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第一章:兵刃相见 “云黛,我没事,你别哭…”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此时的他闭着眼躺在雪地上,殷红的鲜血从伤口的缝隙中涌动流出,染满周身的白雪… 这是从她生来便与之朝夕相伴的人,如果说记忆有着可数的长度,那么与他在一起的时光便是这长度的全部。他是猰貐,一个天神,烛九阴最爱的儿子,也是她心中最珍惜的那一部分。 数不清多少个日夜,与他笙歌,拥身相伴,从不觉时光的慢条斯理,也不惜光阴的白驹过隙,只因有他,而生、而死、或悲或喜。 滴答...滴答...云黛木讷的转过身,看着那锋利的剑刃,上面滴下的腥红液体,染穿了冰雪。 贰负颤抖着将剑仍在地上,快速的踱步到云黛的身边,抓住她肩的手,骨节发白。 “云…云黛,这不可能,我没有要这样,不会这样的,这明明…这明明不是剑…我没有…我没有做什么” 他拿起剑看着刃上的寒芒,似有似无的落下一滴泪,但怔忪的表情占据了大半张面目,不可置信的颤抖… 风云四起,卷起千万雪松,冰锥将此地包围。日头变得混沌。 “谁人在此,敢伤我儿,纳命来。” 烛九阴卷着残雪疾言厉色的赶来,一手掐住贰负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云黛,是不是这孽障将猰貐伤成这般模样?”烛九阴问道 云黛轻轻的点点头,慢慢的拉起猰貐的手,逐渐冰冷的温度,再不像以往那样煦润,一滴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滴在相握的手中。云黛缓缓躺在猰貐的身侧,转眼看他,望眼欲穿... 贰负咳嗽着,抓住烛九阴的手,不断地拍打。 “不要挣扎了,你将我儿重伤至此,被我看了个满眼,你竟还在挣扎?我这就断送了你,再上去向天帝请罪也不迟,我这老命不要也罢!”烛九阴狠毒的说道,眼中射出万丈寒光。 天外传音入此地“九阴山神,手下留情” “谁人自不量力?滚出来!”烛九阴说道,愤愤的将贰负扔在雪地上。 龙王从山头飞起,直冲下来,抓住摔在地上的贰负,看着烛九阴晦暗的笑笑。 “九阴老弟,别来无恙,如若你真要讨个说法,去找天帝便是”龙王说罢,便揪起贰负向昆仑虚飞去。 “岂有此理,做尽坏事还想这般逃走去恶人先告状,真是丢尽了颜面。云黛,咱们走。”烛九阴彻底暴怒。 烛九阴左臂将猰貐和云黛卷在怀里,右手捡起地上的轩辕剑,也向着昆仑虚飞身而去… 等飞身至昆仑山顶后,便见众神聚拢,而站在中间的便是天帝与贰负父子。 “拜见天帝,扫天帝雅兴,并非臣本意,而有急事禀报,故速速前来”龙王看到天帝,立马将贰负放下,作揖说道。 天帝微微的不悦,今天本是他邀东王公与西王母共饮的日子,这龙王倒是来做什么的?不过思虑片刻,虽然面色不悦,也让他继续说下去。 “今日小儿去于章尾山,与猰貐拜会,吟诗作赋,不料,我赶去时竟看到烛九阴狠厉的掐住我儿的脖颈,生生要将他断送啊。”龙王说。 这时烛九阴带着猰貐和云黛风尘仆仆的赶到,将轩辕剑一把扔到地上。 “龙王!你还要不要脸?”烛九阴直接吼道。 烛九阴轻轻的将猰貐与云黛放在地上安顿好。 “天帝,幸亏我来的及时,否则不知能从这阴险狡诈的龙嘴里说出什么疯言疯语,在您面前曲解事实。”烛九阴继续说道。 众神因为烛九阴的赶到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纷纷包围过来,当看到地上血流不止的猰貐和轩辕剑时,都纷纷的看向烛九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帝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到,心急火燎的问道。 “今日贰负是来找我家小儿谈论诗词歌赋,可他直接拿着轩辕剑劈向我的儿子,而今赶巧儿我也在山上,若这样再看不到的话,那我岂不是瞎了?现在什么废话都别说了,我就要个说法,我的爱子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贰负如何处置,我悉听尊便。”烛九阴很满意现在众神给他的反应。 烛九阴挺着腰板看着天帝。 众神纷纷骚动起来。 “天啊,是轩辕剑,真是轩辕剑,这是要干什么?这是有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要用到轩辕剑啊?”路神甲。 “就是啊,平日他们关系可最好了,都不屑于跟咱们为伍,这心中所想啊,确实不是我们一般的神能琢磨的,呵呵~”路神乙。 “这用轩辕剑绝对活不了,这又不是普通的剑,斩杀神啊,不灰飞湮灭也死绝了啊。”路神丙。 众神纷纷幸灾乐祸,跪在天帝前的贰负看着自己挚友的尸体,浑身颤抖,也不断的哭泣, “天帝,是我。是我用轩辕剑砍了他,是我做的,请降罪”贰负突然抬头坚定的看着天帝。 “孽子,你说什么呢?”龙王一下子打在贰负的头上,说道。 “父王,是我,是我将我的挚友砍伤的,是我用轩辕剑,我…”贰负抓住龙王的手。 “天帝,我想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我儿神勇无比,大是大非面前绝不会这样鲁莽。定是听奸人挑唆,您…”龙王二话不说,扑通跪下。 “糊涂,将事情的原委说来,我可以免你一死。”天帝一掌麾下,打向贰负的胸口。 贰负心一横,磕了一个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猰貐和一直守着他的云黛,眼神中闪过一丝凄凉,心头万般思绪只化成一道绝望。 “是我偷来的轩辕剑,就是看猰貐不顺眼而已,事已至此,随您处置。”贰负说道。 “好,既然事情已经明朗…那就来吧,贰负你虽为天庭杰出武将,但犯下如此罪责,终不能饶恕你,但念在你为天庭做出贡献,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此刻开始,你自行到疏属山,领取处罚,如若逃走,你的罪责将由你的父王替你受过。”天帝说道。 老龙王颓然在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老泪纵横,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怎可这般糊涂啊… “慢着”烛九阴大怒,众神转头看向他。 “天帝,怎么?我死了一个儿子啊,你这处罚是不是太轻了一些?”烛九阴怒不可赦的说道。 “将武将北方玄武五宿星危月燕给我带上来。”天帝看着烛九阴,挥手说道。 “天帝,请受臣一拜”危月燕在天帝面前跪下。 “你乃贰负手下第一枚大将,贰负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你可知罪?”天帝斜睨着地上的他,阴历的开口说道。 “小人不知何罪之有?”危月燕抬头战战兢兢看着天帝。 “那你自己慢慢悟去吧”天帝一挥袖子。 危月燕倒地身亡,现场处死,众神唏嘘不已,看着天帝。 而此时还没有离开的贰负看到如此情景,神情极是复杂,当初危月燕给自己的竟不是落红壁,而这轩辕剑又是哪里弄来的神物?可自己怎么会被这障眼法骗到?难道终归是自己太过心急?好在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被处死,但于危月燕的包庇之情,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天帝,今日您邀我与东王公来此昆仑虚设宴拜会,怎的?竟是如此的待客之道?”西王母说道。 “哎,怎料今天就出了这么些事情?不过还要王母等寡人一下,我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天帝唏嘘一声。 此时猰貐躺在冰冷的地上已久,云黛摩挲着他的长发,泪从没断过。而此时地上早已湿红一片,云黛想着总归以为是他睡着了更好,睡的久了就会醒来,心早已疼的如筛糠一般脆弱无比。 自从刚才烛九阴带她过来,心中就没有容得下任何人,只是刚刚天帝让贰负去疏属山受罚时,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在那里受罚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不过他也该承受这样的折磨,可… 云黛回头看了一眼要走的贰负,而贰负也望向她,他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翼,难道她还是在乎他的?但却只看到了静如止水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他还想看的更多,而此时云黛转过头继续凝望猰貐,贰负傻笑着自己的一片痴心,再多看一眼都只有云黛心心念念猰貐的神情,怎么会有自己的半分位置?自顾自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大步向疏属山的方向走去。 云黛转过头,她已经不想再看到那双眼睛,心情低落至谷底,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两人今日竟兵刃相见。而她现在被低落、伤心与高度紧张所围绕着,只想眼前心心念念的猰貐快点醒来,再次一起看飞雪、看邱狐、看…他明媚的对她笑…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第二章:重拾希望 “天帝,不知,我儿这番模样,你可有何办法?”烛九阴不甘的问道。 众神纷纷不语,思量这猰貐都重伤成这样,还能怎么救?有办法的话难道他烛九阴惦记让天帝耗费修为不成? “哼,自然有办法。”天帝阴测测的看着烛九阴,说道。 “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几位巫师,速速赶来见寡人”天帝开启隔空传音,面向东方。 这时东方天空闪现红紫色气浪,围绕着昆仑虚的三十六只开明兽向天怒吼,鸣震天际。不虚片刻,六位巫师纷纷乘着气浪落在众神中间。 “天帝,臣等六人来拜见,不知有何事需我等人前来。”以巫彭为首的六人同时作揖,巫彭说道。 “恩,想必刚才你们在天上也差不多看到了,烛九阴的小儿子猰貐被贰负用轩辕剑砍伤,此时脉若游丝,气息微弱,我请六巫赶来的目的就是来想想办法,如何救活他。”天帝说道。 六巫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猰貐,不安的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巫阳向猰貐走去按着他的脉搏,似乎并不乐观,抬起头向众巫师摇了摇头,巫凡一个箭步冲到猰貐身边,将云黛挤到一旁,烛九阴立马扶住云黛,看着众巫师。 巫凡屏气凝神的将紫色的雾气覆盖至猰貐的全身,恍惚间立马收手。 “天帝,大事不好。他失去二魂,您也知道神是七魂七魄的魂器皿,与人类不同,比人多四魂用来乘炼修为,而这四魂也是极为重要的,神身不可失,否则每至月圆之日便受肝肠寸断之苦,万虫噬心之罪。”惊讶的看着天帝禀告到。 众神纷纷屏气凝神,倒吸一口凉气。云黛震惊的说不出话,原来他每每月圆之夜身体煎熬,失去神志撕心裂肺的呼喊原来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的一魂一魄去了哪里?一定要找回来,一定要… “父王,让我去,我要去帮哥哥找回来,帮他找回来”云黛转过身,看着烛九阴难以决断的双眼。 烛九阴眼睛湿润的看着云黛,而云黛近似疯狂的摇晃着烛九阴。此时的云黛满眼血红,像渴望嗜血的猛兽,又像病骨支离的残烛… 烛九阴看着癫狂到失去理智的云黛,双手抚上她的脸颊,早已被泪水湿润的小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云黛,你与猰貐最是亲近,父王没了猰貐……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啊……”烛九阴说道。 云黛那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念也被强压了下去,顿时颓然的坐在地上,泪水像不断线的珠子流淌… 巫相看着猰貐的尸体,走了过去,将手覆盖在他的嘴上,抬手吸出一缕青色的气体。 “天帝,若想救他就请您快速做出决断,他现在虽然少了一魂一魄,但我们几人都可尽全力去试试,不过要快,他现在神识越来越微弱,休要等他的神识完全泯灭,那我们几人也是束手无策啊。”他看了半晌,困难的作揖到。 另外的五位巫师没料到巫相竟这样说,互相对了一个眼神。 “是的天帝,我等尽我等所能,竭尽全力,恢复猰貐真身,请您速速决断。”也都纷纷作揖到。 云黛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面色煞白的小脸看向天帝。 “既然可以救,那就拼尽你等毕生所学,将他救回来,也算是对烛龙一个交代…”天帝沉吟片刻说道。 “谢主圣恩”烛龙老泪流下。 “太好了,我就说你可以醒过来,我就说…”云黛激动的跑到猰貐的身旁,抱起他自言自语到。 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这件事自己不敢想,云黛帮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泪流下滴落在他的玉冠、他的脸颊、他的嘴唇… 而他脸上还是那时让她不要哭的淡淡微笑,云黛的心继续撕裂着,想起六巫的话,她的心里又燃起了新的希望之火,悲喜交加,她想也许一切都有救,只要猰貐回来了,只要他回来,她不会再要求他为她做任何他没法办到的事情,也不会任性,更不会跟他胡闹,而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亦会知足。 “云黛,你不要过去,你帮不上任何忙,等六巫复活了猰貐,我们就一起回章尾山。”烛九阴拉回云黛。 烛九阴担忧的看着云黛,虽然这云黛是自己认的义女,但看她如此在意猰貐,就在此刻,烛九阴想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云黛点点头,像是拉住唯一的慰藉一般,拉住烛九阴的袖子猛地点头,而烛九阴也不再说话,又一次看向了猰貐… “天帝,我们这就将猰貐的身体带到昆仑山西侧的九眼泉处,现在日头正好,那边还能遮蔽少许阳光,这样方便我们为他填补神识之阴。”巫彭说道。 天帝点点头,示意他们速速赶去。 “九阴山神也请跟上我们,我们需要您的血为猰貐做神引,还有护体”巫彭又对烛九阴说道。 烛九阴点点头,六巫迅速围成一个法阵,将猰貐置于中间,腾空飞起,向西边九眼泉飞去… 烛九阴戴上云黛也飞身过去,众神一看这等情形也纷纷跟随。 “看寡人这待客之道,寡人都觉得甚是不合礼数,请去正殿,我招待二位。”天帝看向东王公与西王母,歉意的说道。 “哼,天帝,都耽误这么久了,也不在意这时间再久点,咱们过去看看,我这看热闹的心又起来了。”东王公正欲走上台阶,西王母突然一笑。 说罢身旁降下大鵹、小鵹两只青鸟,围在西王母的身边,喙衔着密柳枝条做成的秋千,王母附身坐下,便也向西方飞去。 其实西王母每次是不愿意参与这些杂事的,这神界与人间无一差别,总是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闹剧,生生死死不是由任何人说了算的。 不过今天她却来了兴致,她往日就住在昆仑山北,这神界的事总是能从大鵹处听到一些只言片语,而龙王之子贰负与烛龙之子猰貐那是出了名的莫逆之交,这突如其来事故肯定不简单,她一定要去瞧瞧。 而第二个原因就是,刚才看着猰貐身边的那个叫云黛的姑娘,她的心里总是涌起一丝异样,是熟悉?是怜悯?或是?她也不知道,只想速速的赶过去,希望今天能将这一切弄懂,也不枉她这么关注这件事的心思。 东王公和天帝看西王母如此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面面相觑后相视一笑。 “天帝,那也确实,今我二人来与天帝拜会,您这里出现这么大的一件事,也应该去瞧瞧。以后没参与过这件事的众神问起我,我也好将这件事的原委向他们一一道来。”东王公说道。 “东王公说得对,那咱们就一起过去吧,将这件事完完整整的了解透彻,之后咱们再来对坐畅饮,谈天说地也好。”天帝点点头说道。 二人见意见不谋而合相视一笑,一起向西边飞身而去……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第三章:瞬息万变 九眼井,如今看来,更不如说是九眼泉来的贴切。然而称其为井只因天帝下到人间,于昆仑山西北建造下界神宫时,被昆仑山的巍峨与祥瑞深深吸引。 放眼望去,昆仑山的每一面都设立九道通天之门,每个门都由九头开明兽所守护,而每一面的门内都设立着一口井,这井并不深,但每口井中都有一处露台,雕刻着喜鹊、莲、芦的纹样,煞是生动。天帝喜上眉梢,取之风水与祥瑞之意,顾名:九眼井。 而天帝没想到的是,这井也许有灵性,每年都会向外扩充一定的直径。天帝唯恐井口越发的变大而影响了其他的布局,便在山上四处井的周围都用白玉石制成了一圈高一尺的玉柱,将其刚好围住,控制它的大小。 可也仍只是控制了它的长势而已,于那时,这四口井早已长成了可以称之为泉的物事儿了。不过也并不影响什么,反而泉水下面经常涌出金色的祥瑞之光,被当做是好的兆头。 此时被六巫带去西面九眼泉处的猰貐,正直挺挺的坐于雕刻着喜鹊的泉中露台之上,而六巫分别立于九眼泉六个白玉柱之上,口中缓缓念到“南无勒囊利蛇蛇南无阿利蛇婆路吉坻舍伏罗蛇菩提萨埵蛇摩诃萨埵蛇多掷哆莎梨莎梨毘莎梨毘莎梨萨婆毘沙那舍尼莎诃” 九眼泉下方的金色光芒涌动上升,六巫见时机已到,便同时向天高举不死药,金色光芒在六处不死药的上方停留片刻,瞬时向中间的猰貐涌去,他的身体被金色光芒缠绕包围,伤口在逐渐的愈合。 此时看到这番情景的云黛欣喜若狂的抓住自己的胳膊。 “父王,你快看,哥哥有救了,有救了。”云黛跟烛九阴说道。 烛九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猰貐的身影,看着被金色光芒包围的他,就在刚刚他认为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平日里清新俊逸、风流倜傥的儿子,总是昂首挺胸的向他邀功的猰貐。 烛九阴的眼中是辛酸的、惆怅的、矛盾的、也是喜出望外的,现在的情绪他说不好,简直是百感交集。好好的儿子被人劈了一剑,还是被他的义结金兰所痛下的杀手,这怎么也让他接受不了。而受完这次重创之后,儿子会不会落下什么毛病才是他此刻最担心的。 看了一眼身边的云黛,神情略有缓和,想到就算儿子落下什么毛病,还有云黛能照顾她,也许这也是儿子盼望的。心中想了无数的念头,盯着那金光中的人儿,久久不说话… 而刚赶来的西王母,看着金光中的猰貐,又仔细的看着云黛,心想这小姑娘倒是很紧张这人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西王母玩味的笑起来,在一个角落里落地之后,更是向藤蔓上倚了倚,打算好好地看看热闹。 这时站在她身旁的大鵹幻化成一个俊美少年,附在西王母耳边说了什么。 “呦?你也这样觉得?呵,那丫头到是眉目清秀了些,不过,还要看看。毕竟这种事可不是能胡乱猜测的。”西王母的脸色微变,看向他说道。 王母身边的俊美少年缓缓的点头,将深邃的目光继续投向站在烛九阴身旁的云黛身上,总觉得她有一丝的熟悉,但相貌相差太大,这真的不能去妄言定论。 “二位已经到了步履蹒跚的年纪了吗?”紧接着天帝与东王公便一一赶来,西王母笑笑。 说完如银铃般的笑声传进他俩的耳朵。天帝咳嗽一声,东王公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没说话。 “天帝,既然已经来了,咱们就好好看看热闹吧~”西王母见此情景停止了笑声,揶揄的说道。 说罢便也不理他俩,自顾自的向泉的中心看去,而天帝也正色的看着场中央的事态。 当天帝仔细望去,看到猰貐的伤已经好了一大半也放下了心,看了一眼烛九阴,想到事态如今这样发展,那便是九阴山神欠下自己的一条人情,刚刚因为没有直接处死贰负,烛九阴那怨毒的眼神他可不能忘怀,而今就说不好他欠下的这份人情是否还的起了。 