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一章 重塑人生   窗外“滴答”地落着冰冷冷的雨,打在陈旧的窗户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如同屋内的人的心一样的寒冷如霜。   站在停尸房的冰柜前,鲍蜜呆呆地望着被拉出的柜子里,敞开的尸袋中,面容苍白如纸,犹如死灰一般的鲍正河静静地躺在了那里,没有一点儿气息。   她的思绪一片空白,硕大的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滑过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滴落在了地板上。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鲍蜜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当她来到这里,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她才明白,这通把她喊过来的电话,不是玩笑。   轻启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因为来得匆忙,又冒着冰冷的雨滴,穿着单薄的鲍蜜没有任何厚实的防护,此时身上的衣衫被冰雨打湿,身体瑟瑟发抖着,嘴唇更是因为寒冷而透着微微的紫绀。   然,她顾不上太多,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柜子里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的父亲,他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胸口肌肤上,还残留着刀口,如此触目惊心。   是谁?到底是谁?那般狠心地剥夺了她父亲的生命?鲍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得罪了什么人,遭此报复。   身后的门被推开,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停尸房的门口,一言不发,眼眸中含着疼惜,静静的守护在鲍蜜的身后,注视着她单薄消瘦的背影。   大起大落的情绪容易令人的身体产生变化,突如其来的悲痛和残酷的现实令鲍蜜再也无法那么安静地站在自己父亲的遗体面前。   等到脑子从空白当中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鲍蜜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大哭。   为什么?连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都剥夺走?望着千疮百孔的父亲的遗体,一股仇恨的情绪蔓延开来,占据了她的思想。   报仇!报仇!报仇!这两个词从这一刻开始,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脑海当中,成为一个抹灭不掉的烙印。   兴许是情绪太过悲伤了,鲍蜜哭得太过悲痛,导致脑袋缺氧,忽而她感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站在门口的姜劲风目睹这一幕,赶忙上前去将倒在地上的鲍蜜抱在了怀里,眉头紧锁,盯着因为悲痛和哭泣晕厥过去的鲍蜜,姜劲风的心里满是心疼。   事已至此,他不能改变什么,但是他能够帮助她,成就一个更强的她,去寻找杀害她父亲的真凶。   仇恨不可忘记,但……姜劲风望着失去意识的鲍蜜,他的脑子里涌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让鲍蜜忘掉一些事情,把她变成另一个人,这样,她才有可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求而不得,是人最大的痛苦,每个人对于“获得”所使用的方法和手段不同,而姜劲风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争取得到,哪怕是不择手段。   抱起昏迷的鲍蜜,姜劲风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冰冷冷的停尸房,把她带向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梦里,鲍蜜看见满身是血的父亲,痛苦地向她招手,她想要冲向他,想要靠近,可是当她快要触及到父亲的那双手的时候,她惊叫了一声,猛然醒觉了过来。   急促地喘着大气,鲍蜜大汗淋漓地坐在床上,眼睛瞪得极大,惊恐地注视着前方。   久久,她才慢慢地缓过神来,眼前的事物从模糊变得清晰,鲍蜜一手扶着自己胀痛到快要炸裂脑袋,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到极点。   耳边一直萦绕着“嗡嗡嗡”的声音,疼痛使得她没办法正常思考,艰难地抬起眼眸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   周围是四堵雪白的墙壁,没有任何的装饰品,而这个空间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除了她躺着的这场床和一堵墙上的门,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这是……什么地方?”疑惑地左右环顾这个称得上狭窄的地方,鲍蜜自言自语道。    作品正文卷 第二章 噩梦惊醒   刚刚她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只记得梦里见到满身是血的父亲,快要抓到的时候,她却掉进了一个漩涡当中,猛然惊醒。   