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卷 正文目录 第1章棺材板压不住了 雷声轰鸣,疾闪而过的白光下,露出口漆黑的薄棺材。 棺材板还未盖严实,隐约可见里头躺着位妙龄少女。 一个干瘦的男人趴在棺材边,将黝黑的手缓缓探入棺内。 “嘿嘿,就这么埋了太可惜,不如先让老子爽一爽!” 他刚刚触碰到少女柔软的肌肤,还来不及做什么,手腕忽然反被狠狠捏住,他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扭曲起来。 “怎……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棺材板忽得被掀飞,棺中少女惊坐起。 此时又一道闪电划下,白光照亮少女清丽的小脸,只见她伶俐的杏目环视一周,落定在眼前人身上。 江暄画清楚记得,她前一秒还在协助军方执行S级任务,忽然被敌方偷袭中枪昏迷,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到了个奇怪的地方,还恰好遇到她最厌恶的咸猪手。 连死人都敢冒犯,好一个人渣! 刹那间,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涌入她脑海里。 她立刻联想到两个字——穿越! 侯府……三小姐……屈辱虐待……一张张猖狂讥笑的脸在她眼前浮现,她微拧眉心,不自觉收紧了手。 “咯——”干瘦男人的腕骨发出一声脆响,他大惊失色的同时,更是疼得浑身发颤,立马嘶喊起来:“救、救命啊!诈尸了!” 江暄画听到这聒噪的叫嚷,扬手将那男人甩到一旁的土堆边,而后轻巧地从棺中跃出。 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影,闻声后仓惶逃离,或许是同伙。 她没有去追,而是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干瘦男人。 那双眸子里仿若含着千年不化的冰,只一眼,就让他噤了声。 男人愣住,呆呆地看着她阴冷的神情,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像是在极力确认什么。 “三小姐?你……你到底是……” 是人?还是鬼? 江暄画唇畔微扬,这个问题可真愚蠢呢。 男人不知是心虚还是过于害怕,竟然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 “不管你是人是鬼,活着就没人怕过你,大不了老子再让你死一次!” 他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朝少女刺去。 江暄画眸光一闪,她原本只想给这人渣一点惩戒,没想到他率先动了杀心。 刀尖离她的胸口只一寸,江暄画轻灵地一侧身避开,趁机伸手将男人的手肘一折。 “噗哧”一阵闷声,男人瞪大了双眼,仰面倒去。 那匕首刺在他自己的腹部,血流如注。 江暄画一招毙命,瞥了眼地上的尸首,正打算将他扔进棺材里,忽觉耳后有轻微的动静。 难道……还有同伙? 常年的军事化训练,让她的反应异常灵敏。 察觉的身后有人,她便极快转身,朝树后阴影处追去。 那人似乎没有逃离的打算,低低嗤笑了声,从树后走出来。 相较刚才,雷声和雨丝都小了不少,只可惜依旧没有月光。 江暄画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是个精壮的青年,并不好对付。 她开始警惕。 那人却淡然得多,一副置身事外之态,斜倚着树冷声道:“身手不错,可惜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江暄画的唇瓣微微动了动,她不清楚此人的底细,也听出了他话里激将的意味,依旧不吭声,静观其变。 皇景凌原本想在这隐蔽处,等下属们赶来,意外撞见杀人一幕。 这个女人……杀人的手段干脆利落,像是受过训练一般,她此刻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 皇景凌双眼微眯,他不得不往那一层想去。 “是他们派你来的?” 江暄画皱了皱眉,他们?是谁?她根本不知道,脑海里那些记忆碎片,扰得她心绪烦乱,又哪里冒出个“他们”来? 皇景凌留意她脸上的神情变化,顿时松了口气,目光下沉,幸好…… 他或许真当她是个哑巴,不等江暄画再作何反应,轻哼一声又道:“按齐南国的律法,杀人者,须偿命。” 江暄画来自现代,又曾是军医,自然明白法律的约束力。那人渣意欲冒犯她,未得逞就想杀了她,她不过是替天行道,趁周围无人,将尸首扔进棺材埋了,世上还能少一个祸害。 可此刻听到他的话,江暄画难免心头一紧,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对她不利,于是忍不住反问:“你全看到了?” 他答非所问:“原来你不是哑巴。” 江暄画杏目圆瞪,“本小姐自然不是哑巴,杀的人也不是好人,你若与那人是一伙的,我便只好送你下去见他了。” “不是好人……”他意味深长地重复念了一遍。 她屏息,眸中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杀意。 “怎么?想杀人灭口?”皇景凌剑眉一挑,目光下移,落在某一处。 江暄画娇俏的小脸面无表情,下垂的手攥紧成拳,趁对方不备,抬手呼出直击要害。 皇景凌早在她出手之前,便看穿了她出手的轨迹,伸出大掌包住她的拳头,顺势往自己怀中一拽,另一手环过她细嫩的脖颈,制住了她所有的后招。 他这一席动作,只是为了防御。 江暄画半靠在他怀里,试图挣开他的手,他稍加大了力度。 他粗重的呼吸扫过她的后颈,惊起她浑身酥麻的感觉。 “你!放手!” “放手?老老实实被你灭口?呵。”他语气轻蔑,沉声道。 她气恼的同时,依旧没有放弃挣扎,用肩头在他胸口上撞击,凑巧触碰到他的腰间。 “嘶——”他骤然倒抽了口气,手上也松了半分。 江暄画想趁机推开他,刚挪出一步,忽觉脚下的土块开始松塌,她身形不稳,向后仰去。 那一瞬她侧头看向身后,才发现这一处竟是崖壁之上,是这场雨让土变得松软,而崖下,是不知深浅的山涧。 皇景凌暗道一声不妙,他此刻若是松开手,向后倒退几步就无事了,而她则会坠入山涧。 山涧里有锋利的乱石,一个小小的女子,恐怕难逃一死。 他眉心一拧,倏忽间将她再次扯入自己怀中。 这一刻,江暄画完全懵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虽训练有素,也不过是个女子,有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 “别再乱动。”他低声警告。 已经来不及逃开塌陷的地方了,他下意识将怀中的人紧紧包裹住,从陡峭的崖壁上滚落下去。 第0卷 正文目录 第2章你长得这么美 江暄画只觉得鼻尖有股淡香萦绕,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不住地往下沉。 一股湿凉的感觉自下而上地渗透过来,江暄画睁开双眼,一大片裸露的胸肌紧贴着她的侧脸,还带着些许炽热的温度。 肌理分明而坚/硬,与她脸庞相触,那种犹如触电的感觉,就足够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一双臂膀依旧将她圈紧,她慌张地挣了挣。 耳边传来一阵闷哼,声音低沉磁性,极具诱/惑,让她不禁联想到一些…… 怎么会这样? 她微微抬头,便看到他线条流畅的脖颈与下颌,唇瓣稍泛白,鼻梁直挺,高/耸的山根微皱,眸子狭长久阖,眉间紧锁成川,样子十分痛苦。 只有凑得这么近,她才真切地看清他的长相,顿时心跳漏了一拍,惊为天人。 此时,皇景凌才渐渐缓过来。 新伤加旧伤,让他难以再保持先前那副淡然的姿态。 他垂眸看向江暄画。 恰巧她也一直怔然地看着他,四目一经触碰,惊得江暄画慌忙从他怀中挣出。 这一动作,不小心又触碰到了他的伤口,他的眉心又紧了半分。 “你……你的伤?” 江暄画意识到,眼前这个不名来历的男人,刚刚不惜受伤救了自己,她不免放柔了语气询问。 