想着想着天帝的心中打起了自己的小盘算,想想他到底需要烛九阴去为他做什么,可世事难料,变故就在一瞬间,基本上杀得所有当事人与众神一个措手不及。 只感觉一阵东南飓风狂狂扫来,日头正旺,风景正好,疗伤正待,都被这飓风打乱,众神经不住风的狂卷,纷纷闭起眼睛。而六巫死死的抓住手中的不死药继续力挽狂澜,与邪风做着斗争。 飓风吹了半晌终于停下,而六巫都手握不死药跌坐在玉石柱的外侧,个个蓬头垢面,跌坐在地上。再望去其他众神也没好到哪去,唯一整洁的几个人就要数烛九阴,与被他互在身后的云黛,还有天帝、东王公、西王母三人。 此时众神早就被吹懵,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父王,猰貐不见了,他去哪了?”只听云黛焦急的拉住烛九阴说道。 烛九阴也睁开刚刚被迷乱的双眼,看着九眼泉中的露台上空空如也。 “我儿在哪里?”烛九阴怒吼一声。 六巫的身子为之一震,天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态整了个没着没落的。心想这股风到底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 可时间不容他多想,站在九眼泉旁的烛九阴因愤怒变幻出蛇身,通体火红,在烈日下红色的鳞片呈现橘色的光芒,有几丈的长度,十分骇人。 而他的白发也散乱开,无风摆动,双眼瞳仁慢慢变白,逐渐吸取烈日的光芒,四周渐渐变暗,唯有他的双目散发着灼热的滚烫,烟雾从他眼中冉冉升起,在周遭突然变暗的环境中,他的双目是唯一光亮骇人的存在… 云黛一个箭步飞身到烛九阴身侧,抱住他的火红蛇身。云黛的小脸此时就相当于烛九阴的一片火麟,微不足道。 “父王、父王不要冲动,现在我们不知道猰貐在哪,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啊。”但云黛使出全身力气拦住要向六巫逼近的烛九阴。 烛九阴狞笑的望着云黛,而后又看向六巫,而此时他们正在地上纷纷颤抖不止,跪下求烛九阴饶命。 “云黛,我看猰貐是被这帮孙子弄死了吧?”烛九阴冷哼一声。 “父王,要弄清事情,现在这样杀了他们并不能改变什么,如果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不仅救不了猰貐,您也会…您也…”云黛仍然不让开。 “是啊是啊,九阴山神,你还没弄清楚事情嘛,不要这样。我想六巫不会加害猰貐,他们也没什么必要那样做,我想现在先弄清楚这些事比较好,你这样发怒把他们都吓到了,别急别急。”天帝及时开口。 “哼,如若是你儿子,我看你还能说出这种话不?”烛九阴阴狠狠的瞪着天帝。 “九阴山神,刚才那飓风来的突兀,必有端倪。但在这飓风中您的小儿不见了,这些都是我们措手不及的,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搞明白这些事件的始末,仔细问问六巫也不迟。毕竟是他们在施法,他们才应该更清楚。”天帝刚要反驳,西王母开口了。 烛九阴缓缓变回人身,日头又变回了刚才灼目的绚烂,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西王母都这样说了,本王也确实鲁莽了些”烛九阴说道。 “今天看在西王母的面子上,咱们就暂且听听这六个巫人的解释,哼”烛九阴扭头没有好气的看着天帝。 “你!!!!”天帝气急败坏的说道。 跪在地上的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几人纷纷对视几眼,没有看到巫相,几人向四周望去,并没有看到,又各自找了一找,发现巫相此时倒在白玉石柱的边上。 额角已经肿起一个大包,瞬时几人蜂拥而至,将他团团围住。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不快道来原委?”烛九阴急了,揪起巫彭怒道。 “等等,等等山神,等等,刚……”巫彭面色大变,说道。 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从他们的东南方向发出了一声惨绝人寰的怒吼,响破天际,震耳欲聋。似是要将昆仑山的宁静撕开一道口子…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第四章:弱水之滨 嚎叫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有间歇性的起伏着。云黛脸色微白,她听着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声音…这声音到底是谁的?不对,她的心被剧烈的不安啃食撕咬着,这声音?猰貐消失了,这恐怖的叫声会与猰貐有关吗?难道是这怪物将猰貐弄走的? 心中不安到了极点,拉住烛九阴的胳膊,而此时众神都愣住了,烛九阴也不例外,还以为是云黛害怕,继而拍了拍云黛的手,让她缓缓心神。而此时云黛在脑中想着更加可怕的事情,受伤的猰貐和现在这种恐怖的叫声…… “天帝,这……你在这山上养了什么东西?”烛九阴扭头看着天帝。 “那怎么可能?这里的生灵都是自己聚在这里,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过。”天帝也略显惊慌的说道。 西王母与东王公对视了一眼,狐疑的看着天帝。天帝呆呆的望着叫声的那个方向想着什么,并不说话。 此时撞在白玉柱上的巫相被叫声缓缓唤醒,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九眼泉。 “山神,不要追问啦,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呀,快去看看…”巫相一个健步上去拉住烛九阴威胁巫彭的手说道。 “什么不好了?你倒是说明白了,怎么不好了?”烛九阴被他一吓没反应过来,反而是巫彭骂道。 “真的不好了,快过去!要快!”巫相因为被撞了头还晕晕沉沉的,嘴里念叨着。 云黛心中翻涌着无数的情绪,惴惴不安蔓延至她的全身,刚要飞身,被烛九阴一下子拉住。 “山神,刚刚我们施法施救猰貐,可是刚才来的那阵邪风太邪啦,那个角度直接吹向我的面门,我的眼睛一下就睁不开了,只感觉漫天飞沙走石,我也使不上力气,等再次睁眼时这…他就不见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啊。”烛九阴思量片刻,眼睛眯起一条缝子阴测测的看着巫彭,巫彭哆嗦的说。 而此时嘶吼还是从那个地方不断的向他们这边涌动,巫相终于再次抓住烛九阴的手。 “山,山神,刚,刚才我跟巫彭属于对视而立,我坚持到最后一刻的。猰,猰貐被风卷走了,我刚才竭尽全力用巫术将他拉回,可是我实在是用尽了全力,你们快去啊,现在猰貐就在那个方向,就是那个方向,快去…” 巫相一边说着一边指向那个恐怖叫声的方位,颤抖了几下,直接倒在地上。云黛的心近乎绝望,她看着那颤抖的手指,意志告诉她现在绝对不能哭,要坚持下去,坚持到看见猰貐。 无论如何,都要坚持着见到他…之后她也没想好,就是现在心中叫嚣着一种声音,是猰貐的呼唤,他还像往日那样一声深一声浅唤着她。 云黛挣开烛九阴,直接向东南方向飞去… 西王母看到如此情景,她身旁的俊美少年也紧张起来,西王母马上紧随其后。在这一场闹剧中,那个长相清丽的女孩她真的越看越眼熟,甚至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悲一怆她都跟看画似的能预知一二,这种感觉她不相信是错觉,她今天一定要去验证她的想法,紧跟云黛的身后而去。 烛九阴将巫彭向地上一扔,紧跟西王母其后,他没料到云黛竟这般莽撞,猰貐已然活不成了,但她也这样,难道他烛九阴今天这俩孩子都保不住了?深深的暗骂自己一声,立即跟上。 众神也慢慢的腾飞,向嘶吼处缓缓移动,那恐怖的声音真的吓到他们了,他们都左顾右盼,看到所有人都在一起后才缓缓的跟过去。 巫彭等人都扶着巫相查看他的伤情,此时还没动身的东王公看着脸色阴沉的天帝。 “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如果真有什么变故,咱们人多才好应对。”开口问道。 “你可知啊,那边虽位于咱们的东南方位,可竟是整个昆仑山的西南位置,乃弱水、青水的发源地。猰貐他啊,哼,如果是青水,那必能洗尽一切铅华,净化于无形啊;如若不然,那可有咱们受的了。走,准备好应战吧,这可不简单啊,本想卖个人情,没料到竟发生了如此变故,真是糟糕。巫彭你们几个先回去吧,这件事也麻烦你们了,你们在这帮不上忙,走吧。”天帝阴沉狠厉的开口。 说罢,天帝拉起东王公直接快速飞身追上众神。 昆仑山西南处众神 昆仑山西南乃弱水、青水的发源地,两条河流盘支错节的相互搭落在一起,流至山脉各处,终至山北。青水甘甜细润,淼淼精光,常年恒温,水中多美贝,有水母形如桃花,宛如仙境。 而弱水流速湍急,河中多碎石杂尸,汇阴气多沉于河底,不宜涉足,则身染万年之阴厉诡气。 云黛落在地面,这叫声不绝于耳,要将耳膜穿透,虽然这样她也极力的去认真听着,辨别着这声音的来源。她正处于两条河流的融汇处,此处两条河流合二为一,但仍旧是各有各的领地,一半一半在水中分的极为清晰。 此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寻找猰貐,心急如焚。她恨自己刚刚的犹豫,没有及时赶到,心如刀绞间又不断的向四周张望,如果这只妖在此处,那现在猰貐什么状况?那应该是……凶多吉少?思维凝固住,看着浑浊的弱水,如果妖不在陆地上,那么只能在水中? 云黛小心翼翼的淌到青水中,看着河流分界线对面浑浊的弱水,就那样看着,现在的她已经混乱了。 但心中仍在呐喊:不行,我要坚持住,我的猰貐,在等我啊,在等我带他回家…即使…即使是尸体也好,是尸体也好,要带他回章尾山,要一起回去…泪不断的低落,豆大的珠子在青水中盘旋,她颤抖的身体激荡起微弱的涟漪。 云黛坚定了心中所想,可泪珠还是顺着眼睛缓缓滑下,一边用袖子蹭着眼角,一边站在青水中瞭望着弱水中的情景。 