然,除了这个梦里的记忆那么地真实,并且脑海中一次次回放着亲眼目睹父亲遗体的画面,鲍蜜可以确定,父亲被杀,不是一个梦。   可是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想不出起来,脑子里除了这个噩梦和仇恨,对于过往的一切,就是一张空白的纸。   “咔嚓”!   正当鲍蜜努力回想,想要记起哪怕一星半点的东西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的男子,而跟随在他身后进来的,是一个面目冷清的女子。   “醒了?”男子的眼中含着爱慕和柔情,声音出其地好听,使得鲍蜜完全呆愣住了。   这个男子的脸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皱紧眉头盯着进门的男子的脸看,鲍蜜脑海里闪现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然,不管鲍蜜多么努力地去想,她还是想不起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在哪里见过。   越想,她的脑袋越痛,痛苦地抱着头,鲍蜜唯一记得,就是她是鲍氏集团的千金,她的父亲,被人杀害了。   “如果想不起东西,就别想了。”似乎知道鲍蜜的困惑和痛苦,男子走到了她的身前,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下来,将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紧紧地包裹住,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真实的温度使得烦躁不安的鲍蜜得到了些许的安慰,痛苦逐渐消退,抬起茫然的眼眸看着眼前拥有着好听的声音和帅气的脸庞的男人,鲍蜜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   “你是谁?”隐约熟悉的感觉并不能带动她想起任何东西,鲍蜜痴痴地望着他,提出心中的疑问。   “姜劲风,记住我的名字,一定要,牢牢地记住。”姜劲风看着鲍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似要看穿她的眼底,他为她介绍自己,并反复强调“记住”这一点。   他要在鲍蜜的生命中把这个名字刻画下来,成为她心中的一个烙印。   鲍蜜注定而且必须只能是他的女人!从今天开始,她的记忆,由他重新描画,他会成为鲍蜜唯一的男人。   “姜——劲——风——”鲍蜜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鬼使神差地按照他的说法,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对,姜劲风,记住,我的名字。”姜劲风再次强调了一遍。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记忆停留在了她昏倒前站在父亲的遗体前,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鲍蜜全然没了印象。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是为了复仇而活着的。”要将她紧紧地捆在自己的身边,姜劲风能想到最好的法子,就是用仇恨使她依靠自己。   “忘记你以前的身份,从这一刻起,你的名字,叫做血莉,是血煞组织的特务。”没等鲍蜜反映过来,姜劲风便把她为她打造的新的身份告知给她。   只有把她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他才能够把她留在身边。   “血莉……”仇恨她记得,她忘不了父亲那具冰冷冷的尸体,触目惊心的伤口令她不得不去做出复仇的决定。   但是,凭着她一个弱女子,身无长技,又怎么有能力去寻找真相,为自己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呢?   血煞?鲍蜜模糊的印象里,似乎听说过这个组织。   “从今天开始,我会给你安排课程,把你锻造成一个合格的特务,你会变得更强,这样,才能够为你的父亲报仇。”为了更加坚固鲍蜜的思想,姜劲风不断地在她耳边灌输着复仇的理念。   人只有有目标,才会去努力,去追寻,只要给鲍蜜一个目标,她便会跟随着他的思想,一步步朝着他为她规划的路走下去。   “我要……怎么做?”尽管始终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组织,但被仇恨覆盖了理智和内心的鲍蜜,一心只想着变得更强,变得更强才有能力,去找到真相,揪出幕后的凶手,手刃仇人。    作品正文卷 第三章 复仇   在此之前,不管要吃多少苦,鲍蜜都在所不辞。   她坚定的眼神令姜劲风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过去开朗活泼的鲍蜜,此刻已然脱胎换骨,他要把她变成最冷血无情的特务,让她双手沾满血,她才能站到自己的身边,成为他的女人。   伸手覆上她的脸颊,姜劲风满意地笑了,看着她仍然略微苍白的面孔,是他喜欢的面容。   跟随着姜劲风的身后进来的血薇,看着姜劲风对鲍蜜的亲昵的动作,默不作声的她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握成拳头,目光狠戾地看着两人碍眼的互动。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忽然之间就被姜劲风从外边抱回来,而明显,姜劲风对她的态度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令血薇感到嫉妒不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成为了血莉的鲍蜜,在高强度和每时每刻都把性命挂在刀刃上的训练下,仇恨和能力逐步提升。   