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我是你儿子 “嘶……”宁双只觉得像得了重感冒,头又晕又疼,努力睁开眼,只觉得太阳光太刺眼,白花花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是谁?我在哪儿? “说!是不是你偷的?!”突然,听到一声恶狠狠的斥问。 宁双一惊,连忙强撑着坐起身,揉着太阳穴循声而去,视线里,渐渐出现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一个低矮肥硕的中年妇人,穿着斩新的蓝布衣裳,手里提着个扫把,正凶神恶煞的冲着面前的男娃儿破口大骂:“小兔崽子,败家的玩意儿,好的不学你学偷东西!嘴贱是吧,咋没饿死你?快说,鸡蛋是不是你偷吃了?!” “我就是没偷!”男娃儿两三岁的年纪,面对着大人一点也不畏惧,眉头都没皱一下,仰着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你还敢跟我瞪眼?!我叫你不承认?叫你顶嘴!”中年妇人越说越怒,举起扫把对着他就想抡过去,然而,手刚举到半空,就被一只手握住了。扭头一看,是刚刚被她一扫把抡晕了的宁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小贱蹄……” 宁双这辈子最厌人嘴巴不干不净,不管男女老少,一律收拾。于是,手一用力,接着一拧。 “啊啊!”妇人发出鸭子般的惨叫,手中 的扫把应声而落。 宁双冷笑了声,手一挥甩开她,“滚!” 妇人被甩的一个趔趄,抬头一脸惊恐的看向她,想开口再骂,可一接触到宁双那阴冷狠绝的眼神,愣是心里一寒,把嘴里的脏话又给憋了回去。心道这丫头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忒吓人。 但是就这么算了,到底不甘心!身子朝后退了几步,这才壮着胆子发了几句狠话:“反了!真是反了你们!一群赔钱货,丧门星!看老二回来,我不叫他打死你!” 宁双一举拳头,妇人抖了一抖,立马转身跑出了……篱笆门。 等等……篱笆门?! 宁双一个激灵,立即睁大眼睛四下张望。 这是一个用篱笆围成的院子,篱笆墙的两头连着两间土坯房,低矮而窄小。房顶铺的是干草,已是经年未修的样子。 土屋的东侧,由一根木柱子临墙搭了个草棚,棚下边有一个土灶和大铁锅,桌子上放着几个破旧的餐具。 然后……就没了。 宁双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不是正在自己的庆功宴上跟兄弟们喝酒吗?怎么一个酒醒就到了这种鬼地方? 穿越了? 她不过是喝大了吹了吹牛,以“北大还行撒贝宁”的口吻说了句丰功伟绩不算什么,她更喜欢回归田野啊什么的,可老天爷你也不用这么较真吧,牛都不让人吹啊! 想她宁双可是人称警署霸王花的啊,没想到一朝被打到了解放前再改造! 泪…… 叮! 突然手臂一疼,一个红点儿印在了她左手臂上。 然后,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影像,是一只头带翎毛的彩色鸟儿,小脑袋一晃一晃的,细嫩的声音说:“主人,别灰心,穿越君附送你一个随身空间,俗话说,空间在手,吃喝不愁!雀灵相信你一定能风风火火闯九州!” 宁双额头三条黑线。“还闯九州?你跟老子换换试试?” 雀灵鸟脸儿一愣,一脸被怼的表情,“主人,小灵觉得你这个态度不太好,人家可是很认真的跟你说呢。” “那我先进空间里看看都有啥!” “主人不急哦,你现在是零级别,只有储存功能。等你存够了十种草药,才能开启其它功能。” “你玩我?!”这么穷的地方还让她打怪? “主人,如果你恐吓我,我就关闭空间,让你在这里喝西北风!” “你出来我保证拔光你……” “你做梦。”雀灵跟她吐了吐舌头,影像消失。 宁双气到心绞疼。 “哎!你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 脑海里的雀灵消失了,宁双蓦地回神,努力压下震惊与气愤,然后,发现身边的男孩儿正竖着眉毛审视着她。 虽然身板儿的瘦的没一两肉了,但是脸颊上却有着可爱的婴儿肥。只是此刻,嘴角上有一块是青的,应该是刚才被打的。 “可怜的娃儿,我看看。”宁双忍不住想上前去抚他的脸,却被他戒备的躲开了。“哎,我刚才救了你耶!” “你打了老阿奶,二爷回来会打死你。”男孩儿说。 那是他阿奶?居然为了个鸡蛋这么打孙子?真够恶的! 所以,这娃儿是……穿越君附送的一只包子弟弟? 宁双好奇地打量起自己的新弟弟,真是个漂亮的小家伙,眼睛圆溜溜的,小脸儿圆鼓鼓的,小嘴巴嘟嘟的,很是软萌!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吧。 “阿弟放心,以后没有人再敢欺负咱们!” 男娃儿眨了眨眼睛,惶惶的后退了一步。 “吓着了?别害怕,过来。”宁双露出可亲的笑容冲他勾勾手。 然而,男孩儿看似与她并不亲近。 宁双叹息,可能原主对他也不怎么样。再一瞧他身上,这么热的天,还穿着一个破夹袄,宽大的都到了膝盖了,那颜色,破旧的到已看不出来本色。还有鞋子,炮炸了一般,十根脚趾露出来八根。 发现宁双的眼神,男娃儿窘迫的将脚趾缩紧。 宁双心里一酸,不由上前两步,弯下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阿弟不怕,有阿姐在,阿姐以后会保护你的,一定好好照顾你。” 不料,男娃儿却突然激烈的扭动起来,十分的抗拒,“放手!放开我!” “阿姐抱抱怕什么?”宁双决定先好好培养一下姐弟感情,于是紧抱着他不撒手,一边哄,“好了乖哈,阿姐给你买糖吃好不好?” “不要!你又不是阿姐!我也不要吃糖!你快放开我!”男娃儿却更加放肆地捶打她,小短腿踢的她生疼。 宁双吃痛,手一松,摔他个四仰八叉。 “臭小子!蹬鼻子上脸是不是?没礼貌,快叫阿姐!”宁双叉起腰绷起脸,假装生气吓唬他。 男娃儿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小脸蛋涨的通红,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指着她愤然道:“你!你这个傻女人!你还叫我阿弟!我是你的儿子啊!娘亲你是不是发疯了?!” ……娘亲? 儿、儿子?! 宁双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玻璃心哐叽掉在地上。 他说……他是她的……儿子? 正文 2,初遇 “你……你再说一遍,你是我啥?”她一定是听错了,听错了。 然而,小包子却用看白痴的眼神送给她一个白眼,“我是你儿子!俊儿!娘亲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俊、俊儿……”宁双吸气,再吸气,努力消化这个震惊的信息。 丫的,她一生建功无数,过着豪迈戎马的潇洒日子,现在不仅把她穿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让她变成一个拖家带口给孩子洗屎尿的家庭妇女? 她很不服气的朝天竖了个中指。 结果…… “啊——”脑袋里突生一阵的剧烈疼痛,她不禁抱头低叫。 于是,在这里的记忆也一点一点的输送到他脑海里。 原来,小宁俊并不是她亲生的,而是原主几年前捡来的弃婴。如今已是快四岁的年纪了,但因为长期的挨饿,显得只有两岁多。 原主的爹在宁俊抱来后不久,就在工地出了事,娘亲也在半年后病逝。于是,村里人都说小宁俊是灾星,爷奶逼她丢掉宁俊,她没舍得,爷奶一怒之下,就将他们赶出了大宅院,住到了只有两间土坯房的老宅子。 “阿姐!阿姐!你没事吧?!”突然,一个小姑娘慌慌张张的从院门外跑进来,丢下筐子就上前打量她。 宁双回了神,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关切的小脸,轻唤:“芯儿。”这是她唯一的妹妹,这么瘦的小脸儿,都12岁了才只有十岁孩子的个头。 “阿姐,我在路上碰上阿奶了,嘴里骂咧咧的,又咋了?她打你了吗?”宁芯纵着眉头,紧张的问。 宁双摇了摇头,说:“我没事,阿奶说鸡蛋丢了,硬说是俊儿偷的,吵吵完走了。” 宁芯一听,低头拿眼去瞪小宁俊,小宁俊立即脖子一梗,叫道:“我没偷!” “芯儿!俊儿不会偷东西的。” 宁芯听了,这才缓了神色,点点头道:“嗯,一定又是二牛他们乱告状!” “别理他们,走,咱们做饭去。”宁双说着,走向厨房。 “阿姐,我今天只挖到一点儿野菜……山坡上都秃了。”宁芯小心冀冀地说。 宁双无奈的暗叹口气,然后,开始在碗碗罐罐里找了一圈,除了有一瓢粗面,和几粒粗盐,厨房就真的跟水龙头冲过了一样,特别干净。 “娘亲,俊儿不饿。”突然,小宁俊站到她身边说。 宁芯也连忙说,“是啊,阿姐,我也不饿,咱们晚上再吃饭吧。” 宁双抽了抽嘴角,这两个傻孩子,就算再省,食物也是撑不住两天的,难道还能从此一扎脖子不吃饭了?省可不是办法! 想毕,她撸了撸袖子,果断下令,“去生火!” 于是,一个去抱柴火,一个生火。 宁双用了余下的一半的面,加了水用力的绞啊绞,绞成一个稀面团,然后把那点儿野菜洗了切好,放进去加上盐再一起绞匀,等水开了,用筷子夹成一团一团的丢到滚水里,很快,就做成了一锅的菜团儿疙瘩。 