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穿越了   26世纪初,人类第九研究站。   魏博士正将一团能量塞进一具人造的女性身体里,可紧接着,研究室里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基地失守,丧尸潮来袭。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战火引起的爆炸在研究站上方炸起了蘑菇云,研究站里的一切化成了废墟……   公元603年,迷雾林里。   “他娘的,果真是个女人。”   “不,放开我……放开我……”   几个浑身浴血的士兵正扯掉另一个人的盔甲,只见白光之下,那人体形纤细,眉目如画,头盔已掉,黑发因挣扎被她含进了嘴里几根,她越是抵抗,对方越是兴奋。   一个士兵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半压住她,开始撕扯她的里衣,另外几个人也分别对她上下其手。   少女顿感没了生的希望,但嘴里却仍不住的哀求,“求求……求求你们,我们都是大魏的子民,要是被战王知道……”   几个士兵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却紧接着有人冷笑,“哼!这林子诡异的狠,我们已经困在这里足足两个多时辰了,能不能活着回到大魏还不一定。来!兄弟们,要死,咱们也做个风流鬼!”   “嘶啦”,少女的里衣被人撕破,露出来的肩膀,肤若凝脂。几个士兵暗自吞咽着口水,见少女仍在挣扎,又是几个耳光,狠狠地扇了下去。   少女被打得眼晕耳鸣,正想咬舌自禁之时,不知谁又踢了她一脚,她身子一偏,脑袋正好撞在了旁边的大石头上,之后,再无声息了。   “娘的,好像晕了!”   “哥,还玩不玩?”   “废话,就算不动了,也是个女人!”   最后一个说话的,显然是几个士兵里带头的,他恶狠狠的重新压在了少女身上,急忙忙的去搜寻她柔软的红唇。然,就在他的嘴离少女的唇仅有一寸之时,对方突然睁开了双眼。   少女眸底一闪而过的迷惘,紧接着,冷寒如刀。   “咔”,少女伸手,速度快得让身上的士兵来不及反应,就扭断了他的脖子,紧接着,她向旁一个翻滚,离另外两个士兵已经隔开了几步的距离。   这是……有人在强她,还在排队吗?   少女伸出右手习惯性的按向左肩头,右手心突然出现了一支银蓝色的迷你手枪,枪身雕刻着蝴蝶的花纹。   少女明显地愣了一下。   “啊啊啊,鬼啊——”   一个士兵尖叫,显然是看到了少女手中凭空出现的武器,另一个颤抖着身子,举刀向少女挥了过来。   “靠!怎么回事?真是人?!”少女刚要扣动扳机,却突然瞠大双眼,可随后,她悲哀的发现,对面的两只,眸底幽蓝,显然已经被病毒感染了。   少女心底叹口气,扣动了扳机,“砰砰”两声,两个士兵应声倒地,少女这才有时间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身体来。   “扯淡!这就是传说中的5S战体?!”   迷雾重重,天空上的白光渐渐散开,暮色重新拢了上来。   明明灭灭的火堆照映下,少女见鬼一样地盯着自己身上的破布条,26世纪顶端的异能战士、被称“狂蝶队长”的自己,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寒酸”了呢?   她眯了眯眸子,脑海里最后一幕就是自己死在了丧尸的啃咬下,魏博士收集了她的灵魂微子(如同细胞一样,是人类灵魂的组成体),信誓旦旦的保证,她将拥有人类第一批“人造5S战体”。   狂蝶无语的又看了看现下的这副小身板,别说5S,这特么的简直是一个负5级好不好?   “豆子!”狂蝶用意识呼唤,不过片刻,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个粉白的小糯米团子,两只黑黑的眼睛,一张往上翘着的小嘴巴。   “嗯嗯嗯嗯,主人,我在。”小团子发出一道小奶音,它是植入狂蝶灵魂里的人造灵体,不止可以抵抗变异病毒,更可以激发异能战士的潜力。   “怎么回事?”   豆子说:“主人,在给您进行灵体转移的时候,第9基地失守了,我们的灵体被卷进了时空漩涡,还有,研究室里的染感病毒也过来了。”   “该死!”狂蝶重重的喊出了一声,她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大树纹丝未动,她却险些将自己的五根手指给砸断了。   这身板还真是弱啊!   狂蝶收回拳头,看着上面流着的鲜血,她再次无语了。   “主人……”灵体里的豆子劝道:“ 第9基地的人类应该都没了,还请您……呃,保重玉体。”   “闭嘴!”狂蝶怒道,她正想问怎么回26世纪,却突然听到林子不远处,传来了铁器的交击声跟厮杀声。   人类?!!   狂蝶眸底突然一亮,然后快速的寻声奔去。   林里虽然布满薄雾,但好在火把火堆不少,狂蝶又能调动空气里的元素微子,手指一碾,空气中就飘满了小火苗,使得传说中的迷雾林更加诡异起来。   一路走来,林里遍布死尸跟残破的肢体,鲜血的腥气让狂蝶几度皱起眉来,26世纪,同类是最宝贵的,这些人类竟自相残杀!   她胸膛憋着一股火,但也知道周围的空气里已经遍布了感染病毒,怕是有活着的人,也已经被感染了。   果然,当狂蝶又走了一段,她看见了几个穿着同样铠甲的人,正满目狰狞地围攻一个男人,那男人身上的乌色盔甲已经布满血迹,深的、浅的、暗的、鲜的,他身后的披风却是完好无损的。   这居然是一个清醒的男人!还是一个长得分外不错的男人!   剑眉星目,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忍耐,不攻只退,对围攻他的人并不还手,他的声音低哑好听至极,“魏广,退开。”   “哇!主人,5S啊,他的身体是5S的战体!”豆子在狂蝶脑海里狂叫。   狂蝶看着已经被感染的人类,手比大脑快,她刚要去按左肩调出来自己的武器,却想到这里根本就不是她之前的时代了!   狂蝶郁闷地捡起地上的大刀,奔上去削掉了那个被叫男人叫“魏广”的人的脑袋,紧接着,反身,手起刀落,劈死了另外几只刚刚感染,却实力弱成渣的丧尸。   