此时西王母与大鵹、小鵹也纷纷赶到,大鵹、小鵹一落纷纷幻化成两个俊美少年,看着水中的云黛,刚要冲进去,却一把被西王母拉到了身后。 “你二人不许过去,我已在千年前失去了她,你二人还想做什么?告诉你们,无论心中感觉到什么异样,都不许轻举妄动,老老实实的站在我身边。”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大鵹、小鵹站住脚,看着青水河中的云黛,脚下像是生了钉子一样,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虑与异样,但此时再也挪不动一步。 “我们靠边上一些,这终究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要参与。等事情明了之后,今日就随我直接回去,咱们不在这待了,过些时日再来。”西王母看着大鵹、小鵹,又开口说道。 大鵹点点头,继续向云黛看去,他心中的担忧越来越盛,而这种担忧也只在千年前曾经出现。自从她消失后,便也带着他的心如一潭死水,再无波澜。而现在这种感觉又一次回来了,他无法做到一直忽视下去。 此时在水中的云黛已经屏气凝神的关注了水中好半天,她看到就在水界附近的弱水中,有一个大大的黑影,不断的游动,似乎很不安,很…跃跃欲试?难道这就是那怪物?想来自己也来这里了一会,自打进入这水里就再也没听到什么叫声,难道他躲在水中? 云黛拿出落玉剑,这把剑是猰貐给她的,她一直视作是猰貐爱着她的证明,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不管怎样,现在要将猰貐找到,用这把落玉剑,也许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和支撑着她不倒下的精神支柱。她握紧双剑柄,防备的看着水中的妖…… “云黛,你快给我上来,快点!不要靠近那东西!!快上来!!”此时烛九阴在岸边心急火燎的喊起来。 云黛已听不进去,睁着泪眼回头看了看烛九阴,也许,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看他了吗?父王,我不能代替猰貐留在你身边,如果没了猰貐,那我也不能独活…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第五章:奇异突变 云黛转过头看着烛九阴的瞬间,前面的弱水河内突然泛起巨大的水花,那庞然大物腾身而起,竟比云黛高出两个头去,云黛看着那庞然大物的一瞬间,盯着他的眼睛,云黛就愣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云黛因为那双眼而久久不能回神,而那怪物却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云黛的右肩,直直的撕扯着她肩膀的细肉,叼了起来,云黛的双脚已经腾空于青水河上。 “天帝,你给我滚过来!!你这是什么孽畜,我义女也要葬送在此地了!!”烛九阴急的跳脚直骂。 此时赶到的众神都被水中的庞然大物吓的面上失了颜色。 “烛九阴,你也太肆无忌惮了,你当这是你的章尾山?”天帝则怒喝到。 烛九阴又要破口大骂,此时的他一瞬间衰老了很多,像隐居山林的耄耋老人,气喘吁吁,眼睛早已被血气熏的殷红。 “天帝,您应该充分理解九阴山神,九阴山神虽然不止这一个儿子,可谁人痛失爱子不发疯?不痛心疾首?”西王母见状马上一个箭步上前拉住烛九阴,说道。 声音缓慢,却穿透力极强,将众神的唏嘘声压下去。 “西王母,您这样说也不无道理,但这终究是九阴山神的家事,今天闹到这昆仑山上,不成体统!”而天帝面色难看望着西王母。 烛九阴拍碎天帝的心都有,刚向前走了一步。 “九阴山神,控住一下你的情绪。”西王母又一次拦住他。 而此时一阵水声引起了众神的注意,大鵹一个箭步冲向前去,西王母心中一惊,万万没想到他还是出去了,西王母的手抖起来。 云黛的右臂被那妖怪咬住,但并没有感觉再收紧牙关的力道了,就那样撕扯着云黛的肩膀,站在那里。而刚刚云黛的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那双眼睛她绝对不会认错,那是猰貐的眼睛。猰貐的眼睛怎么会在妖怪身上,怎么会…? 突然间,云黛看到了妖怪脖子上的那块凤玉,大脑彻底呆滞了,这…这是她为猰貐炼制的,这怎么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 云黛抬起头侧着看向妖怪的眼睛,肩膀上的疼痛慢慢麻木了,只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在那扭曲的头上,是那么的突兀。那双眼睛是猰貐的,曾经是那么的波光潋滟、熠熠生辉。而此时此刻,里面似乎有着一种与命运抗争的顽固、不甘、还有雾气。 “猰,猰貐是你吗?”云黛贴近妖怪的耳朵,颤抖的问道。 这时妖怪的身子颤动了一下,云黛的泪彻底流了出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痛如刀绞,不过不管他是什么,他就是他。 于是云黛尽力的将头依靠在他的肩膀。 “猰貐,我没怕,我也不哭,咱们回家好吗?”又一次的靠近妖怪的耳朵说道。 带着颤音的抽泣声在猰貐的脑中回荡…猰貐的身子微微颤抖,眼中的挣扎之色越来越浓重… 烛九阴觉得这一幕很奇怪,虽然听不清什么,但是感觉那怪物的微弱神识太过熟悉了,熟悉到他恐惧的地步,不敢想下去… 云黛抵住妖怪的肩膀,低下头,左手吃力的微微抬起,抚摩上他脖颈的那块玉。 “骗的我好苦,这玉你留着,但那时却…我总是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可没想到,到头来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为什么这样?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那玉透着彻骨的寒意,自言自语到。 突然,云黛感觉到猰貐身上的气息凝滞,同时她听到了身后的水声,急忙忙忍住剧痛向身后看去,当她回头便看到了只有一步之遥的大鵹。 大鵹抽出自己的佩剑,自上而下向妖怪的那半面身侧砍去。也是同一时间,云黛伸出了自己的左臂,只是她下意识的去挡住。 可就在这刀起刀落刹那之间,云黛的左臂被生生砍下,染的青水河中一片血红,云黛的左臂扯着衣袖落在河中,包括另一半的落玉剑,那只被砍掉的手还紧紧抓着剑柄。而身前的猰貐松开血盆大口,像是愤怒不可抑制的嚎叫着,松开了云黛的左肩,向大鵹扑去。 岸上的烛九阴向天一声怒吼,身子萎靡的滑坐在地,满目沧桑的看着这一切,再也没有任何力气冲向前去,就那样坐在岸上,心已千疮百孔. 云黛被猰貐松开了,可本就是河流分界处,云黛一下子滚进弱水河中,本就失去了左臂,被污浊之水一浸泡,伤口处爬满了河底的大型驱虫,随之全身的皮肤开始发生变化,红色的血管喷张着,云黛痛苦的嘶吼。 这一声将刚要跨进青水中的猰貐硬生生的拦了下来,猰貐停下攻击大鵹,转头看着云黛此时的样子,眼中的雾气更加浓重。 而此时,众神纷纷侧目,这妖怪怎会因为云黛的一声哀嚎就停下脚步呢?而烛九阴心中渐渐明朗,就在刚才他心中那个害怕的想法他不得不认真的面对了,那河中的怪物就是猰貐,所以云黛才有刚才的那般反应,以至失去了左臂。 然而也正因为他是猰貐,现在云黛的处境才能打乱他的步伐…呵呵,烛九阴心中凄惨的笑,就因为他刚刚稍微停留了片刻,导致他现在的一双儿女纷纷落入这凶险的弱水河中,自己怎能逃的了干系? 西王母也渐渐明白了过来,拍了拍烛九阴的后背,现在也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年迈的父亲。显然,神与人唯一的不同,那便只是神叫做神,而人唤作人。然她现在心中最担心的也是她的大鵹,而这孩子好像并不想趁现在的时间回到岸上来,西王母皱了皱眉。 此时的猰貐看着云黛痛苦的表情,脚上像有千斤重,刚想去扶她,不料他的身上立马被插上了落玉剑,他惊怒的扭头望去,眼前是愤怒到极点的大鵹。而刚刚大鵹的剑因为云黛的力道也飞了出去,而后他趁着自己失神的功夫,将云黛水中断臂紧紧握着的另一半剑插在了自己身上… 此时的猰貐又一次被深深的激怒,可就在大鵹也豁出去要决一死战的时候,云黛使出全身力气,扑在猰貐的身上。 “你快回去!快点”急切并嘶哑的说道。 猰貐又开始的痛苦的嘶鸣起来,还如刚才那般恐怖的叫声,只不过现在离的如此近,这声音更加真切,像有亿万个婴儿绑在一起大哭,声音重叠时尖时厉,震耳欲聋。就在叫声响彻天际,林中鸟兽飞散的时候,猰貐插着落玉剑的半个身子恢复了人形,似妖似魔的站立在水中。 众神惊讶,烛九阴心中更加凄凉,看着河水中的那一对人,本就好好的,怎么落得了这幅样子? 天帝则阴测测的闭上了眼,这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这山林没有如此狠毒的怪物,若猰貐被拯救的同时,他不幸来到了这里,那只能看他的命了,只不过,可怜了这对孩子…也不知现在如何处理更好。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了远处山顶上的一丝光亮,狐疑的撇去,开始是质疑与不解,之后便是明了与难抉择,不过这些情绪都是一闪而过,天帝点了点头,再次闭上眼睛。 此时远处山顶上的两人对视一眼,定了定神,望向了这边的弱水河中… 众神纷纷由惊讶转为指指点点。 “哎呀?那怎么就是猰貐呢?这不可能啊?他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神一。 “这…还真是奇怪了,难道刚才吓唬咱们的就是他?”神二。 “你们还真别说,这还真是恐怖,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算的上是神?”神三。 “那怎么能算呢?都这幅样子了,而且你没看到他刚才还要攻击王母的青鸟吗?这一般都没人敢做出的事情,他就敢,你们说他是失了神志,还是疯了呢?”神四。 云黛听着这些冷嘲热讽的字眼,心中像被人用小刀一片一片的凌迟,从猰貐身上下来,而他仍然在尖叫、嘶吼。 云黛甩甩身上的驱虫,早已有一半脸的皮肉都掉了下来,露出血红与森森然的白骨。