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你居然还敢活着   曾经有一个人跟我说:凉心,你还年轻,不像我已堕落到底,所以,不要轻易地把自己埋葬在这里。   说这句话的人名字叫如玉,她已经死了。   ……   “凉心,666号点你了,快去。”   俞姐喊话的时候,我正在描眉,手一抖,眉尾画歪了,我能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明显震了一下。   “好的,我马上去。”我把歪掉的眉毛擦掉,重新补了补装扮,向着666号包厢走去,路过餐厅时,偷偷从台上顺走了一把水果刀,藏在了随身的小包中。   如玉死后,我就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   因为,我知道,只要在金色港湾做小姐的一天,我也是会死的,不是因为得罪客人被折磨致死,就是为了给如玉报仇而死。   我终归是没听如玉的话,留在了这里。   因为,我想不出离开金色港湾我还能怎么凑够晓星高额的医药费,也想不出,如何当做一切从未发生而浑浑噩噩过余生,都说婊子无情,我却做不到无动于衷。   六天前,如玉代替我去了666号,再出来,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全身都是被虐待的痕迹,触目惊心。   看着666这三个烫金的门牌,我将手中的包抓的更紧了,我用仅有的余钱全都买了人身意外险,赔偿金应该够晓星的病和妈将来的生活费了,所以我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叩响了门。   “进来。”   我依言,进去了,包厢内一派纸醉金迷,酒肉池林。   如玉是被宋子晟那个人渣暴虐而死,我一眼就看到了宋子晟,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眼神瞥向我,笑的色眯眯。   “来,哥几位,这就是金色港湾的头牌,高贵冷艳的凉心,一夜啊特别难求。”   我不像他们说的那样高贵冷艳,而是如玉把我保护的太好了,她说我笑起来特别像她妹妹,所以但凡有那方面的事情,或者我想起晓星高额的医疗费,想要豁出去陪睡的时候,都是她替的我,直到她替我死了。   “宋总,说笑了。”我尽力放松了自己,故意将裙子往上扯了几分,在宋子晟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身边,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离。   他一边摸着,一边跟黑暗中的某个人说着话,“今天多亏慕总在,才能见识到凉心,上个星期,我明明点了她,结果是个人老珠黄的老娘们来了,玩死了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忍着心底的厌恶,咬牙听着,一只手拿起酒瓶给宋总倒酒,一只手悄悄伸进了手包中,准备拿刀。   宋总对那位慕总像是十分尊敬,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对方,此时,他正背对着我,是我绝佳的好机会。   我抽出刀,准备一刀捅了这个人渣,一杯酒突然向我泼了过来,手也突然被人抓住,来人力气很大,我骨头被捏的生疼,松了手,刀也被抽走了。   “许一念,你居然还敢活着?”   喊出我真名的声音很冷,也很熟悉,熟悉的令我寒彻入骨。   我抬起头,对上慕向北满是阴森的脸,心想从他手里抢过刀,捅死自己,还来不来得及? 正文 第2章 修理   “宋总,不好意思,看到一个当初戏弄了我的婊子,想要带去修理一下,今天,就不奉陪了。”   我就这么被慕向北抓着头发,一路拖出了666号包厢,他像是急着修理我,直接进了最近的电梯,直达金色港湾的最高楼,那是陪客人的地方。   一路上,我都不敢动,怕的。   刷卡进门,他把我直接丢了出去,我脑袋磕着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感觉有什么粘稠的液体顺着额头滑下,模糊的视线还没变清明,脸上便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许一念,害死我妈和我爸的时候,你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吗?会沦落到被男人骑吗?”慕向北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字字如刀,恨不能把我千刀万剐了。   他恨我入骨,我知道。   因为,我欠了他两条人命。   当年,是我揭发慕氏偷税漏税,害的慕父慕母不堪打击,双双跳楼,虽然慕氏偷税漏税属实,即便其中还有些其他的秘密,我害死慕父慕母也属实,所以晓星得了那样的病,我觉得都是我的报应。   跟他的相遇,我不知道会牵扯出什么,求饶道:“慕向北,我父亲已经死在监狱了,而我也沦落至此了,所以,当年的事情就当两清了,你放过我吧。”   慕向北一脚踹在我身上,“许一念,你真有脸讲,两条人命,你还的清吗?”   