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权力的权,容易的易 七月阴雨的天气,雷声轰鸣,空气里凝着闷热与潮湿。 夏亦初穿着陆战迷彩服,巴掌大的脸蛋上涂抹着部队专用的蓝绿油彩,手中紧握着的是W03型12.7mm狙击步枪。 一道接着一道的锋利闪电将漆黑的也劈成白昼,夏亦初仍旧一动不动的趴在荒草丛生的荒山上,因为刻意隐藏,就连呼吸都压的极其微弱。 在夏亦初对面的1500米处,是一座废弃的大楼,大楼的下面,是端着枪支,成群巡逻的蒙面人,人数众多,火力十足。 当然,这些并不是夏亦初所担心的,那些人会有她部队的其他人处理,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瞄准大楼三层那唯一一间亮着日光灯的屋子,她要保护的人质在那,或者说她部队这次全力营救的目标在那。 此刻在她的狙击镜里,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背对着她靠窗而站,纯黑色的衬衫略微松散的穿在身上,双手慵懒的支撑在向身后的阳台沿上,挽起在手肘处的袖子,将他那一双看似清瘦,实则钢劲的小手臂展现无遗。 那男人正在和绑架他的头目交谈,不过与以往被解救出来的人质不同,他没有一丁点的畏惧和害怕的慌乱,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反倒是跟在自己家一般的随性散漫。 夏亦初知道这个正在被自己锁定且暗中保护的男人不一般,虽然她还不清楚他的背景,但能惊动得了她的部队全力救人的人,想来定是个非富即贵的。 曾经,她的部队保护过某市的市长,某银行行长,或者是某军机要人……这些人当中,当然也有被劫持,或者是被绑架的,只不过他们哪怕是身份再高贵,被绑架的时候也是狼狈不堪,五花大绑,衣衫凌乱,目光涣散…… 可眼下这个男人,竟然能如此的在绑匪头目的眼皮子底下,行动自如,慵懒随意,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身份,才能让连绑架他的绑匪都如此的顾忌? 就在夏亦初猜想的时候,那个一直在狙击镜里背对着她的男人,忽然就转动了一下身子,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却已经足够惊艳。 淡雅如雾的双眼透着淡淡的慵懒,优美如樱花般的嘴唇色淡如水,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淡漠冷峻。 在夏亦初的注视下,他掏出了兜里的香烟,微微垂眸点燃,随着烟雾升腾,他朝着夏亦初的方向扫了过来,薄薄的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 这个男人不似刚毅的帅,不似高冷的俊,却艳丽的妖娆,性感的窒息。 夏亦初看着那比记忆里还要妖上三分的面颊,一瞬间,无数属于曾经的回忆,排山倒海似的在脑袋里翻滚而起,要不是她强大的职业素质还在支撑着她,她恐怕会一个颤抖的扣动扳机。 权易…… 权力的权,容易的易。 这是他的名字,曾经他就是这么笑着将她揽在怀里,告诉她,他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权力于他来说,不过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情。 那时,她爱他的名字,爱他的一切,以至于明知他深处于火坑的最深处,还拼了命的往里跳,可是现在,她躲他的名字,躲他的一切,以至于这么多年,她发了疯似的逃。 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夏亦初不停的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那些都过去了,无情的屈辱,母亲的病卧床榻,种种的一切…… 都过去了…… 夏亦初在强迫自己冷静的时候,部队里的其他人已经潜入进了大楼的内部,正和权易谈话的绑架头目似乎听见了什么风吹草动,蓦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掏出了别在后腰上的自动手枪,对准了权易的额头。 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回过神来的夏亦初快速将狙击镜,瞄准在了那绑架头目,随着红外线准确校对在了那绑架头目的太阳穴上,绑架头目根本还没来得及反抗,夏亦初扣动扳机,穿透力极强的子弹,钻透了玻璃,擦过权易耳边的鬓发,将绑架头目当场击毙。 与此同时,潜入部队撞开房门,处理掉了屋子里其他已经慌乱成团的绑匪。 屋子里擦枪走火,权易却面不改色,转过身,透过那被狙击子弹穿透的玻璃孔,朝着夏亦初的方向轻轻地笑了,无声的动了动唇。 夏亦初在狙击镜里看的清楚,他说:“很准嘛。” 一场营救人质的人物,圆满且顺利的画上了句号。 夏亦初起身将狙击枪背在身后,快速找寻到自己提前隐藏好的越野车,一路飙车下山,与自己的队友汇合。 因为潜伏而足足趴了五个小时的四肢酸疼酸疼的,不过夏亦初却没有理会。 她现在只想赶在权易被带下那废弃的高楼之前,和自己的上司报个到,然后先行回部队。 可估等她把车停在大楼前,刚走下车的时候,刚好就见着了权易和她的顶头上司,有说有笑的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身为夏亦初顶头上司的顾准鑫顾连长,一向得意夏亦初,如今夏亦初一招击毙了绑架头目,按照他的性格,肯定是要在当事人面前夸赞一番的。 “亦初,过来!” 夏亦初看着顾准鑫那热情的笑容,和权易那渐渐朝着她这边投来的目光,忽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想你,好想你,想你好想你,是真的真的好想你……” 好在这个时候,兜里的电话响了,赶紧转过头接起电话,一边侥幸权易没看见她,一边深呼吸一口气,噙起了一丝开心的笑容。 可电话还没等接起来,手腕便是被一只大手握住,那手的手指漂亮至极,五指修长且指尖圆润。 看着那只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夏亦初知道,自己再怎么躲,终究是没逃得过这一劫。 “放开!”她扬起面颊,看向了那个不知道何时站定在自己身边的权易,“我不认识你,请你自重。”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当做从没认识过他。 权易对夏亦初的态度并不感到惊讶,更没有动怒,微微俯下欣长的身子,唇角一挑,那带着薄荷的气息,就吹进了夏亦初的耳朵里。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可忘不掉你曾经躺在我身下,婉转承欢喊着我名字的那段时光。” “你……”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夏亦初……哦,或者我该叫你……姐姐?” 正文 第二章 瞬间就成弃妇了 姐姐,这次词儿,可能对别人来说温暖,很暖心,但对于现在的夏亦初来说,这个词儿是如此的让她感觉到耻辱,尤其在面对这个妖冶的男人时,这一声简单再不过的“姐姐”,充斥着的是怎样不堪回首的罪孽深重。 权易面对夏亦初如火如荼的目光,眉眼弯弯的,声音低沉且慵懒:“怎么?不喜欢听?那不如……” 他说着,那喊着散漫笑容的唇,更加靠近了她耳廓几分,声音压抑着属于一个男人最为原本征服欲望的淡哑:“我叫你夏夏呢?你觉得怎么样?” 夏夏这个小名,他确实是叫过,每次在他释放完自己,将她搂在怀里,亲吻着她的耳廓时,都会轻哑的喊着她:“夏夏……” 这个可恶的男人! 夏亦初抬起头,看着那魅惑的面庞,忽然就笑了:“权易你有意思么?如此的纠缠不休,我记得你有洁癖吧?难道对自己废弃的破鞋,如今也有兴趣捡回去再穿一穿了?” 床也上过了,散也散了,她还真没必要在他的面前自恃清高。 权易笑了,唇角的笑容明明是那么的蛊惑动人,可眼中凝着的,却是散不去的千山暮雪般冰冷:“嗯,不错,你总算是承认认识我了。” “你……” 夏亦初发现,这些年无论她将自己变得如何的伶牙俐齿,如何的钢筋铁骨,可在面对权易时,永远都会输的一败涂地。 就好像当年,明知道他是个注定的错误,却还是飞蛾扑火一般的和他缠绵悱恻。 顾准鑫走了过来,刚巧就看见了夏亦初那被权易紧紧握住的手腕,愣了愣,疑惑道,“怎么?亦初,你和小易认识?” 夏亦初从进了部队开始,便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在部队里,他是她的上司,在生活里,他也是她屈指可数的朋友。 在他的眼里,夏亦初确实优秀,但家境却非常糟糕,母亲不但病卧床榻多年,还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夏亦初这么多年的工资也就将将巴巴能够她母亲的看病钱。 至于权易,他就更熟了,或者说在A市就没有不认识的,这是一个纯红三代,富二代的少爷,爷爷肩膀上的杠杠星星,是连他顾准鑫都要弯腰点头的人物,爸爸是A市叱咤风云的老人物,身价几十亿都是往谦虚了说。 不过家境的殷实,身后强大的背影支撑,倒是并没有让权易成为一个酒囊饭袋,权易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这么多年凭着自己的本事,在A市也混出了响当当的名号。 认识权易的人,都称他一声易少,至于他顾准鑫之所以会认识权易,那是因为…… “怎么会不认识?”没等顾准鑫心思完心里的事儿,权易就漫不经心的笑了,说笑的同时,还不忘拎着夏亦初的手腕晃了晃。 顾准鑫回神的同时,更加诧异的看向夏亦初:“亦初,真没想到你和小易认识。” 论身份,背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人,说认识,谁能不奇怪? 顾准鑫的目光,让夏亦初很焦灼,和顾准鑫认识这么多年的她,很了解顾准鑫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而她又真的不想再回想起和权易曾经的种种。 她没有撕开旧伤疤,为别人解疑惑的习惯。 余光,瞥见了权易那戏虐的笑容,原本头痛的夏亦初也来了倔脾气,索性腰板一挺,闭不开口。 如此一来,局势就有些尴尬了,尤其是顾准鑫,明明觉得眼前这气氛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么不愿意承认啊?”根本就不知道尴尬俩字咋写的权易,笑的很是别有用意,“难道我这个弟弟让你觉得很丢人么?” “弟弟?!”顾准鑫惊讶的嘴巴快要张成了O形,发现新大陆一般的瞪着眼睛,目光在权易与夏亦初之间窜梭着,“弟弟……姐姐……?!” 