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名副其实的傅太太 姜晚晚等了很久,傅君来还没有回来。 她深吸口气,压下泛到眼眶的酸涩。 本来今天是自己和傅君来订婚的日子,虽然他全程都板着一张脸,但她还是很开心。 多年夙愿一朝达成,她相信婚后傅君来一定能慢慢发现她的好。 可是平静的订婚宴上,却突然被一阵仓促的电话铃声打破。 “君哥,我姐姐在医院里,快不行了!” 姜晚晚就看见傅君来脸色一变,二话没说扔下手里的酒杯转身就走,留下姜晚晚和满堂宾客面面相觑。 面对众人惊疑探究的表情,姜晚晚不得不打起精神为傅君来圆场。 “对不起,因为公司里临时有事,所以君来需要去处理一下。” 姜晚晚知道这个理由很蹩脚,但是难道要她告诉大家,傅君来在订婚宴会上抛下她,去找前女友了? 她坐在床边,无意识的用手捻着床上的刺绣。 这是傅君来名下的一栋别墅,准备以后就做他们的婚房。 海市的规矩,一般订婚后不出意外的话,到农历新年就会举行婚礼,所以这里的钥匙配了一套给姜晚晚,方便她过来布置。 这里离傅氏公司很近,傅君来一般都住在这,姜晚晚想他如果今天回来的话,一定会来这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微黄的灯光映在姜晚晚脸上,像打了一层柔光,煞是好看。 自己终于得偿所愿,和傅君来订婚了,一切犹如做梦一般,姜晚晚看着手上的订婚戒指,忽然就羞红了脸。 房门传来一阵响动,姜晚晚站起来就往外跑,却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窄身的旗袍,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她顾不上脚踝的刺痛迎了上去:“君来,你回来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傅君来俊美的脸上。 他的长相不同于时下流行的花美男,而是深邃硬朗的轮廓,浓浓的剑眉下是一对鹰眸,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冷漠,这一切都对姜晚晚构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她想即便傅君来是邪教,她也依然是他虔诚的信徒,仍然会奋不顾身爱着他所有的一切。 但傅君来面无表情的越过她,直接进了浴室。 姜晚晚把他脱在沙发上的西装拿起来,扑鼻一股血腥味,仔细一看黑色的面料上晕染着成片的血迹。 她心里一跳,难道?杜薇? 不会! 若是真死了,傅君来不会这么平静。 不管怎么说,他能回来就是好事,可见他还没忘了她。 姜晚晚平定一下心情,在沙发上坐下等傅君来出来,她想和他谈谈。 每个人都有过往,订婚前怎么样她可以不理会,但是她不能接受他订婚后还和前女友纠缠不清。 傅君来出来的时候愣了一下,昏暗的灯光下姜晚晚肤白如玉,微低着头想着什么心事。 她本就长得好,此刻这么安静的坐着,平添了几分温婉。 可惜他从心里就厌恶她,就是这个女人,打着爱他的旗号,却一直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比如,娶她。 要不是她和她那个只手遮天的老爸,杜薇也不会迫于压力离开他。 想到杜薇,傅君来又一阵烦闷,他不恨杜薇,却对她很失望,她就那么坚信他会抗拒不了家族的压力而一定会离开她吗?再看着眼前的始作俑者,于是越发反感姜晚晚的一厢情愿。 他冷哼一声,无视姜晚晚殷殷期盼的眼神,迅速的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姜晚晚躺不住了,看傅君来的样子,根本就只是回来换个衣服,没打算留下来。 “不关你的事。”傅君来根本不屑回头看她。 眼看他要走出卧室,姜晚晚冲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搂住他:“我不许你走!今晚你哪儿也不准去!” 感受到身后柔软的身体,傅君来浑身一僵,下一秒毫不怜惜的把她的胳膊掰开。 “不许?这里不是你们姜家,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姜晚晚的胳膊被大掌钳的生疼,她倔强的忍着泪:“君来,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你难道要抛下我去另一个女人身边?你难道不知道我会难受吗?” “难受?你为什么要难受,你已经得偿所愿了,还想怎么样?”傅君来的语气很冷淡。 姜晚晚咬着下唇:“我想让你在意我,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傅君来这会倒是平静下来了,伸手抓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来:“姜晚晚,你喜欢我,呵,我答应了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喜欢其实让我感觉很恶心。还有别忘了,订婚前我就跟你说过,除了傅太太的头衔,其他你什么也不会得到,所以不要试图干涉我!” 下巴很痛,可是心里更痛。 姜晚晚瞪大眼睛,像个英勇就义的猛士:“你是说过,可是我没有答应!我要当名副其实的傅太太!” 在姜晚晚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后退这两个字。 她冲动的喊出了心里话,又有些羞涩,紧咬着下唇脸上浮现一抹嫣红。 她索性扑到傅君来的怀里,伸出双臂环住他想要离开的身体。 “傅君来,你摸摸我的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姜晚晚强行拉起傅君来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让急促的心跳证明自己坦诚的爱意。 傅君来感受到掌下的起伏,他触电一样把姜晚晚的手甩开。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姜晚晚睁着黑白分明水盈盈的双眼,轻咬着粉色的唇,黑发披散在小脸旁边,黑与白形成最强烈的视觉刺激。 她看上去没有平时那么高傲明艳,而是充满了清纯与成熟交织的风情。 傅君来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下一秒他的怒火就涌上来。 “姜晚晚,我承认可能在别的男人眼里你很完美,但是可惜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绝不会有!”傅君来说完毫不犹豫的拉开门走了出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冲动来的那么突然而猛烈。 窗外涌进来的寒风让姜晚晚浑身一颤,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眼泪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不行! 她不能就被动的在这等待,好不容易排除万难和傅君来走到一起,不能在第一天就气馁,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傅君来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姜晚晚给自己打气。 第二天一早,姜晚晚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休闲服,开车去了医院。 正文 第2章 傅君来,跟我回去 还没进病房就听到杜蔷激动的声音:“姐,你怎么这么懦弱,我要是你就一定把君哥留下来,你倒好反而劝他回去?” “今天是他和姜家大小姐定婚的日子,我不能那么自私……”杜薇的声音还是那么柔柔弱弱。 “切,谁不知道君哥是迫于家族压力才娶的姜晚晚,她也就是命好,有个有钱有势的爸爸,不然现在跟君哥在一起的女人应该是你!” “别说了,我这辈子跟君来是不可能的了,我……我配不上他。” “姐,君哥爱的是你!我不管,我一定要帮你把君哥抢回来!” 听到杜蔷信心满满的宣誓,姜晚晚深吸口气,挺直了腰杆敲敲门走了进去。 “姜晚晚,你来干什么?”坐在床边的杜蔷吓了一跳,脸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被她听到。 姜晚晚没有看她,只是微笑着看着病床上的杜薇。 海藻般的黑发铺在雪白的枕头上,巴掌大的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一双盈盈的大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自己,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就是额头和脸颊上有些青肿,就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感受到姜晚晚的目光,杜薇一愣,有些难堪的低下头,用头发遮住伤处。 