树上朝着自己的马车打了暗号这才安了心,同如霜她们下了马车朝着山上的寺庙走去。
前世因为太过信任渝双,以致这一场谋害中自己虽然受了伤却从未怀疑会是她所为。也是她运气好,恰好被来为生母逝世刚好十周年的七王爷百里长安来上香所救、最后还护送她回了王府,所以此事也听从了渝双的建议不想给父王添麻烦便并未多查。
此次她带上父王为她准备好的暗卫为的便是护着自己的安危,还要找出渝双谋害自己的证据。等待时机成熟之后一举揭穿,到时她要渝双为前世的父王,前世的自己还有这王府上上下下三百多口偿命!
一步一步走向伽蓝寺,渝菀卿看着这寺庙如同巍峨的宫殿般庄严肃穆,整个人的神情也庄重了许多,一旁的如霜和如雨也顿时打住了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这伽蓝寺是皇家定的指定的寺庙,一般求雨拜佛皆在此处、连太后清修也设在了这里。香火鼎盛,传闻这伽蓝寺极其灵验,那住持是得道高僧、一般很少给人看相算命、可一旦被他言中之人必定应验,所以这伽蓝寺闻名遐迩故而因此。
看着在前的渝菀卿等人,渝双眸光一转快步跟了上去,“姐姐、咱们先去还愿吧!这里太多人了,还好咱们来的算早的,不然待会儿咱们姐妹可是要走散的。”说着还亲昵的挽上她的胳膊,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而渝菀卿凤眸微低唇角浮现一抹轻笑、也没拒绝渝双的亲昵,二人并肩着进了大殿,随后从一旁的小沙弥手中的已经点燃的香虔诚的叩拜,直到一一完成渝菀卿这才起身随着人流出了大殿来到一旁的偏院。
而渝双见渝菀卿独自带着丫鬟去了僻静的院落于是心下一阵狂喜,立即出了大殿来到后院从怀中拿出一块粉色的面纱带上这才前往隐匿的树林中。
而此时这绿叶葱葱的树林中已然埋伏好了十来个黑衣人,只见渝双一出现立即现身与其交谈。
“准备好了么?”
“当然,只要姑娘给的银子够多、莫说杀一两个女子,即便是那京官,吾等也能为你除掉!”
“哼,最好如此!万一事情败露、想必你们该清楚如何说!”
“那是自然!咱们暗阁的人自然是守这规矩,一旦失败也与姑娘无甚关系,也决不会透露您的任何消息。”
见黑衣人如此说,渝双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了带头的黑衣人便转身离去。而拿到银票的黑衣人急忙当着其他几人点了点数额随后便又钻进了树林中。
原本渝菀卿还在偏远故意差遣了两个丫头去借着这寺院的小厨房做些斋菜,为的便是等那黑衣人现身,然而此刻却迎面走来了位小沙弥,这似乎与前世的场景很是不符。
“女施主可是朝瑰郡主?”小沙弥双手合十俯身低下头冲着渝菀卿问道。
“我是!请问小师父可是有事?”渝菀卿看着眼前不足十岁的小沙弥,那光洁的头顶上印着留个小小的圆圆的戒疤。
小沙弥见眼前的女子确认了身份后便恭敬的再次说道:“智空大师有请郡主入禅室闲聊,还请郡主随我前去。”
“智空?”听见小沙弥的话,渝菀卿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人、最后才发现是这伽蓝寺的主持,在好几年之前有幸随着父王见过一次。于是顿了顿朝着不远处的树林看了看说道:“还请小师父带路。”
既然渝双派了杀手想要杀她,那自然也不会介意多等一会儿,何况按照前世的轨迹寻约莫还要一刻钟的时间,于是跟着小沙弥一同去了禅室。
不一会儿,渝菀卿便同着小沙弥来到了所谓智空大师的禅院外,这里青翠的树林环绕,有着自山上潺潺流下的瀑布、看着格外的幽静,着实是个清修的好地方。
扣扣。
小沙弥转身向渝菀卿双手合十点了点头便上前扣们,“师父,郡主已到。”
“请进。”
渝菀卿清晰的听到禅室内一声洪亮的男音响起,想来也知道这大概便是那智空大师了吧。印象中、还是几年前见到的,那时这智空大师看上去已经是年过半百,且留有胡须的。
小沙弥轻轻的推开了禅房的门,随后做出请的姿态、渝菀卿这才步入了禅房。
“郡主请坐。”
只见原本还在打坐的禅师见她便也立即起身,随后为她泡了杯茶两人面对面的席地为坐,中间隔了张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