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身中春药 吴国京都沔阳,亥时,妙人坊雅间内。 男人将女人压在身下,毫无怜惜之意,眼中带着凶光,“哼,还敢装死?非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不可,你个小贱蹄子!” 说着,就开始解开裤带,衣服褪去一半。 鲜于沚费力睁眼,便发现有个男人对自己上下其手,她取下发簪,手起下落,鲜血顿时从男子的脖子上流出。 鲜于沚手握簪子补了两下,确认那人已成为尸体之时,才从容走出内室。 她开车去山顶执行任务,至半山时被远光灯闪眼,幸而猛打方向盘躲避……摔下悬崖不但没死,竟还穿越了! 同时又接收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酒宴,醉倒,被虏。 她正准备爬窗逃走,忽然发现这具身体不太对劲。 可疑的热意从脚底传来,在她下身搅出一股酥麻颤栗。 “春药!”方才杀人的举动促进血液快速流动,激发了药性的挥发,这春药——够烈。 觉得又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砰的打碎瓷盏,毫不留情的划破自己手臂。 短暂的清醒里,她瞧见一个男人,一袭白衣气质非凡,月色下恍若嫡仙降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跳下窗,从屋子里出来,她直接扑在男人身上。 “滚!”男人低吼一声将她推开,喉中翻涌出一股甜腥,鲜血随之喷出。 瞥了一眼扑上来的鲜于沚,男子眉眼里闪过杀意。 鲜于沚无视男人的气场,眸子一顿,拔下头上最后一只簪子,几乎是本能的连刺男人身上几处位置。 她会功夫! 男人眼中迸射暴怒光芒,蕴力抬手,却发现经脉被封的同时,也延缓了内伤的加剧。 不及他细想,鲜于沚已胡乱扯掉碍事的布料,心满意足的轻吮他露出的肌肉。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嘶!”当鲜于沚坐上去时,咬着唇倒吸口凉气,饥渴的身子也因此一滞。 痛,身体如撕裂般痛的厉害…… 至于男人说什么?她无心听见,只觉那两片开合的薄唇实在诱人,嘤咛一声咬上去。 体内酥麻之感再次升起,她忍不住继续晃动,疼痛过去,身体内便是一浪接一浪的快感。 纱飘影摇,娇喘声也不断荡漾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鲜于沚身体蓦然僵直,颤抖着身子由胸中传出的一声餍足的闷哼,如泥般瘫倒在男人的怀里。 “解开穴道。”一个充满蛊惑威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鲜于沚娇懒抬头,除了知道男人结实的肌肉手感极好外,这才发现这他俊朗的面容也同样让人挪不开眼。 舒朗如峰峦的眉,俊若明月的眼,还有精致逼人的高鼻。 自动忽略他眸中蕴含的冷嘲,继续目光下移,直至他凌乱敞开着的白衣里。 线条流畅的肩膀,结实的胸膛上,还有上面她留下的青紫吻痕…… 这般景象入眼,让她不由的又咽了口口水。 这女人究竟有没有廉耻! 男人眸光森然,带着欲将人撕碎的怒意,“解开穴道!” 鲜于沚起身穿衣,听他这话不由疑惑,片刻后才恍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刚才她为制服他,所用的是针刺法,可以刺激人体神经,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和小说里的点穴有相似之处,却完全不同。 贴心的捡起他的衣衫,将他依旧剑拔弩张的的下边盖住。因欲念满足而泛着绯红的脸颊上,带一丝慵懒笑意,斜睨着他道,“我不会解,就算会,也不敢。” 她是真不保证,这男人恢复行动后,不会一刀劈了她。 男人盯着她的鹰眸一紧,身上瞬间散发出来一股强烈杀意,连周围的空气都冰冷了下来,“该死。” 鲜于沚不由背脊一颤,她相信他会这么做。 可身为一名现代特种部队的军医,早就在军队里淬炼成一身的钢筋铁骨,竟然被一个失去行动的男人给镇住了! 绝对危险,鲜于沚立刻对这个男人做作出判断。 紧张过后,闲适的系好衣襟上的扣子,往前一步弯身,手一指他腹部上的深色淤青,“你受伤了,别动气。” 男人此眸光更冷。 这女人胆子很大,无胆大无脑的人向来早死。 鲜于沚轻易便察觉到他的轻蔑。 刚才他不也小腿绷直,抑制不住的低吼么?这时候又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嗤笑一声后,她直身抱臂,“公子,这种事本就是情我愿,要不是我……中了毒,你还占不了这便宜呢!” 所以,就是拿他当解药吗? 他神色如霜,额头上青筋暴露。若在平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眼下受伤被制,他眼看着女人若无其事的笑脸,激动之下,原本瘫软的手指微微一动,冷声威胁道,“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声音不高,却充满霸道和笃定。 见他手指动弹,鲜于沚心中一惊。 被针刺法制服的后的人,至少要四个小时才能动弹,他怎么就这么快…… 难道,是因为这个时空的人身体构造对针刺法效果有所免疫么? 人体皆有差异性,更何况,眼前已经发生了比差异性更难以解说的事。 “放心,不会的,咱们很快要……后会无期了!”她脚底抹油的跳上窗台推窗,回身挥手后说后,身姿矫健的一纵而下。 男人看着她跳窗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女人,他记住了! 而此时皎洁月色下,鲜于沚柔弱身影在陌生街道上走过。 她漫无目的,却脚步很快。 原主的什么相府的家太麻烦,不回也罢。 侥幸重活一遭,总得找点乐子才是,在大好河山中,快意江湖,只是想想,她就要忍不住要畅快高喊一声。 忽然迎面过来一辆马车,驾车的小厮神色一松,跳下车来对着鲜于沚躬身,“二小姐,小的奉公子之名,寻您回府。” 她急于逃脱原主身份,本来走的飞快,眼看被挡住了去路,只好郁闷的顿住脚步。 因不识路随意选道,这都能遇上原主家仆……算上前面险些被强,身中春药,自己这穿越后的命运,究竟是有多不济啊! 正文 第二章 想毒死我? 相府,松韵苑内,鲜于沚觉得浑身都在火中炙烤一般。 “水……”没有人理她,可外面的议论声,依旧不知收敛的传来。 “被人掳走一夜,还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整天躺床上让我们伺候她!” “万一有了孽种,送庵堂都是轻的……” 她皱眉,费力的翻身坐起,低头看粗糙长茧的双手。 这具身体也太不禁折腾了,不过是破身而已,从回府后就开始高烧不适。 身为相府小姐,院子里的小丫鬟们,只知道偷懒说闲话,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小姐,吃药吧。”外面说话的声音止,空气安静下来,一小丫鬟把药碗不耐烦的撂在桌上,冷眉冷眼的道。 鲜于沚皱眉,嘴唇干裂的生疼。 药碗刚靠近唇边,她猛然拉过那个小丫鬟,将一碗药全部灌进她肚子里。 “老天爷,我要死了,桂枝姐姐快救我!” 果然有毒。 昨夜爬进屋里一条毒蛇,今天又是毒药,那人真很想让她死啊! “告诉我这碗药是谁送来的,我就救你。” 小丫鬟吓得软了腿,鼻涕眼泪齐齐落下,仰脸跪倒在地,“是桂枝姐姐……” 桂枝?还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可她一个丫鬟,能有这么大胆子?或许,还是个替死鬼吧。 “刚才你们说的闲话,又是打哪儿听来的?”