众神倒吸一口凉气,胆小的神捂住眼睛。 云黛抚摸了一下猰貐那半张还似神的脸,猰貐痛苦的握住她的手,竭尽全力的打开密音。 “云黛,你快走吧,别管我…我不知道我会怎样?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说什么都晚了,我不可能放开你。”云黛撕扯出一丝苦笑。 凝望了两三秒猰貐的脸,猰貐不可置信中,透着一丝深情,那便是对她早已种下的情根、一丝悔恨、怨自己的这般没用。 竟也将她拉入这万劫不复的境地、一丝庆幸,即使到了现在,他的身边还是有她、一丝歉意,如果他早早的将一切都说明,是否也不用到现在做如此的苦命鸳鸯……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第六章:永世诀别 云黛转头看着岸上的烛九阴,坚定的目光透着决绝与不忍,这是最后一次见父王了吗?虽然并无血缘,但相处这么久,还是有深深的感情存在。 可现在自己这幅模样,猰貐也接近一个废人,甚至在这些神的眼中,他连一个废人都不算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淡然的回到章尾山,恐怕是要与整个神界告别了。 转头抚上猰貐的半张脸,这半张脸一直在反复提醒着云黛,他还是有意识的,绝对不能放弃他。如若放弃,也许这一生都将悔恨,那时的悔恨是她根本不敢去想的。所幸现在自己与他这般无一差别,呵,真是讽刺。也只有到这种时候,难道他们才能在一起吗? “我们该走了”云黛说道。 扯出一丝哀伤的笑,用仅有的一只手牵住猰貐,向弱水河的下游方向缓缓移动。 “天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他们这样早已是不祥之物,万一祸害一方,那岂不是我们昆仑山的罪过。”众神纷纷躁动起来。 提出意见的神越来越多,拥簇在天帝的身边。 “此事到此为止,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随他们去吧,只是不准再踏入神界一步,从此,不与神界任何人等有何关系,斩断一切情思、意念。可在世间苟延残喘,不可于人间祸害黎民百姓,不可恣意妄为。”天帝不耐烦的一挥手。 云黛就那样拉着猰貐,她感觉猰貐的手慢慢缩紧,而她则听着身后的这些话,像是要判他们万劫不复的罪。她心中冷笑一声,如今本就回不来了,哪还须他们再多说什么废话? 就算以后没有她和猰貐的容身之所,那又如何,只要在一起,就算不可能,也能有希望。她现在的心中已经乱了,而天帝又像是在宣告着什么,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心尖上坎坷。 烛九阴自从看到云黛就那样带着猰貐头也不回的走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心里无数的想法冒了出来,也许自己让他们走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 或许又不是,自己也能趁着一会儿这里散了之后,到山北的下游去看看,然后将他们偷偷带回章尾山,反正天帝也说这是家事,那便也不需要天帝再插手。 现在就让他们走掉也无所谓,在众神面前做做样子,一会一定赶过去接他们,等到了章尾山,天帝想管也管不着,他的儿子和女儿,别人也休想掺和。 想到这里,烛九阴虽然表面上并不显现什么,但其实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整个心神也是安定了不少,缓缓的站起身,正好赶着天帝讲完那些话。 “哦?九阴山神终于想通了?还是…因为儿子多也无所谓?”天帝回过头来看着烛九阴缓和的面色说道。 烛九阴又一次怒火攻心,但他努力的克制住,心里一万次的骂着天帝,心想:我呸,儿子多?都是从哪听到我儿子多的? “就像天帝说的,他们自有他们的命数,也并不是我们所能参与的,我只希望他们不要胡作非为,老老实实的活下去,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烛九阴抑制了自己一下,尽量淡然的说道。 “这才对,今天这件事也弄得大家很是疲累了,都散散吧。东王公、西王母二位真是对不住,今天这事竟是这样发展,还不如刚刚进入殿中小饮片刻。”天帝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西王母正在河岸边接应刚要上岸的大鵹,看他这样子着实心疼,可就在这时听到天帝这样说。 “不用了天帝,今天也麻烦您了,我带着大鵹小鵹先回去了,改日咱们再饮茶作赋。” 天帝有些不乐意,但也并没有说什么,悻悻然的看着渐渐疏散的众仙。 烛九阴完全都没注意他们那边,他满脑子都在想如果到达山北的话,最快路线是怎么走来着,如果以此时的方位看的话,应该山顶的方向过去那是最快的,弱水河太过曲折,如果沿着河道第一被人发现不说,还会耽误时间,他干脆就直接到那边,隐蔽一些等着他们也好。 不过就在他打定主意后,向山顶方向无意中看了一眼,却发现了两个人,这两人出现在这里极其不寻常,他们平时根本就不会在昆仑山的,怎么回事? 烛九阴不由得仔细眯起眼睛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惊的他一身冷汗。 “猰貐!小心!”立马转头大喊一声。 昆仑山顶处,尧帝与后羿站在上面,正看着此处,但仔细看去,后羿已经架起了弓弩,对向这边的弱水,烛九阴真没料到他想做什么,但他看到这种情景心慌慌的,也不顾及周围的其他仙子,便向猰貐他们喊去。 云黛听到了声音立马回头,虽然她没搞清楚状况,但却看到有一只锋利的长箭带着风刃的力道向猰貐的方向直直射来。 云黛心惊,一个箭步挡在猰貐的身前… 霎时间,似乎一切的一切都翻浆脑海的冲进脑子里,云黛几个踉跄往后倒去,猰貐拖着沉重的身子尽量将她接在怀里。 血液飞溅,溅满猰貐的半张容颜,只记得,在黑暗袭来之前,这张因为她的血液而渐渐彻底阴厉狠决的脸,还有各种呼唤她的声音,呼声、尖叫、缓缓还有一些微弱的哭喊…她都已看不见、听不见,而眼前的这张脸变得是连她都不认得的骇然。 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缓缓的摸在那张扭曲到诡异的脸上。 “呵…又见面了斐煜…”气若游丝的说道。 猰貐的身子一震,眼睛中似乎有什么在涌动,想张嘴说话,但都是骇人的吼叫... “我是真的爱你...但从不知道,你爱上我那件事...让你觉得那么难以启齿..我真的累了,现在..一切都不存在了..我也把欠你的还清了..你的那些我也不要了..咱们两清.....”她的力气再也说不出什么,就那样望着他。 血液涌上喉咙,堵上了她的最后一丝气息,她的眼睛朦胧了,甚至看到了眼前的他还如她第一次看到时,那般的目如朗星,风姿卓绝的样子,不禁眼泪就这样流下,她是真的舍不得他。 可是又能怎样,也该放手了,如果他能活,她死又能怎样…手颓然的落下…眼前蒙上了一层灰雾,再无光彩… 整个昆仑山都沉浸在悲伤彻骨、恐怖至极的哀嚎中…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第七章:蓬莱—吉祥镇 “神啊…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 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哭腔的怒吼,似乎将整个蓬莱包围。 鸿雪从没听到过这样急切的呼唤,拉着晟月急急落在了吉祥镇的一处小巷子中。一落地,鸿雪便冲出了巷子,站在大路上望着,然而满世界的红色刺痛了她的眼… “鸿雪!小心点!”身后晟月一声低呼。 但此时他的声音早已被人海淹没。 今日是吉祥镇张大财主家娶亲的日子,而全镇的人都自发的穿上红罗绸缎,站在道路两旁看着那远处的大红轿辗。 鸿雪紧紧的盯着那大红轿子,红色琉璃珠从轿顶一泻而下,形成一层琉璃珠帐,将轿子覆盖住。而大红喜凤刺绣爬满整个轿身,随着轿子一上一下的浮动,帘幕与门绢随着微风飘扬起好看的弧度,刹那间看上去,真是气派极了… 而那凄厉的哭腔就是从那轿子中传来的,鸿雪一皱眉,刚想逆着人潮的方向迎上去看个究竟,就被人一下子拉住,回过头懊恼的看着身后的人。 “雪儿,你别这般急躁,站在这里等我,我去看个究竟….”晟月说道。 说罢不等鸿雪反应便飞身到巷子中的房顶上,一下子消失的无影踪。 鸿雪看着那瞬间消失的身影,静下心来叹了口气。是啊,这本就是晟月该做的事情,她也只是比他们多听到一些,更不应该这样逞能。而此时的鸿雪才自觉站在人海中的不寻常,央央的红海中,就她一粟青色,可她就只是那样站着,看着越发靠近的轿辗。 那声音她不会听错,这是何等心如刀绞的呼唤,就在这成亲的日子,难道是被人胁迫的?她皱着眉头,就在轿辗经过她身边时,她看到了那坐在轿中人的情景。 轿中的女人面容姣好,眉如远戴,一看就是为嫁人精心梳妆过的。而她的面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双眼直直的盯着前方的红色幕帘,大红盖头落在肩膀上,而她此刻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此时的鸿雪愣住了,她从没见过有这样表情的祈求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红轿辗经过她的身边向前走去,而人群之间的地方相对宽裕了很多,往大路中间挤去。就在此时,轿辗中的一股奇香顺着浮动的帘幕飘了出来。 而这不易察觉的味道仍是被鸿雪捕捉到了,使劲的闻着。当她快想起来时,突然,一声惨绝又阴狠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鸿雪傻傻的望着轿子的方向,反应不过来。却听到: “咯咯咯咯咯咯~~求天求地,究竟有何用处!咯咯咯咯咯咯,不如靠自己!不如靠自己啊……” 鸿雪彻底蒙了,不对!这种感觉很不对!她要做什么!她的瞳孔突然一缩,向人群中猛的扎过去,想冲向轿子。 就在还差一点能摸到轿子的时候,身后一个大力,将她从怨声连连的人群中拉了出来,就在她心中的怒火到达极点时,她被裹入了一个怀抱中。 