饭好了,宁双给他们俩一人盛了一碗。 “娘亲,这是什么呀!”宁俊瞪着发亮的眼睛问。 宁双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尖,“尝尝好不好吃,小心烫。” 小宁俊小心的吃了一口,开心的直眯眼睛,“嗯嗯,香香!” “阿姐,你一顿做这么多,那咱以后吃啥呀。”宁芯虽然开心,但是还有担忧,她知道面剩的不多了。 宁双望着她,感触地说:“吃吧,以后姐做什么,你们就只管吃什么。” 久违的一顿饱饭,让一家人都吃的很开心,笑声也不断。宁双看着她们仅是一碗面疙瘩就满足的样儿,心里发酸,她暗暗起誓,有她在,以后不会再让他们挨饿。 饭后,宁芯担下了洗刷的活儿。 而宁双则到屋里拿了把镰刀,将筐子背起来,准备进山。吃饭是件急事,还有她任务的事,都迫不及待。 “芯儿,我现在出去找吃的,你看好俊儿。今天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就把门拴着,谁叫也不开。” “阿姐,你去哪儿找呀?”宁芯皱眉问,附近的小山头都被村民给扒干了。 宁双想说去南山,但想到早些年南山有黑瞎子出没,还咬死过人,大男人都不敢去,芯儿一定不放心她一个大姑娘去。 于是说的轻描淡写,“我就是去远一点儿的山脚下转转。” “你可别去深山啊,特别是南山!”果然,宁芯紧张的叮嘱她。 “我没那么傻,放心,我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告别了家人,宁双直朝着南山的方向而去。 南山路远,她走了一个多时辰,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到了山脚下。朝上看,只见绿丛茵茵,草木茂盛。好一个原生态的山林。 进了山,山路由坡到陡,树枝藤条繁多,她用镰刀一路扒着走,脸上也不断被草木刮到。很快,在扒开一簇枝叶后,她看到了一片肥嘟嘟的野菇子,心中一喜,连忙采来装进了背筐里,然后又零零碎碎的采了些野菜。 接着,她又看到一味草药,三七,她连忙采来往袖筒里一放,就被空间吸进去了。一路走下来,她不仅采了大半筐野菜,还收集了甘草、生地黄等八种草药。 这时,她突然又看到了一枚稀有草药,是徐长青!她兴奋的奔过去,却突然听得空中“咻”的一声,一支利箭凌空飞来。 她大惊,本能的向后一个翻转,躲开了飞箭,然而她万没想到,对方似乎是算到了她躲避的方位,竟然是连发了第二根,未等她站稳,她的肩膀上就狠狠中了一箭。 “嗯。”闷哼一声,她捂着肩膀靠在了树上。心里暗惊,不好,有危险! 耳边敏锐的捕捉到来者素练有素的脚步声,她顾不得疼痛,一猫腰,躲进了附近的草丛中。 隔着枝叶,她看到从远处奔过来一个男子,他一身束袖黑衣,手中握着把弓箭。他身形矫健,脚伐轻快,一看就非普通的猎人。 待他看到射中的地方无活物时,淡肃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眸色一凌,警惕的放慢了脚步,谨慎的四下查看。 暗处的宁双不由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镰刀,暗暗对此人进行打量盘算。他表面淡定冷静,但神色敏锐,身手敏捷,周身更是悄悄的散发着肃杀之气。这人不好惹!在这深山老林里,遇到这种不知敌友的强者,她如果这时候冲出去,能否有机会先发制人? 裴天匀从树上只有一支空箭上判断,第二箭绝对是刺到了活物,他箭无虚发,势如破竹,对方却能逃脱掉!看来,今天这个猎物不简单。如果真是黑瞎子,他也不得不防。 宁双屏息凝神,随着他的悄然靠近,她全身的细胞都武装了起来。事不宜迟,找准时机,在他背后,她手握镰刀纵身跃起,狠狠的朝他直劈过去! 裴天匀眼神一厉,迅捷旋身!手握匕首迅猛出拳! 快如闪电,狠如雷击!强劲无比! “叮”的一声刺响,宁双手中的镰刀断裂,她人也被震的朝后退了数步。 好强的内力! 裴天匀在看到是个女人时,另一只正预备出掌的手臂定住,周身的杀气也渐渐收拢。瞥了一眼地上那生锈的镰刀,如果是来刺杀他的,不会用这种普通的农具。 可惜这种普通的农具,却是宁双现在最大的农用工具,吃饭的家伙,顿时,她怒发冲冠,忿忿地丢开手中的半截棍儿,使出她最擅长的擒拿手,又冲回去与他近距离博弈。 然裴天匀几个轻灵的闪身,就轻易的避开了宁双的几次绝杀招术,让宁双不由心中更加惊愕。 裴天匀并没料到这个瘦小如猴的小姑娘这么狠厉,而且很有身手,他不想伤她,但无奈她纠缠不休,他也只得还手,两把就将她的双手控制住。 宁双大惊,用力挣了挣,却全然挣不动,心想这次完了。 裴天匀微微皱眉,正想开口,却突然看到了她肩膀上被截断的箭头,于是,连忙手一松,放开了她。 这么轻易的被擒,让宁双大受打击,她心生狡诈,反身出手,用巧劲儿扣住他的胳膊,并以二指扣住了他的脖子。“别动!” 裴天匀不惊不慌,不语也不动,淡漠的表情里,隐隐透着一丝无奈和蔑视。 宁双记得她以前抓到那些黑道大佬的时候,偶尔也会碰见一个会露出这种装逼的欠扁表情。她冷哼一声,又将手指扣紧了几分,严厉地道:“你是什么人?” 裴天匀依然站的笔直,一副不屑于回答的傲然姿态,本应该是被控制的劣势局面,却硬生生将她趁得像小孩儿过家家似的。 “不说话就算了?小心我可不客气!”宁双又故意提高声音,努力提高气势把他压下去。 正文 3,原来她是欺善怕恶的主 裴天匀缓缓转眸,宁双看到他眼中竟然有着淡淡的慵懒,和那种将她看的很不自量力的冷嗤,她只觉得心里卡嚓一声,尊严被狠狠挑衅了! “你一个杀人犯还拽什么拽……”不料她话未说完,裴天匀却全身一凛,突然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同时身形巧妙一转,不仅脱开她的钳制,还顺势将她的胳膊一扭,然后推开。 “啊!”宁双吃痛的握住自己的手腕,惊惶的回头看他。 裴天匀面无表情,眼神淡淡,“姑娘慎言。” “你会说话呀!我当是哑巴呢!”宁双见他没杀她的意思,便理直气壮地道,“说你是杀人犯错了吗?你自己看!” “在下无意,失礼。” “说声失礼就算了?伤人犯法的!得意什么!要不是被你刺伤,你以为老子能输给你?” “在下不与女子相比。”裴天匀说罢,忽而嘴角微牵,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宁双微怔,不由仔细地打量起他。 他束着一头长发,刘海垂着,遮了半边面容,打扮还算清爽。长相标致,脸形精致,一双眼睛尤为清澈莹亮。美中不足是皮肤粗糙且色泽灰暗,将容貌大打折扣。 但是,这却不能影响了他的气质。他其实很年轻,十八九岁,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凛霸之气。仅是这么随意的站着,周身也能隐隐的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就好像天生该凌架于她之上。这让她不爽。 “你……你暗箭伤人,还装什么高洁!” 裴天匀慢慢收了自己的弓箭和匕首,淡然道,“还不是你跑到这深山里来,装、狗、熊。” “……”宁双一口气差点背过去,这家伙气焰太嚣张了,太嚣张了……突然眼前一黑,径直栽倒下去。 “……!”裴天匀一诧,连忙伸手接住了她。不是吧,气晕了? 抱着她坐到树下,让她倚到树干上,见她脸色苍白,气息虚弱,他凝起眉心,抬起手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封住。估计,是受了伤后,刚才又不服输的跟他缠打,现在体力耗尽。 真是个别扭的丫头。 眼神定在她的肩膀伤处,幸好他第二箭只用四成力,否则,她这比纸薄的肩膀怕是得穿透了。 半株香后,宁双幽幽的醒来,然而她一睁眼,就看到了裴天匀凑到她胸前的脸,而且嘴巴都快亲到她的肌肤了! “流氓!”她大叫一声,奋力一掌将他拍了出去。 裴天匀猝不及防,一下翻倒在地,他没想到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宁双看了一眼自己裸露的肩膀,啊的一声把衣服拉上,看着拱在那里还在发懵的裴天匀,隔应的打了个哆嗦,咦,高洁什么的果然是装的,原来是个大色狼!竟然趁人之危!贱人! 于是,愤怒地撑起虚弱的身体,上去就给他一轮无影拳,“死变态!大色狼!卑鄙无耻下流!老子非抓你坐牢不可……” 裴天匀这辈子没受过这种辱骂,偏她的小拳头跟雨点似的让他一时躲避不及,他又不能跟她一般见识,最后忍无可忍高吼一声:“够了!” 宁双被他的吼声震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一个强奸犯你还敢这么大声?” 裴天匀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眼睛不可思议地瞥了她一眼,嘴里慢慢的吐出几个字,“你做梦。” 宁双仔细地分析了一下这几个字的意思,然后,气血一冲,又晕眩了一下,重新坐到了地上。 裴天匀淡然的收回视线,说:“劝你稍安勿躁,以免伤口撕裂。” 宁双这才瞄了一眼自己的伤处,果然肩膀上的箭头不见了,而且还被包扎好了……所以刚才他真的是在帮她? 哂,乍一醒来被他给吓到了,智商都给吓掉了。 