她眸光一闪,继续问道。 小丫鬟肚子痛的痛得蜷缩在地上,头冒冷汗,“还是桂枝姐姐。” 外面的丫鬟婆子听见了动静,一起进来,看到屋里情景,都愣在那里。 “把桂枝送到李总管那里,打二十板子发卖出去。” 就算不审桂枝,她也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此事当晚就传到赵沅芝的耳中,气恼之下,猛然将手中茶盏砸了出去。 这小贱人竟然这么命大!没死不说,还行事如此反常。 不过也好,既然她先点火,那自己就帮忙加把柴,眼下也正愁少个机会,跟老爷提起那夜的好事。 “去交待一声,将桂枝发卖到妙人坊去。”吩咐了来报信的人,赵沅芝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 自从发卖了桂枝,用蛇皮救了小丫鬟一命后,松韵苑里下人们做事再也不敢懒散,风气陡然一变。 虽然仍旧是缺食少药,但通过鲜于沚在前世学到的物理疗法下,高烧已经褪去。 是日,她于窗下看书,以更多的了解这个时空的事,忽听外面一阵动静,抬头隔窗看去,见是父亲鲜于政和赵氏,正朝着往正厅方向走来。 唇角漾起一丝轻快笑意,终于来了,也真不枉她这几天的“乖巧”。 “二小姐?” 随着赵沅芝的声音,鲜于沚已放下了书,从里屋出来迎接,盈盈朝坐在正位上的鲜于政行礼,“女儿给父亲请安。” 鲜于政已是年过五旬的年纪,胡须染霜,气度威严,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片刻后,沉声开口。 “为父听闻,你发落了院子里一个丫鬟,以至在外自尽!有事大可禀了你母亲,为何自作主张,平白给鲜于府蒙上虐待下人的罪名!” 鲜于沚原本噙笑的唇角一滞,一阵心灰意冷。 作为生身父亲,女儿被掳后接连几日不闻不问,今日要不是为了一个小丫鬟,恐怕还不会来吧。 究竟是挑拨之人的手法太过高明,还是说,他们父女间本来就情分凉薄? 瞥了一眼正看好戏的赵沅芝,语带冷嘲,“不过是死了一个丫鬟,父亲和姨娘就兴师动众起来,女儿记得,当初母亲可是为了一只簪子,就撵走了三个丫鬟,结果都自尽了呢!桂枝造谣生事,污蔑女儿清白,难道女儿连按家法处置自己丫鬟都不行吗?” 一番话具在理中,被用话顶回来的鲜于政一拍桌子,厉声怒目,“你敢顶撞父亲?” 她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无理了,就顶撞来压她……还真有身为相爷,身为严父的风范。 赵沅芝不由一阵心虚。 那件事她已经尽力压下来了,这小贱人竟然再次提起。 不过也未提旁的。看来发卖桂枝那天,伤寒药里的血藤花,那小贱人还不曾发觉。 “老爷,妾身听说,桂枝到处传二小姐被人掳走失去清白之身,姑娘家最看重的便是这个,才会一时处置不当,老爷切莫动怒呀。” 见鲜于政语气益发严厉,赵沅芝故作好心的来劝。 鲜于政抿唇沉默,不满的盯了赵沅芝一眼。 赵氏处事太严,他心知肚明。忽而眸光一动,又想起另外一桩事—— 女儿醉酒被掳,所见的几个侍卫皆已处置,分明将事已经压下来,流言又是如何在府里传的沸沸扬扬,仅一个小小丫鬟,就真敢无端造谣生事? 赵沅芝被鲜于政盯得讪讪然一笑,见他沉默,又不怀好意的朝着鲜于沚道。 “二小姐,此时没有旁人,那夜究竟如何,若果真受了委屈,到底说来,老爷定会替你做主。” 呵,鲜于政冷嘲一笑,她可不信那个原主这个所谓的父亲会为她做主。 用冰冷的目光直视赵沅芝,“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母亲想我受什么委屈?更何况,我根本不知被掳之事,否则又何故处置桂枝?” 那日她确实是被昏迷着被送回来…… 赵沅芝被堵得一愣,想到鲜于沚回来后几次命大都……背脊蓦然发冷。 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吧! “逆女!你用什么态度跟你母亲说话的?”鲜于政更气。 用什么态度?鲜于沚气极反笑,若非为了查清谢氏死因,她哪里还会容忍赵氏在这里惺惺作态? “老爷,二小姐既说不知,也就罢了,可怕只怕,平白在外一夜,万一……二小姐和六皇子的婚期将近,真有什么的话,岂不是给皇家抹黑,就连咱们府上,恐怕都要因此受累。”赵沅芝缓神后,又不甘心的加了把火。 鲜于沚眉梢一挑,赵氏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挪动了一下跪的发麻的膝盖,肃然朝鲜于政道,“父亲……” “回禀老爷,六皇子忽然拜访,人已经到院门外了!” 话刚出口,门外忽然传来小厮急切的声音。 正文 第三章 道谢 六皇子容乾? 鲜于沚眉心一皱,此人说起来还和原身有过婚约,这时候来……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鲜于政和赵沅芝的脸色,瞧着两人都露出了惊讶神色,不由的唇角微勾。 恐怕这个六皇子平日也鲜少登门吧。 “快迎进来!”鲜于政扫了跪在地上的鲜于沚一眼,立即吩咐。 “不必迎了。”下一刻,屋门已被推开,一记充满威压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不由得背脊一僵。 “六皇子殿下。” 鲜于政和赵沅芝连忙起身相迎,鲜于沚也跟着站起来。 当她眼睛的余光扫过来人身形的轮廓时,终于知道了方才那股不好预感的来由—— 直身玉立在厅堂上的矜贵男子,竟是那天夜里的男人! 不甘心的看着他那张俊美的脸,中不免大叫倒霉,怎么会又是他? “沚儿?”看到女儿毫不知矜持的看着六皇子,鲜于政轻咳一声,“还不去奉茶?” 鲜于沚这才回神,奉茶的事不是有小丫鬟去做么? 想到鲜于政郑重的态度,让身为未来六皇子妃的女儿亲自给容乾奉茶,也不稀奇。 “六皇子殿下,请用茶。”她接过小丫鬟端来的茶盏,双手奉到容乾的面前。 “多谢。”容乾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低沉的应了一声。 若非为了使病中的母妃安心,他才不会费工夫来探望迟早要娶进门的鲜于府二小姐。 只是未想…… 他曾说过,让她别落在自己手里,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应验了…… 抬手接过茶盏时忽然手指一松,那整杯热茶就要落在他的身上! 鲜于沚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几乎是本能的用手接住杯盏,朝着他露出一个得意笑容,待他稳稳接过后,才收回手。 “六皇子小心茶烫。” 鲜于政见状,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 这杯茶要是落下,相府会被京城里人传作规矩不严之外,不定还会落下个谋害皇子的罪名! “沚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厉声教训着鲜于沚道。 刚才分明就是他想要用此举提醒她,他们之间的梁子早已结下,是他小肚鸡肠,怎么能怨她? 鲜于沚不满的扫了他一眼,暗自咬了咬牙,谁让他是高高在上的六皇子,而自己是一个没娘又爹不爱的小姐,只好先忍下,低头应声,“刚才都是臣女不小心,还望殿下恕罪。” 鲜于沚的顺从让容乾眼中闪过一道诧异,唇边旋即漾起飞扬笑色,带着屈尊降贵的语气温声安抚,“二小姐不必紧张,本皇子并非小气之人,不过小事一桩。” 呸,他不小气还会故意弄掉茶盏? 还有他那充满了威胁意味的话……就差没说要杀她了。 似乎是看出了鲜于沚心中所想,容乾深邃的鹰眸一眯,唇畔有意味深长的冷意流露。 在知道他的身份后,还能若无其事,这女人有点意思。 鲜于沚冷静下来,并没有忘记刚才和赵沅芝的“恩怨”。 既然有个身为皇子的“未婚夫”在场,想必待会儿的事,会更加精彩吧。 “父亲,方才您和母亲特意来问桂枝的事,女儿还有东西请您看。”她说着,便吩咐丫鬟把东西呈上来。 赵沅芝不由腹诽,这小贱人真不要脸,竟当众勾引六皇子。 可等她看到丫鬟端上来的东西后,一瞬间脸被惊的煞白。 那盘子里是一条被烤熟的毒蛇,还有被下了血藤花的馒头。 原来这小贱人什么都知道! 容乾眉梢微敛,早闻鲜于沚生母早亡,在府中要仰仗继母鼻息度日,难道是外界传闻有误? 一个仰仗继母鼻息度日的闺阁小姐,怎么可能抓到毒蛇,还看出馒头有毒? “回禀父亲,这毒蛇,是打发桂枝的前一天,在女儿的床边发现的,而这馒头,女儿也发现了有奇怪的味道,后来听桂枝招供,说是里面是被下了药的。” 鲜于沚没空去搭理容乾探究的目光,见赵沅芝腿软的歪了下身子,故作惊讶的上前去扶。 “母亲这是怎么了?蛇都已经熟了,不会咬人,还有馒头,女儿可是一口……都没有尝呢!” “嗯……你没事就好,那蛇,怪吓人的。”赵沅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躲避瘟疫般的躲开了鲜于沚的手。 六皇子在场,女儿非要当着六皇子的面闹出事来,很是顾忌的觑了一眼容乾,见他端茶不语,似是要等自己表态,立刻一改先前的纵容姿态,瞪了一眼心虚的赵沅芝,“夫人,沚儿的饭菜里何故会有毒药?” 他语气里的诘问让赵沅芝心中一跳,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扯出了一副痛惜神色,上前气愤的道,“原来竟是桂枝那丫头要害死二小姐,见事情败露下才畏罪自杀,方才都妾身错怪了二小姐,还望老爷恕罪。” 鲜于沚嘲讽一笑,“原来这些都是桂枝所为呀,她一个小丫鬟,毒蛇和毒药都是何处所来,还请父亲帮女儿查个清楚,女儿这次命大,可保不准下次……” 鲜于政想也不想的立刻开口,“为父自然会查个明白。” “沚儿月前说要换了屋里服侍的人,妾身本已挑了几个好的,可又没见着沚儿的人……”赵沅芝说话的声音一顿,似是哽咽,又拿帕子揉着眼角,用力憋出几滴眼泪,朝鲜于沚哭诉起来,“如今出了这种事,二小姐也别气,什么流言也莫放心上,之后母亲也会多留意你这边,断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她心中冷笑,赵沅芝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当着容乾的面抹黑她。 府里有晨昏定省的规矩,只是因为鲜于沚回府之后,身体不适也别免了,这番话不就是暗指她有段时日不在府中? 目的嘛也很简单,就是身为六皇子的他借故问起流言,从而搅坏这门亲事。 不过可惜了,赵沅芝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那天她那天会遇上容乾吧! 鲜于政不满赵沅芝提起什么流言,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 鲜于沚微微一笑,对赵沅芝的话没有任何回应,而是大大方方的起身,朝着正看好戏的容乾道谢。 “殿下,上次的事,真是多谢您了。” 正文 第四章单 独谈谈 六皇子的眸光一紧,旋即恍然。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一个相府千金,夜里不在闺房歇息,莫名出现在青楼……其间种种,真是让人不多想都难。 赵氏话里透露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无非是要跟他暗示,鲜于沚是被流言缠身的人,不配做六皇妃。 妾室扶正的继室,故去正房所出的嫡长女,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可这女人想要利用他来攻破流言,就这么肯定他不会拆穿? 深邃的鹰眸里闪过一丝暗芒,嘴角泛起嘲讽,“哦?” 鲜于政闻声脸色一变。这位六皇子在可是出了名的行事冷硬,沚儿这些莫名所为,恐怕得不了什么好处。 想要讨好六皇子,好早日嫁进去,也不是这么行事的,这个逆女如此心急,到时候说不定还要连累相府…… 他飞快的觑了容乾一眼,刚好看见他脸上不明意味的表情,当即朝鲜于沚呵斥,“逆女,你在胡说什么?” 鲜于沚了然鲜于政心中所想,心中冷笑, 这真是亲爹么? 感慨后,她脸上不见半分怯色,朝着鲜于政盈盈下拜,端的一副大家闺秀的稳重矜贵。 “回禀父亲,那日女儿去大觉寺烧香为您和母亲祈福,在寺庙山门附近遇到劫匪,幸而当时六皇子路过,女儿才得救回来。” 她的话音落后,还面带微笑的看了容乾一眼。 既然是他自己送上门儿的,就别怪她再次利用了。谁让他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夫呢? 容乾垂眸,依旧不动声色。他的沉默对她来说,无疑是种落井下石。 “既然六皇子对你有救命之恩,又为何回来后没有跟你父亲和我说起呢?”赵沅芝眼看容乾对鲜于沚的鬼话毫无所动,不免又是一阵得意,立刻不依不饶质问。 这小贱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想要借故勾引六皇子,真是异想天开! 其实不仅是赵沅芝这么以为,就连屋里服侍的小丫鬟们也是惊讶不已,连忙低下了头,掩饰对鲜于沚的鄙夷目光。 被贼人掳走的事已经合府皆知,二小姐再编排什么救命之恩的话,也不过是掩耳盗铃,惹人可笑。 鲜于沚心如明镜。她环视了众人一眼,自然知道众人都在怀疑她。 容乾一定是知道的,不说话,分明第为了报复。 她挑衅的瞪了他一眼,好吧,谁让他是六皇子,地位高不可攀,她就屈就说些好话算了。 “这就是六皇子高风亮节,行善不留名了,若不是今天见面,小女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呢。” 说到这辈子的时候,她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容乾一眼,像真的对他表示感激。 容乾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对她嘲讽一笑。 鲜于沚顿时气恼起来。自己好话都说了,这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好,既然他不表态,那就逼得他表态! 就在鲜于政准备再开口训斥时,鲜于沚忽然转身,殷切的喊了一声,“父亲!” 她的语气一顿,似在斟酌,“当时六皇子救女儿的时候,他身上还受着伤,女儿还请父亲准备些药材送于六皇子,也算是报答六皇子对女儿的救命之恩。” 方才奉茶时,她就发现了他像是有意的掩饰似的,说话时意缓和声音,为的无外乎是要气息稳定。 若不是心里有鬼,掩饰个什么劲儿? 她用余光扫了容乾一眼,发现他也正目光冷冷的看向自己。 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眸光里的警告和威胁,不由勾唇一笑,心道自己果然猜的不错。 容乾虽垂眸不语,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冽气质,一时间让在场人都不敢多言。 鲜于政听后脸色更加郑重,目光疑虑的望向容乾。 前段时间宫里确实有段传言…… 难道沚儿说的是真的? 可为何六皇子当时并没有立刻承认呢? 此时屋子里的气氛更加压抑,就连赵沅芝也缄口不言。 容乾盯了鲜于沚半晌后,忽而意态舒雅的敛袖起身,朝她走了两步。 “顺道而已,二小姐不必客气。” 他说话的声音又沉又稳,鲜于沚离他位置近,自然能听得出他话音里的威胁。 是在怪她戳破了他的隐秘么? 鲜于沚的脸色露出了得逞的微笑,挑眉回望着他。 “救命之恩,又怎可不当面道谢?