现代小鲜肉这么多,她疯狂痴迷过无数的爱豆,可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相媲拟。 她的内心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 皇景凌坐起身,衣衫上满是血痕,他冰冷回道:“死不了。” 说着,他又强撑着站起来,可能是扯到腰上最重的伤口,身形忽然一僵,明明疼得要死,愣是一声不吭。 “都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江暄画忙过去搀扶,将他带到干燥的地方后,又俯身检查他的伤口。 皇景凌腰上的伤,并不是滚落下来碰到乱石所致,而是一处很明显的剑伤,目测还挺深。 江暄画伸手撩开他带血的衣衫。 这个伤口必须先做清理,再止血包扎才行。 或许是她的动作让皇景凌感觉不安,他立刻拂开她,将她推到一边。 “不用你多管闲事。” “这地方一时半刻出不去,只有我能救你。”江暄画严肃说道,又朝他靠近。 “救我?是么?”皇景凌轻扯嘴角,笑意里却没有半分温度:“我若是没记错,你方才可是想杀了我,怎么?改变你灭口的主意了?” “是,不过,你刚刚救了我……”江暄画一直盯着他的伤口,生怕恶化,古代医疗条件差,她可没有起死回生的把握。 而且,她也不想亏欠任何人。 他看着她沉默片刻,哼笑:“救?我怎么会去救一个喜欢滥杀无辜的女子。” 皇景凌回想刚才那一幕,不知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地出手相救,如今伤得难以行动,也不知秦牧能否找到此地。 他明明应该后悔,偏偏却对怀中柔软的触感仍有余味,轻咳一声,忙从江暄画身上别开眼。 江暄画翻了个大白眼,努嘴道:“你是天蝎座的么这么记仇,方才在崖上没看清,要早知你一张皮相如此俊美,本小姐怎么舍得下手杀你。” 这轻浮的话从她口中飘出,皇景凌一阵讶异。 江暄画眸子一转,缓缓在他面前半蹲下,与他平视片刻后,噗嗤笑了出来。 “哎,我说,是不是这伤口的位置不大好,所以害羞了?” 皇景凌的伤在腰间偏下的位置,伤口斜向,靠近小腹,让一个女子来瞧,摆在古代确实不太妥当。 他闻言,剑眉又紧拧,眼中仿佛能飞出刀子,将她千刀万剐。 江暄画抢先笑道:“看你这样子,是被我说中了吧,放心,伤者对医者而言,不分男女……” 他狭长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她,等她继续说。 “也不分人畜。” “大胆!你敢将本……我与牲畜一概而论!”他胸口的起伏明显加剧。 要是换做往常,他早命人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拖出去杖毙了,哪里容得下她一而再说如此放肆的话。 江暄画可不管他此刻什么情绪,从自己身上撕下块干净的布,用山涧的水,将他的伤口清理一番。 皇景凌抗拒地想要避开,可他稍一动作,江暄画就故意下重手,疼得他无力抵抗。 “你在这歇会儿,乖乖等我回来。” 江暄画交代完,便沿着水流走去,半盏茶后才握着些不知名的草药回来。 皇景凌低头看她研药包扎,恰好她一抬头便撞到了他怀疑的视线。 “放心吧,鬼蜡烛是止血良药,毒不死你……快,把手抬起来,不然不好包扎。” 她习惯了在治疗时用命令的语气和病人说话。 但这引起了皇景凌的不满:“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 江暄画满不在乎地回答:“和活人。” 末了还补充着说了句:“要不是救治及时,说不定就是和死人说话了。” 皇景凌怒道:“你——” 以他的身份,鲜少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对话。眼前的这个小女子,让他内心不爽之余,竟还生出几分好奇。 “我什么我?”江暄画抬眸看一眼他气急败坏的俊脸,笑着在他背后打了个颇有少女心的蝴蝶结。 末了,她还故意捏了一把他健硕的胸肌,笑道:“好了,血暂时止住了,摸一下作为奖赏不过分吧?” 皇景凌正要发作,只见她灵巧地向后缩了几步,朝他摆摆手。 “哎?不用急着谢我,我有事先走了,后会无期,拜拜了您馁!” 江暄画并不打算一直陪着这个男人,刚才她做的事说的话恐怕早让他的怒气值都满了,再加上,她能看出他定不是一般人,还是远离为妙。 话刚落,江暄画也不等他说什么,转身就快速离开了。 他气得当即起身去追,可伤口一受力,让他疼得不得再次坐下来。 这一刹,人早已走远。 皇景凌依旧盯着那道背影,咬牙切齿,愤懑地锤了下手边的树枝。 树枝应声折断。 “该死的!” 第0卷 正文目录 第3章回来打你的脸 江暄画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走了一整夜才从荒郊走回侯府。 她微微喘着粗气,看着眼前朱门大户,下垂的双手不由攥紧成拳。 脑海里的记忆告诉她,她如今的身份是侯府庶出的三小姐,名字也叫江暄画,性子却胆小怯弱,是侯府中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对象。 也正因如此,昨日她遭人诬陷被毒打致死,她的侯爷爹也不闻不问,只随口命下人将她放入一口薄棺材中,拖到城郊乱葬岗草草埋了。 不过,她回来了,也不再是从前任人宰割的江暄画,曾经受过的屈辱,她会一点一点地,全部讨回来! 江暄画举步朝府内走去。 侯府外的守卫看到江暄画愣住了,相互对视了一眼。 昨天夜里,奉命将三小姐下葬的下人疯疯癫癫跑了回来,嘴里还嚷着诈尸了。 守卫们没将那下人的鬼话当真,没想到此刻已死之人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守卫的脸色变得铁青,下意识拦住她的去路。 江暄画凌厉的眼神从二人脸上扫过,冷笑道:“怎么?认不出我是谁?” “三……三小姐?不可能!” 她懒得与他们废话,直接一扬手推开其中一个守卫,继续朝里面走去。 守卫们被她冷如利刃的目光吓得不轻,不敢再追。 才走到侯府前殿,江暄画便听到一阵尖利的说话声。 “哭!哭什么哭?你那个贱骨头姐姐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瞧瞧你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就能去下面见她,何必急于现在一时。” 说话的正是侯府二小姐江清连,她揪着一个瘦弱男孩的衣襟,一脸凶神恶煞。 男孩用粗布衣袖一抹眼泪道:“你胡说,姐姐根本没死!她不可能丢下我一人,我要去找她!” 他拼命地想挣开江清连的手,奈何身子太弱,一急之下猛烈咳嗽起来。 江暄画的心跟着一颤。 江致岸是原身亲生弟弟,一直都是体弱多病,侯府中所有人一直冷待他们姐弟,甚至从来不找医师替江致岸看病,以至于他的病情一拖再拖,越来越严重。 “去啊!快去,最好你也死在外面,这样咱们侯府才算是彻底清净了!” 江清连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冷笑着讽刺。 江致岸好不容易从她手中挣脱出来,不小心划伤了她的手背。 “嘶——臭小子!你找死!” 江清连脸上划过一抹狠戾,扬起手朝江致岸的侧脸掌掴下去。 她的手忽得被握住,尴尬地僵在半空中。 “谁不要命了?敢坏姑奶奶……”她话说到一半,忽然怔住。 江清连双眸圆睁,眼瞳中倒映出一个人影,让她惊诧地好似见了鬼。 “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江暄画挑衅地笑道:“刚才你说什么?说我已经死了,可我江暄画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的脸疼不疼?” “江暄画!这不可能……”江清连满脸的难以置信。 江致岸见到江暄画,难掩欣喜地扑过来喊道:“姐姐!” 江暄画将他挡在身后,小声安慰:“别怕,姐姐在这,没人再敢欺负你!” 她说此话时,剜了一眼江清连。 江清连挣扎着,江暄画却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放,用力之大,紧扣之处都泛起了红印。 