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往事前尘空付水 黑衣男子坐于书桌前,视线所在之处是一份白纸黑字的资料。他静静地看了那份资料许久,便连手指也不自觉的叩击桌面,但脸色却慢慢地阴沉下去。 “姓名:傲邪然 职业:杀手 性别:不详 身高:不详 体型:不详 ………… 杀人手法:无固定杀人手法。” “傲邪然。”黑衣男子低声沉吟。 “组长,傲邪然又出手了。”随着青衣男子的匆匆走入,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黑衣男子紧皱着眉头默默地接过纸条,好半天才将视线转移到纸条中的内容上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眉头愈加紧锁,人也陷入沉思。 “你对这条线索有什么看法?”许久,黑衣男子才突然抬头,说道。他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似乎十分平静。但紧紧抓住纸张,而显得有些泛白的手指,却让人觉得,他或许并没有表现得那么平静了! “嗯……”青衣男子被他的突然开口惊楞片刻,但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思索片刻,才略带纠结地说道,“字迹张狂一气呵成,可见其必是一位顶尖书法家,短短几字……便能让人感觉到……睥睨天下之感,其^必然极为自信,甚至于自负,很棘手!” “呵呵,你还少说了一点。”黑衣男子苦笑着摇着头,但待青衣男子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时,他却什么都不说了。 “好了,你先去忙吧,告诉其他人,别掉以轻心!”黑衣男子说着便挥了挥手,而后又转过身去,给人留下的依旧是挺拔如松的背影。 “是。”青衣男子恭敬地退了出去,但却在门口站了一会。良久才缓缓地拉上门,离开了。 良久,一声叹息在空气中回荡。黑衣男子悄无声息踏出房外。抬眼望去,入目的乃是重山交叠围绕,屏障天然。若不仔细,恐难以发现。 在暗夜中的山林隐隐只浮现出模糊的轮廓,苍穹之上点缀几颗昏暗的星辰。他,双手负后,目光高深莫测,似乎要与天地融合成一体。 而在他手上,一直紧紧地握住的纸条上,字迹在星光下依稀可见:本座,傲邪然。 许久,男子的脸色由苦恼烦闷转变为复杂纠结,难道,非得使用那个方法么? 不久后,在世界的某处高级套房里,女子半卧沙发之上,左手执一杯红酒,右手亦有一份资料: “姓名:龙长 职业:各行各业 性别:男 身高:不详 体型:不详 ………… 报酬:扫除一道阻碍” “呵呵。”女子唇角勾起,轻抿红酒,右手轻轻一握,资料化为灰烬,那灰白色的灰烬一些从其指缝漏出,但更多的却是留在了她的手上。 她也不介意,依旧悠然自得地抿着她的红酒。 于是,便这样的度过了三年。在这三年时间里,这位杀手之尊仿佛蒸发了一般,无一点消息。本来这该是一件极好的事,但男子心中的不安确愈加浓烈。 以此人狂妄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受如此挑衅,实在不该呀。难不成中间出了什么意外?又或是他在等待时机? 夜,依旧是三年前的夜,人,依旧是三年前的人。唯一不同的是,黑影登萍踏水,身轻如燕。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转身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男子立于房外,目光悠远。蓦然,一道兰草的幽香围绕鼻梁,腰际环上一双完美无瑕的玉手。感觉到后背的温润酥软。 这是一个妩媚的女人。他瞬间得出结论。等等,妩媚的女人?哪来的妩媚的女人?他心里一惊,随后便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阵苦笑。 “久等了吗?”女子轻启朱唇,清魅动人,带有一丝蛊惑众生的味道。 “三年了,你还是来了。”男子语气中说不出的复杂,他到底还是小看了此人。其实,狂妄的又何止是她,他,也是呢! “本座若是不来,龙长先生,哦,不,应该称你为龙组组长,龙组长才对。”女子轻声笑道。一丝热气缓缓攀上龙长的身上,“岂不是要万分失望?” 龙长闻言身子僵住,任凭傲邪然的手从他的脸上滑过,扣住他的脖颈。“呐,你看,现在本座只要稍稍用力,你可就要为试探本座付出代价了。”说着往他耳边轻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是啊,在下确实是小瞧你了。”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龙长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解脱。 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傲邪然来不及细想,便听到不远处暗处的声响,“唉,这时间久了,本座消停了几年。便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爬到本座的头上了是吧?” 话音刚落,她便翻转着手腕,银光出手,射入一片空气之中。一声闷哼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从空气中出现,摔落在地,化为一缕青。 那青烟,在空气中慢慢地扩散,舒展,在平寂的夜色中,竟然人感觉到了一丝凄凉诡异的美感。 龙长瞳孔猛地一缩,一阵悲戚从心中升起。果然,还是太过小瞧她了,不仅是武力值。龙长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想着。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必须该分个生死了。 “姑娘果然厉害,只是杀人抵命,姑娘今日还是将命留下吧。” 话音未落,蓄力已久的手向后拍去。傲邪然早就料到龙长不会这么简单,因此也不慌乱,抬手与他对击一掌。 龙长借力飞出,还未等他稳住身形,五根银针已然向他射来。 “杀人抵命?龙组长莫不是忘了,你们的资料可都是一片空白呀。既然连作为人的证据都没有,又哪来的性命,又哪里需要用以相抵。” 龙长没有答话,谨慎地避过银针的轨迹。最近的一根银针从他头边擦过,正要松口气,银针炸开,还来不及动作,整个人便化为一滩血水。在夜的渲染下,分外妖娆。傲邪然心中升起一丝疑虑,按照龙长的本事不该这么弱才对呀。 “妖女,我要杀了你。”红衣大汉双目赤红,从暗处奔出,亦是凑巧地打断了她的思路。 那人全身被红火笼罩,宛如一位上古火神。那红色火焰,在其身上,不住地跳跃,似乎要燃烧尽这世间的一切邪恶。 “老三,别冲动。”黑衣人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拽住男人。随着他的呼声,各位隐藏的龙组成员也纷纷现身,男女身高体型不一。不过,有一点确是相同,那就是对邪然的恨意。 随着十几人的出现,傲邪然只好将心中的疑惑压下,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变得言笑晏晏起来。 “诶呀呀,居然这么多人想要取本座性命,本座可真是受宠若惊呢!只不过啊,方才龙组长说的实在是有道理。杀人抵命,本座的命可让你们拿了去,不然日后想要找人抵命,也不知从何处寻起,那委实太过麻烦了。” 一丝笑意在其嘴角绽放,配合着眼中的不屑,缓缓从各人脸上一一扫过。 不屑,居然不屑。他们龙组成员凌驾国家之上,各有异能伴身,这些年来,知道他们的人谁不是敬畏无比,这个女人居然敢不屑。于是,继龙长之死,又一片火药将他们引爆。 而在这么个微妙的时刻,龙长残留下来的被强行吸入地下的血迹,自是无人注意。 听得傲邪然这等挑衅,龙组成员哪还按耐的住,纷纷出手,恨不得将邪然碎尸万段。 最先出现的依然是红衣大汉,他的异能是火。只见他轻喝一生,手上不停翻转,慢慢的凝聚成一条三尺火龙。他食指一:“去。”在火龙扑上傲邪然的同时,手上又开始准备下一个杀招。 “不错,火系异能者,能练到化龙的地步,也勉强算得上一个人物。”邪然笑意更深,不过眼中却变成了一片冷然。 数次交战,龙组成员损失惨重,而邪然也终于发现了异常。地上为何无一丝血迹?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将心中的不安尽数压下,顺手杀了一个龙组成员之后。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不断消失的血迹,微微一想,便知道了原因。再想到所杀之人数,不由得脸色一变,当机立断,便要抽身离去。 “拦住这位妖女,别让她离开。”一位龙组成员发现了傲邪然的意图,大声叫道。 经过男子这一句话,傲邪然压力加大,整个人也不免得有些急躁起来,在她愈加凌厉地攻势之下。龙组成员终于只剩下最后两人,傲邪然嘲讽一笑,正欲离去。 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本座,真真可笑。这样想着,脸上也不免带上了几分得意之色。 但,还未等她得意多久,那一丝得意便化为了咬牙切齿。原来是一位伤重的龙组成员,突然扑过来,死死地抱住她的双脚,不让她离去。她秀眉微蹙,反手一掌击中龙组成员头部。 只见那位龙组成员头部鲜血直流不过依旧不放手。击在左肩,骨折,不放。击在右肩,断裂,不放。 而此刻,另一位还活着的龙组成员终于来到了傲邪然面前。他双目赤红,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更是让邪然大怒。 就在此时,突生变故。一片金光自地底升起,继而金光所在之处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圆圈,圆圈内部紧接一个五角星,五角星内部又是一个圆。而空余地方却是布满了各种符咒缓缓运行。 就在图形升起的那一瞬间,傲邪然脸色一变,顾不上许多,只想逃离此地,不过,两位龙组成员尤其会让她如愿。更是加大力度死死纠缠。 “惜舞,惜舞。”男子声音温润如玉,似在轻语,似在梦呓,带着无限柔情将她包围。邪然一时怔然,片刻失神,而正是这片刻失神,使她错过了最后的逃离时刻。金光闪烁,将三人吞噬。 金光消失之后,三人亦消失不见。而金光所出现的地方,却化为真空地带。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孤身天地脱红楼 感受到身体不断地承受着巨大的撕扯力,傲邪然面容扭曲地瞪大双眼,想要看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但眼前的一片漆黑让她心里猛地一咯噔。莫非自己瞎了不成? 想到这种可能,傲邪然心中便是忍不住地恐慌。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若是日后,她真的成为了一个瞎子,她的人生应该怎么继续下去。那些满世界的仇敌又该怎样在暗中联合起来对付她。他们肯定会一步步地找出自己隐藏的身份,然后…… 傲邪然瞳孔猛地收缩,一阵更大的撕扯力向她袭来,她这次清楚听见了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这里没有其他人,那应该是她的血?傲邪然有些恍惚地想着。只不过,为什么没有落地的声音? 哦,不对,不对。自己全身上下没有着力点,应该是漂浮在空中的。只不过,这……到底是哪里?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地方。自己若是知道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存在……是一定会去见识见识的。 君惜舞用着混沌不堪的大脑,模模糊糊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眼睛几次想要闭上,却被反应过来的她瞪大双眼。渐渐地,她感觉不到疼痛,也再也听不见其他杂七杂八的声音,更令她恐惧地是,她似乎连对于外界的感知力也失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意识还能受她自己控制。