六皇子若是不受小女的谢意,便是要让小女和家人至于不明事理之辈了。” “其实,比起救命之恩,本皇子更欣赏二小姐的真实,二小姐应该知道的。” 容乾已恢复了平日的倨傲神色,眼中蕴着意味深长的微笑。 两人四目相对,鲜于沚对于容乾的威压毫不露怯,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笑容,却让容乾有一瞬的目眩。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异样时,顿时心中涌上一股杀意。 鲜于沚感觉自己忽然被一股强烈的杀气笼罩着,脸上神色微微一变。 毕竟他是当今备受皇帝看重的六皇子啊,万一他真的拿皇权压死她…… 她当即偏头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沉思,那天夜里确实是个麻烦事儿,得赶快解决才好。 “原来真的是六皇子殿下当日救下的小女!” 在鲜于政的角度上来看,这两人却是儿女情长的画面。 想到沚儿以后会嫁入六皇子府,前段时日的流言也会就此有结果。心底一松,即刻起身朝着容乾拜谢。 “还请殿下受老臣一拜,多谢殿下对小女的救命之恩。” 容乾心中冷笑一声,把目光从鲜于沚的身上挪开。 这女人也知道什么是怕么? 接受了鲜于政的拜谢,他抬手将鲜于政虚扶一把,“鲜于大人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鲜于政更是诚惶诚恐,“六皇子殿下的举手之劳,可是救了沚儿一命啊!” 鲜于沚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禁回想那天夜里,他对自己放出的狠话,心中一阵烦躁。 “鲜于大人,本皇子有句话想要对二小姐单独说,不知……” 容乾朝着鲜于政下颌微抬,皇子龙孙的矜贵气派顿时弥漫开来。虽然是在商量,可却没有半分的商量味道。 正文 第五章 那天挺美妙 才不信他有什么好话会对她说。 鲜于沚眉梢一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不过和他的事早晚都要说清楚的,在相府谈,这个男人总会有几分顾忌吧。 “殿下和小女本来就有婚约,单独说话自然无妨,此时园子里的玉兰正是盛放之时,浮碧亭那里精致,不如就让沚儿陪着殿下赏花吧。” 鲜于政脸上有受宠若惊的神色,把话说得很漂亮。 不管怎么样,六皇子能对沚儿上心,也算是对婚事满意的表现。 鲜于府和六皇子还有很多需要一起共事的地方…… 容乾别有深意的看了鲜于沚一眼,颌首算是表示同意。 眼看鲜于政唯唯诺诺的样子,鲜于沚心中有了一丝不屑。不过对于鲜于政的安排,她没有什么意见,很顺从的便答应了。 如今在四月里,花园里除了玉兰之外,还有大片的月季蔷薇等花木,阳光下一片灿烂如锦的盛放着。 鲜于沚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她的目光一大片蔷薇上流连了片刻,若是没有容乾在身边,一定会更加惬意的。 容乾不知鲜于沚心中所想,只觉这女人心大胆大,倒是特别的很。 两人一起进入亭子里时,小丫鬟们已经准备好了茶点和坐垫,正轻手轻脚的退下。 鲜于沚环视着周围的景致,发现鲜于政的安排真是很妥当。 她和容乾还没有成亲,自然不好共处一室。亭子外的人可以看到两人说话赏花,却听不见两人谈话内容。真是又有了体面,又满足了容乾的要求。 容乾翩然落座,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鲜于沚的动作。 她竟然不怕他,不知是真胆色过人,有勇有谋,还是只想用无知者无畏来引起他的目光? 他忽然很想弄明白。 “六皇子,刚才多谢您了。”鲜于沚没有坐下。 她本能的感觉到他的危险,只站在离他三步开外的地方,并很谨慎的用石桌挡住自己半边身子。 “多谢?”容乾眼神微眯,看她如临大敌般的避开他,唇角的笑容就有了一丝冷嘲。 这时候知道躲了,那天晚上的胆子不是很大么? “你要是真的要谢本皇子刚才未曾拆穿你的鬼话,总该表示下诚意。” 容乾说着,目光看似不经意的落在了石桌上的茶盏上,伸手打开盏盖,里面空空如也。 真是个小气又记仇的人。 鲜于沚心里暗骂了一声,忽然发现在西边竹林里好像又什么动静,目光如电般的睃向那边,果然在竹林间隙里,看到了一抹碧绿色纱衫。 竟然藏的有人。 她心中一跳,早该知道鲜于政是个老狐狸,根本就不会这么放心她的,所以专门派了人来偷听! 还好刚才这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大。 容乾自然也注意到了竹林后面的异样,他心中冷笑一声,依旧气定神闲的看着鲜于沚。 “看来二小姐对本皇子的感谢并没有多少真心了,鲜于大人如果知道那天晚上……” 他的话音虽然不高,甚至能称得上是温和的语调,可听在鲜于沚的耳中,却能清晰感受到他威胁。 鲜于沚明知他威胁,可眼下出了顺从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当下挪出身子,动作轻盈的给他端盏添茶。 就在鲜于沚做好了这一切,准备退身远离这个周身都散发着巨大气场的男人时,忽然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鲜于沚当即皱眉轻斥,用力抽手,发现这男人今天的力气大的惊人,完全没有了那天不能动弹的样子。 看来还是这具身体在太不中用,若她还是前世部队里的铁娘子,又怎会被他钳制住? “你是未来的六皇妃,你说本皇子要干什么?”容乾把她往自己怀中拉着,漆黑的鹰眸里有璀璨的光华显现,“很期待那天你入府的那天。” 鲜于沚眸子一眯,很快看出这男人是故意要看她笑话的。 就算是没有那晚的事,但看他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臭模样,她也不会嫁给他! 天大地大,难道她就只能进六皇子府这一条路么? 不,她偏不! 心思暗转,脸上却若无其事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原本要挣扎的手抚过鬓边的头发。 “殿下刚才不是说有话要对臣女说么,不会就只是这个吧!” 若是换了别的女子的话,恐怕早已惊慌的无所适从,容乾忽然觉得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眸光一紧,覆在在鲜于沚耳边用近乎是蛊惑的语气轻声道,“那一天,挺美妙。” 鲜于沚震惊了一下,美妙?是那晚,那是她进府的那天? 分明那天晚上还一副要杀了她的样子,眼下这么说,分明就是想要怎么对付她,是在语带双关的挑衅。 好,很好。 她狠狠瞪着容乾,看到他那双明显是调戏的目光时,不由气极反笑,挑着眉角毫不示弱的回应,“其实,我也觉得不错。” 这副牙尖嘴利的模样,让容乾也觉得别有趣味,一时仰脸大笑,松开禁锢着鲜于沚的手。 鲜于沚连忙后退,可这男人几乎是如影随形的朝她逼近过去。 “本皇子还就喜欢看你张牙舞爪的样子,希望你进了六皇子府后,还能一直保持才好。” 背后是亭子的红漆落地柱,退无可退。鲜于沚这才刚缓过神来,立刻伸手推他。 容乾似是早有防备,立在鲜于沚面前丝毫未动,嘴角嘲讽的笑色更深。 鲜于沚忽然发现,她如今这具身体实在太弱小了,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心中不忿,忽而眸光一转,“臣女也喜欢看动弹不得的殿下,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不是么?” 