林氏身为侯府主母,原先还在一边端着架子装模作样,一见到江暄画,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满心疑惑。 她分明是确认过了的,这臭丫头已经断气了,怎么可能又生龙活虎地出现在府内? 林氏越想越觉得蹊跷,冷哼一声,对着江暄画骂道:“这是从哪来的江湖骗子,以为长着张和侯府三小姐相似的脸,就敢来侯府讹钱?” 江致岸听到林氏这么说,涨红了脸反驳:“不!她不是什么骗子,她就是我的姐姐,我能认得出来。” 林氏横了江致岸一眼,“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兔崽子,瞧瞧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姐姐?说!这骗子是不是你找来的?” 江清连在一旁附和道:“娘,这小子就是伙同外人来讹钱的,就该将她们一起赶出侯府!” “出去就出去!” 江致岸气得浑身发颤,连连咳嗽。 姐姐和之前确实变得不一样了,从眼神里就能看出,可他仍觉得,这就是他的姐姐,血肉相连的感觉,是不会欺骗人的。 江暄画有些心疼地看着江致岸,原身性格怯弱,姐弟两在侯府吃尽了苦头,离开侯府是一种解脱没错,可她不能就这样服输,再说弟弟的病也需要大把的钱,因此,她不能让林氏如愿。 “我与岸儿都是侯爷的亲生骨肉,这侯府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哪都不去。” 江暄画理直气壮地说完这席话,牵起江致岸的手,就打算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江清连立刻拦在她面前。 “站住!哪里来的猫猫狗狗,也敢和咱们侯府沾亲带故,江暄画已经死了!起死回生如此荒谬的事,谁会信?” 江暄画斜睨她一眼,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一边。 “啊——”江清连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手骨都快被捏断了似的,她拦不住,只好向林氏哭诉:“娘!断然不能让这贱人得逞了!” 林氏阴着脸,大声道:“来人啊,快将这两人绑起来,竟敢跑到侯府来撒野,给我重重地打!” 侯府的下人们闻言都拿着棍棒涌过来,将江暄画和江致岸圈在中间。 江致岸一手拽住江暄画的衣角,神情变得恐慌起来。 江暄画感应到他的害怕,小声安慰道:“别怕,姐姐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她目光灼灼,冷静地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威慑力。 下人们却久久不敢动手,眼里充斥着惊惧。 林氏等不下去,怒道:“还愣着做什么?都聋了?” 下人们这才咬着牙动手,江暄画没有一丝惧怕,护着弟弟轻巧地避开每一下击打。 江清连气得直跺脚,从一个下人手里抢过棍棒:“愚蠢的东西,滚开!” 趁着江暄画应付其他人,江清连绕到她身后,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举起棍子用力地朝江暄画后背挥去。 第0卷 正文目录 第4章可有可无的父亲 江暄画的丫鬟江秋,此时仍然处在小姐已经死了的悲伤中,路过前殿外,突然听到里面熟悉的说话声,凑到门边上一看,又惊又喜。 恰好此刻江清连的棍子快落到江暄画的背脊上,江秋忙出声提醒。 可她话还未喊出口,只见江暄画的后背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轻巧地一侧身,躲了开去。 江清连也没想到她能躲开,一下子扑了个空,跌倒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你!你这个贱人!本小姐今天非要将你剥皮拆骨!” 江秋眼珠儿一转,回身快步走开。 江清连挣扎着起来,还想找机会偷袭。 江暄画早看出了她的心思,故意站到江清连面前,等下人手里的棒子落下来,她便闪到一边。 江清连的反应自然及不上,那一棍子就重重地砸在她身上。 江清连疼得倒抽了口气,怒道:“嘶——该死的!” 她骂完还不解气,狠狠地打了那家丁一巴掌。 巴掌声清脆,吓得下人立马跪地求饶,其他几个见这样的阵势,也不敢再贸然行动了。 江清连知道是江暄画故意为之,气急地连江暄画也要一起打了。 又听到一声清脆的“啪”。 “你也敢打我?”江清连有些懵了,这还那是原来那个胆小怯弱的江暄画,整个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江暄画浅笑着看她:“是,打你就打你了,还得挑黄道吉日吗?” 她这样说,江清连和林氏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林氏挽起袖子,恶狠狠地一把揪住江暄画。 “死丫头,竟然还敢动手,看我亲自收拾你。” 林氏仗着自己是长辈,觉得江暄画不敢将她怎样,便肆意妄为。 江暄画眉心一拧,正打算与她周旋,一阵浑厚的嗓音传来。 “这一大早的,都在闹腾什么?” 江暄画回身,便看到一位穿着锦衣的中年男子走入殿内,她读取记忆得知,这便是侯爷江致朝。 她看着他道貌岸然的样子,竟觉得十分可笑。 这个所谓的父亲,在原身受尽欺负的时候,永远充当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林氏见到江致朝宛若见到救命稻草,急不可耐地迎上前去道:“侯爷,您看看,暄画明明昨天就下葬了,今个儿却突然冒出个臭丫头,胆敢冒充是咱们侯府的三小姐,还打伤了清连,侯爷……您可决不能姑息。” 江致朝闻言朝江暄画看去。 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丫头,露出的手臂上还清晰可见毒打留下的鞭痕,那张脸确实是他已故的三女儿江暄画无疑,可是…… 他一边思索,一边拧紧了眉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爹,女儿并没有死,等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乱葬岗,走了一夜才回到侯府。” 林氏看了看侯爷,又看了眼江暄画,“侯爷,您可不要被她的长相骗了,她根本不是真的暄画,人死了怎么可能复生呢?” 江暄画冷笑一声,道:“爹若是不信,大可以找昨日埋女儿的下人来问问,看女儿所言是否属实。” 江致朝点头,命人将那下人传唤来。 那人昨夜受了惊吓,浑身发颤地被几个人架着进来。 他一见到江暄画,双腿瘫软,立刻就跪倒在殿上,不断磕头求饶:“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 林氏和江清连看到这阵势,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没想到江暄画这臭丫头真的又活着回来了! 不行!林氏一咬牙,即便这是真的江暄画,她也要借此机会将这臭丫头彻底赶出侯府。 “侯爷……这……这下人一定是被这臭丫头买通了!” 江致朝侧目扫了林氏一眼。 林氏正要继续说:“侯爷,您……” “够了!” 江致朝向来老谋深算,方才那下人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了,可他也不愿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里深究。 他摆摆手,转而对林氏说道:“既然回来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清遥明日便要进宫了,你此刻还不去准备准备?若是出了差池,唯你是问!” 侯爷发话,林氏不敢再多言,只好领着心有不甘的江清连一同离开前殿。 等江致朝走后,江暄画才对江致岸说道:“好些了吗?姐姐送你回去休息吧,以后不用担心姐姐,姐姐不会有事的。” 江致岸点点头,他方才看着姐姐,也觉得她跟从前不一样了,可他觉着这是好事,姐姐之前就是因为太怯弱了,才总被他们欺负。 江暄画说完这些,才看到站在殿外怔怔看着自己的江秋。 