再看这家伙,这长相,这气韵,咋能对一个晕过去的姑娘动手动脚呢,哪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呢。唉! 但是……让她拉下脸去认错,也是太……难! 不过,裴天匀并没有理会她复杂的心情,只是漠然的说了句:“等着。”就迈开步子走了。 宁双不知道他是啥意思,但是现在身体虚弱,她也只能先歇着。 很快,他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兔子和两只野鸡,走到她跟前一扔,说:“给你的,当是补偿。” 宁双意外,看了看地上的兔子和野鸡,真的很肥,她心里满是欢喜。 裴天匀转身就走。 宁双连忙喊住他:“哎,你这也叫补偿啊!” 裴天匀回头,一点不解和不耐烦,“你还想怎样?” “我的伤就值这几只野鸡?拿来,一百两。” 裴天匀面不改色的从怀中掏出钱袋,扔给了她。 宁双打开一看,也就二两的样子,“就这点钱你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着,眼神落在他背后的弓箭上,“不然,你拿它来抵!” 裴天匀断然拒绝,“妄想!” “是你用这把弓箭伤的我,它就是凶器!你就应该把它赔给我。”如果和他一样有弓箭,就等于找到长期饭票了!她真是够狡猾哦! “强词夺理,得寸进尺!”裴天匀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被她刷新了。真是个难缠的臭丫头。 “如果你想私了呢,就乖乖把箭给我,如果你不给,我就抓你去见官。” 裴天匀终于被她的威胁给气笑了,“你?姑娘确定你能抓到在下?” 宁双蓦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戾色,突然惊觉她确实跟他……实力悬殊。方才那种凛霸气息扑面而来。她心里一紧。 裴天匀望着她向前走了一步。 宁双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怕了?”裴天匀嘴角露出一丝阴邪的笑,突然凑近她的脸,慢慢地说,“你再敢无理取闹,我就把你抓到熊洞里,做熊夫人。” 死混蛋!宁双真想开骂呀,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她硬生生压下心中的气愤,努力的扬起嘴角,尽量笑的轻松真诚,“那个……小哥,这么认真就不可爱了哈,我不过是在跟你开个玩笑。” 她刚才真是傻缺了,居然得意忘形的挑衅一个比她强势的对手!警察能把枪送人吗?她是哪来的底气逼一个猎人把弓箭赔给她啊喂! 见她一秒认怂,裴天匀后退一步,鄙夷地收回了视线。 宁双暗松了口气,眼珠子一转,赶紧从地上拿了一只鸡和一只兔,说:“小哥,我其实就拿这么多就好了,你打猎也不容易,我不能占你便宜。” 裴天匀这回真是惊讶地看向她,这丫头很识时务啊。 其实宁双想的是,这么多肉,她一家人一时也吃不完,天热放坏了也可惜,不如狗腿一下。两全其美。 见裴天匀不吭声,她以为他在耍淫威,便又不甘不愿的把钱袋拿出来,“这个,也还给你吧。” 裴天匀心里暗笑了,不是很贪心吗?还以为她真的贪得无厌,原来也是欺善怕恶的主。倒是有趣。 “赔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他眼波在她脸上溜了一眼,果然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暗喜。 抬脚走了两步,想了想,还是停步说了句:“深山里太危险,下次别来了。” 她也太大胆了,这个林子连大男人都不敢来,若不然,他也不会将她当成熊。 正文 4,欠我的东西,我会要回来 “是!谢谢小哥的提醒!我以后保证不来了!不用担心哈!” 裴天匀摇头微叹,谁担心你? 宁双又亲热地跟他挥手,“小哥再见,一路小心啊!” 裴天匀大步走远。 “再见再见……”宁双踮着脚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隐入丛林,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从讨好转到窃喜,最后是得意地一摊双手,“搞定!” 小样儿,跟老子斗!分分钟钟让你顺毛。 将钱袋塞进腰包,又连忙拾起地上的猎物,喜上眉梢!同志们,现在她有两只鸡,一只做鸡汤!一只炖蘑菇! 开心的全部放到筐子里,真是都快装不下了,她便将野菜翻上来,压在上面遮住。最后,她还没忘那棵徐长青,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可能是打架的时候,不知道吹飞哪儿去了,可惜! 看看天色,如果再不回去恐怕会很危险,于是,她决定下次再来寻草药。 志得意满的往家赶。想着今晚她的妹妹和小包子终于能吃上肉了,而且还能吃好几天,很兴奋。 又是一个时辰。回到家时,太阳已落山,天色已近暗。 她走到门口,发现门是开着的,心中一惊,连忙往屋里走。 这时,里面的宁芯听到脚步声,走了出来,“阿姐!你终于回来了!” “不是叫你不给人开门的吗?” 宁芯为难地道,“是二叔,我不敢不开。” 宁双心中一紧,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到底是她今天打了阿奶,二叔这是当真是来找她算帐来了?! “二叔!你来了。”宁双一脚踏进堂屋,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抽烟袋的二叔宁二刚。 二叔和她爹一样都会泥工活,常年跟着包工头去各处做工,所以日子越过越红火。再看看自己家,真是物是人非。 宁二刚看到她进来,熄掉了烟火,脸色也拉了下来,“小双,你是长大了,长本事了?连你阿奶都敢打了?” 宁双看了看他,淡然一笑,“二叔,我记得阿奶把我们一家赶到这里来时,就说断了关系的。如今我只有芯儿和俊儿两个家人,那我是一家之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打吧。” 宁二刚听了眼睛一瞪,怒道:“什么话?那气话能算数吗?再怎么说那也是你阿奶,我也是你二叔!你还真为了这个野孩子,六亲不认了?” “二叔想怎样?” “跟我回去给你阿奶磕头!认罚!” 宁双不着痕迹的牵动嘴角,嗤笑。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二叔,就算县老爷抓罪犯,也得问清来龙去脉。你就不问问事发的根由么?” 宁二刚皱起眉,“有啥问的,就是几个孩子偷吃嘴的小事,二牛也知道错了,过去就算了。再说,谁家的孩子没挨几下打?” 他儿子偷吃了诬赖别人就是小事,说的轻描淡写的,她的包子啥也没干就该白挨打?还若无其事的? “别人家的事我不管,但若是拿我家的人出气,我可不依。” 宁二刚脸色一变,声音严厉了,“小双,你啥意思?你这是不想认错,还在威胁我是吗?你打的是你阿奶!你这是大逆不道!” “我打的是欺负我家俊儿的人,凭啥认错?”宁双一笑,“二叔又没有欺负我们,我哪敢威胁?” “你,你这个丫头!”宁二刚气的不知所措,愤然气身,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你不认阿奶,不认二叔了,以后,再有什么事也别来求我!” 宁双见他要走,连忙叫住了他,“二叔,我不求你,只再问你最后一件事。” 宁二刚颦着眉头,气呼呼的问,“什么事快说。” “二叔,我记得那一天,我爹和你是一起去的常庄村是吧,我想问,我爹在工地上出了事,那包工头就没有给抚恤金吗?” 宁二刚面上一怔,眼睛里立即闪过一丝慌张,又连忙摇头道,“都是些私人营生,出事的人多了去了,谁还保你这个?” “是吗?”宁双笑了笑,“那可不对,人不能白死。这事我得问清楚。” “怎么问?” “这个二叔就不必操心了,反正以后谁欠我家的东西,我都会要回来,谁打我家的人,我也会打回去。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我懂了。” 宁二刚看着她坚定而冷厉的眼神,面上不由得有点儿发虚。 宁双接着一笑,送客,“二叔慢走,小心山路。” 宁二刚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走了。 待宁双来到厨房时,就看到宁芯和小宁俊抱在一块儿,瑟瑟发抖的样子。 “怎么了?也不洗菜,也不烧火,吓傻了?” 宁芯苦着脸说:“阿姐,你把二叔气走了,以后,咱连米面也没得吃了。”这几年,二叔时常送来一些糙米粗面救济他们。 宁双却是抿嘴一笑,然后伸手将筐子里的野菜扒开,拿出里面的兔子和野鸡,“那,以后就吃这个好不好?” 于是,她仿佛看到天上掉下一颗流星,落在了两个孩子的眼睛里,亮的闪眼。 “肉!”饿狼一般扑过来。什么担心呀害怕呀全都不存在了。 宁双却蓦然发觉,他们说的是“肉”!而不是“兔子”或“鸡”,因为在他们眼里,看到的就只是肉…… 顿时心酸。 小宁俊狠狠的吞了一下口水,眼睛都笑没了,“肉肉!我们有肉肉吃了!” “如果俊儿乖,以后,娘亲就每天让你们吃到肉肉。” “啊!”小宁俊兴奋的尖叫一声,一头扎到了宁双怀里,伸着小短手努力地抱她。“谢谢娘亲!俊儿抱抱娘亲!” 