说完这句话,慕向北就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   他发现我不是第一次,停了一下。   再然后,就是无尽的折磨。   慕向北几乎没把我当人,用各种他能用到的姿势,把我狠狠折腾了一个遍,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我根本就站不起来。   可慕向北没放过我,早上他精力充沛,又折腾了我数次。   其实我想过,就这么被慕向北做死了也好,因为这样也算是意外身亡,保险可以生效的。   可是我向来克别人,自己却总是大难不死。   慕向北终于尽兴,一件一件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见我赖在床上不动,讽刺道:“怎么,我嫖你,还要给钱吗?”   是,他对我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我欠他的,但是,现在的状况,晓星的病要钱,我妈的生活也要钱,只要有任何方式要到钱,哪怕在这个人面前失去了尊严,我也会去做。   “慕总,我们这种是靠身体赚钱的,白嫖的话,那是因为爱,现在,我跟慕总之间,有爱吗?”   “爱,多可笑的字眼。”   “是啊,我也觉得,现在跟慕总谈爱太可笑,所以,昨天晚上加早上,你整整睡了我十二次,给钱吧。”   “许一念,你可……”   他因为接电话,剩下的话没说,可是我知道他想骂我贱。   “温暖……”   薛温暖,薛家的千金,也是慕向北的未婚妻,我故意将脸凑向电话边,在他的脸上亲啄了一口,其实,有时候女人心底知道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但是只要没被发现,她们依然会保持女人的风度,可是一旦发现了,就会是另一场战争。   慕向北知道了我的意图,向后小退了一步,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钞票,狠狠拍在我脸上,还不忘哄着电话那头的薛温暖,“你先等等,乖,我马上就回去……”那样宠溺的口气。   我面上装作无事,一张一张去捡散落的钞票,其中一张落在慕向北的脚边,我走过去准备捡,而他像是为了报刚才我亲他的仇,又把我按在地上,又要了我一遍。 正文 第3章 八十万   我捡了钱,就要有操守。   所以,在慕向北通话的期间,我没有哼出一声来,哪怕结果是,我的手指几乎快被自己咬断了。   好在,慕向北宝贝他的薛温暖,终于走了。   我捏着一沓红票子,光着身子躺在地板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居然没有哭,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泪早就流干了。   ……   从房间出来,我就去找了俞姐,我没想到自己会在北城遇见慕向北,毕竟我是那么的害怕见到他……又那么的想他。   我问俞姐,“我现在如果离开金色港湾,要赔多少钱?”   俞姐伸出十个手指,意思也许是十万,也许是一百万,而对于现在的我,即便是一万都拿不出来,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电话铃声响起,催命一般,我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接听,我妈在那头,忧心道:“一念啊,医院又催住院费了。”   我看着手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的红钞票,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的往医院赶,好在慕向北到底是大方,这些钞票足够还清拖欠的费用,解了燃眉之急。   可是,下一次的钱,又从哪里来?   通过俞姐的口,我也清楚,宋一晟有个大项目,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来金色港湾了。   这一刹,我的脑海里,划过了慕向北的脸,希望他能够再来,因为,第一次我给他了,虽然他不知道,那么再跟他睡,心理上就不那么反感了。   可惜,晚上,慕向北没来,好几天都没来。   毕竟,我不是那个让他恋恋不舍的人。   ……   如玉死后,我虽然没有依她离开金色港湾,却也依她,爱惜了自己的身体,我接了几个陪酒的单,一杯一杯的喝着,去一趟卫生间催吐后,再回去接着喝,我的酒量很好,这一点,得感谢过去无数岁月里,因为慕向北而借酒消过的愁。   一晚上下来,也算是赚了些钱。   可是,远远不足生活的开销,最要命的是,几天后,医院来电话了,说找到了匹配的心脏,晓星可以安排做手术了,手术费整整八十万,而且今天之内就必须付款。   八十万吗?   我坐在杂货间中,抽着烟,整个人都在颤抖,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刚拨出去,就取消了,又拨过去,又取消,如此反复,直到我抽完了一整包烟,终于选择拨通了电话。   “喂。”慕向北的声音传来。   