他记得夏亦初就有一个妹妹啊,怎么如今又来了一个弟弟?而且这个弟弟的来头实在是相当不小啊。 “权易,你到底想要干嘛?”额头的青筋已经开始暴跳,夏亦初的忍耐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十年的缠绵,四年的不见,她爱过,恨过,追过,逃过,如今的她早已满身伤痕,根本不想再去奢望,也没那个精力再和眼前这个妖孽一般的男人纠缠在一起,她的生活已经够千疮百孔的了。 勒紧的手腕还没得到自由,腰身忽然跟着一紧,夏亦初本能反应的绷紧全身,就看见权易正肆无忌惮的朝着她俯身靠了过来。 余光瞄见已经石化在一旁的顾准鑫,和她那定格在不远处的战友,夏亦初只觉得自己濒临暴走:“权易你疯了?!” 这个男人要干嘛?他到底要干嘛!? 权易在夏亦初满是防备和厌恶的注视下,忽然就笑了,笑的放肆又无法无天:“夏夏,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疯的,如果我不疯,我当初又怎么能将你占为己有?” “你没完了是吧?” 夏亦初没空陪一个疯子继续疯下去,猛地曲起自己的膝盖,直朝着权易长腿上的麻筋踢了去。 “亦初!”顾准鑫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夏亦初的格斗技术,在整个营队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一脚下去木头棍子都能折成两半,就更别说踢人了。 再说了,权易是谁啊?要是被夏亦初踢出个好歹来,那他拿什么跟权易的老子交代?又拿什么跟权易老子的老子交代? 可就在顾准鑫急的火上房的时候,权易松开了紧握在夏亦初手腕上的手,继而抓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脚踝。 那快如风之速度,稳准狠之力度的一脚,就这么被轻松化解,或者说是瞬间被秒杀了…… 这下,不单单是顾准鑫,就连夏亦初那些站在远处的战友们都愣住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权易不过是一勾一带,那原本握着夏亦初脚踝的手,便顺理成章的搂住了她的长腿,暧昧的姿势,极近的距离,他不过是微微垂眸,那挑着魅惑弧度的唇,便碰触在了她的鼻梁上。 “夏夏,对于你,我从没打算有完呢。” 他渐动的唇,轻轻摩擦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带起了阵阵瘙痒,可他说出口的话,佛进她的耳朵里,却足以让她遍体生寒。 “好想你,好想你,想你好想你,是真的真的好想你……”夏亦初兜里的电话再次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咳……”已经彻底懵圈的顾准鑫,打破了这让他打心眼里迷糊又尴尬的局面,“小易,你先让亦初接电话吧。” “当然。”权易似玩够了,尽兴了的孩子,双手君子似的一抬,还给了属于夏亦初原本的自由。 夏亦初知道顾准鑫的用意,转过身深呼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可还没等她先开口,电话的另一边就先响起了一个陌生年轻的女人声。 “你好,夏小姐。” 夏亦初一愣,下意识的把电话从耳边移到了面前,那上面的来电联系人明明显示的是秦岳淮。 就在夏亦初把电话再次放回到耳边的时候,只听那电话里的女人又说:“夏小姐,我是秦岳淮的准未婚妻,请问你现在有时间么?我在你部队的会客室里,希望你能马上回来一趟,我……” 那个女人后来说了什么,夏亦初根本就没听进去,她空白的大脑,只不断回想着“准未婚妻”四个字。 可,可明明秦岳淮是她的未婚夫啊?怎么这准未婚妻就成了除了她夏亦初之外,另外的女人的了? 正文 第三章 靓丽小三找上门 A市C连部的会客室里,坐着一个穿戴精致的女人,长长的头发柔顺的散开在身后,将原本就精致的瓜子脸显得更加小巧可人,柳叶弯眉下的一双凤眼充满着妩媚的水波。 一席的水蓝色真丝连衣长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托趁的显露无疑,那修长的小腿泛着迷人的光泽,交叠在一起,既典雅又不失性感。 夏亦初推门进来的时候,有着良好军人素质的她,并没有开门见山的直接发问,而是有板有眼的坐在了戴蓉蓉的对面,腰身笔直。 “我是夏亦初。”这是属于夏亦初的开场白,简单,明了。 戴蓉蓉看着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清瘦女人,有些惊艳,上次在秦岳淮的车里,她只看见了夏亦初的背影,当时她只当夏亦初不过是个主妇类型的女人。 可是现在面对面,她不得不承认,夏亦初远比她想象的漂亮,而且是漂亮上好多,哪怕此刻的夏亦初穿着一身满是泥泞的迷彩装,也掩盖不住那天生丽质的秀美五官。 估计是被夏亦初的长相给刺激到了,以至于戴蓉蓉将原本准备好的开场白都给省略掉了,直接打开了自己的古驰的皮包,掏出了一个红本本,甩在了夏亦初面前的桌子上,先发制人。 “夏小姐,你的职业让我很敬佩,但是你的人品,着实让我恶心。” 夏亦初打开了那结婚证,秦岳淮的照片,秦岳淮的姓名是那样的醒目,尤其是那带着某某地方民政厅的钢印,是真真冰冷的刺激了夏亦初的心。 “夏小姐,看在我和我先生刚结婚的份上,我退一步说我是我先生的准未婚妻,而我希望你也能好自为之一些,以前我和我先生没结婚的时候,我不会太在意我先生的私生活,因为每个人都需要空间。” 戴蓉蓉细长的腿往相反的方向一交叠,淡笑着又道:“可如今我和我先生已经成为了合法夫妻,我希望夏小姐能够不要再来骚扰我先生的生活,这是夏小姐对自己人格的尊重,也是夏小姐对你现在职业的尊重。” 这话,无疑不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般的在连部的会客室里外炸响了。 那些原本趴在门口玻璃窗上的大头兵们,听了这话,简直是要比火星撞上了地球还要让他们震惊。 夏亦初的名字,在他们连部那可是响当当的,人长得漂亮不说,又是个有真本事的,想当初他们刚来连部的时候,有几个没被夏亦初收拾过的?说白了,他们都是夏亦初的手下败将。 在他们的心里,要说夏亦初有什么不好,那就是性子太冷了一些,连部里追她的人还真就不少,可那些人别说是表白了,就连靠近到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就这么一个高冷的女神,一下子就成为了破坏人家家庭和睦的厌恶小三,他们能不激动?! 戴蓉蓉扫了一眼玻璃窗外那些大头兵震惊的嘴脸,得意的收回目光,挑了挑唇又说:“夏小姐,军人是神圣的,我希望你别侮辱了你身上的那身军装才好。” 正文 第四章 华丽的立体式反击 那些个看热闹的大头兵们,只听戴蓉蓉说话,等了半天也不见夏亦初开口,他们不愿意去相信,他们心目中的高冷女神,就这么被别人给扼杀了,虽然那个别人其实长得也很美,但毕竟,他们和夏亦初在部队里的时间感情搁那摆着呢。 有那么几个作为夏亦初忠实的仰慕者,甚至都撸胳膊挽袖子的往屋子里冲了。 “突突突……突突突……” 刚巧这个时候身后的玻璃外面响起了机动车的声音,顾准鑫的通信员王四喜这么一看,当即朝着楼梯飞奔了下去。 再这么下去,连部的会客室那还不着火啊,他得赶紧去找顾连长灭火。 “确实,戴女士说的没错。”就在王四喜求助顾连长灭火的时候,会客室里全程沉默的夏亦初,终于开了口。 扣上那结婚证的同时,她站起了身子:“军人是神圣的,我侮辱不了,你也同样侮辱不了。” 戴蓉蓉没想到夏亦初还能开得了口,说的出话,尤其是在看见夏亦初站在自己面前,腰身笔直的模样,她这颗公主的心就又不是个滋味了。 挑眉,眼中的讥讽和厌恶尽显:“夏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夏亦初把结婚证扔还在了戴蓉蓉的面前,“你这结婚证上的日期,不过是三天前,而我和秦岳淮已经在一起五年,如果要是从时间上算的话,还指不定谁才是那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 戴蓉蓉哪里料得到夏亦初冷静成这般,当即也是坐不住的站了起来,伸手指在夏亦初的鼻子前面,咬牙道:“夏小姐,你别得寸进尺!” 夏亦初很平静的看着她:“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因为该说的话我会亲自找秦岳淮说明白的。”语落,转身就走。 说实话,她从刚才遇见了权易,再到接了电话一路飙车赶回连部,再到刚刚的一番刺激,她现在的整个脑袋都是混浆浆的,似乎一闭上眼睛就能倒在地上。 她只是表现的冷静,因为今天她身边闹出的笑话已经够多的了,她不想连她自己都成为那个给别人提供娱乐的小丑。 戴蓉蓉长这么大,哪里受得过别人给自己甩脸子看?眼看着夏亦初说走就走,她一个没忍住就冲了过去。 “你给我站住!一个破坏别人的婚姻小三还有理了不成?”她说着,伸手就要拉住夏亦初的手臂。 夏亦初对于所有发动于身后的近身战,完全是本能的闪躲和出招,这边戴蓉蓉不过是才刚伸出手,她就以左脚为轴的快速转过了身,先行握住了戴蓉蓉手臂的同时,反剪在了戴蓉蓉的身后。 “疼,疼——!” 趁着戴蓉蓉高声喊疼的时候,夏亦初一脚将戴蓉蓉扫躺在了地上,并单腿曲起直接垫在了戴蓉蓉的膝盖上。 顾准鑫进门的时候,刚巧就看见了原本穿戴靓丽的戴蓉蓉,就这么像是一个小偷一般的,被夏亦初用了三秒的功夫,彻彻底底的降服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王四喜傻了,他原本是打算让顾连长救夏亦初的,没想到这才一眨眼皮子的功夫,原本沉默的跟小绵羊似的夏亦初,咋就骑在了来找茬的母老虎身上了啊? 玻璃窗外的大头兵们也是看傻了,我滴个乖乖啊,面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估摸着也就夏亦初能下得这么重的手了。 再说说赶来救火的顾准鑫顾连长,在看见戴蓉蓉时,惊的下巴差点没砸在鞋面上,连话都来不及说,赶紧把夏亦初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你你……”顾准鑫点在夏亦初鼻子前的食指一个劲儿的哆嗦着,估计真的是气大发了,你了半天竟是没你出其他的字来。 今天夏亦初打的要是别人,打了也就打了,出了事儿他一个整连级别的还能兜得住,可这戴蓉蓉他还是见过的,那可是他顶头上司的亲外甥女儿,就这么被他的部下给打了,他怕是想兜也兜不住啊。 果然,戴蓉蓉也认出了顾准鑫,还没等顾准鑫想好怎么开口谈和这事儿呢,戴蓉蓉就先不依不饶的出了声儿:“顾连长你手下还真的人可真是不一般,不但理直气壮的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如今被我人赃并获的逼急了,还敢直接动手打人,怎么?