她脸上全是担忧,都快哭出来了的样子。 “小姐……” 江暄画冲她笑笑,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道:“好了,有什么好伤心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江秋重重地点头道:“恩!小姐回来就好,小姐饿不饿,江秋替小姐去做些吃的。” 江暄画看着江秋粗粝的手,一点都不像是妙龄女子,想来平日里在侯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因为主子被苛待,身边只有江秋一个丫鬟,所有的事情都要她去做。 甚至江暄画想要喝碗白粥,都要看厨子厨娘们的脸色,久而久之,江秋便全揽了过来,干脆自己动手。 江暄画心疼她,想说不用了,结果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从昨晚到现在,她毕竟是肉体凡胎,是该饿了。 江秋眸子里还有眼泪滚动,此刻却笑了出来,道:“小姐快送少爷回房休息吧,少爷这两日一直担心得紧,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小姐回来了,少爷总该好好睡上一觉了,江秋这就替小姐做吃的去。” 她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 江暄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内心才觉得有些温暖,这府里能与她相依为命的,或许只剩下了弟弟和江秋了。 她送江致岸回房,替他掖了掖被角,小声道:“姐姐在这,你且安心睡吧。” 江致岸乖巧地点点头,阖上了双眼。 他脸色惨白,身子骨也轻,刚才回来的路上,也一直一步三歇,可见身体已经差到了极致。 江暄画学的是西医,并不懂中医的望闻问切,只能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请个医师来给弟弟看病。 第0卷 正文目录 第5章气的就是你 江秋端着粥回来的时候,江致岸已经睡着了。 江暄画点了点屋外,示意她出去在石桌上吃就可以了。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江暄画一边喝着热粥,一边与江秋闲谈。 “致岸的病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江秋摇头:“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小姐,你也知道侯府里的情况,大夫人是铁定不会管此事的,二姨娘那样嚣张也从来瞧不上小姐和少爷,自然不会出手相救,至于三姨娘……她刚入门不久,虽然一副对谁都好的样子,可她也知道见风使舵,小姐少爷在府中的地位如斯,想她也是……” “我明白了。”江暄画听江秋这样说,心中多少了有了数目,林氏不必说,两位姨娘也是指望不上的,要救弟弟,只能去求这侯府的主人江致朝。 “小姐……”江秋欲言又止,神情看起来有些复杂。 “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少爷的病越来越重,不能再拖下去了,求小姐快想想办法。” 江暄画长叹道:“你以为我不急么?好了,先不说这件事,方才父亲说清遥要入宫了是怎么一回事?” “大小姐?哦……对了,小姐还不知道吧?听说太后欲赐婚大小姐与太子,宫中摆了筵席邀请一众皇亲国戚与朝廷命官,要昭告此事,就在明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大小姐自然要好好准备一番。” “进宫……赐婚……”江暄画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眼。 她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画面,应该是原身的记忆。 记忆里有个白须老人曾对她说,要想医治那孩子的病,必须以二百年野山参为药引,方能固本培元起死回生。 可这寻常人家哪里会有这样珍贵的药材,野山参本来就少,还须是两百年,恐怕只有宫中才会有了。 可她一介侯府庶女,原本是没有入宫机会的,眼下正好赶上赐婚,或许她能想办法弄到这一味珍贵药材。 江秋看着自家小姐发呆,连忙摇了她两下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就突然魔障了?”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江暄画突然笑道。 江秋一脸茫然:“小姐,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说你煮粥的手艺可是越来越好了,不如将来开了粥铺,也不必再侯府里吃苦。” 江秋摇头似拨浪鼓:“不要,小姐不要赶江秋走,江秋想一辈子在小姐和少爷身边,好好服侍你们。” 江暄画看着丫鬟脸上焦急的神色,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疼惜地说道:“你呀,真是个傻瓜,不过,今后啊日子不会那么苦了。” 因为她不再是从前的江暄画,她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在他们头顶践踏。 江暄画听闻江致朝今晚连夜在书房料理事务,便故意等众人都睡下之后,才起身朝书房走去。 她路过后院其他房,留意到有个人一直跟在身后,她装作不知道,继续自顾做自己的事。 江致朝做事时不喜欢有人在身边服侍,听到书房的门被叩响,下意识有些不耐烦地道:“谁?何事?” 江暄画在门外沉声道:“爹,是暄画,女儿有要事与爹商量。” 江致朝心内闪过一丝疑虑,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想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进来吧。” 江暄画这才走入书房之中,她恭敬地给父亲行了个礼,才缓缓道:“有一事,女儿请父亲能够答应。” “何事?” 江暄画直截了当地道:“宫中邀嫡姐入筵,理应有陪同女伴的名额,暄画想陪嫡姐一同入宫。” 江致朝有些意外,他的这个三女儿,想来胆小,换做从前,她绝不会开口提这样的要求。 况且…… “不妥,女伴的名额,早有安排,怎能因为你的只字片语,就轻易更换?” 江暄画早猜到他会这样说。 不过,她也留了后招。 江致朝摆摆手道:“若是无他事,便下去吧。” 江暄画余光瞥见之前跟在身后的人影,此刻正紧贴着书房的门。 她便故意对江致朝说道:“女儿还有一事,想请父亲做主。” 江致朝有些不耐,但还是沉着声道:“说。” 江暄画缓缓走到他跟前,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话。 话刚说完,书房的门就被人从外推了开来。 江清连来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手指向江暄画怒骂道:“你果然是来向爹告状的!” 她说完,生怕父亲会偏信江暄画,就疾步走到江致朝面前,委屈地说道:“爹,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即便那玉佩最后找着了,也不能说明不是三妹拿的,说不定是她做贼心虚才……” 江清连根本不知道江暄画对父亲说了些什么,胡乱解释一通。 江暄画看着她愚蠢的样子不语,只听到江致朝一拍桌案怒道:“放肆!谁让你闯进来的?何时变得这样不守规矩了?” 江清连吓了一跳,喃喃唤了声:“爹……我……” “二姐你误会了,岸儿近来病情更加严重了,暄画只是想请爹请个大夫帮岸儿看看,并没有在说二姐的不是。” 江清连恶狠狠地剜了江暄画一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对昨日的毒打怀恨在心,今日回府就是想请爹来主持公道的,是不是?” “二姐……” “你能活过来一次,本小姐便再掐死你一次!” 