一时间,迷之安静。   狂蝶有点僵硬的背对着身后的男子,她刚刚……好像把跟他感情不错的“人”,都给……“杀”了?   “呀——”迷雾林里一只乌鸦飞过。   狂蝶缓缓转身,突地,她后背一疼,被男人死死的抵在了身旁的大树上,力道之大,居然连粗大的大树都震了下。   “说!你是谁?” 正文 第2章 心悦你   男人有力的手指卡在狂蝶纤细的小脖子上,她满脸血污,俏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一样了,他满面冷凝,俊脸有如鬼斧神工一般。   狂蝶的眼睛眨了眨,急忙用意识呼唤豆子。   “来勒喂,来勒喂主人。”   “融合,赶紧融合这身体里的残余灵微子。”   随着脑海里豆子一声“好的”,狂蝶的灵体里涌进了几乎不查的微微电流,同时,她脑海里,也多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原来,这具壳子的主人是大魏国丞相的嫡次女风清歌,自小恋慕当朝皇帝的嫡长子——赫赫有名的战神战王爷,传闻他14岁上战场,无一败绩。她从三岁起就开始痴迷他,可惜那人眼里除了原主的长姐,就一直就没有过她,更甚者,他根本就不会记得她是谁!   也就是说,这壳子的主人是个资深花痴,今年她刚刚十五岁,而她之所以出现在战场上,是受了丞相府林姨娘的挑唆,以为来了便可近水楼台,与她的心上人霍天骁日久生情!   可不久前,战王爷带兵追捕敌军,与敌军陷入了这片诡异的迷雾林中。   我的天!世界上竟有这么愚蠢的女孩子?!   “说!”顶顶有名的战王爷霍天骁,手指上又用上了几分力气,他感觉指腹下的皮肤很是细软,眼前的少女弱得好似他再稍稍收拢一下指尖,她便断气了。   狂蝶,不,融合了原主灵微子的狂蝶也可以叫风清歌,伸出一只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霍天骁松了手,风清歌一双细细的臂却突然伸了过来,垫高了脚,两根挂着破布条的细嫩胳膊就搂住了霍天骁的脖子,脚又垫了垫,小嘴儿在对面男人准备弄死她的时候,精准地堵住了他的唇。   风清歌趁对面男人没反映过来的时候,急忙又叫豆子。   豆子有点不甘愿的小奶音弱弱的反抗,“不要……”   “别废话!把你的灵体分过去!他虽然身体是5S级的,可是灵魂里根本没有抗病毒的人造灵体。”   霍天骁厉眸微眯,他一只大手从风清歌背后掐住了她的脖子,正想掐死这个来路不明,又胆敢对他上嘴的少女时,他突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滑进了他的喉咙,紧接着,被他下意识的吞了。   风清歌感受到后颈上的手掌,心道一声好险,她急忙放开霍天骁,微笑着说:“战王爷,我心悦你。”   火光下,少女身姿娇小,衣衫破烂带着血,几乎都遮不住她身上的重点,她披头散发,脸肿着,嘴角还好似还裂开了,在这雾气森森的林子里,宛如女鬼一样,重点是,她还在笑。   霍天骁冷笑了下,想起刚刚被吞下肚的东西,他怀疑那是口水。他脚尖一勾,地上一柄长剑已经到了他手中。   风清歌怀疑他要杀了她,自小发誓守护人类的她,憋屈地后背再次抵在了树干上。   “是我啊,战王爷,我啊——风清雅的妹妹。”   霍天骁的身体猛地顿了下,俊脸又是一片冷凝,他手握长剑,剑尘猛地挥向风清歌。   风清歌手指调转了元素之力,一丛小火苗在霍天骁的背后跳跃着,身上倏然一凉,然后她身上的破布条,轻飘飘地飘落在了地上。   火光下,这次,她成了一个光光的女鬼,除了左肩头有一只蓝色小蝴蝶样的纹身外,她的右胸口,还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霍天骁喉头突然就滑了下,他快速转过身去,丢了长剑,修长的十指解下自己的披风跟盔甲,向后一丢,然后冷冰冰的命令道:“穿上,回去之后,不许提及此事。”   此时,天已经麻麻亮,迷雾林中的浓雾渐渐淡了几分。   风清歌接过霍天骁扔过来的披风盔甲,小脸上,添了几分愁苦,这玩意儿——咋穿啊?   费了好些力气,她才将那开始带着丝丝体温,后又变得极其冰冷的乌金甲穿上,可这“服装”却沉得她呲牙咧嘴,她终是忍受不住的将盔甲又脱了下来。   这时,前方等得不耐烦的男子垂目扫了一眼地下风清歌的影子,只见那小姑娘的腰肢又扭又摆,头发在晨风中胡乱飞舞,像极了一只身材姣好的鬼魅妖精。莫名地,他又咽了下喉咙。   风清歌拿红披风像裹浴巾一样裹住了自已,随后吃力的捧着盔甲走到了霍天骁眼前,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睛,状似无意的扫过霍天骁的嘴唇。   刚刚,虽是急中生智的亲了他,可他的唇凉凉的,又很软,很好吃的样子。   风清歌下意识的舔了下唇角,那模样看在霍天骁眼里,轻浮又带了几分折辱。   他微眯了下眸子,一弯身,从地上一具完好的死尸身上扒下来了一件染血的里衣,又扔给了风清歌。   两人各自接过衣物跟盔甲,各自背身穿好。 正文 第3章 将军抱了个女子   片刻,霍天骁变回了乌金铠甲威风禀禀的将军,风清歌也终于算是衣衫齐整了些——上身一件宽大带个血窟窿的白袍,下身裹着的红披风直直的垂在小腿肚的位置,完好的黑色军靴,除了脏了点,没毛病。   风清歌又弯身撕下一小条红披风,将满头乱飞的长发扎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她率先打破了宁静。   “那个……王爷啊,我们怎么回去呢?”依着原身的记忆,大魏军队已经困在迷雾林里近四个小时,而且很不幸的,原身还是个路痴。   霍天骁冷冰冰的斜睨她一眼,捡起地上的长剑,转身的时候,才冷沉的抛下了两个字。   “跟上。”   风清歌在心底暗暗叹气,这要是在26世纪谁敢对她这种态度,她早对对方一阵拳打脚踢了,杀人自是舍不得的,因为在26世纪,人类比曾经的大熊猫感觉还珍贵的。   她迈着步子不紧不慢地跟在霍天骁身后,与此同时,暗暗观察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当看到有那尸身完好好似有异化苗头的,或者没死透的,她便暗暗调转火元素,把他们烧成了灰。   