姜晚晚惊疑不定的看着杜薇,她看上去不像是生病住院,倒像是…… 但她聪明的没有开口,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当面问杜薇只会让对方更尴尬。 姜晚晚假装没有看出来不妥:“杜小姐这是怎么了,哦不,现在应该称呼马太太了。” 杜薇当初离开傅君来后迅速闪嫁给一个做连锁餐饮生意的老板马崇华,关键马崇华比杜薇大了将近三十岁,引起满城议论纷纷。 “姜小姐,我没事……”声音柔柔的还带点惶恐,就连身为女人的姜晚晚都忍不住想去呵护她。 怪不得会被傅君来放在心里,一直念念不忘。 姜晚晚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傅君来的身影,难道他没来? 杜蔷看穿她的心思,得意的开口:“君哥说医院的饭菜没有营养,出去给我姐姐买饭了,你识相的还是快走吧,免得君哥看到你生气。” 姜晚晚抿了抿唇角,虽然知道杜蔷是在刺激她,但心里还是一酸。 傅君来从来没有这样关心过她。 但良好的教养让她脸上丝毫看不出难过:“君来关心杜小姐也是应该的,毕竟朋友一场,我作为君来的妻子也应当来看看的。” 这句话出来病房里一下安静下来,不管姜晚晚和傅君来真实感情怎样,傅姜两家联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家世也是杜薇心中最大的痛。 当初姜家极力反对她和傅君来,最大的原因也就是嫌弃她家世贫寒,不能给傅君来事业上带来助力。 沉默了片刻,杜蔷跳起来反驳:“真不要脸,订个婚而已,你以为君哥真愿意娶你?” “他今天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戴上了戒指,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姜晚晚毫不示弱的和她对视。 看着杜蔷又妒又恨的眼神,姜晚晚了然一笑:“杜蔷,傅君来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这君哥君哥喊的这么亲热,怕是不太合适了吧。” “你……”杜蔷一时找不到话回答,脸憋的通红。 姜晚晚的眼神那么明亮,就像是看穿了杜蔷心底的那一点隐秘的心思,让她的气势一下子弱下来。 看着她们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杜薇着急的想起身劝架,还没开口就爆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咳着咳着忽然向后一仰昏了过去。 “姐姐!你这么了?”杜蔷连忙过去扶她。 姜晚晚也傻眼,这说晕就晕的,也忒脆弱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 病房的门被人猛的推开,傅君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拎着酒店的打包盒。 他顾不上其他人,急步走到杜薇身边:“怎么回事?快叫医生!” 杜蔷一边往外跑一边扭头喊:“还不都是姜晚晚,跑来说了一通什么她才是傅太太,来看看我姐死了没,刺激的姐姐情绪激动才会这样。” 傅君来冰冷的眼神射过来,姜晚晚只觉得满嘴苦涩:“我没有……” “谁让你来的?回去!” 姜晚晚咬紧牙关:“傅君来,我才是你未婚妻!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病房里就她们三个人,怎么看都和姜晚晚脱不了干系。 这时杜薇幽幽的醒转过来,一睁眼就看到傅君来坚毅的下巴,还未开口泪就先落了下来:“君来……” 傅君来低头看着脆弱的像一张纸的杜薇,口气不自觉得放柔:“你别怕,有我在。” 听到自己的未婚夫用从来没听过的柔和语气呵护另一个女人,心里蓦地一阵抽痛。 “傅君来,跟我回去。” 傅君来好看的眉紧紧皱着:“要走你自己走,我说过不要试图干涉我。” 姜晚晚冷笑:“刚才你妈妈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一起回去吃饭。现在是怎样?要我打电话告诉她实情吗?就说你在杜薇这里?” 傅君来明显觉得怀里的杜薇身体一僵:“君来,我没事的,你跟姜小姐回去吧,别惹阿姨不高兴。” 杜薇怕姜家人,她知道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爱慕虚荣的乡下丫头,当初为了逼她离开傅君来而用的手段,让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傅君来怒视着姜晚晚,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威胁他! 姜晚晚不甘示弱的迎上他的目光,既然傅君来认定了她是坏女人,那她就干脆把这项罪名做实! 反正在傅君来眼里,她从来都没安好心。 杜薇见傅君来坐着不动,一咬牙背对着他躺下:“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傅君来看着单薄的身影,明白她的苦心:“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一言不发的走向大门,和姜晚晚擦肩而过的时候冷漠的犹如陌生人。 姜晚晚却紧走几步故意挽上他的胳膊,像是看不出来傅君来的怒火。 正文 第3章 傅家主母 高大的傅君来和娇俏的姜晚晚相携离去,看着他们般配的背影,杜薇的脸上净是悲伤的落寞,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掉下来。 “人都走了你还哭给谁看!”杜蔷一进门就忍不住冲杜薇发火:“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君哥爱的明明是你,你却不知道为自己争取,就只会躲起来哭!” 杜薇哽咽:“我有什么办法,他们都已经订婚了,再说我自己现在的情况凭什么去跟姜晚晚争?” 杜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杜薇,她这个姐姐从小就懦弱,摆在眼前的都不知道争取。 姜晚晚没有撒谎,真的是傅君来的妈妈打电话让他们去傅家大宅吃饭的。 傅君来的爸爸已逝,傅氏目前是他妈妈顾琴做主。 那是一个看似温柔,实际上很有手腕的女人,此时叫他们过去估计是为了订婚宴上傅君来突然离开的事。 傅君来心里也有数,如非必要他不愿把他和杜薇相见的事暴露出来。 姜晚晚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叹口气:“等下陪我到商场一趟,我要带点礼物过去。” 傅君来看她一眼,没有言语,姜晚晚就当他是默认了。 车子停在一栋乳白色的别墅门口,傅君来将钥匙丢给佣人,自顾自的要进去。 “等一下!”姜晚晚从副驾驶座出来,叫住了傅君来。 傅君来不耐的扭头看她,姜晚晚深吸口气,脸上浮现甜美的笑容。 她轻巧几步走到傅君来身边,白皙的胳膊挽进傅君来的肘弯:“好了,走吧。” 傅君来却没有动,冷冷的挑眉看向姜晚晚。 姜晚晚耸耸肩:“你应该知道今晚来吃饭是什么事吧,难道你要让琴姨看出来我俩吵架了?”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如果被顾琴看出他们不和,必然会去调查原因,那么杜薇的存在势必会曝光。 傅君来眼神变了变,最终什么都没说,带着姜晚晚走了进去。 顾琴穿着一身居家的衣裙坐在客厅里,看上去优雅从容,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还带着几分和蔼可亲。 “晚晚来了……”顾琴朝姜晚晚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姜晚晚扬起明艳的笑,把礼物放在茶几上,上前挨着顾琴坐下:“琴姨好,几天不见,您好像更美了。” 顾琴拉着姜晚晚的手:“你呀这小嘴真甜,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美不美的。” “谁说的,您要是和君来一道走出去,不知道还以为您是他姐姐呢。” 顾琴被逗得笑容满面,拉着姜晚晚站了起来:“别顾着耍贫嘴,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说。” 坐下后,顾琴亲自盛了一碗汤给姜晚晚:“来,晚晚,这是琴姨特意给你熬的汤,滋补气血最好了。” 姜晚晚双手接过:“谢谢琴姨。” 她低头舀了一勺尝尝味道,立刻赞不绝口:“闻着就香,尝起来更鲜,琴姨的手艺真好。”