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绝望 漆黑、安静的夜,一群人轻盈地踏过满是机关的屋顶。 一个领先的瘦小身影蓦地停下,在微弱的月光下回头给了跟随他的伙伴一记暗号,随即几个在黑夜里一身全黑装扮的身影便在屋顶散开,迅速的朝已分配好的目标前进,淡淡的月光中,几双冷漠而清澈的黑瞳如鹰眸般锐利。 两人一组,其中一组成员已顺利潜入他们锁定的建筑物。 其中一人在把风,另一人正试图用电子仪器破解某道密码,忙得满头大汗。 这组密码的破解方式比他想像中复杂得多。 须臾后,把风的瘦小身影睇向负责破解密码的伙伴,逸出微弱却如鬼魅般的嗓音:“青鸟,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在这里多浪费一秒,就多一分危险性。 自己的双手和眼睛都为破解密码而忙碌,连喘口大气的时间都没有,青鸟头也不回地啐道:“多嘴鸟,别在这个时候烦我,我没空跟你斗嘴。”没长眼啊,他现在很忙呢。 “我说过别这么叫我,我不是鸟!”紫鸢不愿与他归为同类。 若非他们就跟生命共同体没两样,无论如何都得共进退,她才不会自讨没趣地多说半个字;要不是拍档,她真的很想踹前头这个恐怕是世界上最能让她火气上升的男人一脚。 每次跟他相处,连她都怀疑自己是谁。 在她眼中,青鸟绝对是个令人易怒的家伙。 “你这只紫鸢本来就是鸟,不然要说你算乌龟那国的吗?”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分心跟她讲话,青鸟仍是头也不回地咕哝。 她愈是不屑与他同类,他愈要拖她进他的世界里,别说他们来自相同的地方,有着外人不能理解的革命情感,这一两年来好歹也出生入死数十回,还这么排斥他,未免太过分了,幸好,他知道她的排斥并非真心,否则眼泪再多也流不完。 “你信不信我会在你被人宰掉之前先宰掉你?” 当的一声! 成了!在警铃响起的最后一秒前解开密码,青鸟回头面对身后威胁自己性命的伙伴,朝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眼神,扯出笑脸。 “这种麻烦事,不劳你大小姐,留给敌人去负责就好了,否则敌人会怪你抢了他们非常乐意做的差事的。” “废话少说,快拿东西!” 懒得再跟他斗嘴下去,见密码已解的紫鸢倒是松了口气。 瞧见紫鸢不以为然的目光,青鸟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非常愉快的笑,正经八百地朝她行礼。 “是,大小姐。” 紫鸢冷冷的模样倒是挺赏心悦目的呢。 见她又白了他一眼,他一点也不意外。 “求求你!我要回去了……” 女子不断地往后退,不敢相信自己最信赖的人会这么害她,令她陷入进退不得的险境。 她只能不断朝面前魁梧的男人哀求,只希望对方不要再往前逼近。 “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别总是拒绝我!”在男子愤怒的声音里,有着压抑太久的怒气,无法接受她的拒绝。 她以为他是为了谁才委屈于她那个迂腐无能的父亲之下? 组织里上上下下,除了他,没有人有资格跟她在一起,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她,而她竟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一直拒绝他所提供的庇护和照顾,简直是不识好歹!要不是对她有心,他岂会对势在必得的权势、地位放手? 而她回报给他的却永远只有—— 拒绝、拒绝,再拒绝! 忍耐太久了,他决定不再容忍她的拒绝,不再给她选择的余地! 就是给她太多选择的自由,她才会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他肯要她是她的福气! “放弃我好不好?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啊……” 夜太黑,四下无人又地处偏僻,女子知道除非他肯放弃,否则自己绝对逃不掉,所以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拼命地哀求,双手紧紧抓着之前就已被扯掉钮扣的领口。 “不用说了,我今天一定要得到你!” 无视她的哀求与眼泪,男子铁了心肠,面对她楚楚可怜的神态,反而被挑起更多的情欲,他的双眸里充满欲火,对于得到她更加势在必行。 得到她的身体以后,就不怕她以后不会臣服于他,必定会从此乖乖听他的话! 没错,他已经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 “别……别过来!我……我会告诉我爸这件事的!” 女子慌了,泪水落个不停,颤抖的声音也彷佛快要完全绝望。 “哈!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以为你爸会把你给谁?”男子冷酷地笑着,残忍的目光好似在嘲弄她还搞不清楚状况。 以前,若非想等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感情,他早就得到她了。 他想在床上温柔地对她,要不是对她一再不识好歹的反应太过失望,令他完全失去耐心,今日的他也不会接受另一人的协助,打算不顾一切去得到她的人。 女子满心恐惧,倒退的身子还被东西绊倒,整个人往后摔在地上。 男子扬起令她害怕的邪恶笑脸,正朝她一步步地逼近。 “不、不要这样……求求你……” 青鸟和紫鸢这一组伙伴,在多花了一点时间之后依旧达成任务。 在黑暗中快速撤退的两人,看见有个女人一脸惊慌地跌在地上,正对着对她露出垂涎色态的男人,不断地哀求对方放过她。 那女人颤抖的声音里,有着教人无法漠视的绝望和恐惧。 “喂,那不是我们能管的闲事!”紫鸢的动作俐落,抢先一步地拉住想挺身而出的青鸟。 敢情这家伙完全忘了他们人在敌方的阵营上? 在组织里找不出一个人像青鸟一样,就是见不得别人欺善怕恶,喜欢替弱小出头的人。 她根本不知道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有时候,她真怀疑他是不是忘了他跟她和其他伙伴,在许多一般人眼中是形同罪大恶极的恐怖份子。 他们并非“善类”,见义勇为更不是他们的天职。 青鸟的脑袋绝对是被谁“玩”坏了! 猛然煞住脚步,青鸟依旧微微皱起俊秀的眉,盯着已被那魁梧男人压在身下,开始不停地捶打对方,对方却文风不动,继续扯着她衣服的可怜女子。 突地,女子整个上半身都赤裸了,只能无助地抗拒、哭喊。 感受到紫鸢拉住他的力量,青鸟杵在暗处不动,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紫鸢说的对,听那两个人的对话应该是这组织里的人,自己的确没有必要插手管起别人家的闲事;更何况,他们已经延误跟其他伙伴会合的时间,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更不能打草惊蛇,让其他伙伴陷入危险的处境。 “走吧,我们迟了。”紫鸢拉了拉青鸟的手。 没有观赏强奸戏码的兴趣,她无动于衷的表情更显得冷血。 他们是从地狱最底层披荆斩棘、伤痕累累才爬上来的人,七情六欲早在这些过程里全死光了,自然能对别人的不幸视若无睹,甚至不觉得看见不幸的事。 他们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绝对比这将要被强奸的女子残酷更多,没有人同情过他们,他们依旧活了下来,这是生命该有的韧性。 或许,她的同情心早跟命一起卖给了那个教他们,眼泪有多廉价的男人。 “紫鸢……”青鸟看向她。 “我不会陪你做蠢事。”她断然拒绝,希望能阻止青鸟的妄想。 可未如紫鸢所愿,青鸟不但轻轻拨开她的手,还把到手的目标物品塞进她怀里。 他毅然决然地道:“那就我自己去做,一切后果就由我自己负责吧。” “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 紫鸢咬了咬牙,在离去之前丢给他一句话。 “我知道。”青鸟对她笑了。 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可是他对她的关心依旧了然于心;老跟他斗嘴,对他摆出冷冰冰的脸孔是一回事,毕竟他们来自相同的地方,所以他不同于组织里的其他人,在她心中始终有着一定的分量,是外人永远无法超越、理解的分量。 他们不是亲人、不是朋友……算是伙伴吧? 犹豫了几秒,紫鸢最终还是捧着不能被夺回的东西,朝原本前进的方向离去。 无论如何,她仍深深地相信青鸟不但有自保的能力,而且还能在救了那女人之后赶上自己。 她只是气他老爱多管他们不该管的闲事。 他以为他有几条命?又不是九命怪猫! 扯掉女子上衣和胸罩,一双魔掌刚袭上那对柔软双峰的男人,甜头还没尝到就被女子狠狠地咬了手臂一口。 男人愤而给了她一巴掌,连仅剩一点温柔待她的意志都消失殆尽,活像是发情的野兽再度扑在她的身上,毫不留情地扯去她下半身的衣物,她的裙子在男子手中成了碎布。 “不要、不要,你走开!不要碰我!”早已叫到喉咙乾痛,女子依旧用嘶哑的声音哭喊。 她的声音里充满绝望和被羞辱的气愤,几乎想要咬舌自尽。 如果他真的夺走了她的贞操,她一定没有办法活下去。 不过,有件事他说对了!夺走她的贞操,他父亲便会把她嫁给他。 然而,她绝对不愿意嫁给一个强暴自己的男人。 死都不要! 对她的哭喊充耳不闻,男子扯去她最后蔽体的纯丝内裤,一双邪佞的大掌更不安分地上下其手,在她柔嫩的肌肤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她再也受不了被这般对待,想要咬下自己的舌头。 发现她的企图,男人早一步以两指掐住她的双颊,还以严厉的目光瞪着眼前已红肿的美眸,祭出残酷的警告:“要是你敢死,我会让你姊姊成为你的替代品,而且让你父亲的多年基业在转眼间化为乌有!不仅如此!就算你咬舌自尽,你依旧会成为我的人。” 他残忍的话在在说明,就算她死了,他也会奸尸,他非得到她不可! 而她也十分清楚,他绝对有能力毁了她至亲家人的一切,让她家破人亡,并且将会言出必行,让她死也不能瞑目;他让她明白,如果她仍是拒绝,她家人的悲剧完全是她所造成。 她整个人僵住,在他身下动也不动了。 仰视眼前令她愤怒却也恐惧的轮廓,她终于选择认命了…… 拿她唯一在乎的东西威胁她,无疑是击中她的弱点,让她连想死都不能。 在他势在必得的目光下,她的眼神变得呆滞涣散,成了任他摆布的娃娃,再也没有眼泪可流。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见她终于不再挣扎,他露出满意的笑,动手脱下自己的裤子。 躺在冰冷的土地上,绝望的她闭上双眼、不再挣扎,试图麻痹自己的感觉,等着被撕裂般的痛楚袭来。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连选择对象的权利都没有的母狗。 这狗男人就要占有她的身体了…… 谁来救救她啊! 正文 第二章 双重人格 头好痛…… 想张开眼睛,但撕裂般的痛楚却朝他袭来,让青鸟紧皱了眉头。 疼痛让他受过训练的身体,本能地从混沌的知觉里迅速清醒,他回想自己身上的痛楚从何而来。 无预警袭来的痛楚,只代表一件事!昨夜,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不该有的错误,虽然他一点也不后悔…… 在那个陌生女子被侵犯之前,他一把揪起那个男人,将他从她身上扯开,并狠狠地给了他一拳。然而在赤手空拳跟对方搏斗十几分钟,让那个男人因不敌他的身手落荒而逃之后,才从对方的魔爪下救了那个惊恐万分的女人。 然而……他是怎么落到现下的处境? 他在那个女人的身旁蹲下,对她说她没事了。 她在明白自己得救之后便扑进他怀里,像是攀住唯一的救生浮木般地趴在他胸口,像失措的小白兔一样颤抖、对着他哭个不停,所以救了她后应该马上离开的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任由她在他胸口找寻令她放心的安全感。 直到她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地趴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她才又满脸尴尬的逃开;接着他脱下上衣丢给满脸通红的她,让她有件衣服可以蔽体,他甚至还很绅士地背对着她。 直到她把衣服穿好时!他已经被包围了。 因为他不但是入侵者,而且还被别人当成了想对她意图不轨的歹徒。 而她被带走了,在离去前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 寡不敌众的他终究落入让他坏了好事的那个男人手里,下场可想而知。 紫鸢说的对,鸡婆的人不会太长命,他的鸡婆迟早会要了自己的命。 瞧,他这回鸡婆的下场!她连一声谢也没说,而且达成任务以后可以回去领功的自己竟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 六岁离开孤儿院,被带进组织里受训后,十二岁开始出任务,出了五年任务的他还是第一次在任务中被逮。 竟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哈,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应了古人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笑的是,他赴死,甜头全是别人在尝。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让他怀疑自己身上有没有一处没被打伤。 在适应眼角伤口所带来的疼痛之后,青鸟才缓缓张开瘀肿的眼睛,环顾像是私人牢房的空间,他扯了扯手腕,感觉有条沉重的铁链铐住了他的双手。 果不其然!他像头待宰的猪一样,被人用铁链吊在一个阴暗的密闭空间里。 差别在于,他还没死而已,不过……没死也快了吧? 希望大家都安全撤退了,不要被他连累才好……青鸟如此想着。 突然,一双纤细的手将青鸟垂下的脸抬起,一名女子睨着他昨晚被教训得伤痕累累,几乎难辨原来面目的年轻脸庞。 愣了一下,青鸟立即认出!她是昨晚那个差点被强暴的女人。 不过过了一个晚上,她那楚楚可怜的娇弱不见了,美丽的一双大眼里全是高傲女子才有的盛气凌人,睨着他的姿态就跟女皇睨着贱民没什么两样。 很显然,他不用期待白鹤报恩的故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既然昨晚她就那么走了,没指出真正要强暴她的人是谁,也没替他说上半句好话,今天会是这种态度,似乎也不是太出人意表的事;甚至,他还能体会她表现给别人看,不得不当他是昨晚想侵犯她的歹徒,还故意对他嗤之以鼻的心情。 没有供出谁才是真正想强暴她的人,她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怎么,看我太帅看傻了眼,连话都说不出来吗?”在她的注视下,青鸟倒是忍痛挑了挑眉,以吊儿郎当的笑谑口气先行开口。 女子二话不说便给了他一巴掌,她气他毁了她的计划,害她的计划泡汤。 青鸟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嘴边泛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在救人的时候,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无论如何,她都是敌方的人。 呵,谁教他对敌人浪费多余的同情心,这一巴掌是他咎由自取! 他还得感谢她,让他对人性又多一层了解。 “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对这来路不明的家伙嘴边那抹令她毫无好感的笑意皱起了秀眉,女子依旧瞪着眼前约莫十七、八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青鸟冷斥。 她虽因怕被后头看守他的人听见而压低音量,可口气里的恼恨却没遗漏半分。 在她眼中,他根本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差一点点,她就成功了。 “坏了你的好事?”听她竟然说出这种话,青鸟感到非常讶异。 认定她身不由己,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他这个陌生人也很正常,所以听见她任何愤怒的辱骂,他都不会觉得太意外;然而目前她的口气,完全是怪他多此一举地救了她,这并非想演戏给别人听的口气,令他不觉得意外都很难。 莫非! 昨晚其实是在她有计划的主导下,她希望能被那个男子占有?若真如此,这个害自己身陷囹圄的闲事,还真是管得太可笑了;看来他又得感谢她,让他更加体会到人心的复杂与险恶。 青鸟啊青鸟,这回被人当小鸟烤了,恐怕还算是活该啊。 “没错,我应该剁了你泄愤。”女子瞪了他一眼,似乎正在考虑要从他身体的哪一个部分下手会比较痛快,好发泄被坏了好事的怒气。 “请便。”瞥她一眼,青鸟毫不在乎地丢出两个字。 还能说什么?救错人,算他不长眼。 “你不怕死?”女子突然对他的洒脱感到不满。 她比较喜欢看别人在面临死亡时所表现出来的恐惧,最厌恶那种表现得将生死置之度外,好像把她当傻瓜一样看待的人。 “我怕,你就会放过我吗?”青鸟冷笑。 他当然不想死,只是他对呼天抢地的求饶,最后还是得死的做法不感兴趣。 落入敌人的手里,他可没妄想自个儿能活过三天。 “不会。”女子很老实地回答。 “多谢你这么诚实。”青鸟似笑非笑地嘲弄。 “放心,我不会让你马上死。”女子突然抚摸他的脖子,扬起邪恶的笑容,“你不怕死,我就让你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瞧出他有着死也不会求饶的骨气,她偏要折磨到他肯求饶为止。 哼!她就要看看他这么跩的骨气能撑多久。 在人间炼狱里熬了三天,青鸟已经快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那个残酷又恶毒的女子,的确实现了她的诺言,让他过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牢狱生活。 不仅不给他吃东西,还照三餐给他一顿鞭子,她甚至要人不断地向他泼水,三天来都不让他有昏死的机会。 她要他清醒地感觉到痛,没有一秒能解脱。 三天下来,他不仅全身痛到骨头快散了,还几乎快被虐待到精神崩溃,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死在炼狱里,即使没死也只剩下一口气;然而,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他都没有求饶,更不曾在其他人的逼供下说出自己的身分。 现在他已经开始希望自己赶快撑不住,好从痛苦里解脱。 因一时的判断错误,他到底是救了一个怎样狠毒的女恶魔?虽然他自己也算不上是善良老百姓…… 青鸟被关在简陋的房间里,再度听见房门被开启的声音,早已被打得体无完肤的他麻木地等待下一顿拷问,没表现出任何恐惧!在他被打得快要死掉之后,身体痛的知觉彷佛都渐渐模糊,根本没办法去体会恐惧的滋味,他根本像是拖着别人的身体。 瞧见一双女人的脚朝自己走近,青鸟根本没有抬头的意愿。 除了那个恶毒的女人,还会有谁? 她今天虐待人的兴致还真是高,晚上明明来过,大半夜又跑来,折磨别人不嫌太勤快了一点吗?哈,真该给她颁张奖状以兹鼓励才对。 没抬起头来,他却发现原本看管他的人,在对那女人不知低声说了什么以后,那双男人的鞋在稍有犹豫之后还是往外走。 没一会儿,这个监禁他的牢笼便剩下他们两个。 她遣走旁人,跟他独处有何打算?反正绝对不会是想让他好过点。 