那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托起至胸前,她只一瞥他,便将他的样子深深刻入了骨髓中。 男子墨色的长发被一个精巧的玉白色发冠箍着,而未束缚的长发披散在肩侧,光滑垂顺如上好的丝缎。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墨色幽深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大红色的喜宴绸缎更衬的他肌肤白暂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而眼前男子的眼中就在刚刚那一刻有一瞬间的怔楞,刹那间便消失不见,深深的凝望着自己… 虽然此刻心跳被完全打乱了,但是鸿雪没有动,她似乎不知该怎么反应,就是呆呆的在他的怀里看着他。 男子用单臂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仍保持在原有的高度上,而另一只手抬起,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她凝脂般的脸颊,他低低的笑,多情又邪魅,眼里却始终似笑非笑,红唇妖异艳丽,邪邪的勾起,肆意的看着她… “嫁给我,可好?”眼前的男子邪邪的笑着,看着她。 鸿雪的脑子嗡的响起,自己!!自己!!自己竟然被…被…被一个人类调戏了?一股子气冲上心口,让心脏更加不稳定的跳动。 :“不好!绝对不好!”鸿雪怒道。 “放我下来。”说完后鸿雪拍打着男子的肩膀,说道。 眼前邪魅的男子并没有理她,反而是抱她更紧,面向在大路中央的所有人说道: “请祝福!” 这一声如滑珠般的男声,一下子激起了阵阵涟漪,所有穿着红色喜服的路人纷纷欢呼,鼓掌送上衷心的祝福… 鸿雪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蒙了,什么嘛这是?自己被调戏不说!还逼婚了?转头怒瞪着眼前的男子,刚要开口,不料… “怎么?这般生气?只是一个习俗罢了,你本就在大喜之日不着红色喜服,已是对婚嫁者的不敬,现在竟然还要反悔吗?”说这话时,男子的脸似乎冷下来了一些,不过眼光中的戏谑丝毫不减……. 啊!!!啊!!!鸿雪在心中怒吼!刚想发作,可是转眼去看众人,都因为刚刚男子的一句话顿时对她指指点点,鸿雪恼怒了,本来今天是来这人间处理一件棘手的事,可竟被这登徒子占了便宜!!心中悔恨,正在想怎么脱身,这时晟月的声音响起… “呵,这位兄台,如若真看上我家妹,也要容许我们回家准备一番不是?”晟月的声音温润中透着一丝愠怒。 而这一点也只有跟他相处一段时间的鸿雪能辨别出来,她听到晟月的声音惊喜了片刻,却也因他的愠怒而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担心。 此时鸿雪只觉得身子一轻,便又站在了地上,刚刚被禁锢的感觉消失了,而她再去看晟月时,才发现原来他早已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套喜服穿在身上… “呵,看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男子邪邪的勾起嘴角看着晟月。 “恩,也许吧,只片刻前我去为家妹购置喜服,不知家妹竟在这遭到这番不近人情的待遇,今后我可要多注意才行。”晟月不动声色的说道。 “哈,那以后可要多注意,令妹如此可人,休要失了去。”邪邪的笑意仍旧不减。 “多谢提醒,今后注意。”晟月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笑道。 便笑着大步走来,将鸿雪拉着向街尾走去。 “这位兄台,如若真想娶家妹,那便随她的心意吧。”仍然不忘说。 说这话时晟月没有回头,声音却飘进了众人的耳中。 “放心,缘分的事我说了算…”男子在他们的身后说道。 晟月无话的拉着鸿雪走着,身子僵硬,再也没了声音。 而此时人群中的男子,露出了更加邪魅的笑容,眼睛微眯,看着他们的方向…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第八章:蓬莱—神之青鸟 其实从千百年前… 元始天尊禀自然,将身一伸,天即渐高,地便坠下。 便有了大千世界,许是造就包罗万象之世,鸟语花香之时,于天地间幻化百般奇景,欲极登峰之势,幻自身融其内,具其韵,独领一方良辰美景。 自开天辟地,风景如画,美景不可辜负之时。东海之中赋奇异,海上浮于五仙山,名曰岱兴、员峤、方壶、瀛洲与蓬莱。 蓬莱,漂浮在东海之上的一座仙山,岛上袅袅波光,浮动幻画神象,世界之景皆可呈现于此。 而青鸟这不可企及的上古神兽,就被天帝放置在了这里。美其名曰是成为天帝的听语者,听取人间艰苦极乐,反应给天帝,并且呢还能有一定的执行权利,可以帮助人间的百姓实现一些小愿望。 但是重点来啦!!!其实呢在万年以前,天帝发现青鸟竟然不只是神使那么简单,而是有自己思想与决断力的一个种族,所以毅然决然的将青鸟下遣至人界,又因是天帝亲手创造的神兽,天帝怕世人的妄念与垂涎,便将蓬莱都笼罩在他的神力之中,千百年来,蓬莱竟然都成了传说...... 而此时拉着鸿雪不断往蓬莱奔去的男子,正是三青鸟之一的小鵹鸟晟月。 刚在蓬莱边境落地,两只小鸟?两个人在半湿不湿的滩涂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 “二哥~~二哥~~你生气啦?”鸿雪从没看过这样的二哥,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晟月木讷讷的停下,转过身。 “我的雪儿啊,你以后能不能注意一些?恩?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很紧张的嘛,了解事情的同时还要注意着你,我..”哀怨的说道。 鸿雪闭了闭眼,心中让自己淡定了一下,再之后晟月说什么她也没听。 “停~停~停~二哥,这个...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打住吧...”她赶忙说道。 这二哥从小在她身边就跟个话痨一样,不与自己说话时一切都好,跟别人正常着呢,就是每次一跟自己说话,都要把人愁死了,俊俏美少年的形象都毁于一旦啊!! 心想着,以后要是为了二哥着想,在他与姑娘相处时,自己可绝对不能出现啊~~这么想着心里就乐开了花,不自觉表面也带上了一些好笑的抽搐。 “雪儿又笑什么嘛,二哥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到?还笑?我...”晟月看出了端倪,赶快哀怨的问道。 “我...我知道了,别说了,别说了。”鸿雪甩开一个打住的手势,说道。 正在调笑着,鸿雪突然心中打了一个冷颤,听到一个声音。 “谁都别活,既然是这样,那就谁都休想好过......”这声音正是刚刚那个坐在红轿辗中的女人发出的声音... 晟月看到鸿雪的表情瞬间凝固,但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于是跑上前去,抓住鸿雪的双肩问道。 “雪儿,告诉我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 现在鸿雪的脑子中回荡着那惊心动魄的惨笑,时而疯癫时而阴险...弄得她很错乱... 山上的云母林沙沙作响,从林中开始传出一阵清脆的笛声,音韵悠游柔转,悦耳动听,不绝于缕,宛如朱雀般轻鸣... 只见林中走出一个少年,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漂拂,就像从林中走出的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光芒。 容貌如画,漂亮的不似真人。他只是随意穿了件白色的袍子,就已经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笛声在他身边萦绕,时高时低。当笛声响起的刹那,晟月的表情变了,他也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嘶吼,但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捏着鸿雪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凝望。 鸿雪很奇怪,想起自己刚才要不是遇上那个登徒子,弄得一下心情都混乱了,也不至于将这件事直接给带过,现在想想其实刚才就该问的。但是刚要开口却听见笛声停止了,她狐疑的看过去... 那如谪仙般的少年看到鸿雪后,眸子中染上一片温柔的神色。淡声道: “雪儿,你们走后我便一直在蓬莱听着动静,你也知道我出了山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没跟着你们一起出去...这个女人不好惹,虽然她的诉求是最强烈的,可是她的怨恨也是极深的...这种魂魄不能惹...” 晟月深思了片刻点点头,他只有在笛声响起时才能听到那种诉求,所以在刚刚笛声响起时,他震惊了片刻,虽然刚刚在镇中观察的东西他并不相信她会那样狠毒,但现在显然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鸿雪向前两步,走到了白衣少年的身旁,说道: “哥...我刚刚看到她坐在轿子中的表情也很诡异,并且我在她轿子的周围闻到一股子异香...” “茗阳,这怎么办?”晟月的眼中惊了一下,说道。 如谪仙般的少年便是这山中的另一只青鸟大鵹—茗阳。显然听到这些的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雪儿,你与她对视了吗?”认真的看着鸿雪说道。 “没有呢,哥,她似乎并不看我,只是一味的看着她轿子的门帘。”鸿雪仔细想着,摇了摇小脑袋,说道。 “无妨,只要不对视就好,活人都有这般的怨气,更何况是一只孤魂野鬼...”