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除了傅君来冷着脸以外,一切是那么完美。 吃完饭后三人移位到客厅,姜晚晚主动请缨给众人泡了一壶功夫茶。 姜晚晚恭敬的把第一杯茶递给顾琴,又倒了一杯给傅君来。 傅君来看着手机,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吝啬给她。 姜晚晚脸上的微笑有一丝裂缝,但很快掩饰过去,就势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茶杯端的有些久,手指尖被烫的微红,姜晚晚把手指蜷在掌心,神情有些微怔。 这一切都落在了不动声色的顾琴眼里。 “对了,我听说那个叫杜薇的被她丈夫家暴住院了是吗?”顾琴悠闲的喝着茶,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姜晚晚一惊,扭头去看傅君来的反应。 果然傅君来眉头一皱,并没有答话,眼神却向姜晚晚扫过来。 不是我…… 姜晚晚苦笑,傅君来一定以为是她告的密。 在他心里,她是不是满嘴谎话,为达目的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女人? “家暴是违法的,要是她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她请律师,毕竟也算和咱们家有点渊源。” 顾琴的话既是说给傅君来听,也是说给姜晚晚听。 既向傅君来表示这事她已经知道了,让他收敛点,也是让姜晚晚要识大体,不要胡闹。 姜晚晚低下头,傅君来淡淡的开口:“这事我自有分寸,妈你就不用操心了。” 顾琴满意的嗯了一声,又笑盈盈的对姜晚晚说:“晚晚,你泡的茶真不错,看来以后我是有口福了。” “琴姨喜欢就好,您要是不嫌我烦,我以后经常来给您泡茶。” 顾琴含笑点头,又对傅君来说:“君来,以后你抽空就带晚晚回来,又不是外人。” 傅君来眼神淡漠,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吃完饭他们没有在傅家大宅留宿,而是回到了傅君来在公司附近的住所。 刚一进门,傅君来就甩开姜晚晚的手:“现在你满意了吧。” 姜晚晚看着他的背影,她不满意,但她又能怎么样呢? “君来,今天的事真不是我说的,我发誓,如果是我告诉琴姨杜薇回来的事,那我出门就被车撞死!” 姜晚晚性格直烈,是她做的她认,不是她做的她怎么都不能受这个委屈。 傅君来看向姜晚晚,她咬着下唇,神情冷冽,倒真不像撒谎的样子。 那会是谁呢? 不管怎么说,以后怎么安排杜薇就变成棘手的事了。 他对杜薇倒不像姜晚晚和顾琴猜测的那样,是旧情复燃。 早在杜薇选择放弃他,闪嫁马崇华的那一刻,他就理智的收回了感情。 但初恋总归是难忘的,何况她现在情况又那么不好。 杜薇已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了,让他眼睁睁看着她饱受痛苦,他做不到。 傅君来走到酒柜处,倒了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灼热非但没有压下他内心的怒火,反倒更加火上浇油。 姜晚晚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别空腹喝酒,喝点温水吧。” 傅君来没有理她,自顾自的饮着烈酒,姜晚晚停顿了一下,默默把水杯放下,转身回了房间。 傅君来在黑暗中坐了良久,最后还是站起来往客房走去,路过茶几的时候他停下来看着那杯已经冷掉的水,沉默了半晌伸手端起来喝掉。 正文 第4章 冰火两重天 夜已深。 姜晚晚满脸忍耐的缩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身体深处好像冒上来一股火焰,烧的她脑袋一会清醒一会模糊。 好热! 她拉开一点被子,把胳膊伸出来,滚烫的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凉的她一阵战栗。 卧室的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 一道身影挟着怒火进来:“姜晚晚!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姜晚晚吓得一缩,可怜兮兮的看着傅君来不说话,大大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迷蒙而又诱人。 “别装无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君来一把掀开被子,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美景怔住了。 被子里的姜晚晚未着寸缕,年轻的身体在灯光下像无暇的美玉,精致的小脸上浮现不正常的红,让傅君来的呼吸瞬间沉重。 他狼狈的别开眼,俊脸紧绷。 姜晚晚鼓足勇气起身钻到傅君来怀里,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件薄薄的衬衫。 姜晚晚觉察到傅君来身体的抗拒和热度,伸出手臂环上他的脖子。 她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他,撒娇般的唤他:“君来……我好难受。” 傅君来偏头,躲开她的唇,那亲亲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傅君来被她这么贴着,喉头上下滚动:“姜晚晚,你这是在挑战我!” 姜晚晚委屈的看着他:“我们已经订婚了,难道不可以吗?” 傅君来黑眸变深:“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还是你以为跟我上了床我就一定会娶你?” 姜晚晚咬着唇,明明身上很燥热,可是心里却突然冷了下去。 傅君来扒她的手,想要把她推开,她顾不得羞愧,更加用力的搂住他:“我不管,反正你别想丢下我!” 好难受…… 姜晚晚已经分不清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她被傅君来拉扯着,双双倒在地毯上。 傅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晚晚,粉唇呼出的馨香萦绕在他身边,让他原本就紧绷的心更是不受控制的狂跳。 他咬牙切齿的站起来,一把将姜晚晚从地上横抱了起来:“你还真是豁得出去,连这种招数都想的出来!” 药劲上来,姜晚晚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遵循着本能扯开他的衬衣,把脸贴在他火热的怀抱。 红唇不经意间扫过突起,带出一连串的电流。 傅君来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被强行压下的火焰再次升腾起来。 “啊!” 冰冷刺骨的水流淋下,姜晚晚尖叫起来。 现在已经是深秋,冷水淋到身上让姜晚晚立刻瑟瑟发抖。 她眼睛都睁不开,本能的躲避兜头而下的冷水。 可是傅君来高大的身躯却毫不怜惜的把她逼到角落,让她无处可躲。 身体里的热度和劈头盖脸的冷水让姜晚晚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冰火交加。 这种委屈又耻辱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傅君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崩溃的蹲在地上哭,傅君来慢慢垂下手,任由冷水冲在自己的身上。 “清醒了吗?清醒了就把自己擦好出去。”傅君来把浴袍扔到姜晚晚身上。 姜晚晚任由浴袍掉在地上,她抬起头,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看着傅君来:“傅君来,我长的很丑吗?还是我身材很差?为什么你宁愿冲凉水都不愿意碰我?” 此刻的她褪去了平日大小姐的光环,倒像个邻家女孩,眼神里满满的委屈。 傅君来一窒,他转过身去沉声说道:“因为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你从来都不管我到底要不要,就一味的强迫我接受,你这样我只会更加讨厌你。” 看着摔门出去的傅君来,姜晚晚无神的瘫坐在地上,咀嚼着他临走时丢下的话。 凌晨时分,姜晚晚做梦了。 梦里面傅君来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手里捧着一大束粉色玫瑰,眉目温和的站在神父面前。 两侧都是满脸含笑的亲友,在他们的注目下,自己穿着白色的婚纱一步步走向傅君来。 姜晚晚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这一幕她已期盼了多年。 