盯着停在自己身前的那双美腿,懒得费力气抬头的青鸟挤出一抹笑,“半夜不睡觉,跑出来遛达是想找男人慰藉你饥渴的身体吗?那很抱歉,我碰到你的身体肯定会作呕,对于你半夜难耐的欲火,我实在是帮不上忙……” 或许,毒打他一顿,她就可满足地回去睡觉。 原本以为这女人听见他三天来不变的嘲弄,肯定会怒斥他嘴贱、找死,甚至大发雷霆地为他不知死活的态度赏他一顿酷刑,要他为逞一时之快所说出来的话后悔;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除了他浓浊的呼吸声以外,狭小的空间里始终没有半点声响。 青鸟看眼前那双脚并未离去,仍杵在原地,本来不想理会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不说话、不虐待他,也不走?算了!随便她,他根本不想抬头看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可他却愕然地看见眼前的地面湿了。 一滴又一滴的水滴悬空落下,湿润了他眼前原本干燥的地面。 青鸟吃力的抬起彷佛千斤重的脑袋,想看她是哪根筋给烧坏了。 她跑到他面前哭干嘛?被她严刑拷打,都快被她送到阎王面前,他都没吭一声,她有啥好哭的?还是她想替他哭一哭,好准备替他送终,让他踏上黄泉路不成? 他实在很难相信她还有替他哭一哭的良心,八成,她是怕他变厉鬼回来找她报仇吧? 自我嘲弄后,青鸟发现她一改高傲的气势,反而像被谁欺负的小可怜一样,在他面前哭泣,一双水汪汪瞅着他不放的大眼,还盛满伤心和内疚,对着他不停地掉下斗大的泪水。 “够了,别哭!”青鸟被她哭得心浮气躁。 他本来就对女人的泪水没辙,就算她是个恶毒的女人,也一样是女人,哭泣都会让他不知如何应付!这种时候,他宁愿她凶恶一点算了。 面对他突然爆发的怒气,她不吭气地咬着下唇,还是继续掉泪。 “喂……你今天是哪里不对劲?心情不好不会拿鞭子打我一顿发泄,鞭子就在你后面,等着你让它发挥它的功能呢!”没来由的,他竟然鼓励她对他施以酷刑。 被她一哭,他都快跟她一样莫名其妙了,算了,反正他的身体早就痛到麻痹,多挨几鞭差别不大,总比要他看着她哭,被她弄得神经质的好。 真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个性突然说变就变,教他乱不习惯的。 恶魔女突然变成小可怜,谅谁都很难马上适应的吧? 愣了一下,她总算抹去满脸的泪水,朝他目光瞄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一躺在那里的刑具令她触目惊心。 她不由得以匪夷所思的目光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因为她被折磨到不成人形,还像想安慰她似的而说这种话的男人。 半晌后,她才轻声嗫嚅说:“哪有人要别人拿自己发泄的……” “有什么差别吗?”瞪她一眼,青鸟想也没想就讽刺:“我没请你动手鞭我,你还不是照样打得很高兴……喂,别又哭了。” 还没讽刺完又见她掉眼泪,让他觉得十分气馁,想嘴贱都没力了。 他几乎怀疑眼前到底是谁像待宰的猪只被吊着?她哭得这么伤心的模样,好像她才是那个好心没好报,被人抓来当畜生一样折磨的倒霉鬼,那他这“本尊”的立场何在? “对不起,我……”她抹去眼泪,想说什么却又显得欲言又止。 有很多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对他有着深深的歉意和内疚却又无法弥补,就算她说对不起,他肯定会朝她嗤之以鼻。 这女人欠他太多了,对他不断地施以酷刑虐待,岂是一句“对不起”就可抵销的?问题是,眼前像变了个人的她竟让他说不出嘲弄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唉,难道他是那种会败给女人眼泪的男人不成? 在今天之前,他还不晓得自己这么没用,连女人眼睛里多余的水分都抵抗不了?竟然会顾虑一个虐待自己多天的女人的心情,他真没用! 要是主子知道他这么没用,说不定会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还可能会后悔没及时把他丢回孤儿院去,浪费这么多宝贵的时间训练他。 在青鸟暗中自嘲时,一双柔嫩的臂膀突然抱住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有太多话想说,一时间却说不出口的她只是哽咽道:“对不起,我……我会想办法让你逃出去的,你相信我……” 被她这么一抱,感觉雪上加霜的青鸟差点没痛厥过去,但他勉强忍住了痛,并没有因此对她嘶吼咆哮。 因为,除了痛以外,被女人柔软身体主动贴上的感觉还不差…… 哈,他这条命果然挺贱的。 他昨晚做了一个梦。 青鸟很肯定自己昨晚是做了一个梦,否则,感觉就太诡异了。 同样的面孔,昨晚还像个小可怜一样扑进他怀里,差点把浑身是伤的他抱到快痛死,还边哭边说一定会想办法放他走!今天又变回不折不扣的恶婆娘,对他毫不留情地施予酷刑,一副欲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这女人!该不会有双重人格吧? “你那双狗眼在看什么?”女子微愠地斥问。 发现青鸟不但没哀号半声,还以令她不舒服的怪异目光盯着自己,女子甩鞭子的手不自觉地停下来。 她一天比一天讨厌这个怪男人了! 他早该对她俯首称臣,像贱民般求她手下留情,可他没有! 她都快没耐性了,他那德行看上去也只剩下一口气,随时都快死掉的样子,为什么他还不开口求饶?他是根本没有痛觉,还是很有骨气地打算死在这里?真是可恶! 这是她头一回虐待人这么没有快感! “看你啊。”负伤的青鸟喘着气,声音里却带着诡谲的好奇。 其实,不用说出来,他在看啥有多明显不是吗?整个房间里,除了他眼前令他大感好奇的女人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让他费力抬眼去看了。可他每个动作都会牵动伤口,痛得他恨不得死了算了,若不是太好奇,他怎会如此自虐?他快昏死了,还去研究她有多奇怪干嘛! 不过,他会落入这么凄惨,显然是有那么一点自虐倾向…… 不知道她的承诺值几分钱,至少她曾经说过,要是他肯跟她求饶就少给他几顿打,若非固执、自虐,他的身上的伤口也不会不断地增加。 “看我什么?”明知他不会说出什么中听的话,她还是态度高傲的问。 缓缓看她一眼,青鸟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费力地挤出每一字:“研究贱人的面相是如何,以备来日可以做为防范,闪你这种女人远一点罗。” 毫不意外,毒辣的一鞭立即朝他狠狠地落了下来,伴随残暴女铁青的脸色。 哈,他觉得痛,可却觉得更痛快! 该来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青鸟虽然对伙伴们有信心,然而在被折磨得近乎不成人形,剩下最后一口以后,他难免会怀疑自己短暂的一生,恐怕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此刻,望着打算救自己脱险的两人,他只能费力地问了一句:“你们会不会来得太‘早’了一点?”大概没人会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 在受尽酷刑之后,他对于求生的意愿并不强烈,他从来不是伙伴们里最积极为求生存而努力的人。 小心翼翼地解下铁链,始终面无表情的紫鸢这才僵硬地开口:“你这是……讽刺吗?我们已经竭尽所能地想办法救你……” 自从青鸟失风被逮之后,这里的戒备就更严密了,要伺机潜入并不容易。 但他们还是来得太迟……太迟! 看见青鸟此刻的模样,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她心中的愤怒与自责!那晚,她不该留下他做蠢事! 全都怪她一念之差! 青鸟被抓的这几天以来,她没有一秒不曾后悔、不懊恼自己为什么把他留下,并没有不顾一切地要求他跟自己离开,做她应该做的事才对。 无疑的,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扶住青鸟无力站稳的身子,一把将他扛上肩头的绿鶖道:“别不正经了,你可知道紫鸢这些天来为了你寝食难安,比谁都急着要来救你。” 谁都知道,紫鸢是啥冷漠性子,要她表现出焦虑可不容易。 而这些天以来,她明显的浮躁可吓坏不少人,几乎让属下们以为就要变天了;可所有伙伴都清楚,那是因为她在自责,认为青鸟被抓是她的责任。 紫鸢保持沉默,难得没有为自己辩驳。 “啧啧,别说让我这么感动的话,就算没死也会被活活感动死。”勉强撑开些瘀肿的眼皮,青鸟早已狼狈得看不出原貌的脸孔,缓缓对着两人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不过我是说真的,你们晚一点来可以替我送终,那才正好。” 其实,他不觉得紫鸢有任何自责和内疚的必要,他十分明白,这次会失风被逮完全是他好管闲事的报应,这些磨难和教训算是他咎由自取,根本不关紫鸢的事。 而他更加确信,若能早一秒救他,伙伴们不会多拖半秒钟,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怪他们来得太晚、太迟。 他只是……真的活累了,死也无妨。 跟绿鶖交换眼神,紫鸢终于恢复平日的淡漠,只冷冷地回给青鸟一句! “你想死,也得问问主子同不同意。” 正文 第三章 未解开的谜团 数年之后! 一个陌生女子的身影,在他心中仍像从未解开的谜团。 虽然青鸟从来不曾刻意记住那段令他难堪的回忆,但仍无法否认那个如同过客的女子,在他心中占了一个角落。 每每在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她的身影总会闪过他的脑海,泛来一阵浅浅的涟漪,虽不曾牢记,但她确实存在在他的生命里。 然而,他从来不认为她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属于过去的人,就应该留在过去,留在记忆中让人缅怀不是吗? 在一群投诚的“俘虏”之中,他意外地瞧见常在夜深人静忆起的脸孔,要完全藏住眼中的震撼的确有些困难;很显然,纵使只是一闪而过,他眼底的波动仍被领导他们的蓝凰给察觉了。 否则,蓝凰不会二话不说地就把她丢给他处理,刻意地让她跟其他阶下囚区隔开来。 看着她的模样,青鸟彷佛还能感受到那些无情鞭子,在他皮肤上烙下火辣印记、撕裂他每一寸肌肤的感觉,却也还记得……她失常,在他面前掉下软弱的泪水,让他慌了手脚的那一夜。 不愿承认,但那种复杂的感受的确困扰了他许多年,如今,彼此的角色互换,他还在考虑!该怎么回报她当年的“照顾”。 继续打量瑟缩在角落,以仇视目光死命地盯着他的女人,青鸟淡漠的神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却因此让沦为阶下囚的她更加害怕与不安。 无论他怎么想…… 很显然,她是不记得他了。 在缓缓靠近对方,令她恐惧的同时,青鸟在心底做下结论。 在他的身上和心底留下清楚的烙印,让他想忘也忘不了她这张脸,可她倒是很干脆地把他忘了,这就是伤害人的人和被伤害的人之间的差别吧? “你……你想做什么?” 纵使藏不住眼中的恐惧,身子不断地往墙角瑟缩,她仍以颤抖却傲慢的口气,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般朝着青鸟质问。 奇怪了,这张脸让她觉得有点熟悉……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呢?”微微挑眉,青鸟如她所愿地停下脚步,上扬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 很好,即使沦为阶下囚,性子仍旧没变,她还有这点骨气让他颇为欣赏。 “如果你敢侵犯我,我就会咬舌自尽!” 女子相信自己对他们还有用处,他们可能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情报,才会将她跟其他人隔绝开来。 她露出愤恨的眼神警告他,要是他敢动她一根寒毛,就别想从她身上得到任何情报。 青鸟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以故作鼓励的口气道:“如果你想死,请自便,不用在意我的存在;老实说,我也很想看看咬舌自尽的人是怎么个死法。” 他没侵犯她的兴趣,要是上了曾对自己那么残酷,几乎拿他当畜生对待的女人,恐怕还会让他觉得恶心。 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强奸对方绝对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中,真的想报复,他也没必要让自己作呕。 “你不在乎我是死是活?”她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 她以为自己至少还有一些价值可言。 “呵,你显然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你只是我家老大送给我玩的玩具,我为何要在乎你的死活?”青鸟扬起邪恶的笑,说出残忍的话:“难道你不知道玩具这种东西,坏了买个新的就好?” 仇哪,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啊! 十年风水轮流转,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见她美丽的脸突地刷白,青鸟突然觉得痛快极了,面对曾让他痛苦万分的女人,他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至少此刻没有。 惨白着俏脸,她再也说不出话来,恐慌占满了她的心。 对她恐惧的反应颇感满意,青鸟脑中突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突然开口问道:“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连仇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似乎是太过荒唐。 “你、你见过我?”她很讶异。 闻言,青鸟缓缓扯出一笑,他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原来,你真的忘了我。” 百年来有个自中国发源,慢慢扩散、蔓延往世界各地的一个龙族传说;正是如今主宰世纪的几道强猛洪流之中,最为人所知而不敢侵犯的一股力量。这股力量的主人们,正是由世界各地亚裔所掌控的“阙龙门”。 根据侧面了解,阙龙门对黑白两道皆拥有很大的影响力,不管是在黑道、商界、政治界间,都拥有一种奇异的超然地位。既非主流黑道,亦非单纯的一个商业组织;听说各国许多足以动摇经济的金融机构、连锁企业体,背后暗存的那只辅助遥控的“黑手”,便是这个惊人的庞大组织。 虽然众说纷纭,然而阙龙门实分九门,亦由九位龙主所领导。 以日本的“闇龙”为首,九龙散布于世界各地,各司一片天地,带领着阙龙人与日俱增的庞大组织。 而阙龙门龙首唐傲雨,在隐退前几年,另外建立了一个影子组织。 这个藏于阙龙门底下的组织,在暗处以稳固的方式形成、建立雏形。 影子组织所训练出来的“影子”,主要分发到阙龙九门的各组织,影子除了像日本忍者般擅长隐身、身手俐落、能成为影子般的隐形保镖之外,也专长于蒐集情报,以助于阙龙门的组织发展,并用来和各国机密机构交换情报。 自唐傲雨认定隐退时机已到,便将全部心力转入影子组织,更加巩固这个他另花心血成立的组织,使其加速成长。 各国政府定难以料想,如今其下各个机密机构的高级情报人员,许多便是出自这个组织。 近两年,唐傲两所训练的影子组织,已能自行运作不息。 而此时坐镇指挥影子组织,则是唐傲雨亲自挑选出来,被称为“七色影”的七个领导人!红雁、橙凤、黄雀、绿鶖、蓝凰、青鸟和紫鸢。 七人自行推选,以蓝凰为首。 说起来,他们最大的共同点是! 从遇见唐傲雨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和过去的生命一刀两断,以唐傲雨所给的代号为名,都成了奉他为主子的影子。 “主子真这么说?” 青鸟小心审视蓝凰那让人猜不出真假的表情,听完吩咐的他有几分迟疑,不太相信主子会吃饱没事干,要他去做这种蠢事,虽然主子唯恐天下不乱,只怕无聊的性子向来让他们这些属下头疼。 “你,怀疑我说谎?” 蓝凰缓缓地扯出一抹让青鸟竖起全身寒毛的笑容。 “当然不是……” 是有那么一点啦!不过要是想要日子轻松点,还是别承认吧。 他太了解蓝凰的性子,他不但对他向来过于缓慢,说话、动作都比常人慢了三倍的乌龟速度保持最大耐心,还露出阿谀奉承的假笑。 胆敢向蓝凰挑衅的人,不是不怕死,只怕是死不了啊,他这条烂命总是想死也死不了,自然没去挑衅他的本钱。 “不是……就好。”蓝凰满意地浅浅一笑,没拆穿青鸟眼底显而易见的想法。 其他人对他的评价,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顶多只是冷眼旁观;无论他行事的风格有多残酷,也不曾拿来用在他们几个身上,真不知他们在怕他什么! 怕他吃了他们?这他倒还舍不得呢。 回以一笑,青鸟踱步至窗边欣赏窗外的风景,试图化解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知道蓝凰很难理解旁人跟他在一起,为何会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蓝凰不明白,就算他时时保持笑脸,依然让人一靠近就脚底发凉。 有时候,他很怀疑蓝凰是不是天生的发“寒”体,才会让他有这种诡异的感觉。 “她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青鸟的目光停留在窗外的某个人身上。 没人放她出来,她应该被他关在他房里,哪里也去不了才对啊? “她?”走近青鸟身旁,蓝凰随着他的目光往窗外望去,发现他所指何人之后,才意有所指地反问:“她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他话一说完,窗外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目光。 藏不住紧张不安的神情,她仍礼貌性地朝他们鞠了个躬,只是不知道该不该把目光移开。 “你知道她当年对我做了什么,所以你不是把她!”青鸟一回头,便瞧见蓝凰那种不明所以的目光,他便硬生生的改以试探的口吻问道:“你不是决定把她丢给我,打算让我好好地出一口气,报复当年她对我做过的事吗?” 如果是蓝凰放她出来,谁也不敢说话。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蓝凰会让她在组织里自由走动?她是阶下囚,应该是没有行动自由的俘虏才对吧?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光是等待蓝凰的回答,青鸟就等了足足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他看看窗外的人又看看蓝凰,微微地蹙起眉头。 “如果你连这个也想要,尽管带走就是了。”终于,随着缓慢从窗外移到青鸟脸上的目光,蓝凰以同样缓慢的速度表明:“不过,我可不曾要你向她报复。” 冤有头债有主是理所当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头雾水的青鸟不禁又蹙起眉头。 说实在的,蓝凰对他们这些同伴还不错,不曾亏待过他们,但就是说话总是不清不楚,让人很难猜透他话中的涵义。 