江清连咄咄逼人,看起来就像是发了疯一般,伸手掐住江暄画白嫩的脖颈。 江致朝怒极,扬手甩在她的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伴着声大骂:“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如何进宫?岂不是会将你大姐的事全搞砸了?” “爹!”江清连捂着脸,眼里有泪滚动。 “还不快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来人啊!送二小姐回房!” 他话刚落,几个下人便走入书房内,将江清连带了出去。 江致朝气得在案前坐下。 江暄画立刻端起一旁的茶盏递过去道:“父亲请消气,二姐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 江致朝结果茶盏小呷一口,这个他从前一直冷待的三女儿,此刻看来倒是比她二姐更识大体。 “暄画,明日……你陪着清遥一同进宫吧。” 第0卷 正文目录 第6章喜闻乐见的丑拒 江清遥由侍女搀着从侯府内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马车边上的江暄画,不由轻蹙眉心。 “怎么是她?二妹呢?” 侍女映月小声解释道:“听闻二小姐被侯爷禁足,便由她陪着小姐一同进宫了。” 江清遥心中泛起诸多疑虑。 江暄画明明是死了,如今死而复生,还性情大变,竟有本事哄得爹让她来担当重任。 可事到如今,江清遥也无法临时调换人选,她抬眸轻蔑地朝江暄画身上扫过,小声道:“三妹一直深居府内,此次入宫,姐姐好心奉劝你一句,做事说话谨慎些,否则除了什么乱子,姐姐可保不了你!” 江暄画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浅笑着说:“大姐放心,暄画绝不会妨碍大姐的。” 江清遥这才满意地上了马车。 太后为了赐婚一事,大摆筵席,宫殿之中热闹非常。 江清遥领着江暄画一行人到的时候,朝中大臣早已入席,正在交头接耳,议论赐婚一事。 “听闻侯爷的女儿花容月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太子殿下倒是非常般配,真乃天作之合啊!” 江清遥听到这些话,神色不变,心里满是得意。 她走到自己的席位前,端坐下。 江暄画头一次见到如此盛景,又是抱着目的来的,难免紧张,见江清遥坐下,便也顺势坐到一边。 “咳咳。”江清遥不善地瞪了她一眼。 江暄画这才惊觉,识趣地挪到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此时,齐南国皇帝携带太后皇后,以及一干嫔妃缓缓入席,所有人都恭敬地站起来躬身行礼。 “众卿平身。” 听到这一句,所有人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江清遥抬眸打探,见到太子殿下正坐在太后右侧的席上,眉目坚毅,气宇轩昂,立马娇羞地红了脸。 太后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浅笑着对邻席道:“凌儿,那便是清遥了。” 那人却只拿眼一扫,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自顾端起酒杯小饮一口。 他看上去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情绪十分烦躁。 太后却未多想,对在座的皇亲及百官道:“想必诸位都清楚,这次筵席所为何事,太子的年纪不小了,该立个太子妃了,哀家心里有个合适的人选,便挑在今日,赐婚太子。” 话刚落,席下便是一片恭贺太后皇上皇后之语。 太后满脸喜色,继续道:“这位人选,便是江侯爷之女,名唤清遥。”语罢,对着江清遥招了招手。 江清遥从席位上站起,刚想朝太后走去。 她是大家闺秀,莲步缓缓仪态万千,长得也秀丽端庄,娴静又乖巧,格外讨长辈们喜欢。 “清遥给太后,皇上,皇后,太子殿下请安。” 江清遥的声音如同出谷黄鹂般清脆悦耳,可惜,并未打动太子殿下,甚至没换来个正眼。 太后看着江清遥却越看越欢喜:“好孩子,如今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来,到哀家身边来。” 江清遥期盼的正是此刻,应了一声,便在太后右侧小心翼翼坐下,刻意与太子殿下近几分。 皇上也大喜,传歌舞助兴,皇亲国戚与朝中大臣举杯痛饮,席间筹光交错。 江清遥见太子殿下一直饮酒不语,便端起酒杯靠过去,轻声道:“久闻殿下的酒量好,不知清遥是否有幸,能与殿下对饮一杯?” 阴鸷的目光投掷来,令江清遥握着酒杯的手一抖,有几滴酒从杯中洒落,湿了她白皙的手背。 可她根本无心留意这些,只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恐惧感。 对方却牵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冷言一句:“与你?江姑娘真是好兴致,常听皇祖母说你端庄贤惠,此刻看来却与画舫陪酒的姑娘无差别。” 江清遥顿时语噎,这些话让她觉得难堪,可她并不打算放弃,灵动的眼珠儿一转,娇笑着道:“殿下说笑了,今日可是太后赐婚的好日子,难道清遥不应该与殿下喝一杯么?” 她说着,壮胆靠了过去,盈盈笑着先干为敬。喝完之后,她伸手轻抚额头,像是醉了似的,忽然顺势往太子身上倒。 可惜她打错了算盘,身侧的人默不作声避开,她差点磕在软垫上。 太子殿下非但没有怜香惜玉,反而轻哼道:“江姑娘这样不胜酒力,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的好。” “殿下你——”江清遥委屈地快要落泪了。 “别以为有皇祖母撑腰,你便稳坐这太子妃之位,如此急不可耐地投怀送抱,未免高兴得太早,本太子从未点头同意。” 江清遥咬着下唇,不敢顶撞,也无从辩驳,灵秀的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江暄画此刻坐在江清遥方才的席位上,事不关己地看着江清遥被羞辱,虽然隔得太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江清遥的神情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先前在侯府中,这位大小姐在暗地里,也没少煽风点火欺负江暄画,这样的场景真是让她喜闻乐见。 她不敢太张扬,只是微微动了动唇角。 殊不知,一旁有双眸子,一直盯着她清秀的侧脸打量。 萧黎看了会儿,觉得这位跟着侯府大小姐来的姑娘,熟悉又陌生。 他的贴身侍卫陆森,也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幽幽问道:“爷,您看什么这么入神?那个……不就是侯府庶出的三小姐吗?她怎么会来参加这样的场合,以她那胆小的性子,竟没有吓晕过去,真是奇怪了。” 侯府三小姐? 萧黎一愣,而后轻笑,是了,难怪觉得熟悉,这位江三小姐,他曾在侯府中见过一次,没想到今日看起来与当时全然不同。 她身上似乎不再有那种怯弱神情,看起来爽朗又自信,浑身散发着一种神秘的诱惑,让人想去一探究竟。 “爷,您听说了么?这江三小姐能起死回生,这都下葬的人了,隔天竟自己回了侯府。”陆森突然说起他昨儿耳闻的事。 “哦?还有这事?”萧黎对她愈发感兴趣。 “哎——爷您要去哪?” 陆森一不留神,萧黎便朝着一处缓缓走去,他也立马拔腿追了过去。 第0卷 正文目录 第7章救了个驾 萧黎靠到江暄画身边,正要坐下。 江暄画早已察觉到,一抬眸,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眉头轻微一皱,这是谁?记忆里好像没有这号人,他过来做什么? 江暄画心里有一堆的疑问,可这是在宫中,她谁也得罪不起。 正如江清遥所言,要是出了乱子,没人能保她,救弟弟的事也一并泡汤了。 “这位……贵人,您,是不是走错了?” 江暄画试探地问道。 