因此。尽管已经十分的疲惫不堪,她还是强忍着精神,不让自己就此睡过去。因为,她实在不敢确定,她就这样沉睡了之后,还有没有醒来的机会。 都说,人在临死之前都是喜欢回忆往事的,她觉得自己似乎也不能例外,想着,自己为了这桩任务,前前后后准备了三年。三年的时间,一切都准备的尽善尽美,正如她所追求的完美一样,可惜,最后的结局也不知道究竟算是成功,还是失败。 算起来,自己也不过二十来岁,还来得及没正正经经地谈场恋爱,感觉就这样……栽在这里,总……感觉很不……划算。早知道,便不接这个该死地任务了……最后害她愣神的也不知……是哪个人物。 若是让……自己知道了这人……是谁,自己……自己一定要…… “要”字后面再也没有了下文,因为她没能坚持着清醒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傲邪然再次睁开眼睛。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飘入鼻子,那香味不同于寻常的熏香,带的有一丝情迷的味道,就像,以往无数次执行任务时,选择的场所。 “哟,大小姐醒了啊。怎么,不去找你的最好的姐妹了?呵呵,我倒是忘了,刚被你好姐妹出卖,又送回来了呢!”那道声音倒是娇声软语,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尖酸刻薄的难听。 傲邪然眉头紧皱一分,转头看向声源处,只见一名中年妇女坐在正前方的圆桌旁。 那妇人……好吧,到时候还是慢慢来吧,毕竟,这容貌实在是不符合自己的审美。傲邪然满是纠结地想着,又愉快地做了决定。 妇人见傲邪然一声不吭,只是皱着眉盯着自己。可笑的是,自己竟还真的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呵,她现在不过是一介罪女,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是纸老虎而已。这样想着,妇人恼羞成怒中还带着一丝怒气。 一拍桌子便起身,扭着腰走向邪然。 “好啊,真是好啊,你还以为你是君家大小姐呢。告诉你,进了我的醉雨轩,就归我管。别说你现在只是个庶人罪女,就算还是以前那个大家闺秀,也只有给我乖乖接客的份……”妇人一手拿着手帕指着邪然,一手叉腰,口水飞溅。 “阿嚏……”傲邪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将妇人的话打断。 “你居然还敢……”妇人脸色一变,劈头盖脸一阵痛骂,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傲邪然看着她,突然眸光转动,流光溢彩。嘴角绽出一抹微笑,中指弯曲,拇指扣住中指。这女人,还是将她杀掉了算了,慢慢折磨什么的,别到时候又听到难听的话,不愉快的也还是自己。 但,还没等她的手指弹出去,脸色便是狠狠地一变。这,她的内力,居然全部诡异消失了。 邪然心里惊惧不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脑海中一幕幕画面闪过,最后定格在最终的黑暗中。 难道是黑暗中的莫名撕扯力将她的内力尽数散去?不,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就在邪然苦苦思索之时,一片陌生的记忆瞬间涌入其脑海中。 邪然一声闷哼,头痛欲裂。好在,妇人方才已经离开,不然,又少不得一阵痛骂。 三小时后,邪然勉强接受了这份陌生的记忆。 “君惜舞么?呵呵,如此便多谢了,本座定会帮你完成心愿的。”邪然眼中杀机横现,笑容愈加深刻! 她方才还一直奇怪为何能在血祭大阵中还能活下来,原来,她只是侥幸附身到这位女子身上而已。 想不到,最近十分流行的穿越,也让她赶上了一回。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只见其上着粉色细棉袄,下装青色百褶裙。面容稚嫩,眼容秋波,虽是年幼,却也难掩其风华,看来,又是一位美人啊! 倒是可惜了。傲邪然在心里微微叹息。这般姿色,在这青楼之中,若无人照料,结局想必也悲惨得很。 小丫头看到傲邪然已然苏醒,眼泪直流,直直地扑到傲邪然的身上,双腿弯曲,跪在床前:“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呜……” 傲邪然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倒是忘了,这里是穿越文,又怎么会少的了这么经典的台词呢?不过,难道自己也要顺应剧情玩一下失忆? 这样想着,脑海中便不由得浮现出那样的场景,随后,她浑身一抖,还是算了吧。 “碧儿,不用担心,小姐无事。”傲邪然笑吟吟地说道。 碧儿抬起头,眼带泪痕,满是疑惑地将她打量一遍。因为眼泪收得太急,整个人还在时不时地抽泣一下。 这一打量之下,碧儿便发现君惜舞较之几天前又消瘦了许多。于是,眼泪完全压制不住,流了下来,人也再次扑了上去:“小姐请不必勉强自己,可千万不要愁坏了身子!” 傲邪然沉默着,很想冲她说道,你家小姐一点都不勉强好么,她早都死了!只是,她想着,好不容易还有一个忠心原主的人。就这样打击她似乎不好,因此,忍了忍,还是忍下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的黄昏,沉睡的三日中,便连饮食都需要别人的帮助,因此傲邪然心里可满满地郁气。不过,庆幸的是,经过了这三日,傲邪然也勉强恢复了些体力。 正好这时有一个人拿着饭菜,踏入房间。她,姿态妖娆,轻踏莲步,行动风流。 看来此处生意应当不错,毕竟处处美女,想不红也难。傲邪然在心里感叹道。 “怎么?君大小姐这就醒了啊,姐妹们还以为你准备躺一辈子呢!”女子放下饭菜,见傲邪然醒来,冷声道。 “哎呀呀,姐姐说笑了,姐姐们如今皆是安然无恙,妹妹又岂敢先行一步呢?”傲邪然掀开被子,下床,言笑晏晏。 如今正值腊月,即使在屋子里也能感受到寒冷刺骨。 何况傲邪然衣衫单薄,此时更是寒冷之至。不过她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走至桌边,自顾地吃起饭来。 “君大小姐真是好大的气派啊。”女子掩嘴轻笑,“也是,您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是我们能够比拟的呢!”女子在她对面坐下,理了理衣襟。 “呵呵,姐姐也不必自怨自艾,毕竟,富贵在天,姐姐就算有再多的不甘也是没用的。” 傲邪然放下碗筷,对着她笑道,“妹妹倒是比姐姐命好,至少生在名门望族。就算现在时运不济,家道衰败,可幸的多年养成的习惯还在,也不至于处处鄙陋粗俗。” 女子脸色一变,再也维持不了方才的文雅。指着傲邪然骂道:“哼,你,你,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名门望族又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被满门抄斩,为奴为娼。告诉你,你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在这醉雨轩,可不是你君家后花园,哼。” 由于君惜舞偏爱花,因此,君家后花园花类的品种就连皇宫也比不上,不过,女子指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君家的后花园自然是由君惜舞说的算。在这里,她君惜舞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言外之意,傲邪然自然知道,她脸色不变,含笑着看着女子随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下,摔门而去。 等女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傲邪然嘴角笑意加深,眼色莫名。 夜,深了。大地被白雪包裹着,醉雨轩外面冰天雪地,北风呼啸。而醉雨轩里面,却是红纱暖帐,处处春意。 是时候了吧,傲邪然看着院子里面的人醉生梦死。嘴角微微勾起,嘲讽的笑容在嘴角绽开。 而后,毫不犹豫地从窗口跃下。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闻说梦氏有娇女 大雪茫茫的日子里,向远望去,便是天与地的界限也一并模糊了。在地平线的尽头,一个白色的小点缓缓前行。随着他的慢慢推进,才能看清那个白点居然是一名坐着轮椅的男子。 男子白衣墨发,在这大雪的天气,一身白衣显得尤为单薄。但男子似乎感觉不到寒冷,脸色未变半分。更让人惊奇的是,他的轮椅明明没有借助外力,却能够自己移动,仿佛后面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 “咔。”轮椅停下,男子伸手在他面前的雪地上空轻轻拂过,外层的积雪散开,露出一半大不小的孩子。男子将她抱在怀里,轮椅继续前行,只留下两道长痕,与一个人形雪坑。 雪花依旧在缓缓飘落,很快,那几道痕迹也消失不见,天地依旧是一片茫茫。 …… “煜王殿下居然真的要娶这个妖孽!”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花轿里的新娘不是人,而是妖怪?” “那倒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 “唉,此事说来话长!” “废什么话,快说快说。” “此事还得从三月前说起……” 三月前: “七哥,听说醉雨轩来了个美人,一举便夺下了碧儿的花魁头衔。”红衣男子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兴味,将手中的折扇一收,转头对右边的黑衣男子道。 “碧儿这丫头面若桃花,柳眉秋波,已是世上绝佳的美人。却不知这位梦雅蕴是何等姿色。” 红衣男子眉头一挑,也不在意没人接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若是这女子只是长相平庸,徒有虚名,小弟便拆了她的台。两位兄长意下如何?” 这三人虽是在繁华的街道,却也是鹤立鸡群,极为耀眼。 居中男子手拿折扇,一身红衣,肆意张扬,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撩人心弦,明明是极为艳丽的红色,却让他穿出了邪魅高贵的矛盾之感。 在其左端的男子,面容冷硬,菱角分明。目光流转之间,使围观女子皆面露春色。 最右端的乃是一位白衣男子,墨发玉冠束之,眼眸范有轻雾,飘逸出尘,端的是仙人之姿。 “哇,是九皇子诶。”某女见逸璞翔对她抛了个媚眼,顿时陶醉。 “煜王爷,煜王爷也在!”另一位女子指着逸染尘兴奋道。 “咦?和他们在一起的那个白衣男子是谁?不会是仙人吧?” “好像是三皇子吧。”某人极不确定地说。 “他,他,他居然就是三皇子,人称‘谪仙’的三皇子?天哪!果然见面更胜闻名啊!” “三皇子,三皇子,我今天终于见到活的啦。” “三皇子不愧是三皇子,果然是如‘谪仙’一般的人物呀。”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唉,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自出生起,便注定要被人仰望。 逸璟墨彷如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嘴角含笑,配合着他们的脚步缓缓前行。 这九皇子问的虽说的他们两人,但实际上只是在询问逸染尘罢了。三人心知肚明,因此也不在意逸璟墨有没有开口说话。 “咦,七哥?我看近日大家似乎都是得闲,不若往那醉雨轩中走上一遭,两位兄长可有兴致?”虽说是询问两位兄长,但目光却是一直看着他身旁的逸染尘。 逸染尘刚听到醉雨轩时便神色复杂,此刻听逸璞翔又问,只得将心中的复杂压下,微微一笑:“既然九弟诚信相邀,为兄哪有推辞之理。” “为兄府上尚有些许琐事,就不同两位皇弟去了。”逸璟墨停住脚步,略带歉意地说道。 “唉,三哥若是忙便回宫吧,不过小弟可真不知道三哥居然还有忙活的时候呢!