一年的时间,她不再去纠结过去的那段记忆,对于当下来说,鲍蜜的目标,就是复仇。   复仇使得她麻痹了自己,在一次次生与死的边缘的训练中,鲍蜜的情感慢慢地被冻结,她变得冷血无情,犹如一个机器一般,机械而冰冷地活着。   如果不是还有“复仇”这个念头支撑着她,恐怕连一天,她都活不下去。   夜幕笼罩了整个天空,借着遮挡物藏身的鲍蜜趁着乌云将月亮彻底挡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潜入了任务目标的房间,悄无声息地靠近,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凭借着敏捷而精锐的技术,从背后偷袭,狠狠地在他脖子上抹了一刀。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对方连呼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噗通”地一声闷响,目标倒在血泊里,挣扎着,用手拼命地用力捂住自己脖子上的伤口,想要阻止喷涌的血继续流出来,无奈伤口太深,他的行为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瞪大着一双恐惧的眼睛,张大着嘴巴努力地想要呼救,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黑暗中的他,只能盯着身前的黑影,带着仇恨死去。   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于何人手下。   黑暗中,鲍蜜那双如鹰準般锐利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地上倒在血泊里,死相惊悚的目标任务,她与他素不相识,而她刚刚,亲手杀了他,只因为有人出钱买了他的性命,而她,也不过是执行任务。   面对一个死人,比起最初恐慌,现在的鲍蜜更多的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眼里,没有任何的情感。   抬起沾满鲜血的双手,鼻尖浓烈的血腥味不禁令鲍蜜反感,条件反射地微微皱起眉头,手上粘腻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哪怕满手鲜血,手上挂着数不清的人命,鲍蜜却依然保持着冷血的感情。   情感,是最不需要的东西。这句话,是姜劲风对她说的。   她认同,仁慈是弱点,一旦有了情感,她便无法很好地复仇。   可是……捂着胸口,纵然记不起一切,鲍蜜时时能感觉到,内心好像缺了一片,总是空落落的,令她偶尔地失魂落魄。   她找不到原因,也想不出为什么,在血煞的一年里,姜劲风给了她足够的保护和温暖的守护。   然,她对他,除了感谢之情,再无其他。   姜劲风的眼神,内心情感,鲍蜜都看得一清二楚,却依然无动于衷。   这个在自己身边守护着自己的人,不是心里缺少的那一块。   屋内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冷风透过半敞的窗户吹进来,吹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一股寒彻刺骨的疼痛感,将陷入了思考当中的鲍蜜给唤醒了过来。   抬起空洞的眼眸,鼻尖的血腥味依然浓重,冷冷地扫了一眼早已没了气息的尸体,趁着黑夜,像刚开始悄无声息的进来,鲍蜜迈开脚悄无声息地从原路返回,和外边负责把风的组织人员汇合。    作品正文卷 第四章 高高在上   “怎么这么慢?”脚步刚落下,就听到了在外边守候的血薇不耐烦地质问道。   血薇搞不懂为什么姜劲风要把她和血莉安排在一起,尽做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任务,而且她往往都是看门放风的那一个,令血薇实在是很不爽。   “我们走吧!”血薇对她的态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鲍蜜没有放在心里,直接跳过她的问题,说了句离开,便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见血莉对自己冰冷冷的态度,居然还无视她!这令本就对她不满的血薇更加生气。   哼!不就仗着姜劲风对她好么?无法无天!进来组织才一年,就已经可以单独执行任务,住上最好的特务房间,如果这一切不是有姜劲风在背后帮她做安排,血莉在这个组织里,可能一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可她呢?仗着姜劲风对她的赏识,眉眼都长到额头上了,一副孤傲不可一世的模样,真把自己当做是高高在上的人了?   心里不停的诽议咒骂血莉不知天高地厚,分不清主次,按年资来讲,陪伴在姜劲风身边最久的血薇,是最有资格的,又是姜劲风的左右手,组织里谁不给她点面子?   偏偏,身前这个留给她高傲的背影的血莉,姜劲风亲手带回来的身份神秘的血莉,来了不到一年,享受了组织里最高的待遇,简直令血薇嫉妒到发狂。   但她除了生闷气,什么都做不了,姜劲风暗地里明确发出了命令,血莉是他的人,没有允许,不可以动。   任凭血薇性格再蛮横无理,她都不敢违抗姜劲风的命令。   狠狠地跺了跺脚,血薇闷声地甩头发泄了一下,执行任务中她不能引起太大的动静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发泄过后,血薇仰面朝天长呼了一口气,躁动的心在冷风的吹拂下得到了平静,迈开脚步,快速地跟上远去的血莉的背影。   回到血煞,鲍蜜简单地向姜劲风汇报了一下过程,从进门到说完,她至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眸看着地板,没有和姜劲风对视。   全程,姜劲风眯笑着眼睛,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鲍蜜,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沉浸在欣赏她的愉悦当中。   