可那人不回话,只淡淡笑着,一袭月白锦衣衬得他俊朗非凡,如同绝世美玉一般温润无暇。 萧黎在她身边坐下,随手拿起席上的酒壶和杯盏,斟满。 江暄画不解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正要出口再问,那人身边的侍卫连忙开口。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这位可是当朝丞相萧大人,也是平南王世子,按理说江三小姐见到我家爷该行礼的,怎么说走错的胡话?” 江暄画是真不记得了,或许是因为原主一直深居侯府的缘故,对朝中的大臣并不熟悉。 此时被萧黎的贴身侍卫一顿训,一下子懵然,咬了咬下唇,“暄画见过……” “陆森。”萧黎制止他继续说,转而又对江暄画道:“今日是太后赐婚的好日子,江三小姐乃太子妃之妹,无须在意那些礼节。” 江暄画方才与他四目相对时,就觉得此人身份不简单。 可她猜不透,平南王与侯府交情甚浅,他此刻过来是为何。 “世子殿下找暄画,所为何事?” 他独酌一杯,而后轻声吐出两个字:“萧黎。” 江暄画眨了眨眼睛。 萧黎看她茫然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扬起嘴角笑道:“你可以唤我萧黎。” 虽然这位萧大人长得不错,江暄画此刻还是保持了自己冷静的头脑。她不过就是个不起眼的庶女,平南王世子当今的丞相大人,为何要和她套近乎? 事出有反必有妖! “听说你能起死回生?” 萧黎替江暄画也斟了杯酒,递去的同时,饶有兴趣地问道。 “这世上没有起死回生的事,就算有,也是因为没死透。”江暄画回答,她就算明说是穿越,古人也根本不会理解,还不如解释得简单一些。 萧黎被她的回答逗笑了,“江三小姐说话可真有意思。” 江暄画正要说什么,此时席间的歌舞恰好到了高/潮,琵琶胡琴声高扬激烈,她不免也侧目去看。 萧黎解释道:“这群舞娘是西域进贡的,个个舞姿曼妙,举手投足回旋间,能勾人魂魄。” 江暄画双眼微眯,盯着那领舞的女子细看,发现了她身上的端倪。 她轻声附和着说道:“勾人魂魄?怕是还要人性命呢。” 萧黎以为她仍在开玩笑,看到她认真的神情,一愣,恍然惊觉了些什么。 可不由他反应,江暄画早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也正是此时,旋身跳跃的舞女,从身后抽出一柄匕首,朝正中的皇上刺去。 “有刺客!” 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大喊,整个筵席顿时变得慌乱一片。 江暄画足尖在桌上一点,跃到舞女身边。 那舞女也是受过训练,并不好对付,回身一躲,换个角度,再次朝皇上的胸口刺去。 幸好江暄画将她拍开,匕首稍稍一偏,从龙袍的一侧擦过。 皇上受到惊吓一连退了好几步,根本没想到那舞女还有同伙,正是站在皇上身后的一名侍卫。 那侍卫拔出腰间的刀,朝皇上逼近,忽然有人挡在皇上身前,眼看着侍卫的刀就要刺穿他的腹部。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江暄画连忙从身边随手抄起一个铜盘,朝侍卫握刀的手掷去。 铜盘正中,侍卫吃痛地松开了刀,方才挡在皇上身前的人,立刻将他制住。 舞女看到同伙被抓,愤恨地将匕首刺入江暄画的后背。 御林军在此刻赶到,将舞女团团围住。 江暄画只觉得一阵痛楚蔓延而来,背上的衣衫湿透,沁凉一片。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也站不太稳,险些就要仰面倒下,忽然有双大手将她扶住。 “你没事吧?” 江暄画恍惚看到萧黎俊朗的眉目上,染了一抹担忧。 而后,她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霸道而清冷。 “是你!” 皇景凌没想到,他再一次被这个女子救了。 刚才要不是她,及时用铜盘打落侍卫手里的刀,恐怕他现在凶多吉少。 皇景凌瞥了萧黎一眼,不由分说地从他手里接过江暄画。 “快!宣太医!让太医院所有治外伤的太医都过来!”皇景凌看着她渐渐苍白的脸色,失了神,大喊着催促太监们。 舞女刺的是致命的要害,匕首入肉/体极深,所以江暄画流血不止,快要昏死过去。 她不能失去意识,在太医赶来之前,她必须要保持清醒。 皇景凌将她打横抱起,侧放到软垫之上,旋即看向早已吓傻了的江清遥。 “滚开!” 皇景凌不断在江暄画耳边道:“不准睡!本太子命令你将双眼睁开!” 江清遥从未见过太子殿下紧张成这样,颤栗着爬到另一边,一手攥紧裙摆,生生捏出一道褶皱。 她愤懑的同时,也疑问重重。 为什么是江暄画?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本事,在太子殿下面前出尽风头? “这位姑娘是……”太后不解地问道。 身旁立即有人替太后解惑:“回禀太后,这位是江侯爷的三女儿,江暄画。” 太后点头道:“没想到江侯爷还有这样身手不凡的女儿,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江清遥留意到,太后皇上皇后看待江暄画的眼神,霎时变得不同了,她心里腾腾升起一股嫉恨。 不,这不是真的江暄画,一定是有人冒名顶替的! 江清遥一想到这个,下意识对太后道:“太后,她……她不是……她不是清遥的妹妹暄画,江暄画已经死了,她……一定是冒名顶替的!说不定……说不定她和那些刺客,有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系!” 此话一出,太后立马警惕起来,对皇景凌道:“凌儿!此人身份不明,你还是离她远一些为妙。” 皇景凌却置若罔闻,依旧一脸担忧地看着江暄画,轻晃她的身体,要她清醒过来。 “凌儿!” “皇祖母,凌儿敢以性命担保,她与刺客绝无半点关系。她救了凌儿,作为答谢,凌儿要留她在宫中养伤,直至痊愈。” 皇景凌对太后说完这席话,转而看向江清遥,眸中暗含狠戾。 “谁若再敢讹传,本太子势必不会轻饶!” 第0卷 正文目录 第8章死过一次就懂了 江暄画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她看着精美绝伦的床帐,陷入深思。 这是哪儿?她该不会又穿回去了吧? 突然一个梳着发髻的宫婢出现在她眼前,将她吓了一跳。 “小姐,您终于醒了啊。” “你是谁!谁是哪?” 宫婢小心地将江暄画扶起,在她身后垫了些枕头,让她坐得舒服一些。 “回小姐的话,这儿是太子殿下的东宫。” 江暄画反复咀嚼这句话,惊得差点从床榻上跃起。 “太子殿下?!东宫?!” 她此次进宫的目的,是为了找那救命的百年野山参,结果阴差阳错打退了刺客,自己受了重伤,如今竟然还躺在东宫里。 江暄画翻了圈白眼,这古代的生活,可真是太惊险刺激了。 她回过神来,向宫婢问道:“那……江大小姐呢?她……” “江大小姐早回侯府了,小姐救了皇上救了咱们太子殿下,立了大功,殿下特意留小姐在东宫里养伤的。” 江暄画“哦”一声,又问:“那……殿下人呢?” 她一面问,一面在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 既然救了皇上和太子,她也不能空手而归,正好可以把那支野山参当奖赏。 她想到这些入了神,半晌才想起宫婢还没回答自己的话。 一扭头,才发现方才那宫婢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个一身华服俊朗潇洒的男子。 “你……” 江暄画刚想问,可看着眼前的脸,越看越熟悉,下意识伸手一指惊呼道:“是你!” “是我。”对方淡淡回道,语气里暗藏了一丝的笑意。 之前在山涧里发生的一幕幕,又在江暄画眼前浮现。 她想过他的身份不一般,可没想到竟然是当朝的太子,若是早知道,当时也不会毫无下限地惹怒他,此刻落到他手里,恐怕…… 江暄画咽了口唾沫,笑道:“嗨!又见面了,真是太巧了,对吧!” 皇景凌轻扯唇角,忽然掀开她的被子。 “啊!你要做什么!”她下意识往床角里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皇景凌不顾她的惊慌,伸手一戳她的伤处。 