我紧张的手机没拿稳,掉了下去,半天才捡起来,本以为对方会挂电话,好在显示还在通话中,我鼓足了勇气,“慕向北,你能不能借我八十万。”   “许一念,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是啊,我是傻缺了才会跟慕向北借这个钱,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也知道他大方,“八十万,慕总,从今以后,我不会逃了,我可以配合你,直到你尽兴了为止。”   长久,那边没有说话。   “嘟嘟嘟……”沉默中,电话就那么被慕向北挂了。   我有些绝望,甚至想着把自己身上的器官都卖了能凑够多少钱,可是还是不够,我拿脑袋一直磕着杂物间的柜子,希望我的榆木脑袋能想出办法,什么办法都行。   “对,还有高利贷。”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从杂物间中冲了出来,一时太着急,迎面撞上一个人,就那么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一念?”   好久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叫我了,还是个男的,我从他的怀里退出来,也看清他俊朗的眉眼,下意识紧紧握住了他的手,颤抖着叫了一声,“修年哥。” 正文 第4章 舍不得   俞修年是我在报社实习时候的前辈,样子斯斯文文的,又带着一副银框眼镜,禁欲系的明星范,很讨社里的女孩子喜欢。   当初我被分到他手下做助理,还遭到不少同事带着恨意的目光。   大家都觉得我是市长的千金,才能有如此待遇,以实习生的身份成为了社里最厉害的记者,以及社长儿子的手下。   “一念,你怎么在这里?”   俞修年曾经同我表白过,那时候我正死心塌地喜欢着慕向北,拒绝了他,也许现在这样做很卑鄙,可是我没办法了,“修年哥,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些钱。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扯离了俞修年的怀里,慕向北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一只手搂着我的腰,故意一般,在我腰上掐了一下,“俞总,这妞今天我点了。”   在我的记忆里,俞修年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每次播放新闻时,也从来没有情绪化,包括我拒绝他的那天,他也是堆着迷人的笑容,冲我说道:“一念没关系的,我会等你。”   今天不知为何,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既然带着怒意,“慕总,总要有个先来后到,这位小姐,是我先点的。”说完,过来抓住了我另一只手。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连俞姐这样擅长打圆场的公关经理,也有些无奈。   毕竟卷入其中的,都不是好惹的主,一个是身影遍布新闻界的俞总,一个是向来势在必行的慕总。   慕向北别过头,凑向我,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浑身战栗了起来,他带点邪魅的低沉声音也落在了耳畔,“许一念,你知道该怎么做?”   恩,从我主动拨打他的电话时,就注定了结局,即便到最后会粉身碎骨,我从俞修年的手中抽回手,作势抱住了慕向北的胳膊,甜甜道:“慕总,我凉心可是你的人。”   俞修年明显上前的举动,停住了,怒意不知何时敛去了,冲我淡淡笑了笑,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创可贴,“头上的伤口,注意一下,”他将创可贴塞到我的口袋里,又道了一句,“一念,有什么难处记得找我。”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知道,到最后他都不想让我难堪来着,而他被慕向北有意羞辱,却只顾关心我头上的伤,我的心底泛起苦涩,甚至眼泪都有些不争气了起来。   见事情解决了,俞姐上前准备给慕向北带路。   他冷冷道了一声,“都滚!”   围观的人识趣地散了。   他将我抱住他的那双手扫落,嘲讽道:“许一念,俞修年走的时候,你整个身体都在抖,怎么?舍不得了?”   没有舍不得,只是对俞修年有着太多的对不起,从前是,现在也是,我陪着笑道:“慕总说的哪里话,场子里混的,客人多得是,只是遇到熟人,有些尴尬而已。”   他的语气更冷了,“第一次给他了?”   我极力保持冷静,害怕自己说漏了嘴,“第一次早就给出去了,我哪还记得给了谁?”   我第一句话的初衷是想要慕向北能够顺心的,结果节奏有些不对劲,我把他惹怒了,他一把将我拽进电梯,等不到去房间,便要了我。   前几日的伤还未痊愈,这一下,疼的我几乎站不住,可我不敢往他身上靠,只能往外倒去,在他看来,也许会觉得我在排斥。   我的行为,显然让他尽兴了几分,他没再用力,只是凑在我耳边,羞辱我道:“许一念,你现在这幅身体,离了男人可真活不了。”   