他没两颗脑袋,多希望他能说明白啊。 蓝凰露出诡谲一笑,眸底闪烁着异样光彩,只是缓缓地道:“我很好奇你对她的感觉,是不是真是一辈子的仇人?” 看得出来,虽然称不上有好感,但青鸟却并不怎么憎恨那个女人,说起来,学不会憎恨,是青鸟性格上最大的缺点。 不懂如何憎恨,就永远不会有该有的心狠手辣。 跟蓝凰独处的机会,青鸟觉得还是愈少愈好。 每次靠近蓝凰,总让他感到一阵阵凉意,害怕相处太久有令他“感冒”之虞;除了传达了主子的命令以外,蓝凰温温吞吞说的话,他反而愈听愈胡涂。 虽然当蓝凰支走黄雀,说要和他单独聊聊的时候,他是很开心,毕竟,蓝凰的存在就像他从来没有,也无法拥有的父亲。 一如其他人,不管处在怎样恶劣的环境,只要蓝凰在身边,他就能得到安定的力量,纵使面对恶劣环境也绝不屈服。 一如在孤儿院受尽不人道待遇的时候…… 走到一对惊惶眸子的眼前,青鸟就这么打量对方过于慌乱,完全不同于之前高傲的反应,彷佛他是个充满威胁性的陌生人。 她怕他,就像一只受到惊扰的小白兔,这倒是很新鲜的发现。 突地,她看着他的目光起了变化,彷佛多了歉疚。 青鸟想起之前惹恼了她,始终没问出来也没坚持知道的名字,他突然再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有种感觉,眼前的她不会像之前的她难缠。 “我是……卓靡月。”颤抖着声音,她仍努力报上名字。 “卓靡月?” 轻易得到之前问不出来的名字,青鸟有些意外,却又隐约觉得理所当然,他不禁思索其中还未厘清的思绪。 这女人!肯定是“双重人格”! 否则,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变、天差地别的性格。 哈,说不定另一个她,还有另一个自己的名字,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双重人格。 青鸟得到了结论,突然觉得豁然开朗。 他多年的疑惑就这么解开了。 “是,我没有骗你……” 卓靡月偷觑着眼前这个比起当年完全褪去稚气,变得更加清俊,感觉经历过一番历练的男人,她的确有复杂的感受,不免抱持着诚惶诚恐的心情。她忘不了自己为了救他,曾经偷开后门让人潜入,为了救他而背叛自己父亲的事,虽然那本来就是她欠他的…… “我没说你骗我。”青鸟微微挑眉,尚在研究她的紧张所为何来。 她诚惶诚恐的反应,彷佛站在她眼前的他,是个突然降临的天神,让她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以为多看他一眼都会亵渎他的身分,哼!他可不自觉有那么伟大。 比起紧张兮兮的她,伶牙俐齿的她反而好对付一些。 毕竟,哪个大男人面对一个退缩怯懦,好像说话大声一点就有可能把她吓昏的小女人,还能够摆出严厉、愤怒的脸色,把她吓昏,对他可半点好处也没有。 蓝凰肯定会叫他把人抬走,自行处理自己造成的后果。 嗯,还是稍安勿躁,等她变回母夜叉后再行报复。 青鸟才往前走了一小步,卓靡月的身子就如同惊弓之鸟般震了一下,好像他正打算把她吃了。 “对不起……”她有些尴尬地道歉。 她也不想表现得如此失常,可她根本无法控制一颗剧烈狂跳的心。 那种不知所措又无法掌控的感觉,比情窦初开的少女站在心上人面前还要惨上几分;更惨的是,她既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更不是站在心上人面前,但手足无措的感觉仍是如此强烈。 而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怕。 “你做了什么,觉得自己必须道歉?” 无法忽视她的惊恐,青鸟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怀疑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狰狞,淡漠的语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如果她是想起他是谁,为多年前的无情刑求道歉,那光是一句“对不起”可不够。 那些鞭子打在身上的滋味,他还记忆犹新呢。 不去触碰的回忆不带杀伤力,一旦触碰了却是历历在目,每一个本已结疤的伤口都如此清晰、灼人。 潜伏在记忆里的脓疮,恶心,可却残酷得让人无法忽视。 被青鸟闪过眼底的愤怒一骇,卓靡月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望着他的脸。 虽然,那愤怒的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还是瞧见了;而她,多少能理解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如果连她自己都忘不了眼前的这张脸,那冀望他会忘了她这张脸未免也太可笑了。 回想起他那年受她连累,被打得体无完肤的凄惨模样,就算他忘得了,她也忘不了。 虽然没必要可怜私自闯入、偷走组织重要东西的敌人;但,他毕竟是救了她,让她免于被强暴的恩人,若不是他伸出援手,被强暴后的她绝对痛不欲生。 是他给了她活下来的一线希望啊…… 正文 第四章 梦魇重现 在南太平洋一个私人小岛上,绿色椰林、白色沙滩、一片澄蓝海洋,再加上南洋风味的户外酒吧,空气里弥漫着优闲的气氛。 天气虽然造成四周过高的气温,却有阵阵的和风轻抚着燥热的脸庞,让人以为彷佛是来到哪个度假村里,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然而,受命来此的青鸟战战兢兢的,并没有度假的心情。 主子喊寂寞无聊,所以要蓝凰让他放假,到岛上来陪他解闷,身为主子解闷的“工具”,他怎么可能会有度假的情绪。 撇开阙龙门里有一大票主子关心不完的优先之选不说,即使从影子组织里挑人,一个个排也轮不到他才对,自己根本不该是主子钦点的第一人选,怎么可能在主子喊寂寞无聊的时候受到“青睐”,可他依然不敢有所异议。 他的身分,是抛名舍姓的“影子”。 他本应没有过去和未来,没有个人思想和朋友,只因身为影子组织的领导者之一,他才能保留一点自我。 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向来是影子组织里最重要的戒律;影命随主定,主子要其生即生,主子要其死即死。 关于这点,他们七个组织领导者的命运仍跟其他影子完全相同,向来毋需质疑。 所以,现在他走向主子的每一步,都是必恭必敬的脚步。 主子那张常年不变,彷佛无害的清俊脸庞,目前正挂着正记标志般的愉悦笑容看着他,主子此刻的心情似乎好到谁也无法将他触怒。 酒吧里,一个男人站在里头调酒,酒吧前则坐了另一个男人。 调酒的那个男人,在看见青鸟与卓靡月朝酒吧走近时,便缓缓地放下手里的调酒器,绽放愉快的笑容朝他们打招呼。 “刘先生,你可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 说话的男子,正是青鸟不敢违逆的主子,阙龙门黑门的龙主!唐傲雨。 背对着青鸟他们的男人转过身来,在瞧见他们时有那么一刹那的错愕。 虽然这男人很快就恢复平静的神色,可目光向来犀利的唐傲雨和青鸟,依旧没错过他因为惊讶过度而短暂的失神。 同一时间,他们发现卓靡月的脸色亦显得不安,心底立即有个底。 对于唐傲雨随口给的姓氏,青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毋需唐傲雨事先告知便主动配合。 “真的很抱歉来迟,我被一些私事给拖住了。” 青鸟在最短的时间里领悟了唐傲雨眼神里的暗示。 不需要反应的时间,更毋需任何排演,他的演技自然真诚,跟主子配合得天衣无缝,完全没有露出搞不清楚状况的疑惑目光!纵使他实在搞不清楚,总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主子,这回的盘算为何。 要感叹,他也只能感叹主子又故意考验他随机应变的能力;既然主子找他解闷,自然会要他提供一些“乐趣”,光是人来是没有用的。 “没关系,迟了还是来了,来了总比没来好,是吧?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旗鹰门’的老大,骆威。”唐傲雨朗声一笑后,又接着介绍另一边:“而他呢,是我在生意上的良性竞争对手,刘文棠。” 快速朝青鸟使了个暧昧的目光,唐傲雨那彷佛无害的笑容很灿烂。 青鸟解读他眼中的意思是!骆威是自己送上门的玩具,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一番。 青鸟暗自琢磨主子在骆威面前是扮演什么角色,他不动声色地露出欣喜的笑容奉承:“久仰了,能见到旗鹰门老大是我的荣幸。” 旗鹰门在这几年崛起,侵吞了法国不少弱势帮派的地盘,茁壮的速度颇快。 拜骆威之前短暂的失神所赐,青鸟忆起自己对他的印象。 所谓“冤家路窄”,这句老祖宗的话可真是亘古不变。 “彼此,能认识唐先生的竞争对手,也是我莫大的荣幸。”骆威的嘴角上扬,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主动伸手跟青鸟握手。 他略施手劲里想测试青鸟有几两重,唐傲雨不是泛泛之辈,跟他来往的人自然也必须防备。 不管唐傲雨看上去是多么温和无害,他都不相信他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他宁可相信,藏在那张温和皮相底下的!是一只别有心机的野狼。 “相信我们会相处愉快。”青鸟回以同样有力的手劲,之后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她是?” 对青鸟评估完毕,骆威这才若无其事地朝始终像缩头乌龟般躲在青鸟身后的人望去,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光芒。 哈!果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行,他是没有白来了。 回头瞥了卓靡月一眼,青鸟勾起一抹宠爱的微笑。 “我忘了介绍,这是内人。”青鸟将卓靡月往前一带,亲密万分地揽上她紧绷的肩头,兀自对眼前的两人介绍:“她听说我要拜访唐先生,又听说唐先生这座小岛风光明媚,所以央求我无论如何都要带她一起来,请不必在意她的存在。” 既然主子要他此行带着“老婆”,他就顺手借她一用,现在,他倒是隐约可以明白主子的用意。 骗人!她明明是身不由己,也不是他的老婆! 瞥见骆威在青鸟介绍她之后,瞬间变得凌厉的目光,卓靡月从背脊升起一阵寒意,不禁在心底为自己喊冤。 不过,在成为俘虏的那一刻起,她早就失去自主权了吧?她很能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为何。 况且,她宁愿成为俘虏,也绝对不愿落入骆威的手中,她太清楚骆威想要什么,一旦落入他的手中,她绝对会比现在痛苦。 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 青鸟的目光像是探测器,将卓靡月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卓靡月被他看得全身紧绷,站在他眼前却连一个稍重的呼吸都不敢,只能像个犯错的小孩乖乖地杵在他的眼前。 他没说她能动,她不敢动。 毋需他主动开口,她都知道自己被他给完全看穿了。 终于,青鸟缓缓开口,直截了当地问:“你认识那个男人,对吧?” “不……我不认识……”身子绷紧了一下,她还是呐呐地否认。 那个人……像黑色梦魇一样令她恐惧,她从来就不想认识! 在脱离有他的生活之后,她宁可将他从记忆里完全抹煞,当作跟他完全不认识。 可如今,梦魇重现…… 闻言,青鸟温和的目光骤变,布满令她惊恐的怒火。 “别对我说谎,永远都别想。”长臂一伸,他毫无预警将她用力地扯向自己,语气冷漠且眼神凶恶地瞪着她的脸庞警告。 她竟敢睁眼说瞎话,根本是拿他当个傻瓜看! 如果他不知道她过去的身分,那纵使她演技再烂,他都可以对她抱持相信的态度,问题是!他心中有着确切的答案,并不想听到她蹩脚的谎言。 知道她说谎,使他没来由的情绪转差。 “对不起……”她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出眼泪。 她不是存心对他说谎的,只是不愿再去想起关于骆威的事。但很显然的,纵使过去的世界改变了,可是存在过去的人依旧不容她在心底抹煞。 自己想得太美,她不该妄想能够轻易摆脱过去的梦魇…… “别哭。”青鸟有些烦躁地冷斥,他甩开她的手,“别动不动就哭给我看,你这女人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高傲的个性全跑哪儿去了?” 她双重人格中的另一种人格,也未免消失太久了吧? 虽然她另一面蛮横无理的态度,让他打从心底厌恶;但与其见她掉眼泪,他还宁愿她凶悍一些,才不会让他像此刻一样……心浮气躁。 她的眼泪,该死的打乱了他行事不乱的步调。 面对她的眼泪,他平日的冷静和从容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思及此,他无端恶劣起来的情绪突然不满到最高点。 哈!以他目前的感觉来说,似乎该把她摆在愈远的地方愈好,因为她对他的影响力比他想像中更为严重。 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 卓靡月一脸茫然地凝视青鸟,似乎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然而,她还是很努力地深呼吸,很努力地不哭。 “对了,你可能根本不知道另一个自己的存在……”由她眼中的茫然看得出来她并非在演戏后,青鸟若有所思地呢喃。 不知为何,见她听话地忍住泪水,他还是觉得烦躁。 她那要哭不哭的样子,比哭出来的模样还惹人怜爱……不对,她另一个恶整过他的人格跟他是仇人,他怎么还为她小可怜似的模样动心? 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度在意她的反应,他对自己不寻常的感觉既疑惑又懊恼。 他是怎么了?真不正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虽然有些害怕,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自己都不懂,快被自己搞胡涂了……你如果能懂才厉害。”调整着过于浓浊的呼吸,青鸟望着眼前的她,不由得自我嘲讽。 对于那个如同女暴君般残忍,曾经在他身上施以酷刑的身影,他竟然开始觉得有些模糊。 彷佛,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只是他的一场梦,可他却比谁都清楚那不是梦。 他身上被她烙印的旧日疤痕仍在,足以为证。 卓靡月怔愣地望着他,还是一片茫然。 她那模样印在他的黑瞳里,霎时有种说不上来的动人之处,在他的心湖里激起一阵阵燥热的涟漪,几乎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他的脑子怕是出了问题,是疯了吧? 嗯……软软、香香还甜甜的,这感觉还不赖……她粉嫩的唇瓣上,有着一股天然的香甜味,舔起来就像在品尝丰嫩多汁的水果,让人爱不释口,等等!他在做什么!? 青鸟猛然推开瞠大错愕的美眸,同样觉得惊恐的女人。 他吻她干嘛? 青鸟突然怀疑,她是一个会下迷咒的巫女。 否则,他怎么会脑中一片空白地就吻了她,根本一点道理也没有。 “你……”像怪物一样被推开,卓靡月眸底有抹受伤的光芒,难堪的脸庞也一片烧红。 莫名其妙地抓着她就吻,差点把她心脏吓停的人是他呀!他怎么能够在吻完以后,摆出一副好像被她占便宜的厌恶表情?她又不是自己愿意的。 从任何角度想,该生气、该觉得羞辱的人都应该是她吧? 身为阶下囚以后,仅剩不多的自尊心又被刺伤,她实在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其实根本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 “什么都别问,我没有答案可以给你。”该死!他必须好好的想想自己是怎么了。 一说完,青鸟便转身离去,留下愕然的她杵在原地。 太阳缓缓西下,海平面渐渐染上美丽的橘光。 卓靡月望着远处的海面,丝毫没有察觉时间在转眼间流失。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希望自己能像美人鱼一样,化成透明的泡泡就这么消失;可叹,她没有一个可以甘心为他化为泡沫的王子,不然化为泡沫又有何妨呢。 毕竟,她对这个看似华丽,实则空洞的世界,并没有太多眷恋。 “你是什么时候嫁人的?” 身后突然冒出的质问,这才拉回卓靡月的思绪。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从原地跳起来,满脸恐惧地快速回头,身子还往后退了一大步。 她慌乱的目光里充满防备与对那人极度的排斥。 因为她的反应而眯起眼,骆威冷笑道:“怎么,这就是你在久别重逢之后,见到老朋友的欢迎态度?”她的反应让他心中的愤怒之火烧得更加旺。 “我们……不算是朋友。”虽然害怕,她仍鼓起勇气道,他们从来就不是朋友。 从前她怕他,所以不敢拒绝他的接近,如今,她跟他的世界已经不同,让她多了一些反抗他的勇气。 至少,他已经没有让她不得不妥协的东西可以要挟她。 骆威的眼底闪过阴狠的光芒,彷佛打算让她为自己说的话后悔。 他依旧只是冷冷地笑道:“有了男人当靠山,你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他本来还以为,她是天生胆小如鼠。 本想说什么,但卓靡月忍住了,最后只是低声恳求:“放过我,算我求你。” 纵使她现在的生活没有自主权,但比起从前胆战心惊的日子至少还算平静,她希望这种平静的日子维持下去,不希望因为他的出现而改变。 她不想回到从前,她受不了从前那种胆战心惊的生活。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直到现在都还怕他。 没料到她会如此恳求,骆威眸中闪过更为阴森的光芒,且未掩藏声音里的愤恨问道:“怕我毁了你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 一想到她躺在其他男人的怀中,他就感到无比憎恨。 在她父亲的组织被歼灭之后,他费了多少心思找寻她的下落,有好长的一段日子为她寝食难安,担忧她会流落至污秽之处被人给欺负;可她竟对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感到厌恶,还毫不掩饰地让他清楚这点。 这便是她回报他感情的方式。 一如从前,愤怒又在啃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自然地表达对她的情感。 “我跟他不是!”本想否认自己跟青鸟的关系,她又猛然想起不该多嘴。 虽然她仍不明白,青鸟为什么说她是他的妻子,但他怎么说就该怎么做;来到小岛之前,青鸟已经吩咐过,她必须多听、多看、少说话。 他便是要她全力配合他的一举一动,不许出问题。 她不想搞砸青鸟对她的信任……虽然她只不过是他的阶下囚而已。 “不是什么?”他露出狐疑的目光。 难道这事还有蹊跷? “没什么。”吞回心底的话,她转身便要走,“我不应该和你说太多话,不然我老公要是看到了,会误会、会不高兴的。” 她故意暗示,青鸟是个很容易吃醋的丈夫,希望骆威能因此放过她…… “你会怕?我可不怕你的醋桶丈夫,我偏要让他误会我们!”被她的暗示所激怒,骆威恶狠狠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轻易甩掉自己。 误会?哈! 她原本该是属于他的女人才对! 