傅君来温柔的向她伸出手,从她背后牵来一个窈窕的身影。 姜晚晚脸色煞白的回头,就看到同样穿着婚纱含羞带怯的杜薇。 她眼睁睁看着傅君来和杜薇在神父面前宣誓,互换戒指,拥吻。 “不!不该这样的!君来,我这么办?” 泪珠不断的从姜晚晚紧闭的眼睛流下来,顺着眼角消失在黑发中,枕头上已经氤湿了一大片。 “晚晚,晚晚,醒醒。” 熟悉的声音响起,姜晚晚强撑着睁开眼睛,就看见爸爸姜山担忧的眼睛。 “爸……”姜晚晚还沉浸在梦里,委屈的无以复加,此刻看到亲人眼泪更是止不住。 姜山心疼的摸摸姜晚晚的额头:“晚晚,你发烧了,我打你的电话没人接,叫东子踹了门才进来。” 姜晚晚向旁边看去,果然看到姜源东攥紧拳头站在窗边。 “傅君来呢?他怎么没在家照顾你?” 姜源东从小被姜山收养,对姜晚晚更是有种别样的情愫。 此刻看到姜晚晚苍白憔悴的躺在床上,内心的愤怒和心疼全写在脸上。 姜晚晚的眼帘垂下,她深知要是被姜山和姜源东知道傅君来去了哪里,只怕不会放过他。 “他公司里有事情,一大早就出去了。” “再大的事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何况你还生着病……” 姜源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山打断了。 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姜源东不要再追问下去,转头温和的对姜晚晚说:“晚晚,你穿件衣服,让东子带你去医院。” 姜源东帮姜晚晚的外套拿来,把她裹成了一个粽子,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东子哥……”姜晚晚把脸埋在姜源东的怀里,那哥哥般的温暖让她心里踏实不少。 姜源东抱着姜晚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傅君来。 姜源东的脸色顿时不好看:“晚晚烧到了40℃,你怎么现在才来?” 傅君来一愣,看向他怀里的姜晚晚,小脸红扑扑的,眼神水蒙蒙的。 估计是昨晚的凉水浇的。 正文 第5章 你是我的劫 “你没事吧。”他难得的没有板起脸,伸手想去试姜晚晚的额头。 姜源东身体一侧,躲过他的手:“你别碰她!” 看着姜源东以保护者的姿态把姜晚晚紧搂在怀里,傅君来眼神一暗。 “姜源东,姜晚晚是我未婚妻,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知道姜源东对姜晚晚有意思,那充满爱意的眼神是人都能看出来。 傅君来的心里像是堵了块东西,压抑不住的烦躁。 他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反应。 虽然他对姜晚晚没有感情,但自己的未婚妻被其他男人搂在怀里,是男人都会生气。 “君来,你别误会,是我爸让东子哥送我来的……” 姜晚晚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没有了声音。 因为她看到从傅君来身后转出来一个人,那个清丽的身影正是穿着病号服的杜薇。 “君来,我的报告单拿出来了。”杜薇没有看见姜晚晚,浅笑着挽上傅君来的胳膊。 姜源东瞳孔一缩:“傅君来,原来你不是来看晚晚的。” 杜薇扭头一看,吓得立刻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咬着下唇:“姜小姐……” 姜晚晚看着并肩站立的两人,梦中的场景再次出现在眼前,她负气把脸埋回姜源东的怀里:“东子哥,我们走,我不想看见他!” 姜源东恶狠狠的瞪了傅君来一眼,抱着姜晚晚转身离去。 傅君来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想要上前去把姜源东拦下来,又顾及旁边的杜薇。 “君来,你没事吧?”杜薇怯怯的去拉傅君来的手,却被他闪了开。 “没事……我送你回去休息。”傅君来勉强控制好情绪,转身朝病房走去。 姜源东把姜晚晚送到输液室,默默的帮她把被子掖好,坐在床边看着她。 姜晚晚疲倦的往被子里缩缩,眼角残留泪痕:“东子哥,别告诉我爸。” 姜源东咬咬牙,攥住姜晚晚的手:“晚晚,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委屈自己?”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已经喜欢了他那么多年,没有办法放弃了,放弃了我会死的……” 姜源东看着哀恸的姜晚晚,满腹心事却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他能理解这种感觉,就像他对姜晚晚,又何尝不是这样? 总有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劫。 输完液后,姜源东把姜晚晚送回了家。 姜晚晚一路昏昏沉沉的,搂着姜源东流泪:“君来……别丢下我。” 姜源东又气又心疼,又不放心,只得在姜晚晚的床边一直陪着。 好不容易等姜晚晚的热度退下,姜源东打算去买点清淡的粥等姜晚晚醒来吃。 没想到刚出房间的门,就碰上进门的傅君来。 傅君来脸色一冷:“姜源东,你一直呆在我家没走?” 这种一回家就看到另一个男人从自己未婚妻房间出来的感觉真糟糕,傅君来瞬间觉得绿云罩顶。 他承认自己很生气,但他把这归结于男人的自尊心。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昨天那个野女人是谁?”姜源东沙哑着嗓子,恨不得上前给傅君来两拳。 “说话注意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姜源东冷笑:“敢做还怕人说?晚晚一直在发高烧,嘴里叫的都还是你的名字,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傅君来心头一滞,他压抑下心头泛起的异样:“你心疼了?我不在家不正好给你创造机会。” “她是我妹妹,我关心她是理所当然的事!” 傅君来玩味一笑:“你只不过是姜家的养子,说难听点不过是姜晚晚的保镖,有什么资格来指手画脚?” 姜源东冲上去抓住傅君来的衣领,眼睛充满了血丝:“你再说一遍!” 傅君来毫不示弱的和他对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恼羞成怒了?是气我说你是保镖,还是气我看穿了你对姜晚晚那点龌蹉的心思?” 姜源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拳打上去,傅君来的脸顿时青紫一片。 “我再龌蹉也比你好,一边和她订了婚,一边丢下她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 傅君来顶顶腮帮,尝到了口腔里的血腥味,厉眸微眯:“很好……” 话音未落,他像矫健的豹子一样朝姜源东冲过去,狠狠一拳打在姜源东的鼻梁上。 客厅里瞬间就闹翻了天,沙发、茶几能踢能踹的都被掀翻了过去,两人也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你们……你们别打了。” 在房间里昏睡的姜晚晚听到动静,挣扎着走出来,一看到两人扭打在一起,急的就要上前分开他们。 却不料两人刹不住手,连带着她都被推倒在地上。 姜源东一看,不再管傅君来挥过来的拳头,扑过去把姜晚晚搂在怀里:“晚晚,你没事吧?” 姜晚晚几次想说话却被心口传来的刺痛制住,只能苍白着脸摇摇头。 姜源东扶她站起来:“我们走,我带你回家!” 说着搀着姜晚晚就要往外走。 半途横过来一只手臂:“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人你说带走就带走?” 姜源东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傅君来!你不要太过份!” “过份?哼,你还没看到更过份的。”傅君来冷笑着将姜晚晚从姜源东怀里拽出来,二话不说低头就亲上她那微张的唇,带着怒气的攻城掠地,直到她的嘴里全部染上他的味道。 他的胳膊环上姜晚晚的腰,把她紧紧的贴在自己身上,大掌在她的背上摩挲。 姜源东眼睛一红,上前又要打傅君来,却怕伤到姜晚晚,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傅君来!你……” 傅君来放开气喘吁吁的姜晚晚,挑衅的看着姜源东:“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女人,我想亲就亲,而你只能在一边看着,我不允许你的手再碰到她!” 姜源东暴躁的像头发疯的狮子,内心的嫉妒和绝望几乎要把他的心撕碎。 他正想冲上去朝傅君来那张可恶的脸上再狠狠的揍上两拳,胳膊却突然被一只小手拉住。 “东子哥……你先回去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正文 第6章 被爱的都有恃无恐 姜源东痛苦的看着姜晚晚:“他不过是仗着你爱他,就这样欺辱你。” 姜晚晚脸色还是很苍白,但嘴唇却娇艳的像朵盛开的花,她有些羞涩又坚定的看着姜源东:“我不觉得这是欺辱,我已经和他订婚了,亲一下什么的……也很正常。” 姜源东的拳头在姜晚晚的目光上垂了下来,他低着头好半天低低的吐出来一个字:“……好。” 他扭头走向大门,快要出去的时候却又背对着她开口:“如果你不想留在他身边了,记得打我电话。” 姜源东出去以后,傅君来冷哼一声,甩开姜晚晚:“看来多的是人关心你,既然如此何必死缠着我不放。” 姜晚晚眼含痛楚的看着他:“君来,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至始至终想要的只是你的关心,别人再关心我也到不了我心里去。” 其实傅君来毫不怀疑姜晚晚对他的忠诚,她追了他十年,爱了他十年,若说她会和别的男人乱来,他第一个不相信。 只是她的爱太过热烈,让他喘不过气来,每当她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直觉反应就是抗拒。 “姜晚晚,你很清楚我不爱你,你要一个不爱你的人在身边有意思吗?” 他不爱她,这句话十年里姜晚晚听了无数次,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每次都还是会被刺的心里很痛。 她倔强的忍着泪:“没关系,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我。” 她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她坚持了那么久,爱他已经变成了一种信仰,她无法放弃这已经深入骨髓的执念。 傅君来气急:“你简直是神经病,早知道这样我当初根本就不应该救你!” 十年前,傅君来和姜晚晚同是嘉华高中的学生,在一次春游时,姜晚晚跟大部队走失了,还倒霉的被蛇咬了一口。 看着小腿上汩汩冒着鲜血的伤口,她吓得直哭,郊区的山林里除了树木别无他物,当时她就想自己会不会悄无声息的死在这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当傅君来拨开灌木出现在姜晚晚面前时,她恍惚中以为看到了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那时的他还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英俊的五官就像初升的朝阳般耀眼。 他蹲在她的脚边观察了一下伤口,莹白的小腿肿的不像话,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傅君来二话不说划开伤口就把嘴凑上去,一口一口的把毒血吸掉,直到血重新变成鲜红为止。 头已经开始发晕的姜晚晚看着他拧开矿泉水漱口,然后打横把她抱起,对着她微微一笑:“你别怕,不会有事的。” 就那一个笑容,让姜晚晚一直记到如今。 即使这十年里遭到再多的冷眼和嘲弄,她都始终没有放弃过。 姜晚晚浑身颤抖:“傅君来,我并不是犯贱,也并不是没人要才赖上你。我只不过是爱你,为什么你从来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试着了解一下我。” 看着眼露绝望的姜晚晚,傅君来也不禁有些动容。 没有男人能抗拒的了一个女人如此炙热的告白,何况姜晚晚还是个有才有貌的美人。 感受到他的态度不再那么尖锐,姜晚晚试探性的伸手拉住他的手掌。 “君来,我们已经订婚了,你尝试一下或许和我在一起没有那么糟呢,更何况你妈妈不是也很喜欢我,以后我也可以多去陪陪她,好吗?” 傅君来疲倦的闭上眼,没有抗拒她的动作。 凭良心说,姜晚晚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妻子的人选。 漂亮,家世好,也很温柔体贴,即使没有爱,互相陪伴着平静渡过一生,似乎也不错。 所谓的爱情,或许本来就是用来放在心里,而不是留在身边的。 正在这时,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着屏幕上刺眼的“杜薇”两个字,姜晚晚瞳孔一缩,为什么每次当她和傅君来关系有所缓和的时候,这个女人都会阴魂不散的出现。 姜晚晚紧紧的握住傅君来的手,哀求的看着他:“别接。” 傅君来皱着眉:“阿薇不会无缘无故打我电话,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甩开姜晚晚的手,接起了电话,随后脸色大变:“你别怕,我马上就来。”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姜晚晚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上面还残留着傅君来手掌的杜度,心却不可遏制的冷却下去。 阿薇……好亲切的称呼,傅君来从来没这么叫过她,总是姜晚晚,姜晚晚的,连名带姓还带着不耐烦的语气。 她看向被关上的大门,或许以后这种情景总是会发生。 只要杜薇一个电话,自己就会随时被丢下。 那天晚上,傅君来很晚才回来。 姜晚晚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傅君来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一地的烟头显示他内心是多么的烦躁。 “阿薇快死了……”傅君来听到身后有响动,知道她醒了,没有回头只是这么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被检查出得了胃癌,不过她自己还不知道。” 姜晚晚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她想起那个总是苍白嬴弱的身影,看人的眼神总是怯生生的,有一种现代女性少有的柔弱之美。 傅君来转过头,英俊的眉眼在月光下有种清冷冷的倦怠:“我会和你结婚,但在她最后的时间里,我希望可以陪在她身边,让她能走的安心一点。” 姜晚晚无语,她再不懂事,也不能和一个将死的人争。 她想了想:“没有办法治了吗?或许……” 傅君来深吸一口,将烟蒂捻灭:“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最多再活三个月。” 他的表情很疏离,看不出有多伤心,但姜晚晚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悲伤。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已经等了十年,不在乎再多等三个月。 第二天傅君来要出门的时候,姜晚晚已经穿戴好了在客厅等他。 “君来,今天你能不去医院吗?” 正文 第7章 我的生日 傅君来目光一冷:“我以为昨晚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 姜晚晚咬咬唇:“今天是我生日。” 傅君来没有说话,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她:“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姜晚晚没有接卡:“我不要钱,我就要你陪我一天。” 傅君来将卡扔在桌子上,干脆利索的三个字:“我没空。” 他转身想走,姜晚晚却拉住他的衣服:“你没空陪我过生日,有空去陪杜薇?” “姜晚晚,你不要这么不懂事!”傅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姜晚晚昂起头:“生日一年才一次,难道你明天不去杜薇就会立刻没命?” “姜晚晚,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在你眼里过一个生日比杜薇的命还重要,但可惜在我眼里不是!”傅君来的眼神里都是讥诮,故意用最伤人的话刺激姜晚晚。 姜晚晚心里一刺,脱口而出:“那你还和我订婚,还不是看上我手里姜氏的股权?” 傅君来猛的欺近她,形状完美的眼眸里是滔天的怒火。 “你搞清楚,如果不是你爸恶意收购了傅氏的股票,我会被迫和你订婚?” “什么?”姜晚晚头脑一晕,她没有想到一场订婚背后还有这么多的博弈。 她忍住心惊,嘴硬道:“就算我爸用了手段,那他也是想让我开心。” “为了让你开心,就不管其他人死活是吗?你和你爸真是如出一辙,自私的叫人恶心!” 傅君来鄙视的看她一眼,转身要走。 “站住!你今天要是不陪我,我就告诉爸爸,你天天去陪另一个女人!” 傅君来霍的转头,眉目间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姜晚晚,你别动不动就抬出你爸来压我,你明知道我最恨你这样!” 姜晚晚苦笑:“你也明知道,这是我最大的筹码,不是吗?