慕向北,你知道吗?我从始至终,就只有过你一个男人。   这句话我只敢默默对自己说。   我心底涌出难消的苦涩,身体又靠近了他几分,想着曾经在这个男人怀里总能让人安心,可是现在彼此的身体贴的再紧,心底只会更苦涩…… 正文 第5章 我给你八十万   慕向北在这方面真的很让人害怕,犹记得第一次,我也是被他折腾的差点晕过去,一个星期后才能正常地走步子。   此时,我像是被玩坏的充气娃娃,躺在床上动不了。   他靠在床头,点燃一根事后烟,冰冷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许一念,俞修年似乎对你还有着当初那些想法,你是不是很得意?”随后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创可贴,撕开,用力地贴在我的伤口上。   我撞的头都蒙了,以为回到了那时两小无猜的小时候。   可也迅速反应过来,哪边是现实,也清楚,现在,自己最应该关心的是什么?   距离晚上12:00还有2个小时,晓星的手术费要紧,“慕向北,八十万。”   他从钱包中抽出一张黑卡,往我面前递了递,我伸手准备接,他却收了回去,笑的不怀好意道:“你有跟别人……吗?”   ……   我打了车去医院,等下了车,我急忙往医院收费区走去,路人探究的目光我也毫不在意,将那张黑卡放到了桌面上,“2213病房,许晓星,缴费。”   刷卡成功的瞬间,我感觉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心想,以后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然,我一向不擅长猜结局,就如当年我同慕向北一样。   我曾经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变成仇人。   ……   交了手术费后,我不敢停留,一是我现在的样子,万一碰到我妈了,不便解释,二是慕向北说过,让我办完事后马上回去。   我把自己买断给他了,我得听话。   我打的赶回去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刷卡进门,我的心都是颤抖的,害怕慕向北脾气上来了,会继续折腾我,毕竟我现在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打开门走进去,房内很是安静,安静的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慕向北侧身睡在床上,那样安宁。   我怯怯地走过去,想要靠近他,下意识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我跟他早已不是当年可以互相倚在一起的关系。   我没有弄出一丝声响,倚在床边,去看他的样子,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假装可以描绘他精致的轮廓,心上忍不住叹息一声,“慕向北,我们有孩子了,他啊,长的特别像你。”   ……   慕向北既然给了我八十万,我便是他的人了。   金色港湾最高层的1601号房,只要我在金色港湾,就会在那里等他,有时候他不来,我会去医院看晓星,而他来了,便是无休止的疯狂,就这样同他纠缠了数日。   身体上的施虐完了,还要迎接心灵上的施虐,永远都没有头。   有时候他会在我身上明显的地方留下吻痕,每一次,我用起湿疹了跟我妈解释时,都觉得满是愧疚。   我妈这样得过且过的人,也是恨过一个人的,特别恨,那个人便是慕向北。   ……   “叮咚……”门铃发出声响。   慕向北来这里,从来都是按门铃,他说刷卡的话,就像真是情人间的约见一样,而我不配拥有那样的浪漫。   我急忙过去开门,害怕晚了一步,会惹来他的不高兴,然而,当我打开门,看着门前站着的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正文 第6章 正宫   门外的人,是薛温暖,慕向北的未婚妻,比起慕向北,我更加害怕见到她,因为,我们之间做了见不得人的交易。   她穿着一件香奈儿限量款连衣裙,那样光彩照人。   “许小姐,不请我进去坐坐?”   嘴上虽然说着客气话,她的人,已经踩着10cm的高跟鞋,直接从我光着的脚上踩了过去,我疼的跪倒在地,大脚趾上布满血迹。   我现在的确是第三者,破坏了她的婚姻,她的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用手擦去眼角疼出的泪滴,准备迎接她的下一轮攻击。   薛温暖冲我笑道:“哎呀,不好意思,没看清,我以为是垃圾来着。”随后那笑容化为一丝狰狞,猝不及防,她扬起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许一念,你怎么就这么贱,当初说好的,我放过你们,你就滚!为什么现在还要回来纠缠向北啊。”   我清楚薛温暖的恶毒,就像当年对付慕向北,对付我爸那样,我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急忙解释道:“薛小姐,我一直都有遵守约定的,遇见慕向北只是个意外。”   