若不是在他离开组织的这段时间,她因为组织被歼灭而消失,他怎么可能让她落在别的男人手中,让她成为别人的女人! 迟早,他会将她夺回手中,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无论她曾经是谁的女人都一样! “放开我!你不要这样……” 惊惧的卓靡月四下张望,努力想要扯回自己的手。 “不用东看西看了,你注定要成为我的人,没有人可以阻止我!”骆威将她娇弱的身子一把扯进怀里,展露邪恶的目光对怀中的人儿宣告。 既然老天爷让他们重逢,不管她是否嫁为人妇,他都要得到她。 骆威说的没错,四周空荡荡的,不见青鸟和唐傲雨的人影,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救她。 她看得出他对她绝不放手的决心,多年前的梦魇和恐惧,瞬间涨满卓靡月的心,她又再次感受到完全无助的绝望滋味。 谁来救救她啊…… 正文 第五章 你是我的人 “朋友,他人妻不可戏。” 打趣调侃的话冒了出来,让骆威和卓靡月同时全身僵硬,一齐望向带着诡谲笑意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唐傲雨。 骆威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他总觉得唐傲雨看似温和的笑容像把冰刀。 无论唐傲雨看上去是多么和蔼可亲,似乎毫无敌意,但骆威始终认为得和他保持距离,他对他有着防备之心。 而且他的直觉向来颇为准确。 “骆先生,你这是在骚扰我的妻子,还是存心向我挑衅?” 比起唐傲雨调侃人的闲情逸致,跟他一同出现的青鸟倒是皱起眉头,以微愠的目光盯着卓靡月还被骆威抓住的手,表现出身为“丈夫”的保护欲。 意识到青鸟的不悦,骆威立即放开卓靡月。 还没从唐傲雨口中问出线索,现在还不是跟他们对立的时候。 他没忘记,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工夫,才来到这个小岛,见到唐傲雨本人;纵使意外地见到寻觅已久的人,令他心中起了惊涛骇浪,他也绝对不能前功尽弃。 关于她的事,他必须延后处理,相信她也跑不了。 “我想,他们是聊上了两句,骆威只是聊得太过开心、热情,不小心碰到靡月而已。”唐傲雨主动代替骆威回答,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脸上始终挂着过度愉悦的微笑,他还朝骆威问道:“是不是?” 众人心知肚明,他是给骆威台阶下。 卓靡月不敢说话,此事可大可小,事情严不严重端看青鸟和骆威如何反应。唐傲雨彷佛在暗示青鸟,骆威是他的客人,给他这主人三分薄面,当没啥事就算了。 “是的,我并非故意,若有冒犯,对两位说声抱歉。” 不明白唐傲雨的用意何在,骆威仍是顺着他的话说,言不由衷地对卓靡月和她的丈夫道歉。 为了大局着想,他强迫自己压下对这男人的妒恨,而且他总觉得他有些面熟…… 青鸟微愠的目光转为关爱,他瞥向卓靡月,彷佛在看“妻子”是否无恙。 一想到主子要是没找他来海边边散步边聊天,就可能会发展出他们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他隐约感到胸中的怒火逐渐高张。 一如多年前,要不是自己及时阻止,她便会遭他狼爪侵犯。 虽然她后来的表现,的确让他替自己不值,甚至觉得自己救她很愚蠢;然而在发现她可能拥有两种人格之后,他的想法又改变。 至少他确定,眼前的她对骆威十分恐惧,避之如蛇蝎。 “他没对我做什么……”卓靡月怯怯地说。 青鸟犀利的目光让卓靡月不安,但她仍勉强挤出笑容,并不希望引起纷争;即使希望渺茫,她也希望骆威会因此放过自己,不再找她麻烦。 “是吗?”青鸟走到她面前,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再次确定。见她含羞地点头,他才心疼不已似地拉起她的手,边走边温柔地低斥:“回屋子去吧,你身子又不是挺好,没事别老待在海边吹风,万一着凉怎么办?瞧你一张脸都吹得冷冰冰的。”虽是斥责,但他的口气却充满宠爱和关心。 青鸟直接带她离开,几乎是无视于唐傲雨和骆威的存在。 虽然他的无视,多少表达了骆威对他“妻子”无礼行径的恼怒,可也算是表明不打算和骆威计较,准备当他看见的事没发生过。 他的目光和态度都在在表明,他之所以不跟骆威计较,完全是看在唐傲雨的面子。 “两位慢走,小心别跌倒啊。”目送他们离开,唐傲雨对小俩口的背影挥挥手,低声咕哝了两句。 其实,他一点也不在意被当作隐形人,倒是很佩服青鸟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输给自己。 呵,照目前的状况看来,似乎有好玩的事要发生了。 看在青鸟这么替他着想,还怕他无聊地替他准备“乐子”的份上,他自然不会在乎偶尔被当成隐形人罗。 骆威望着他们的眼神愈恐怖,唐傲雨脸上的笑容便愈灿烂。 啧啧,好令人期待啊! 没了旁观者,青鸟便很快地放开卓靡月的手,原本关爱的目光瞬间转为冷漠。 他刻意跟她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 卓靡月知道他在猜疑什么,忍不住想将自己跟骆威之间的关系对青鸟解释清楚,可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和骆威之间……是一场恶梦啊!光是回想,便会令她直打哆嗦的一场恶梦。 过了一会儿,青鸟停下脚步,他的目光缓缓地在她脸上一寸一寸地游移。 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她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除尴尬的气氛。 无法继续忍受静默的氛围,她才试着开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青鸟挑了下俊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想的,是怎样的呢?”瞅着她慌张的表情,他的眼神依旧冷漠。 想当他肚子里的蛔虫,她的功力还太浅。 “我不知道……”她垂下了脸,原本想解释一切的冲动和勇气,都因为他冷漠的眼神而退却,没一会儿就全消失了。 她发现,自己十分害怕面对他的冷漠。 “不知道?那你还说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青鸟眯了眯眼,口气微愠。 卓靡月偷偷地瞥他冷漠的表情一眼,她咬着唇低下头,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明知道自己不该在意他的冷漠,但她心底的某处还是被刺伤了。 没有道理!她为何会在意他对自己的感觉,她根本没有权利去在意的…… 被她的眼泪揪紧了心,青鸟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欺负无辜小女孩的大坏人。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温和地朝她轻唤:“过来。” 在莫名其妙地吻了她以后,他的心情就没好过,始终让他有些郁闷。 他连自己吻她的理由都还没弄明白,就看见她和过去的“孽缘”纠缠不清,乱七八糟又雪上加霜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他的从容、他的洒脱、他的自在全被她打乱了。 不明白他要她过去的用意,卓靡月还是听命行事。 等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面前,青鸟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伸手用拇指抹去她的泪。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对女人的眼泪没辙。 只要她一掉眼泪,他就会心慌意乱和手足无措,简直不像自己。 卓靡月有些惊讶,可她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怕他的温柔会因为她的动作而不见。 那令她觉得格外觉得温暖的接触,稍稍抚平了她被刺伤的心。 她睁着含雾的双眸,凝望着眼前令她怦然心动的青鸟。 “我不是圣人,别用这种楚楚可怜的目光看我,你会让我变成大野狼的。”青鸟突然撇开了脸,嘴里逸出烦躁的警告。 恨啊,他对她该有的憎恨跑哪儿去了? 别说复仇的恨意,在她这种迷蒙目光的注视下,想对她摆出冷漠的脸色都十分困难;在她无辜和怯弱的目光下,没几个人能狠下心去伤害她。 “对不起……”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卓靡月只能低声道歉。 “别说了!我听够了你的对不起,以后不准在我面前说这三个字。”他从来不是专制霸道的人,可他却总不由自主地对她发脾气,以命令的口气对她说话。 这全都怪……他无法承受她委屈的眼泪。 卓靡月被他吓了一跳,道歉二字又差点脱口而出,她赶紧吞回肚子里。 “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见她没任何反应,青鸟皱起眉质疑。 “有,我听见了。”她的身子抖了一下,急忙应道,跟个听话的小孩没两样。 她不希望惹他不高兴,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只要他不生她的气就好。 青鸟原本还想说什么,却突然望着她大笑。 “哈!你好像应声虫,而且还是特别胆小的应声虫。” 红雁最讨厌像她这样没有自我、个性懦弱又胆小的女人,他认为这样的女人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可是,他却完全不觉得讨厌,还觉得这样的女人比较像个女人,颇为可爱!至少比咄咄逼人,喜欢在男人面前强出头的女人可爱多了。 女人嘛,太强势会让男人喘不过气来。 见他开怀一笑,卓靡月这才松了口气。 “我是胆小,不过从现在开始,你想知道什么事情,我都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请你别生我的气……永远都别讨厌我,好不好?”因为青鸟恢复温和的态度,才让她重新鼓起勇气,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从他救她的那一天起,她就将他当作恩人看待,一直都很想报答他的恩情,当然不希望被他讨厌。 她始终认为,能够和他重逢,是老天爷在给她报答他的机会,所以她应该好好把握老天给的机会,努力地回报他当初救她的恩情。 可惜到目前为止,她太懦弱又没啥本事,能报答他的能力实在有限。 无论如何,能来到他的身边,已让她心满意足,她一心只想帮上他的忙。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请求,青鸟十分错愕。 他望着她满是期待,又带着些许惶恐的脸蛋陷入短暂的沉思里,常年静寂的心弦彷佛被拨动了几下。 她希望他永远都别讨厌她……永远? 难不成,她多少知道自己拥有双重性格,所以才会这么请求?他左右思量,想从她的神情看出她心中的想法,看出她的企图,但除了无辜,还是无辜。 他无法从她一片赤诚的黑眸里看出任何不轨的企图。 “不、不行吗?我知道我的要求太过!” 见他只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卓靡月以为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好不容易冒出头的勇气又缩回心壳里,声音小了许多。 伸出一指轻轻地压在她的唇上,青鸟打断她的话。 “我可以永远不讨厌你。”他对她温柔地笑了。 “真的?”灿眸一亮,她难掩开心地抓住他的手。 “是真的……”青鸟保持微笑,凝望着她因兴奋而抓住他的双手,在他的眸光中有一闪而过的诡谲,“只要你永远不背叛我。” 从这一刻起,他决定忘记她曾对他做过的事。 紫鸢曾说过,他们七人之中就属他最没神经、最健忘,不懂得什么叫作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过度违背自我,去记恨一个过去曾带给他的灾难的女人?在影子组织里,他肩上的担子已经太多、太重,没有必要再去驮负可以放下的仇恨。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她似乎不是得罪他的那一个,要报仇……等那个“她”出来再说吧。 “我不会,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卓靡月愣了一下,她随即猛点头,还信誓旦旦地承诺。 她觉得把自己的命给他都可以,只要他肯让她永远待在他身边。 “嘘,不需要发毒誓。”青鸟用手掩住她的嘴,不怎么喜欢她不吉利的誓言。 他喜欢她全心全意地看着他,彷佛她的眼中只有他,那种以他为天的表情,让他感受到一种强烈被需要的存在性。他都快忘了,有多久没感受过这么强烈地被人需要,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只是很单纯的,给他能给的东西,而不需要他卖命。 他的存在价值,不是以他有多少能力,更不是以他能否完成组织给的任务去评断,这种满足感让他觉得很新鲜,让他想要拥有更多、更多。 所以,他不能容忍她的背叛。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 以为他对她的保证心存怀疑,卓靡月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甚至还用力地抓住他的手,生怕他真的对自己有一丝丝的不信任和怀疑。 如果青鸟对她有戒心,就再也不会让她待在他的身边了,无法回到她过去的生活,她没有地方可以去,更不想留在影子组织任何一个人的身边。 在她成为影子组织的阶下囚之后,把她留在身边的蓝凰虽然对她还不错,但她永远无法明白蓝凰在想什么,跟他之间始终有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感。 在蓝凰身边,她总是十分小心、紧张,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出了差错。 况且,她是真的想找机会报答曾有恩于她的青鸟,就算是服侍他也好。 “我知道你没有骗我,不用这么担心我会听不出来。”青鸟笑出声来,望着自己被抓住的手,“也不必用你的力气来提醒我。” 他是打从心底笑了出来,觉得她真的是很可爱;如果她凶残的一面永远不出现,或许他真会爱上她也说不一定。 他喜欢眼前的她,他也明白自己不会爱上那个有副毒蝎心肠的卓靡月;他甚至不确定当她的另一面出现时,自己能给她多少好脸色瞧。 发现自己的失态,卓靡月立即脸红地松开手。 但他像大孩子似的笑容让她看得失神,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好看啊…… “咳!” 虽然不在意被卓靡月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但青鸟在算了算时间之后,还是假咳了一声,试图将她不知魂游何处的意识招回来。 她愣了至少有一分钟之久吧? “呃?” 回过神后,卓靡月还是一脸茫然地望着青鸟。 打量她傻气的可爱神情之后,青鸟加深了嘴边的笑容。 他忍不住坏心地调侃:“你的眼神让我怀疑……你有想把我一口吞下去的打算。” “我没有……”她不假思索地摇头。 如果青鸟以为她对他有攻击性,那他真的是误会了。 青鸟捧着她的脸,似笑非笑地与她对望,“你满有趣的呢。” 她说没有把他一口吞下去的企图心,可他倒希望她有那个打算!想像她付诸行动的画面,让他有点兴奋,还只怕她没胆去做。 “我会有趣?” 从没听过有人形容自己有趣,令卓靡月有点惊讶。 出生在她无法选择的家庭,懂事以来便过着缺乏自我的生活,对自己的生活始终适应不良;她在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安分守己,生怕引来过多的注意,久而久之,她习惯了隐藏在角落,让人觉得她就像个没主见,也没贡献的隐形人,实在不知道该说过去的她是枯躁乏味,或是乏善可陈。 总之,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有趣的人。 如果她有一点有趣的地方,或许父亲就不会总是对她视而不见了…… “你怀疑我说的话吗?” 不懂为何她会对别人说她有趣,露出十分不解的神情,彷佛在质疑他说谎,青鸟挑起她的下颚,要她清楚看见自己眼中的认真。 有不有趣在于个人感受,他觉得有趣就是有趣。 “没有,我不敢……”她低下头,知道自己现在的身分是阶下囚。 “不是不敢,是不能。”青鸟纠正她的话。 纵使自己纠正她的口吻有些霸道,似乎没给她选择的余地,然而他只是不喜欢她不相信他的话,而不是认为她没有表现想法的权利。 “不能?”隐隐察觉他话中的涵义,让她的心湖有些波动。 “是的,不能。”青鸟俯身靠近她的脸庞,和她四目相对,接着又如同下咒般在她耳畔低喃:“我要你完全信任我说的话,如同永远不背叛。” 红了粉颊,卓靡月不禁乖乖地点头。 明白了他的意思,让她心中有着不小的感动与冲击。现在,她知道自己的心有了主人,不需要再飘飘荡荡,彷佛无根的浮萍般旁徨、茫然,若自己毁在他手中,她也甘之如饴。 她很高兴这辈子还能有个让她可以心甘情愿付出的人存在,让她觉得自己存在这个世界上很有价值、也真实多了。 贼贼的眸光闪过眼底,青鸟露出诡谲的笑意。 “既然你这么乖,那我就赏你一个吻吧。” 青鸟身子往前移动,他以极快的速度从她微张的红唇上偷了一个吻,这回他的理由可正大光明多了,一点也不会让自己觉得没道理。 卓靡月还愣着,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看你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嫌奖赏太少了是不是?” 本来就不能满足于浅尝的青鸟,在她发愣的时候,又二话不说地封住她的口深吻。 吻到她喘不过气,体温像是燥热的夏天一样,他才结束这一吻。 “嗯,我瞧瞧,你的眼睛好像在说,奖赏还不够呢。” 在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猛吸气的时候,青鸟又坏坏地说,作势便要上前。 “不,够了、够了。”她满脸通红地捂着急跳的心口猛摇头。 青鸟笑了,以深沉的目光锁住她羞红的可爱脸庞,丢给她一个问题。 “知道从今天开始,你是谁的人吗?” 卓靡月愣了一下,突然明白他吻她的意思。 “知道了……”她羞赧地点点头。 知道他的意思,她有满满的开心和感动。 “谁的?”青鸟故意逗她,颇喜欢她羞怯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伸出微颤的小手,不好意思地指向他。 “你。”她小声地道。 “没错!你是我的人,我青鸟的女人!” 青鸟轻点她的鼻尖,笑得十分开心,不仅笑弯了黑眸,还宠溺地将她抱个满怀,在她耳边以蛊惑般的温柔嗓音低喃:“从这一秒开始便刻在你的脑子里,永远不许抹去,好吗?” 卓靡月感动地点头,她想对他说上一千声“好”。 在他怀中缓缓抬起脸,她看见他眸底柔情似水的笑意,想将此刻的感动永远刻在自己的心底。 不管将来他是否改变对她的心意,她都将记得他此刻给她的笑容,记得他此时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柔…… 至少,在这一刻他是真心的。 她想永远珍藏这一刻。 正文 第六章 独一无二 “非我去不可吗?” 对于唐傲雨突然下达的命令,青鸟显得有些迟疑。 主子要他趁骆威被牵制在此,私下去办旗鹰门的事;虽然他一点都不觉得困难,但他不放心骆威还在这里的时候,把靡月留在这座小岛上。 