宁双笑着将他抱起,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哈,有肉吃就抱娘亲了?你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啊,小滑头!” “阿姐,你怎么打到这么多的猎物?”回过味来的宁芯,有点不安的问。 宁双也忘了自己原是个没甚本事的,于是,她眼珠一转,想了想说,“这两只兔子呢,可能是被猎人打伤了,很容易被我捉到。这两只鸡呢,倒是我用筐子扑的。不过可惜了,我追它们追太久了,给累死了,如果是活的还能养起来,吃鸡蛋呢。” 宁芯没抓过野鸡,也相信了她的扯蛋。“嗯,阿姐!那我们快煮肉吃吧!”宁芯说着欢喜地蹲到火灶前,一看柴火没了,就瞄了一眼小宁俊说,“不搬柴的人没肉吃哦!” 小宁俊呲溜一声从宁双怀里跳下来,小拳头举着,眉头皱着,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向院门,高喊着:“让我来!” 宁双简直笑翻。这个猴精的小包子,不亏是她的儿子。 正文 5,寻找真相 晚餐,一只整鸡,十几个野菇,妥妥的一顿小鸡炖蘑菇!肉香飘的满院子都是,几个人吃的满嘴流油,开心的笑声连连,幸福的简直就像生活在天堂。天知道,他们一家已经快忘了肉的味道了。 最后,小宁俊揉着圆鼓的肚子,满足的在宁双怀里睡着了,宁芯收拾好厨房,几人这才摸黑进了堂屋。 堂屋的里间,就是他们三人的卧室。一大一小两张木床,姐妹俩一张,小宁俊一张。 掌了油灯,宁双将小宁俊放床上,脱了衣裳查看,才见那细细的小腿上有好几条红印子,心疼不已。她试着在心里想着取消炎草,然后手往袖子里一伸,手上就多了一棵消炎草,她欣喜,原来取物也是这么随心。于是连忙拿到厨房切成碎泥,回屋后给小宁俊仔细的抹到受伤处。 待夜深人静之后,宁双悄悄来到堂屋里,小声喊:“雀灵!” 眼前渐渐出现一个荧光屏,雀灵出现了,“恭喜主人已经找到八种草药!” “小灵,就差两种草药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宁双做可爱状。 “我以为主人是个做事很严谨的人。” 宁双立即收了笑容,嗤了一声,“那我问你,除了草药,我能不能存其它东西?” “主人,你懂储存功能的意思吗?” 宁双盯着它,抿了抿嘴,努力不生气。“我是问,我能存那几只鸡兔吗?空间里,能不能不让它变坏。” 雀灵抖了个精神,“当然!空间的好处就是,活的东西翻倍长,死的东西保新鲜!” 宁双眼睛一亮,“真的!原来还可以当冰箱用,真是太好了!” “主人,小灵说过,空间在手,吃喝不愁!你会发现小灵所言非虚。” “哎,那完成十种草药后能开启什么功能?” “就是开启空间的功能啊。” “……”宁双气郁,“你是在耍我吗?” “主人,开启空间后你就可以自由进出空间,对你存进来的东西进行管理,我可以透露给你,你收的八种草药已经在地里生长了,到时候你来锄锄草,捉捉虫,草药就能早点开花结果啦!” 宁双恍然大悟,“也对哦。” 雀灵翻了个白眼,“就这智商怎么当上警察的。” 宁双瞪眼咬牙,“关你屁事!” 雀灵丢下一句“女警察,就是脾气差”就消失了。 宁双也学着它翻了个白眼,转身去存鸡兔去了。但是,她还不知道像兔子这种大点的东西,怎么放进袖子里,正犹豫着,突然在手上提着的兔子就这么不见了,只余下手指间捏着的几根兔毛。原来,存物也用意念就可以了!果然是空间在手,吃喝不愁。 & 次日,宁双早早熬了野菜粥,饭后,她没有着急着再去进山,毕竟肉和菜都够吃了,而且她还有伤。所以,她就急着先办另一件事了。 这些年,爹的事不了了之,以前的宁双就算有心,恐怕也无力去查问。可是她来了,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浑的算了。 常庄村与这里隔了一座山,路途遥远。宁双花了一个半时辰才翻过了山,走的都快虚脱了,一路,她又打听了几个村民,才到了常庄村。 在乡下有点手艺很好打听,虽然她只知对方叫李工头,还是很顺利的找到了他的家门。 农村人大白天一般不锁门,她从院门外,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在喂鸡,于是敲了敲门,那妇人看到她,走了过来,和气地问:“姑娘?有事吗?” 宁双微笑着答,“请问,这里是李工头的家吗?” “是的,你是……” “大姐,我是宁大刚的女儿,以前我爹是跟着……” 不料宁双话未说完,妇人就脸色一变,愤怒地道:“你们又来要钱?!真是无耻,给我走!”说罢,就要关门。 宁双吃惊之下,连忙用手挡住门,“大姐,可否把话说清楚?!” 那妇人见她只是个小姑娘,便也松了手,只是脸上还带着薄怒,“还有什么不清楚?你难道不是来要钱的?” 宁双确实是来要钱的,但是,她听这妇人的话,却是另有隐情。于是,便委婉地问:“大姐,我爹出事的时候我还小,有件事我不太清楚,所以,现在想来问问你。” “你说吧。” “我想问,我爹出事后,李工头可有赔钱给我家?” 妇人一听暴怒,“你少装傻!你们家为了这事,前前后后来闹了半年!那宁大刚是他自己从房顶上摔下去的,跟我们无关哪,可他兄弟硬是生生讹了俺家一百两银子!一百两呀!俺家男人一年也挣不了这个数!” 宁双面上一冷,“你是说你们把钱赔给了我二叔?宁二刚?” “对呀,就是宁二刚!怎么,你不知道?”妇人也是很惊疑,不由又打量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宁双的心还是刺痛了。她的好二叔,难怪这些年舍得“救济”她们一下。不由得,手掌狠狠的捏紧了。 “谢大姐告知。”宁双跟妇人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妇人看着她失落的身影,面上渐露不忍,于是便叫住了她,“哎,小姑娘!” 宁双回头,“大姐,还有事吗?” 妇人看她又瘦又弱,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的,想来那些钱,她是没得的,也是可怜的孩子。“闺女,你走这么远的路,累了吧?坐院里歇歇再走吧。” 宁双心中微暖,但犹豫着不太好意思。 “别想了,快进来。”妇人上前拉住了她,将她拉到院子里,又给她搬了椅子让她坐。 “谢谢大姐。” “别客气了,其实,你爹人很好的,跟着我当家的也做了多少年,我听当家的说,你爹勤劳肯干,而且,还很护着他那兄弟,重活都抢着干。就是没想到,好人却……” 宁双听着妇人说起爹的事,突然心头一酸,眼眶就湿了。 “别难过,闺女,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放心,若是以后有啥难事,你尽管来找大姐。再怎么说,你爹也是跟着俺当家的出的事,俺也是过意不去啊。” 虽然是几句很朴实的话,但是,宁双看到了妇人的善良热心,她又感动又欣慰。“谢谢大姐。” 妇人笑了笑,突然起身,停了一会儿,从厨房里拿了一个小篮子过来,宁双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堆鸡蛋,顿时张慌的起身,“大姐,不必……” 妇人却硬是推到她面前,诚心地说:“闺女,我也没有别的送你,就当我的一点心意吧。还有那个钱,你二叔人不老实,俺的钱可不想白赔给他!只有给了你俺才安心哪。若是在这件事上,你有啥需要俺的,俺一定帮你,啊!” “大姐,你真是好人。”宁双没有再推拖,但也只从篮子里拿了八枚放在随身的口袋里,“大姐,天热,我家人少,吃不了那么多,真的很谢谢你。” 妇人缓缓露出笑颜,看着她,“果然是李大刚教出来的闺女,懂事,知礼。” “那,大姐,我就不多耽误了,我妹妹还等着我做饭吃呢。” 妇人点了点头,“那行,你回去慢点哈,山路不好走。” “知道了,大姐,你去忙吧,我走了,再见。” 回来的路上,宁双心情复杂,摸着口袋里揣着的还有余温的鸡蛋,心里也热热的。为什么,一个父亲的故人,都能对她这么宽容亲热,而那些人……越想越难受,心里也越来越愤怒,对那些人也越来越心寒。 所以,待她回村后,并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到了宁家新宅院。 看看人家住的,青石砖砌的墙,红石瓦盖的顶,还有高高的院墙,木头大门。这宅子,也有她爹盖的部分,本该是有她一份的。 “哟,这不是小双吗?”偏巧,她二婶杨氏就走了出来,丰润的身材,头发梳的油光发亮,一看见她,眼睛里噌的露出光来,有种逮着机会出气的兴奋色。 正文 6,找二婶算帐 “二婶。”宁双淡淡的唤了她一声。 杨氏冷笑了一声,嘴角扬出一个鄙夷,“昨个不是跟你二叔横得很吗,今儿怎么舍得上门了?想通了?还是没米下锅了?呵,告诉你,现在你就是磕十个响头,也别想我再给你一粒米!” 宁双笑,她以为她是来要饭的?“二婶,你今儿就算给我十担米,也受不起我磕半个头。” 杨氏一怔,怒道,“小双,你说的什么疯话?!” “我不说废话,二婶,把我爹那笔钱拿出来吧。” 杨氏一听大惊,连忙左右看了看,一把将她拉进院子,道:“宁双你瞎说什么呢?什么钱?” 宁双嗤笑,“二婶也怕人知道你们夫妻俩吞了我爹的抚恤钱?” “谁吞了你爹的钱,你听谁瞎说的,别血口喷人哈……” “我已经去过李工头家了,已经问清楚了这笔钱的来龙去脉。如果二婶不承认,我这就去找村长,让他主持公道。”