薛温暖10cm的高跟鞋从我手上碾过,缓缓蹲下来,我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无心也好,故意也罢,许一念,既然你再次招惹了向北,我……就一定不会放过你,”她嘴边挂着一丝冷笑,“那个孩子,已经5岁了吧。”   父亲死后。   母亲和晓星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动力,若是有人动她们,我不介意撕破脸,同敌人同归于尽,哪怕赔上我这条烂命。   我空闲的那只手,抬起,对着面前的薛温暖就是一巴掌,她正好就在我面前,低头看我,角度很是顺手。   她没想到我会动手,起身往后退,摸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艰难站起来,靠在墙上,双手环抱,居高临下打量着她,“你要是敢动我儿子和我妈,我不介意告诉慕向北,当年同他上、床的到底是谁?”   她哈哈大笑了起来,“许一念,那天上、床的是你又怎样,你以为他还会在意你吗?说不定会更加恨你,正是因为如此,你当初才不敢告诉他来着。”   对,慕向北已经不会在意我了,他5年前就不在意我了,所以那夜跟他滚过后,我是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若不是因为那次之后我怀孕了被薛温暖知道,我也不会拿初夜那件事大做文章,同她交易,让她放过我和我妈来着。   现在既然危及到我妈和晓星,那就……   我冷笑了起来,“可是,薛小姐,我要的不是他在意我,只要让他知道,当年你是怎么算计他的就行了,我们交易的录音我可一直保存着,随时都可以放给他听,到时候,你说他会怎么对付你,毕竟,你未婚夫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薛温暖的面容扭曲了起来,“许一念,你敢!”   其实没有录音的,我只是吓唬她,可是那样就足够了,有了慕父慕母的事情,慕向北早就谁都不信了,到时候,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上,她薛温暖就别想安宁。   “那要不要试试,看我有没有能力拉着你一起垫背,除了晓星和我妈,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所以……薛温暖,你只要敢动她们,我就敢同你拼命……”   薛温暖眸中是滔天怒火,恨不能把我烧死,然而她的人却向后退了一步,毕竟她好容易得到了慕向北,她舍不得放弃。   我不想有一天,晓星和妈会因为我陷入危机之中,我给了她一颗安心丸,“只要你别动我儿子和我妈,当年的事情,我绝对守口如瓶,死了也会带进棺材里。若是心有不甘,非要做点什么,来平息这份怒火,你可以直接对付我,怎么都行。”   薛温暖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许一念,我最喜欢这样的你,识大体。”   说完这句话,薛温暖就走了,“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我瘫软在冰凉的玄关,发现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见慕向北,我双手合十,祈祷着,他千万不要来。   这时,“叮咚……”   让我恐惧的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正文 第7章 么这么久   薛温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不会去而复返,此时,门后面的,一定是慕向北,我想好怎么解释身上的伤后,才打开了门。   慕向北走进来,冰冷的话也响了起来,“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有些难受,在床上躺了会,起来花了点时间,所以慢了点。”   “难受?”慕向北森然的目光朝我扫来,手捏起我的下巴,让我的侧脸对向他,余光能瞥见他高高皱起的眉头。   “谁打的?”   我想着怎么解释最逼真,回答的有些晚,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又问了一遍,“我问你,到底是谁打的,你哑巴?”   他正好捏到了我受伤的地方,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慕向北这才发现,我不仅是脸,连手和脚也受了伤,青紫的那块,肿的老高,可能是嫌脏,立马松开我的手,讳莫如深的眼眸看向我,等着我的解释。   我知道逃不掉,说出刚才酝酿出的话,“做我们这行的,明明是你们男人主动来嫖,可是传到老婆,媳妇口中,就变成是我们这些狐狸精主动勾、引的,正宫找上门的事情还是蛮多的,慕总,你也知道,我在金色港湾可是头牌来着,客人特别多。”   说这句话虽然有可能会得罪慕向北,但是只要他发完脾气,事情就能解决了,我不想因为薛温暖的出现,惹出什么事来。   