她对骆威是极度恐惧,而骆威也的确对她存有非分之想。 照她的说法,他从前就很喜欢她,一直以强势的态度在骚扰她的生活,无视她的恐惧一再地朝她靠近;骆威在她父亲底下做事的时候,因顾虑到她父亲,所以想对她下手时多少还有些顾忌,现在没了她父亲当靠山,他也就无所畏惧。 现在,他是对自己和主子有所顾虑,否则,他恐怕早就将她直接掳走。况且,等骆威来此的目的一达成,还会不会顾忌他和主子就很难说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放心照主子所说,将留靡月在小岛上,自己去出任务? 没有他在身旁保护,骆威对她的威胁性太大了。 有些意外青鸟会对他的命令迟疑,唐傲雨挑了挑眉。 他笑笑地问道:“需要我给你一个非你去不可的理由吗?” 其实,身为影子组织的领导人之一,青鸟的确没有必要亲自出这次任务。 他本来就是故意支开青鸟,打算玩点小游戏,可他没料到自己一手训练出来,几乎不曾对他的命令提出疑问的忠仆,会一开始就拒绝进入他安排的游戏中;换作从前,不管他的命令有多不合理、多艰难,青鸟绝对会二话不说地去完成。 他教育七个影子头头的方式,就像从前训练影子组织的影子一般,最基本的是无条件地服从!如今看来,他的教育有些失败。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不需要怀疑自己的教育成败与否,现下有人竟了不起地破了他在青鸟身上下的工夫。 啧啧,真是不应该哪! 那小妮子的存在,比他想像中有趣多了,怎么以前都没人告诉他? 看来,他从今天起得好好关照、关照,那有本事让青鸟对自己“变心”的靡月姑娘一下。 “不,不需要。”知道自己做出踰矩的要求,青鸟立即修正态度。 被教导要绝对服从主子的血液仍在他的身体里流窜,就算他再担心靡月也得放下。质疑主子的命令让他很不好受,蓝凰要是知道他质疑主子的命令,恐怕他从今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他刚刚不该一时冲动。 是他该死! “你要离开岛上?”从青鸟怀中抬起脸蛋,卓靡月的眼中闪过惊慌。 他的意思是不带她一起走,把她一个人留在岛上? 可是,骆威还在岛上啊! 一想到他会趁青鸟不在时接近自己,她就觉得惶恐不已;青鸟不在身旁,她根本没有抵抗骆威的能力,几乎只能任其宰割。 她光是用想像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无能为力的青鸟也只能将她轻轻搂紧。 他柔声安抚:“别想太多,我只是去一阵子,很快就会回来了。”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又何尝忍心将她一个人丢下。 “我……”有些犹豫问还是不问,在他宠溺的目光中,卓靡月终究还是鼓起勇气问了:“那我可不可以跟你去?” 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但她实在不想一个人被丢下来,如果还有其他的选择,她就得去试。 “我不是去玩。”青鸟叹了口气。 若是主子允许,他就不会在不放心的状况下还把她一个人留下来;他不明白主子的用意,可是这是主子的命令,他不能违抗。 “可是……”她彷佛在做垂死的挣扎,望着他的双眼依旧含着一丝希冀。 “放心,主子跟我保证过你的安全,不会让骆威有机会威胁你。”虽然自己也不是那么放心,可青鸟依旧打起精神,刻意挤出要她放心的笑容。 天啊!得费尽力气,他才能拒绝她那种求助的眼神,虽然不放心,但是他相信主子的保证。 “可是!” “你信任我吗?”青鸟正起脸色,伸手捂住她的口。 “嗯。”她毫不迟疑地点头。 “我信任主子。”刻意将每个字都说得很慢,青鸟的神情很认真。 言下之意是,如果她信任他的话,就也该信任他的主子。 咬了咬下唇,卓靡月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点头。 “我知道了。” “这样才是我的乖女孩。”青鸟笑了,宠爱地捏捏她的脸颊。 原想说什么,仍是忍下了……卓靡月转而凝视青鸟手腕上艳丽且引人注目的刺青,她忽地伸手去抚摸,神情有些迷蒙。 “青鸟,是为人带来幸福的鸟,对吧?” 在遇见青鸟之前,她从来没感受过幸福的滋味。 遇见青鸟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幸福,就停留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总觉得这份幸福来得太突然,很有可能稍纵即逝,自己总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忐忑不安。 她十分想要捉住这份幸福,或许,她是太渴望幸福了也说不一定,因为在手中了,就不愿舍去…… “你希望我为你带来幸福吗?”青鸟握住她的小手,深深地看进她的眸底。 他们七个影子领导人的手背上都有刺青,就像是手链一样,手腕上刺着属于他们的代号。 不过,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手腕上所刺的青鸟能替人带来幸福。 如果在她眼中,青鸟能为她带来她想要的幸福,那他倒愿意成为那只能替她衔来幸福的青鸟。 她幸福了,或许……他也会觉得幸福。 “我可以希望吗?”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那他的女人!可以要求他付出多少真心?卓靡月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的脸,想确定自己是否有希冀的权利。 “你说呢?”青鸟凑近她的脸,笑吟吟地问道。 但是,卓靡月仍很小心地问道:“我真的……可以说出自己的感觉,说出我想要的东西吗?” 她很怕自己要求太多,会惹他讨厌、不耐烦。 没有他的保证,她怕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哪肯轻易说出实话。 现在她手中拥有的幸福太不真实,就像一颗随时都能轻易被捏破的鸡蛋,说她胆小也好,她就是怕得不敢去赌。 美人三日厌,自己虽然长得还算清秀、漂亮,可比她美的女人比比皆是,在她跟青鸟的感情尚未稳定之前,她决定对他还是小心伺候为上;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勇气十足的人,没有必要在赌不起的事情上逞强。 青鸟微微皱眉却十分温柔地捧起她的脸。 “有什么感觉或想要什么就说,我是要你当我的女人,不是要你没有自我,不然你跟替我扫地、做事的女佣人有什么不同?” 他都已经亲口说她是他的女人,她还问这种问题?发现她没有该有的自信,让青鸟怀疑起自己对待她的态度是否不当。 卓靡月才刚张开嘴巴,青鸟就在她发出声音之前,像是能预知她要说什么似的,先命令:“不准道歉!”因为,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别生气,我不道歉就是了。”她觉得既好笑又无奈。 卓靡月想了又想,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鼓起勇气地说:“我是希望你能给我幸福,是希望你当只能为我带来幸福的青鸟没有错;可是我也知道,当青鸟给尽幸福便会飞离的道理。” 爱情是不能强求的,幸福也同样不能。 若问她活了这么多年,从人生中体悟出什么道理,那便是!属于你的东西就跑不掉,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也强求不来。 没有人可以强迫另一个人去爱你、疼你,纵使曾经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听不完,当对方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再多的不舍、再多的挣扎都是多余。 一颗决定要离开你的心,怎么留? 爱你的心既然看不着也摸不到,当然也不能拿条铁链锁住。 她可以相信此刻望着她的青鸟,说喜欢她是真心的,但他能喜欢多久? 当爱情了了、恩情不再,便是该唱曲终人散的时候。 她甚至不确定,他对自己的喜欢是否能算是“爱”。 “你还是不够相信我。”青鸟有些不悦地挑起她的下巴,这不是疑问句,而是罪证确凿的指控。 虽然有些犹豫,但一想起他要她表达自己的感觉,她还是提起勇气,说出真心话:“是不敢确定一个人会爱另一个人多久……” 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一对白头到老的模范夫妻存在。 以她的父亲为例,女人腻了就换,她母亲纵使身为大老婆也没立场抗议。 母亲还是在父亲不闻不问的状况下撒手人寰,一想起来就令她心疼;而有些悲惨的是,她跟母亲是同样软弱的人,并不会去争取变心男人的关心。 青鸟若是对她腻了,那她的下场肯定跟母亲差不了太远。 “你这把话说在前头,难不成是!”彷佛有一群乌鸦飞过头顶,青鸟为这个可能性感到郁闷,盯着她不放的目光还有些凶恶,“你有可能变心?”想甩掉他?她这辈子别作梦了! “不,只要你还要我,我永远都不会走!”她着急地否认。 “相对的!只要你要我,我也永远都不会走。”见她如此紧张,怕自己误会,青鸟郁闷的心情才好些,口气也和缓一点。 转换了心情,青鸟还朝她调皮的眨眨眼,甚至打趣地道:“虽然,你要是在吃了我之后胆敢不要我,我可能也不会走……不但不会走,还会把你捉起来打屁股,惩罚你竟然抛弃你的男人。” 要是拐了他的感情,他绝对要她一辈子负起责任。 “我还没吃了你啊?”她听傻了,只能愣愣地反驳。 “还没?就从现在开始吧。” 眸光一闪,青鸟立即朝她扑了上去,二话不说地尝起她的樱桃小口,惹得她面泛桃红,更为可爱。 呵呵,讨论到此告一段落,该是努力给她幸福的感觉了。 “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在泳池边,享受日光浴的唐傲雨,远远地就听见一道吼叫个不停的女声,由远至近地被揪到他面前还叫个不停。 他掏掏耳朵之后,才从躺椅上起来。 “怎么差这么多啊……”唐傲雨虽叹了口气,嘴角却扬起愉悦的弧度。 本来嘛,就是要差很多才有趣,不然有两个就没啥意思了。 如果长得一模一样,连个性都差不了太多,那他又何必特地命人把另一个人给“请”到岛上来? 在唐傲雨起身打量时,原本挣扎个不停的卓靡华突然没了声音,猛盯着眼前明明有点年纪,却清俊不老的脸孔看。 这张男性的脸孔,对了她向来挑剔的胃口。 一瞬间,她忘了自己被强迫带到这个小岛上的恐惧。 “怎么突然没声音了?” 唐傲雨在她面前挥挥手,绕着她走了一圈,啼笑皆非地看着她的脑袋也跟着自己转了一圈。 她的目光跟猎狗看见猎物没啥两样,自己恐怕成了一块上等肉;若不是她还被人架着手臂,恐怕早扑上来把他一口吞了也不一定。 所幸,这两个手下还够强壮,哈! “去把靡月带来吧。” 见她仍动也不动,唐傲雨只能迳自朝属下吩咐。 “靡月?”靡月也被抓到这里来了? 听见熟悉的名字,总算让卓靡华猛然回神,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古怪。 “卓靡月现在在我岛上作客,我怕她一个人待在岛上无聊,所以才让人带你过来,打算让你们叙叙旧。” 望着卓靡华不对劲的神情,唐傲雨彷佛能瞧出什么,但他只是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打趣地问道:“你应该知道靡月是谁吧?” 除非失忆,否则要她忘了她的双胞胎妹妹的确有些难度,可是她显然是不太乐意记得…… 话说回来,他早从属下送来的资料知道原因,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为何她们姊妹相见会如同仇人般分外眼红。 最近太无聊了,他想看亲姊妹自相残杀,因为那似乎是颇有趣的消遣。 呵,卓靡华的反应没让他失望。 听见卓靡月是在岛上作客,而自己只是那个被带来陪卓靡月解闷,也因为卓靡月才被允许到这岛上来的人,卓靡华的脸色当场变得更为难看。 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为什么! 打从懂事的那天起,她最恨的事便是! 她哪点比不上靡月? 而她更恨,个性跟她南辕北辙的靡月,有着跟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 本来,她的脸就该只有她这一张! 她根本不能容忍别人跟自己的长相相同!纵使是双胞胎姊妹也不行!有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会让她觉得恶心! 她对于和自己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孔,始终有着强烈的排斥感,恨不得一手把妹妹那张和自己相同的脸撕去。 在这个世界上,她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靡月根本不应该存在! “靡……靡华?” 被带来和双胞胎姊姊见面,卓靡月完全没有欣喜的反应,只是颤抖地轻喊了一声。 天啊!老天爷是在和她开玩笑,还是对她有所不满吗? 接在骆威后头,连靡华都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此刻竟然在同一个岛上会合了,要她如何是好? 瞧见靡华一如往常地鄙夷自己,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瑟缩。 比起靡华见到她的愤怒与不情愿,她是那个更没勇气、也更不想见到靡华的人。 虽然,靡华是她在这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但她仍不介意彼此分开生活,就当作对方不存在。 从小,她已忍让太多,也恐惧太多。 无论靡华怎么对她使坏,她都可以不去计较、一一忍下;然而她永远忘不了,靡华竟然暗中鼓励骆威,还帮着骆威把她骗去,让骆威差点夺去她的贞操。 后来,当骆威告诉她,靡华始终在一旁替他把风的时候,天晓得她的一颗心凉得有多彻底。 不仅凉了,还痛得大彻大悟! 她十分清楚自己跟靡华之间,绝不可能像一般的姊妹那样相亲相爱了。 即便如此,她对靡华依旧无恨,不过她希望两人最好永远分道扬镳,别再相见。 现下看来,终究是奢梦一场,是奢梦哪…… 正文 第七章 眷恋与渴望 青鸟离开岛上已三天了。 青鸟马不停蹄地东奔西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火速地完成使命。 他原以为一心挂念的人,会开心的欢迎他的归来,可他想都没想过,在为了她努力赶回岛上之后,她欢迎他的神情竟会像是!看见丑陋的怪物一般。 待在房间的卓靡华,一看见青鸟进门就脸色大变。 在那一瞬间,她想起青鸟是谁了,也想起自己曾经是怎样虐待他;她认为他肯定对自己有无比深重的怨恨,极有可能对她做出不利的报复举动。 难怪他上次说她忘了他,而且眼中还有着欲除她而后快的阴森光芒,很显然的,他并没有忘记她当年是如何对他施暴。 她认定这年头不会有不计前仇的笨蛋,而且她又是阶下囚的身分,自然见到他就像见了鬼一样,如果不防着他一点才是傻瓜! 青鸟朝她前进一步,她至少倒退了三大步不止。 往前一步后,青鸟的眉头就深锁,脸色也更铁青。 因为无法接受她厌恶自己的表情,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一步步地朝她前进。 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非知道不可! 终于,因为他愈来愈靠近,再也受不了这样惊吓的卓靡华,惊恐地朝他大叫:“不要过来,你走开!走开!” 青鸟深邃的眼底骤然闪过受伤和愤怒的光芒,缓慢移动的双脚依旧前进。 而卓靡华,眼见无法阻止青鸟朝自己逼近,便开始抓起身旁的物品朝他猛扔过去,神情活像是一只拒绝敌人侵入地盘的母狮子。 她像是只无防御能力的母狮子,在做垂死的挣扎。 青鸟一一闪过她丢来的物品,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彷佛被揪得好紧。 他依旧沉默的一步步朝她逼近,神情也愈来愈狰狞。 “不要过来!我叫你不要过来,你是耳聋了吗!”除了恐惧,卓靡华的愤怒也愈来愈强烈。 “你这么讨厌我?”青鸟终于从紧抿的口中迸出第一句话来。 “我当然讨厌你,你根本是碍我的眼,为什么不永远在我面前消失!”卓靡华完全失控地大叫,简直当他是结怨三世又重逢,有着深仇大恨的旧敌。 那天,他因为临时被人叫走所以没空理她,现在他说不定就有空闲,已经准备好要如何报复她了。 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自己,她整个人被未知的恐惧所攫住。 本来满腔怒火的青鸟在下一秒叹了口气,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并贴在她的耳畔温柔安抚:“乖一点,要不然我即使有再好脾气、对你有再多的感情都会被你气跑了,这种后果我们都承受不起。”他答应过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讨厌她的。 他承诺过的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只要她永远不背叛他。 拥有双重人格不是她的错,他原本就准备包容她的,不是吗? 他喜欢她的可爱温柔,但如果她拥有双重人格,两种人格都是她,那自己便该爱她两种样貌。他只能怀疑她潜藏已久的这一面,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该不会是托“某人”之赐? 那个“某人”,正是他唯恐天下不乱,老爱拿属下当消遣的主子,主子是一个容易令人没辙,偏又有本事让人无法反抗的人。 没料到青鸟会有这种举动,卓靡华停止叫嚣地愣在他怀里。 她完全忘了原本的恐惧,连想说什么也都忘了。 突然,门外闪过一道人影,青鸟没瞧见,但她瞧见了! 难不成这人跟靡月……他错以为她是靡月了?很快的,卓靡华心中有个底,亦有了新的盘算。 开什么玩笑!她绝不允许只有靡月一个人得到幸福。 发现她不再挣扎也不出声,青鸟这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审视着她此刻的表情。 她脸上的凶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小女人才有的温柔神情。 青鸟露出欣喜的目光,松了口气。 “她”回来了? “把他让给我。” 趁青鸟去向唐傲雨覆命时,卓靡华揪出藏身在外的卓靡月,一如从小到大的霸道,她毫不客气地对妹妹索取她想要的东西。 凡是属于靡月的好东西,她都要掠夺、占为己有! 更何况,青鸟在这里似乎是个重要人物,肯定能成为她往后的靠山。 搞不清楚阙龙门和影子组织的差别,她只知道青鸟的地位在组织里并不低,知道他有利用价值就够了。 身子震了一下,卓靡月忍不住问道:“靡华……你想做什么?” 当年,她隐约知道青鸟并不晓得她和靡华是孪生姊妹,然而她没想到,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靡华和她是两个人。现在才向他说明……会不会为时已晚? 但什么东西都可以让,感情也能让吗? 对于靡华的任性,她真的不知应该如何是好,而她更害怕靡华的心底打着其他主意,会对青鸟不利。 习惯迁就靡华的任性,她向来什么都可以退让,但就是不能让靡华去伤害青鸟。 她不能背叛她目前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别一副好似我会加害于他的表情,我只是要当他的女人。”睨了妹妹一眼,卓靡华有些不耐地解释:“老爸挂了,我需要一个新靠山。” 瞧靡月的目光,好像她随时准备毒害青鸟似的。 “你不喜欢他,却要跟他在一起?”