茗阳淡淡的舒了一口气,看着晟月说道。 “什么?她死了?”鸿雪惊吼道。 “是的,我与茗阳的判断一样,刚刚我离开去查那件事。今日成亲的是张大财主他家的二儿子,可你不知他这二儿子天生痴傻,我猜那女子才会有怨气...”晟月解释道。 “那股异香是...” “那股异香是她藏毒了,也许给自己用的,也许...不管她如何,这都将是她欠下的债罢了,阎殿也不会轻易饶过这般狠毒的人,她的命运不好,但不能去怨天尤人,更不该去毒害没伤害过她的人...”茗阳叹完气说道。 鸿雪若有所思的想着并不答话。 茗阳走近她几步,拿着骨笛敲了一下她的头。 “哥,你这是作甚?”她一吃痛嗔怒的问道。 茗阳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但是眼中充满了不满。说道: “雪儿啊,我多次跟你说过的吧...” 鸿雪缩着脖子惊恐的望着他,微弱的点点头,眼光躲闪... 茗阳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说道: “你是这蓬莱法力最差的一只青鸟,而你的感知却是最强的...这也许是对咱们三个最不公平的地方,可是你要清楚自己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平日里我不出这蓬莱便能听到他们的诉求,你出去管闲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这件事你做的可过分了,这种情况你说也不说就走了,幸亏晟月追的快,否则今天这股子怨念,你是逃不开了...” 鸿雪点头如捣蒜,小鸡啄米一样的说道: “是的哥,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今天这种情形妹妹也真是害怕了,以后...不会了不会了,我就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好不好,哥哥?” 茗阳没想到她会这么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就那样楞了两秒,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道: “以后要注意,青鸟的生命是很脆弱的,不要将生命寄托在也许、或者上面,更不要把生命放在危险的赌注上面,咱们...赌不起...” 说着他缓缓的转过身,向林中走去。 而鸿雪却呆立在原地,也许今天自己的这件事情做的是有些过头,而今天茗阳的表情却是她这三百年来从没见过的担忧...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第九章:蓬莱—二哥是有多宝贝? 世上的万物都是上帝的造化,都很和谐,而月却不同,月有着自己的个性,有阴晴圆缺,月的神韵风采就在这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从不争辉,只是为了让黑夜不再可怕,为人们送去一片温暖,一片光明罢了。 不知何处,清风吹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深棕色的发映着藏蓝色的眼眸,仿若晶莹的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 精致的五官,白暂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暇,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晟月,就如他的名字一样,一轮明月,光霞皎洁,透着淡淡的温柔,他的嘴角永远挂着微微的浅笑…… “雪儿,你又看着二哥出神了,难道喜欢二哥不成?”晟月举起一杯竹酒向鸿雪递来。 哎,鸿雪心中叹了一口气,从没想到,世上竟有这般生物,面上长得犹如瓷皮神仙,可一说话就这么煞风景……真不相信晟月这生物真的与现在坐在她身边吹着骨笛的茗阳会是兄弟…… “二哥,有些事不要妄想,这样太费脑…”鸿雪淡定的拿过酒杯,说了一句。 “哈哈哈,这哪里是妄想,你二哥我的美可是你比不了的,若我是个女孩子…啧啧啧,我们雪儿不是没法子活了?”晟月淡笑道。 而他还是那般仙样的坐在那里,而声音却透露出无法抗拒的魅力… “咳咳”鸿雪半口酒经过嗓子就咽不下去了,咳嗽了一阵子。 面红耳赤的说道:“我的月儿姐姐,以后的日子别来无恙,给妹妹留一条活路~~” 这回改晟月蹩脚了,坐在对面,淡笑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裂痕,手上的青筋暴起,刚想发怒…突然一声浅笑吸引了二人的注意,笛声断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白衣少年凝望着他们的水眸。 “好了好了,你俩不要在我吹笛儿时嬉闹,成何体统?”茗阳说道。 鸿雪瞥了一眼刚要发怒的晟月,吐了吐小舌头,无声的笑了起来。而晟月只好继续为他们酿制着青涩的竹酒。 夜晚的蓬莱仙境并不是黝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当时在天帝将青鸟一族放在此地时,便用金灿灿的珠宝琉璃将仙境堆了起来,如今只要是有光亮进入蓬莱,整个仙境就会如金碧辉煌的楼宇宫殿一般闪耀。 但在外面其实发现不了蓬莱仙境,因为天帝在堆积玉石名器的时候,还为蓬莱拉起了一层遮光迷雾,而这迷雾只能向内透光,外面看来蓬莱则是一个被魑魅魍魉占领的传说岛屿,并不真实,也没人敢来涉足,所以保证了青鸟族万年的繁衍,也使得蓬莱成为了人间的传说…… 这迷雾在周围待的久了,便会产生奇妙的映射效果,五彩缤纷,瑰丽无比,有时可以在蓬莱仙境的苍穹中辉映几个时辰,跟随着雾气的疏密会呈现出不同的形状,也犹如山茶吐艳,一片火红,或聚集在一起,又出现很多的光束,宛如孔雀开屏,蝶翼飞舞…. 而每天太阳落下山去,夜色袭上蓬莱时,这迷雾就开始了它不分时辰的演绎。每晚三只青鸟都会坐在云母林中,看着天空上的迷雾,当骨笛声一响起,这迷雾便会将人们对神的渴望及夙愿演变成一幅幅生动的情景。他们便细细的一一看着这人间或喜或悲的闹剧… 天空的云雾随着骨笛声变换… 一个少女坐在塌前,喜悦的握着一个胭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没有说话,而声音却飘了出来,那是一个稚嫩的声音。透露着少女的青涩与激动: “这是他今天送给我的胭脂,真好~~神啊,希望我能与他一直在一起…”说着还不忘看一眼手中的胭脂… 鸿雪抿了一口手中的竹酒,淡淡的竹香飘进鼻翼,充斥着她的味蕾。 此时迷雾中又幻化出一对夫妇,男人将头放在女人鼓起的小肚子上。声音激动又颤抖: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神啊,我太激动了,我希望这孩子以后健健康康大富大贵…” 晟月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俊秀的脸庞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幻境,眼光中流露出幸福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更深。鸿雪望了他一眼,则再也转不动眼珠望向别的地方。 她心想:她的二哥,一定是个非常憧憬幸福的人,一定是这样,从三百年前刚临世时,两个哥哥就拉着她坐在这迷雾之下,那时的她只能听到满耳的欢声笑语,却不知那是什么。 不过从那时起,看着她二哥的这幅样子就深深的打动她,到底是如何温柔似水的男子才有这般的心思? 每每看到他人的幸福,她总能听到她的二哥在心里反复的祝福着,并且替他们高兴着。如此的二哥,就算平时总是这般损她,也无妨,只要天天都能看到他这般开心的样子,其实就是心满意足的…… 晟月持续着幸福的目光,正好低下头来,目光与鸿雪对了个满眼,囧的他竟然微微的有些不适,脸也爬上了淡淡的熏红,就那样停在那里看着鸿雪,呆呆的… 鸿雪正凝望着他,可不知道他干嘛低下头来,突然就像被发现了小秘密一样。也是尴尬的不行,呆了两秒,结巴的问道: “二…二哥,你看我做什么?” 晟月呆呆的看着她,熏红还在脸上,说道: “这么久了,我想你的酒喝完了,想问问你…要不要给你倒上…” 鸿雪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不是那么紧张了,便将酒杯递过去,伸了一个懒腰… 晟月接过酒杯,不自然的问道: “雪儿,说真的,你不要总盯着我看好不好?你这样出去看到别人,都养成了盯着看的毛病,那我妹妹不就成了色女?” 鸿雪伸到一半的懒腰卡在了半截,此时心里真的是超级不服气,那个堵的慌,一口恶气必须要出。 “二哥!!!!你能不能有些羞耻心?” 晟月也揶揄道: “还不是你总盯着我看!!!你总盯着我做什么?别告诉我你真的爱上我了!我跟你说,你爱上我的话那你可要受苦了,因为咱们是兄妹!” 鸿雪拍着胸口缓解抑郁,摆摆手说道: “二哥,静下来静下来,你能不能稍安勿躁,妹妹我不会爱上你的。” 晟月怒瞪鸿雪,急道: “怎么?我就这么不堪?不堪你别瞅我!!!” 鸿雪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看着对面的晟月将身子一转,用身侧对着她…可从小便看着二哥的样貌,真的觉得他是完全无死角的美人,虽然只是比茗阳稍差一些,当然也是从气场上。 面貌上他并不输几分,但也仍然养眼的不可思议,此时看着他的侧颜,完全就没有了生气的心思,只想上去哄一哄… 想到这里,鸿雪真是为自己的想法惊出来了一身冷汗!!自己难道真是色女?不会的不会的,这肯定不会,从小就是自己去哄二哥的,就是因为他是哥哥嘛,哥哥犯脾气了,自己服软就能过去的,肯定就是因为家人才这样!!对的没错!! 想到此处,鸿雪揪起自己的裙摆向晟月的身后走去…… 突然趴在晟月的肩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很是享受,将手臂环绕着他的肩膀。