哈哈,小弟胡言乱语,还望三哥莫怪啊!算了,七哥,还是我们一道去吧!”逸璞翔轻轻摇头,很是可惜。只是,这话语中纠结有几分真意,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逸染尘率先迈开脚步,说道:“走吧。” “怎么,七哥就这么急着去看美人?”逸璞翔言语轻佻。脚下生风,瞬间便超过逸染尘一线。 逸染尘眉头一挑,脚步加快,越过逸璞翔:“那倒不是,本王只是怕九弟急着去看碧儿罢了。” “哦,难道不是七哥想去见梦雅蕴姑娘吗?”逸璞翔不甘落后。 两人在相互争斗之中到达了醉雨轩。 逸璟墨看着相继离去的两人,眼神微闪,笑容愈加和煦,使见者如沐春风。而后,亦转身离去。他呀,可比不得这两位。 “这里便是醉雨轩了。”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逸染尘闻言,微微沉吟:“醉雨轩。” 眼前这座建筑温润典雅,在此等烟花之地也是极为耀眼。 “此处倒是极为有趣,若是不知情的人来到这里,恐怕还会以为这是某位富贵人家的府邸呢!”逸璞翔笑道。 “画阁林立花满楼,软声细语几时休。千金一掷烟柳巷,暖帐红纱数风流。” “七哥出口既诗,真真文采非凡。”逸璞翔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连此等烟柳诗词,都能写到如此地步,恐怕连本朝状元都该望尘莫及,小弟佩服!” 逸染尘脸色微变。本朝状元此刻已经位极人臣,平素虽是风流不羁,但也不会喜欢与人处处对比。况且,那文继谦是中立派,他现在虽然没有办法拉拢,但总不能将人得罪了去。此言他若是接了下来,被有心人知道,又该会生出一番波澜。 “哟,二位爷,今儿是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啊,快请进,我瞧着二位爷来的正是时候,以二位爷的天人之姿,说不定今儿个就成了梦姑娘的入幕之宾了。”老鸨行动妩媚风流,一张脸如盛开的j菊花,喜乐于形。 也由不得她不高兴呀。这可是皇子啊,其中一位更是弈风王朝唯一一位封王的皇子。另一位虽未封王,但是人家有个皇后的母亲啊,谁敢说,他就不如煜王了。 “哦,入幕之宾?我怎么记得梦雅蕴是不轻易见客的呢?”逸璞翔一手搭住老鸨的肩膀,一手伸出手指勾住老鸨的下巴,出声问道。这本就是他的招牌动作,因此,老鸨也不会起什么多余的心思。 “今儿,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姑娘就,就……”纵然老鸨不会多想,但无奈何逸璞翔长得委实勾人。因此,即便她经历过许多男子,此刻也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言语谈吐不清。 “九弟莫不是看上了这位姑娘?需要为兄为你向父亲大人求情么?”逸染尘温和可亲,似是真是在为他的弟弟着想。 “不过,以父亲大人的性子,此事恐怕有点难了!”逸染尘微微皱眉,低声沉吟。 “七哥莫要玩笑,小弟家中侍妾已然不少,若仅因一念之差便误了这位姑娘,小弟岂不是极大的罪过。”逸璞翔当即放开老鸨,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愧疚。 “二位爷快别开我的玩笑了,还是快快请进欣赏梦姑娘的表演吧。”老鸨假意没听懂两人之间的争锋相对,再一次满面笑容的发出邀请。 “七哥,咱们今天就好好见识见识这位梦雅蕴,梦姑娘。如何?”逸璞翔轻笑着踏入醉雨轩。 “本该如此。”逸染尘轻挑眉头,紧接着走进醉雨轩。 唉,果然不愧是我朝的皇子,真是个个惊艳非凡。看着两人即使是背影也是如此的风华绝代,老鸨不禁在心里感叹道。 若是自己再年轻十多岁,纵然知道前路凶险万分,也会奋不顾身吧? 醉雨轩不愧是弈风第一青楼,两人走进去便知道里面别有一番景象。 建筑物构造呈四合院形式,坐北朝南。 不过与传统四合院也略有不同。这醉雨轩只有东西两边有厢房。 南方是大门,从大门进入便可看到一个人工大湖。 此湖与城外护城河相连,湖泊上竟然还建有一座阁楼,前些天还没有见到,估计是近些日子才建成的。 这座阁楼倒也稀奇,四方驾着九曲画廊连接陆地。 而画廊连接处围着一个直径为三米的柱子,画廊末端也各自建有一根柱子,高度刚好与中间的柱子持平。 而阁楼便是以着五根柱子为支架建立而成的。 阁楼以朱红为主颜色。四处雕花。在湖泊的相互辉映下,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透过阁楼,便可以看到一片桃树,不过现在却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倒也感觉不出什么。但不难想象,一旦桃花盛开,将会是一番如何美妙的场景。 “两位爷请稍坐片刻,我叫人去催催啊。”紧随着两人进来的老鸨,见梦雅蕴影子都没有一个,生怕这两位不高兴,拆了她醉雨轩的台子,忙开口说道。 正说着,便见旁边迎来了一位龟公,她立刻佯装生气的模样,说道:“你快去看看雅蕴是怎么回事,还没准备好,客人们都等急了。” “欸,美人嘛,自然要好好打扮一番,这点,本公子还是懂的。”逸璞翔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着答道。 “原来九弟是为了梦姑娘来的。呵呵,倒是为兄多想了!” 此言落下,逸璞翔眼角抽搐,却不知如何作答。 “七哥确实多想了,小弟可从来未说自己是为碧儿来的,倒是七哥,呵呵,不知那位君家小姐是否失望。”逸璞翔轻声笑道。果然,后者的脸色冷了几分。 老鸨听到此言心头一凌,原来煜王这些年来处处关照碧儿竟是为了君惜舞的缘故,要是让他知道,当年是因为自己逼迫太甚,才导致君惜舞跳河自尽,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不行,这桩往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暖帐醺得几人羞 丝竹之声响起,众人谈话声亦就此结束。 一段红色绸缎,自阁楼飞出,缠在对面的护栏上,随后一位红衣女子脚踏红绸,滑行而出。 如玉的脸庞映着鲜红的绸缎,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微挑的凤眼,烈火般的嘴唇,在散发着无声的诱惑。她面露笑意,蛊惑众生。 此刻,无论是邪魅之极的浪子,还是喜乐无常的妖孽,皆面露惊讶之色。 随即,逸染尘微微叹气:“唉,看来九弟今日注定是要失望了!” “七哥此言差矣,能见到雅蕴如此佳人,小弟又怎会失望呢?”逸璞翔轻挑眉头,毫不在意。 逸染尘收回目光:“是啊,雅蕴的确是一位佳人。就连九弟也不忍使其难堪!”他轻笑一声,如往常一般,随意开口。 “呵呵,七哥多心了,雅蕴如此佳人,小弟又怎会忍心为难于她!”逸璞翔丝毫不为所动。 “哦,原来九弟也会不忍啊!为兄还以为……呵呵。”逸染尘微微一笑,不再说下去。 目光流转,往空中望去,却是另一番绝美的景象。 空中人儿脚踏红绸,翩翩起舞,几番旋转,彩带漫天飞去,当真是美极,乐极。 一曲终了,但空中人儿并没有下来的意思。而是在空中的红绸上随意坐下,配上她精致的面容,虽是不雅,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今日诸位为雅蕴而来,雅蕴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雅蕴命苦,不幸流落此处,声名败坏不说,恐怕贞洁也难以保全。若想守住贞洁,也唯有一死而已。” “不过,雅蕴生性怯弱,自认为没有君家嫡女惜舞之风范,以死明志。” 话到此处,雅蕴稍微停顿,目光不知有意无意,扫了逸染尘一眼。 逸染尘心中一突,这女子,好生放肆。这样子明明知道君惜舞是自己的逆鳞所在,居然还敢在当着自己的面当众折辱,自己若是不教训她一顿,岂不是放任她不知天高地厚。 而在场认识逸染尘的人,皆垂下头去,不敢看向逸染尘这边。 君家嫡女,君惜舞与煜王逸染尘自幼定亲。 后来,君家东窗事发,男丁被斩,女眷沦落青楼。君惜舞不愿辜负煜王情深,腊月投河,尸骨无存。 “故,雅蕴思前想后,终于有了再解之法。” 其他人怕祸及池鱼,逸璞翔可不怕,于是,他一脸兴趣的接了下去:“哦,不知梦姑娘所说之法是……” “雅蕴所说之法还得求助于诸位公子。”梦雅蕴轻叹一口气道。 “难不成雅蕴是想……”逸璞翔尾音微微上扬,引得人无限遐想。 这样一来,大家的兴趣又被调动了起来,他们本就是好色之人,方才能暂时避逸染尘之锋芒,已经快消耗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理智。现在,听到这样的话,哪里还忍得住,纷纷抬头看向空中之人。 “不错,雅蕴恳求诸位公子为雅蕴赎身。雅蕴若能逃离苦海,纵然为奴为婢,雅蕴亦会感激不尽!”清魅的话语使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为数最多的人,脸色狂喜,毕竟,以这梦雅蕴的姿色,气质,是男人都会有心动的时候。 其次,便是有点震惊以及玩味。而这些人却是知道梦雅蕴怎么来的醉雨轩并且,稍稍还残留着一点理智的。。 那日,正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花魁碧儿的琴声时。一抹红色突然出现台中,使众人大怒。 她邪魅一笑,那一笑果真倾国倾城,使众人怒火消了一半。 随后,她在台中一舞成名。 “姑娘,你是想来砸场子的?”老鸨冷声道。 “呵呵。”雅蕴掩嘴轻笑,“妈妈说的哪里话,雅蕴是来孝敬妈妈的,难道妈妈真的忍心不收留雅蕴,让雅蕴流落街头吗?”就这样,她留了下来。以一个身世为迷的身份。 “梦雅蕴,你认为我这醉雨轩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听到这里,老鸨的怒气简直是难以压制,若不是顾着这里还有各种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她都想直接冲到台子上将人带到后面好好地教训一番了。 “妈妈息怒,这醉雨轩自然不是能容雅蕴放肆的地方,只是,身为女子,雅蕴却要为以后算计一番。”梦雅蕴邪魅一笑,更勾起在场男子征服的欲望,“还请妈妈见谅。” “雅蕴请放心,本公子一定会帮你逃离苦海的。” 男子长相消瘦,身着华服。面色蜡黄,目光浑浊,一看便知道是纵欲过度所致。 事实也确实如此,光是妾室他便有了十数人之多,还不是那些没名分的。他面露淫邪之色,一双眼睛更是是肆无忌惮的在梦雅蕴身上扫来扫去,时不时的吞咽几口口水。 “如此,多谢公子了。”梦雅蕴笑道,仿佛对他的视线并没察觉。 “雅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待本公子救你吧。” “雅蕴,我救你。” “雅蕴,……” “这女子,本王要了。”逸染尘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中却一片冰冷。他倒是要看看,这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你是哪个?呃……不知道本公子呃,也看上了吗?敢跟本公子强人,呃,你活腻了?”来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跌跌撞撞地走向逸染尘。 “滚。”逸染尘厌恶道,随即一脚踹出。那人便直接飞了出去。 “嘶!”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煜王这是怎么了?怒气这般大。这样一来,雅蕴,算了,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不值得为此与煜王交恶。 “七哥莫不是真看上雅蕴了?要知道……”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讨好煜王的,就比如,这位,九皇子。 “本王想得到的东西从没失手过。”逸染尘打断逸璞翔的话。 “呵呵,好一句‘从没失手过,可惜,在下也看上梦姑娘了,这可怎么办呢。”远处一道声音传来,似乎对此事很是无奈。 “阁下有如此信心,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等了片刻,发现声音的主人依旧没有现身的打算,逸染尘冷笑道。 “是啊,在下看上的东西也向来不喜落入他人手中呢。” “藏头露尾之辈也妄想欲本王争执!”逸染尘不屑道。 “哦,雅蕴可曾说过不许藏头露尾之辈参与?” 梦雅蕴看着下面的情景,眼中闪过的戏谑,却表明她有恃无恐答道:“自然没有。” 那人闻言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呐,煜王,雅蕴都不在意呢!” “看样子阁下是执意要与本王作对了?”逸染尘笑了,眼中寒意翻腾,语气却未显半分。 “哈哈,煜王严重了。与煜王作对,本座岂敢。不妨咱们各退一步,我出钱,向煜王买下雅蕴如何?”那人轻笑中带有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令人咬牙切齿,“煜王意下如何?” “呵呵,不如换做本王出钱如何?一万金,可是够了?”逸染尘怒极反笑,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那人似是早就料到逸染尘会如此作答,大笑道:“煜王爷呀煜王爷,原来你也有一掷千金为美人的时候呀。只不过,本座还有一位妻子未娶。” “本王也有侧妃未立。” “那又如何,本座可以许的可是正妻之位,而你煜王却只能给她一个妾的身份。”只要不是正妻,无论位份多高,也不过是妾罢了。 逸染尘闻言,感觉甚是好笑:“呵,可笑,即便是本王的妾,身份也高过你一个庶人的妻。” “雅蕴,你怎么看?你真的忍心弃我而去,甘心做别人的妾吗?”那人也不与逸染尘争论,话题一转,向梦雅蕴开口道。 梦雅蕴闻言似乎很是苦恼,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雅蕴谢过壮士好意了。” 这样的一句话下来,大家也都知道了美人的心意,要是其他人的话,还可以威胁一番,但是煜王,还是算了吧。就这样,一番波折之下,逸染尘如愿抱得美人归,这场闹剧,总算是画上句号。 暖纱红账,春意盎然。房中人并没有像众人猜想的那样,即刻共赴巫山,而是对坐在房中的圆桌旁。 “雅蕴谢过煜王殿下。”女子盈盈拜倒,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仿佛在引诱着什么。 逸染尘抖了抖广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缓缓开口道:“你的来意。说好了,本王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王爷。”梦雅蕴娇滴滴地笑着,“王爷说笑了,小女子哪敢奢求其他只是想后半生有个依靠罢了。王爷不也说了么?王爷的侧妃总比庶人的正妻强啊!” 她手指划过凳面,见手指上并未沾上灰尘,便坐在逸染尘对面,低头把玩着身前的一缕青丝。绕我一命?恐怕是生不如死吧。梦雅蕴心中嗤笑,面上却未显半分。 “美人不想告诉本王是吗?” 逸染尘面露笑意,俯身过去,指尖轻轻勾勒她的侧颜,绕至下巴,手掌张开,握住她的脖颈。脸上的笑意更甚。 “现在呢,美人还是打算瞒着本王么?” 感觉到呼吸困难,女子脸上并没有出现慌乱,反而扯出一抹笑容。 “雅蕴发以及腰,王爷娶我可好?” 男子的手一顿,笑意消失,化为寒意:“你道本王真的不会杀你?”手上力度再次加深。 “呵呵,雅蕴命贱,王爷若喜欢拿去便是。”梦雅蕴呼吸受阻,笑容开始显得有些勉强,但依旧没有松口的意思。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煜王又逢大喜日 两人僵持一会,梦雅蕴的脸从染上一抹绯红涨成毫无美感的紫红,她依旧没半分让步。察觉到手下人越来越薄弱的呼吸,逸染尘不甘地放开女子。 “三月后,本王娶你。”话罢,拂袖而去。 该死。逸染尘有些气恼。第一回合,他居然输了,输在一个青楼女子手上。不仅输了,还赔上了一个侧妃的身份。真是,可恶。逸染尘心里恨恨地想着。 “蓝熙,那人是谁?与梦雅蕴是否旧识?”也由不得他不生疑,毕竟,太过巧合了。而且,还逼他许下侧妃之位。若是他们是旧识,那么,梦雅蕴便留不得了。敢于算计自己的人无论如何都得死。 “执暮山庄楚鸿。前些日子初见梦雅蕴便惊为天人。此后开始疯狂的追求。未果。” 那么,便是为自己来的,这女子,呵。 女子的头有些沉重,今天,她算是出嫁了吧?或许吧,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居然许她正妃的规格,这逸染尘倒是有趣。 唔,算是完成了君惜舞的一桩心愿了吧?或许吧,今日终于嫁与他了。即便晚了几年,即便只是侧妃。 “原来是这样。” “那皇上居然也答应了这桩婚事?” “皇上当然没有答应,就连泠妃娘娘也气愤王爷不顾及皇家的脸面,将王爷大骂了一顿。” “嗯,这样才对嘛!” “那王爷这是……” “唉,王爷也不知道中了妖女什么蛊了,居然直接跪在殿外,这一跪可就是三天啊!” “天哪!没想到王爷居然……” “后来王妃知道了,二话不说,陪王爷一起求皇上成全王爷。皇上心有不忍,这才答应了下来。” “真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份曲折!” “是啊!没想到王爷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王妃也真是的,居然帮王爷娶一个妖孽!” “是啊,真想不明白,王爷放着这么好的王妃不要,偏偏要娶一个妖孽!” “嘘,说话小心点,这事哪是我们这些人能插得上嘴的。” 两人一惊,反应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对提醒的人连连道谢! 女子听着轿外的声音,妖异一笑。妖孽么?那便妖孽吧!妖孽也挺好的,为所欲为,自己前世不也是个妖孽么。而且,区区凡人又岂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妖?嗯,实在不错。 一阵大风卷地而起,吹得红绸乱飞,吹得人睁不开眼,只能尽力稳住脚步,不得已,队伍被迫停下。 逸染尘勒紧缰绳,使马儿缓缓平静下来。烟尘之下,染尘目光一丝冷意闪过。 “稳住,别慌。”虽是对后面的队伍所言,视线却紧紧盯住前方。 尘埃散去,迎亲队已经恢复了秩序。 “煜王爷,你可真是心急呢。”不远处屋檐上有一男子邪邪地坐着。 “这等美人不早些娶回家,哪能放心得下。”逸染尘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并未和男子多做计较。“楚三爷既然到了,不如进府喝杯喜酒如何” “哈哈哈……王爷多心了,在下出现在此可不是为了王爷的喜酒。”楚三爷一跃而下,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染上的灰尘,眼色古怪地笑道。 逸染尘微微挑眉,刻意的忽略了他的不敬:“那不知楚三爷是来做什么的呢?” 楚三爷诡异一笑,继而道:“王爷,在下是来抢亲的。” “楚三爷,这里可是京城。”逸染尘配合着他将脸色顿变,布上一层寒霜。 “在下自然知晓此处是天子脚下。”楚三爷眉头轻挑。 “煜王爷,到时候还请王爷不计前嫌,喝杯喜酒。”楚三爷一脸真诚,怕染尘想不明白,特意加了句,“嗯,在下与雅蕴的喜酒。”听语气,这位楚三爷似乎十分愉快。 “楚鸿,你可知祸从口出。收起你刚才的话,给本王让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否则本王让你有来无回。”语气中一丝怒火迅速弥漫。 楚鸿好似毫不在意,捊了捊衣袖,开口道:“在下也正好想见识见识煜王的手段呢!” “王爷息怒,楚三爷只是一时玩笑罢了。”声音清魅,使人不自觉地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轿帘一侧伸出一只完美无瑕的手,这只手轻轻地掀开轿帘,转眼便有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一刻,仿佛天地皆失了颜色。又好像,天地间所有的颜色都成了眼前这位女子的陪衬。 柳眉如墨,明眸留情。面容恰似美玉雕琢而成,无一丝瑕疵。妖孽般的容貌,邪魅般的诱惑。使在场之人皆想就此沉沦下去,哪怕下一秒尸山血海,万劫不复! “雅蕴,此事本王自有打算,雅蕴稍等片刻可好?”逸染尘回头,眉头不禁意地皱了皱,随即舒展开来,温柔地望着那一身盛装之人。 女子并未同意,美目流转之下,好似一汪清泉掀起阵阵涟漪。“王爷,此事因雅蕴而起,雅蕴想自己解决。况且,今日乃是你我大喜之日,不宜见血。” “煜王妻妾成群,雅蕴又何必委屈了自己。且随在下做那比翼江湖之人,岂不胜却侧妃万分?”楚鸿嘴角微微勾起。 “唔,楚三爷此言倒是不错。雅蕴也很动心呢。”梦雅蕴眸光流转之际,将那一丝算计藏下,“不过,雅蕴有一条件,若楚三爷能够答应,雅蕴便是嫁于三爷也并无不可。”梦雅蕴脸上绽出一丝笑容。如彼岸之花缓缓盛开,夺人心魄却也惊险万分。霎时,天地为之变色。 楚鸿缓缓扫过染尘略显阴暗的脸色,心情大好:“哦,不知雅蕴有何条件?” “条件么,呵呵,雅蕴闻言楚三爷坐执暮山庄第三把交椅,不知传闻是否为真?”梦雅蕴并没有直接提出要求,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哈哈哈……楚鸿不才,不过区区第三把交椅罢了,不足为道,不足为道啊。”楚鸿大笑,虽说不足为道,但是眉宇间的自得却是无法隐藏。 “这便是了。雅蕴的条件就是,楚三爷要以执暮山庄为聘礼。不知楚三爷意下如何。” 楚鸿闻言微愣,随后恢复正常。苦笑着:“唉,雅蕴,你这可是为难我了,这执暮山庄,楚某可是做不了主的。” “楚三爷此言差矣,江湖上谁人不知,傲邪然,君洛晨虽有其名,但见过者寥寥无几,甚至有一种说法,便是这两人根本不存在,真正做主的人便是楚三爷。”雅蕴微微停顿,见楚鸿指尖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又继续说道,“楚三爷,事实可是如此?” 梦雅蕴话音刚落,便看到楚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哈哈哈……雅蕴这般蕙质兰心,让在下更加喜爱了呢!”楚鸿大笑。 “不过,虽说庄主不轻易见人,更是不理庄中事物,但是却是,真有此人的。”停住笑声后,话题一转。他只说有这么个人,却并没有给自己辩解。 目光有意无意地向雅蕴扫了一眼,仔细看来,那一眼,无奈之意甚重,无奈之下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以及咬牙切齿。 “但庄主就是庄主。” “也确如雅蕴所言,执暮山庄确实是由在下主事。即便此刻将执暮山庄赠于雅蕴,庄主也无可奈何……” “楚鸿,你找死。”一声怒吼将两人对话打断。 逸染尘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抬手一道劲风刮向楚鸿。身形亦像一道闪电直奔楚鸿。 “哈哈哈……”楚鸿看着急速而来的身影,大笑几声。翻身上了不远处的屋檐。 又是一阵狂笑落下,人已失去踪影,“煜王爷,雅蕴,在下志在必得。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哈哈哈哈……”来的随意,去的也随意,让人觉得他似乎只是想让逸染尘不自在罢了,向梦雅蕴求亲倒是其次。 “该死。”逸染尘抬手一道劲风击向楚鸿方才所在之屋檐。“咔嚓”一声轻响,屋檐裂开。足见染尘怒火之大。 “王爷,再不启程怕是要错过吉时了。”梦雅蕴看着那一丝裂缝,眸光一闪,继而对染尘道。 逸染尘平复自己的心境,率先起步,那一张脸直到吉时过后也没能缓和下来:“美人说的是。启程。” 梦雅蕴笑着,转身步入轿中。轿帘落下,将那人阻隔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可惜了,众人在心里皆如此叹道。眼神却黏在轿子上,未移开半分,仿佛这样便能透过轿子看到里面的风景。待花轿走后,众人才缓缓回过神来,忍不住与人议论。 “原来,侧妃居然这么美,也难怪王爷会一意孤行了。” “是啊,若是我,即便弃了这条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此等美人,若是能一夜风流,在下也死而无憾了。” “不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众人神迷道,却不知祸从口出。 “蓝熙,对今日之事心怀不轨者,杀。”逸染尘轻声吩咐道。 “是。”“杀!”字刚落,在他身后的一个黑衣男子立刻调转马头。 次日,血染京城。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绝色研研可倾国 夜幕悄悄降临,热闹了一天的煜王府此刻也冷清起来。煜王府东南角的一处院落撑起大红灯笼,拉上红色绸带。这座院落从建成,首次迎来了它的主人。名字很是雅致,叫做“墨竹居”。 “美人,本王来了!”逸染尘微带醉意,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上。也不是是受酒的影响,还是心情的影响,他两颊微红,眸中蕴含水汽。偏偏他面容俊朗,生生的将这媚意压成了魅力。 逸染尘抬眼望去,见到眼前的景象,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讶色。女子斜坐床头,凤冠微乱,喜盖早已不知所踪。凤眼微眯,眼角泛红,这样一来,原本的绝美之姿,更添几分慵懒与无言魅惑。 “美人这般模样,倒是比平常更美上几分。”逸染尘感叹道,同时走至床边,坐下,将雅蕴拥入怀里。 梦雅蕴顺从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把弄着胸前的一缕墨发,不禁意地问道:“既然如此,不如明日雅蕴也如此装扮,王爷以为可好?” “难不成雅蕴想再嫁一次?”逸染尘略带笑意,墨色的眸子里印着女子绝美的面容,温柔而专注。 “那王爷可会再娶?”梦雅蕴仰头,对上那一双的眸子,仿佛似有一瞬间的恍然,转瞬消失不见。 “美人,这夜可深了。”逸染尘抬手抚摸着雅蕴细腻的脸颊,拂过眉眼,划过脖颈,直至手被握住。俯身,唇瓣擦过身下人儿的耳尖,漫不经心中带有一丝旖旎,“美人,莫不是……”该休息了吧。 “是啊,夜深了。”梦雅蕴望着窗外的暮色,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不明意味地说,“想必美人也等急了吧。” “呵呵,是么?那本王这就为美人宽衣可好?”逸染尘看着眼前的娇躯,想着指尖的细滑,眼中闪过一丝妖异。至于梦雅蕴话中的意思,不明说,他哪里会知道呢! “王爷。”一声清笑,梦雅蕴身子向外一旋,便脱离染尘的怀抱,立于三丈之外。 “王爷偶去青楼,不料邂逅倾城妖孽,更是不顾前程,执意迎娶,呵呵!”梦雅蕴掩嘴笑道,“王爷啊,这次美人怕是伤透了心了吧。” 逸染尘闻言亦起身,挑眉道:“诶,美人怎地如此不解风情。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莫非美人真舍得如此败家?” “哦?”梦雅蕴微微偏头,勾唇,“原来传闻竟是错到了如此程度么?” 逸染尘一愣,随后看实在不好再装下去了,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既然美人希望……”他顿了顿,随后,洒脱一笑,推门而出,“那么,传闻便自然是真的。” 梦雅蕴看着离去的身影,嘴角嘴角笑意逐步发冷。传闻煜府王爷与其王妃相敬如宾,互相扶持,为天下夫妻之典范。煜王更是对王妃用情至深,曾为了迎娶于她,散尽侍妾。 翌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梦雅蕴睁开眼睛,闪过一丝诡异,又重新闭上。 “侧妃可曾醒了?”女子的声音如空谷山泉般清泠,动听。随着女子的话音落下,吱呀的开门声响起。 梦雅蕴心中闪过果然如此的念头,开口却是:“唔,别闹,姑娘需再睡会!”语气有些模糊,似是还未睡醒,随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侧妃,现下以而到了巳时,不早了。何况,王爷还在等着侧妃一道用膳呢,让奴婢为侧妃更衣吧。”女子耐着性子解释着。话间便走至床边,拿起梦雅蕴身上的被子。 梦雅蕴察觉,伸出手紧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语气中带有刚睡醒的鼻音,莫名的让人觉得可怜。她眼巴巴地望着女子,说道:“不要起床。” 女子嘴角抽搐,垂下头,停下动作,退后,恭敬地站在一旁,无奈道:“还请侧妃不要为难奴婢。若是误了时辰,王爷怪罪下来,想必侧妃也是不愿见到的。” 梦雅蕴闻言未动,只是,眼中的可怜之意更甚,双目充满水雾。这般模样,只怕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也会把持不住,应了她的要求。只可惜她面对的是个女子。 两人僵持片刻,梦雅蕴见女子依旧毫无动作,一丝笑意自嘴角绽开:“哎呀呀,想不到这煜王府还有如你这般人物,好玩,真是好玩。”梦雅蕴掀开被子,从容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人,眼光愈发光亮! 只见面前女子一身淡蓝宫装,不施粉黛,却自有一番韵味。 “真真天香国色,这煜王爷可真是有福之人呀。”梦雅蕴一拍手心,惊喜道。 “侧妃说笑了,侧妃容貌无人可及,奴婢这区区姿色又怎能入得了王爷的眼呢?”女子从容道。 “诶,美人何必妄自菲薄。”梦雅蕴摇了摇头,手撑着下巴,一脸笑意。 女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侧妃,王爷可还在等着你呢,还请侧妃不要玩闹。” “不急,不急,小美人,告诉姑娘,你姓甚名谁、年庚几岁、可曾婚配啊?”梦雅蕴轻轻一旋,身子便坐在床沿,歪头,缓缓开口。 女子低头,眼里却闪过一丝不耐:“侧妃,还请不要为难奴婢了。” “嗤,美人儿真是误会了,姑娘怎么舍得为难你呢,姑娘还想为你赐名,只是,这名字,叫什么好呢?”梦雅蕴歪着头,似乎很是苦恼。 突然她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有了,便名曰‘蓝浅’罢,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便二十岁如何?至今尚未婚配,嗯,不错,着实不错,小美人,你可喜欢?”梦雅蕴挑眉看她,意味深长。 蓝浅一震,抬头与梦雅蕴对望,眼中的震惊变为复杂,果然,这个梦侧妃不简单。蓝浅正是她的名字,由煜王赐得,今年刚好二十岁。 蓝浅款款施礼,收起了心中的轻视:“蓝浅谢侧妃赐名。” “小美人看来很是喜欢呢!”梦雅蕴笑意更浓,从床沿起身,“如此,劳烦小美人为姑娘更衣。” “侧妃客气了。” “诶,小美人,这个东西如此之重,小美人还在为刚才之事暗自生气,而特意为难姑娘么?” “侧妃多心了。”蓝浅放下手中的金冠。 “小美人,这个东西,如此俗不可耐,小美人居然……唉。”梦雅蕴轻声叹息。 蓝浅手一顿,将金钗放回原处。 “诶,小美人的眼光真是如此之差么?这个……” 蓝浅闻言默默地把手中微变形的珠钗随手丢在一旁。 “罢了,将这盒胭脂扔了,改些日子,姑娘自己制盒胭脂。” 蓝浅面无表情地将御赐的胭脂扔了。 诸如此类的话,从屋子里不断传来。 蓝浅强忍着把眼前人扔出去的冲动,一件一件地把她收拾好了。道:“侧妃,好了,请随奴婢去正厅吧。”蓝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心里却一直告诉自己,淡定,千万要淡定。 “哦?这就算好了?”梦雅蕴似笑非笑的神情让蓝浅有些不确定。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遍。 蓝浅嘴角抽搐,深吸一口气,道:“侧妃,奴婢先行告退,侧妃换好了自己去吃饭。”她是暗卫,又不是婢女,真是做不来这伺候人的事。 “怎么,美人又不高兴了?是谁惹本王的美人不高兴了,告诉本王,本王为美人出气。”逸染尘从屋外踏进,温声和煦。 梦雅蕴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眼中分明闪过什么。 逸染尘眉头微皱,看向蓝浅。蓝浅双手交叠,低头,表示毫不知情。 逸染尘稍稍思索了一下,轻笑道:“蓝浅,你先去吃饭吧,本王哄哄美人。” 蓝浅毫不意外地行礼,告退离开。 “美人,怎么了?”逸染尘柔声细语,越过她,懒散地坐在床上。手指一钩,示意让她过去。 “唔,最近太过热闹了,有些不喜。”梦雅蕴笑吟吟地看着他,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却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 逸染尘漫不经心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她,似乎很是不解:“人多了么?” “是呀,小小的墨竹居又岂能住得下十数人。”梦雅蕴抬手,似要抚摸他的胸口,手刚落下便被一只大手握住,梦雅蕴脸色不变,另一只手扶向他的后肩。从侧面看去,果然是一副郎情妾意的美好画面。 僵持片刻,逸染尘眉角一挑,将她放开,起身:“既然美人不喜热闹,本王将他们打发了就是。” “如此,雅蕴谢过王爷了。”袖子自手腕滑落,遮住了微微变形的手。目送着那人离去,心情却是愉悦了起来。 书房内,逸染尘衣袍半褪,露出一片乌青的肩膀。蓝熙站在其身后,仔细地将手中药物在伤处抹匀,嘴唇几番挪动,终是忍不住开口:“王爷,梦雅蕴实在是居心叵测,为何还要留她性命?” 逸染尘眸中放空,好半天没有回答。就在蓝熙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又缓缓开口:“蓝熙,你逾矩了。”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春旦盛宴险误人 之后的几个月,梦雅蕴的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当然,若是少了煜王妃时不时地刷存在感就更好了。什么,楚三爷经常出没煜王府?那关她什么事,每次都是找自己的,目的性这么明确,煜王爷还抓不住,怪她咯! 弈风国自开国以来,重视农业,减免税收,开张圣听,任人唯贤。是以,几百年后,弈风国一片繁荣昌盛,国泰民安。自先皇时,早朝常无事可报,于是改三日一朝为五日一朝。 这天便是上朝的日子。在京留职五品以上官员,分文、武两队,依次从衍文门、衍武门进,入太和殿,立于左、右两侧。 不多时,乐起,逸暮祁受众宫人拥护而来。待逸祁坐于龙椅之上,德公公上前一步,手挥浮尘,高声道:“上朝。” 百官闻言依次序站在殿中,行跪拜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逸祁面上怒色还未平息,冷声道:“诸卿平身,坐。” “谢陛下。”百官闻言心中一个咯噔,暗道:陛下看来今日心情欠佳,不好的事还是过两天单独面圣的好。同时,亦小心翼翼地起身,落座。生怕声响大了,惹怒君王,以受牵连。 逸祁见状,怒气更大,语气中不由得也带上了一丝:“明年春,执暮山庄举办喜宴,众位爱卿以为可要派人前往?” “这……”一众人一时间更是惶恐,再加上实在摸不准皇帝陛下的心思,皆是左看右看,左推右推,不愿轻易开口。 “哼,你看你们,整天就知道互相推却,朕养你们何用。”逸祁气的不清,甩袖便大步离去。德公公只得匆匆地叫了声“退朝”,便追了出去。 “微臣罪该万死,望陛下恕罪。”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等逸祁的身影彻底消失,众人才陆续起身,相约向宫门走去,同时,小心的谈论这件事。这时候,党派的区分就很明显了。煜王一派,九皇子一派,中立一派。 至于三皇子,母妃身份低下,又是个没背景的。自己也不争气,不得逸祁欢喜,至今还在被逸祁忽略的边缘,处境十分尴尬。这样的他,哪有资格争夺皇位。 是夜,朝堂的火气依旧没有平息,便是逸祁平日最宠爱的泠妃都不能使其开怀。 “陛下,是出什么事了么?”终于,在逸祁又一次走神之际,泠妃揉着他的太阳穴,开口关切道。 逸暮祁闭着眼,享受着爱妃的服务,不在意地回复:“是朝堂上的一些破事。” “陛下,臣妾知后宫不得干政。”