宁双说罢就要走。 “哎,小双!”杨氏慌忙拉住了她,看她两个裤腿上的泥土,确实像是奔波了长路的样子。眼珠转了转,脸上为难了一会儿,才说,“是,李工头是赔了一点钱,可是这些钱也不能都是你的,你看,你爷奶一份,我们一份,你一份,算下来,一家也只有十两,这些年我们也没少给你送粮食。这样吧,我做主了,今天给你五两银子,以后,这事就算过去了。” 宁双望着杨氏这张会算计的脸也是笑了,一百两变五两?当她法盲还是傻缺? “二婶果然会做生意,怪不得一年比一年胖。” 杨氏脸部抽了抽,急道:“五两不少了!咱们农村人,一年也花不了一两银子。五两够你们姐妹俩好吃好喝了,还想咋地?” “钱多钱少,都是我爹的留给我的,我想咋花就咋花。就算顿顿吃鸡蛋,也是我的事。”宁双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颗鸡蛋来。 杨氏先是一怔,又撇嘴,“两个鸡蛋而已,显摆什么。” 宁双一笑,“这鸡蛋,是李工头的媳妇儿送我的。” 杨氏眨了眨眼睛,这丫头,就去一趟就跟人家打好关系了?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灵巧了?若是她将这事闹开来,那对他们家可不利呀。“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宁双胸有成竹地一笑,开始跟她仔细计算起来。 “二婶,我爹他有养老人和养妻女的义务,可没有养兄弟的义务。一百两银子,我娘,我和芯儿,爷和奶,一共五人份,每人二十两,所以我们家该得六十两。不过,这几年你给了我们糙米粗面,我算个二两,还有钱是二叔奔波要回来的,我就算个辛苦费,也算二两,所以,你现在该还应归还给我五十六两。” 杨氏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红,气的胸口一起一伏的,“你这死丫头,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哪有这么多钱?” “这几年你们拿着我爹的血汗钱,一个个吃的膀大腰圆,却让我们姐妹俩过的跟乞丐一样!我没跟你们算这个帐,已经是够意思了。”说到这儿,宁双的后牙糟都咬紧了,眼神也变得冷厉。 “你……你跟我瞪什么眼,这事是你阿奶的主意。我们可没钱!你要钱,找你阿奶去!” “那就请二婶转告阿奶,钱不仅得还给我们,土地的那一份,也必须分给我们。我算好了,我也不要多,就要屋后那两亩地。” “哼,你真是做梦!” 宁双冷笑,“二婶,是你们该醒醒了。”说完,转了身,悠悠达达的跨出门槛,头也不回的补了句,“等你们的好消息!” 身后,听到杨氏咣当一声关了门。 宁双脸上虽然带出得意的笑,但是心里,却是极冷。 在她的记忆里,她们一家在阿奶的眼里,永远是不能与叔婶比的。也是二婶有本事,一连生了四个儿子,是宁家的大功臣,是阿奶的心头肉。而她娘只生了她们姐妹二人,因此从未得过阿奶一个好脸色。如今爹已不在,她们姐妹更成了阿奶的眼中钉,怎看都不顺眼。既然没甚亲情,她也不必再有什么仁慈。 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小宁俊正在山路边,蹲一下蹲一下的捡着小树枝,那小小的身影,认真的模样,看的人心疼。 “俊儿!” 小宁俊抬头看到她,小嘟嘟脸儿上扬起一个欢喜的笑,然后放下树枝就朝她奔过来,“娘亲!” 但是刚跑几步,脚下就踩到了什么,他颠簸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别跑了!娘亲就来了!”宁双连忙也跑了起来,快速奔到他跟前查看,见他那露趾头的鞋子,底子都磨破了个洞。“扎脚了?” “嘶。”小宁俊咧着嘴抱起自己脚揉了揉,大人似地抱怨,“哎呀这个路还真是不行。” 宁双又好笑又心疼,抱住他帮他好好揉了揉脚,“还疼吗?” “不疼了。” 宁双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神秘地掏出鸡蛋,猛的举到他面前。 “呀!”小宁俊嘴巴一张,“娘亲!鸡蛋是你偷的啊?” 宁双一头黑线,照着他的脑袋轻轻一拍,“臭小子,敢怀疑娘亲?!这世上除了他们家,就没有鸡蛋了?” “那这鸡蛋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呀。”小宁俊还是一脸不懂的模样。 “嗯……是有人送给我们的。” “为什么会送给我们呀。” 宁双转了下眼珠,说:“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朋友是可以把自己的好东西送给对方吃的。” “娘亲,什么是朋友呀?” “朋友就是小伙伴啊,就是跟你玩的开心,对你好的人。” 宁俊一脸的恍然大悟,开心地道:“哦!我知道了,娘亲和姨姨就是我的朋友!” 宁双却渐渐收敛了笑容。 因为特殊的身世,因为在这特别的家庭,所以,这孩子其实根本就没有玩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朋友。 心情复杂的摸了摸他的头,一边拉起他往院门走,一边说:“没错,娘亲和姨姨就是你的朋友。我们可以把自己的东西给对方吃,这就叫分享。” “娘亲!我捡了好多的柴……”这边,小宁俊已松开了她的手,坚持把树枝抱回家。 母子俩一前一后进了院门,就见宁芯正满脸疑惑的在厨房里乱转,看到她,连忙道:“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先做饭了,可是我找了半天,只看到有菜,咋没找到肉在哪儿呢!” 宁双抿了抿嘴,想了下,说:“哦,我怕肉坏掉,藏阴凉的地儿了,我去拿。”说完,连忙到了堂屋,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只兔子,果然还是如昨晚一样新鲜,软软的。 昨天吃了一大顿鸡肉,今天又做兔肉,这日子简直是绝了! 但是,如今这肉和菜都有了,主食就只有一把粗面了。也只好擀了一点面条当主食,好在肉和菜够多,还能迁就一天。 乡下人虽然有镇上可以买到日常所需,但是乡镇毕竟不是离每个村庄都近,所以,自来就有了乡村集会。也就是村民们自发的定好日子,比如农历逢二,逢四,逢八,在某个村路上做为一个临时集市,附近的村民集中在此摆地摊,售卖各种物品。 于是第二天,宁双算到有个附近的村是集会日,早饭吃了个鸡蛋,她就背着小筐揣着她的二两银子去赶集了。 二两银子在古代乡下是能买很多东西的。所以今天,她打算把必需品先置备齐。到了集会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地摊众多,把个路口都摆满了,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少。 正文 7,赶集 随意转了一下,她就看到一个妇人坐在凳子上做着针线活儿,她面前还摆着好几双做好的布鞋,大小尺寸都有。 “姑娘,买鞋啊。”妇人笑咪咪的问。 宁双的眼神先瞧上几双小号鞋。 “小孩儿的?男娃女娃?” 宁双挑了一双,用手指比了比长度,“就这双吧,多少钱。” “三十文。” 宁双想了想,又挑了一双大点的,“两双,便宜点。” “姑娘,咱可比镇上卖的便宜多了,我就是赚点手工钱。” “就是呀,反正又没多少本钱,两双,五十文。我买了。”宁双笑嘻嘻的就拿起放到背筐里,就拿钱给她。 “姑娘你还真是会讲价,唉,算了算了,给你吧。”妇人说罢又瞄了一眼她的鞋,笑道,“姑娘,你看你自己的鞋子也该换了,不如你加二十文钱,我再卖给你一双。” 宁双摇了摇头,“不用了。”说完,便又去看下一家了。她的鞋子还能迁就,当然得省钱啦。毕竟她现在还没有赚钱,总不能指着讹人过日子。 又到了一个卖米面的摊位,她仔细的开始挑选。问了价,杂面十八文一斤,粗面二十文一斤,细面二十五文。她买了五斤细面,十斤杂面和十斤粗面。最后,十八文的粗米也买了十斤,最后又称了点盐。这些东西买下来,筐子都装不下了。 “姑娘,挺沉的,不然让我儿子给你家送去吧。”那老板见她瘦弱,好心的说。 “我家不远,等会儿帮我送到东边桥头就行了。” “哎,好嘞!” 买完后,她又想着做饭光放盐味道还是太差了,于是,又打了一罐酱油。 最后,她买了几包菜种子,和一把镰刀,一算钱,花了八百文了,够了,不必再买了。 满足的往桥头走。此时那老板儿子已将货送到桥头,她道了谢后,等人走了,便看看前后无人时,将小袋装的盐和细面放筐里,其它的都用意念扔进了空间。 “啊呀!主人你砸死我了!” 宁双抿唇笑,扛起小筐往家走。 进了村,路上遇到一些回家做午饭的村妇,见到她背着满是货物的筐子,都纷纷好奇。 “小双,赶会去了?” “是啊,婶子。” “买这么多东西啊,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宁双笑着敷衍了句,继续往家走。 几个妇女就开始在后面嘀咕。 “这丫头哪来的钱去赶集呀?” “我听说,昨天她去她二叔家要钱去了,准是要到了。” “咋还去要钱了?二刚媳妇不是说她爹的钱都拿米面抵给她了吗。” “谁知道呢,反正听说她跟杨氏吵的挺凶的。” 宁双听着她们的议论,便停止了脚步,回身笑着说:“各位婶子,我今天买东西的钱,是我上山采草药换的钱,不是我二婶给的。