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我保证杜薇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傅君来太阳穴突突直跳:“你想干什么?” “这个世界上要让一个人消失的办法太多了,何况她本来就活不了多久,早点走也可以早点解脱。”姜晚晚绷着脸,言语刻薄之极。 她顿了顿,放软了语气:“只不过一天而已,我答应你过后再不打扰,你可以一直陪到她死。” 傅君来眼眶涨的发酸,显然已经压抑到了极处:“好,希望你说话算数!” 姜晚晚听到他说好就漾开了笑容,欢天喜地的去拉他的手,却被傅君来甩开,自顾自走在前面。 他们去了游乐场,抓了娃娃机,坐了摩天轮,在夕阳下的湖边散步,回到家又布置了烛光晚餐,做了一切姜晚晚梦寐以求的情侣间浪漫的事。 虽然傅君来全程板着脸,但姜晚晚不在乎,只要他陪在她身边,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我们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你陪我过生日,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姜晚晚伸长手臂在傅君来的杯子上轻轻一碰,随着红酒一起波光潋滟的还有她如蜜的眼神。 傅君来抿抿嘴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烦躁不已,眼前的女人让他烦躁,躺在医院等死的杜薇让他烦躁,似乎生命中一起的无能为力都凑到了一起,他也迫切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有了酒精的催化,后面发生的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当傅君来压着姜晚晚倒在大床里的时候,姜晚晚没有抗拒,她怀抱住傅君来精壮的身躯,半是痛楚半是喜悦的把自己交给了他。 早上醒来的时候,姜晚晚伸出胳膊却发现身边没有了人,她急切的坐起来,看到傅君来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头。 随着姜晚晚的动作,被子从她的肩头滑落,露出的身体上星星点点的吻痕,显示了昨晚激烈的战况。 傅君来的眼神在看到床单上的一抹红时暗了一下,姜晚晚也看到了,有些尴尬的扯动了一下被子盖上。 “你的目的达到了。”傅君来淡淡的开口:“其实你不用这样,我答应过会娶你就不会反悔。” 姜晚晚原本脸上的红晕瞬间消退,傅君来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她预谋好的? 她白着脸,无从辩驳,毕竟为了拉近和傅君来的距离,她前科累累。 傅君来起身换衣服,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接了电话听了两句便脸色大变,匆忙就出去了。 姜晚晚听电话那头好像很嘈杂,男人的责骂声和女人的哭叫声,还有杜蔷那招牌的尖锐嗓音。 她忍住全身的酸疼,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高领毛衣,遮住脖子上的青紫,收拾了一下也往医院赶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杜薇脸色惨白的依偎在傅君来怀里,清秀的脸上遍布伤痕和淤青。 墙角捆着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双眼血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头发凌乱,脸上肿的像猪头。 “傅君来,放开我老婆!” 姜晚晚惊讶,难道这个人就是杜薇的老公。 看着那突出的啤酒肚和秃顶的发型,实在和杜薇很不般配。 “杜薇,你这个贱人!老子花了那么多钱给你家还债,给你和你妹妹安稳的生活,你还不知足!你他妈现在又跟老情人好上了是吧?我告诉你,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我手掌心!” “姓傅的,我知道你有钱有势,可杜薇她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你凭什么把她藏在这,还不让我带她走?” “闭嘴!”傅君来一声暴喝:“马崇华,阿薇都被你打住院了,你居然还下得去手,你是不是男人?” 一旁的杜蔷也哭着插嘴:“君哥,自打姐姐和他结婚以后,他是稍不如意就动手,有好几次都把姐姐打的进了医院。” “你怎么不说是她自己犯贱?”马崇华怪眼一瞪:“每次跟我做那事都推三阻四,以为我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还不就是嫌我老,想着她的老情人!” 他的眼睛死死盯住傅君来,眼神里都是狰狞和疯狂。 正文 第8章 布好的局 傅君来一怔,低头看向杜薇,只能看到她紧闭着眼满脸是泪。 “你怎么这么傻……” 杜薇睁开眼:“君来,我真的没办法忘记你。” 马崇华听到她亲口承认,更是疯了一样嘶吼着:“傅君来,你别想抢我老婆!我要去登报纸,我要找记者,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勾搭有夫之妇的,我要让你在海市永远抬不起头!” “够了!”姜晚晚再也忍不住开口,她深吸口气,走到傅君来身边:“这位先生,你哪只眼睛看见是君来勾搭的你老婆?他有未婚妻,也就是我,有了我他还会抢你老婆,说出去谁会信?” 她神情凛冽,明眸皓齿,浑身是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怎么看傅君来也不会弃她而选苍白嬴弱的杜薇。 杜薇低声开口:“姜小姐说得对,自始至终都是我犯贱缠着君来,他只是同情我,根本没有做过任何逾距的事情。” 傅君来是顾氏集团新上任的掌门人,代表着傅氏的形象。 如果刚刚订婚就爆出勾引有夫之妇的丑闻,一定会对傅氏造成很大的影响。 姜晚晚不禁对杜薇多看了一眼,虽然她很恨杜薇,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真的爱傅君来,不惜把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也要撇清他。 马崇华眼看威胁不到傅君来,改为哀求杜薇:“小薇,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们姐妹俩衣食住行我哪一样亏待过?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保证再也不打你了,好吗?” 没等杜薇开口,傅君来就断然拒绝:“不行!阿薇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跟你回去就是送她去死。” “那又怎么样?她生是我马家的人,死是我马家的鬼,就是真死了她的棺材也得压在我的棺材下,我要压的她永世不得翻身!” 马崇华歇斯底里的大喊,看起来就不太像正常人。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要是你老婆也得躲你远远的!”姜晚晚皱眉看着马崇华,转头对杜薇说:“这样的男人你怎么还不跟他离婚,简直是心理变态!” 听到“离婚”两个字,马崇华像被刺激到一样,脸上浮现阴狠的笑:“你别在这装好人,我和杜薇离婚了,你就不怕傅君来娶了她不要你?” 姜晚晚心里一刺,嘴硬道:“我相信君来不是这种人,就算他真有这想法,大不了我和杜薇公平竞争。” “是吗?那姜董事长干嘛来找我,让我把杜薇带回家去?不就是怕她碍了你的事吗?” “你……你胡说!” “哼,要不是他告诉我医院地址,你以为我怎么能找到这里?傅君来把她藏的可真好!” 姜晚晚一愣,条件反射的看向傅君来,不出意外看到一双喷火的双眼。 “姜晚晚!”傅君来脸色难看的要命:“你昨天拼命把我留下,就是为了让你爸爸把这个疯子引来吗?” 姜晚晚一急,上前拉他的衣袖:“君来,这事我真的不知道……” “滚开!”傅君来把她的手拂到一边,好像她是一个多么肮脏的爬虫。 “姜晚晚,没想到你这么恶毒!阿薇她已经……你还不让她好过,你的心难道被狗吃了吗?” 杜蔷冷冷的插嘴:“她巴不得姐姐早点消失,她好独占你啊,君哥,这女人太可怕了,你真的要跟她过一辈子吗?今天她能为了你除掉姐姐,以后可能就会为了别的什么人祸害你们一家!” 傅君来面皮抽搐:“这种心思歹毒的女人不配进我傅家的门,回去告诉姜山,不想太丢脸就主动把婚退了,不然等我开口的时候,只怕你们姜家脸上不好看!” “不!我不退!”姜晚晚如遭电击:“傅君来,你听了别人几句话就定下我的罪,我不服!我不会退的,我死也不会退!” 她大喊着,浑身颤抖转头就跑,没想到昨晚两人才同床共枕,今天就要退婚。 