跟在鲍蜜身后的血薇将一切尽收眼底,嫉妒使得她疯狂,但她没办法表露,低着头盯着地板,似要将心中的不满透过视线全部砸在坚硬的地板上。   留在姜劲风身边那么多年都不曾获得他一个睁眼,血薇以为,只要她坚持就可以得到他的青睐,如今看来,这个苦苦等待的想法简直是一个笑话。   汇报完毕,大堂内霎时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姜劲风仍旧痴痴地看着鲍蜜,没有任何动作,并没有注意到鲍蜜停止了说话。   守在姜劲风身后的黑羽见状,上前一步,凑到他的耳边提醒了一句:“血莉汇报完毕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姜劲风从自我沉醉当中回过神来,望着低着头的鲍蜜,笑着道:“嗯,可以了。”   在他面前,组织里的规矩,走走过场便算了,姜劲风不会较真。   得到了姜劲风的许可,鲍蜜点点头向他示意离开,紧接着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大堂,留下一脸笑意地目送她离开的姜劲风和永远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面孔的黑羽,当然,以及被嫉妒折磨到面目狰狞扭曲的血薇。   姜劲风对血莉的特别,黑羽都看在眼里,也能从姜劲风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当中看出他对血莉的喜欢。   尽管黑羽看出血莉对姜劲风仅存有感谢,或者说,没了记忆的她,像一个被姜劲风圈养的行尸走肉。   “你对她,太过特殊了。”血莉的成长黑羽有目共睹,她的勤奋加上天赋,短短一年的时间,能力足以达到组织里的最高水准,但是,姜劲风对她开放的特权,有些甚至前所未有。   要知道,组织都是有纪律才能够维持统一,黑羽担心,对血莉的特殊,会引起组织内部的不满,更严重的是遭受组织的人员的不信任。    作品正文卷 第五章 依赖感   一旦质疑产生,就很难再维持稳定下去了。   “我给她的,都要最特别的,只要她想,我就给,这样,她就会依赖我,离不开我。”姜劲风身体往后靠,倚在椅背上,眼睛始终没有移开鲍蜜离开的方向。   之所以对鲍蜜开放特权,是因为姜劲风想要借此来令她产生依赖感,从而能够留在他的身边。   他决然不能,让她回忆起过去的那段记忆,虽然那里有他的位置,但,却永远比不上那一个人。   想起那个人,姜劲风眸子里的宠爱瞬间转变成了狠戾,肃杀的仇恨化作血红,充满了他的整个眼睛。   若是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一辈子,鲍蜜与他再不相见,那么,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那个人从生命力剔除,不再关注他的一切。   但是如果……   第二种想法的后果是姜劲风最不想预见的,他甚至不愿意去设想这个结果,规划方案。   因此他在内心里直接把这个想法无视掉,宁愿去相信他所想的最坏永远都不会发生。   可是,人啊!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上天总是不能令他如愿。   离开了血煞组织的总部,鲍蜜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这里是姜劲风特别为她安排的,在血煞组织大厦的最顶层,在这里,安静,又可以观望到整座城市。   站在玻璃落地窗前,鲍蜜双手环胸,静静地观赏着窗外的景色。   今日的天灰蒙蒙的,下着毛毛细雨,连空气都变得潮湿阴冷,整座城市在乌云的笼罩下,显得压抑。   明明是这么不好的天气,但鲍蜜的内心里,却有一股想要出去走走的冲动。   姜劲风对她没有限制,只是一年里她满脑子都是训练,执行任务,没有好好地出去走过了。   走在阴雨绵绵的道路上,过往的行人来去匆匆,纷纷拉紧身上的衣服,或许都没有料到会突然下起冰冷冷的雨来,一心只想着快点躲避和回家,以免淋湿遭受病魔的纠缠。   撑着伞的鲍蜜表情冷淡地看着来往的行人,迈着慢悠悠的步子,一双空洞的眼睛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搜索着。   只因为她想,她便出来了,并没有任何的规划,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对于这座城市的印象,很淡很淡,记忆的缺失让她想不到找不到任何关于这座城市的碎片,加上一年时间未曾在白日里出来游荡过,城市的变迁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的,一年发生了什么变化,她更加不知道,对这座城市,除了感情上的熟悉,面对它,诱发的是一脸的茫然。   微风吹拂着细雨,使得空气更加冰冷,仿佛凝结了起来,风力改变了雨滴的走向,随着行走,细雨打落在鲍蜜的身上,逐渐打湿了她的衣衫。   但是她不在意,依然在寒冷的雨中往前走着,不知何去何从。   犹如她现在的人生一样,没有目标,对于复仇之后的路,她不知道怎么走。   不知道是不是随着自己能力不断地增强,复仇的日子愈发接近,最近这段日子,鲍蜜总是会不经意地想起,复仇之后,自己的日子要怎么走下去?   这一年,支撑着她,无论多么痛苦多么累都要走下去的信念和目标,便是为梦里那个满身鲜血,千疮百孔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帮他报仇。   然,之后呢?说实话,姜劲风对她的好,对她的心思,鲍蜜一眼看穿,可她一直看破不说破,默默地接受着他的好,却从来没有进一步的逾越。   也许组织里的人都会认为她很贱,靠着姜劲风在血煞平步青云,享受到所有人梦寐以求一辈子都可能盼不到的特权,对她怀有敌意。   鲍蜜不在乎,她承认自己很差劲,对于姜劲风,她至始至终存在的,都只有感谢而已。   