泠妃走到逸祁面前跪下,头微垂,双手交叠放置膝上,“但是,实在不忍心陛下独自烦恼,陛下可否告诉臣妾,臣妾也好为陛下分忧解愁。” “爱妃请起,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倒也无妨。”逸祁忙扶起她,泠妃见状顺从着起身。 原来,这事的起因居然是:今天早上逸祁醒来后便发现一份大红请帖大刺刺地放在床头,正金色的“请柬”二字在烛火的映射下分外闪亮。本来就不爽请柬主人无视圣颜,在看到落款是执暮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怒火滔天了。 再加上,这群大臣推脱一番的作为,让逸祁更加生气,直接爆发了。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迁怒罢了。 几日后,暂时敲定了二月十九派人前往,由一位皇子带队,于是,又不受宠,娘家又没势力的三皇子逸璟墨便成了首要人选。 而,另一件事情,更是刷新了大家对煜王爷的受宠程度认知。无它,只因为,这次春旦盛宴,在发生梦雅蕴事件后,还是一如往常交给煜王举办。更让人吃惊的是,陛下点明想见识见识把他最喜爱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人究竟是何方妖孽。 这岂不是默认了梦雅蕴侧妃的身份。 于是,在四个月后的宴席上,逸璟墨初次见到了梦雅蕴。她一身红色衣裙,使她胜雪的肌肤更加白皙细腻,少了几分宫装繁复华贵,多了几分江湖人的简易清爽。青山黛眉下是一双灿若星辰的丹凤眼。 嗯?丹凤眼?逸璟墨眯了眯眼,仔仔细细地再打量了几眼梦雅蕴,片刻后,收回视线,就着手中的酒杯轻抿一口,眼中已是一片了然。 呵,怪不得,怪不得呀!怪不得逸染尘不管不顾也要迎她进门,这七分的相似度,确实足以让他这位情深义重的七弟叛逆了。 目光一转,落到逸染尘的另一侧,煜王妃端坐在座位上,身着桃红宫装,以同色银丝镶边腰带束之,头梳垂云鬓,簪上点翠流蝶步摇,手挽紫雾披帛,端的是秀丽端庄。头微垂,使逸璟墨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泠妃娘娘驾到。”随着德公公的高呼声,逸祁在众人的用户下走了过来。在他右侧的是他的正宫皇后,左侧的则是宠妾泠妃。 “恭迎陛下,皇后娘娘,泠妃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不必拘谨......”逸祁摆了摆手,坐在座位上。在他右侧坐下的是皇后,左下方的却是泠妃。其他人的座位从更下一列开始,左右两排对称,中间隔了10米左右的距离。大致按照官员等级安排座位。当然,除了一位,正是逸璟墨。 逸璟墨对于这安排也不在意,或许早已习惯。随众人一同谢恩起身,含笑着站在座位旁。 逸染尘伸手扶起梦雅蕴,随意一瞥,便看到了那位谪仙般的人儿又是站在对面的角落里,不由得嗤笑一声。见梦雅蕴投来疑惑的目光,逸染尘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回答。 梦雅蕴沿着他的视线望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却是变了脸色。师父?师父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对,他不是。他怎么可能是师父呢。 那么,这人是谁?想到此处,梦雅蕴调动这记忆中的人物,一丝灵光闪过。唔,对了,好想便是那位“谪仙”三皇子,看画像时倒不怎么觉得,没想到真人竟是这般的、神似。 “梦雅蕴,你好大的胆子。身为煜王侧妃,居然直视三皇子,久久不能回神,莫非,这几月的规矩都白学了不成。”这句话自然是凤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说的。她身着凤袍,头戴凤冠,手挽芙蓉披帛,雍容华贵。只是这言辞嘛,实在是刻薄了些。 “娘娘息怒,雅蕴自小在民间长大,从未受过什么规矩,倒是在醉雨轩学过一些。然,而醉雨轩的规矩自然是……”梦雅蕴掩嘴轻笑,一字一顿地吐出,“难登大雅之堂的。” “哼,好伶俐的一张嘴,怪不得能勾得弃俗忤逆陛下。只是,下贱东西依旧是下贱东西,就算成了王府侧妃,也长进不到哪去。来人,把她带下去,既然不清楚皇家规矩,就好好管教管教,免得日后失了皇家威仪。” 皇后冷笑一声,丝毫不为梦雅蕴言辞所影响,唤出宫人便要动手。梦雅蕴也不挣扎,任由宫人将她带走。 “皇后娘娘,梦雅蕴能得你管教实在是她的福分,只是,今日乃皇家盛宴,实在不宜动手,要不然过几天臣妾亲自带她像娘娘赔罪,娘娘意下如何。”泠妃不急不缓地喝了一口茶,待梦雅蕴被带走,身形彻底看不到时,才慢悠悠地开口。 “既然泠妃开口,本宫自然是会给妹妹一个面子的。这便饶过她这一次。”皇后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 “如此,臣妾谢过姐姐了。” “好了好了,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和小辈一般计较,也不嫌懆得慌。”逸祁笑着开口起身,拉着两人一左一右地坐下。这件事也因为逸祁开口画上句号。 逸璟墨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全程,逸染尘这个情种居然没有半分作为,有趣,实在有趣! 于是春旦盛宴正式回归正途,吟诗、品酒、赏乐。只是,因方才之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倒是没人放得开。 “春旦盛宴一年才有一次,机会实属难得,宛月抛砖引玉,作诗一首,还望诸位不吝赐教。‘天除旧岁人换符,春意俨然物始苏。总为青云能蔽月,缤纷烟火满皇都。’”一道娇俏的声音突然开口,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此女乃是逸染尘的妹妹,逸宛月,年芳14,自去年才从护国寺接回,参加了赏菊会后,才名传遍京都。更是与工部侍郎之女秋瑟琴一见如故,相逢恨晚,结为闺中知己。 “好,宛月公主大才。”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附和。倒也不是这诗好到哪里去了,就凭着她当今皇帝唯一的公主一身份,便不能使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得到另类的声音。更何况,她还是最有可能继位的煜王的胞妹。 梦雅蕴回到座位上,刚好听到了这首诗。满怀兴趣地望了过去,入眼的女子优雅大方,嘴角、眼中都似乎含有笑容。让人免不了心生好感,这位公主在护国寺将养了进十年,也能养成这样,着实厉害。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杀机暗藏黄昏后 “美人,你觉得宛月小丫头所做的这首诗如何?”逸染尘含笑着问道。他声音着实不低,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目光也似隐蔽似大胆地看向梦雅蕴。 “公主文采卓然,这诗自然是极好的。”梦雅蕴似笑非笑的眼神在逸染尘脸上溜了一圈,见他神色不变,应声道,“只是,王爷呀,雅蕴前些日子见你随兴之作,似乎也不差毫分呢。” 此言一出,逸宛月的眼神终于落到了她的身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梦侧妃,皇兄文采自是卓越,只是,不知你,有何过人之处?”有何过人之处,配得上我家皇兄,我朝王爷。 全然不顾逸宛月言辞间的冷意,刚想开口,却被逸染尘抢了先;“宛月果然慧眼如炬,雅蕴的文采如何,本王倒是不知,但,美人一曲霓裳羽衣却是能让人见之不忘呢。” “不错,雅蕴的舞姿确实了得,本皇子可以作证,那日的场景,本皇子可是日日回想,念念不忘啊!”说话之人一身嚣张的红衣,虽是正装,却也被他穿出了风流倜傥的味道。 言辞间虽然暧昧、轻佻,但配上他的妆容,有让人有一种本该如此的诡异感。此人除了九皇子逸璞翔还能有谁。 “九弟慎言,为兄可是小气的很,还是忘得一干二净才好。”逸染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见此状况,逸宛月连忙开口:“既然能得两位皇兄称赞,本公主也是有些好奇侧妃的曼妙舞姿了,不知宛月可有福气一赏?”最后一句虽是问题,所看之人却是逸染尘。 梦雅蕴一听便觉不妙,果然,逸染尘一口答应下来。轻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王爷糊涂了,眼下哪来的舞衣呀。” “这有何难,宫中乐师所居之处总有侧妃称心的舞衣。”逸宛月好心提醒。 梦雅蕴见状只得答应下来,同被逸宛月唤来的宫女走了出去。 趁着梦雅蕴更换衣服的时间,众人也不可能闲着,才艺表演应接不暇,其中最令人惊喜的当属秋瑟琴一曲《相思曲》,以古琴抚之,更使其平添几分哀怨。当真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只是,想起令这位秋小姐相思的人,眼神不由得有些微妙。人家煜王爷都妻妾成群了,你这还不死心啊,唉,这是该夸一句你深情么。 这也就罢了,人家还配套的词曲,以和琴声! “觥筹交错,金凤玉露。见君误入相思途。皎皎明月星未满,浩海银河怎渡?柳絮飞舞,鹊桥频顾。何处彩笺约尺素?羞将红豆安于骰,青鸟飞往朱户。” 古意的韵律,带着女子面见心上人的娇羞,缓缓流入一众人的心里。词曲将要完毕之际,一只青色的小鸟飞出,落在逸染尘座席上,将口中所衔之物吐在桌上,又扇着翅膀飞走了。 “咦?”梦雅蕴疑惑地拿起那物,定眼一看,嗤笑,“王爷,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位姑娘如此深情意重,王爷,不若便收了吧。” 煜王妃闻言一震,惊讶地看向梦雅蕴,随即反应过来又将头默默地垂下。 不时的关注着这边情况的逸璟墨眸光一闪,演了这么多年的情深似海,现下居然放弃了,梦雅蕴?真是上天赐予的福星。 “诶,美人慎言,如今本王左有王妃,右拥美人你,岂能再不知足。不然岂不是要伤了你们的心,也使秋小姐心生误会,一番痴情错付呢。” 秋瑟琴不料他会当场拒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感觉周围若有若无的嘲讽眼光,只觉得不能忍受,匆匆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离席。而逸宛月见她脸色实在不好,担心之下,也找了个机会溜了。 “瑟琴,你也不必太伤心了,今天这事啊,要是没有梦雅蕴,准是能成的。下次,等梦雅蕴不在的时候,咱再试一次啊。”逸宛月安慰道。两人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随从亦步亦趋地跟着,仔细地为两人引灯。 秋瑟琴叹了口气,目光怅然:“唉,宛月,此事怪不得梦雅蕴的,我只是没想到王爷如此宠溺于她,竟然在宴会上便拒绝了我。” “哼,这还不怪她。我看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也舍不得怪,那也舍不得怪。我看你呀,迟早受人欺负。”逸宛月恨铁不成钢。 秋瑟琴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不再回话。此事梦雅蕴确实是被无辜牵扯的,只是,逸宛月既然误会了,她也不会特意提醒,毕竟,梦雅蕴现下拥有的正是她求而不得的,还不允许她嫉妒一番么。 不同于这里的沉默伤神,宴会上依旧热闹,梦雅蕴一曲霓裳羽衣令人沉迷许久。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众人心里纷纷想到。 “啪啪……”掌声突兀地响起,将人从余韵中唤醒,“美,果然是美,本宫真是后悔当初将你让与七哥了。”只见逸璞翔拍着巴掌感叹道。 话音刚落,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若不是要维持仪态,怕是要将逸璞翔教训一番。饶是如此,她也忍不住沉声道:“珆之,休得胡言。” 逸璞翔闻言撇了撇嘴角,不情愿地行礼道:“是,孩儿知错。”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宴席正式结束。 