如此这般了三次,前方的男人突然顿住了步子,回首望她,他深潭一样的眸底多了几分探究。   风清歌笑得不动声色,被打裂的唇角掀了掀,“王爷,以后还是不要夜间开战了,这到处是火把,太危险了。”   霍天骁眸底的怀疑又深了两分,忽地一扬手,手中的利剑朝旁边直直地飞了过去。   只听噗的一声,一名穿着异军战甲的尸体直直地又倒回了地上。   风清歌心道一声“不好”,她好似听到了各处传来了尸体异化的咔咔声,这病毒比她想象中的传播得快,感染面积也越来越大了,她急忙拉住前面男人的手,提步就跑。   晨风猎猎,风清歌身上的披风随风而舞,一双细白长腿每次都能在奔跑中露出来,明明挺娇小一个人,在本能与原本的作战记忆下,仿佛带了无限的能量。   霍天骁越发觉得这拉着他跑的小姑娘,或许真的不是人,可紧接着,他在心底嗤笑,这树林虽说诡异了些,但那牵着他大手的小手分明却带着体温,而且她身上有那曾经见过的红痣。   风清歌越跑越快,越跑,越感觉自己体力几乎被透支光,当感觉到前方越来越亮时,她终于半弯下了腰,按着两只膝盖,像只狗一样的大喘着粗气。   快了,只有几步,便出了林子。   风清歌顺了好几口呼息,刚要再重新整顿跑起来时,她身旁的男人却突然弯身,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风清歌微怔,随后从善入流的用两条小胳膊勾住了霍天骁的脖子。   “若非怕外面三个月未见过女人的士兵生撕了你,本王绝对不会抱你。”   霍天骁冷冷的解释道,他将风清歌的脑袋面朝自己胸膛狠狠地按下,少女犹然轻喘的气息在他胸口喷拂着,仿佛带着浓浓的热度。   风清歌可没心情管霍天骁说什么,她只是闷着声音在他胸膛急急地催促道:“王爷快点,小女有些内急。”   “……”霍天骁几个闪身,两个人快速出了树林。   风清歌悄然松了口气,明明已经快脱力了,她还是拼命用勾着霍天骁脖子的那双手,调转了元素之力。   轰——迷雾林里突然起了浓浓大火,与此同时,风清歌脑袋一歪,重重地昏了过去。 正文 第4章 背后而过   风清歌再有知觉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颠簸,柳眉微皱,随后,她睁开了眸子。   摇晃的木制棚顶,清新的,她从未闻过的空气。   她坐了起来,随后浑身酸疼的发出“嘶”的一声,她垂眸,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不是树林里穿的那一套,而是一身质地柔软的鹅黄色女式纱裙。   风清歌拉起自己胳膊上的袖子,又拉开裙子看了看下面的一双白腿,果然,本是细嫩的皮肤,已经被“作”得没有什么完好的地方了。   她打量了下四周,听着外面马蹄的狂奔声,快速判断出自己正在马车里,而马车里,除了她跟一个箱笼,再无其它。   她试着用意识呼唤灵体里的豆子,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了一部分给霍天骁,小豆子半天没有回应她,好像在沉睡着。   风清歌抿了抿微干的唇瓣,然后拖着快散架的小身板一把撩开了前面猎猎作响的马车布帘子。   “吁——”前方赶车的人一拉马缰,虚弱的风清歌往后一摔,咚的一声,后脑勺撞上了木板,顿时,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她,又开始眼冒金星了。   风清歌苦笑,她现在虚弱得恨不得自尽算了,也不知26世纪的人类如何了,突然无事可做的她,觉得活着好似也没多大意思了。   “姑娘,您没事吧?”赶车的人钻进了马车,听声音,像是个中年的妇人。   风清歌眨了下眼,然后,“亲切”的目光迎向了将她扶起来的人类,来人差不多三十来岁的样子,圆圆脸,粗布衣衫,体形略胖,神情略显焦急之色。   风清歌摇摇头,再度坐起来后,她的目光却被马车外的美景所吸引了,蓝天白云,草色青青,柔和的细风卷着让人舒适的青草香。   “姑娘,”中年的人类大婶扶稳风清歌后,急忙去箱笼里取了行军水袋递给她,“三日未进米水,您赶紧喝一口吧。”   风清歌拧了水袋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随后又接了大婶递来的饼子快速咬起来,好不容易把粗食咽下后,她这才感觉自己的体气恢复了几分。   “这是哪?我们要去何地?”风清歌问。   中年大婶愣了下,随后才答:“姑娘,奴婢自然是要送您回上京的,您此行给王爷惹了许多麻烦,又昏迷不醒,王爷特从边关的府邸里派了奴婢将您快马加鞭的送回去。“   风清歌淡淡的嗯了声,脑海里闪过霍天骁那张生冷不近的俊脸,她突然觉得胃口又好了一点点,接连又吃了两块饼子。   好吧,误穿异世,即使没了“敌人”,她好歹也算多了一个潜在的“战友”,5S的战体啊,她要是有那体格,估计在末世的辉煌又狠填几笔,而且谁知道以后未来会不会研究出时光机来,也许,她还能回去呢?   报着这样的心态,风清歌勉强找到了让自己活下来的动力。   而且难得见到“健康活泼”人类的她,很快就跟大婶混熟了,对方也不是什么矫情性子,说说笑笑的,两人便一起坐在了马车前头。   不过,自称福婶的大婶,坚持要给风清歌戴上一顶帷帽,风清歌本着入乡随俗的念头,也没多做挣扎。   马车走走停停又两日,风清歌突然在马车的箱笼底下翻出了一身黑色的男装,再钻出马车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身量未足的俊俏小伙,眉目如画,头发用一支玉冠挽起来,而且,胸,很平。   踏踏踏踏,马车继续前行着。   渐渐的,前方的人烟多了起来,进了城,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风清歌突然眼眶一热,这里……都是人类啊!   都是亲人!   “公子,离上京还得两日的路程,今夜,我们就休息在客栈里吧。”福婶也换了一套男装,胖脸上还粘了两撇小胡子,她俐落地下了马车,一看便是个身手颇好的练家子。   风清歌已经马车上呆了多日,这些天,她一直试着用身体吸收空气里的能量微子,收获虽然甚微,但好在,她现下的这个壳子也稍稍有了些气力了。   