至于怎么回报,如何回报,鲍蜜会用自己的方式,但那是希望能在她找回记忆之后。   一直费尽心思抹去鲍蜜记忆的姜劲风,以为给她一个目标,让她忘掉过去,重新给她一个身份,她便能活成他想要的样子,遵从他的想法而活。    作品正文卷 第六章 多重身份   可惜鲍蜜不是机器,她有感情,有思想,有独立的想法,不可能每一步,都按照姜劲风所给的路线走下去。   “鲍蜜?”   出神地走在大路上,鲍蜜宛若一具行尸走肉,周围的声音逐渐在她的世界里淡去,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忽而一把温柔的声音喊住了她。   鲍蜜,一个快要被她自己遗忘的名字,多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呼唤自己了?活在血煞,鲍蜜是以血莉的身份活在,快要以为,自己,生来就是血莉。   此时这个而温暖的声音响起,唤醒了出神的鲍蜜,她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没有迅速地反应过来,仍然沉浸在惊讶当中。   在她五点钟位置,一个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方才在目光触及到他身边走过去的女人的脸时,先是呆愣了一下,而后一张灿烂的笑脸浮现在脑海中,那人的模样,和此刻经过自己身边的女人,迅速重叠。   他停住脚步,快速地转身,不敢置信地用颤抖的声音呼唤了一声,期待地看着逐渐离自己远去的背影有何反应。   没有令他失望的是,那个背影,在听到这一声长达一年,充满思念的呼唤后,终于在他的期盼下,停下了脚步,却始终没有回头望过来。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男人的心情跟随着时间的波动跌宕起伏,愈发地动荡不安,难道,他认错了?   一个疑问涌上了心头,继而被失落感代替,是他太想念产生了错觉吗?他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却没有勇气上前去,走到这个女人面前,看清楚她的脸庞,害怕得到的又是失望。   期待的光芒慢慢地从眼中消失,男人抬起停住的脚步,准备转身离开。   “你是……谁?”就在他身体转到一半的时候,鲍蜜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侧身面对自己的男人。   望着他失落的侧脸,鲍蜜皱起眉头,眯着眼睛,心底里的某一处,对这张脸的主人,有了悸动。   是空白的那一块,受到了影响,她一直以来在意和寻找的空白,开始慢慢有了颜色。   但她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只觉得内心里有了情感的波动,鲍蜜能感受到自己很激动,可说不出为什么,脑子里更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   这次换做男人惊诧地愣住了,他回过身来望着她,这一刻,她略显苍白的面孔落入他的眼底,没错,是他挂念了整整一年的人,那个在一年前无故失去音讯的人。   “鲍蜜?”害怕眼前的人是一抹泡影,或是自己产生的幻觉,男人不确定地再次呼唤了一声,视线紧紧地锁定在她的身上,眼中充满了期待她回应的光芒。   读出了他眼神中的期待,鲍蜜不知为何,对这个面容略微憔悴,眸中含着深情的男人,感到很心疼。   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鲍蜜往前走了一步,靠得他更近,颤抖地伸出一只手来,轻抚上他的脸颊。   冰冷的掌心触碰到他温暖的脸颊,一刹那间,一股电流通过肌肤接触传达到了鲍蜜的身体,令她产生一股震撼的感觉。   可感觉这般地震撼和惊讶,她的脑子,却是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想不起任何关于这个男人的画面和讯息,但心里一直传达给她的信息,是她对眼前的男人,有着很深的情感,他们之间,有着不可忘却的东西。   然而,她却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丢了。    作品正文卷 第七章 记忆的枷锁   “我是,你是谁?”一滴泪水在无法控制地从眼眶里滑落下来,鲍蜜认真地看着男人的容颜,想要借此来想起点什么,终究是徒劳,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好像,有一道枷锁,将封存过去记忆的匣子锁了起来,不论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冲破。   深深的思念之情占据了她整个内心,她控制不住地大哭,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么伤心。   望着她这副模样,男人跟着心疼起来,伸手覆上她摸着自己脸颊的手背,憔悴的面容中透露着些许的安慰和高兴。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郝雷,这一年,你去哪儿了?”没有第一时间搞清楚鲍蜜的反应,重逢的喜悦使得郝雷没办法好好思考,他只想知道,这一年,鲍蜜到底去哪里了,过得怎么样,当初为什么,一声不吭地消失。   “我……我认识你,是吗?”巨大的情感冲击给鲍蜜带来无法承受的体验,她能够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对这个叫做郝雷的男人的思念,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好像认识,然而关于他的记忆,就好像她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一样,寻找不到任何有关的碎片。   “你不记得了?”此话一出,郝雷明显地愣了一愣,抬起惊讶的眼眸看着鲍蜜,猛然反应过来她的异常。   