我昨儿个确实是去要钱去了,我爹的钱该分给俺家六十两,可是二婶说只能给五两,这事我没答应。” 几个妇女听了,个个面露惊讶:“原来有这么多钱呀!那他们也太黑心了!拿着你爹的钱享福,让你们几个孩子吃苦!” “就是,你阿奶真够狠心的。小双,这个钱,你一定得要回来,别便宜了他们!” 宁双听了大伙儿的话,心里很满意,却故作担忧地说:“谢谢婶子们,我爹的钱我一定会要的,只是我人微言轻,我阿奶硬是不给,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个妇人上前怜惜地拍拍她,说:“别怕,孩子,你受的委屈咱们大伙儿都看得到,我们都向着你。” “要是她不给你钱,你就去跟村长告状!看她还敢不认帐!” 宁双看着这些朴实但却正义的普通妇人,心里也是暖暖的,于是,郑重的跟她们鞠了一躬,说道:“那我就真的谢谢各位婶子了,有你们的支持,我心里就有底了。” “放心吧,双丫头,以后有啥事,你就跟咱们说,咱们乡里乡亲的,谁还没个难事儿。我们都帮你的。” “嗯,谢谢婶子了。”宁双甜甜一笑,便又道,“那,婶子,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先回去了。” “嗯,快回去吧。” 宁双跟大家挥了挥手,这才转身朝家走。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脚步也变得更轻快。 有这些乡亲的帮衬,相信她那阿奶也难在家沉得住气了。 到了家后,她把小筐里的粮食和空间里的米面都一一放好,看到满当当的碗碗罐罐,心里很有成绩感。接着,她就开始和面做馒头。这些天都是喝面汤、喝面汤,肚子里都是流食,真是够了。 宁芯看到她买这么多米面,追问她钱哪儿来的,她就如法炮制说用草药换的。宁芯到底也不懂草药不懂市价啥的,也就信了。 馒头是用杂面掺细面做的,即不粗糙又有甜味儿,而且松软,铁锅盖一掀开,小宁俊就趴在锅台上不停的嗅着香味儿,高兴的蹦蹦跳跳,“俺家的馍馍真好吃!白白胖胖真香香!” “好了你,来,咱们吃新馍馍!” 一家人笑眯眯地吃着馒头,就着蒜泥,便觉得香甜可口,十分满足。 待吃完了饭,宁双就将那两双鞋子拿了出来,分别给他俩。 “看,娘亲给你买的什么?” “鞋子?!”小宁俊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给我的?” “嗯,快来穿上看看。”说着,帮着他将旧的脱掉,换上了新鞋。手指探进去,摸了摸。“嗯,大小正好。俊儿,喜欢吗?” “喜欢。谢谢娘亲。”小宁俊抿着嘴笑的有点害羞,眼睛不令不令的一直盯着新鞋子,小脚丫一翘一翘的,左右的打量,看起来真是爱不释脚。 然而宁芯拿了鞋子却没换,而是看着宁双的脚,问:“阿姐,你的呢?” “我这还能穿,不着急。” 宁芯把鞋子递还给她,“阿姐走路远,还是给阿姐穿吧。” 宁双笑,“你瞧着这号码我能穿得下吗?好了,放心,等下回我再卖了草药,我会自己买的,啊。快换上吧,让阿姐看看好不好看。” 宁芯这才犹豫着坐下换了鞋子。宁芯这双鞋也是够旧了,后脚根都磨没了。 “阿姐,你对我真好。” “傻丫头。走,咱到后边地里看看,我买了点菜种子。” 昨儿个她逛了屋后的二分麦地,二叔不稀得这点儿散地,就给了她家。她就想,就这点地儿建的小麦,做两顿馒头就没了,怎么不种成菜呢?反正数量少也好管理,菜叶掐了能再长,不是更实用吗。所以今天,她就来改善改善它。 还有二十天就收麦子了,现在种上菜,等割麦子时正好出芽长叶儿,时机刚刚好。 于是,两个小姑娘加一个男娃儿,一个下午,将一半的菜种子都种到了地里,又从河里挑水浇了菜后,忙活到太阳落山,三人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现在宁芯和小宁俊更依赖她了,对她十分信任,言听计从。所以自古来,有能力的人,都是老大。 虽然目前吃饭问题不太着急,但她家要改善还是任意道远。就比方说,这三面露雨的厨房,还有这只能挡鸡狗的篱笆墙,哪怕是给自己添件衣裳,这都是得努力再努力的啊。所以,她不敢懈怠,她得赶紧找齐下两种草药,开启空间,才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于是,这天一早,她吃了早饭,怀里揣了个馒头,就又提着新镰刀进山了。这次,她又多做了点准备,装了一些石子和各种削尖了的木枝。 南山脚下,抬头望着满山苍绿,她暗暗起誓,今天一定得满栽而归。 正文 8,再遇见你我就咬舌自尽! 这几天吃饱饭了,她体力也充足,精神抖擞的爬着山,她一路收获颇丰,而且很顺利的找齐了两种草药! 正在她高兴的想试试进空间里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有一片茂盛的竹林!脸上一喜,这下不仅可以挖到竹笋,还可以砍了竹子做竹筒饭呢!竹笋炒鸡肉,再加上竹筒米饭,哇…… “啪哒!啪哒!”突然听到有动物奔跑的声音。 宁双定睛一看,只见竹林间,穿梭着的貌似是一只羚羊!太棒了!这回她要抓活的!事不宜迟,她噌的一声直追过去。 羚羊被她追的惊慌失措,到处乱蹦乱蹿,宁双也是追的土头土脸的,手中的石子和木枝并用,也没抓到。正气恼间,突然,羚羊停住了!她暗喜,悄悄的靠近,找好机会纵身一跃。 “咩!”羚羊灵巧的跳开了,而她却用力过猛的扑了个空!为了缓冲她顺势翻了几个滚,不料,却突觉身下一空,在卡嚓几声树枝断裂声中,她整个人也扑通一声掉进了陷阱! 宁双心头顿时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然而,我们的小双双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当她一只脚刚踩到地上时,就快准狠的又被个捕猎夹给夹住了! 她疼的呲牙裂嘴,欲哭无泪。 这时,井上边叭嗒叭嗒快速的跑过来一个人,只见他蹲下身子伸头朝陷阱下一看,不由发出了失望的惊叹,“怎么又是个人?!” 宁双抬头一看,顿时也发出此时最贴合心情的两个字:“大爷的!怎么又是你?!” 没错,设下这该死的陷阱的居然又是上次那个该死的大色狼! 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宁双眼珠子快瞪出来了,疼的两眼泪花子。“你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我拉上去!”这回,她要不讹死他,她就跟他姓! 裴天匀蹲在井边上也是仰天叹了口气,然后低下头,说:“你怎么又来了?” 她脚上夹着夹子,使不上力,就算有绳子给她也是白搭。 宁双这会儿是气急败坏,恶声道,“你是打算不整死我不罢休是吧?” 裴天匀却只是淡然地说:“这个陷阱是抓野猪的。” “……”宁双觉得她每次见到他,就是火星撞地球,气的想吐血。 哎,每次受伤的都是她,还说的每次好像是她破坏了他的大事一样。不是把她看成狗熊,就是将她当成野猪,这小子真是……如果不是看在,他心眼儿不坏的份上,她真是想发飙了! 这时,裴天匀纵身一跃,跳入了陷阱,直接上前将铁夹扒开,放出了她的脚。 “哎呀呀……妈呀疼死了。”宁双看着血淋淋的腿,眼泪含在眼眶里,惨叫连连。 真是越想越倒霉,为什么每次进个山,都搞成这副模样?没被什么野生动物伤着,反是被同一个人连伤了两次!她这么凄惨,为什么这个肇事者惯犯还这么的悠闲散慢,若无其事的!这小子是她的克星吗?简直一辈子都不想看见他! “下次再遇见你我就咬舌自尽!” 裴天匀睨着她又狼狈又暴躁的样子,失笑。他见过她嚣张的样儿,狗腿的样儿,现在又见这么委屈的样子。倒是有趣。 “我抱你上去。”说着向她伸出手。虽然,她总是意外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可是,现在见她满头枯草的可怜样儿,也是没脾气的。 虽然讨厌他,但现在还得依靠他,宁双不甘的瞪了他一眼,哽咽着慢慢站起身。裴天匀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拉着绳子,脚尖点着土壁轻盈的几个跳跃,就出了洞。 宁双刚一站好,就将他一把推开,自己靠着树站立。 裴天匀对她的小情绪只觉得好笑,并不计较:“我帮你看看腿。” “不用你。”她自己有空间。哼。 裴天匀先是不解,想了想以为她可能又将他当登徒子,便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伤药,递给她。“你自己来。”小姑娘是因他而伤,他不可能不管她。 宁双看了一眼,这种成品应该效果更好,索性就接了过来。 裴天匀转身回避。 宁双连忙蹲下身,上伤。果然,这伤药很好用,涂上去有清凉之感,很快就减少了疼痛。难怪上回他给她上过药后,她那么深的伤却好的很快。上好药,她又撕了布条包缠上,放下了裤腿。 “还给你。”她伸手将瓷瓶递还给他。 裴天匀转回身,见她眼睛红红、可怜兮兮的模样,便说:“你留着用吧。”看这冒失的丫头很需要一个急伤药。 宁双也不客气,直接揣自己怀里。这是他该赔的医药费,哼。 裴天匀看着她不满的表情,眼波一转,立即领悟了,于是又从怀里掏出了钱袋,递给她。 宁双微怔了怔,小子,很懂嘛。她确实是想好好讹他的,但他现在主动给,她突然又有点犹豫了。