江暄画顿时疼得眼泪汪汪:“你明知道这里有伤,为什么还这么用力!” “当初,你不也是这样对我的?”皇景凌看着她吃痛的样子,心情大好。 “你你你!说你是天蝎座的,一点都没错,各种花样记仇!” 江暄画恨得牙痒痒,扯过被子捂住自己的伤口,绝不给皇景凌再一次戳到的机会。 “天蝎座?是什么?” 江暄画咬着牙解释:“是夸太子殿下您英勇神武,风流倜傥。”她在心里补了句:是腹黑记仇大毒舌,S/M情玉小泰迪。 皇景凌正要说什么,见到宫婢端着碗药走来,便没有再说,而是从宫婢手中取下药碗。 “该吃药了。” 江暄画看着碗里黑漆漆的汤药,心里只发苦。 她身为军医,最怕的却是喝中药,感谢现代有西药这种方便吞咽,且不会觉得苦的好东西。 “我自己来。” 皇景凌瞟了她一眼,将碗递给她,忽然开口问道:“你把真正的江三小姐藏哪去了?” 江暄画刚含了一口汤药,听到这句问,差点喷出来。 “藏?我就是江侯爷庶出的三女儿,如假包换,你不信么?” 皇景凌细细看她,打量了许久,没有回答。 江清遥和太后说的那些话,被他当场否决了,可他过后想想,眼前的江暄画,确实不同往日。 以他今时今日所处的境地,不得不设防。 江暄画捏着鼻子,将整碗汤药喝尽后,幽幽道:“是啊,从前的江暄画的确死了,死过一次的人,才会更加通透明白。” 皇景凌忽然想到江清遥看待这个妹妹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不满,想来她在侯府的日子,过得并不是很好。 “那你……和萧黎是何关系?”他继续试探,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说此话事,莫名到了几个醋意。 江暄画眨了眨眼,看起来确实无辜:“萧大人?他不过是在筵席上和我说了几句而已。” “是么?” 皇景凌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你救驾有功,及时制住了两名刺客,安心在东宫养伤,等伤好了再回侯府。” 江暄画自己也是学医的,知道轻重,垂下眸子,不免有些担忧。 这伤要痊愈少说还得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江致岸的病情在加重,可能等不了这么久,她必须要尽快拿到救命药材,回侯府。 皇景凌掷下这句话,转身刚要出去,江暄画叫住他。 “多谢殿下美意,正如殿下所言,暄画救驾有功,是不是可以向殿下讨要奖赏?” 皇景凌惊诧,他可从没见过主动讨要封赏的。 一开始皇祖母和父皇,对江暄画的身份确实有过怀疑,但查明刺客是别国派来的之后,便没有再针对江暄画。 即便江暄画此刻不提,也自然会有一大堆的金银赏赐。 但显然,江暄画并不是想要这些。 他顿下步子,狭长的眸子微移,侧目看向床榻,问:“说吧,想要什么?” 皇景凌听了江暄画所言之后,沉默片刻:“你差点丢了命,竟然只要一支野山参?” 对他而言,这并不是什么罕见之物,宫中珍宝数不胜数,还真无人在意一支野山参。 江暄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她会受伤,是因为自己大意,所以她不会借此狮子大开口,况且她也想靠自己的能力,将弟弟医治好,不欠谁的人情。 皇景凌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陷入沉思。 “还有,”江暄画顿了顿,继续说:“我想早日回到侯府。” 皇景凌脸上的神情一变,想都没想就斥道:“不准回去,你伤成这样,回了侯府,别人还以为本太子在宫中亏待了你。” 真是又傲娇又霸道,江暄画努努嘴辩解到:“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除非……你不想要那支参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也不等江暄画作何反应,径直走了出去。 “哎——你怎么这样不讲理,不是说我救了你么?”江暄画想下床去追,一扯到伤口,她疼得差点流出眼泪。 谁都没发现,皇景凌唇畔带着抹得逞的浅笑。 他可还记得那日,她也是这样撂下他不顾就走的。 此刻江暄画仿佛体会到,当时在山涧中,他被丢下的那种情绪。 说是为了报恩才留她在宫中养伤,实则就是报仇!真是可恶至极! 第0卷 正文目录 第9章一定是错觉 江暄画在东宫一连住了数日,总算是能下地走走了。 皇景凌派来照顾她的宫婢,陪她在院子里闲逛。 天气晴朗,江暄画却一脸沮丧,这在东宫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皇景凌每日雷打不动地来和她抬杠,每次都拿野山参要挟。 她为了这救命的药材,一忍再忍,好不容易忍到皇景凌松口,等她行动自如了,便送她回侯府。 没想到皇上此刻派皇景凌南下,这几日都不在宫里。 宫婢看着江暄画愁眉不展的样子,小心问道:“小姐可是想殿下了?” 江暄画吐出一口气,幽幽回答:“想……”他那支野山参啊。 宫婢看似一脸了然的样子,继续对江暄画道:“殿下对小姐那么好,小姐想念殿下也是应当的。” 江暄画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忽然有个人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看清之后,愁眉都舒展开来,连忙迎着过去。 来人是皇景凌的心腹秦牧。 “秦牧,那家伙……呃我是说殿下回来了?” 秦牧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殿下被绊住了,一时半刻回不来,他命属下先回来,将他房中的此物交给江小姐。” 江暄画接过锦盒,还未打开便知道里面是什么。 “殿下还让属下送江小姐回侯府,属下已经备好了车马,今日便可出宫。” 江暄画一直心心念念想回去,放不下江致岸也放不下江秋,如今能回去了,她反而生出一丝迟疑。 她甩了甩头,怎么会觉得不舍,一定是错觉。 马车一路从宫内到侯府,秦牧搀着江暄画下车。 “江小姐,属下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告辞。” 秦牧跃上马车,手中马鞭扬起。 “等一下。”江暄画抱着锦盒,对秦牧笑道:“替我谢谢殿下。” 她目送秦牧的马车远走,直到看不见了之后,才转身走入侯府内。 有下人暗中见到三小姐回府,立马扭头小跑着报信去。 江清遥自从那日筵席回来,一直闷闷不乐,江清连和林氏此刻正坐在她房里,给她出主意。 “事到如今,只能想法子将那个小狐狸精除去了,没想到这臭丫头死了一次,反倒变得机灵,竟然懂得救驾引人侧目。” 林氏一想起江暄画抢了自家女儿的风头,搅了赐婚的好事,就一肚子火。 江清连点头,同样咬牙切齿:“娘说得对!这臭丫头只有死了,咱们侯府里才能太平,等大姐成了太子妃,将来成了皇后,咱们的好日子可长着呢。” 江清遥看了眼自家二妹,冷声道:“江暄画那死丫头,竟敢坏了本小姐的好事,等她回到侯府,有她好受的!” 她这番话刚落,就有下人匆匆忙忙跑进来。 林氏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训斥道:“做什么这么慌张?见鬼了不成?” 下人喘着粗气:“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回来了!” 林氏目露凶光,重重一拍桌面:“好呀!看来这死丫头也迫不及待地送死来了!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江暄画抱着锦盒步履匆匆,她离开侯府这么久,不知道江致岸的病情怎么样了。 江秋听闻她回府的消息,匆匆跑来迎接,二人还没说上话,便撞见了林氏身边的钱嬷嬷。 “三小姐要去哪?” 江暄画读取脑海里的记忆得知,这位钱嬷嬷也是个狗仗人势的主,从前也没少欺负他们姐弟两,因此并不想和她搭话。 钱嬷嬷见她不搭理,撇撇嘴角,不屑地道:“尊称一声三小姐是给面子,一个臭丫头竟然还敢在老奴面前摆谱。” 江暄画当做没听见,从她身边极快地擦过。 “站住!”钱嬷嬷连忙抓住江暄画的手臂,死死扣住,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捏死一般。