风清歌撑着车辕跳下车,她眉梢一挑,眉角余光看到城门处,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那策马前方的冷俊男子,不是她的“战友”,又是谁呢?!   福婶快速地拉着风清歌背过了身子,低低跟她嘱咐道:“姑娘,莫让王爷看见,奴婢延误了送您回上京,怕吃罪不起的。”   风清歌点点头,她敏锐地感觉到身后有马蹄子顿了一下,随后,又扬了起来,再侧首看那英姿飒飒的男人时,便只看到了浩浩荡荡如长龙一样的军队。 正文 第5章 几个蠢贼   夜晚,戌时。   风清歌早早的梳洗完,野外飘漂了多天的她,终于好好地洗了个澡,也好好地照了下镜子。   铜镜里,小姑娘的脸蛋长得不错,唇红齿白,杏眼桃腮,睫毛纤长,柳叶弯眉。   临睡前,她又捡起桌旁的白布条往胸口缠起来,正缠得专注,却突然发现窗户纸上一只绿竹管捅了进来。   风清歌弯腰,佯装吹了蜡烛就寝,袅袅烟气夹着怪异的香扫向她的鼻端。   “阿——阿秋——”脑海里,好像听到了豆子的声音。   风清歌用意识唤了唤,果然见脑海中一只粉白的糯米团子揉着眼睛蹦了出来,它的身量较之前出现时小了几分,黑黑的小鼻子闻了闻,啐道:“就这点破货,还想迷晕我的主人吗?”   风清歌好笑,刚想关心关心小豆子,却脑海中一黑,又没了豆子的影子。   得!果真是元气大伤!   风清歌快速披上了衣衫,头发都来不及扎,那门板就吱呀呀的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   她一身黑衣,室内又是昏暗,对方三人明显从略明亮的地方摸了进来,竟直直的跃过了她,摸向了离她有段距离的床榻。   摸了摸,没人。   又摸了摸,还是没人。   “二哥,消息确定可靠吗?”   “绝对不会有错,老大飞鸽传书一到,老五老六就一直在城门口盯着,确定见他们进了这客栈。”   “请问……”   “娘的,老四你别学个女人说话!等等……”那被叫二哥的人突然冷汗直冒。   而那个先前叫二哥的人,声音已经颤抖的快哭了,“二二二……二哥,老四是个哑巴啊!”   风清歌坐在了桌前的圆凳上,她的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下灯芯,先前被她吹灭的蜡烛又缓缓燃了起来。   屋里,本来进了三个穿黑衣蒙黑巾的笨贼,此刻却只余两个站在床头,一个被床幔绑了丢在床角,嘴里呜呜的,被堵了风清歌先前擦浴的白巾。   “老四!”个高的那个,用的是老二的声音,见到墙角四弟的模样后,他急忙地奔了过去。   老三长得有点矮小,明显软了软,紧接着,牙一咬,拿着匕首就向风清歌刺了过来。   风清歌习惯的用右手按向左肩头,这次,迷你手枪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根细细的蓝色能量针。   风清歌顿时感觉自己再度无语了,在末世,她的武器是能量重炮,刚穿越过来因为身子板太弱变成了迷你手枪,现在倒好,连枪子都没了,不过也好,细针至少杀不了人。   她腕间一个用力,能量针直直地射向了老三的手腕,只听叮当一声,老三的匕首落地了。   风清歌一只手臂支着木桌托住自己的下巴,一手轻轻地扣着桌子。   “做人做什么不好啊,你们非要做贼。”   “贱人!”老二解了老四的束缚,拉起老四后,对着风清歌横眉冷目,他忽地吹了声口哨,风清歌的门口立刻又多了两个黑衣人。   风清歌的眉峰轻拧了下,两根纤细的手指又轻轻扣了扣桌面。   “你们的伙伴是不是少了一个啊,对吗?福婶。”   随着风清歌的话音一落,门口的两个黑衣人身后缓缓的又走出了另外一个人,那人虽同是一身黑衣,可体形圆润矮小,慢慢地扯了自己面上的黑巾,福婶“亲切”的圆脸蛋就露了出来。   ……   次日,天微亮,青草上沾满了露水。   风清歌仍是一身黑色男装,她手里扬着小鞭子,寻着大军过后的印记往前缓慢的驱赶着马车,马车轱辘微微下陷,车上好似载了什么重物,很沉。   明明离上京不过两日的车程,风清歌却足足的行了五六日,当她那匹累得快断腿儿的马终于到达上京的城门口时,战王爷的凯歌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战王府的书房里,霍天骁正将几百里加急的信函收拢起来。   微合的书房门外,一身戎甲的中年将军单膝点地,又手抱拳,“回王爷,奔雷幸不辱命,风家姑娘已经在城门处被放行了。”   霍天骁淡淡的“嗯”了一声,却突然眉宇轻皱了下,“受伤了?你身上有丝血腥味。”   奔雷急忙垂头,又抱了抱拳,“末将蠢笨,在护送风姑娘时,与那伙子贼人缠斗时受了轻伤,这才害得风家姑娘被半路劫走,不过好在风家姑娘机灵,那伙子贼人第二次仍未得手。王爷,他们在风姑娘屋里下的是……”   “下去吧,晋国那边似乎又有异动,你养两日伤后,多带些人马回去。”   “是,末将领命。” 正文 第6章 委屈的风清歌   将近午时,风清歌才赶着马车以着极慢的速度行到了丞相府的后门。   一路上,她细细算了原主离开的时日,从快马加鞭赶到大魏与晋国的交界,到换上战甲跟着霍天骁的军队征战两日,再到一路慢悠悠的回到上京,她好像离了风府足足一个月有余。   这在教条颇严的古代,未免太过惊世骇俗了些。   可,她不得不回来,因为她突然没了“人生目标”,无处可去。而那原主,也未免死得太过憋屈了。   她本就占了人家的壳子,绝对不能让人家带着污名走上黄泉路。   “吁——”她轻轻拉了拉缰绳,那前头拉车的马儿人性化的仰头望了一眼天空,紧接着,四蹄跪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风清歌从身边拿起一个布袋,走到马儿跟前,她弯身轻轻拍了拍它的头,然后掏出一把豆子喂了喂它,说了句“辛苦”之后,她才将布袋展开放在大马的脑袋下。   接着,风清歌走到漆黑色的木门前,拿着上面的铜环轻轻地扣了扣。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里面的灰装小斯好像精神不太好,刚要骂骂裂裂,却对上了一张唇红齿白、分外俊俏、又颇有几分笑容可掬的细白嫩脸蛋。   他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紧接着,瞳孔紧缩,“砰”的一声,在风清歌来不及开口时,又将大门给关上了。   