毕竟想想吧,人家也不是有意伤她的。再说,她一个特警霸王花,讹人钱财,有点儿……失面儿。 见她不肯接,裴天匀干脆扔到了她怀里。 宁双皱眉,又扔还给他,“我不要!” 裴天匀却是诧异了,这丫头转性了?上回还大开血口要他一百两呢。 不过既然不要,那就算了。于是把钱袋装回去,又问:“我今天打了一头鹿,现在拿给你。” “我不要,你走吧。”她弄个死鹿回家干啥,又不好吃! 裴天匀秀眉微颦,面对这么反常的宁双,他倒不习惯了。 宁双不再说话,双臂抱膝,别开脸,双眼失落,神情沮丧,还不时的抽一下鼻息。 裴天匀看着她无助的这样儿,眼睛里渐渐地变得柔软。到底只是个小姑娘,可能是因着贫穷才冒险进山。这样一想,还真是他不好。 “我背你回家吧。”虽然见识过她的身手,但现在腿不能走路会很危险。 宁双一听,却突然抽泣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啥也没弄着,我不想就这样回去。” “可你受伤了。” “我家啥都没有,屋顶露雨,没有厨房,没有田地,我还没有爹,没有娘,虽然你上次赔我二两银子,可我家实在是太穷了,只舍得买些粗米粗面,给我弟弟妹妹买件衣裳。我只有上山这一条生路,可我还总是空手而归,我真的是很没用……”宁双越说越悲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裴天匀被她哭的乱了方寸,“那……你说想怎样?” “我本来今天是想抓那只羊回去的,但是现在抓不到了,就算能抓几只野鸡回去养着,也能有鸡蛋吃呀。我弟弟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鸡蛋。上次还因为一颗鸡蛋被我阿奶打……” 她的经历实在是太悲惨了。 “好!我帮你抓几只野鸡。”裴天匀说着站起身,带着义不容辞的坚定,从后背抽出弓箭就奔向深林。 宁双从眼角处瞄着他敏捷地穿入了竹林,这才抬起头,用手抹干了眼泪,撇嘴一笑: 去吧,皮卡丘! 老子可是身怀十八般绝技:威胁,讨好,示弱,卖惨……总有一款适合你! 武功高又怎样?性格犀利又怎样?扮酷有屁用?还不是提溜溜听她使唤?也不看看她是谁,黑白两道咱怕过谁。 嘿嘿…… 休闲地倚着树干,嘴里叨起草根,享受着竹林风情,一边等着她的小迷弟来送礼品。 “扑咚扑咚……”突然,她敏锐的听到远处有异常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她立即扶着树起身,警觉地询声去寻,竟然惊恐地见到一头庞大的野猪,正踏着草丛朝她这边奔来。 正文 9,初进空间 “该死!”她脸色大变,慌乱不已,本能的一拐一拐的往后退。如果不是腿受伤,她还有本事逃生,可是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 眼见着,野猪已钻过灌林,到了竹林,清楚的出现在了宁双面前。 宁双一看它那庞大的身躯,尖长的獠牙,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办?她跑又跑不掉……就算她有功夫,可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也如螳臂当车,不值一提!何况她还没有武器。 “来人哪!那个谁你快来!救我呀!有野猪啊!”宁双扯开嗓子大喊大叫,没办法了,如果不孤注一掷,恐怕得被野猪咬死了。 她这一喊,又成功引起了野猪的注意,它迈开它粗壮的四肢,抖着一身健硕的肥肉,朝她狂奔而来,跑的地动山摇。 宁双尖叫一声,也顾不上腿疼了,撒丫子就跑。 可是那野猪的速度如电如风,只一瞬,就已冲到了她身后。 宁双感觉到那强烈的风,心里惊骇的想死了! 回头,只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嘴! 宁双本能的抽出镰刀,一边狠狠朝它砍去,一边绝望的哭喊:“老子要空间有何用!” 叮! “啊!啊!”她还在哭嚎着挥着镰刀……却突然听到耳边静了。 于是惊怔的停住哭声,放开了手。 嗯?这是哪儿? 只见面前一块儿四方的田地,紧挨着是一块长方形的水塘,而周围是虚幻的景象,很漂亮,就像是仙境儿。 宁双还在惊魂未定,脸上眼泪还没干,一时脑子开始发懵。 这时,一只彩色的鸟儿从虚境中优雅的飞了过来,悬空停在了她面前。 “……雀灵?”宁双猛的反应过来,顿时大喜,“这里是空间!” 天哪,她居然在危急时刻,能跑到空间里自保!怎么没想到呢!“雀灵!我是不是因为喊了句空间,才跑进来的!” 然而,雀灵并没有同她一样欣喜,也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用一边的翅膀指向自己的头顶,满含怨气地说:“主人,你上次丢米面进来,砸坏了我的翎!” 宁双挑眉,看着它那讨伐的小眼神儿,心虚地笑了笑,连忙讨好地上前用手轻轻扶了扶它的翎毛。“呵呵……小灵,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飞这么低的。” 雀灵哼了一声,又用翅膀一指田地,“我当时只是在帮你吃虫子!” “好好好,谢谢你,对不起。下次我丢的时候会说一声的哈。”宁双现在死里逃生,心情好的不得了,完全不再与它计较。 雀灵这才收了怨气,忽闪着翅膀在她面前飞一圈,说道:“没错,你是因为喊了空间才得以进来的,空间会对主人的召唤有听从功能。当然除了召唤,主人还可以用意念进来。” 宁双欣喜而好奇的四下打量,真好,以后再危险她也不怕了。想到刚才那野猪的獠牙,她还有点儿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放松心情,去欣赏属于她的这片小天地! 先看看她的田地吧! 这块儿田并不大,也最多二分地。她看了看现在上面生长的东西,全是她扔进来的草药,果然是自动就种在了地里生长着,而且,已比她采摘的时候肥壮很多,甚至有的已经在开花了。这里土质肥沃,生长速度快,用来种经济作物已然足够。 不过,除了这些优点,这里也和外面一样,竟然也有杂草,也会生虫,而且还是肥大的跟蚕一般。如果她不经常进来打理,应该就会影响植物的生长速度。于是她将杂草一根一根的拔掉,扔到了外围,然后又将虫子捉了,回头问雀灵,“你吃不吃?” “唉呀,这可是上好的蛋白质啊!”雀灵飞到了她肩膀上,想吃又犹豫着的样子。 宁双却突然又将虫子收回去,说:“算了,你已经够胖了,再胖就飞不起来了。” 雀灵一脸的吃瘪。 “哎,如果拿这里的虫子喂外面的禽畜,是不是应该长的很快呢。” 雀灵立即骄傲地回答,“当然,空间里的一切都是翻倍的。” 宁双连忙将虫子放入口袋,再去其它枝叶上去寻找。这时,她看到有一株草是治外伤的,立即才感觉到腿上的伤痛,猛的死里逃生太开心了,忘了有伤呢,低头一看,因为方才的举动,伤口又裂开了,又有鲜血渗了出来,她连忙掐了点叶子,放嘴里咬碎,然后解开布条,重新涂抹了下伤口,再包扎好。 唉,谁让她那么倒霉,掉进了野猪陷阱呢? 想到此,她突然一凛,那陷阱被她破坏了,可是野猪却来了,那小子没了捉野猪的陷阱,会不会也受到野猪的攻击呢? 转念再一想,上次与他交手发现他可是内力非凡,武艺高超,应该能对付野猪吧,应该……能吧? 去,她居然还在为他担心?如果不是被他误伤,她刚才能那么狼狈?如果不是因为幸好有空间,她现在早就喂了野猪了! 不行,等出去她还得好好整整他! 收拾完田地,她又到旁边看这一汪碧水池塘,哇,水好清,有着淡淡的绿色,隐隐闪着粼粼的光泽,水面上还隐隐飘散着一层水雾。好美的水塘。 “小灵,这里是养鱼的吗?下回我捉几条鱼进来养。”早早就能养肥拿出去卖了! “主人,等你赚够一百两银子,鱼塘就可以开启了。” “啥?一百两?”宁双炸毛,“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个村加起来也没这么多钱。你让我上哪儿赚?” “主人,你以前不是号称警署一枝花,干啥啥不怕吗?连一百两银子都赚不到,你还能干什么大事?”雀灵一摊翅膀,挑事脸。 宁双盯着它抿了抿嘴,居然无言以对。 半晌,气恼地问:“也就是说,一百两银子是下一个任务了?” “对地。” “那我非得把鱼扔进来呢?”强行养鱼可还行。 “那就当作食物冷存起来呗。” “……”失败。 “主人,我提醒你,你现在级别太低,每次进来不能超过十分钟,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而且在八个小时之内,你不能再进来。” “我去,一个破空间哪来这么多限制?!”宁双气郁。 “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什么事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等你完成下一个任务,这个停留时间就会达到半个小时,相隔进来的时间也会缩短到四个小时。总是一级一级的来的嘛。等你完成十个任务,就没有这些限制了。” 宁双这才稍稍消了点气。“那好吧,那我现在就出去。” “等等主人,我必须提醒你,空间是你自身的随身空间,也就是说它是跟随你的位置的,所以,你从哪里进来,就只能回哪里去,不会有任何空间移动。所以……” “所以我还有可能从这里一跳,就直接跳到野猪嘴里?!”