她要去找爸爸问清楚,是不是真的是他找来的马崇华? 姜晚晚刚刚拉开病房的门,就被门口乌压压的人群吓了一跳。 无数身影拥挤着闯进门,闪光灯照的整个房间刺眼的亮。 几个身影窜到病床边把照相机对准了傅君来,一顿猛拍。 “傅先生,有人爆料你和姜家大小姐订婚后又出轨有夫之妇,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傅先生,你怀里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你的出轨对象,你这样做就不怕遭到舆论的谴责吗?” “傅先生,你就不怕姜董事长震怒吗?毕竟姜董爱女如命是出了名的。” …… 傅君来脸色难看的要命,他知道这些照片登上报纸的话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自己也就算了,大不了辞去傅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但是杜薇怎么办? 她一定会被媒体写成心机深重,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傅君来将杜薇紧紧搂在怀里,把她的脸压下去,不让记者拍到。 自己则压抑下满腹的怒火环顾病房里的所有记者:“今天的事如果谁敢乱写的话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傅氏在海市虽然称不上只手遮天,但和政商两界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真惹恼了他,不论杂志社还是记者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这一招却没有起到效果,记者们虽然暂时停下了拍摄,但并没有走,而是互相看了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要是换往常,这些记者也不会因为一则疑似出轨的丑闻得罪傅氏这种大企业,但看来今天有点不一样。 有和傅君来相熟的记者有些为难的开口:“傅总,不是我们不愿意,这事是上头安排下来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人猛踩了一脚:“快闭嘴,你还想不想在这行混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傅君来心下一沉,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铁了心要搞事了。 在海市,敢和傅氏做对又有这么大势力的人没几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正在这时,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 正文 第9章 姜山出手 走在前面花白头发满脸和蔼的正是人称“弥陀佛”的姜氏集团董事长姜山。 跟在他身后的是精壮强悍、眼神阴鸷的姜源东。 人群自觉地让开一条路,让姜山走到杜薇的病床前。 姜山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眼神却像钢针一样犀利,傅君来昂着头毫不退缩的和他对视。 虽然姜山在海市根深势大,但他傅君来也不是任人揉圆捏扁的人,想要让他对姜山低头,没那么容易! 姜山微微一笑,转头对着记者和颜悦色的说道:“各位误会了,这位杜小姐是小女姜晚晚的朋友,今天君来是陪晚晚来看望朋友的,并不是私会有夫之妇。” 他停顿了下,走过去拉住姜晚晚的手,又宣布了一个重磅炸弹:“晚晚和君来已经决定了下个月举行婚礼,君来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轨的,到时候欢迎各位朋友来参加婚宴。” 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到了傅君来身上,如果他开口否认,那么出了这间病房,傅氏太子爷订婚后出轨有夫之妇的新闻将迅速登上各大报纸网站的头条。 傅氏是从傅君来父亲一代才到海市发展的,比起本地的百年望族姜氏,是人都会掂量到底得罪谁会比较惨。 傅君来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俊容绷得死紧,看着姜山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姜山好整以暇的看着傅君来,算准了他不会否认。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里面的电闪雷鸣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傅君来怀里的杜薇瑟缩了下,手指抓紧了傅君来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 傅君来牙关咬的几乎出血,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傅氏企业的脸面他不能不顾。 更何况杜薇已经命不久长,难道在临死前还要背负上破坏别人感情,第三者插足的骂名? 姜山摆的这个局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堵的死死的,逼的他只能认下来。 “沈董说的没错,我和晚晚……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傅君来的话给今天的闹剧画下一个终止符,姜晚晚的心没有欣喜反倒深深的沉了下去,原本两人关系有所缓和,这下傅君来更是恨她入骨了。 看到傅君来的神情,姜山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何尝看不出傅君来不爱女儿,从他心里来说够格娶女儿的,不说财貌双全,最起码也是要对女儿死心塌地的。 这个傅君来人品长相家世倒都是上上之选,无奈就是对女儿无心。 可是女儿铁了心的要嫁傅君来,姜山也只有机关算尽也要让女儿得偿所愿。 “君来,你小子别觉得娶我们晚晚是你受委屈,我已经让律师草拟了姜氏地产的股权转让书,这就是我给晚晚准备的嫁妆。” 此话一出,满屋里的人都是一惊。 姜家百年基业,旗下产业涉及各行各业,其中最赚钱的就是姜氏地产,垄断了海市七成以上的市场份额,可以说姜晚晚是带着一座金山出嫁。 而傅家是做日化起家,近几年正准备进军房地产,若是再接收了姜氏地产,绝对可以一跃成为海市房地产行业的龙头老大。 更何况姜山只有这一个女儿,以后姜氏的全部产业还不是要交到姜晚晚手里。 众人看向傅君来的眼神都格外炙热,傅君来的脸色却是铁青。 这无疑是告诉大家,他傅君来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但傅君来的心中非但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愤怒。 不知道是不是顾琴事后怎么说服了傅君来,两家下个月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 直到傅君来陪姜晚晚去买结婚戒指的时候都还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似乎要结婚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姜晚晚看着手指上光芒璀璨的五克拉钻戒居然走神了,自己千辛万苦委曲求全得来的这桩婚姻,真的会幸福吗? 但她很快会安慰自己,结婚后朝夕相处,傅君来一定会慢慢发现她的好。 她看了一眼倚在旁边漠不关心的傅君来,叹了一口气取下手指上的戒指交给店员:“帮我包起来吧。” 傅君来闻言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的抽出卡递给店员。 他不爱姜晚晚,却不介意为她花钱,如果花钱就能让她消停的话,他也不在乎和她做一对“相敬如冰”的夫妻。 毕竟出生在他们那样的家庭,绝大多数都是门当户对的联姻,能遇到真爱的几率太过渺茫,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倒见过不少。 傅君来看了一眼姜晚晚,剪裁合宜的香奈儿套裙,盘起的秀发端庄而又雅致。 就像顾琴劝他的话,姜晚晚应该算是非常理想的结婚对象,但是一想到她对自己长达十年的纠缠和姜山施加的种种压力,傅君来就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烦躁的想要把一切都撕碎。 他刚打算出去抽支烟,就被一个匆忙跑进了珠宝店的杜蔷撞了个满怀。 “君哥!我姐姐割腕自杀了!” 傅君来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就走。 