卓靡月颤声问道。 受不了她的愚蠢,卓靡华只差没伸手去戳她的脑袋,她更加不耐烦地冷嗤:“少愚蠢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要看他有没有价值,而不是看你喜不喜欢。”目前,青鸟似乎有那个价值。 “可是我才是他的……” “他没认出你来,不正代表他不是非你不可?” 卓靡华眯起犀利的眼,强势地打断她要说的话,她知道该如何使她同意。 她一句讽刺的话,的确狠狠地击中卓靡月毫无防备的心,让她霎时刷白了脸色。 望着孪生姊姊,卓靡月真的有好多事不明白。 为何她能如此伤害至亲的人…… 青鸟本来只是前去覆命,谁知竟凑巧碰上不知何时来到岛上的梦门龙主,不想打扰主子和梦龙聊天,想晚点再来的他却被留下来“喝茶”。 喝茶? 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身分,已经够格跟主子和梦龙一同品茗。 青鸟必恭必敬站在两人面前,他恭敬的态度始终不曾松懈,反而是梦龙一双灵动的黑眸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像是对他欲言又止,让他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凡是阙龙人,皆希望能让九龙注意到吧?但他毕竟是属于不见光的“影子”,实在不习惯梦龙对自己露出“关爱”的目光;更何况,梦龙的第六感强烈,让人不免更容易在她的审视下心绪不安。 她的眼睛……彷佛在预言他的灾难。 突地,梦龙噗哧一笑。 “你笑什么?” 一直安静待在旁边的唐傲雨,这会儿总算放下手上的香茶,他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让梦龙笑了出来!八成是好玩的事。 既然是趣事,他自然得听听。 “我笑,有人怕得太早。”梦龙望着青鸟,意有所指地说。 青鸟知道那个“人”是指自己,不由得微微脸红。 梦龙不仅是第六感强烈,还能轻易看穿人的心思?难不成,他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一点隐瞒心事的能力都没有? “何谓怕得太早?”瞥向青鸟,神情轻松的唐傲雨跟着笑问。 所谓“太早”,自然是指!时辰未到罗。 青鸟或许不明白梦龙话中迂回的逻辑,可是一手拉拔她长大,将她栽培成梦龙的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梦龙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诡谲的微笑。 她不急着回答,反而伸出纤纤玉手,执起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在其他两人等待的目光中,旁若无人的先啜了一口香茶。 “就是太早。”轻啜一口茶后,她也只是笑笑地吐出四个字。 “怕得太早”这四个字,似乎让唐傲雨颇乐,但青鸟却完全听不懂。 自己悟性太差,他也是莫可奈何,看主子哪天会大发慈悲地告诉他吧。 不明白梦龙的暗示,青鸟决定不去想太多,他不明所以地来到梦龙要他来的地方。 梦龙不愿多作解释,只是要他前往主子在岛上种植奇花异草的温室,说什么他来了就知道该做什么。 咦,有啜泣声?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哭声…… 等等,现在在这岛上的女人除了梦龙之外,就只有靡月了吧? 了解哭声的主人应该是谁,青鸟急忙在温室里找寻她的身影,很快的,他便在温室的一角发现那个埋在双膝间哭泣的身影。 她哭得很伤心,为什么? 青鸟既疑惑又心疼,他脚步轻盈地来到她的身前蹲下。 还没开口,他便已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 卓靡月吓得抬起头来,一见青鸟先是高兴,接着又马上脸色丕变。 她答应靡华要尽量躲开他的,答应把他让给靡华了,不应该还见他、跟他说话。 她不是故意的,可是若被靡华发现,她一定会很生气,而且不可能相信他们只是不小心碰见。 要是让靡华看见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爱哭鬼,我不是要你别那么爱哭了吗?”青鸟一一吻去她的泪痕,责备的口吻里带着心疼:“还是我有让你落泪的理由?” 在他去见主子之前,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没了凶悍,她反而哭得像个泪人儿? 卓靡月咬着下唇摇头,有许多话哽在喉咙里不能说,唯有不争气的眼泪不听使唤,不管她怎么忍耐都仍是不停地冒出来。 不用他说,她也不想在他面前掉泪,可她就是忍不住。 吻不完她的眼泪,青鸟叹了口气,连逗带哄地道:“小坏蛋,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目光可以杀死我,彷佛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 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像一把无情的利刃。 此刻,她正将一把又一把的刀,毫不留情地刺在他的心窝上;即使被刺了无数刀,死也要死得瞑目,而他却根本不明白她如此伤心的原因。 他发现自己最大的弱点,就是见不得她掉眼泪。 这个弱点虽然要不得,可他也发现自己早已甘愿接受,学着习惯。 本来孑然一身,来去之间无牵无挂,如今她却成了他的牵绊,让他更珍惜自己这条原本孤独的生命,想为她在任何危险中都能全身而退。 他爱她的方式,是为她珍惜自己的生命。 望着他迷蒙的眼神,卓靡月吸了吸鼻子,总算止住泪水。 她感动于他的宠溺,亦不想让他担心,不哭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 她实在没想到,失去他的这一天会这么早到来;虽然她比谁都清楚,生命中的变数并非她所能控制。 好不容易哄她止住泪水,青鸟在她额上印下亲昵的一吻,语调轻柔地问道:“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自己离开她才不到一个小时,他实在不解她的情绪为何起伏那么大。 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她又觉得想哭了。 卓靡月勉强把眼泪忍住,故作坚强地道:“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几年前去世的母亲,一个人待在这里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没有好藉口肯定过不了他这关,她唯有搬出过世的母亲当挡箭牌才有可能过关。 “只是这样?” 就算他是孤儿,从来不曾对狠心抛弃他的母亲有过思念,也无法将心比心地去比较,可倒也勉强能够理解,一般人忆起过世的母亲,会因此伤感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她闪烁的目光里有着隐瞒,她一定没说实话。 “嗯。”她点了点头。 看着卓靡月,青鸟终究把想逼问的话吞回肚子里。 看在她已经哭得这么伤心的份上,既然她现在不想说,暂时也就不勉强她了。 他怕自己的追问会惹出她更多眼泪;现在,只要她不掉泪,就算要他不顾形象地耍宝都可以。 “那现在有我陪你了,还寂寞?”他用鼻子磨蹭着她的鼻头。 “不,不了,一点都不寂寞。”此刻,她觉得心里很温暖,这倒是实话。 她现在是不寂寞,只是害怕这份幸福将被靡华夺走,再也不属于自己。 她手中握着的幸福鸡蛋,眼看就要被人用力给捏破了,她怎能不害怕。 青鸟不会明白她的恐惧。 “既然这样,就为我笑一个,让我确定我能是你的暖暖包。” 青鸟的确不明白她的恐惧,他只能像在哄小朋友一样,用温柔的嗓音继续哄她开心。 “暖暖包?” “对,当你觉得冷的时候,能够温暖你的暖暖包。” 无言以对,但她开心笑了。 “没错,我就是你的暖暖包,你这辈子都不能没有我。” 见她笑了,青鸟便开心不已地将她抱个满怀,像个孩子似的腻着她的人,在她耳边像下咒似的低喃;最好自己真会念咒语,念个咒语永远绑住她的心,让她不能没有他的存在。 “只有冬天才需要暖暖包吧?”她笑了笑。 “身体只有冬天需要,心灵却无时无刻不需要,所以你每天都需要我。”他反驳。 在他怀中仰起小脸,卓靡月吞吞吐吐又小声地道:“我不只心灵需要……身体也需要你给的温暖。” “我这不是在努力了吗?”她觉得冷? 青鸟额抵着她的额,又将她的身子抱紧了一些。 “我的意思是……”瞥了他一眼,卓靡月微红了双颊,声音更小了:“我可不可以‘真的’成为你的人?” 天啊!这恐怕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要求。 就算是一次也好,她想要完全属于他、成为他的人;然后,她将彻底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让靡华替她陪伴他走完剩下的路。 她想捉住最后的温暖,好在往后的日子里紧紧依恋。 “你的意思是……”她该不会是跟他在开玩笑? 看着她眼中坚决的光芒,青鸟反而不是那么确定,“你确定吗?” 他视她如珍宝,不想让她一开始就错以为他只要她的身体,本来想等彼此更亲密、感情更稳定后再说。 他可是一直在忍耐,每每总是点到为止,她可知她的主动会让他无法继续忍耐下去。 “嗯。”她羞怯地点点头。 青鸟捧起她羞红的脸蛋,直直地望进她的黑眸深处,想知道她有几分认真。 一旦他被挑动情欲,就算她想喊停,他也停不了了。 她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后悔。 不让他继续犹豫下去,卓靡月伸手攀上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她第一次在这份情感里表现她的热情,让青鸟清楚地感受到她对他的眷恋与渴望。 青鸟倒抽了口气,再也毫无迟疑的回应。 他对她的渴望可不比她少啊! 正文 第八章 重获幸福 啪的一声! 卓靡华的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卓靡月脸上,烙上火红的五指印。 她愤怒地瞪着卓靡月,一对充满怒气的眼睛,像是两把失控的火炬在燃烧。 她简直气坏了! 怒视卓靡月不明所以的无辜目光,卓靡华声音尖锐的质问:“你以为自己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我会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 “我做、做了什么?” 不敢去抚摸泛疼的脸颊,卓靡月唯有颤声地询问。 “你做了什么?你还敢问!”卓靡华像恶毒的巫婆一样咄咄逼人,“你明明答应退出,却还勾引青鸟在温室里做见不得人的事?” 贱人,还以为她能瞒得了她! “我……”靡华怎么会知道那件事? 她只是想留有一点回忆而已,并不是故意背着靡华去勾引青鸟的! 卓靡月脸上的血色尽退,霎时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穿卓靡月心中的疑问,卓靡华恶狠狠地警告。 若不是当她赶去温室时,已无法阻止靡月的举动,只能愤恨地躲在角落偷看,否则她肯定会在青鸟看见靡月之前,先一步把他给拦下来。 她恨自己晚了那么一点点。 在青鸟分辨出她和靡月是不同的人之前,她必须杜绝他们两人见面的机会,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地进行下去。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卓靡月的头缓缓地低下,她红了眼眶。 一如原本就清楚的事,她知道解释再多都没有用,唯有认罪和保证不会再犯,才能稍稍消去靡华的怒气……虽然成效显然不大。 “哼!最好是这样!”准备去找青鸟,卓靡华撂下话后便转身离去。 望着卓靡华忿然离去的背影,留在原地的卓靡月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空空的,明明觉得伤心却忘了怎么流泪,她直视远方的目光里一片茫然。 如果靡华不是她的亲人……她会怎么做呢? 将卓靡华拥入怀中,青鸟却总觉得抱起来的感觉总是不对。 她明明就是靡月,还是是温柔的那个啊……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抱起来的感觉不对?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让他找藉口放开她的身子,并未如往常般依恋在她身旁,反倒靠装忙来跟她保持一些距离。 他的排斥心理,让他十分困惑。 “你为什么不理我?”看得出青鸟只是假装忙碌,卓靡华捺着性子不发作,故作委屈地问道。 在完全捉住他的心之前,她必须好好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得学好靡月的蠢样子。 “我没有。”青鸟心虚的移开目光。 “你有。”她站在他面前轻声指控。 如果他发现她和靡月是两个人,绝对不会是这种反应;虽然认定他没发现,可她不明白他看着她的目光,为什么跟看靡月的目光完全都不一样。 她很有自信自己学靡月学得维妙维肖,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我待会儿约了人,还有一些东西要准备。”青鸟再度否认,希望自己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快点消失。 “你骗人。”她小声地反驳。 “我没骗你,你瞧,跟我约好的人来了。”远远瞥见逐渐接近的身影,青鸟松了一口气,他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道:“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他知道靡月有多怕这个人,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之所以让她留下,是准备帮她壮壮胆。 疑惑地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卓靡华的眼中闪过无法掩饰的错愕。 是这个世界真的太小,还是老天爷准备助她一臂之力?竟给她找来帮手。 青鸟讶异地发现她的目光中竟然没有往常该有的恐惧。 她那种目光,与其说是恐惧还不如说是意外……将自己的异样感觉和所有的奇怪状况一一串联起来,青鸟顿时陷入一片百思不解的迷团里。 其中,必定有他还没想通的道理。 “啊?” 早上还巴着他不放,下午见到他就喊“啊”? 青鸟站在卓靡月的面前,觉得她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更发现自己对她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他又想亲她、抱她。 “呃……你怎么会在这里?”卓靡月一下子方寸大乱,见到他既欣喜又难过。 “除非主子突然限制我的活动范围,否则岛上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本来想找个可以避开她的地方好好思考,所以他才想借用主子在岛上的私人住处,可怎么也没想她会在这里。 “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在主子休憩的房间里干嘛?而且,她还换了件衣服,感觉!很奇怪。 脑中复杂的思绪不断地在抽丝剥茧,他彷佛就快要理出个头绪来。 “我……”努力装作平静,但她却不知从何解释。 她怎么能说,在靡华的请求之下,唐傲雨竟然二话不说地答应替她们隐瞒身分,甚至提供她们需要的帮助,所以将她安置在这个地方,以为不会被青鸟发现。若是,没有唐傲雨的从旁协助,她们不可能瞒住青鸟她们是两个人的事。 不懂唐傲雨的用意,但她却总觉得他很“乐意”帮忙。 见她吞吞吐吐,一件简单的事却不知道怎么解释,青鸟露出狐疑的目光,索性替她回答:“是主子叫你过来的?” “嗯。” 卓靡月顿了一下,顺着他的话点头。 “他找你来做什么?”青鸟望着她的眼睛连眨也不眨,面无表情地等待她更完整的解释。 从她不安的神情,他隐约可以猜得出来了,主子恐怕已玩得不亦乐乎;然而,无论事实真相为何,他都不能再被蒙在鼓里。 他和靡月应该是最亲近,对彼此最坦诚的人。 “我不能说。”卓靡月低下了头。 “不能说?”没料到她竟会拒绝回答,青鸟深受打击,口气更冷了几分:“是你不愿意,不想说吧?” 如果她愿意,没有不能告诉他的事情,毕竟他们身分不同。 就身分而言,他得顾忌主子的命令,她并不需要。 她应该明白这点。 她!是他的人,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你别为难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卓靡月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她甚至有些想哭。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不必对他说任何谎言,完全将心打开。 他是她最不想背叛的人,若是伤害他会比伤害自己还要痛苦。 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是怕面对他眼中的严厉,而是不忍见到他眼中的受伤;纵使,他因为愤怒而面无表情,但他藏不住眼眸深处对她的失望!他失望她对他竟然会有所保留,而不是完全地敞开心胸,而他的失望简直让她无法承受。 “哼,我是不该‘为难’你,你有你的想法,有你的自主权是不?”青鸟突然抓起她的手,让她不得不抬起脸来,他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愤怒。 或许她隐瞒了什么会让他生气,但她逃避的态度更让他懊恼。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拉近彼此在心灵上的距离,让彼此的感情逐渐对等。 就算她对他有什么意见,他也希望她能勇敢地表达出来,跟他有来有往地互动,不要她有身分卑微、低人一等的感觉。 他喜欢她的温柔可人,而不是她的胆怯。 “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吓坏我宝贝的小美人吗?”一道玩笑声在青鸟身后响起。 青鸟一回头,便看见唐傲雨挂着打趣的笑朝他们走来,温和却带有诡谲的眸光在他和卓靡月之间流转。 在青鸟眼中,那是唐傲雨不怀好意时才会有的表情。 主子喊靡月的口气……会不会太亲昵了? “大家多笑笑,好好地相处那多好?”唐傲雨走到两人中间,以始终一贯的轻松语调,笑道:“你又不是绿鶖、红雁他们,要他们笑一下就跟要他们的命一样,老是面无表情那多无趣,一点都不像你了。” 在七个影子领导人中,青鸟本来就是最随和的一个。 因为从小一手教养,所以他很清楚青鸟的本性善良,不会记仇。 青鸟是七人之中,唯一从孤儿院出来,依旧相信人性存在的一个,他并未因此而愤世嫉俗,可以说是七人之中的异类。 严格说来,他认为青鸟并不适合影子组织,适合去当个平常人,只不过,自己必须在影子组织的领导人里,放个正常人以“平衡生态”。 所以,不能少了他,万万不能。 “我能不能问一下,主子找她过来有什么事?”青鸟笑不出来,反而有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 “我很喜欢靡月,所以找她过来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解解闷,消磨一下无聊时光而已。”