有您顾连长照顾着,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家庭,小三,人赃并获。 这几个词儿砸的顾准鑫脑袋都大了,可如今这局势,他也来不及多想,赶紧笑着上前想要把戴蓉蓉给搀起来。 “蓉蓉先别生气,亦初就是这么个急脾气,没准这一切都是误会。”说着,将搀扶起来的戴蓉蓉,交到了王四喜的手里,“小王,赶紧带着蓉蓉去医务室给瞧瞧,看看有没有磕坏了哪里。” “是。”王四喜客客气气的用手臂搀住了戴蓉蓉,“请您跟着我这边走。” 戴蓉蓉一眼就看得出来顾准鑫是向着夏亦初的,她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也没个结果。 在王四喜的搀扶下,戴蓉蓉一路好着医务室的方向走了过去,可越想越觉得窝火,不甘心的她最终掏出了皮包里的电话。 打出去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里面响起一个刚正的声音:“蓉蓉?有事吗?” 戴蓉蓉一改刚才的得理不饶人,眉头一皱,故意瓮声瓮气的假哭:“舅舅,我被人给打了……” 拉着夏亦初从另一边楼梯往下走的顾准鑫,根本就没想到戴蓉蓉还能找后账,或者说他现在没空想,因为此时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对着夏亦初喷吐沫星子上了。 “夏亦初你是不是彪?是不是彪?!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好的没学会,坏脾气倒是学得挺快,你别忘了你是个女的,你没把!真把自己当老爷们了?动不动就抡拳头啊?” “我当初怎么就把你给招到我眼皮子底下了呢,这么多年你确实没少立功,可你数数,你犯下的错误和你立的功那都成了正比了!” “还有……” 从连部的大楼,一直骂到了操场上,骂着骂着,顾准鑫就觉得这事儿好像不对,朝着一直不说话的夏亦初扫了一眼,缓了口气,“别在那装聋哑群众了,说说今天这到底咋回事。” 夏亦初知道,这事儿瞒得过别人,瞒不过顾准鑫,况且她也没想瞒:“刚才那个女人,拿着和秦岳淮的结婚证来找我了。” 晴天一个大霹雳,霹的顾连长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夏亦初和秦岳淮谈恋爱的事儿他清楚,不过,怎么好端端的秦岳淮就和戴蓉蓉勾搭上了呢? 没等顾准鑫多想,兜里的电话就震动的响了,他一看那来电号码,当即就觉得事情不好,赶紧强撑起了一个笑容,接起了电话。 “蒋营长好!是,是,确实是有这么个事儿,但我还在查实,好,好,我这就开车去见您。” 挂了电话,顾准鑫又想往夏亦初的脸上喷吐沫星子了,可是仔细想了想,又怕说多了让夏亦初多想,叹了口气,扔下一句话:“先回宿舍里反省去!”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亦初不紧不慢的坐在了操场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满是沙土的操场上,呆呆的看着那远处常青松,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无论春夏秋冬,常青松一直笔直挺拔的耸起着,在别人的视线里它永远是刚毅的,可谁又曾真的知道,夏天它究竟热不热?冬天它究竟冷不冷?被无聊的人踢了一脚的时候,到底疼不疼呢? 夏亦初身后操场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悍马,本应该早就被送出连部的权易,此刻就斜靠在副驾驶,细长却有力的手臂搭在窗外,修长的手指夹着徐徐飘散着烟雾的香烟,他鹰锐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定在夏亦初的身上,从始至终。 他在笑,笑的艳丽而又充满着野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燃尽的香烟灼痛了手指,他才扔掉了手里的香烟,对着司机吩咐了一声:“走吧。” 全新悍马一脚油门冲出了连部,卷起了阵阵尘土。 夏亦初听见了车子驶动的声音,可她却没有回头,也因此她错过了权易那始终挂在唇角的艳丽笑容。 如果,她要是当真回头了,当真看见了权易那唇角上的笑容,哪怕是一向刚强的她,也会先择掉头逃跑的。 别人不知道那笑容意味着什么,但她却再清楚不过。 占有,疯狂,卷土重来,不顾一切…… 正文 第五章 停薪留职的无奈 连队办公室内,顾准鑫看着对面的夏亦初:“不管是出自于什么原因,戴蓉蓉是你打的,现在这事儿惊动了上面,经过一下午的商讨,决定让你亲自去和戴蓉蓉道歉。” “我拒绝!”夏亦初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是连想都没想。 顾准鑫气得竖起了眉毛,“这是命令!” 夏亦初沉默了,但清瘦的身姿却站得笔直,她承认,也许在这件事情上给顾准鑫带来了麻烦,但她绝对不承认她错了。 顾准鑫知道,这丫头是和自己较劲呢,旧火加心火这么一烧,当即吐沫星子就飞了出来:“绕着操场给我跑步去!想不明白就给我一直跑!” 夏亦初这次倒是什么都没有说,转头绕着操场就跑了起来。 一晃,三个小时转瞬即逝。 夏亦初仍旧在操场上跑着,站在一旁的王四喜看着这个着急,撞着胆子小声说:“那个……连,连长,再这么跑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啊!” 顾准鑫心里门清,就夏亦初,别说是让她跑三个小时,就是让她跑上三天三夜,她该佞还和你佞。 哎? 灵光一闪,顾准鑫清了清嗓子,问身旁的王四喜:“今天被解救出来的人质还在连部么?” “报告连长,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被送走了,据可靠消息说,是项军长亲自派车来给接走的。” 顾准鑫听了这话,其实也没啥可惊讶的,论权易的身份背景,能惊动得了军长也是正常。 掏出电话,他深思了再三,到底是拨通了写着权易名字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的很快,先是极其嘈杂的唱歌声,女人和男人的嬉闹声入耳,紧接着,一个清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顾连长。”是肯定不是疑问。 顾准鑫真是觉得自己祖坟上烧了高香了,虽然几年前他机缘巧合的与权易见过面,并且相互留了电话,但要说通话,今天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清了清嗓子,顾准鑫先打了个哈哈:“小易,今天我是太忙了,所以疏忽了你……” 他原本是想,先客套一下,然后再进入正题,可明显电话另一边的权易,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以至于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顾连长,有话直说吧。” 听他这口气,顾准鑫也收起了客套,索性把今天夏亦初打戴蓉蓉的事情给描述了一遍,当然了,他也不忘把戴蓉蓉和夏亦初的关系给阐明了一下。 然后,根本不等权易开口,直接招呼满头大汗的夏亦初:“亦初,电话!”然后,把自己的电话扔了过去。 他以为,不管权易是夏亦初的什么弟弟,但总归是个弟弟,眼下这事儿如果权易能够帮忙的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夏亦初自然是不知道顾准鑫把这事儿告诉给了权易,粗喘着接起了电话,诧异的呼出了一口气:“喂?” 电话的另一边,欢歌笑语依旧,却没有任何给予她的回音。 夏亦初皱眉摇了摇手里的电话,正研究着是不是信号不好,却听见一声极低的浅笑:“呵……” 这个声音…… 夏亦初当时就有一种想要把手机扔了的冲动。 “前男友结婚了,新娘不但不是自己,反而让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第三者,夏夏,你的生活还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姿多彩啊。”电话的另一头,权易轻轻地笑着,魅惑的声线让人分不清楚是喜还是怒。 夏亦初没想到顾准鑫竟然给权易打了电话,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权易,如果你只是想看我笑话的话,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想,顾连长给我打这个电话,可不单单看笑话那么简单吧?”权易讥诮着,“夏夏,想让我帮忙可以,你知道的,无论是什么忙我都会帮,只要你求我。” “你做梦!”夏亦初捏紧手里的电话,就算是她现在看不见,也能想到,此刻在电话另一边的权易,是怎样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渺小如同尘埃一般存在的她。 权易就是如此,这么多年都不曾改变过,不能说他玩世不恭,只能说他有这个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资本。 不过,权易的性子太冷了,虽然他总是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他那眉眼之间,永远都挂着抹不去擦不掉的淡漠疏远。 所以,求他办事的人很多,但他真正放在心上去办的,这世上除了夏亦初之外,似乎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曾经,她确实不止一次的求过他,她上课要迟到了,她求他帮忙找个理由,省得罚站,明明是那么不想张扬家世的他,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直奔教室,当着老师的面,亲切的喊着她姐姐,吓得老师站在一旁毕恭毕敬,他却只看着她眉眼温柔。 她从小就脾气倔强,因为一句话惹了学校附近的小混混,她求他接她回家,不是怕打架而是怕妈妈担心,他接到她的电话,时速二百的冲到她的面前,把她塞进车里之后,只身一人和一群小混混撕扯,虽然小混混被打跑了,但他却也挂了红,她吓得手足无措,他却笑的如同三月春风,用沾满了鲜血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焦急的面颊。 他特别喜欢看着她局促的站在他的面前,低头求着她的小女人模样,所以无论是什么事,只要她夏亦初开口求他,他权易总是照单全收。 “哎……你还是老样子呢。”权易也不着急,只是玩味的笑,“那我就只有等喽,等你求我。” “那你就好好等着吧。”夏亦初咬了咬牙,挂上了电话。 “就这么挂了?”顾准鑫没想到,这聊了一溜十三招,最后就这么挂了,当他拿过电话,听着电话里“滴滴”响着的忙音时,真恨不得直接把夏亦初给“咔嚓”了。 “夏亦初,你脖子上长着的那个东西是葫芦瓢么?”顾准鑫气得直磨牙,“你这个不求,那个不求的,你怎么的?要上天啊?!” “我继续跑步。”夏亦初说着就要往操场上冲。 “哎!你等等!”顾准鑫一把给她拉了回来,瞅着她那倔强的嘴脸好半天,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就是把这操场给跑出个坑来有啥用啊?能解决你停薪留职的问题啊?” 夏亦初一愣:“所以,这就是你让我去给戴蓉蓉认错,求权易的原因么?” 顾准鑫又是叹了口气:“不然你以为呢?停职对于你来说倒是没啥,但留薪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妈妈不是还在住院么?要是这住院费交不上……” “我去。”没等顾准鑫把剩下的话给说完,夏亦初就扯出了一丝苦笑,“不就是给人赔礼道歉么,我去就是了。” 顾准鑫看着独自一个人朝着宿舍走去的夏亦初,心里难受的不行,宁可把操场跑个坑出来也不去道歉的她,只要一提到她的母亲,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这个女孩儿是倔强,但倔强的让人心疼。 只是…… 让顾准鑫唯一想不通的是,为啥夏亦初就那么不愿意去面对权易? 正文 第六章 纸醉金迷 塘汇,位属A市夜场最顶端的地段上,集中洗浴,中西餐,夜场以及养生会所为一体,其他的夜场和塘汇相比,无论是从装修再到客源,均是无法比拟的。 不过说起塘汇,是让很多人都望而止步的,因为塘汇只接待会员,也就是说,不是你有钱就能进来消费的,当然了,就算塘汇的门槛再高,也是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想混进来的,因为在A市,塘汇已经堪称一个人的身份象征了。 此时塘汇的三楼PUB内,超高质量的音乐震耳欲聋,舞池里,是美女们的歌舞升平,太多太多的美女拥挤在灯光闪烁的舞池里,让酒足饭饱的男人们垂涎。 只是,男人们看美女,美女们看美男,不同于以往,今天舞池里的那些个拥有傲人身材的美女们,都时不时的朝着二楼投去目光,有羞涩的,有热情的,更有那种赤裸裸想要占为己有的。 坐在一楼的男人们自然是心里不舒服,可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很清楚,那些美女的目光是汇聚在谁的身上。 那是一个极其俊美的年轻男人,如果不是此刻他一身纯黑色的衬衫和长裤,将他耀眼的面庞隐去了三分,就光是他那张脸,完全可以用妖逸来形容。 他就那样带着几分慵懒的斜靠在二楼精致的围栏旁,似乎是在和谁讲着电话,时不时的勾唇浅笑,玩味而又妖冶。 有很多路过他身边的人,男女皆有,却没有人赶在他的身边停留,打扰属于他的安宁,权易,足以在A市横着走的人物。 身后的包厢门被人推开,卓羽从里面走了出来,勾人的丹凤眼透过金丝边眼镜,扫了一圈那些对权易望而却步的男男女女,浅笑摇头,迈着长腿站到了权易的身边。 “谁来的电话?值得让你这么重视?” 卓羽算是权易的发小了,不但卓家和权家是世交,更因为他的舅舅娶了权易的小姨,所以卓羽算得上是能在权易面前,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人,也算是关系比较亲近的朋友。 权易收起电话,修长的手顺势插在了裤兜里:“你很好奇?” 卓羽点头:“是挺好奇。” 他要是没看错,刚刚权易接起来的是公事用的电话,可他要是没记错,权易可是那种出了公司大门,连自己家公司着火都不会过问的人,可如今就是这样的人,竟然在PUB里接起了电话,凭借着他对权易这么多年的了解,他必须表示要好奇一下。 “是夏夏。”权易说得云淡风轻。 卓羽就没那么好的定力了:“夏夏?夏亦初?!你找到她了?” 他跟权易认识这么多年,不单知道夏亦初这么个人,更清楚权易和夏亦初之间的感情,想当初夏亦初走的不带走一片云彩,权易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她,可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一丁点的消息都没有。 “算不上是找到了,应该说碰上更贴切一些吧。” “这也能碰上?” “在我被绑架的现场。” 卓羽被这话砸得表情特别夸张。 他自然不会愚蠢的夏亦初是在权易的面前路过,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废墟,好好的姑娘谁没事往那溜达? 再一想想夏亦初的性格,卓羽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夏亦初现在在部队生活。 “权易啊,要我说夏亦初就是太了解你了,她知道要想躲开你的视线,就只有部队,因为你不可能轻易动用老爷子的关系网找她,今天营救你的那个连还是个加强连,我要是没记错,那个连一直都是在H市驻扎训练的,今年初才调来A市的。” 权易扬了扬眉梢,并不否认。 夏亦初确实了解他,不单了解他的身体,更了解他的心。 “那现在既然碰上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卓羽皱了皱眉,“你找了她这么多年,难道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没那么好的闲情逸致。” “你打算怎么办?” “不死不休。” “那你还站在这里?”在卓大少爷的认知里,既然都不死不休了,那肯定是要死缠烂打的啊? “不着急。”权易的唇边绽放开了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容,“既然我找她,只是让她一味的逃跑,那不如我就等着她来找我好了。” 卓羽看了他好一会,不确定的问:“你确定?” 不是他怀疑权易,而是他总觉得,按照夏亦初那比钢还硬的性子,既然当初走的那么干脆,现在就不会主动回来。 “我总会想办法逼得她就范。”权易玩味的勾了勾唇角,起身迈步往包厢里走了去。 卓羽看着他那修长笔直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是跟着进了包厢。 权易和夏亦初之间的较量,就好像是一场深知彼此的对弈,谁输谁赢,靠的不是心机而是手法。 包厢里,还有好多的人,都是卓羽喊来给权易接风洗尘的,一看见权易回来了,都是赶紧热情的招呼。 权易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转身坐在了包厢唯一一处单独的沙发上。 那些人虽然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却也没有敢吱声的,转身正想各玩各的,却见虚掩着的包厢门,再次被人给推开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啊!” “哎呦喂!蓉蓉来了?不晚不晚!赶紧进来坐。” “还是卓哥哥好,从来都不怪我。” “我卓羽还真就是从来不怪美女。” 话说,卓羽的局子基本上都不怎么找女人,所以从打这说话的美女一进门,卓羽那帮的狐朋狗友都朝着那美女看。 卓羽见此,哈哈一笑,揽过美女扯着嗓子的介绍:“哥几个,这美女叫戴蓉蓉,是戴氏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今儿个我为了我发小,也是豁出面子了,为了热闹把能搬来的都给搬来了。” 戴蓉蓉笑的异常腼腆:“卓哥哥,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啊。”说着,把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拉了过来,“我也有个人想介绍给你认识,他叫秦岳淮,刚被我挖到我们公司当销售经理,以后这开拓市场方面,还得请卓哥哥关照。” 卓羽一愣,仔细打量这被戴蓉蓉拉着的男人,年轻,本分,不难看也不好看,整个人一点气场都没有,要不是戴蓉蓉把人拉了过来,他压根就没看见那后面还跟着一个。 秦岳淮今天是被戴蓉蓉给硬拉来的,原本他就知道自己在戴蓉蓉的面前矮了一大截,如今面对卓羽的打量,好面子的他尴尬的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啊,既然蓉蓉开口了,我肯定是不会拒绝的。”卓羽打量完了秦岳淮,心里多少也有谱了,掏出自己的名片,塞进了秦岳淮的手里。 秦岳淮点头谢了一声,正要借着这个机会和卓羽好好认识认识,缓解一下自己心里不平衡的尴尬,却没想到卓羽直接揽着戴蓉蓉,朝着包厢的一个角落走了去。 在那个角落的欧式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包厢里的灯光太暗了,秦岳淮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可光是他坐在那里的气场,就让秦岳淮止不住的一抖。 秦岳淮虽然没啥家世,但工作时经历的纸醉金迷他见的多了,所以只是一眼,他就知道,那个男人才是这整个包厢里的重头戏。 “权易,这是蓉蓉,我和你说起过的,戴氏老爷子的孙女儿。”卓羽大大咧咧的揽着戴蓉蓉,坐在了权易的对面。 戴蓉蓉是怎么都没想到,卓羽竟然认识权易,她认识卓羽时间也挺长了,一直都没听卓羽提起过,如今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哪怕是见惯了美男富二代的她,都止不住的悄然红了面颊。 就在戴蓉蓉正研究着怎么说开场白的时候,坐在她对面的权易,缓缓开了口:“戴蓉蓉是吧?蒋营长的外甥女儿?” 戴蓉蓉没想到权易竟然听说过自己,抿唇而笑,万分风情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能让赫赫大名的易少听闻过我,是我的荣幸。” 权易笑的阴柔又美丽:“戴小姐很会说话。” 他并不记得卓羽和他说过什么戴氏的孙女儿,但他却记得刚才顾准鑫在电话里,提起过戴蓉蓉的名字。 如今,扫了一眼那只伸在自己面前的素白美手,就连权易都要感叹一声,这圈还真是小啊,才刚听见这名字,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这人就落在了他的面前,都省得他自己去找了。 戴蓉蓉并不介意权易没有握自己的手,极其自然的收回了手,笑着又道:“易少这是在夸奖我吗?” “算是吧。”