茫然而充满眼泪的眸子望着郝雷的眼睛,鲍蜜愣愣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用行动给了他答案。   “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郝雷紧张地询问。   “鲍蜜。”她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仅存的记忆,便是她的名字,和她父亲死去的记忆,仅此而已。   “那你知道,你是鲍氏集团的千金吗?”郝雷继续问道。   “记得,但是,一年前鲍氏在我父亲死去只有,就垮了。”这是姜劲风告诉她的,鲍蜜没有怀疑,因为醒来的时候,她就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姜劲风说什么,她便信了。   当然,什么鲍氏不鲍氏的,她不在乎,这些,都不是重点,她要复仇,才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重点,身份,不重要。   “垮了?谁告诉你的?”眉头微皱,郝雷察觉到了鲍蜜的奇怪,对她说出的话产生了疑问,更对她这一年里遭遇的事情感到好奇。   为什么整整一年时间,她会消失得那么彻底,不管他花费多少的人力物力,调动了多少资源,都没办法搜刮到她的一点痕迹,就好像鲍蜜从来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没有她的存在。   在郝雷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却忽然以这种不经意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给他几近死灰的心复燃起来,可……眼前的鲍蜜,和记忆中一样的面孔,给他的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深深地感受到她便是记忆的那个人,却发现,她和记忆中的鲍蜜,有了偏差。   面前的她,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上,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深陷在眼窝下,显得整个人,都阴郁而悲伤,全然没了过往的阳光乐观。   郝雷迫切地想知道,鲍蜜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谁,把她藏得那么深?   “是……一个救我的人这么说的。”迟疑了几秒,即便郝雷给她无比熟悉的感觉,然而对于没有任何记忆的鲍蜜来说,他始终算是一个陌生人。   血煞是一个秘密组织,作为组织的一员,她不能透露任何信息,将姜劲风暴露在危险之下。   到面对郝雷,她却没办法做到淡定地撒谎,最后只能做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救你?鲍蜜,一年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眉头紧锁,“救”这个字眼,引起了敏感的郝雷的注意。   这说明,一年前,鲍蜜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导致她现在失去了记忆,对他毫无印象,而且还被所谓救她的那个人做了信息的误导。   “我……不记得了。”郝雷的问题,鲍蜜没办法做出回答,她仅仅记得只有那个缠绕着她一夜又一夜的噩梦,那般真实。    作品正文卷 第八章 超负荷训练   她不清楚父亲怎么死的,只记得他是被人杀害,自己见过他死去的模样,记得不然,怎么会深刻到一直紧紧地缠绕着她?   至于她是否在父亲被杀的时候在场,鲍蜜不知道,对于之前的所有,她一无所知。   深甚至,关于父亲死去的事情和过程细节,几乎都是姜劲风告诉她的,而她为了找出真相,找出仇人,背负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进行日复一日的超负荷训练,成为了今日血煞组织里的特务血莉。   从姜劲风对自己的好,使得鲍蜜对他说的关于她的所有事情,都深信不疑,他这般护着她,帮着她,实在没有理由,欺骗自己。   “不记得?怎么会不记得?”眉头皱得更深,显然,郝雷对鲍蜜的话感到不满意,他要清楚这一年在鲍蜜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这个令他一眼沦陷的女人,早已被他认定为生命中的所有,曾经他们许过诺言会在一起,就差那么一步,他们便可以修成正果。   可是一年前的今日,同样的阴雨天,那日的雨下得更大,她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慌张离开。   那日她离开时苍白到可怖的脸色,郝雷犹记得,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鲍蜜去向何处,因为离开太匆忙,鲍蜜没有机会对他开口。   他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她回来,谁知这一走,就是悄无声息的一年。   如果当初知道,她会像人间蒸发一样地无所踪影,那天,郝雷一定不会轻易放她走,或者,会陪着她去,那样,便不会有这一年无尽无望的思念。   若是今日没有再遇见她,郝雷甚至快要绝望到放弃寻找,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他们之间的感情,给他们制造缘分。   “你可以,不要问吗?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无力地摇摇头,空白的过往,鲍蜜一点都不想提起来。   “好,不问,我不问。”见她一脸淡漠,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低垂的眸子里含着无尽的忧伤,郝雷心中不忍,决定放弃逼迫她想起。   