漆黑的夜色,将大好河山笼罩其中,皇宫朱红墙外除了时不时巡逻的的禁卫军,便只有王公贵族一辆辆回府的马车。随着其他人因不同路,或早或晚地告辞后,整条街上只剩下煜王府的马车轮子“骨碌碌”的滚动声。 “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懒洋洋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楚。 “回王爷,现在是亥时。”夜不动声色地回答,注意力却始终警惕着周围。手中剑缓缓握紧,右手已然搭上剑柄,仿佛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可拔剑。 “亥时啊,确实是个好时辰。”逸染尘讥笑道,好时辰,自然是杀人放火的好时辰。 话音刚落,异变突起,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持剑而出,目标正是这辆煜王府的马车,亦或是马车中的人。 还未等他们靠近马车,另一队黑衣人已经截住了他们前进的身形。车夫纹丝不动,继续赶着马车向王府的位置驶去,仿佛没看到这凶险的状况。 “文世,外面为何这般喧闹。”自从宴席上一直都有些畏畏缩缩的煜王妃此时似乎因外面的声响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等了片刻,依旧没听到文世的回答。咬唇望向逸染尘,却不料逸染尘斜斜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梦雅蕴见状叼了个葡萄,嗤笑一声,并不答话。 虽然不知道这位煜王妃受了什么刺激,但是,恍惚了一路,这种人自然是不足为惧。 这一声的嘲讽显而易见,以煜王妃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得下,刚要开口,却又是想起了什么,紧攥住手帕,硬生生地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冷哼一声,便想掀开车帘,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嘭。”文世阻止不及,眼睁睁看着一人撞上马车,纵身一跃,拉着受惊的马儿。 “吁。”马儿长啸,前蹄跃起重重砸在地上。煜王妃反应不及撞上车壁,这下,她的怒气再也抑制不住,一把掀开车帘,却发现面前挡有一个黑衣人。 定眼望去,便见那人的胸口处插着一把利剑,剑柄正在文世的手中,只见文世拔出剑,挥掌,那人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再见满目尸体,周围依旧有很多人在纠缠打斗,空气中似乎也有了奇怪的味道。 从小连杀鸡都没见识过的煜王妃哪里经得起如此场面,白眼一翻,昏了过去,软软地倒在马车中,车帘再次合上。 逸染尘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眼中晦涩难明。这个女人是她的好友,是代替她的王妃,自己也曾想过念着这份情好好待她。可是,她却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若不是自己突然察觉不对,回去调查了一翻,还不知道这女人做了多少好事。 她怎么敢。逸染尘狠狠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中以是一片清明。 “呵。”梦雅蕴看着眼前情景,讥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养在深闺啊。 “哦,美人因何发笑?”许是那其中嘲讽意味太重,竟是让逸染尘想要忽视都难。 “王爷何必多想,雅蕴不过是想到了王妃养的那只金丝雀罢了。”梦雅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逸染尘挑眉,还想再说些什么,又是一阵动荡,梦雅蕴顺势倒在逸染尘怀里,她双手攀在逸染尘身上,低低地笑着。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逸染尘皱眉揽住她的腰,有时候真想将她毁了,这么一张脸,她怎么配,罢了,反正,结果该出来了,究竟是与不是,便看这次了。 感受到逸染尘一瞬间的暴虐,心中止不住叹息,呐,君惜舞,你看看,这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男子啊,不过几年,他已经完全认不出你了。 虽是这样想着眼中闪过的却是算计,果然,如她所料,那份意志产生了动摇,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一举吞噬它的时候,那份意志又坚定了起了。心中十分遗憾,看来,这把火还是得浇点油才行。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世间哪得双全法 “砰。”的一声,马车炸开,逸染尘拥着君惜舞迅速跃起,退到一旁。 随意一撇,便看到那女人悠悠转醒,而,几根泛着幽蓝色冷光的铁针正向她飞去。心中闪过千万思绪最终还是将手中的人抛去,目光一转,不再观看后续,伸手向黑衣人攻去。 梦雅蕴轻笑,任由自己摔落到煜王妃身上,身体一僵,铁针入体。 啧,君惜舞,你看看,这次他还是选择了放弃你呢!知道那针上是什么吗?碧落残殇,不错,就是本座前些时候弄出来的那种东西,只可惜啊,解药,本座也是没有的呢。梦雅蕴在心中挑拨道,脸上却露出一丝明媚的笑容。 君惜舞意识开始动摇。她当然知道梦雅蕴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也知道,这件事固然是逸染尘的错,但她的推波助澜肯定是少不了的,甚至,有可能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只是,她心思究竟,没也梦雅蕴深沉,她的想法被梦雅蕴馗得一干二净。梦雅蕴脸上的笑容更加明艳。在心里干脆的承认。 不错,本座是稍微加了一把火,但事情可不是本座主导的,本座只是提供了碧落残殇罢了。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放弃了你,选择了煜王妃,如同七年前那般。这,本座可没有逼他吧。 君惜舞默然,这事实在无法反驳。而且不过七年,他便已经认不出自己了,即便灵魂唤来一个人,但自己的容貌却还是没多大改变的。 你看,七年不见,他便已经认不出你了,就算由我主导,但,这具身体便不是君惜舞了吗?你与他相处数月,他都未曾认出你,他定然是将你忘了。梦雅蕴同时在心里蛊惑道。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梦雅蕴静静地等待她的选择。 呵,不得不说,你很会玩弄人心,既然你说这还是君惜舞,那么若是君家便拜托了! 梦雅蕴神色一动,还未等她应下,那份意识便已放弃抵抗,眉微挑,将其彻底吸收,哼,本座可没答应你什么,至于君家,看在你开口的份上,本座心情好的时候便帮你一把吧。 一阵阵痛传来,梦雅蕴眼前一黑,居然忘记了这事。她貌似还真没弄出解药呢!唔,这样一来,这样也好,师父定然不会看她去死,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回落仙谷了罢?心中胡思乱想着,任由毒素蔓延,终是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巷中又恢复了平静,一片雪花飘下,似是打开了什么机关一样,越来越多的雪花落下,覆盖了这巷中曾经发生的争斗痕迹。天地一片雪白,纯洁干净,没有那些污垢与肮脏,如同七年前那般。 “王爷,碧儿姑娘求见。”天才大亮,府上的管事便进来传话,这些年逸染尘帮着碧儿也没瞒着众人,是以不敢因她的身份有所怠慢,赶忙过来了。 逸染尘眉头一皱,昨晚才发生那种事,今日碧儿便来了,实在不容得他不多想,不过,既然是她的婢女,那么,“唤她进来吧。”放下擦脸的毛巾,逸染尘淡淡地吩咐道。 “奴婢拜见王爷。”碧儿将颈上毛皮披风解下,递给一旁的婢女,盈盈拜倒。 “何事?”逸染尘懒懒地坐在座位上,开口道。 “回王爷,只因梦侧妃与碧儿私交不浅,正好,梅林的梅花尽皆开放,因此,碧儿是想约雅蕴一同赏梅去的。”碧儿低眉顺眼,解释道。 此言一出,大厅里陷入的片刻沉寂,昨晚王爷抱着梦侧妃回房,急宣大夫,据说,直到现在侧妃还是未曾醒来。 逸染尘看了她一眼,马上又转过视线:“碧儿此番恐怕是虚行了。美人儿昨晚随本王赴宴,不想竟然贪杯了,到现在还没醒来呢。” 碧儿闻言,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贪杯。紧接着下意识开口:“那可否容碧儿前去探望一番?” 逸染尘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语气中也带了一丝冷气:“待侧妃醒了,本王自会与她说明。至于探望,恐会惊扰了侧妃的休息。” 碧儿此时终于感到一丝不对劲。还未待她说什么,便见男人冷冷地开口:“送客。”随后不带一丝情感地踏出大厅。 碧儿一愣,追上两步,咬着唇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又看着几欲动作的管事,掩去那丝不甘,转身离开。后面的婢女急急地追了上去,为她系上毛皮披风,劝道:“姑娘,仔细着身子,这般天寒地冻的,若是有个什么病痛的,那可就麻烦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声响。本该走远的男人确露出身形,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才摇头笑道:“竟是忘了,碧儿总归是她最亲近的人,梦雅蕴,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随意抖落身上沾上的雪渣,大步离去,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传的老远:“漠,你去查查梦雅蕴与碧儿究竟是怎样的私交不浅。算算日子蓝熙也该回了,你让他回来后立刻来见我。” “是,王爷。”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应下的那些吩咐。 “美人儿醒了没有?”再次踏进墨竹居,人数少的可怜,只有一个蓝浅在侍奉着。只是,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果然,蓝浅闻言,答道:“王爷,侧妃还没有醒。而这毒……”蓝浅锁紧眉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但说无妨。”看出了蓝浅的犹豫,逸染尘开口道。 “这毒十分奇怪,让人从外表看不出半分端疑,若不是那针与侧妃久眠未醒,完全想不到侧妃竟是中毒了。”蓝浅顿了顿,接着补充道,“属下自幼熟读医术,莫说这毒,便连与之相似的毒药,也是完全没有看到过。” 逸染尘坐在椅子上,闭着眼,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却不见逸染尘开口,蓝浅默默地站在一旁。直到蓝浅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那人起身淡淡地开口:“昨晚大夫不是说,侧妃不胜酒力,又偶感风寒,因此才昏迷不醒地吗?” 进入房中,那人果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异常安静。此时的她,没了往日的风情,手指覆上脆弱的脖颈,只要微微用力,这人便可…… 只是,看着这张脸,却怎么也下不去手。这般模样的她倒是与记忆中的人更相似了呢。罢了罢了,反正已经中毒了,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蓝浅不是也说了这种毒闻所未闻么,既然闻所未闻,那有何来所谓的解毒一说。 蓝浅听到逸染尘的回复,心中说不准是喜是悲,晦涩难明。