“三小姐不必急着回房,侯爷和夫人正在等着小姐过去。” 江暄画眉头一皱,侯爷和林氏这个时候找她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小姐……”江秋开始担心起来。 江暄画不动声色地挣开钱嬷嬷的手:“我自己能走。” 她顺势将手中的锦盒交给江秋,“这个你先带回去,一定要保管好了。” 江秋苦着脸点头如捣蒜,眼看着自家小姐被钱嬷嬷带走。 临进门前,江暄画便敏锐地感觉到,里面压抑的气氛。 江致朝坐在正位上,眉心拧川,神情也崩得很紧。 林氏站在他身后,轻一下重一下地替他敲背,脸上隐着抹阴狠,见到江暄画进来,一双眼珠子都瞪得快要掉落下来。 “侯爷,那不孝女来了,这件事非同小可,您可一定要替清遥做主。” 江致朝威严地冷声呵斥:“跪下!” 江暄画知道,一定是林氏在江致朝面前说了什么,挑拨他对付自己。 她没有多说什么,当即在侯爷面前跪下。 膝盖碰到坚/硬的地面,发出闷声,和着她铿锵有力的质问:“爹,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惹爹发这样大的脾气。” “你不知道?”江致朝冷哼一声,反问。 林氏一手叉腰,嘲讽:“在侯爷面前还敢装模作样,你的那些‘好事’,侯爷可都知道了。” 江暄画还来不及说什么,便看到江致朝随手抄起茶盏向她扔来。 幸好没有砸到她身上,在她面前碎了一地。 “真是反了!本候早该想到,你忽然提出要陪大姐入宫,必定是藏了私心,没想到你这孽女非但不顾及姐妹情谊,甚至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江暄画越听越糊涂,可她现在无论说什么,只会惹得江致朝更加生气。 当日太后设宴,江致朝因为有其他的事并未到场,自然也没亲眼看到席间发生的事,全凭林氏一张嘴搬弄是非。 江清遥自然帮着林氏说话,将所有的过错都往江暄画身上堆,势必要让江暄画百口莫辩。 江暄画也不打算辩驳,总之她入宫的目的已经完成了,别人的欲加之罪,她不能避免,就先承受下来,只要等江致岸的病好了,她一定会加倍奉还! “爹,如果您不相信女儿,女儿说什么都是无用的,爹若是想惩罚女儿,便动手吧!” 江暄画越是坦然,就越是让林氏恼火。 “侯爷,您看看这孽女,这样的德行传出去,定会被人笑话!” 江致朝气得不行,当即对着门外的下人们大吼:“来人啊!将家训和棍棒拿来,家法伺候!重重地打!” 第0卷 正文目录 第10章往死里打 下人们很快将侯爷要的东西取来。 江暄画被架起来,两个粗壮的大汉站在她身后,手执臂膀那么粗的棍棒。 江致岸恰好在这个时候赶到,他的身子原本就虚弱,只能靠在门框边上,气息微弱地喊道:“求爹手下留情啊!” 江暄画霎时回头,惊呼:“岸儿,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姐姐犯了错,自然会一力承担。” 江秋抱着锦盒回到屋里的时候,被江致岸看到了,江秋原本不想说的,可是江致岸一直追问,她只好将小姐被带走的事告诉他。 “姐姐,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岸儿,岸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受罚。” 江致岸硬撑着走到江暄画身边跪下,面容苍白。 之前,姐姐就是经不住家法才……如果一次还能侥幸,这一次未必还有这样的好运,他不能也不想失去最亲的姐姐。 江致岸对侯爷说道:“爹!岸儿甘愿替姐姐受罚!” “不要!岸儿病了这么久,如果爹还能下得去手,就是枉为人父!要打就打我,不准动岸儿分毫!” “你!你们!”江致朝伸手指着儿子,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好呀,你们一个个都反了!” 他一甩宽袖,对下人们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打!这两个孽子孽女本候一个都不放过!” 话落,两个汉子拿起棍棒就朝二人身上招呼来。 江暄画害怕弟弟受伤,跪着爬到江致岸身边,将他拥在怀里紧紧护着。 背脊上的伤本就没好透,下人们也是用足了力气打,她只能咬牙忍受。 她忽然记起那时从崖壁上摔下去,皇景凌也是这样受了伤还护着她,一定更痛吧。 幸而没打几下,就有下人过来传话,不知在江致朝耳边说了什么,江致朝示意停止施行家法。 “侯爷,怎么停了?这两个忤逆的孽子孽女,不打可不成……侯爷……” 林氏以为江致朝是心软了,又开始煽风点火。 “住嘴!”江致朝没好气地打断她,“太子殿下来了。” 林氏惊讶地追问:“太子殿下?他……太子殿下怎么忽然会来侯府?难道,他是来看清遥的?” 江致朝也弄不清楚太子忽然前来拜访的原因,便对林氏说道:“快,让清遥梳洗打扮一番,出来接见太子殿下。” 江致朝说完,便率先随着下人出去了,太子殿下的身份何等尊贵,他不敢怠慢。 江暄画听到皇景凌来了的信息,愣了一下,秦牧说他被绊住了,一时半刻回不来,怎么会…… 林氏想了一圈,以为真如侯爷所说,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好消息告诉女儿。 她正要抬脚出去,余光瞥见两个汉子呆呆地立在那,便恶狠狠地吩咐道:“愣着做什么?继续打!家法没有施行完就不准停下来!” 林氏听着那棍子一下下打在江暄画身上,心里乐开花,满脸得意地离开了。 江清遥听到林氏的话,还不敢相信:“太子殿下来看我?是真的么?殿下他怎么会……” 她清楚记得,筵席上太子殿下还对她说过不少冷言冷语,难道改变主意了? “傻女儿,你和太子殿下是太后赐婚,既然太后认定了你是太子妃,谁敢违抗?快好好打扮一下,殿下见到你这样如花的容貌,定会动心的。” 林氏推了江清遥一把,亲自替女儿挑了件耀眼的华服,让她换上。 江清遥显然要比她娘清醒许多,摇了摇头,找了件素色的衣裙,配上寻常的步摇,便领着丫鬟朝前殿走去。 秦牧架着马车从侯府离开,在回宫的半道上就遇见了皇景凌。 皇景凌分明满脸的疲惫,却不肯听秦牧的劝,单手一拉缰绳就策马往侯府的方向奔去。 也不知从哪来的预感,他总觉得心下不安,要见她一面才好。 此刻,皇景凌正坐在侯府的正殿内,不耐烦地听着江致朝客套。 “听闻皇上派殿下南下,今日才匆忙赶回皇城内,怎的突然来了侯府,可是为了小女……” 皇景凌不动声色地打探了一下周围,没见到江暄画的身影,他愈发觉得烦躁,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江侯爷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随意地“嗯”了声打发。 江致朝欣喜万分,林氏说暄画那丫头搅了清遥的婚事,他正在气头上,眼下见殿下仍然记挂着清遥,不免舒心许多,招来丫鬟道:“还不快请大小姐出来?” 丫鬟还来不及传话,林氏便携着江清遥走了进来。 正巧此刻皇景凌站起身来,对江致朝道:“不必了,本太子是来见江三小姐的,她在哪?” 江清遥听到这句,心里骤然一凉,她早猜到太子殿下对自己无意,可这荣耀无论给谁,都不能叫江暄画那死丫头夺了去,她恨得咬紧了牙关。 林氏可咽不下这口气:“殿下,与您有婚约的是清遥,江暄画不过是府里一个低贱的庶女,她……” 她话还未完,就被皇景凌寒冰一般的眼神吓得噤了声。 “她在哪?”皇景凌阴冷的目光,一扫在场所有人,再次发问。 林氏看了一眼江致朝,太子殿下这慑人的阵势,断然是不能说真话的。 江致朝也是聪明人,随口编造:“暄画身受重伤,还未大好,此刻正在房里休息,已经睡下了。” 皇景凌轻易看穿了他不自然的神情,反问:“是么?” 不等他们回话,他便走出正殿,朝侯府后院走去。 江致朝一干人不敢阻拦,仓惶地跟在身后。 林氏更是惊惧恐慌,趁太子不注意,偷偷交代钱嬷嬷:“快去,让他们停下来,把那丫头送回房里。” 钱嬷嬷一溜烟地就跑了。 紧闭的房门内,传来一阵阵闷棍声。 “住手住手!你们几个!” 钱嬷嬷推门进去,眼看着江暄画背上全是血迹,快不行了,而江致岸那病秧子也是一脸苍白,就随便指派几个人:“快把他们送回房里去,快!要是被太子殿下看到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