面对鲜于沚的挑衅,容乾脸色顿时一沉,手撑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几乎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鲜于沚感觉到他身压迫力,目光一闪,忙定下心神,眼睛一闪不闪的回望着他。 容乾的唇角一动,就在两人的眼睛越离越近时,忽然有个娇柔的女子声音传来。 “六皇子殿下!” 正文 第六章 鲜于淇 鲜于沚闻声,觉得声音有种莫名熟悉。回眸去瞧,见庭外一个绯衣女子娉婷而立。 当即便认出那女子是赵氏的生女,鲜于府的庶出二小姐鲜于淇。 看来今日魑魅魍魉的也算到齐了。 容乾随着鲜于沚的目光望向庭外,见到鲜于淇后,眉心几不可见的一皱,旋即又把目光落在鲜于沚的脸上。 他依旧保持着圈住鲜于沚的动作,在她耳边温声低语。 “现在动弹不得的,好像并非本皇子吧。” 他语气里有明显的嘲讽和调笑。 热气喷在鲜于沚的耳边,让她不由脸色微红,气愤的瞪了他一眼,忽然抬脚,朝他脚面用力踩去。 容乾早已看出她的意图,轻蔑一笑后,若无其事的松开圈住她的手臂,翩然后退半步,如青松玉山立在庭下。 鲜于沚的动作落空,立刻出掌,朝他脖子上劈去。容乾不动声色,当她的手掌即将靠近他时,轻巧的反手一拉,鲜于沚便又被他拉到身边。 “这就等不及了么?”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鲜于沚怒目看他,用力甩开他的手,“做梦!” 至此,庭中两人都没有回应庭外的鲜于淇。被无视的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头掩饰住眼中的嫉妒,用力深吸口气,再抬头时,又是那副温婉动人的模样。 “妹妹听说六皇子殿下和姐姐在这里说话,也不知道六皇子喜欢什么,就亲自做了一些点心来。” 刚才喊容乾,容乾不理,又喊鲜于沚,鲜于沚朝她微微一笑,眸光却是冰冷。 容乾脸上又恢复了平日的冷漠神色,目光睥睨的望向庭外,看着眼中正闪着期待光芒的鲜于淇,嘴角微勾,有拒人千里的冰冷气质。 就算是在庭外,鲜于淇也感受到了容乾对自己的鄙夷和冷意。 她本想退缩,可看到亲密站在他身边的鲜于沚时,不忿当时就战胜了怯懦,“殿下?小女来给您送些点心。” “嗯。”容乾漫不经心的回应着。 仅着一个字,鲜于淇就已得到了莫大鼓励般,含着殷勤笑意,款步进入亭子。 “殿下,请尝尝臣女亲手做的点心吧。”她端出点心,朝容乾温婉笑道。 鲜于沚瞥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这样精美的点心,绝非一时半刻能做出来的。如此精心准备,显然早有目的。 不过,这样正好。 这男人既小气又危险,她鲜于淇想来献殷勤,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用。”容乾的面色冰冷,这两个拒绝的字几乎带着寒霜。 鲜于沚笑容凝滞,紧咬红唇,不甘心的放下盘子,眸光却一直黏在容乾的身上。 竟如此心急……鲜于沚看出鲜于淇眸子里的哀怨,心中冷笑,旋即起了推波助澜的心思。 “殿下,臣女刚才许是吹了风,觉得有些不舒服。”鲜于沚微微皱眉,做出一副头痛模样,语气一顿,目光又落一脸警惕的鲜于淇身上,“就劳烦姐姐帮忙招待六皇子殿下了。” 容乾抬眼瞥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他霸道倨傲,她隐忍通透,容乾忽而心中生出一种一样感觉,眸子里也闪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光芒。 或许,她可堪相配。 鲜于沚心中一跳,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威压感,不禁又一瞬的窒息,立刻避开他的目光,望着庭外的玉兰花树。 鲜于淇见此,心中顿时涌上一股嫉愤之意,鲜于沚这小贱人,竟敢当着她的面勾引六皇子! “姐姐若是不舒服,就快回去歇着,妹妹自然会代替你招待好殿下的。”当着容乾的面,她故作温和的拉住了鲜于沚的手。 鲜于沚觉得一阵恶心,不动声色抬手抚了抚鬓边的头发,躲过她的亲近,“那就多谢妹妹了。” 这声妹妹喊得亲热,可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温度。 “殿下,那臣女也先告辞了。”她朝着容乾微微屈膝告退道。 容乾唇角流露一丝玩味笑意,目光落在她温顺垂下的后颈上,深邃的鹰眸闪烁了,危险的暗芒闪烁。 亭子里有片刻的沉静。 “这个这是楚国使臣送来的碧玉簪子,据说有僻毒之效,是件难得的宝物,今日便送你了。” 鲜于沚听到容乾的话,蓦然抬头,见他递过来一只紫檀木的细长盒子。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东西已经递到了身前,不接便是不敬。 她直起身来狐疑的把东西接在手里,没想到入手还有些分量。 难道是在故意给她拉仇恨么? 她忽然反应过来此举的含义,抬眸瞪他,可这男人竟然一句话也不再多说,径直离开了。 真是小气又腹黑的男人! “六皇子送你的东西,难道不让妹妹看看么?”等容乾走后,鲜于淇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趾高气扬的朝鲜于沚道。 鲜于沚也挺好奇里面的东西,慢悠悠的打开了盒子,紫红色的粘绒上,赫然躺着一支碧绿的玉兰花头玉簪,拿在手里对着阳光细看一阵,发现那簪子里面似乎有一汪水在流动,精美得令人心惊。 鲜于淇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鲜于沚手中的簪子,那双动人的杏眼里,有不忿和期待的情绪,并毫不掩饰的迸射出来。 鲜于沚看的清楚,心中冷笑了一声,旋即收回了簪子抬步准备离开。 “贱人,你站住!”鲜于淇忽然快步拦住了她,唇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容,下颌一扬,“你一个早没了清白的破烂货,就别想着勾引六皇子了,这只簪子也不配你戴!” 鲜于沚微微皱眉,她表情淡漠的看了鲜于淇一眼,声音里带着冷意,“要不簪子给你?” 鲜于淇听后眼睛一亮,那可是楚国进贡的玉簪,既然是这小贱人主动送给她的,不要白不要! 可正当她伸手去接时,鲜于沚却做了一个令她无法想到的举动。 那只玉簪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嗵的一声,竟然被鲜于沚扔进了一旁的荷花池里。 “你!你是故意的!”鲜于淇尖叫出声。 鲜于沚挑了挑眉角,朝鲜于淇嘲讽一笑,“不是想要吗?想要就去捡吧!” 鲜于淇顿时大怒,就在鲜于沚以为她要发作时,鲜于淇却忽然翩然倒在地上…… 正文 第七章 退婚? 鲜于沚觉得可疑的瞬间,也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 装柔弱?装摔倒?想陷害她不顾手足之情,从而落得个粗暴名声……这么明显的意图,这朵白莲花也不嫌装的太过? 既然她喜欢装,这做戏又岂能不做全套?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鲜于沚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对着如玉山倾倒般的鲜于淇一脚踹上去。 “啊!”鲜于淇未曾料到鲜于沚竟会忽然动手,娇弱的身子登时后仰,重重落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瞪着鲜于沚,“姐姐,你……” 鲜于沚目光冷冷,让鲜于淇一时心惊,不敢再多言一句。 “混账东西,这是在做什么?”鲜于政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刻沉声呵斥。 “父亲!”鲜于淇鬓发散乱,痛得柔唇惨白,眸子闪烁着水光,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全无方才的凌人恶状。 “逆女,何故对你妹妹动手?”鲜于政扶起柔弱倒地的鲜于淇,冲着鲜于沚怒喝。 动手?鲜于沚脸上一派云淡风轻,唇角轻翘,嘴角的笑容有一丝别有意味,“父亲何不问问妹妹究竟做了什么事,才惹得女儿动手吧。” 鲜于淇听着鲜于沚的话简直气结。 鲜于政也是被鲜于沚的话气的一怔,随后又怒目呵斥,“你不知爱护妹妹,动手打人,难道还有理了不成?” 若是没有道理,又岂会如此“大胆?” 鲜于沚脸上神色不改,一双灵动的眸子波光浮潜,盈盈掠过鲜于淇的脸。 鲜于淇委屈愤恨至极,看鲜于沚神色如此笃定,当即有种不详预感。 她眸光一暗,直往鲜于政身后躲,惊恐娇呼,“父亲,姐姐瞪着我,我好怕!”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装?鲜于沚微微皱眉,再瞧鲜于淇的时候,目光里有了鄙夷。 鲜于政脸色极为阴沉,眼看长女拒不认错,火气益发高涨。 同样都是自己骨血,这个逆女就只会忤逆闯祸! “为父在时,你都敢对妹妹如此,为父……”说着,他竟不由分说的,扬手朝鲜于沚的脸上打去。 鲜于沚冷眼看着鲜于淇挑唆。即便是在鲜于政动手的时候,她也没有半分慌乱或是惧怕。 只是心中更冷,眼睛蓦然紧闭,“父亲若打,就打死女儿吧,正好可以趁了妹妹嫁进六皇子府的心!” 这话又急又快,偏而字字清晰,鲜于政的手一顿,停在离鲜于沚脸颊不过寸许的地方,因为太过惊讶,手指不由颤抖着。 “你说什么?”身为当朝宰相,即便是在愤怒中,也很快听出了鲜于沚的话里的端倪。 鲜于沚睁开眼睛,鲜于政的手已经收回。 看着想要答案的父亲,她眸光里有一丝决绝,抬脸拔高了声音,“女儿本不愿说的,是妹妹她当着我的就面勾引六皇子,勾引不成,气恼之下还将六皇子赠予女儿的玉簪扔进荷花池里。” “你说谎!”鲜于淇忽然大叫。 都是胡说八道! 原想摆这小贱人一道的,现下却反她诬告。气急败坏之下,鲜于淇忍不住从鲜于政身出来,毫不顾忌的指着鲜于沚的眼睛,“分明就是贱人你……” “六皇子送我的玉簪可是楚国来的贡品,妹妹你这般扔掉,可是对皇家的大不敬,总不不能是我收了六皇子的礼物后,自己又扔的吧?” 鲜于沚这番话有理有据,让鲜于淇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气鼓鼓的站在那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身为相府千金,竟称自己姐姐为贱人,鲜于政皱眉,狠狠的瞪了鲜于淇一眼。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事关体大,他压制心中火气,又问鲜于淇,“究竟是如何?” 如果真如沚儿所说的话,刚才的事也算是情有可原了。 鲜于淇哪里肯认自己有错?眼里立刻又盈起一片水光,“父亲,都是姐姐污蔑女儿,女儿没有……” “没有?”鲜于沚挑眉,冷冷扬声,不屑的看了鲜于淇一眼,又朝鲜于政陈辩道,“父亲,刚才您说女儿不爱护妹妹,可您为何不说妹妹对着女儿脱口便是贱人的称呼,这若是传出去,女儿没有脸面是小,可咱们丞相府的脸面有往哪里放?” 鲜于淇那一声贱人被鲜于政听得清楚,他不想被人议论偏心,一时间脸上挂不住,不再提簪子之事,故作公正模样的沉声教训,“她年幼,说话不妥当的地方,你好好教导便是,动手便是不对。” “父亲,女儿没有扔姐姐的簪子,是……”鲜于淇很快反应过来。 这小贱人是想借机逃脱父亲教训,自己又怎会让她得逞? “够了,你也不必多言。”可是她刚一开口,就被鲜于政冷声打断。 鲜于沚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对父女,笑容里有一丝惬意。 “你把玉簪扔哪儿了?”鲜于政虽然心中不信,却不得不表态,站在了鲜于沚这一方。 毕竟沚儿才是六皇子钦定的人选。 鲜于淇心知父亲已经不在偏向自己,可自小就只有她给那小贱人气受,又何曾吃过这种亏,她窜正了身子,动了动唇就要再次辩解。 “父亲,女儿……” “若是妹妹真喜欢六皇子,姐姐大可以为了你去退婚,可你又何必要做出伤害整个丞相府的事情。” 鲜于沚忽然开口,表情无比的认真。 鲜于淇愣了一下,立刻沉浸在这巨大的惊喜之中。原本委屈的脸上也有了掩盖不住的喜悦。 鲜于政半信半疑,用探究的目光在打量鲜于沚,这个女儿,好像和往常确实不一样了。 可这张脸,还有这行事,是越来越像……他越看越觉得心惊。 鲜于沚猛然发现了鲜于政的异样,心中揣测着其中缘由,难道是他看出了什么? 而此时鲜于政已经从心惊里缓神出来,想到方才的事,准备再度发问时,鲜于淇忽然指着荷花池,“玉簪就在那里。” 如此突如其来的惊喜,她显然已被冲昏了头脑,仰着下颌问鲜于沚,“是不是我找到玉簪,你就会去退婚?” 正文 第八章 答应我三件事 鲜于淇一向自诩相府闺秀,从未有过这般浅薄的神色显露。 真就这么着急么?鲜于沚心中冷笑。 原本想不计一切代价也要退婚的,自己不要了的东西却被人当成是香饽饽……既然如此,好妹妹,那就怪我把吊肉打狗了。 鲜于沚微微一笑,一把抓住鲜于淇的手腕,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若你自己下去捡,我便信了你的诚意,会考虑你说的这个问题。” 阳光从玉兰花树繁密的枝叶里透过,映在鲜于沚的脸上,让她本就明媚的面容,衬的益发艳丽。 此副画面落在鲜于淇眼中,被鲜于沚不免又嫉妒起来。 小贱人天生一副狐媚相,就该送进庵堂! 而后听清了鲜于沚的话后,她忽而深色一缓,,心中涌起狂喜。 六皇子身世显贵,若自己真能嫁入六皇子府,之后在京城里的身份地位便会更加尊贵显赫。 可跳下荷花池捡簪子……好!只要她能退婚,捡根儿簪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此时,她心中的欲念已经超越了头脑的思考,眼睛直盯着鲜于沚的脸,确定的问道。 鲜于沚眸子幽亮,微笑看她,算是默认。 下一刻,鲜于淇猛然甩开鲜于沚的手,深怕鲜于沚反悔般的冲到荷花池边,奋不顾身的就跳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鲜于沚也没有料到,鲜于淇会这么有“诚意”。 “淇儿!”鲜于政见事态急转,连步行至池边,不可置信的神色高喊了一声,而后顿足捶首,完全不见了平日的沉稳气度 “父,父亲……噗,救我,……啊,救我啊!” 鲜于沚眸中闪过一丝得意,随即露出比鲜于政还要忧心的表情,高声的喊着院子里当差的婆子们,“来人!二小姐落水了,快来救人!” 一时间,院子里混乱起来。鲜于政几乎气结,想到方才鲜于沚的话,目光便凌厉的瞪了过去,“若你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便是罪魁祸首!” 对于鲜于政的斥责,鲜于沚并未有丝毫惊讶。 她一早便知在这个府里,原主就是个生母早逝,亲爹不管的主儿。 心中轻笑,脸上却极为无辜,“父亲,女儿也没想到,妹妹竟然对六皇子痴心至此……” 只这一句话,就把责任给推了出去。 她是要鲜于淇下去捡玉簪,可鲜于淇身为名门闺秀,为了能获得姐姐的亲事,这么容易被欲望冲昏头脑,不顾一切的跳下池水,是不是证明鲜于淇的问题更大? 鲜于政心明眼亮,恼怒长女行事乖张,不免又恨次女愚笨。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衣发俱湿的鲜于淇终于被人捞了上来。 她面色青白地倒在丫鬟怀里,身上缠着水草,正一口一口地呕水,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支玉兰花头的玉簪。 