权易交叠在一起的修长双腿交换了一下位置,“我听说戴氏下面的一个子公司,看重了一块地皮,但一直没找到愿意资助的合作商。” 戴蓉蓉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易少有兴趣?” 权易勾了勾唇:“兴趣谈不上,不过是手头上有一些闲钱而已。” 卓羽不知道权易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在酒局上谈起了生意,不过虽然他摸不透,却还是不忘在一旁扇风:“蓉蓉,看见了么,今儿哥哥我让你来算是对了吧?权易对于生意上的事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戴蓉蓉一听连卓羽都这么说了,当即蹭到了权易的身边,亲热的一口一个易少的喊着,顺便把自己那块地皮的优势,添油加醋的都给说了一遍。 那块地皮她来的极其不容易,她也想趁着这地皮,把她的公司一炮打响,可需要的资金太多了,她现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如今权易竟有兴趣,她怎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坐在很远处的秦岳淮,左面是一群纨绔富二代的纸醉金迷,右面是和权易有说有笑,极尽讨好的戴蓉蓉,他夹在中间没人管没人问,甚至是连看都没人看一眼,他这一向自持清高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忽然之间,他就想起了夏亦初,夏亦初虽然性子上比较慢热,和他谈了五年的恋爱,也不过是拉拉手而已,但那个女人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以他为重的,或者说,不管做什么,哪怕是就连吃什么,都要询问他的意见。 可以说在夏亦初的面前,秦岳淮的自尊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男人么,都是喜欢比较的,秦岳淮心里也清楚的很,哪怕现在他是和戴蓉蓉在一起了,但要说完全忘了夏亦初,他忘不了。 捏紧手里的电话,秦岳淮想,就算戴蓉蓉今天下午已经和夏亦初摊牌了,可按照夏亦初对他的唯命是从,他只要好好和夏亦初说说,哪怕是当不成恋人,当一个红颜知己也是可以的。 如此想着,秦岳淮的心里就莫名的舒服了。 正文 第七章 别人的新郎官 蓉盟公司虽然只是个子公司,但因为依仗着戴氏这个母公司,所以无论是从公司外部地段还是从公司内部装修,再到员工素质都是上等的。 夏亦初不过是才刚推门进来,前台负责接待的年轻女孩,就热情的站起了身子:“您好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夏亦初走到前台简单明了:“我找戴蓉蓉。” 接待很公式化的问:“请问您找我们戴总可有预约?” 夏亦初从兜里掏出了昨天戴蓉蓉掉在会客室的结婚证,露出了一个很灿烂的微笑:“我是来给她送结婚证的。” 多可笑,明明是那么羞辱的一个东西,现在却成了她要道歉的钥匙。 接待看着那红色的本子楞了楞,打开看了看,确定那上面的女人就是她们戴总,这才赶紧拿起了前台电话。 “是这样的戴总,有一位年轻的小姐现在在前台,说是来给您送结婚证的。” 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戴蓉蓉说了什么,接待捂着话筒轻声问夏亦初:“小姐,请问您的姓名是……?” “夏亦初。”夏亦初回答的声音故意很大,大到足以让电话另一头的戴蓉蓉听得清楚。 果然,根本不等接待重复,电话另一头的戴蓉蓉不知道又和接待说了什么,等放下电话,接待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笑的很有礼貌:“夏小姐,我们戴总说一会有个会议要开,麻烦你在沙发上坐一会。” 夏亦初没有再说话,转身坐在了员工休息的沙发上。 她早有准备,戴蓉蓉不会轻易见她,那个女人既然敢如此的为难她,又怎么会简单的让她一马? 可是她现在除了等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因为她的妈妈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每天都需要支付医药费,就像顾准鑫说的那样,她不怕停职但她怕留薪。 从早上到中午,夏亦初就坐在这一楼前台的沙发上等着,来来回回有好多蓉盟公司里的员工经过,每一个都好奇的打量着她。 尤其是前台坐着的那两个接待,从夏亦初坐在沙发上开始,那目光就没离开过夏亦初的身上。 “叮——!” 从三楼一路到一楼的电梯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行人,夏亦初不过是随意这么一瞥,就看见了她那个和别人结婚了的新郎官。 送客户出电梯的秦岳淮,没想到夏亦初会坐在员工休息的沙发上,冷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定睛再一看,才敢肯定,夏亦初是真的来了。 可是来了又怎么样呢? 这里是戴蓉蓉的公司,他现在和戴蓉蓉在一起的事儿,整个公司没有不知道的,若是在这里和夏亦初拉拉扯扯,他以后还怎么来公司上班? 如此想着,秦岳淮惊讶的目光,当即从夏亦初的身上抽了回来,继续送客户往大门外走。 夏亦初看着秦岳淮那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笑了,没有追问,没有指责,她就那样微笑的瞅着,恨不得脚底下踩着一双风火轮的秦岳淮,送客户出了公司的大门。 其实,当初在一听秦岳淮和别人结婚了的时候,她没有生气,没有羞辱,有的只是惊讶,这种惊讶就跟平常老百姓,在电视上看见某某明星结婚了一样。 昨天晚上她在睡不着的时候,也问过自己,和秦岳淮在一起这五年,她到底爱没爱过这个男人,答案很明显,没爱过。 因为她曾经爱过一个人,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她唯一爱过的那个人,也是和别人走到了一起,她虽然全身而退,却疼的刻骨铭心。 可是对于现在的秦岳淮,她没有那种感觉,而她之所以答应秦岳淮结婚,也是因为秦岳淮一直在意这件事。 这其实也是她没有给秦岳淮打电话的原因,她觉得她既然没爱过,就没有必要再去质问秦岳淮什么。 可是现在,当秦岳淮连面对都不敢去面对她的时候,夏亦初忽然发现,她这五年不但没爱过,反而还瞎了,竟能把秦岳淮这种窝囊废,看成稳定有担当。 “好想你,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 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夏亦初看了一眼显示的人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亦初,你出来一下。” 出了门的秦岳淮,人模狗样的送走了客户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给夏亦初打电话。 夏亦初这次倒是没有犹豫,挂了电话站起了身子。 她其实是想和秦岳淮说,让戴蓉蓉别再继续拖下去了,她一直没觉得自己错,是因为她瞎了,现在她清明了,她真的发现自己错了,错在不应该动手,戴蓉蓉明明是好心让她看清楚了一个男人的真面目。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不过是才刚一出门,秦岳淮就拉住了她的手,随后像是做贼一样的把她拉扯到了公司大楼的拐角。 “亦初,你太让我失望了!” 秦岳淮痛心疾首的看着夏亦初:“你怎么能找到这里来呢?有什么事儿不能等我找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想一个无知的家庭妇女?” 夏亦初被秦岳淮的话砸的有点懵,是不是她中午没吃饭饿出幻觉来了?不然为什么她现在觉得,那个红杏出墙和别人领了结婚证的人是她夏亦初自己呢? 秦岳淮见夏亦初迟迟没开口,想着昨天晚上在塘汇自己那极度不平衡的自尊心,这口气又软了下来:“亦初,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挺突然的,但我希望你也能为我考虑一下,我家是农村的,我能在A市落脚已经不容易了,眼下既然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怎么能不抓住呢?” 夏亦初点了点头:“没事,那你好好抓着吧。”她现在发现,她已经不想和秦岳淮多说一句话了,因为那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秦岳淮只当夏亦初对自己不爱搭理的反应,是自己把她给伤害的太深了。 对于夏亦初,他问心自问他是爱的,好看漂亮又给他面子还不黏人的女人,试问哪个男人不爱呢? 想当初他追夏亦初的时候,那可真是把吃奶的劲儿都给使出来了,可夏亦初一直都是不接受的状态,连欲拒还迎都没有,直接就是拒绝的。 他之所以后来能和夏亦初走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有一次夏亦初生病了,当时夏亦初还在朋友家住,他知道了之后,跑饭店跑药店的,当他半夜十二点,拿着退烧药,端着宋记的手撕排骨出现在门外时,一向慢热的夏亦初红了眼睛,然后就这样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相处这五年下来,秦岳淮一直把夏亦初当成自己的女神,无论是同事聚会,还是回到乡下见乡里乡亲的,夏亦初都让他的脸上放光。 叹了口气,秦岳淮伸手握住了夏亦初的肩膀,诚恳的又说:“亦初,其实你挺好的,真的,我也不想放弃你,我现在还处在事业的突破期,要是你觉得……” “觉得如何?”还没等秦岳淮把话说完,身后就想起了一个异常妩媚的声音。 夏亦初和秦岳淮同时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开了一上午会的戴蓉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秦岳淮的身后,一身的大红色风衣尤其扎眼。 戴蓉蓉那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岳淮的手,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双手今天早上还搂着她恩爱绵长,怎么才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就握着另一个女人的肩膀诉说衷肠了呢? 