不过总归是松了口气,这样一个耀眼的人死了也好,现在王爷只是因为她那张脸而对她厌恶万分,若是后面习惯了,注意到一直忽略的东西,那也终究是件麻烦事。 “王爷,宫里来人了。”刚准备出去,蓝浅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逸染尘脚步一顿,继而踏出,回道:“让他到大厅等候,本王随后就到。” 宫里来的人是近些年最受逸祁信任的公公,根据他的说辞,逸祁似乎是知道了昨天晚上的刺杀事件,宣他进宫一趟,其他的便是怎么也问不出来了。 带着疑惑进了宫,才发现逸璟墨与逸璞翔都已经在了。逸璞翔扬起高傲的头颅,见他进来,满眼都是幸灾乐祸。逸璟墨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空濛,神情淡漠,便是衣服上的褶皱都是恰到好处的优雅。 收回看向两人的视线,逸染尘猜测不准逸祁究竟是什么想法,也就恭敬地行了礼,退到一旁。 “既然人都来齐了,朕也就不多说了。弃俗,京城治安一向由你负责,出了这件事你首当其咎,看你也是受害者,今日便不罚你了。容你休息几日,京城治安暂且让珆之负责吧。”逸祁半阖着眼,淡淡地说道。 逸染尘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却见另一边,逸璞翔已经谢恩,在他起身的瞬间,逸璞翔向他笑了一下,那笑容下的挑衅被他看的一清二楚。虽是心有不甘,最终还是沉默着谢恩。 逸璟墨站在一边,依旧是谪仙姿态,半分情绪未变,仿佛未曾听到刚才的话。只是,逸染尘却是知道他是听见了的。不过对他对皇家礼仪的高度执行,这种事情还不足以让他动色。 几人之间沉默了一会,正当逸染尘想要告退之际,逸祁神色略带复杂,斟酌着开口道:“朕闻昨夜你那侧妃似乎伤的不轻。” 逸染尘心中一凌,低头答道:“劳父皇担忧,雅蕴目前虽在昏迷,不过请来的大夫言道问题不大,修养些日子该是会痊愈的。” 逸祁闻言半阖的眼彻底睁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中淡淡的失望一闪而过,快得让人觉得那是错觉:“既然是这样,那便让李太医随你去一趟吧。” 李太医年过不惑,医术更是高绝,平日也只为逸祁号脉,没想到今日却要为一位侧妃请脉。逸染尘与逸璞翔当即变了脸色,就连逸璟墨的神色也动了一分。 逸染尘想要谢绝,却见逸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逸染尘压下心中的疑惑与震惊,只好随两人一同退出。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数年纠葛至此休 “恭喜九弟了。”三人一道走出御书房,首先开口的却是在御书房未曾说过一句话的逸璟墨。 “哈哈,三哥客气了,不过是暂时代七哥处理一下事务,不足贺喜,不足贺喜啊!”逸璞翔谦虚道,只是得意之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话虽是这样说的不错,但三人也都知道,这京城治安的职权怕是要易主了。 “不过七弟昨晚确实是受了惊吓,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顿了顿,逸璟墨又转头看向逸染尘,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不太明显却能让人察觉。 逸染尘身形一顿,嗤笑道:“皇兄说的是,不过雅蕴至今未醒,本王心中挂念得紧,先行一步了。”说完也不等逸璟墨回答,径直地离开了皇宫。 逸璞翔见逸染尘离去,顿时也没了兴致,随口道:“本皇子也要去七哥府上交接工作了,先行一步,三哥莫怪。” “九弟自便就好。”逸璟墨含笑着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向皇子府走去。他未曾封王,自然不会像逸染尘那样在宫外建有王府,目前也不过在皇宫某处有座府邸罢了,名唤“风华殿”。 这殿名是他母妃去世的那年,逸暮祁亲自赐下的。在此之前,这座宫殿周围常有人巡查,别说居住了,便是靠近也是不允许的。没想到这座宫殿居然赐给了他,更是命名为“风华殿”这可真是谁也没有的殊荣啊! 自己当时也确实为此暗自兴奋了一段时间,只是,自那以后,逸暮祁便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不过,每当有事发生也不会忘记叫上他。 就像今天这样,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搞不懂,他的这位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想法,若是看他不顺眼,直接给他块封地,打发地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岂不更好。又何必像现在这样,若即若离。 还有今天这件事实在是有些反常,莫非梦雅蕴的身份有异?不然他那万事不置于心上的父皇怎么会提到她来了。思索了片刻,还是出声道:“沈晏,你去查查梦雅蕴究竟什么来头。” “是。”暗处的人从始至终就没有露面,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是听错了。 然而,在这不久之后,某处皇宫密室里面,一黑衣人正恭敬地对着另一人汇报情报:“主上,那位正在调查梦雅蕴。” “唔。”那位被黑衣人称为主上的人沉吟片刻,缓缓道,“该让他知道的早些让他知道倒也无妨。” “那么,那位的存在是否?”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同时观察着那位主上的脸色。 果然,他脸色一沉,声音冷了下来:“那不是他现在该知道的事。” “属下知道。”黑衣人心中一凌,干脆地跪下认错。 “哼,下去领罚吧” 待黑衣人离开之后,那位主上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踏出这间密室,拐角,转弯,按下机关,不多时便到了……另一间密室。 与之前那间常年不见光,黑漆漆的密室相比,这间密室简直称得上华贵。呃,好吧,其实也就是多了几盏色彩缤纷琉璃灯及几颗光线柔软的夜明珠罢了。 他走到一面墙边站定,在墙上某处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顿时密室大亮,轻而易举地便能看到那位主上的脸,剑眉凌厉,面容冷硬,眼尾延伸出几条细细的皱纹更是添加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从一间暗格中拿出……笔墨纸砚,开始,作画。 许是他功底不差,才短短半个时辰,一幅出彩的水墨画便完成了。画面不是动情的山水,不是可爱的花鸟。仅仅只是一个人罢了,画中人一袭锦衣,龙章凤姿,面容俊逸,神情淡漠。 只一眼便能让人升起一股敬畏之心,这男子就不该是这凡间的俗人。看久了,自己不免会自惭形愧,不看的话却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渐渐地,难免让人让人忍不住多想,仅仅只是画像便如此的令人忘忧忘俗,那么,要是真人又该是怎样的风采? “暮华。”男人描绘着画上人精致的眉眼,痴痴地开口:“暮华,我救了她一命,你该如何感谢我呢?”回来陪我好不好?这里好无趣,没你的这里当真好无趣。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始终是他的奢望,连说都不敢说出口的奢望。 再向密室周围看去,男子的画像挂满了这个不大的空间,各种姿态,各种季节,唯一不变的便是画中人淡漠的眉眼,即使是睡颜,眉宇间的淡漠也未曾减少半,淡漠的不似生人。 墙面上也有好几张纸张边缘已经泛黄,墨迹也有点暗淡。墨迹较新的大部分眉眼却是比较模糊,许是作画人的记忆开始模糊了。而这一切,恰好可以证明这些画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至少是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有可能。 而这个时候,煜王府中,李太医刚刚为梦雅蕴号完脉。只见他紧锁双眉,揪着他本就不多的胡子,沉吟片刻,才纠结着开口:“王爷,依老臣看,侧妃许是中了毒了。” “什么?不是伤寒吗,怎么又变成中毒了?”逸染尘有些不可置信,似乎几个时辰那个冷漠的男人并不是他,只见他焦急地询问,“李大人,不知雅蕴中得是什么毒?可有解毒之法?” “这个。”李太医心里也暗暗泛苦,这毒他亦是闻所未闻,又哪里来的解毒之法。只是,这又怎么能直接开口呢!谁不知道煜王爷十分喜爱这位梦侧妃,而皇上最钟爱的便是煜王,让他来为梦侧妃医治之事便可见一斑。 若是,若是。李大人没敢继续想下去,只是,无药可解这句话却是更加不敢说出口了。 逸染尘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为难,像所有为所爱之人担忧的人那般,焦急地说:“大人有话直说,只要能救治雅蕴,本王定竭尽全力。” 李太医闻言,心一横,双腿一折,直接就跪了下去:“王爷恕罪,臣,臣不知解法。” “怎么会。”逸染尘脸色一白,后退一步,满脸不可置信,“大人医术高明又岂会没有解毒之法,莫不是担心药物难寻?若是为此,大人尽管放心,交于本座去做便可。” “非也,非也。”李大人叹了口气,“这毒臣实在是无法。臣自认熟读古今医术,却从未遇到过这种症状,王爷还请另请高明吧。”他摇着头,微微颤颤地起身,收拾着工具,便要离开。 逸染尘张了张口,最终只是瘫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送李大人。” 直到房中再次安静下来,又稍等片刻,逸染尘收起脸上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吩咐蓝浅:“尽力研究解药。” “是。”尽管不知道为何短短几个时辰便让逸染尘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但,这些都不是她该知道的事。想到之前宫里那位特意传召王爷进宫一事,想来也脱不了干系。不过,这又与她何干,王爷要救,她尽力救治便是了。身为暗卫,只需要听命便可。 就在此时,文世匆匆地走了进来,连礼都顾不上行,在逸染尘耳边说了几句话。逸染尘闻言脸色一变,随文世匆匆走了出去。 煜王府书房,一黑衣男子站立在中间,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直到门外传来声响,他才移动脚步,向来人行礼。 “不必多礼,蓝熙,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来人正是逸染尘,只见他刚进门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王爷,幸不辱命。这是属下这些天所得。”蓝熙从怀中掏出一份信件,信封为淡黄色,用红蜡封口,红蜡完好无损。蓝熙双手奉于逸染尘面前。 “好,好,好,下去领赏去吧。”逸染尘接过信封,翻动着查看了一番,欣喜之情流露于表,却在蓝熙踏出门的那一刻表情全部消失不见。 面上虽是平静,眼中神色却是变化不断,拿着信封的手也控制不住用力。直到手中的信件被他握得变形,他才缓缓将信纸抽出。 梦雅蕴,年十九,永华九年初现于醉雨轩。一舞成名,追慕者不断,其中佼佼者为执暮山庄楚鸿。听闻文相亦心存向往,却被楚鸿拒之门外。 看到这里,逸染尘嘴角抽了一下。这京城谁不知道,当日文相欣喜冲冲赶去见识美人。却被护花使者赶了出来,气的文相大病了一场。原来这不知名的护花使者竟然是楚鸿啊。逸染尘轻笑一声,继续看了下去。 溯其源,于清暮三年生于京城,名叫“君惜舞”,为君家嫡女。永华二年,君家满门抄斩,流落醉雨轩,不堪欺辱,腊月投河,后七年不知所踪。 逸染尘此时的神情为茫然中带着一丝脆弱。 君惜舞,君惜舞,多少年未曾听到这个名字了。 惜舞,待你及笈,我们便完婚,你看可好? 惜舞,我去求父皇,你一定会救你的,你等我,你等我啊。 惜舞,我出不去了,你现在可还好? 惜舞,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