这样的狼狈,哪里还像是相府小姐?鲜于政的火气又升腾起来,当即便又朝着鲜于沚责骂,“你身为长姐,就算妹妹年幼无知行事不妥,你又怎可如此不懂事?” “父亲,妹妹落水,女儿也很难过。”面对着鲜于政的怒气,鲜于沚款款行礼欠身,一脸真诚。话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眼见妹妹如此诚心,女儿愿意……” 鲜于政眯着眼睛,背脊后仰,审视着鲜于沚,“你是说?” 相对于难以捉摸的大女儿,自然是单纯贴心的次女更好掌控。 如果淇儿能真的能嫁进六皇子府…… 鲜于沚看到鲜于政眼中露出的精光,当即便了然他的心意。 最终露出大义表情,抬头道,“女儿愿意考虑成全妹妹。” …… 次日清早,鲜于淇委顿地靠在床上,额上绑着抹额,下人喂她喝药,可刚喝了一口,就被推开,“等本小姐好了,一定要让那个小贱人好看!” “哦?妹妹,你说要谁好看?” 鲜于沚立在门口,恰巧听到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人前温风细雨,背后恶语嚼舌,偏而行事无脑,又眼拙心暗。 就在鲜于淇惊讶之时,鲜于沚已坐在床边,紧盯着她逐渐变得怨毒目光的眸子,伸手拿过丫鬟手里的药碗,朝她微微一笑,舀了一勺汤药凑近鲜于淇唇边。 “你要干什么?”鲜于淇隐隐心惊,忙将身子后靠。 鲜于沚满眼的云淡风轻,“我是你姐姐,当然是照顾你喝药了。” “不喝,我才不喝你喂的药,你走开!”鲜于淇缓过神来,尖叫着推开了鲜于沚的手。 她的小丫鬟立在旁边手足无措,眼见两人推搡,汤药全然洒在自己小姐衣襟上,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护主。 可刚移动了一步,口还没张,小丫鬟就又怯弱的愣在那里。 并非她本来就怯懦,只因鲜于沚散发出的气质太过迫人。 到底是相府里的嫡长小姐,并非她们可以冲撞的。 “好啊,既然妹妹不想看见我,那我就走好了。”鲜于沚故作无奈的一叹,随意把碗往旁边递去,小丫鬟片刻也不敢怠慢,立刻接了过去。 这么没骨气!鲜于淇心中暗骂,眼看鲜于沚就要起身,气急败坏的厉声阻止,“鲜于沚,你……站住!” “嗯?” 鲜于沚侧身回头,目光冷冷的望着鲜于淇。 她身上有一股凌冽的气质,震慑之下让鲜于淇竟一时语结,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飞快拿出枕下的玉簪,伸到鲜于沚面前,“你别忘了答应过的事。” “妹妹是说这个啊!”鲜于沚挑了挑眉,然后轻松一笑。 这种轻慢的态度,让鲜于淇不由更气,却又急着要这门亲事,心中憋闷之下,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要我退婚,也并非不可,不过,你要先你答应我三个条件。”鲜于沚闲适的拢了拢衣袖,而后伸出三根手指,在鲜于淇面前晃着。 “哪三个条件?”有了前面的种种,鲜于淇此时终于谨慎了一回。 万一这小贱人狮子大开口,乱提条件……她要不要答应呢? 正文 第九章 你就是大小姐? 鲜于沚好整以暇的等鲜于淇做出决定。 为了能得到这门亲事,鲜于淇都可以奋不顾身的跳下荷花池,自可见这分诚意有多重。 有了第一次妥协,她肯定鲜于淇还会答应。 旁边鲜于淇的丫鬟却是满脸忧色的看这自家小姐,能嫁进六皇子府固然是好,可此时大小姐明显就是要借着亲事用以要挟。 昨日的事已经够荒唐了,真的不能看自家小姐再糊涂下去。 “小姐,不如先把安神药喝了再说吧。”她惧怕鲜于沚身上散发出威压,但是更怕鲜于淇做错决定后给自己带来的后果,于是打着胆子上前劝道。 鲜于淇此刻是一心就是要鲜于沚退婚,好自己嫁过去,哪里能听得出丫鬟话里的缓兵之意? “不喝不喝,你先退下!”被人打断了思绪,她烦躁的朝着小丫鬟挥手道。 鲜于沚冷笑的看着小丫鬟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心道其实鲜于淇心里早有了决定,她犹豫,不过是要给找自己找一个答应下来的借口而已。 “妹妹还没有考虑好么?”她的语气幽幽,说着伸手一把拿过鲜于淇手里的玉簪,迎着透进屋里的阳光左右翻看着,而后立身回眸,“要是妹妹还是没有考虑好的话,姐姐就要去应六皇子殿下的邀约,去六皇子府上赏花了。” 说罢便把玉簪收在衣袖,准备抬步离开。 “你站住!”鲜于淇听后立刻着急起来,说着就要翻身下床去拉鲜于沚的衣袖。 六皇子妃的位置必须是自己的,这小贱人凭什么去跟六皇子赏花? “不就是三件事么?答应就答应!”她咬了咬牙,用力的锤着床边说道。 …… 当夜,一轮满月当空。 兰香院的内室里,赵沅芝听鲜于淇所说白天和鲜于沚的协议之后,满意的端茶饮了一口。 “还算那个小贱人识相!知道把六皇子妃的位置让出来。” 如此以来,也省的她亲自动手了。 “母亲,可她要是狮子大开口,我又该如何?”鲜于淇半靠在床上,想到白天鲜于沚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眉眼间就满是怨念。 都是相府里的小姐,那小贱人不过是占了个嫡长的名分。她的娘亲虽然之前是妾室,但如今已经扶正,自己自然也就是嫡出的了。 怎么当初和六皇子府说亲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小贱人呢! 赵沅芝看到女人如此神色,自然了然她心中所想。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到底你才是你父亲的掌上明珠,那小贱人心怀不正,你小心应对,再有母亲为你做主,谅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 “小姐,既是要参加喜宴,还是带这支簪子吧。”鲜于沚身边的小丫鬟拿着一支镶了细碎红宝石的簪子,比在她的发间,提议说道。 鲜于沚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满意的点了点头。 通过这段时间一来的雷厉手段,如今府里的丫鬟和婆子们都不敢对随意应付她院子里的差事。 就连赵沅芝也知道投鼠忌器,起码明面上的事做的并无错处可挑。 今日是成国公府上要办喜事,赵氏身为相府的当家主母,自然要亲自带府上的两个小姐去参加宴会。 “沚儿,你妹妹因为落水身子刚好,等到了成国公府上,要你劳心多照看一些了。” 正在行驶着的马车上,赵氏脸上笑容和蔼,意有所指的说道。 为了能在宴会上出风头,赵氏一早就为鲜于淇赶制衣衫和首饰,绯色上襦配着翠色纱线裙子,一水儿的金钗珠翠,加上精心涂抹的妆容,十分的明艳照人。 相比鲜于淇的华丽装扮,鲜于沚就要素净很多。 鲜于沚侧眸看了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鲜于淇,忍不住嘴角浮起冷笑,“照顾妹妹是应该的,不过妹妹既然身体不适,何不留在在府上修养?” 她一听此话,立刻气的皱眉,“你,要不是你这小贱人,我又怎会落水?你又凭什么要我留在府里?” 这种场合本来就是自己该去的,就算是有人要留下府里,也应该是这个小贱人! “淇儿!”赵氏眼看自己宝贝女儿被鲜于沚三言两语的就挑拨的失态,眼看就要到成国公府门口,立刻出声劝阻,“你是相府的嫡出小姐,要有小姐的样子,知道么?” 明显的偏帮和嘲讽,还把什么嫡出挂在嘴边,鲜于沚的眸子里有冷意流露。 本不想参加什么宴会,可赵氏母女一番常态的积极安排,这才让她转变了注意。 既然有人一门心思的要自取其辱,自己又何必手软? “母亲由妾室扶正,教养妹妹是在是辛苦了。” 