当然,戴蓉蓉在这件事情上的想法和一般的女人一样,不会去埋怨自己不争气的男人,只会仇视那个和自己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 所以,在戴蓉蓉的心里,秦岳淮就成了一个人人都想咬上一口的香饽饽,而夏亦初就成了那个惦记别人家包子的臭苍蝇。 “蓉蓉,你怎么出来了?”秦岳淮一看见戴蓉蓉,声音里的底气自然而然就灭的所剩无几了。 他慌乱的松开了紧握在夏亦初肩膀上的手。 戴蓉蓉满意的笑了,踩着七寸的高跟鞋上前几步挽住了秦岳淮的手臂,下巴微微扬起,很是趾高气昂的看着夏亦初:“我听前台的接待说,夏小姐今天是来向我道歉的?” 夏亦初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善笑颜的脸上,难得挂上了一抹释然的笑:“确实,我是来道歉的,为了昨天的事给戴女士道歉。” 戴蓉蓉却不接受:“可我怎么感受不到夏小姐的诚意呢?” 夏亦初倒是不惊讶戴蓉蓉的为难:“那不知道要如何,戴女士才会觉得我有诚意?” 戴蓉蓉其实只是不想让夏亦初好过,她想让夏亦初知道和她作对的下场,可要说如何弥补,她还真就是什么都不缺。 转眼扫了一圈自己身后的公司,她忽然就笑了:“忽然想起来,最近公司接了好几单的大生意,人手不够忙不过来,若是夏小姐当真有诚意的话,可否来我的公司帮忙一段时间?” 让一个部队女兵到一个个体公司来帮忙,也真亏这位戴大小姐能想得出来。 “夏亦初?你是夏亦初吧?”车流不息,人群涌动的马路上,忽然就响起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在戴蓉蓉,秦岳淮诧异的注视下,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跑到了夏亦初的身边,当确定是夏亦初的时候,笑得很是松了口气:“还真是你啊夏亦初,今天中午我休班之前,院长还让我联系你呢,你妈妈这个月的住院费,你啥时候有空去医院交一下啊?” 正文 第八章 被迫无奈 这个说话的女人,夏亦初是认识的,姓刘,是她妈妈现在住的那所医院的护士,人勤快,也挺热心,就是有一些嘴碎,有一些没有眼力价…… 这不,也不管夏亦初现在身边站着谁,拉着夏亦初的手就絮叨个没完没了:“夏亦初啊,你不知道啊,咱们医院现在的床位特别紧张,院长上个月开会的时候,还说要劝退一些病人腾床位,虽然院长没指名道姓说你妈妈,不过我心里合计着啊,这事儿十有八九跑不了你妈妈。” “你说说你妈妈这精神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医院也只能维系不能彻底的根治,先不说你妈妈犯病的时候,又是哭又是喊又是挠人又是捶床的,就说你妈妈那每个月的住院费,你也没有一次痛快交上的时候啊!” 刘护士吐沫星子横飞的说着,秦岳淮倒是没什么反应,因为他早就知道夏亦初有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妈,当然,这也是他考虑和夏亦初拉到的因素之一,虽然他也很想像是电视剧里苦情的男主角一样,把夏亦初的妈当成自己的妈,但他的条件不准许,他每个月的工资才哪么一丁点?哪里负担得起每个月庞大的住院费? “噗嗤……” 对于夏亦初家庭完全不知情的戴蓉蓉,已经站在一旁笑出声了,她心知肚明那刘护士的话,什么精神问题啊,说白了不就是个精神病么。 夏亦初觉得,从刘护士站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开始,她满腔的怒火就只剩下余灰了,尤其是当戴蓉蓉笑出声的时候,她仅剩的自尊也被人狠狠踩在了脚下面。 而更可笑的是,她还不能反抗,因为她需要她的工作,她需要钱。 “刘姐,我这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等我处理完就会去医院交住院费的。”叹了口气,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刘护士。 刘护士楞了楞,这才看见戴蓉蓉和秦岳淮,点了点头,很识趣的走到了一边:“那啥,我不知道你有朋友,你一会去医院啊?那我等跟着你一起去。” “夏小姐,不知道我刚刚提出的诚意,你考虑的如何了?”戴蓉蓉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好奇往这边张望着的刘护士,唇角的笑容更加艳丽。 “夏小姐放心,只要你让我看见了你的诚意,我总是会和我舅舅说,让我舅舅恢复你的工作的。” 从昨天开始就憋在肚子里的气,终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戴蓉蓉看着紧咬唇角的夏亦初,挂在脸上的胜利姿态显而易见,这夏亦初不过就是长得比她漂亮一些,至于其他的,简直不堪入目。 夏亦初知道戴蓉蓉在嘲笑她,在狠狠踩着她的自尊,她真的是很想潇洒的昂头挺胸对戴蓉蓉说:“我没空陪你玩。” 但是她不能,一是因为,她真的觉得没必要为了秦岳淮而继续和戴蓉蓉较劲,二是因为,她还有一个妈妈在病床上躺着。 攥紧身侧的双手,夏亦初压下心中所有的怒火,忘记所谓的尊严,在戴蓉蓉有些后怕的目光中,笑的没有任何脾气:“好,明天一早我就来帮忙。” 看着一向清冷的夏亦初对戴蓉蓉松了口,秦岳淮这心就还是跟着忽上忽下了起来,在他看来,夏亦初之所以答应戴蓉蓉这无理的要求,一半是因为她的母亲,还有一半完全是因为他,归根结底,夏亦初是放不下他,或者是怕他难做。 如此想着,秦岳淮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发誓,亦初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只要我飞黄腾达了,总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丝毫不知道秦岳淮心里小九九的戴蓉蓉,看着夏亦初的委曲求全,心满意足的笑:“夏小姐果然识时务。” 夏亦初却懒得再多看她或者是他一眼,转身朝着人影蹿动,车流不息的街道走了去。 在自动提款机上把自己这个月所有的工资取了出来之后,夏亦初和刘护士一起坐上了通往郊区精神病医院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刘护士一直不停的在说着医院里其他病人的事儿,不是这个儿子不管老人了,就是那个姑娘和儿子因为老人的住院费打起来了。 夏亦初全程沉默着,只是侧头看着窗外从眼前掠过的景色,忽然,一辆特别扎眼的跑车疾驰而过,鲜红色的车身显示了车主的张扬。 “这车好看吧?”根本闲不住嘴的刘护士靠了过来。 夏亦初并没有怎么太在意,回了一句:“嗯,是挺好看的。” “我和你说,这车是涵靓靓开的,涵靓靓,就是那个现在最热播电视剧的女主角啊!听说这涵靓靓现在是权氏新签的代言人。” 刘护士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其实是啥代言人啊!听我当狗仔队的弟弟说,这涵靓靓现在被权氏的大少爷给养着呢,那是天天豪车的开,天天名牌的穿啊,夏亦初,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当初咋就没想进个演艺圈啥的呢?要是你也能认识权氏的大少爷,你说你现在不是也开豪车了?” 权氏的大少爷,权易么? 夏亦初就笑了,确实,能让权易疼着宠着的日子是天上人间,但要是真被他无情的抛开过一次,那也是真真的生不如死。 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停在了终点站,夏亦初和刘护士下了车,走进了这附近唯一的一栋建筑——A市精神病医院。 住院部的走廊异常吵杂,随处可见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患者,不过这些可以随意走动的病人都是轻微有精神问题的。 绕过了前面的普通病房,夏亦初最终站在了走廊尽头的一处拉着电网,横着铁栏的房间外。 透过铁门上的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窗户,夏亦初能够看见此刻正被捆绑在病床上的妈妈。 拿着钥匙的刘护士,并没有马上打开门,而是讪讪的笑:“夏亦初,既然你都来了,也别差这一会了,先去把你妈妈的住院费给交了吧。” 在精神病院里,每一个护士的名下都被分配了一些病人,而刚好夏亦初的妈妈就分配到了刘护士的名下,也就是说,要是夏亦初不交住院费的话,刘护士是要被扣工资的。 夏亦初虽然着急见妈妈,却还是点了点头,可还没等她迈步去交钱,就听见有人敲门,而且这声音还是顺她妈妈病房里面传出来的。 “砰砰砰——砰砰砰——!” 刘护士大概也是没想到这重症病房里会有其他的人,赶紧拎着钥匙开始开门,随着那一道道防贼似的门被打开,只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短发女人,正站在门里面怒瞪着刘护士。 夏亦初楞了楞:“冷漠,你怎么会在这里?” 冷漠是她从上学时就交心的女性朋友,也是她现在所属加强连的室友,放眼整个加强连清一色的和尚里,就她和冷漠俩尼姑。 冷漠没有理会夏亦初,从迷彩服胸前的兜里掏出了住院发票,扔给了刘护士:“夏亦初母亲往后三个月的住院费已经交完了。” 刘护士一听这话,当即就喜笑颜开了:“哎呦,是么,那真是太好了,抱歉啊夏亦初,我这不知道啊……” “现在知道也不晚。”冷漠沉着一张干练的脸,“我在交住院费的时候,已经把我的私人电话留下了,以后要是住院费再不够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没必要打到连部去!” 夏亦初这才知道,怪不得冷漠会来,原来是刘护士把追钱的电话打到了连部。 刘护士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夏亦初:“是,是,我这不也是着急么。” “着急?着什么急?生孩子都没有你急!”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刘护士被冷漠噎的老脸挂不住了,索性也不搁这挨骂了,讪讪一笑说了句客套话就转身走了。 目送着刘护士走了之后,夏亦初拉着冷漠进了病房:“你又何必为难她,她也是个给别人打工的。” 冷漠没有回答她的话,转身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斜眼睨着她:“我不过是出了趟任务,两天没见着你,你怎么跟刚被人从土里抠出来似的?” 夏亦初坐在妈妈的病床边,低头看着因为打了镇定剂而沉睡的妈妈半晌,才语气平静的说:“秦岳淮和别人结婚了。” 