唐傲雨突然搭上卓靡月纤细的肩膀,无视他们两人怪异的脸色,笑问:“嗯,瞧你这口气,是不是我要见她得先获得你的许可?” 唐傲雨虽然在笑,黑眸却深邃得不见底,很难让人看透他的内心世界。 “属下不敢。”青鸟立即诚惶诚恐地摇头,恭敬地否认。 主子常年待在岛上,偶尔会有几个女子出现在岛上;而岛上一些“禁地”,除了梦龙之外,他不曾让任何女子越雷池一步。 例如:主子亡妻的墓园!和这里。 要见客,主子总会在外面接见,实在没道理把靡月找到这里来聊天。 一想到这里,他就为其中所代表的涵义感到恐惧,不知道他离开岛上的时候,靡月和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交情竟会进展得如此神速。 “不敢?我还以为你想造反了呢。” 唐傲雨笑得从容,可他说的话却让青鸟觉得无地自容。 “是属下的错。” “你没错,是我错了,这靡月是愈看愈觉得可爱。”带着笑意的眸光流转,唐傲雨意有所指地瞥了卓靡月一眼,缓缓地道出对青鸟而言彷若炸弹的一番话:“怎么样,我也孤家寡人很久了,你就把她让给我好不好?” 唐傲雨的要求让青鸟震惊得傻眼了。 卓靡月则是讶异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唐傲雨这么说的用意何在。 青鸟很清楚,主子若想要追求爱情有多容易,渴望能成为他枕边人的女子也不知凡几,可是他宁愿在岛上默默守着爱妻的墓园。 众人有着十足的默契,为主子和妻子一同埋葬的爱情暗暗感动又无奈。 若是可以,大家当然还是希望主子能重获幸福。 可是如今,主子竟开口跟他要女人? 青鸟不知道!是时间流逝的速度变慢,还是他的心跳停了…… 主子始终保持微笑,不像在跟他开玩笑,眼神非常认真。 正因为从小跟着主子长大,他更能分辨出总是在微笑的主子,开玩笑和认真的眼神有何不同。 原本占据他脑子的重重疑惑,现在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陷入左右为难的处境。 一边,是他决定以生命保护,放在心里深爱的女人;一边,是他可以为其舍生卖命的主子。 他根本无从选择,要他做这种残酷的抉择,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小青鸟,你再不出点声音,别说小靡月一脸担心地看着你,连我都不得不怀疑你是成了入定老僧,还是不屑理我这老头儿?”唐傲雨突然把脸逼近青鸟。 青鸟被他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倒退一大步。 “啧啧,我知道我这张中年的老皮相,比起年轻人可能美观不到哪儿去,不过你这种态度未免也太伤人了。” 唐傲雨捂着胸口,佯装受伤的模样。 “主子,别再折属下的寿了,好吗?”青鸟大大地叹了口气,觉得很无奈。 没人会质疑主子的容貌是否美观! 大家顶多是怀疑他怎么保养,为什么他们从小看到大,这张清俊的脸庞竟连条皱纹都没出现过;姑且不论,主子笑容底下的老谋深算,那么爱笑的人,笑了几十年还没有什么皱纹,这还不怪吗? “那你告诉我,关于这件事情,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呢?”缓缓地瞥了青鸟一眼,唐傲雨言归正传。 青鸟瞧不出唐傲雨对卓靡月有多执着,但听得出来他有那个意思。 要是换作其他阙龙人,一知道他有那个意思,早就争前恐后地把女人给他了,还怕他退货呢。 而让青鸟永远猜不透的是,唐傲雨对卓靡月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自己教育得有多失败,只是为了测试青鸟对他的“服从”能到什么极限。 主子给了他选择,他就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吗? 青鸟咽下苦涩,凝望着在唐傲雨怀中从头到尾都没开口的卓靡月,她彷佛认定他们怎么决定她就怎么做。 只要一想到,她决定将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手中,他就生气。 有些事情,她应该自己作决定,即使做不了决定,也应该鼓起勇气,试着去争取,而不是干脆将决定交给别人,任人摆布。 至少,在爱他的这件事情上,她不该如此轻易地放弃。 “那她怎么说?”青鸟将目光从卓靡月的脸上移开,费力地挤出声音来。 主子虽然向来随心所欲,却不是个会强迫女子的人,如果靡月说不愿意,主子便会放手。 他只能把他们的命运交到靡月手中。 “她说看你怎么说罗。”没看向卓靡月,唐傲雨睁着眼说瞎话:“既然你们都觉得无所谓,那就由我这个觉得有所谓的人作决定吧。” 唐傲雨觉得臂弯里的身子突地一僵,可是他无动于衷。 答案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令青鸟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继续无视青鸟与卓靡月的难看脸色,唐傲雨眼中诡谲的眸光一闪,他微笑地拍拍青鸟的肩,从容的道:“你不会寂寞的,‘这个’就让给我吧。” 基于主仆情谊,这是他给青鸟唯一的暗示。 当青鸟负气离去,卓靡月再也止不住伤心的泪。 她知道青鸟希望她争取和他在一起,更知道自己有多么渴望留在他的身边;可是青鸟不明白她不能,不明白他的身边已经无她立足之地。 有卓靡华存在啊! “你真的很爱那个傻小子,对吧?”唐傲雨像宠孩子一般摸摸她的头,似笑非笑地说道。 卓靡月哀怨地瞧他一眼,“很爱也没有用,有些东西从来不属于我,强求只会让我伤害了别人,既伤害了别人,我又如何能够觉得幸福。” 靡华仍是她唯一的姊姊,她仍是无法狠下心去伤害她。 “小宝贝,你太小看我的能耐了。”唐傲雨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 跟命运强求事物,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嗜好,他乐此不疲而且常常成功。 在他看来,幸福要是给了卓靡华,那可就太没天理,一点都不好玩了。有那样的恶姊,亏这小妮子还能不埋怨,还让出心爱的男人。 只会替别人着想,却置自己的幸福于不顾,这丫头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小傻瓜。 而让傻瓜幸福,是他的乐趣之一。 “我?”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唐傲雨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地道:“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你的幸福找回来,把你那坏姊姊赶回她的臭水沟,让她永不见天日。” “她是我姊姊……”卓靡月轻轻地摇头,表明她不愿这么做。 认真说起来,她和靡华都是阶下囚,命运好坏本来就掌控在唐傲雨他们的手中。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决定,而让靡华的命运变得坎坷。 “大义灭亲有何不可?”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去大义灭亲。” “不只为了你的幸福,还有青鸟的幸福。”唐傲雨伸出手指轻点她的头,笑笑地提醒:“他对你是真心真意,可比你那个恶毒姊姊值得得到幸福,难道你认为你那个坏心姊姊能给青鸟幸福吗?” 最近都是靠青鸟来“娱乐”自己,他觉得也该回报一下。 卓靡月沉默了,因为她比谁都清楚答,却不想承认。 见她不想回答也不再勉强她,唐傲雨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好了,不用伤脑筋,就把你的幸福交给我就对了,我会把事情搞得皆大欢喜的,让你瞧瞧我有什么本事,你就暂时安心地待在这里吧。” 怎么搞定他还没决定,不过他向来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用太急。 该搞定的时候,他自然会想出可以搞定的好法子。 卓靡月笑笑地望着唐傲雨,觉得很温暖。 只是……那温暖给不了她信心。 正文 第九章 真的爱她 是他眼花了吗? 青鸟在角落望着在不远处的卓靡华,觉得十分匪夷所思。 她明明刚刚还在主子那里,为什么她现在会这里?而且,她还神情自若地在跟骆威说话,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像是十分熟稔的朋友?负气离开主子的住处后,他就直接回来了,她的动作没道理比他还要快。 你不会寂寞的,这个就让给我吧。 唐傲雨说过的话,如同平地春雷般打醒青鸟。 同时,他也想起他那时要从蓝凰那里带走靡月时,蓝凰那番让他无法理解的话!如果你连这个也想要,尽管带走就是了。 有两个靡月,她们……是两个人,是孪生子! 靡月不是双重人格,他错得太离谱了! 为了让他复仇,所以蓝凰把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女人丢给了他,而靡月则是他当年所救的那个可怜女子,所以她们的态度才会差异如此之大。 原来,当年毫不留情地鞭笞、折磨他的人,跟抱着他边哭边道歉的人是不同的。 青鸟弄清真相的心起了惊波骇浪。 严格说来,比起理智,他的本能更早发现真相。 纵使以为她们是同一个人,强迫自己接受靡月的孪生姊妹,他对她却不像对靡月一样,有心动的感觉,抱着她的时候也不怎么自在。 他早该为心底的疑惑去追查真相。 一定是他离开岛上的那几天,主子把眼前的这个恶女也带到岛上来了。 青鸟很确定自己爱的是哪一个,可是他不明白靡月在成为他的女人之后,为什么还跟这个恶女交换身分?害他以为她们是同一个人,一直活在她的谎言里。 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我不能把她让给主子。” “喔。”面对青鸟强势的宣告,唐傲雨只是挑了挑眉,喔了一声。 他倒没料到,青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折返,而且要回卓靡月的态度还十分倔傲!让他有那么一点兴奋。 从青鸟的表情看来,他是发现了真相。 “不管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必须带她走。”青鸟的语气恭敬,但态度始终坚决,望着卓靡月的目光更为坚定。 无论主子要他付出什么代价,就算身分被降到最低阶也好,他都会接受,因为他非把靡月要回来不可!他和靡月之间有太多的帐要算。 被他凶狠的目光一望,站在唐傲雨身后的卓靡月瑟缩了一下。 青鸟的眼神,让她有种大祸将要临头的预感。 她怕……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你说要带走就带走,我岂不是一点立场都没有,你把我这主子放在哪里?你心中是根本没有我的存在,还我是根本微不足道?” 唐傲雨像是在戏谑,但淡淡的指责口气却足以令青鸟惊恐万分。 为了从中发现新的乐趣,所以他教育阙龙人和影子的方式,截然不同。 简单说来,阙龙人若说是企业底下的员工,那影子便是随从。 影子,本来就应该无声无息和绝对服从,应秉持着不听、不看、不问,完全依命令行事的基本原则,绝对不可以违背主子的决定,纵使青鸟是影子组织的领导人也一样。 他仍是影子,就该守影子组织的规矩。 “主子是青鸟的再生父母,青鸟的命是主子给的,主子若要青鸟的性命,可以立即取走我的性命,我绝无异议。” 咚的一声,青鸟双膝跪地,不仅为自己的踰矩请罪,更要证明唐傲雨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要不回靡月,他宁可死。 “不……”卓靡月被青鸟的言行吓坏了。 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让青鸟可能赔上一条命?她只知道青鸟若死了,她也绝不独活,肯定会马上陪他共赴黄泉路。 让他一个人走太寂寞,她自己留下来也太寂寞了…… 望着青鸟,唐傲雨忽然勾起笑容,“你知道我养了你几年,在你身上费了多少心神与力气吗?这么随便就说死啊死的,未免也太对不起我了吧?” 死人没有价值,更不可能成为他的消遣。 “主子?” “你的命得留着为我卖命,同意吗?”唐傲雨扬眉笑问。 “青鸟同意。” 他可以为主子死,毋需考虑! “同意就好,起来吧。”拍了一下青鸟的脑袋,唐傲雨的心情显得不错,还笑谑:“你这不肖子,别老跪着折你再生老爸的寿,我都还没进坟,不用你跪。” 听见唐傲雨这么说,青鸟立即迅速地起身。 唐傲雨打趣的玩笑话,强烈地撼动了青鸟的心灵。 为了主子说的这些话,他就甘心为主子进出鬼门关无数次,至死都无怨无悔。 瞧见青鸟眼中的激动,唐傲雨笑笑地摇摇头。 见危机似乎已经化解,卓靡月则是松了一大口气,害怕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她从来不知道,害怕失去一个人的感受是如此恐怖,如此胆战心惊。 满足了玩兴,唐傲雨回头对卓靡月眨了眨眼后,才转身往外走,他边走边对青鸟挥挥手。 “既然你非要这个不可,就把她还给你,我去找另一个玩吧。”呵呵,瞧他多善良啊,玩够了就放手。 接到唐傲雨的邀请,卓靡华来到位于海边的酒吧。 卓靡华虽然很意外,唐傲雨竟会找她聊天,但她依然觉得很高兴。 去跟青鸟是一回事,她还是被唐傲雨迷得团团转,对他清俊的脸孔独有偏好;如果唐傲雨对她有点意思,要她立即放掉青鸟也并无不可。 第一次见到唐傲雨没多久后,她就对他大胆表白过了,可惜被他笑着回绝;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在青鸟身上。 “坐啊。”见到她,唐傲雨露出微笑,指指吧台边的高脚椅。 等她坐好,他又温柔地笑问:“想喝什么饮料吗?我替你调。” “都好。”瞧见他迷人的笑容,卓靡华不由自主地脸红。 唐傲雨微微一笑,开始动手替她调酒。 虽然不见他主动找话题聊,可卓靡华光看着他就觉得很幸福了,一双贪婪的美目紧紧盯着他流畅地调酒的动作,她觉得能这样看着他简直是一种享受。 以后,等她跟青鸟离开岛上,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调好酒之后,唐傲雨对她一笑,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酒递到她面前。 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是家常便饭的事,他早已不在意他人的目光。 在他的注视下,卓靡华紧张地端起酒杯,啜了一大口。 喝下不到几秒钟,她却突然觉得身体很不对劲,食道开始异常的灼热。 “你……你给我喝什么……” 意识到不对劲,卓靡华瞪着眼前始终满脸笑容的男人,声音愈来愈沙哑。 “可以毒哑你的药。”唐傲雨老实地回答,毫不意外她顿时死灰的脸色,他缓缓地摇头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你那么毫无保留地信任我,并把酒喝了,可真让我感到受宠若惊呢。” 他可是当着她的面下毒,只是她太专注在盯着他的脸;否则,她会发现他在酒里撒了一包白色粉末。 “为什么?” 卓靡华在痛苦中,十指用力抓住吧台,非常困难才挤出简单的三个字。 “因为我喜欢靡月。”彷佛没看见她的五官痛苦地纠结成一团,唐傲雨的口气像在聊天一般:“如果你喜欢我,觉得被我背叛了,那么现在你可以感受一下,靡月被你背叛的心情,我想那可是比你更痛苦上百倍的。” “解……解药……” 发出声音已经让她觉得,彷佛有人用刀子在割她的喉咙。 “你想要解药?我是很愿意给你,可惜……”见她露出期盼的目光,唐傲却一脸无辜地耸肩,十分惋惜似的摇头,“这毒无解,我没有解药。” “你!”彷佛见着恶魔,卓靡华愤怒的瞪大双眼。 喉咙像火在烧,痛苦异常,她的声音几乎快发不出来了。 “我不但是坏人,而且还恶毒得不得了。” 唐傲雨对她微微一笑,很好心替她表达想说的话。 在卓靡华惊恐的眼中,他本来如同天使般温柔的笑脸,此刻化成了恶魔的毒液。 致命的毒液,正在她身体里慢慢蔓延。 痛苦中,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了。 卓靡月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在青鸟逼近的愤怒目光和脚步中,她退到无路可退,身子最后抵在屋内的墙柱上,睁大一双满是惊惶的眼睛。 青鸟真正动怒的样子,比她想像中更恐怖。 为了她,青鸟得跟唐傲雨下跪请求,会如此生气似乎也是无可厚非,可以想见在唐傲雨干脆放手离开之后,为什么他的脸色会变得阴森不已,她的确认为自己理当承受他的怒气。 但是她依旧害怕。 “你背叛我。” 青鸟将她逼到无路可退,以双手抵在墙上,将她整个人限制在两臂之间,并冷冷地对她丢出的第一句严厉指控。 一颗心打入死牢也不过如此,他根本无法形容被她背叛的痛心疾首。 “你背叛我!” 青鸟的目光如炬,不管她青白的脸色,再度重复同样的一句话,比前次更为铿锵有力。 他的激动、受伤和被背叛的愤怒,毫无保留地发泄在他的声音里。 全心去信任一个人,却换来背叛,实在太不堪,尤其那个人还是你深爱的人。 “变哑巴了吗?” 得不到她的回应,青鸟突然愤怒地握拳往墙柱一击。 见他的拳头流出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血液,卓靡月紧张地拉住他的手,心疼不已,终于非常努力地出声请求:“拜托你,不要伤害你自己。” 是她的错,她宁可他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她的泪水,一一滴在青鸟的拳头上,晕开了红色血液。 她的在乎,稍稍安抚了他受伤的心。 “身体的痛,比不过你背叛我的伤害!”青鸟反手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想让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底的伤痛,他从齿缝里挤出话来:“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还有多少残酷的真相藏在你的心底?” 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伤,比起他过去的受伤纪录算什么! 比起她狠心带给他的打击,此刻的这点伤他根本没半点感觉。 “我不是存心的……”卓靡月满脸泪痕,只能不断地摇头。 很多事,她只是没有选择,没有勇气去争取,她本来就不是个太勇敢的人啊。 “不是存心的?所以你跟你孪生姊妹玩起交换游戏;不是存心的?所以你打算乘机离我远远的?不是存心的,所以你躲在主子身后闷不吭声,把我耍得团团转!”青鸟咄咄逼人的讽刺:“好个不是存心的!” 卓靡月的心跳彷佛停了,她一瞬也不瞬地听傻了眼。 老天,他真的发现这件事了…… 青鸟深吸口气,甩开她的手,嘲弄:“若是存心的话,那你是不是准备挖我的心、挖我的肺,想看看怎么样才能让我痛苦加倍,当作你茶余饭后的消遣?” 这番嘲弄令她无比痛苦,而她受伤的表情更令他烦躁。 伤害所爱的人,跟伤害自己有何差别? 纵使是报复,伤害一个自己所深爱的人,也并不会让他觉得痛快,他不过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洒盐而已。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卓靡月哽咽的声音十分微弱,她无法否认因自己的懦弱而对他所造成的伤害。 然而,她隐隐感觉到青鸟对她的感情,比她想像中深厚多了,并不是谁都可以取代的,有种悲喜交错的复杂情绪,她对自己的退让不由得深深地感到后悔。 