说道: “二哥,别生气,我爱你啊,因为你是我哥哥,所以我会一直爱着你的…”小眼睛瞅啊瞅的看着晟月的侧颜,真是讨厌,鸿雪心想,这两个男人都讨厌,生的这般好看做什么!!! 晟月冷哼一声,说道: “恩,那是肯定的,这点你不用交代,以后别总看着我,这样怪让人别扭的,再说,你出去养成了这个毛病,别人看你这样还不过来抽你?哪天你在外面被抽了,我都不能及时赶到…” 鸿雪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忙绕到晟月的身侧,拉开他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顺势去跟她二哥撒娇: “二哥!二哥!咱不说了啊,不说了,我知道了知道了!别说了!!” 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二哥怎么能这般的话痨,真是要崩溃了… 鸿雪凄凄惨的笑着,表情甚是古怪,说道: “二哥,我也不想看你啊,可是你好看嘛…” 这对晟月太受用了,立马什么都不说,看着鸿雪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自信的笑道: “小妹的眼光不要太好,要不以后找不到夫家…” 鸿雪被他逗的不行了,真是,这个二哥真让她没辙,哈哈的笑了起来… 骨笛声又一次停了,鸿雪和晟月双双看着茗阳。 茗阳哀怨的说道: “你俩差不多可以了,不要每晚都腻乎在一起,要是晟月你的声音再雌性一点,外人会以为你们是姐妹呢~~~”茗阳不等他俩开口,继续吹起骨笛… 晟月差点憋出内伤,咬牙切齿的看着茗阳,真是的,他心想,就算是兄弟也不能这般损啊!! 而同样憋出内伤的鸿雪趴在地上狠狠的抽搐着肩膀,她尽量不发出笑声,怕刺激到她宝贝的二哥……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第十章:蓬莱—一声叹息 浓雾中,忽的一声叹息将两人还要打闹的气氛给阻断了,三人纷纷抬起头来,只看浓雾中那格格不入的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突兀的出现在那里,深深的叹息与无奈通过这叹息透露出来…… “二哥,这老伯几天来不间断的叹气,我总是能听到,你说为什么他的心思我听不到呢?”鸿雪。 晟月思量着,拿起刚刚鸿雪的杯子放在鼻翼两侧慢慢嗅着,缓缓的开口: “雪儿,这心是最难懂的,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却听不到茗阳的,是因为他总想的更深,或者已经想到你无法理解的领域,而我的心声你也不是时时都能听到,这是因为,有时我并没有想的多么高深莫测,而只停留于浅显之中,所以你理解,也听得明白……” 鸿雪望着晟月,不满的嘟起嘴巴,说道: “切~二哥,啧啧啧,那你可听得到这老伯的声音?” 晟月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情,微不可见的点点头,低下头抿了一口手中的浊酒,这酒香醇悠然滑过舌尖,润润的过喉,滑滑的入嗓,徐徐的游离在鼻息之中,而此时却带上了略微的苦涩,抬眼看去,那一声叹息犹如落在了酒盅内,萦绕不散。 晟月淡淡开口: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若没情,怎会相许?” 鸿雪听着,不解问道: “二哥,你说的是什么?”虽然这个二哥平时不正经时是真的很不正经,可当他正经时,你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晟月惋惜的一笑,就如清泉的波纹,从他的小梨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面。从容的说道: “雪儿啊,这老伯的女儿是一个不错的女子,可却被他家邻居的傻儿子看上了,咱们别的不说,就说那傻子虽然是脑瓜不灵光,却是个好色之徒,然而傻子家比她家真是富裕好多,这门亲事老伯并不吃亏,但…就是苦了他的女儿不是?” 鸿雪一愣,有些愠怒: “不是啊,这有什么的?不同意不就好了?” 晟月淡淡笑,不语,只是拿起那酒盅淡淡的品着… 这时,骨笛声戛然而止,茗阳看了看渐散的薄雾,半晌后凝望着鸿雪,眼神中流露出温柔的神色说道: “雪儿,世间事,藏了多少的心酸与无奈,你并不懂。而你也并不知道,为什么用简单方法能解决的事情,老伯他会这般苦恼,所以,世间苦乐都是命运使然,虽有自己造成的结果,但也有一半的身不由己…” 鸿雪对茗阳的话,自小便是认真听的,即使自己听不懂,也不去插嘴和反驳,因为无论什么事,只要是茗阳一开口,她就觉得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存在,便自然的点了点头。 晟月不满的又敲了她的脑袋,看她这幅乖巧的样子,跟自己却总像是一个小狐狸一样狡猾。 却听鸿雪揉着脑袋,尴尬的笑笑说: “哎呦,我漂亮的二哥,又怎么啦?” 晟月看她这幅样子却被逗乐了,随之脸上湛开了灿烂的笑说道: “罢了罢了,还喝酒吗?”说着便拿起酒盅在她的眼前摇晃… 鸿雪还没来及回答。 只听到珠玉般的声音响起道: “好啦,别喝了,别让她养成了天天没事都喝点小酒的毛病,该休息了。”茗阳淡笑着说道,便站起来向他岛东的居所走去…. 晟月和鸿雪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也笑笑。 晟月说道: “雪儿,那这酒具就放在这里吧,不用收拾了,以后二哥每晚都坐在这里给你喝一点。” 后面那句是小声对着鸿雪说的,她听到后,激动的点点头,晟月笑着摇摇头。 这岛上有三座琉璃殿,最北的琉璃金羽殿便是鸿雪的居所,而东面有一处凸出的断崖,下面悬挂着一座翡翠玉石悬冰床,那便是茗阳天天打坐和休息的地方。 在岛的西侧便是一片绿松石与竹子相互混杂的绿林,西侧有一座绿松石宫,隐秘在林子中不易分辨,但是内部采光极好,就是晟月的居所。 晟月将鸿雪送到琉璃金羽殿的外面之后,就向自己的竹林走去。 刚回到金羽殿中的鸿雪伸了一个懒腰,刚撩开眼前的粉色帷幔,就看到了坐在她塌上的茗阳,惊了一下,结巴的问道: “哥…哥怎么了?” 茗阳笑了,露出那一排洁白的牙齿,斜倚在鸿雪的高枕背上,拍了拍身边说道: “过来吧,我看你睡了再走。” 鸿雪有些不好意思,憨憨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哥,不用啦,我不小了。” 茗阳用清丽的眼光从上到下的扫视她,一副很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 “你还小,快过来…” 鸿雪只能走到他身边,躺下,看着茗阳细致的为自己掀起羽被,轻轻盖上,有规律的轻轻拍着。这还是如她小时候那般,哄着她入眠的茗阳,表情温柔,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质,这使她心安… 鸿雪支撑着一半的眼皮,看着茗阳的俊颜,说道: “哥,从以前你就是这样,别把我总当成小孩好不?” 茗阳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不答话,还仍旧是温柔的拍着。 鸿雪又说: “哥,你说你总这样哄我睡觉,以后你不哄我了,我睡不着怎么办?” 茗阳仍旧不答话,淡笑着凝视着眼前的人,像是要把她看进骨髓中… 鸿雪已然有些昏昏欲睡,但仍旧支撑着意识说道: “哥,你说你这么好看,哎,以后哪个少女要是嫁给你,那肯定超开心的呢…” “哥,你总是这么细致,如果以后你有了小娃,他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了,肯定会嫌弃我粗糙…”鸿雪说。 “哥啊,我希望你越来越幸福,因为我在你身边超幸福,你也要幸福哦…比我还幸福…都会幸福的…”鸿雪说。 念叨着幸福的话语,就这样沉睡了过去,小嘴还嘟着轻声念叨着,但这声音已经小的不可闻… 茗阳一声嗤笑传出了口,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少女,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饱满的额头上那一点淡蓝色的印记似乎又淡了一些,茗阳俯下身,轻吻着那蓝色的水滴印记。 就在他饱满的唇离开她的额头时,那淡蓝色印记又染上了几抹深色,茗阳眼中流盼着一丝光晕,凝望着鸿雪,淡声道: “有你,就有幸福…” 茗阳又低下头在她的脸上轻啄了一口,缓缓起身走出金羽殿,向东方的断崖走去… 晨曦的光透过薄雾与帷幔,刺痛了鸿雪的眼睛,又是一个绚烂的早晨,阳光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鸿雪缓缓睁开眼,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好,那老伯的叹息声竟然进入她的梦境,就像在她的耳边诉说着自己的困扰,这使她心情有些低落。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不好的心情。 昨晚茗阳哄她入睡她还记得,有茗阳在身边就睡得很安稳,这是这么多年一直的一个习惯,虽然与他刚分开的那两年很不适,但是毕竟自己大了,不能总是依赖着哥哥,会变成他的负担的,她并不想… 心不在焉的走出金羽殿,穿过云母林中的点点斑光,又来到了昨夜他们三人小坐的地方。此时她的耳中仍旧徘徊着那声叹息,心中也是烦躁,于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些酒盅上… 偷偷的喝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四下看了看,也没有谁的身影,便小步跑过去,倒出了一小杯竹酒,就准备往嘴边送… 突然,一只手将她拉住,虽然力气不算大,但就是不容置疑的意思,鸿雪心中忐忑的向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