也不想,我同慕向北的纠缠,有一天会被我妈发现。   我浑身紧绷着,准备迎接慕向北的怒意,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我,“许一念,你现在这个样子,真让人倒胃口,好好的心情,全让你折腾没了。”说完,也是“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们夫妻两个,还是蛮有共通性的。   我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瞬间的放松,让我发现胃里翻涌的厉害,急忙去了卫生间,干呕了半天,也没能呕出什么来,身体虽然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我的内心却是慌乱不已。想想,例假好像没有来,我权当被慕向北折腾坏了,没有特别在意经期,没想到,同第一次跟他上床那会,也有一个半月了。   我急忙披了件外套,在巷子里找到了一家还未关门的小药店,买了一只验孕棒。   看到两条杠。   我坐在马桶上,浑身发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   我可是个夜场里混的小姐,何况是现在这么乱的时候,留不住的,我默默流着泪,自言自语道:“宝贝,你来的不是时候。”   ……   翌日。   我先去医院看了一眼晓星,他的手术很成功,那张总是透白的脸,终于有了血色,我妈也跟着高兴,气色也看着很不错。   我借口说工作忙离去,其实转身去了二楼的妇产科,万万没想到,在妇产科的门口,看到了薛温暖和慕向北。   眼神已经对上了,想逃已经没办法了。   “一念,是你啊。”薛温暖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向我走了过来,我隐隐猜到她这么做必有目的,可是我躲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等她把话说完,心底想着薛温暖怎么会和慕向北来到妇产科,是有了吗?   心有点疼!   “真是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来妇产科啊,那个,你是不是怀孕了?”薛温暖面上温柔,伸手抓着我手的时候,刻意按住了我受伤的地方。   我忍着疼,看到向这边走来的慕向北明显震了一下,想要否决,而我很不争气的孕吐了,薛温暖忙叫唤着慕向北,“向北,快扶一念进去检查一下,她看着很不舒服。”   ……   我原本是来做流产手术的,结果变成了孕检,医生语气平静道:“怀孕已六周,各项指标都很好,这位先生,恭喜啊,妻子怀孕,前三个月还是注意一点,不要做太激烈的运动。”   “他不是……”我刚想解释,我们不是夫妻关系,慕向北已经拉着我的手走了出来,门口,薛温暖将我们望着,眼神很是复杂。   说了一句,不知意向的话,“向北,一念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语气满是委屈。 正文 第8章 孕   做我们这行的,怀孕了,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虽然我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我却不能说,刚想反驳一句。   薛温暖继续道,那样温柔的语气,“向北,其实我都知道,你来北城做生意的这几个月,有很多天,晚上都没有回来,你其实是去找一念了,你们当年……”   “没有,温暖,你别多想……”   薛温暖打断了我的话,“向北,没事的,刚才检查结果你也知道了,我……不能生育,现在许一念既然怀了你的孩子,就是慕家的孩子,就当为了我,让她生下来吧,到时候我也能视如己出。”   薛温暖的话说的温柔动听,却让我不寒而栗,她的意思是,让我以代孕的方式,生下这个孩子,以后会叫她“妈”的孩子。   绝对不行,薛温暖是怎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这个孩子若是到了她手上,只会生不如死,不如现在就扼杀掉。   然而我反对的话语还来不及说。   慕向北已经说了一声,“好,”上前揽住了薛温暖的腰,“温暖,你实在太温柔了,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谢谢。”   我还是想要解释一下,“慕……”刚开口,慕向北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跟我做的那些天,你跟别人做了吗?”   我清楚他的目的,他在计算我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可我不能拒绝回答,我在有和没有之间,哪种更糟糕之间,权衡了一下。   最后说了一句,“没有。”   话说的异常辛苦,泪也忍的异常辛苦。   他依旧是冷冷的口气,“那就为了温暖,生下来吧。”从未问过一句,我是否愿意。   ……   金色港湾的工作,慕向北帮我辞掉了,违约金,他也帮我赔了。   