姜晚晚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 “啪”一声她的手被打落。 “你是怕我姐死的不够快吗?”杜蔷手下一点都没留情,随即拉着傅君来:“君哥,我们快走吧!” 姜晚晚捂着手背上的红痕,不甘心的看着上车走掉的两人,跺跺脚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跟上去。 医院里。 杜薇闭着眼躺在病床上,泪水沿着眼角流到蓬松的鬓发里,打湿了枕头。 脸上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还渗着血迹,整个人脆弱的像个易碎的肥皂泡。 傅君来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呼吸一滞,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看到她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 “到底怎么回事?” 杜蔷眼神闪烁了一下:“姐姐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再加上你最近要结婚的事,她心里难受,所以偷偷用水果刀割了腕。” 她咬咬唇,看着傅君来:“君哥,你能不能……把婚礼推迟?我……我是想让姐姐能开心一点度过这最后的时间。” 正文 第10章 误上黑车 傅君来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照看她。” 他静静的坐在床边,目光悲悯的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杜薇像是感受到他的注视,睫毛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傅君来的那一秒,她的眼神中有依恋有不舍有挣扎,最终都化为颤抖的两个字:“君来……” 傅君来的手指擦去她眼角滚下的泪:“你怎么这么傻。” 杜薇的嘴唇哆嗦着,伸手要去拔插在手背上的点滴。 “为什么要救我,活着只是折磨,让我死吧!” 傅君来连忙固定住她的身体:“阿薇!你冷静一点,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杜薇的身体本就虚弱,此刻的挣扎无力的让人心酸。 “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知道了,我得的根本不是胃溃疡,而是胃癌!你为什么要骗我?” 傅君来眸色深沉,坚定的看着她:“医生说你只是胃癌早期,如果能配合治疗的话是有治愈的希望的!” 杜薇惊讶的抬起头:“真……真的吗?” 在她心里,傅君来无所不能,如果他说自己能治好,那自己就有希望。 面对死亡没有人不恐惧,何况她只是个柔弱的女人。 “君来,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不对?我不会死的,对吗?” 傅君来肯定的点点头:“阿薇,你不相信我吗?” “我信!我信!”杜薇喜极而涕。 可是慢慢的她的眼神又黯淡下去,松开了抓着傅君来的手。 “你都要结婚了,又怎么可能一直陪着我,我真是傻……” 她垂下头默默哭泣,傅君来眸色深沉,良久将她轻拥入怀。 “我的心里一直有你……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哪怕是为了我,好吗?” 傅君来性格冷漠,很少会说出这样柔软的话。 杜薇惊喜的抬起头,曾经在一起一年,她又怎会不知道傅君来这么说,几乎是等于承诺了。 她的眼泪还没干,脸上却露出笑意,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握住傅君来的手:“你放心,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等我病好了……我不在乎什么名分,只要留在你身边就好。” 随后赶来的姜晚晚脚步匆匆走出电梯,正好撞上了杜蔷。 “你跟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杜蔷拉住姜晚晚的胳膊,尖利的指甲掐进她肉里。 姜晚晚眉头皱起来,像触电一样甩开杜蔷的手。 “别碰我!” 除了特别亲近的几个人之外,姜晚晚很讨厌和别人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那种类似毛毛虫从皮肤上爬过的触感让她不寒而栗,倒不是故意针对杜蔷。 可杜蔷却不这么想。 进出电梯的人诧异的看着她们,杜蔷脸涨的通红:“姜晚晚!你别觉得你是千金大小姐有什么了不起,我碰你一下怎么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又想去推姜晚晚。 姜晚晚侧身躲开,神情凛然:“杜蔷,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她原本长相就明艳逼人,此刻冷下脸来更是高贵不可侵犯,杜蔷心里又是自卑又是恼怒,但真不敢再动手了。 “你有什么可拽的,还不是像跟屁虫一样死皮赖脸的缠着君哥。” 杜蔷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凑近姜晚晚:“君哥已经找了律师帮我姐打离婚官司,这么做是为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姜晚晚心里一颤,但看着杜蔷得意的笑脸,她倨傲的扬起下巴:“那又怎么样,君来会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傅家会让她进门?别做梦了!” 她娇艳的红唇扯出讽刺的弧度:“我就不明白君来和谁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是轮不到你头上,你像个小丑一样上蹿下跳只会叫人恶心!“ “你……反正君哥说了要延后婚礼,你别以为你就能心想事成!”杜蔷铁青着脸转身就走,再说下去她心里那点隐秘就全被撕开晾在太阳下了。 姜晚晚气走了杜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待到在病房外面听到傅君来的一番告白,更是如遭雷击。 原来自己的百般付出还是敌不过杜薇的一句话吗? 杜薇是傅君来的白月光、朱砂痣,她姜晚晚就活该是饭粒子、蚊子血? 姜晚晚是姜家的女儿,骨子里流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可是南墙现在自己塌下来,叫她怎么坚持? 姜晚晚没有推门进去,她突然觉得很疲惫。 爱了他十年,追了他十年。 可是他从来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没有问过她是不是也会伤心,也会累。 她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便随便朝着一个方向无意识的走去。 直到华灯初上,身边的行人变得稀少,姜晚晚才回过神来。 她今天穿的是露趾细带高跟鞋,脚酸胀的不像话,有些地方隐隐作痛,可能已经磨破了。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哪走过这么远的路,抬头一看四周,已经远离了市区,走到一个僻静的侧街了。 姜晚晚苦笑着摇摇头,就算自己脚磨烂掉也换不来傅君来的一句关心吧。 她转身准备回去,正好身后不远处有一辆出租车,便招手拦下。 “去碧海花园。”姜晚晚疲惫的报出住址,便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姜晚晚突然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原来她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窗户开了一条缝,夜晚的凉风吹进来,让人浑身发凉。 姜晚晚把车窗摇起来,却突然发现路边的景物不对劲。 这荒凉又偏僻的道路是往什么地方去的? “师傅,你走错路了吧。”姜晚晚拧起眉毛。 司机没有回头,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含混的说了句:“没走错,就快到了。” 姜晚晚上车的时候没有细看,这个出租车司机没有穿着统一的制服,而是一身皱巴巴的西装,头上带着鸭舌帽,盖住了大半个脸,握着方向盘的手上还有着淤青。 她心里一沉,后视镜里印出来的那双充满血丝和疯狂神色的眼睛,正是那天在医院见过的马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