风清歌摸摸鼻子,耳间却听到了风府的后门里又传来了众多急匆匆的脚步声。   果然,未多时,眼前的大门又被人从里到外的拉开了,里面,乌泱泱站了一水“活泼”,哦不,气愤填膺的人类,为首的,便是原主记忆里满头珠翠的林姨娘跟艳若桃李的庶姐风清薇。   “三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人群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妇人啼哭,步履蹒跚的灰衣妇人绕过了众多家丁奴婢,“咚”的一声跪倒在风清歌的脚下,她伸手抓住了她的黑衣的下摆。   风清歌心口突地一紧,急忙将脚下的妇人扶了起来,待看到她灰衣上明明暗暗的血渍时,她一双冷眸如刀,狠狠剜向站在人群前面的母女两个。   “你们?打人!”   冷冽如冰的几个字,让在场诸人无不感觉心头一跳,下人们互相使眼色,林姨娘脚软了下,但很快又站直了。   风清薇哪曾见过风清歌这幅样子,印象中,她虽是嚣张的风府嫡出三小姐,但也只会打骂打骂下人,明里暗里跟她这个庶姐不对头。但她蠢的要命,稍加挑唆便像个傻子似的常犯错,在父亲眼里越发的恨其不争。   风清薇捂了心口压了惊,随后冷笑道:“三妹妹,赵奶嬷身为你的奶嬷嬷,竟不知你这么久去了何处,没有打杀,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哼!薇儿,你跟她解释这些做什么,枉我自小疼她如珠如宝,她竟做出此等无脸之事,简直……你、你、还有你,给我立刻把三小姐绑起来,动静轻一点,她不要做人,我们丞相府还要做人的。”   风清歌冷冷一笑,看着林姨娘指挥着几个下人向自己走来,她心想那原主是得多眼瞎,才从小认为这整个风府,除了已逝生母留下来的赵奶嬷,就只剩林姨娘这个好人了?   过去十多年,她觉得下人们对她虚情假意,生父对她不喜,唯有这林姨娘对她嘘寒问暖,事事顺着她的性子。到头来,她不止在外落个嚣张跋扈的名声,还生生在异国他乡香消玉殒!   “且慢!”风清歌扬声喝道,她轻柔地扶赵奶嬷站好,随后,脚步如风地走回门口的马车前。猛一掀开车帘子,里面三个黑衣人被捆成一团,嘴里分别塞着布团,瞪大眼睛唔唔唔的叫着。   为什么三个人?因为马车实在太小,装不下了,另外三个黑衣人被风清歌击晕扔在了客栈。   林姨娘突然间觉得自己的额角跳了下,却佯装镇定,“哼!三小姐,您竟还将野汉子带回府来了?”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风清歌摇头,她一把扯下其中一个黑衣人嘴上的布团,只见那人长得一张面善的圆圆脸,分明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模样。   “林夫人,我们说好的,事成之后,你许我清风寨千两白银。现下我不要银子,只求您救我的几个弟兄,这风三小姐早就已经被毁了,她已经不是完……”   啪!风清歌突然狠狠一巴掌打在福婶脸上,对着她不敢置信的模样,她微微眯了眯眸子,“我就说堂堂战王铁血之风,下属怎敢在行军的时候乱来,想来几个也是你安排的?一直到了军队才动手,除了你口中的林夫人,是不是还有别人买通了你?!”   福婶眼睛越瞠越大,“你……我……”   “放肆!”   风府后门内,林姨娘母女与众家仆身后,突然传出来了一道威严厉喝,那饱含怒意的中年男子声声,仿佛在风清歌的记忆里听到了不下千百次之多。   不知道是不是融合了原主记忆的原因,风清歌突然感觉心头涌上了浓浓的酸胀,有点委屈了。 正文 第7章 被称孽障   片刻后,丞相府的后门处安静的只剩尘土。   丞相府的正厅里,风不归坐在首座上,他端起茶盏的手都是抖的,他身材瘦长,留着寸许青须,眸底敛着别人难懂的情绪,他脸形稍瘦,但俊美,依稀可以辨出他年轻时有过的风华。   正厅下方,跪了六个人,除了风清歌,还有林姨娘母女,自然,还有风清歌绑来的三个贼人。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林姨娘脑门直直地抵着地面,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反倒是她的女儿跟风清歌都跪得比直比直的。   风清歌是不习惯,风清薇却是觉得自己跟母亲行得正,做得端,即使暗暗挑唆了风清歌什么,但没有真凭实据,能奈她们如何。   “大胆!”风不归又怒喝了一句,端得不稳的茶盏终是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木茶桌上,茶水四溅,骇得林姨娘伏地的身子更抖了。   风清薇也吓了一跳,随后红唇抖了抖,几颗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她拿出粉帕擦了擦眼角,在地上曲了下身子,“爹,您不能听三妹妹胡言乱语,姨娘这些年待妹妹如何,爹您是看在眼里的。即使对我这亲骨血,姨娘也比待妹妹薄了几分。”   闻言,地上一直抖的林姨娘终于抬起了脸,她脸上泪水狂流,妆都花了,似有道不尽的委屈。   风清歌这才知道,这林姨娘先前不是在害怕,人家是酝酿泪水呢,论演戏,风清薇可以有七十分,那林姨娘便有了足足的一百分。   “相爷,您……您一定莫要怪罪三小姐,她定是在外漂了许久,太害怕才随口乱说的。”   “哦?那那些……”风清歌正要指向厅里的三个贼人,未成想,风不归突然抓着茶盏向她砸了过来,她敏锐的一侧身,茶盏砸在地上,应声而碎。   “孽障!你还有脸开口!本相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若非你姨娘一直将事给你捂着,怕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在外头厮混了一个多月!说!说你这一个多月到底去了哪!又见了什么人!”   先前那种浓浓的委屈感又袭了上来,风清歌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将原身那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感觉压了下去。   