在薛温暖的建议下,我住进了他们在北城的别墅中,别墅坐落在圣安路,距离圣安医院很近,趁着肚子还看不到的时候,能够时不时偷偷去看看还在疗养的晓星,日子也还过得不错,只是腹中默默成长的孩子,还是让我忧心。   在别墅的时候,我一直思虑着,如何以意外的形式,让这个孩子消失掉,就在我终于下定决心,打算从别墅的楼梯摔下去的时候,电话响了,晓星在电话那头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我安静听他唱完,接受他在母亲节送给我的节日祝福,挂断电话后,我蹲在台阶上,摸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腹部,泪如雨下。   因为这一通电话,我失去了杀死这个孩子的勇气   ……   怀孕6个月内,一切看似都很平和,我真的就像是一个代孕的妈妈,骗妈和晓星自己在国外做项目,就那么安静地待在慕向北的别墅中,等待着属于他的孩子落地。   我想过,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这孩子将来病了,还有家庭医生,再说这孩子也的确留着慕向北的血,薛温暖多少还是会顾虑一些,就像这6个月内,在慕向北面前,她待我也挺好的。   至于慕向北,大概是被薛温暖的大体和温柔感动,也有些想要放过我了,他说:“许一念,孩子生下来,我们就两情了。”那样如释重负的语气。   我想到还有四个月,事情就会向着好的一面发展,虽然很舍不得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但是我告诉自己,人要知足,特别是像我这样的。   而我一向把一切想的太好,忘记了还有温水煮青蛙的道理。 正文 第9章 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那天是怀孕的第两百天,我想着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该取个什么名字呢?   “砰”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踹开。   门外是慕向北还有薛温暖,两人看我的眼神都很是不善。   一个是厌恶。   一个是同情。   慕向北直冲我而来,质问我,“这孩子是谁的?”他的话太冷了,比我们重逢时,说的第一句还要冷,我警惕了起来,下意识护住了腹部,“你什么意思?”   他扬起手,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许一念,我问你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大概是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我忘记了,我和他之间还隔着数条人命,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日常,而不是曾经的那样,他会将头埋在我肚子上,听孩子的动静。   我不懂,当初接纳了这个孩子,现在又突然质问的慕向北,到底是几个意思。我目光扫向站在慕向北身后的薛温暖身上,看见她嘴角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薛温暖扬了扬手上的单子,“一念,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其实你已经怀孕7个多月,快8个月了对不对,这个孩子,不是慕向北的对不对?”   薛温暖陷害我的意思很明确,正是这样,我才更应该争取,“不是,慕向北,这绝对是你的孩子,当天,是你陪着我去检查的啊,你忘记了。”   慕向北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薛温暖站在一旁,看戏道:“许一念,其实那天你都是安排好的吧,就等着同我们在妇产科相遇,就等着我们接纳你肚子里的那个野种,呵呵,你可真会算计。”   “不是的,慕向北,我就同你发生过关系,这个孩子是你的,你信我。”我不希望我孕育了6个月的孩子,被人一口一个野种的骂着,话说的有些急,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糊涂话。   果然,慕向北整个人暴怒了起来,说出的话更加讥讽,“就同我发生过关系,许一念,你TM真能吹啊,别告诉我,你那层膜是自己用手指捅破的。”   “慕——”我还想解释。   慕向北一声暴喝,“够了,知道你贱,不会承认,人我都给你带来了,进来。”   我看着被保镖带进来的人,目光一滞,“王成,怎么是你?”   王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凉心啊,算算日子,这孩子就是我的对不对?我知道,我穷,我窝囊,但是你也不能骗慕总啊,也不能骗薛小姐啊。”   骗?   我何来骗一说。   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慕向北的人,是薛温暖。   