不管怎样,只要她能回到他的身边,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恩赐了。   “跟我来。”熟练地牵起她的手,郝雷拉着她离开。   虽是细雨,但在这深秋天里,混着寒风的这场雨仍旧令人感到寒战。   鲍蜜身上穿得单薄,身子看起来那么瘦弱,脸色又苍白,一点都没有过往的红润,反正,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弱不禁风,受不起风寒的样子。   “去哪儿?”猝不及防地被牵起了手,在寒风吹拂的绵绵细雨中开始了奔跑,望着他熟悉的背影,鲍蜜脑海中闪过了一幕模糊的画面。   似乎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牵过她的手,在这样的雨天,放肆奔跑过。   然,除了一个模糊的背影,鲍蜜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了,对于郝雷突然的动作,鲍蜜有些惶恐,除了组织里的人,这一年她几乎与外隔绝,从未和其他人接触过。   “外边冷,还下着雨,你身子看起来太弱了,我带你去躲躲。”没有回头,郝雷紧紧地牵着她的手,用宽大的手包裹住她柔软似无骨的冰凉小手,传递着自己的温度,为她温暖。   牵得那么紧,除了为她取暖之外,更多的,是郝雷害怕,害怕只要一松手,鲍蜜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暖,言语间透露对她的关心不似在做戏,而是真切地为她的身体着想。   沉默地跟着他的奔跑在雨中,望着他宽厚高大的背影,莫名心安的感觉在心里尘埃落定。   她仍旧没有想起他是谁,但是,她的内心却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告诉她,可以跟他走,没问题。   随着奔跑,雨势越来越大,似乎察觉到了他们俩的逃离,恶作剧般地落得更凶猛,似要将他们困在雨中。   察觉到雨势的加大,阻挡了郝雷和鲍蜜的前进的步伐,抬头望着雨中朦胧的目的地,再回头看看被扑面而来的雨水打湿了全身,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的鲍蜜,郝雷最终选择了放弃。   把她拉到了一旁的遮挡物下,暂时避雨,郝雷轻轻将她一拉,轻而易举地便把茫然的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作品正文卷 第九章 寒风肆掠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郝雷把她整个人都包裹在自己的怀里,他扯了扯身上的大衣,覆盖在她身上,使得她整个人都在他和衣服的包围下,免受寒风的肆虐摧残。   鼻尖嗅到来自他身上的气味,淡淡的,很好闻,是鲍蜜记忆中模糊而熟悉的味道。   没有任何防备地,鲍蜜把脸贴在了郝雷的胸膛,闭着眼睛,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那么安心,就像是一首催眠曲,令她整日紧绷的神经都得到了放松。   冰冷的身体,在他的包裹在,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慢慢的暖和起来,鲍蜜一直这么静静地靠着,产生了一种依恋。   闭着眼睛的鲍蜜,脑海中不断闪过许多模糊的画面,都是关于一个人的回忆。   渐渐的,模糊的画面开始变得清晰,在脑海中一直捕捉不到的身影,开始呈现在鲍蜜的眼前。   一层一层,就好像拨开迷雾一般,最终,郝雷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的记忆里。   那些闪过的一幕幕,犹如电影播放一般,快速地闪过,被锁住的记忆匣子最后还是被冲破了枷锁,一些零碎的碎片从匣子里溢了出来,但几乎都是关于郝雷的记忆。   受到某种力量的压制,仅仅是支离破碎的记忆,很快,匣子又被一个更大的枷锁给完全封死。   然,不过是这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就足以令鲍蜜想起,此时此刻怀抱着她的人,是谁。   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从眼里滑落下来,她睁开双眼,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却很开心。   终于,“过去”不在空白。   感觉到胸前的衬衫被一股温热的东西打湿,郝雷疑惑地低下头去查看是怎么回事,恰巧,便与鲍蜜泪如雨下的双眸对了个正着。   郝雷震惊地看着哭成泪人的鲍蜜,怎么忽然一下子就哭了?郝雷不明所以,对其中的原因猜不透。   “怎么了?”看见她哭,郝雷跟着紧张起来,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   摇摇头,鲍蜜哽咽地说不出话,她只是激动,原来,一切都有上天的安排,所以,她今天总是有一种无论如何也要出来的想法。   若是她因为阴雨天放弃,可能,这辈子就会和她错过了。   见她只是摇头不说话,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没完没了地落下,郝雷的心就跟被狠狠地揪着一样,难受至极。   “郝……雷。”混着抽泣的声音,鲍蜜仰头望着郝雷的面孔,仔仔细细地将他记下来,她不想再忘记了。   紧张不安的郝雷在听到鲍蜜这一声呼唤,浑身一怔,而后,眼眸中的害怕,被甜蜜和幸福取代,包绕。   “嗯,是我。”一个名字,一个眼神,不需要太多的言语,郝雷便清楚,她把自己,记起来了。   颤抖地伸出瘦弱的手,鲍蜜抱住他的腰身,将自己的身体紧贴着他的,把脸深埋在他的胸前。   记起来以后,对他的思念,比之前更是多了几分,她要感受他的存在。   “鲍蜜,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回抱着她,郝雷低头,在她耳边诉说着对她的想念。   