她突然毫无预警地站了起来,一双仿佛可以窥探内心的眼睛,直勾勾的望向了风不归的眼睛里,他的眼神有些闪躲。   呵!还知道心虚!   风清歌勾唇冷笑,心想原身的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她的目光在屋里几个人身上游移了下,最后,脚步一抬,定定的走向了屋里跪坐着的三个人。   一个,是最早被她捆了的老四,是个哑巴,正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一个,是被她用能量针戳了手心的老三,是个胆小鬼,见她一过来,忙垂下了脑袋装驼鸟;   最后一个,自是之前在马车里跟她相处了许多天的福婶,只见她眸光同是闪躲,终是一咬牙,脖子一仰。   “姑娘,我兄弟六个技不如人,但能否请您高抬贵手放了他们?所有的阴私买卖全我一人谈的,您要打要杀,悉听尊便。”   福婶话一落,老三老四立刻紧张了,老四唔唔大叫,老三急忙道:“不不不,风姑娘,事情全是我老三干的,是我派下头人混入军队欺辱你,是我安派弟兄伏击了护送你的奔雷将军,更是我……”   “该死的贼人!”风不归抄起一桌上的茶壶,刚要掷向老三,却又对上了风清歌投过来的冰冷目光,那目光里浓浓满满的,全是疏离。   风清歌嘲弄的勾了下唇角,淡道:“爹爹大人,您何必如此着急呢?”   这下,风不归的手更抖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慌的,或者是心疼的,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复又划过一丝黯然,快得,不易捕捉。   风清歌自也是懒得琢磨他那难懂的目光,她只是蹲了身子,看着福婶几人一副义气薄深的模样,摇摇头,好心的解答了福婶一路上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点。   “一路上,你漏洞百出,先不说马车上有过打斗过的痕迹,就说你在为我取水袋时那一闪而过的杀意,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是战王爷派来护送的,为何却对马车上箱笼里的东西一点都不清楚?你故意配合我乔装,并放慢了脚程,怕是一直就在等着大军到时,方才将我处理了吧?”   “孽障!你给我闭嘴!”风不归霍然站起了身,茶壶狠狠的向风清歌丢了过来。   风清歌看那茶壶抛出角度,估摸着不会砸到自己,索性就站在原处动也没动,青花细釉的茶壶在脚边爆开,滚烫的茶水跟茶壶的碎片溅了福婶等三人一头一脸。   林氏母女自是早已躲得远远的,风清歌暗暗调动了空气里的能量微子,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在她身前挡了下,她身上竟未沾上半点茶渍。 正文 第8章 气哭爹爹   福婶脸上被碎片割到,细细的口子流出了几道血迹,她突然凉凉的嘲笑起自已来,“我竟还觉得你好哄,却不想早就被你看穿了!那人也慌骗我说,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我洪三福真是蠢,蠢不可及!”   说着,一张嘴,就要咬舌自尽!   风清歌这下可慌了,想也不想的,就用一只手掐住了福婶的下巴,可她明显存了必死的决心,力气用得实在太大,没办法,风清歌只得将另一只手伸进了福婶的嘴里。   好在风清歌一手掐着福婶的下巴,福婶下嘴的力道小了很多,但风清歌还是被咬得呲牙咧嘴。   她顿时想揍人的心都有了,她现在寄身的小身板,跟她在末世的身体耐疼强度,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且,这些活得好好的人类,没事乱作什么啊?!   “风姑娘……”福婶完全呆怔了,她嘴里全是陌生的血腥气息,连屋里其它几人也被一系列的变故吓傻了。   谁都没想到,风清歌对“真相”的探知如此执着。   风清歌疼得甩了甩流血的右手,眉峰轻拧着追问道:“你也别寻死觅活的,人之发肤,受之父母,再说,本小姐还好好的活着,我只想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林夫……”   “相爷……”林姨娘立刻反应了过来,她连跪带爬的爬到了风不归的脚下,抱住了风不归的大腿,哭得越发伤心起来,“相爷,贱妾自认待三小姐全是真心,却不想她为了推责,竟欲陷贱妾于不仁不义,这妇人,贱妾分分明明的不认识啊。”   “父亲,请您相信姨娘,为她做主啊。”风清薇也跪着两条腿儿挪了过去,泪珠儿不要钱一样往外洒着。   风清歌突然就给气笑了,这原主的父亲风不归明显怕这件事情闹大,这原主的姨娘也肯定是跟福婶勾结过的,福婶连死都不怕,却也要将锅全甩在林姨娘头上,看来,她口中的“那人”不是捏了她的命脉,便是让她极其忠心。   后者不像,前者倒是有着几分可能。   听着耳边嗡嗡嗡的哭声,风不归的额角隐隐跳动着不耐,他闭了下眸子,再睁开时,严厉的目光投向了风清歌,怒道:“堂堂相府的嫡出小姐,竟跟贼子勾结陷害府里的姨娘!什么军队!什么乔装!简直不知所谓!来人——”   门外立刻有两个男仆从推门进来,垂头恭敬应“是”。   风不归指指风清歌,又指指脚下的林姨娘,最后,又指了指福婶几个,“把这孽障给我拖下去,上家法,十棍!林姨娘掌家不严,罚俸三月。还有那几个贼人,送官!给本相送到大理寺!”   “相爷,不要啊!”林姨娘突然惨白了一张俏脸,她越发抱紧了风不归的大腿,“相爷,相爷家丑不可外扬啊,薇儿已经十六岁了,正在议亲,三小姐也即将十五岁及笄,若将几个贼人送到大理寺,两个姑娘的名声势必受损。相爷……”   “哼!”风不归猛地抽开自己的大腿,林姨娘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风清歌静静睁着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那一双夫妻做戏一般,见连风清薇都好似真的被连累到一样哭得越发伤心了,她烦燥的皱了下秀气的小眉毛。   