现在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慕向北的人,也是薛温暖。   她到底想干什么?   王成的话,让慕向北的怒火更胜,他一脚踹在王成身上,手上的拳头招呼了过去,一下又一下,王成的脸上血迹斑斑,疼的吱哇乱叫。   我急忙冲上前,紧紧抱住慕向北,苦苦哀求道:“慕向北,求你住手,求你放过他吧。”   我绝对不能看着王成死,不能看着如玉的弟弟死掉,绝对不能。   慕向北看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许一念,你可真TM贱,我想着等你生下孩子就放过你的,可你肚子里面居然是别人的野种,你怎么就这么恶心啊。”   我抱住他的手没有松开,坚定道:“不是的,这孩子的确是你的,慕向北,我对天发誓。”   他冷冷一笑,“是我的?”   我肯定道:“是。”   “好,许一念,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我相信你的机会。”   慕向北拿出桌上的水果刀,丢到我面前,刀落地发出沉重的一声响,让我更沉重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废了他一只手,我就信你!” 正文 第10章 引产   我震惊地看着他,头脑嗡嗡作响,“慕向北,你疯了。”   他走到我面前,笑的阴毒,将水果刀塞进我手里,“王成胆大包天,想要强你,你处于正当防卫,废了他一只手,剧本我都给你编好了,就看你许一念狠不狠的下这个心,今天王成和你肚子的那个,你到底保谁?”他像是怕我分不清轻重,提醒道:“王成不过断了一只手,要不了他的命,许一念,你自己掂量。”   看着跪在地上颤抖的王成,还有时不时避开慕向北,向我露出讽刺笑容的薛温暖,我浑身透着刺骨的凉。   清楚,今天不是王成死,就是我肚子里的那个。   这个决定,我没法做,我拿着水果刀,久久没有行动,慕向北等的不耐烦了,抓起我的头发,与我四目相对,狂躁的像个恶魔,“许一念,你要是不选,你肚子里的和这个男人,我就都废了。”   我沉默着,挣扎了很久,一直看着慕向北,他是脑袋坏了,还是人疯了,为什么要逼我做出这样的抉择,就跟当年一样,告还是不告,选哪一个,总归是我痛不欲生。   我感觉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才知道自己已经急哭了,而慕向北走了过去,对着王成又踹了几脚,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清楚,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吼道:“够了!我来!”   随后,我握着水果刀,走向王成,在距离他咫尺处停下,将刀对准了自己的左手,重重往下刺去,我想着,慕向北不就是要一只手嘛,我给他。   然而刺下去的时候,遇见了阻力,我这才发现,慕向北不知何时冲过来,徒手抓住了刀,鲜血沿着刀柄流到了我的手上,炙热的、灼心的,我急忙松了手。   慕向北迅速将刀扔了出去,哈哈大笑了起来,就像魔障了一样,他砸了房间里全部的东西,红着眼睛看着我,“许一念,你行啊,为了爱情牺牲自我是吧,飞蛾扑火是吧,好,我成全你,王成我放过,至于孩子——必须死。”他冲着门外的保镖吼道:“把医生叫进来,给她做引产手术,立刻,马上。”   我惊慌失措,只顾抱着他的大腿,连连祈求,“不要……慕向北,不要,孩子不足月份,才6个月,引产下来,绝对不可能活下来的,慕向北,我求你了,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这是你的孩子啊。”   他拧起我的头发,鲜血顺着发丝,划过我的脸,透过染红的视线,他宛如恶魔的眼神看向我,每个字都裹着无尽的恨意向我袭来,“许一念,我给过你机会的,还有,有件事你不要搞错了,即便这孩子是我的又怎样,若不是薛温暖生不了,想要一个孩子,你以为我会允许你身体里留着我的种,许一念,我恶心你,特别特别恶心你。”   ……   “慕向北,我好疼,我好疼,我求你……”   古语有云,女人产子,九死一生,何况现在是非正常顺产,而是催产,我疼的恨不得昏过去,恨不得死了,可是想到这个我守了6个月的孩子,终是舍不得,强咬着牙,硬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别过头,看到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慕向北,哭的凄凉,第一次只喊了他的名字,“向北,求你了,放过孩子吧,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放过孩子吧。”   他眸底暗沉一片,“许一念,现在,我对你只有恨,”继而摔碎了精致的玻璃杯,催促道:“动作这么慢,吃屎长大的,快点把孩子给我引下来。”   疼到窒息,似乎有人在硬扯着什么,那么用力,我终于受不了这份疼,昏死了过去,昏迷之前,看到薛温暖得意的笑。   心底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