也许鲍蜜不知道,这365个日夜,对他是何等的煎熬,他又是怎么,在一个又一个的无眠夜中度过的。   每天,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唯一能够唤醒他的,便是偶尔可能是她的消息。   终于不用再在梦里与她相见了,此刻,她,一个鲜活的鲍蜜,在他的怀里,不是幻觉。   雨渐渐地停下来,阳光突破乌云照射了整座城市,带来了些许和煦与温暖。   从郝雷的怀里抬起头来,望着逐渐明亮的天空,鲍蜜的心情,连带着一起明朗起来。   难道真的是缘分?上天在用这种方式为他们欢呼,简直是匪夷所思。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唤醒了出神的鲍蜜,郝雷重新牵起她的手,带她继续去往目的地。   两人不停歇地奔跑,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紧牵着鲍蜜的手,郝雷路过保安亭,和保安亭里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便径直地朝着小区里边走去。   跟随着郝雷的步伐,一路走去,鲍蜜好奇地四周查看这个小区,又是一股熟悉的感觉,她曾经,好像待过这里。    作品正文卷 第十章 脑袋短路   来到一栋公寓前,进了电梯,郝雷按下了十九楼的层数,随着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波动变化,他们不断升高,最后在十九楼停了下来。   这个小区的每一栋公寓都是一户一层,电梯门一开启,就是公寓的门口,摆放着鞋柜,应该算是房子的玄关设置。   回到自己的住所,郝雷显然没有在外边那么紧张,室内的温度比室外要暖和许多,松开鲍蜜的手,他打开玄关处摆放的鞋柜,拿出一双家居鞋放到鲍蜜的面前。   郝雷的一举一动都被鲍蜜锁定在眼里,她只记得一些和郝雷支离破碎的回忆,她知道,自己和他,是一对恋人,而且毫无疑问的,她深爱着他。   当郝雷打开鞋柜子的时候,鲍蜜看到里边一侧摆放整齐的是半个柜子的女鞋,这令鲍蜜浑身震了一震,目光跟随着郝雷的动作,停留在了他拿给她的那双粉色的家居鞋上。   久久,鲍蜜都没有动作,脚步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做出了躲避的反应。   刚准备蹲下身子帮她换鞋的郝雷看见鲍蜜后退的动作,诧异地停顿了下来,直起身子,抬头看着低头不知在思考什么的鲍蜜。   “郝雷,如果……我的出现会让你为难,或者会伤害你身边的人,你坦白告诉我,毕竟一年了,我也不奢求什么。”强忍着内心里的伤痛,鲍蜜声音颤抖地开口道。   “鲍蜜,你在说什么傻话?”此话一出口,郝雷完全傻掉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以为她是淋了雨,受了风寒,脑袋出现了短路。   温暖的触碰仿佛一道电流,流淌过鲍蜜的全身,她抖了抖,别过头去,躲避开他的触碰。   怎么办?她很想念他,很眷恋他的触碰,可是,鞋柜里满满的女士鞋子,又明白地告诉她,郝雷或许有别人了。   因为失忆,一年来杳无音讯,鲍蜜怎能奢求郝雷还在原地等着她?她不是个喜欢纠缠的人,如果真如同她猜想的那样,终归到底是她的错,她不能怪罪郝雷。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并且祝他幸福。   “如果,你有更重要的人,你可以您说的,我不会生气,我会……祝你幸福。”把这句话说出来后,鲍蜜感受到的是痛彻心扉,以为在血煞的一年,已经令她完全无情无欲,可是,就是郝雷,这个就算她忘记,身体也要拼命想起来的人,始终能够轻而易举地撼动她的内心。   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真是奇怪,早起忘记哭泣的她,怎么今天,就好像被按到正确的开关,眼泪一直停不下来。   鲍蜜不想把懦弱的自己表露在郝雷面前,可惜不管她怎么奋力地擦拭自己的泪水,依然没有办法擦干净。   不一会儿,错综复杂的泪水占据了她整个脸庞,眼睛更是因为多次的哭泣而显得红肿。   这句表述更直白的话语总算让郝雷明白她奇怪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望着她哭得暴雨梨花似的面容,郝雷的心都跟着她落下的泪水不断地揪着痛,她可知道,她的眼泪,对他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只要看到他哭,他的心里,必然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回想起刚刚进来时鲍蜜的视线移动,郝雷望向了身后敞开的鞋柜,注视着方才鲍蜜视线停留的那一层,观察了几秒,恍然大悟。   她记起了自己,但是,她并没有记起所有他们的过往,郝雷认为,鲍蜜是误会了,以为他带她回来的这个地方,是他和别人的爱巢。   心中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开心,郝雷真的很想撬开鲍蜜的脑袋,迫使她回忆起他们过去的全部种种。   可惜不能,他能做的就是无奈地苦笑。   “郝雷,你告诉我,坦白的告诉我,好么?”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襟,明明很心伤,很嫉妒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但是鲍蜜仍旧要装作很大度的模样。   现在这个情况,鲍蜜陷入了胡思乱想当中,不论郝雷怎么解释,恐怕都会被鲍蜜认为是他在安慰她而撒的谎吗?   嘴唇紧闭,郝雷苦恼地皱着眉头,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想要找出一个合适的措辞来尽量给她解释明白,并且完全解除她内心的恐慌。   然而,思来想去,郝雷都没想出一个很好的说辞来打消鲍蜜的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