原主离开相府足足一月,即使真的死得另有隐情,怕以风不归现在这个态度,也伸不了冤,反倒白白连累了福婶几个人的性命。   也罢!那背后人几次害她,都想沾上霍天骁,怕是以后迟早还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风清歌再一次看向风不归的眼睛,笑了,声音淡淡 “好了,爹,您别生气了,这件事,就当是女儿错了。”   屋里所有人都跟见鬼了一样盯着风清歌。   风清歌解开捆着福婶三个人的绳子,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福婶几个,眼里警告的味道颇浓,“辛苦几位了,虽然你们想劫杀我,但为了相府的名声,我愿意原谅你们一次。”   “三小姐……”福婶扶起老三老四,不敢置信地看看风不归,又看看风清歌,“您……您的意思是……”   “喏——”风清歌对着门口努努嘴,“趁我爹还没反应过来,赶快带着你兄弟逃命去吧。”   福婶更加不敢置信,紧接着,她深深地对风清歌弯头致谢,然后,急忙跟老三老四互相帮扶着准备离开,两个仆人却挡在了他们面前。   风不归一甩袖子背对着众人,从他微微下垂肩膀看出来,他好似长松了一口气。   风清歌心想,那背后想离间相府与战王爷的人,必定是个风不归轻易不敢得罪之人。   风不归对着门口摆摆手,在福婶几个离开之前,他阴狠狠的撂下狠话,“小女心善,我暂且放过你们!若让本相知道你们出去之后还乱嚼舌头,本相定想尽办法生剥了你们的皮!”   福婶几个人仓皇离开,林姨娘也自知自己逃过了一劫,对着风不归的背影福了福身子后,由风清薇扶了下去。   风清歌转身欲走。   “你——”风不归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转身对着风清歌的背影怒目而视,“孽障!你又要去做什么?!”   风清歌的脚步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这风丞相对原主应是有几分关心的。   可惜,真正的风清歌已经死了。   “领家法啊!”她说得云淡风轻一般,却终是忍不住又凉凉地补了一句,“爹,今日的委屈,女儿自己全受了,您往后,便当真正的风清歌,已经死了。”   说罢,风清歌抬步离开,她身后跟着先前推门进来的两个男仆。   当屋里只剩下风不归,他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无力的扶住了身旁的桌子。 正文 第9章 书房旧人   星稀月朗,凉夜沉沉。   风清歌半退了亵裤,趴在自己闺阁的暖榻上,赵奶嬷正泪眼汪汪拿着凉膏子抹在她被打的小屁屁上,嘴里又是数落相爷狠心,又是轻声责怪风清歌胡闹不懂事,堂堂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离府数月有余呢?   风清歌嘴上保证着不会再犯,脑海里却正在跟刚醒不久的豆子闲唠嗑。   “主人,你为什么要让那群愚蠢的凡人欺负啊?切!真不可爱,一点都不像我们26世纪的人类友爱团结!”   “唉,你以为我想吗?这身子体力太差,我刚刚用了一会元素之力抵挡棍子,就再也没有体力了!三大棍啊!疼死了啊。”   “主人,我怀念以前勇猛无比的你。”   “嗯,我也是。”   “主人……”   “嗯?”   “我好像感觉到了我儿子在附近……”   风清歌霍然跪坐了起来,先是一阵疼,后是呲牙咧嘴地发现赵奶嬷拿着凉药膏子在旁边狂掉眼泪。   “唉呀,嬷嬷,您别哭啊。”因为吸收了原主的灵微子,风清歌帮赵奶嬷擦眼泪的动作,相当纯熟自然。   “三小姐,奴婢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啊?”   “没!没事啊。”风清歌连笑带讨好,“我就是记起了您老人家身上也还有伤呢!夜深了,赶紧回去睡吧。外间不是还有凤儿跟喜儿两个小丫头呢吗?”   “可是三小姐,您从小到大,哪受过这份罪……”   “赵奶嬷,我真的没事,唔啊——”风清歌捂嘴,佯装打了个哈欠,重新趴回了枕头上,小脸往锦枕里埋了埋,“好像就是困了,您不回去,我也没办法放心的睡啊。”   赵奶嬷叹口气,略显老瘦的脸上闪过浓浓心疼,帮风清歌拉好锦被,掖了掖被角,这才退了出去。   风府,风不归的书房。   房门跟门窗紧闭,屋内烛火跳跃,在窗纸上印下了两道影子。   一道,略显高大,侧脸刚毅,身姿颀长;一道,略显清瘦,侧脸上有寸长的青须,颔部轻垂,抱拳弯腰,对着略高的那个影子行了一个大礼。   风清歌依旧是那身黑色男装,猫在花丛里盯着书房那两道黑色剪影。   “豆子,你确定是战王爷霍天骁?”   “回主人,我分了一咪咪灵体给他,所以只要他一靠近,我就能感觉得到。”   “奇怪!这么晚来这里干什么?”风清歌眯了眯眼睛,又压低了身子,拨了拨花丛的叶跟花朵,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面细微发出来的声响。   “小女这件事,老夫实在有愧啊。”风不归的声音。   “相爷不必介怀,只是经此一事,怕你相府不想趟这浑水,也得趟了。”另一人声音慵懒浑厚,影子落坐在桌前,动作潇洒俐落地为自己斟了杯茶水。   声音好似战王爷,却又比战王爷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风清歌摸不懂两人见面是几个意思,只能伸长了耳朵继续偷听,她心里估摸着,两人也许能让她找到真正风清歌死因的蛛丝马迹。   屋里风不归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也坐下了,但却好坐得拘谨恭敬了些。   “我风府世代清流,从不参与营党之事。可自清雅嫁与皇家,成为太子妃那一刻,便是大错了。”   闻言,正饮茶的那人动作微顿,半晌,复才开口,“相爷,有个问题,还望解惑。”   “您请问,老夫必当言无不尽。”   “贵府三小姐风清歌可曾过习武?”   风清歌心想,完了。却听见风不归的影子摇了摇头,缓缓答曰:不曾,复又补充道:“倒是从军营回来后,性子又乖张戾气了不少,今日还说,就让老夫当她已经死了。”   “……”风清歌。   “……”霍天骁。   “王爷,老夫有个不情之请,恳请您告知小女在军营几日都发生了何事,见过何人,有没有……”   “不知,没有。”简单的两个字,回答的干净俐落。   这下,豆子在风清歌的脑袋里就炸开了。   “主人主人,这姓霍的不是好东西!他说没有,没有个屁啊!你们又抱又亲又搂的,我连儿子都给他生了,他居然说没有!是没有见过什么人,还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啊啊啊,主人,你们那点事,放在这个时代,他就得八乘八的大花轿来迎娶你啊。”   风清歌皱了皱眉毛,在脑海里让豆子闭嘴。   “可是,主人……”   风清歌单方面的切断了跟豆子的联系。   之后,屋里的人就再未提过关于风清歌,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些,全是风清歌似懂非懂的东西。   这下,她是感觉真的困了,红唇张了下,杏眸里都含了酸涨之意,揉了揉,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屋里又传来了新的内容,让她霎时间,困意全没了。   “相爷,你见多识广、博览群书,可听过一种急症,让人嗜血若渴,神思恍惚没有意识?”   风清歌缓缓的眯起了眼睛,顷刻之间,她便做出了一项重大的决定! 正文 第10章 半路捡到一个人   风清歌打算跟踪霍天骁,可刚跟了两步,对方便没了影子。   更深露重,她心头发凉,又像被压了一块巨石。   霍天骁形容的,不就是丧尸初期被感染的症状吗?   丧尸分两种,一种是感染前人就死了的,但尸身完好,那种丧尸再爬起来后,是只知道攻击的行尸走肉;一种,是感染前没死透或者完全被病毒异化的,他们保有一定人类的思维,尤其是直接被病毒异化的,他们甚至于可以伪装得跟正常人类一样。   风清歌越想越不寒而粟,在这冷兵器时代,技术落后的地方,如果真的爆发丧尸潮,是不是人类现在就灭绝了?   她一时想,也许只是碰巧真的有那种病症,一时又想,她虽早早的毁了穿越时那林子,可难保里面除了她跟霍天骁,还有别人走出来。   风清歌走到风府的后门,见门房里小厮正瞌睡的欢快,她便小心的拉了门闩,脚步轻浅的走了出去。   风府后门附近的某棵大树上,霍天骁一身墨色长衫,眉目冷厉地看着那小姑娘出了后门。   树下,突然闪过一道暗影,紧接着,暗卫青羽单膝跪地禀报道:“爷,姑娘亥时三刻开始偷听,今日还挨了家法十棍,行动略显矫健,不像闺阁中的姑娘。”   “继续查。”   “是。”   风过无痕,一阵树叶沙沙声后,树上与树下,皆没有了任何人影。   风府外,秋风凄凄,一如风清歌的心情,出了风府的后门后,她随意捡了个方向,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借以发泄自己心底的慌乱。   此时,整个京都已经进入宵禁时刻,满街满巷子安静得落针可闻。   风清歌郁结的吐口长气后,便把豆子叫出来训了顿,先是说他呱噪不稳重,后是要他以后捡重点。   豆子被风清歌训得直委屈,但听完风清歌描述了霍天骁对风不归说的最后一句话后,他也沉默了。   风清歌脚下突然一沉,踢了踢,没踢动,又踢了踢,还是没踢动。   风清歌低头一看,脚下哪里是什么石子?脚下分明是个人啊!   风清歌急忙止了跟豆子的唉声叹气,蹲下身后,开始检查着对方,只见月色下,男子一身月白锦衫,墨发如瀑般披散,长相俊美,却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胸前插着一只金柄匕首,匕首与胸口的交接处正缓缓地流着红色的液体。   风清歌想扛起他,可她再次忽略了自己的小身板。   柳眉皱了皱,试着将周围的元素能量吸进身体里,咬牙娇喝一声,硬生生地将比她高出一个多头的男人架到了肩膀上。   一步一步,真是极沉。   可她又做不到漠视一条人命在眼前消失,又不能转身去寻别人过来。大魏朝宵禁本就严查,她若转身走开,难保此人的仇家就趁寂静无人追了过来。   风清歌半扛着俊美的男子行得艰难,豆子在她脑海里喊着口号一二三四。   好不容易将男人又拉又拖的弄到了一家写着“药”字大门前,风清歌感觉自己都快累虚脱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嗯,银两很足。   拍了拍药铺的大门,没人回应。   “您好,掌柜的,小二,在不在啊?”风清歌的声音用得不高也不低,显然是怕给药铺里惹来麻烦。   可依然没有人回应。   风清歌叹口气,打个响指,指尖一丛火苗在跳跃,顺着往门缝里一弹,然后,她就听到了两个男子,一老一少的惊叫声。   那火苗不大,顷刻即被灭了,随后,药铺的门被人从里拉开,只开了一条缝,胡子满把的老大夫探了脑袋出来。   “好好好汉,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千万别再放火啊!”   风清歌笑笑,再次拖起地上的男子,老大夫见眼前是个身量未足的少年,又见他去拖一个显然垂死的风华男子,忙唤了屋里十一二岁的少年药童出来,几人一起将人抬进了药铺子里。   少年药童忙闩了门,掌了灯,老大夫已经忙拿了药箱去诊治地上的人,他先是探了探男子的脉相,后是翻了翻他的眼皮,最后看了看被伤的位置。   轻声缓道:“这位小公子,这位大公子伤势并不重,伤口也并不深,只是失血过多,老夫这就给他医治。只是烦请二位明日天亮前离开,老夫铺子小,胆子也小,经不得事。”   风清歌点点头,将钱袋里的银子拿了出来,递给药童后,她发现药童捂着鼻子走了。   “……”风清歌又去看老大夫治人,却不想老大夫不知道是成心还是无意,竟将身子侧了侧。   老大夫正在拔匕首,风清歌怕男子被痛醒挣扎,遂用两条小胳膊按住了地上的男子,未成想,老大夫的身子又侧了侧。   风清歌有点无语,脑子里一水儿的大问号,倒是脑海里的豆子想了想,忍不住问起来。   “主人,您这套衣衫穿多久了?”   “三天?四天?一星期了?记不得了。”风清歌在脑海里认真的回答。   “主人,都馊了好吗?” 豆子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