冷漠只是一愣,随后不屑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操,我早就说过那王八羔子靠不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分开了也好,省得你结婚了之后还得离。” 夏亦初点了点头,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让对于冷漠的直觉,再没有半分的怀疑。 只是…… 顿了顿她又道:“我遇见权易了。” 冷漠这次倒是惊讶了,看着夏亦初好一会,随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收起了以往的彪悍:“既然见着了,按照权易的性子,肯定不会对你善罢甘休的,那你呢亦初?你想好了该怎么去面对了吗?” 夏亦初摇了摇头,伸手抚摸上妈妈那满是虚汗的额头,回想起曾经的妈妈,满身是血的躺在她的怀里,拉着她的手,哭求她离开权易的画面,她的脑袋就疼的跟要炸开了似的。 正文 第九章 遇见故人就跟喝多了酒一样 冷漠叹了口气,拉着夏亦初站了起来:“行了,别要死不活的了,出去洗把脸精神精神。” 夏亦初也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是需要冷水,没有拒绝,跟着冷漠出了病房。 从病房到水房,不过是一条走廊的距离而已,可没想到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那原本安静的病房就彻底变了样。 夏亦初和冷漠从水房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妈妈的病房门口聚集着好多的人,有保镖,有记者,还有医院里的护士和大夫。 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夏亦初拉着冷漠就往病房跑,等到了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在无数闪光灯的聚集下,穿戴靓丽的涵靓靓正坐在自己妈妈的身边,涂抹着丹红指甲油的手,正颤颤巍巍的抚摸着她妈妈的面颊。 这是在做什么? 夏亦初有些迷茫,冷漠也是眉头紧皱,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夏亦初啊——!” 站在人群里的刘护士看见了夏亦初,赶忙挤了过来,压低声音说:“我就说来的路上看见涵靓靓的车了吧?原来这涵靓靓不但人漂亮,心更是好啊,这不么,特意赶没有工作的时候,来精神病院慰问病人来了。” “要真是心好,至于搞来这么多的记者?”冷漠嗤笑,“想当婊子还想立个贞洁牌坊,真是够了。” 夏亦初虽然觉得冷漠这话说的过分,但她却不否认,那病房里的涵靓靓,穿着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真丝长裙,脚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再加上她那足足有五厘米长的手指甲,怎么看都和整个医院格格不入。 沉了口气,夏亦初第一次对刘护士冷了脸:“刘护士,涵靓靓想要做公益上热门我管不着,但麻烦请别让我的妈妈成为辅助她的道具。” 刘护士听着这话也不乐意了:“这可是医院和媒体一起搞的活动,你以为谁都有上电视的机会?还不是我和院长推荐的你妈!” 夏亦初已经不想再搭理踮脚叫嚣的刘护士,推开面前拥挤的记者,往病房里走了去。 “哎,夏亦初,你别不知好歹啊!”刘护士见夏亦初挤进去了,也想跟着往里挤,可还没等她动弹,一条手臂就横在了她的身前。 冷漠伸直的手紧握成拳,脸上的笑容发冷:“住在精神病院是光荣的事情?想来是其他的家属都不同意曝光,所以你们才把这‘好事’落在我们身上的吧?刘护士,你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么?” 刘护士被冷漠当众掀了老底,心虚的撇开了目光。 “阿姨啊,你真是太可怜了……” “您病了几年了啊?这世上怎么还会有像您这么可怜的人呢?” 病床边上,涵靓靓哭的是声情并茂,绘声绘色,就连屋子里那些赶来照相的记者,都是看在眼里叹在心上。 “呜呜呜……呜呜呜……” 抿唇挤着眼泪的涵靓靓,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的虚弱女人,正琢磨要不要咬咬牙把戏做的狠一些,再趴在这个女人身上哭一会,肩膀却忽然一沉。 她诧异的扬起满是泪痕的双眼,当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时,先是一愣,随后释然的摆了摆手:“想要签名的话,请到门外等一会。” 当明星的难道都这么自以为是么? 夏亦初听了这话就笑了:“不好意思,我不要签名,我只是想请你出去。” 呃? 这话直接就把涵靓靓给砸晕了。 夏亦初没空陪着这位大小姐演什么苦情戏,见她迟迟不动,伸手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强拉着她站起了身子。 “我想我的意思很明白,躺在这里的人是我的母亲,在没有我的准许下,你们大肆曝光拍照的行为,完全可以被视为骚扰。” 这脸,打的真是“啪啪”响啊! 一向被人捧着,哪里吃过这种亏的涵靓靓根本不能忍,可碍着门口的满屋子记者,她又不好撕破脸,只能污蔑的喊:“你这病人家属怎么这么没有素质?你捏的我好疼啊!你怎么能动手呢?!” 跟在一旁的经纪人听见涵靓靓喊疼,赶紧招呼门口的保镖:“赶紧来人!来人啊——!” 四个膀大腰圆的保镖冲了进来。 “哎!”跟在保镖身后进门的冷漠,拍了拍其中一个保镖的肩膀,趁着那保镖回头的时候,她笑了,“要打架吗?” 话音刚落,一记漂亮的左勾拳就抡了出去。 “砰——!”的一声,人高马大的保镖当即就被打到在了地上。 夏亦初没想到冷漠先动手了,而且那些保镖又都朝着冷漠围了过去,原本没想打架的她,不得不松开涵靓靓的手腕,参与到了打架的队伍行列里。 别看夏亦初和冷漠长得清瘦,但打起人来那是真不含糊,站在一旁的经纪人一看这事儿不好,趁乱的功夫赶紧冲出了病房。 不过是几分钟的功夫,四个满身肌肉的保镖,楞是让她俩打的均是倒地不起了。 周围的记者见此,为了博得个明日的头版,不停的对着夏亦初和冷漠晃动着手里的照相机,闪光灯“哗哗”的亮个没完。 “这位小姐,请问您的工作是什么?” “这位小姐,我听说现在涵靓靓跟权氏的股东走的很近,难道你这么做,就不怕得罪权氏?” “这位小姐,据我所知这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位重度精神病患者,你却为了这个病人大打出手,请问你和这位病人的关系是?” 无数的疑问,接连朝着夏亦初砸了过去,她听着那些记者尖锐而又毫不加以尊重的问题,真的很想一巴掌抽过去!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如果真的打了记者,问题会更加的严重。 忽然,嘈杂的病房就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些忙着照相问问题的记者也都停了下来,围在病房外看热闹的人,渐渐让出了一条通往病房内的路。 卓羽是第一个走进来的,眼神儿倒也好使,一屋子人,他一眼就看见了夏亦初,开始他还不相信,等仔细瞅了瞅,他就愣住了。 他今儿个来这破医院,完全是打发时间,听说权易公司新签了一个当红的小姑娘,今天带来这医院是为了做做宣传,他一个无聊就过来了。 才刚听说有人闹事,他就第一个冲下来了,结果…… 他想不明白,夏亦初怎么会在这啊?! 从卓羽一进病房的那一刻,夏亦初就认出他来了,不过她现在完全没有那个心情叙旧,转身正要走到病床前看看自己的妈妈有没有被惊动,就看见顺着那病房门外又走进来了几个男人。 当看见被簇拥在中间的权易时,夏亦初忽然就想起了冷漠曾经的一句话,遇见故人就跟喝多酒了尿尿是一样的,只要你没憋住第一泼,那往后的二三四泼也就快了。 不过夏亦初要承认的是,权易这个男人是真的愈发的养眼了,一身的暗色系西服,把他的宽肩窄腰大长腿凸显的淋漓尽致,再配上他那张足以让女人都花容失色的完美面庞,从他走进这个病房的一刹那,让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跟在权易右边的经纪人,不停的在和权易说着什么,一看见夏亦初,直接伸手就指:“易少,就是那个女的,打了靓靓不说,还和咱们的人闹事!” 已经被吓傻了的涵靓靓,看见权易来了,当即就冲了过去,抱着权易的手臂,哭的梨花带雨:“易少,你可算是来了,我被人给欺负了……” 权易淡淡的目光扫在了夏亦初的脸上,不过很快便抽离,当他的视线终落在病床上,夏亦初那浑身捆绑着束缚带的妈妈身上时,他清冷的眼忽然就沉淀了下去。 原本就漆黑的眸,暗沉的看不见半点光亮。 “易少,我手疼……”涵靓靓含着泪光的眼睛楚楚动人,款款浓情,“易少,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权易却在涵靓靓的哭诉下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缓步朝着病床走去的同时,解开了自己的西服扣子。 他将西服丢在满是灰尘的窗台上,当周围的记者看清楚那西服上杰尼亚西的商标时,均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权易倒是很无所谓,站在病床前,又缓缓松开了衬衫纽扣,把衬衫的袖子挽到了手肘处,似乎对于他来说,六位数的西装丢在满是灰尘的窗台上,跟丢颗白菜在马路上毫无区别。 “权易,你……” 夏亦初在乎的不是权易的西装,她并不知道那西服的价格,她在乎的是她的妈妈,可她不过是才开口,就看见权易的手抚摸在了自己妈妈的额头上,修长的手指慢慢捋顺着她妈妈那干枯纠结的发丝。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惊到了,尤其是涵靓靓和她的经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权易的动作很温柔,温柔到足可以用呵护来形容,在满屋子人的注视下,一直到将夏亦初妈妈枯草似的头发,都捋顺在了耳后,他才缓缓直起了身子,转头,对着那些刚刚发问的记者勾起了唇畔。 “把你们刚刚问过的问题再问一遍。” 正文 第十章 始终都是欠了你的 病房里鸦雀无声,那些刚刚对夏亦初言语刻薄的记者,在这一刻全都面色惶恐的看着双手插兜,斜靠在床尾破旧铁栏上的权易。 他们刚才敢问,是因为他们觉得一个精神病而已,和权氏的少爷能扯上什么关系?可在他们亲眼看见权易那般温柔的对待那个精神病的时候,他们就算再有什么疑问也要往肚子里面咽了。 