她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来伤害彼此。 “把你的想法说来听。” 青鸟等着她的回答,望着她无助的脸庞,他试图稳住过于激动的情绪。 悄悄睨了他一眼,卓靡月吞了吞口水,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开始努力地解释:“唐傲雨把靡华带到岛上来陪我,靡华却说她想跟你在一起……” 她想解释得婉转一点,不希望他也对靡华动怒。 “她想和我在一起?” 青鸟不听解释还好,听了更让他想吐血。 不等她解释完,青鸟眼中已经闪过危险光芒,咬牙切齿地打断她慢吞吞的话。 “所以你就大方地让男人给她,把我当礼物般让给她,以证明你们姊妹情深?” 如果她是这样维系姊妹感情的话,他绝对会让她得到教训。 他又不是礼物,可以任凭她说给人就给人;想拿他当礼物,也得问他同不同意! “我没有……” “你有!你打算把我当作日行一善的救济品一样,随随便便便送给别人!” 青鸟像个在感情上受创的孩子,无法抑止自己赌气的口吻,一波波袭来的愤怒愈滚愈大。 “你比谁都清楚,你那个姊姊当年对我做过什么,你以为当我知道你们不是同一个人,我还能忍受她在我眼前晃,那你就是大错特错!” 他是因为爱眼前的她,以为卓靡华是她的另一种人格才能去包容。 能包容,并不代表他能去爱上卓靡华。 听懂他的意思,卓靡月的脸上不由得泛起热潮,为了他爱她是因为她是靡月,且他决定不去计较靡华当年所做的事,而感动得无以复加。 那么残忍,令人刻骨铭心,一定会想报复的惨痛经历,他竟可以因为爱她而不计较啊。 她自己都忘不了,他当年被靡华打得有多凄惨。 那些惨痛经历被他淡化了,可却始终清楚地刻在她心底,让她没有一天忘得了他,她对他感到既抱歉又愧疚。 他爱她,他是真的爱她的吧? “又不说话了?”青鸟懊恼地用五指爬了爬头发,觉得非常挫败,“你存心让我一个人唱独脚戏,在你面前耍白痴吗?” 他一个人说得嘴巴都快干了。 她为何瞪大两颗亮晶晶的黑眼珠,像是满怀感动的看着他却不说话?弄得他神经紧张,像傻瓜似的站在她的面前,这实在颇不是滋味。 好歹她也都该出个声音,说出她的想法来。 如果她是因为不爱他,所以随意处置他的感情,对他直说即可;偏偏,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厢情愿,也不认为只有他一个人陷入爱情的泥淖里。 她明明爱他却将他往外推的原因,就算想破脑袋,他也无法领悟。 可恶,她老是这副有话说不出口的懦弱德行,是存心让他急死吗?要是换个人站在他面前,他绝对没有耐心跟对方耗下去。 他爱她的温吞性子,可在这时候却拿她这样的个性没辙。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爱她,爱得如此用情、如此真心,彷佛是上天实现了她曾经奢望的梦。 卓靡月很想对他倾吐心底的感动,可声音偏偏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努力用目光传达自己的感动。 可惜,青鸟不但没有接收到她感动的目光,还因为她的沉默生气了! 他突然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脸颊,像捏小孩一样往两旁一拉。 “我简直快被你气死了。”一捏完,他便松了手,二话不说地甩头离去。 “啊……”咦?她有声音了…… 卓靡月傻傻地愣在原地,隐隐觉得双颊微热,开始有些发疼。 被他丢下来后,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该跟上他的脚步,只有看着他的身影愈来愈小。 在他完全消失之前,她捂住了狂跳的心口。 下一秒,她终于迈开步伐去急追。 正文 第十章 一切都值得 骆威怎么也没想到,在他滞留岛上的期间,旗鹰门竟损失惨重。 而他所有的损失!全拜阙龙门和卓靡月所赐! 唐傲雨那只贼狐狸,存心将他牵制在这座小岛上,还用卓靡月拖延他离去的念头。 唐傲雨一定知道他和卓靡月的关系,才利用这点,太晚发现唐傲雨的身分,花费太多时间调查是他一大错误。 旗鹰门总部的机密资料遭窃,造成许多主要干部身分和分部位置曝光,引起因他扩展势力而结怨的仇家进行杀戮,在短短几天之内就除去他不少分部的负责人,让多处分部呈现无人带领的局面,正在瓦解他这两年来建之不易的江山。 阙龙门所使用的手段,无疑是借刀杀人,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既然卓靡月如今是青鸟的人,那她必定会对青鸟哭诉他当年对她做过的事,青鸟会决定毁了自己来替她报复。 若这是卓靡月的报复,那他一定会与她玉石俱焚! 骆威发现卓靡月正慌张地从前方跑来,他不禁眯起了锐利鹰眼,不打算放过这个她好不容易落单的机会。 他每日观察,偏偏她每日身边都有人在保护,让他没有近身的机会,眼下终于见她落单,他决定豁出去了。 骆威从路的侧边冒出来,挡住卓靡月的去路。 跑得气喘吁吁,追不上青鸟的卓靡月受了惊吓,及时煞住双脚。 她停在七步距离之外喘气,一双惊慌失措的黑眸不由得左右张望,寻找其他人的身影。一发现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且骆威此刻的神情又像发狂的野兽一般,不知打算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就感到心慌意乱。 骆威咬牙切齿地对着她道:“就算不能得到你,我也要你付出代价!” 在她毁了他之后,别以为他会放过她! “骆威,你现在在说什么?我根本一点都听不懂……”卓靡月逐步往后倒退,一脸困惑害怕。 当靡华求她让出青鸟时,靡华一知道骆威也在岛上,她就曾经向她保证,会要骆威别再打扰她的生活,算是交换条件之一。 她不明白靡华在盘算什么,为什么会对她如此保证,但她知道骆威向来会听靡华的话;她若是没猜错,靡华的盘算应该是先随口承诺,等她跟青鸟离开后就不管她了,可是,骆威想对她做什么也应该会等到青鸟离开岛上才对。 难道,青鸟已经让靡华知道他识破她们了? 不,不可能的,青鸟必然会先向她求证后,才去处理靡华的事。 那……骆威是为了什么抓狂? “你几乎毁了我自立门户的心血结晶,还敢说你听不懂我的话?” 骆威几个箭步就缩短彼此距离,如同凶神恶煞般地抓住卓靡月纤瘦的手腕。 “不,你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有做……”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卓靡月逃避不及,脸上已血色全无。 “你是什么都没做,由别人替你效劳就够了!”凶狠地瞪着让他又爱又恨的人,骆威十分不甘心地怒吼:“别人替你毁了我的旗鹰门!” 一想到,他的心血结晶在一瞬间几乎瓦解殆尽,他的愤怒就无法言喻。 一想到,都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会毁了他费尽心机才拥有的一切,他对她的爱便转为浓浓的怨恨与敌意,恨不得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他若得死,她就得陪他一起死! 忍住手腕快被折断的痛苦,卓靡月只能努力澄清:“那跟我无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要任何人替我报复你……” 她只是怕他,想躲他躲得愈远愈好,并没有想过要毁掉他的一切。 “少装出一副无辜嘴脸,我被你天真、柔弱的表情骗了太多年!” 骆威的心因愤怒而扭曲,再也听不进她的任何解释,他认定唐傲雨不会让自己离开岛上,而且青鸟绝对还有更多复仇的行动,此刻他只想跟她同归于尽。 他原以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岂知他从一开始就盘算错误,他根本不应该来这座令自己孤立无援,没有接应便无法离开的小岛。 聪明的他,不该让自己陷入此种险境里。 卓靡月停住了她的辩解,她发现骆威的目光狂乱,不管她说什么恐怕他都听不进去了,怕他做出失控的事情来,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 她在恐惧中,不禁在心底求救。 青鸟,救救我…… 青鸟…… 卓靡月被骆威拖至岛上的悬崖边,她隐隐约约知道骆威想做什么,可她几乎已经放弃生路,只能在脑海里无助的呼喊青鸟的名字。 “放开她!” 在她绝望时,青鸟一脸森冷的出现了。 他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如鬼魅般无声无息的一样现身。 身为影子领导人之一,他自然拥有影子能顺利潜入各组织的最大本事!来无影,去无踪。 骆威霍然转身,用臂弯勾住卓靡月纤细的颈子,将她抓得更紧。 他怎么可能放开得跟他同归于尽,做他黄泉伴的女人。 “青鸟……” 就算逃不过这一劫,但能在死前见到青鸟最后一面,眼眶微红的卓靡月还是很高兴,她十分感谢上苍让他们不至于无法道别。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是听见她心底的呼喊了。 青鸟逐步地靠近他们,原本因瞪视骆威的阴森表情,在目光转移到卓靡月脸上之后稍稍缓和,他对她安抚:“别怕,没事的。” 自己的一个疏忽让她落入骆威的手中,他为此懊恼不已。 方才因气她也不是,恨她也不是,所以他才想暂时一个人静一静,一切等他的情绪冷静下来之后再说,原以为她会待在那个安全的领域里,没想到她会在他后头跟随而来。 要不是有属下看见她被骆威拖着往这里走,察觉不对劲立即去向他报告,他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光是想到会失去她,在误会还没解开之前他们就天人永隔,他就几乎愤怒得快要崩溃,满心都是杀人的冲动。 要是骆威敢动她一根寒毛,他绝对会让骆威体悟何谓生不如死。 他用生命保证,绝、对、会、做、到! “少在我面前谈情说爱,小心我现在就把她推下去!” 骆威对他们默默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目光感到愤怒,更用力掐紧卓靡月的脖子。 他们就站在悬崖边,脚下几百公尺处正是波涛汹涌的海面。 “你以为她死了,你还能活吗?”青鸟粗声地警告。 只要骆威一个不小心,他们两人立刻就会坠身汪洋大海;若不是赌不起任何失去她的风险,否则他绝对会上前和他交手,从他手中夺回心上人。 “哈哈哈!” 骆威有些歇斯底里地大笑,彷佛听见了多好笑的笑话一样。 笑完后,他才冷冷地讽刺道:“你当我三岁小孩,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就算她活我也活不了,我就要她陪葬,陪我去走黄泉路!” 一想到青鸟将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在面前,他死也觉得稍感痛快,最终,卓靡月是他的女人,而不属于青鸟了。 “你!” 青鸟快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眼看压抑的愤怒就要失控。 正当青鸟想冒险地从骆威手中救下卓靡月之前,慢一步到来且带着几个人的唐傲雨,从身后出现拉住他的手臂。 “别那么急,谈判还没结束呢。”唐傲雨笑笑地说。 在此危急时分,唐傲雨依旧一脸轻松地小声朝青鸟说:“你不会宁可冒着海底捞‘月’的危险,当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吧?” 影子的心思个个缜密,不该让一个女人毁了纪录。 这青鸟啊,一碰上卓靡月的事就什么都不对了,他还真有点怀念那个头脑清晰的青鸟呢。 “没有什么好谈判,我就是要她跟我一块死!” 只听见前一句,听不见唐傲雨后头放低音量的话,骆威不由得在不远处嚷嚷。 看到唐傲雨这只贼狐狸,让他更为愤怒。 反正已经没有生路,他早就抱着跟卓靡月玉石俱焚的决心,为此他自然不会将眼前挡住悬崖去路的人马放在心上。 他们要卓靡月活,他偏要卓靡月跟他一起死! “火气别这么大,有话好说嘛……” 唐傲雨拖延时间的话还没说完,骆威突然整个人变得僵硬,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 连卓靡月都感觉到他的手松开了。 转眼间,唐傲雨身后的几个属下跑上前,将骆威手中的卓靡月救下,推了另一个人在他的怀里,而骆威始终动也不动地杵在原地。 当卓靡月一重获自由,青鸟便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他不管主子对骆威做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只要靡月没事就好。 他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那种心脏被人紧紧揪紧的感受,他实在是受够了! “青鸟,我没事……”卓靡月几乎被青鸟抱得喘不过气来,小声地抗议。 青鸟放开她的身子,彷佛怕她突然消失在空气里似的,他凝望着她的目光好专注。 卓靡月被他看得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你们小俩口,谈判游戏可还没结束呢。” 唐傲雨一旁笑笑地提醒,他们要谈情说爱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见唐傲雨的话,卓靡月这才想起什么,她不解地望着被塞入骆威怀里的卓靡华,不知道骆威为什么会突然整个人动也不动,也不明白唐傲雨将卓靡华和她交换的用意。 她试图地问唐傲雨道:“你们把靡华她……” “你不觉得他们很相配吗?”一对恶女毒男。 唐傲雨打断她的话,那口气彷佛在夸耀自己很会配对。 “可是!” “百合、牡丹,把靡月带下去,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卓靡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收到主子眼神指示的青鸟,直接命令女性属下先护送她离开。 他的用意自然是要百合、牡丹守住卓靡月的人,不要让她回到这里目睹会让她心痛的画面。 靡月毕竟太善良,也太不懂得仇恨了。 善良的另一面!叫作懦弱。 他心疼她善良懦弱的性子,因此对她更加怜爱,可他不能因为她的善良,而放过两个总对她心怀不轨,对她有威胁性的人。 对她有威胁的人,他都将除之而后快。 “不,不可以,你们放过靡华……别这么做,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意识到稍后将要发生的事,恐慌起来的卓靡月开始挣扎,开始哭泣。 她觉得几乎快透不过气来,像是有个爪子在心底狠抓,靡华再坏,也是她的亲姊姊啊! 然而,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请求,百合和牡丹还是将她带离现场,唯有留下她哭泣的声音在因咸湿的空气里荡漾…… 卓靡月瑟缩在房间的角落,不断地哭泣。 青鸟轻声地走进房里,以目光指示百合和牡丹先退下,才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对着她瑟缩在角落哭泣的小小身影叹息。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却生出截然不同的性格,让他真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上帝的恶作剧。 一个太恶毒,一个却过度善良。 “别哭了。” 青鸟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地安抚。 卓靡月没抬起脸来,只是用手将他放在她头上的手拨开,继续哭泣;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而已,但她已经表达了对青鸟的不谅解和排斥。 曾经,母亲和父亲的死她都无能为力,如今靡华的死她也一样无能为力,这让她打从心底觉得自己没有用。 她想和靡华保持距离,不愿靡华死去。 只要靡华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靡华从来没给她好脸色看过,但仍多少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完全地孤苦伶仃,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亲人在。 如今,她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青鸟不能否认,她那小小的动作,刺痛了一下他的心。 瞪着她哭泣的模样,他既生气又无奈。 终于,他被心疼打败了。 “卓靡华没死。” 卓靡月猛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用哭红的双眼看着青鸟,半信半疑的表情似乎在怀疑是她听错了,还是青鸟为了安抚她而说谎? “你哭成这样,我还能让她死吗?” 青鸟伸手抹去她的泪痕,又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替她擤擤鼻子。 他还没跟她算她打算把他让给卓靡华的那笔帐哩,现在事情竟演变成他得去安抚她的情况,让他真的很无奈,而且他的决定让主子诡异的笑了老半天。 “真的?”卓靡月眼中失去的光彩乍然重现。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许怀疑我!”青鸟捏了捏她的脸颊,顿了一下后才继续解释:“我们让骆威在清醒以后误以为卓靡华是你,还说只要他不伤害你,就让他把你带走。虽然骆威不是很信任我们,可终究在大不了拉你陪葬,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想法下同意我们的条件,坐上我们安排的直升机离开小岛。” 那时骆威真以为卓靡华是他的保命符死抓不放,实在是太可笑了;主子的谈判游戏玩得很乐,他可一点都不。 他之所以会开心,也是因为靡月此刻的反应。 “你们……怎么让骆威误以为靡华是我?” 吸吸红通通的鼻子,情绪总算平缓下来的卓靡月一脸迷惑。 之前在她眼前发生的怪异现象,她实在弄不明白;不过,靡华一定不可能乖乖地当她的替身,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青鸟微微一笑。 他当然不会老实说,被主子毒哑的卓靡华在昏迷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骆威勒住脖子,但不管她怎么挣扎,骆威都没发现她不是靡月,反而因为她突然挣扎起来而更为光火,还赏了她好几记火辣辣的巴掌。 “天机?”她好像有点渴望知道天机…… 想转移她的注意力,青鸟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宠溺地叹道:“总之,卓靡华没有死,这样你就不用继续哭下去了吧?” 因害怕她的泪水,而老是栽在她的手里,他也只能认了。 “谢谢你,我最爱、最爱你了!” 卓靡月兴奋得扑进他怀里,第一次在他面前忘形得又笑又叫。 彷佛在这一刻,她才领悟青鸟又为她妥协了什么事,青鸟果然是替她带来幸福的“青鸟”啊。 愣了一下,青鸟的脸上立即藏不住欣喜的笑容,紧紧地拥抱怀中的温暖身躯,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比起她的任何表情,他最喜欢她现在的笑容,只要能让她这么笑,什么事都可以不和她计较、可以原谅她了。 在无比的感动中,青鸟只是在她耳畔深情地低喃:“爱我,就别再放弃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