她朝着赵沅芝轻声漫语,言罢竟一把拉过身边鲜于淇手腕,紧紧的捏着手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鲜于淇立刻挣扎着想要逃离鲜于沚的钳制,可她哪里是鲜于沚的对手? “母亲既说要我好好照顾妹妹,马车颠簸,难道不要姐姐扶着你么?”鲜于沚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鲜于淇说道。 赵氏被忌讳被人提起妾室扶正之事,一时间被鲜于沚气的手直抖。恰时马车停下,她深吸口气,轻蔑的看了鲜于沚一眼,而后起身去拉鲜于淇的手,“淇儿,我们走,你不是和孙小姐约好了要一起看新娘子么?” 鲜于沚眼看鲜于淇一脸惊慌的模样,很满意的微笑了一下,忽而放开了手。 “妹妹小心。”她看着两人的背影好心提醒,然后勾唇轻笑,也闲适的起身下车。 “淇儿,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快跟我来。”一记恍若莺啼般的声音传来,鲜于沚抬眸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霞色衣衫,眉眼飞扬的女子亲热的和鲜于淇立在一起,说着话就要拉鲜于淇进府。 “等下,孙小姐,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长姐了。”鲜于淇忽然拉着那女子顿住脚步,跟她介绍着鲜于沚。 那女子闻听鲜于淇所言,当即脸色一沉,上下打量着鲜于沚。 “你,就是鲜于府上的大小姐?” 正文 第十章 成国公府的孙小姐 马车外阳光明媚,鲜于沚看着两个携手而立的女子,眼眸微眯。 她这娇蛮的霞衫女子并无瓜葛。不过瞧鲜于淇对着女子的态度,以及方才马车上赵氏的话,此女的身份并不难猜。 成国公府上的孙小姐,成媛。 “小女正是淇儿的长姐。”面对成媛的刁蛮问话,鲜于沚显得很平静。她嘴角微勾,朝成媛先行平礼,“成小姐京城中素有贤良有礼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分明是赞赏的话,落在成媛耳中却觉有些怪异。 她在京城里有才名是真,可贤良和有礼的名声,又是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不过既然是夸赞的话,自己就勉强接受好了。 一脸骄傲的立在台阶上,并没有对鲜于沚回应平礼,不屑的嘲笑道,“我家最看重女子品德,不像有些人,示亲情礼法不顾,不懂谦和受礼乃是女子之本!”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鲜于淇在旁边听着觉得心中一阵解气。 这小贱人见到成媛后,张口便是奉承之言。想要拉拢人心,未免也太着急了些。 不对,那小贱人是故意的! “是,若论贤良有礼,是无人能比得上成小姐的。”鲜于沚的语气轻飘飘的,笑容里有明显的嘲讽之意。 见面先出不逊之言,平辈见礼不还礼,这还真是“贤良有礼”了。 周围有成国公府里的宾客往来,一些夫人小姐们见此情形,不免多看两眼,继而窃窃私语的。 “这不是成国公的孙小姐么?怎么如此倨傲?” “对面的女子是谁?好像未曾加过。” “是鲜于府上的大小姐,正在和六皇子议亲的那个!” 此时成媛也反应过来,立刻瞪着眼睛,上前一步紧盯着鲜于沚的脸,“你嘲讽我?” 鲜于沚毫不退让,她身形逆光,相比着成媛的气急败坏,完全是另一副娴静的悠然气度。 “我就是嘲讽你,谁让你没脑子,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她微笑俯身,附在成媛的耳边,语不传六耳的说道。 成媛气的背脊发抖。她身为国公府备受老夫人宠爱的孙女,从未有人如此对她不敬。 “你……” “成小姐,成国公府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么?今日小女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成媛的话还没有说完,鲜于沚打断了她的话,而后状似亲热的帮她整理着肩头不存在的褶皱,语气里有威胁,更有冷嘲。 她就是认定这里是成国公的府门口,成媛就算是在恼怒,也不会当众失态。 虽然成媛方才的表现,已经很引人注目了。 赵沅芝下车后,就和门口迎客的主人家应酬。她余光扫见这边的情况时,鲜于淇也已经意识到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于是拉住了成媛的手臂,故作可怜的安慰她。 “成小姐,家姐行事向来如此,请你千万别一般见识,我替家姐像你道歉吧。” 成媛也知道这里不是发脾气的地方,冷哼了一声,拉起就要对自己赔不是的鲜于淇,瞪着鲜于沚道,“不懂规矩,毫无风度。” 规矩?风度? 鲜于沚看着成媛说完话后,便拉着鲜于淇离开的背影,不由冷笑。 若非原主太在乎规矩,风度,恐怕也不会被赵氏和鲜于淇母女压制致死吧。 既然自己在这儿,就绝不会让她们如愿了! 今日是成国公府嫁女儿,成媛拉着鲜于淇去了内宅看姑姑装扮,鲜于沚就落单在厅堂里。 她的到来立刻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些世家官员的内眷们,无事便凑在一起说东道西,早有人把府门口的一幕说开。 对于这些探究或是看热闹的目光,鲜于沚根本就不在乎,若无其事的坐在厅堂里听人八卦,倒是知道了不少京中风闻。 不过这些话开始听着有意思,渐渐的就陈皮烂谷的无趣起来。 她起身行至厅堂门口,瞧见抄手游廊上还算安静,便坐在游廊上看旁边的一池锦鲤。 对于有成国公府孙小姐对她的冒犯,她并不记恨。 赵氏非要安排她也来参加喜宴,恐怕原因就是在此。利用一个刁蛮不懂事的成小姐来为难她,这对母女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鲜于淇这边,她跟着成媛看过了成国公府的三小姐梳妆,便要回到安排女眷们的厅堂里。 刚一走进小院儿,就看见鲜于沚独自一人凭栏赏鱼。 “哼!”成媛也瞧见了鲜于沚。 刚才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了亏,决心一定要教训鲜于沚不可。 就在她不忿的将要上前去跟鲜于沚计较时,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成小姐,你这是……”鲜于淇自然知道成媛想要报复的心思,又见她似是犹豫的停步,假意不懂的问道。 成媛站定后,看到迎面过来的小丫鬟,小丫鬟手里还端着个茶盘,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你别管了,就等着一会儿看好戏就行。” 抄手游廊上,鲜于沚远远便瞧见了鲜于淇和成媛来了。 这两人,在门口没有得到好处,再加上自己穿了赵氏准备的衣服,到了现在还没有起红斑,心想她们一定还会又动作的。 就在她心中如此揣测着时候,一个身影朝她走来。 鲜于沚抬眸,瞧见那来人脸上又极力想要抑制,却无法抑制住的紧张神色,顿时心中了然。 来了! 鲜于沚忽然站了起来,像是刚瞧见鲜于淇和成媛一样,朝她们走了过去。 成媛明显没想到鲜于沚会主动找自己走来,难道这个没有规矩的女人,就不知道自己很讨人厌,需要安分一点么? “成小姐,来时家母可是说过,要让我来照顾好小妹。”鲜于沚不慌不忙,气度悠然的走到了成媛和鲜于淇身边,然后笑着伸手,作势就要把鲜于淇拉到自己身边。 “成小姐。”鲜于淇完全没有之前在府里时的耀武扬威,装起柔弱,朝着成媛求救。 就在这时,小丫鬟也端着茶盘,到了鲜于沚的身边。 只见她将要和鲜于沚擦肩而过时,忽然身子一偏,托盘里的茶水就朝着鲜于沚的身上落去。 成媛眼看着这一幕,得意的笑起来。可惜不过片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