宁双已经又气恼又恐惧地想到她一出空间就迎上野猪的大血嘴的画面。 雀灵尴尬地摊了摊翅膀,“虽然按理说有可能,但是,按情形来说,你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作为一只猪,它没有那个智商在原处逮你。” “那你能看到外面吗?” “我只能看见有你在的画面。” “……”宁双长吸口气,看来,只能赌一赌了,于是,她努力的做心理建设,并想着得做好保险措施,万一那只猪还在,她得预备好逃跑的姿势…… 正文 10,你刚才担心我? 然而,还没等她摆好造型,就只觉身子突然被无形的东西一个拉扯,她一下就跳回到了竹林里。于是她惊魂未定地发觉,时间到了空间就自动将她给踢出来了?! 但是,立即,她又惊惶的瞪大眼四下去看,野猪呢? 没看到野猪,她这才稍松了口看,看来,恐怕已经不知跑哪里去了,但是,危险并不能解除,她还是决定先躲进草丛里。四下找找,她快速走向附近最茂盛的草从,当她一扒开半人高的草枝,却赫然看到里面的地上躺着一头黑肥黑肥的……野猪?! “啊!”她吓的尖叫一声,本能的后跳了一步。但是立即又发现,那猪一动不动,眼睛上面还插着一根箭,猪血也是流了一地,看来,是已经死了的。 她心有余悸地退出草丛,突然就迎上了一个匆忙奔过来的一个人,是裴天匀。他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一松,然后突然又严厉地道:“你去哪儿了?!” 宁双本就受了惊吓,现在又被他突然吼了一声,当下懵圈,“我……我就躲在草丛里。”她随便指了下别处。 裴天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慢慢走近,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他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头发也有点乱,看起来刚才是经过了激烈的拼杀,虽然样子有点狼狈,可是他的神色,却是很让人敬佩的那种壮烈。 “是你……杀死了野猪啊,那么厉害……”宁双被他的气焰吓到,本能的想讨好他一句,以缓和他的情绪,但她话没说完,他却突然伸开双臂硬生生将她抱在怀里。 宁双彻底懵了,这是啥情况? “我以为你被野猪吃了。”裴天匀的声音低哑,隐隐带着愧疚、悔恨和惶恐。 宁双却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以为她被吃掉了?所以,他刚才是在害怕吗?他刚才是去找她了? 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心情复杂。“我……也没有那么怂了,我也是有功夫的。” “可是你腿受了伤,你哪里跑得掉?”裴天匀松开她一点,一脸庆幸地看着她,“真是太好了,原来你没死。不然,我后半辈子都不得安生。” 宁双哼了一声,“我就算没跑的本事,我还没藏的本事啊。” 裴天匀哧的一声,笑了,眼睛里闪动着愉悦的光芒,神情里却有放松后下来后的疲惫。“总之太好了,你活着。” “你刚才……担心我?”不知为何,宁双突然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说不出来的窃喜。 裴天匀竟然没有呛她,而是很乖巧的承认,“嗯。” 宁双诧异的眨了眨眼,突然老脸一红,害羞的低下头。 “对了,你刚才躲在哪片草丛?我到处都找了,找不到你,真的吓到我了。如果不是剥开野猪的肚子,没有看到你,我一定会急疯的。” 剥开野猪的肚子…… 宁双下意识的再仔细朝那草丛里看,那只野猪的肚子,果然被剥了……呃,好血腥……虽然她也常见血,但是这么残暴的行为,还是让她心里颤了一颤,再看向裴天匀时,就好像在看一个屠夫。亏他长的这么清秀,难以想像剥野猪时的凶残。 裴天匀见她复杂的表情,笑着说:“你一个姑娘家,别看它了。对了,我已经帮你捉到了两只野鸡,在那边,我去拿。”说罢转身,轻快的跑上一个山头。 待他一离开,宁双才回过味儿来,方才在空间里她不是打算出来狠狠整他的吗?怎么这么傻乎乎的就忘了? 很快,裴天匀提溜着两只活野鸡走了回来,一脸胜利的笑容,“两只很壮的,一公一母。” 宁双见他只用绳子将两只鸡的爪子系着,并未伤到鸡的分毫,连鸡毛都油光发亮,齐齐整整,看来他抓的时候很小心。 “谢了。”她绷着脸敷衍了句。 裴天匀对她的态度有些意外,想了想,问:“是不是嫌少?我再去抓。” “少什么少,我要是刚才被野猪咬死了,你抓多少鸡也没用。” 裴天匀先是被她冲的一怔,然后将野鸡往地上一丢,纵眉道:“是你哭哭涕涕让我去抓鸡的。”他哪知道他一走,野猪就来了。 宁双见他还敢顶嘴,立即炸毛,“我为什么让你抓鸡,还不是你害我伤了腿,害得我今天一无所获!还不都怪你!” 裴天匀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破天荒的没有再跟她抬扛,而是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宁双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不由得诧异的观察他的表情。 “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裴天匀嘴角轻扬,眼睛里有淡淡的愧疚。不管如何,他是个大男人,不该跟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 宁双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了。其实今天的事儿,完全就是意外加巧合,真的不能全怪他。 裴天匀不再纠结这些,而是弯腰将地上的野鸡拾起来,放到她后背的筐子里,温和地说:“这里太危险,我还是先背你下山。”说罢,走到她身前,给她个背面稍稍下蹲。 宁双真的是……半丝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望着他精瘦的背,有点儿犹豫。 “不是已经有收获了吗?还不甘心?”裴天匀的声音微带笑意。他是在笑她吗?不过,笑声里却并无恶意。 宁双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他斗嘴,于是,便试着趴了上去。裴天匀抿唇一笑,抱住她的腿往上一起,便背起她朝下山的小路走。 他身材是瘦瘦高高的,没想到还这么结实,趴在上面很牢固,一点儿也不担心会掉下来。他走路很稳,背着她也显得很轻松。 “哎……你叫什么?”见过了两次,还只是叫他哎哎的,有点儿怪。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你就叫我非衣好了。”他淡淡地答。 “非衣?听起来怪怪的。” “习惯了就好了。” “嗯,哎,非衣,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一定是她魅力大! “我可从没想过害你,我又不是坏人。”裴天匀笑了笑。 “那你记着,我叫宁双。对了,我下次来还能见到你吗?” 裴天匀回头看了她一眼,偏巧她正趴在他肩膀,察觉脸儿离的太近,连忙又扭回去,只是声音稍有严肃,“你还敢来?别闹了,这里真的很危险。你想打猎,到小的山头去,那里没这种大野兽。” 宁双听了不高兴,不仅是他质疑她的本领,而是……他避开了他们能不能见到的问题。看来他对她好,只是一时因为愧疚,其实心里说不定觉得她是个大麻烦,早送走早轻松。 “这几天你好好在家养伤,如果伤口有变,记得及时找大夫瞧瞧。” 宁双心情虽然低落了,但听到他的叮嘱,还是应了声,“嗯。” 裴天匀只觉得背上的她很安静,只道她是被刚才的事给吓着了,才这么乖顺,心里还是有点儿怜惜,有点心欣喜。这样也好,下次就不敢这么冒失了,唉,真是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姑娘。 下山的路很远,但是有他背着走,居然很顺畅很迅速。没多久,他们就出了深山,来到了山脚下。 宁双拍了拍他,“好了,放我下来吧。”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到村里。”就算最近的村庄,也得走半个时辰,她哪里能行。 宁双却坚持要下来,在他背上扭动,“放我下来。” 裴天匀无奈,就停下步子,微蹲了下先将她放下。 宁双刚一站好,突然一抬手掌对着他的后颈劈过去! 裴天匀竟然像有预备,丝毫不慌乱的反手一握,动作准确敏捷,有力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宁双一惊,他后面长眼睛呀!这敏锐度也太厉害了! 裴天匀迅速回转身,手握着她的手腕并不松开,严峻地看着她,“为什么?” “你在这么情况下都对我没有丝毫的放松戒备?看来你也并非真的对我好。”宁双手腕有点痛,但却佯装无恙。 裴天匀略气恼的松开了她,道:“我不是对你有防备,而是一切对我有攻击的任何微小风声,我都会本能的反击。如果不是知道身后的是你,你的手臂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