能让权易如此温柔对待的人,他们不敢惹,也惹不起。 权易漂亮的眸子,一一扫过那些诚惶诚恐的记者,淡淡的声音充斥着极强的穿透力:“我不希望在明天的报纸上,看见关于今天的只字片语,你们懂吗?” “懂,懂。” “是,易少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那些记者战战兢兢的点着头,甚至有人已经主动删起了照相机里的相片。 “滚。” 权易的话音不过是刚刚落下,所有拥挤在病房里的记者,顷刻之间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亦初看着终于不再那么拥挤的病房,赶紧转身走到病床前去查看自己的妈妈,见妈妈还在沉睡着,这才松了口气。 “易少,靓靓的手腕都青了,您看……” 涵靓靓的经纪人本来想问问这事到底怎么解决,可在抬头对视上权易那双冰冷的眼时,就啥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敢再问了。 “受伤了就去医院处理,拿回票据找会计报销。”扔下一句话,权易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迈步朝着病房的门外走了去。 夏亦初微微抬头,目光追随着权易那欣长的背影好一会,才提起了一口气的喊住了他:“权易……” 她其实是想说谢谢的,因为今天要不是权易的话,那些记者一定会把她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把她所有的隐私都会被查的真真亮亮,然后明天一早在报纸的各大头条上公之于众。 谁知,还没等她的“谢”字说出口,权易就头也不回的道了一句:“应该的。” 这三个字,像是沾着蜜糖的针尖,把夏亦初的一颗心刺的又甜又疼。 曾经,每一次在他帮忙之后,她总是会笑着说一声:“谢谢。” 而他,从来不说这声谢谢有多矫情,也不会去命令她闭嘴,他只会笑着把她抱在怀里,一边贪婪的汲取着她发丝的香气,一边在她耳边淡淡的回一句:“……应该的。” 如今,看着权易那渐渐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夏亦初面对这最为熟悉的三个字,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让她避如蛇蝎又心怀感激。 才一出了病房,卓羽就忍不住的说:“真没想到亦初的母亲竟然患上了精神问题,也不知道这几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到底经历了什么。” “给我查。”强硬的语气,不由分说的态度,典型的权易作风。 卓羽很无奈:“你权家家大业大的,想要查个人,还需要我?” 权易俊美的面颊毫无表情,漆黑的眼冷冷的看着他:“卓羽。”虽然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却满满都是警告的意味。 卓羽就头疼了,动了动唇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就算夏亦初这几年一直是在H市的,但夏亦初的母亲肯定是在A市的,可权易查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音讯都没有查出来,他当然不相信是权易没本事,那么也就是说……有人故意隐藏着夏亦初母女的消息?不让权易查出来?! 想来,权易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这烂摊子的事儿才会砸在他的脑袋上。 叹了口气,投降一般的点头:“知道了,不过你总是要给我时间去查啊!” 权易沉默着,算是默许了。 出了医院,权易和卓羽刚坐上车,就见肿着一双核桃眼的涵靓靓跑了过来。 “易少……”带着几分撒娇的恳求,弯腰趴在车窗外,一双饱满的浑圆呼之欲出,“能带我一程么?” 卓羽被那露出衣衫一半的两团白肉弄得很是心潮澎湃,胸口就跟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似的,那叫一个痒。 权易完全忽视窗口乍现的春色,声音平静的像是不带一丝感情:“如果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和涵小姐只是合作关系。” “可,可人家不想只是合作关系嘛……”涵靓靓主动示好,饱满的双唇微微嘟起,光是看着就足够诱人。 权易听了这话,薄唇轻挑:“当我情人是需要上床的。” 涵靓靓没想到权易会这么直接,虽然她心里不介意,但面颊还是升起了丝丝红晕,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万分羞涩的点了点头:“易少你真坏,人家愿意还不行吗?” 说着,主动动手拉动了车门上的把手,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权易竟先她一步的把车门给反锁了。 “易少,您这是……” 权易在她诧异的目光中,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愿意。”随后,抽回目光,对着司机吩咐了一声,“开车。” 滚滚灰尘平地起,扑了涵靓靓满鼻满脸。 坐在车里的卓羽心里这个郁闷,心说,你权易离开了夏亦初想当和尚没问题,但我可没说也吃素啊,那么大的一个大美女,你看不上也别扔啊,不是还有我帮你分担呢么! 瞥了身边刚掏出电话的权易,卓羽气不顺的找茬:“你不是说要对夏亦初不死不休么?可我刚刚看你在医院照顾人家母亲的样子,你还是很疼她啊。” 权易翻动着手机里的通讯录,语气平平:“不死不休和疼不疼是两码事。”说着,抬头瞥了卓羽一眼,“我是说过和她不死不休,但我从不记得我说过再不疼她的话。” 卓羽被噎的差点没撅过去,心想,权易你丫就是个变态。 权易却不再搭理他,举起了手中的电话,朝着那个写着张院长名字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此时精神病院张院长,站在夏亦初母亲的病房里,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是生气的更是无法忍受的。 “夏小姐,您母亲的病我们医院真的无能为力,一会我就让会计把剩下的住院费退还给你,至于你母亲……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张院长刚刚开会回来,就听说夏亦初在医院里闹事了,这下,本来就不想继续收留夏亦初母亲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驱逐的理由。 冷漠看着张院长冷笑:“我们还没嫌弃你这里医疗设施不够完善,你倒是先撵起人来了?” 张院长面不改色的看着夏亦初又道:“夏小姐,还希望您配合医院的决定。” “就你这样的也配当院长么?” 冷漠说着就要起身上前,夏亦初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对着她摇了摇头:“算了,冷漠。” 冷漠皱眉:“亦初,拜托你帮帮忙,他现在是在撵你们,你这都能忍?!” 夏亦初苦涩一笑:“不是忍不忍的问题,是我确实给医院带来的麻烦。” 是她的错就要去承担,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做人准则。 其实,今面对院长的驱逐,她并不觉得难为情,因为她对这样的冷漠早就已经习惯了,她从小就是个苦底子,从五岁开始,她就不停的在受着别人歧视,看别人的白眼。 她现在犯难的是,不知道要把妈妈送去哪里,因为整个A市就这一间医院接受精神疾病的患者。 说到底,还是她这个作女儿的没本事,不能让妈妈去其他的城市,接受更好的治疗。 张院长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期初他还满眼的不耐烦,可当他看清楚那来电显示的号码时,赶紧毕恭毕敬的接了起来。 “是,是我,我也是刚在外地开完会回来,对……是的,我们院确实有这个患者,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办。” 夏亦初趁着张院长打电话的功夫,已经起身收拾起来妈妈的衣物和日用品,她想,暂时在还没找到医院之前,先租一个房子,然后雇一个人来照看妈妈的起居,最好能离她连队近一些,这样也好…… “小刘,喊几个护工过来!快点!”还没等夏亦初想完呢,就见挂了电话的张院长,扯着嗓子喊进来了几个人。 张院长指使着那几个护工:“赶紧的,把这个病人抬出去。” “这是……”夏亦初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们想要干嘛!”冷漠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夏小姐……”张院长一改刚刚的态度,亲切的走到了夏亦初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很是恳切的说,“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为了表达我刚刚对您言语上的歉意,我这就找人把您的母亲送到楼上的VIP病房。” 夏亦初愣住,不过就是接了个电话,张院长的反应怎么就一下子差距这么大了? “别磕碰着了病人!轻点!慢点!”张院长不放心那些护工,又着夏亦初客套的笑了笑,极其小声的说,“夏小姐真没想到,您竟然和易少是朋友。” 语落,转身亲自跟了出去。 “他间歇性精神抽搐了?”冷漠一头雾水的走了过来,“怎么一会风一会雨的?” 夏亦初回神,低头苦笑:“他是顾忌权易。” “权易?!”冷漠一愣,不过随即就了然了刚刚张院长接起的那个电话,伸手搭在夏亦初的肩膀上,悠悠的感叹,“亦初,权易还是疼你的。” 夏亦初深呼吸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去接受他的施舍。” 冷漠惊讶于这个形容词:“施舍?” 夏亦初紧咬双唇,紧握的双手因为曾经的屈辱而颤抖:“就是施舍。” 她忘不掉,永远都忘不掉在四年前的炎炎夏日,电话里那个年轻的女人,那端庄的语气,怜悯的腔调。 那个女人说:“你觉得你和权易在一起般配吗?像你这种身份的人,又拿什么和他在一起?你能在他的未来,给予他什么样的帮助?别和我说什么他喜欢你,他之所以和你在一起,完全是被你可怜的身世所打动,可你呢,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活在他的施舍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