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引子   北京市公安部的地底下,拥有一个巨大的宝库,存放着从1949年建国以来,到现在113年当中,发生的所有案件。我作为一个在这里工作的档案管理员,不仅要将这些纸质的文档整理归类,并且还需要时常去护理那些已经发黄,快要破损的纸张。必要的时候,我甚至还要亲自动手,将那些老前辈们当年亲笔写下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抄写一份。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枯燥和乏味,但是,有些时候,却能发现一些有趣的案件,看着详细的记录,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当年的环境中,想象着如同是自己那一般身临其境的感觉。   每到周一,总会有新的档案被送进来,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一些最近发生的故事。但是偶尔,也会碰到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陈年已久的档案,送到这里。而就在最近,随着局里新成立的一个名为“诡案组”的部门,一批不知从何而来,被命名为“猎人”的老旧档案,也同时被送到了我的手里。   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有许多不曾见过的面孔,开始造访我,都在向我询问着“猎人”的去向。这是我工作以来,从碰到过的事情,如此高密度的询问着同一份档案,也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猎人”到底写着什么?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呢?   带着这样疑问,我借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走向了那列由我亲自整理归类,存放在“猎人”的档案架,却意外的看到一位满头白发,身体福胖的老人,正站在档案架前发呆。这个人,虽然以前没有见过,但依然一眼认了出来,因为他就是刚成立的“诡案组”的总负责人,同时也是公安部新到任的副部长,杜献礼,杜部长。   他注意到了我,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睛看向了我,嘴唇微动,从里面传来了和蔼的声音:“哦,不好意思,是我打扰你整理档案了吗?”   “没有没有,杜部长,我只是进来随便转转。”我马上摇着头,尊敬的说着。   “哦。”他的目光又落回了档案架,眼神闪动,仿佛是在回忆着过去一般,慢慢的说着,“这些珍贵的资料,一定要保存好啊。因为诡案组里,都是新人,他们需要使用这些档案所记载的方法,去解决如今发生的案件。”   “您放心,保护这些档案,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工作。”我有力的点着头,对他的话也感到奇怪,开口问着,“杜部长,过去解决案件的那些方式,您觉得能适合现在吗?”   “呵呵,答案当然就在这里面了。”他忽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伸手从档案架上,抽出了其中一份,走到我面前,递到了我的手里,轻轻说着,“如今这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既然你在这里工作,对保存在这里的档案毫不了解,那可不行啊。”   “对不起,我会抽时间查看的。”接过一个印有2012年标签的档案,我马上道歉着。   也许是我的样子有些滑稽,让他眯起了眼睛,发出几声大笑,用一只手抚着我的肩膀,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后:“没关系的,看完了记得把它放回去。”说完,轻轻地拍了我两下,便走过了档案架,拐了出去。   如今的案件,拥有着科技的辅助,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即便是空气中漂浮着的一粒灰尘,也能告诉我们他曾经是从谁的身上,落下来的。难道还要利用那已经过时的指纹,去侦破如今的案件吗?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档案,我觉得有些好笑,却又有些莫名的紧张。仿佛自己的即将翻开的,是一个潘多拉的宝盒。这复杂的心情,在原先翻看那些老旧的档案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我这到底怎么了?被杜部长的话影响了吗?   心中所思,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深深的吸进去一口气,摸着那已经有些掉色而发白的塑料壳,轻轻地翻开了它,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里面如同日记一般的故事上。 第一卷 第十九局 第一章 猎人(上)   我的名字叫叶廷,曾经在北京市昌平公安分局工作,10多年的刑警生涯中,我当过卧底,做过坏人,吃过枪子,也见过鬼门关。虽然无法和与那些从警20多年的老狐狸们相比较,但是从与我同一年进入刑警大队的人中寻找,我算是经验最为丰富的一个。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再撼动我的心灵了,可是就在从警第12个年头,史庄村发生了一起案件,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那是一起谋杀案,至少从调查的初期,我就是如此认定的。   史庄村,其中居住着90%以上的外来流动人口,因为临近着地铁生命科学园一站,使得那里迅速成为了一片无人规划,杂乱无章的住宅小区。到处都是随意自建的筒子楼,密集的房屋,使得道路异常狭窄。每隔一小段,都能看到半包围结构的水泥矮墙,里面堆满了垃圾,永远都清理不干净,也永远都污染着这里的空气。一条找已被污染多年的小河,穿过整个村庄,即使站在远处,也能用眼睛感受到它飘来的股股恶臭。即便如此,这里低廉的房租和生活成本,依然吸引着大批的上班族,而在街道两边,也有很多摊贩,做着自己的小本生意。广告牌语也更是层出不穷,如同天马行空一般,让你感到诧异。   可是那天,在那条臭气熏天,飘满了不知名悬浮物的小河当中,却发现了一具残破的男性尸体。之所以称呼他是残破的,因为尸体上,存在着大片的伤痕。根据这些留下的痕迹,似乎是由某种拥有尖牙利齿的动物撕咬造成的,甚至连死者的肚皮,都已经被彻底翻开,里面的很多内脏,更是不知所踪。而最后法医的鉴定出的具体死因,则是溺水而死。   我们随后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询问了所有和死者有关系的人,锁定了任何有可能造成他杀的动机,但是最后调查的结果,却只能解释成一场意外的死亡事故:死者不小心掉入了小河中,导致溺死,然后他的尸体,被生活在附近的流浪狗破坏。   我却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如果是溺死,他必然会在去世之前,吸入大量的河水。可是我并没有在他那残破的肺里,发现那些河水中淤积的污垢,所以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真正的死亡地点,是在其他的地方,这实际上是一起弃尸杀人案。然而,仅仅是推理,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根本无法支撑我所提出的观点。所以,为了证明我的正确性,只好独自一人,又回到了这条小河边。   又一次忍受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看着禁止不动的河水,看着上面几乎要凝固的漂浮物,我真的很难想象死者是在这里溺死的。站在河边,我苦思悯想,回想着之前的调查过程,寻找着一切的可能性。但忽然间,在河的对岸,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胖乎乎的男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他伸手抓着河岸两边的杂草,慢慢的淌进了泛绿的河水。河水不是很深,只能没过他的膝盖,随着他每一次抬脚,那浑浊的液体,都会有许多絮状的东西被搅动,然后翻上来。我不断地猜疑着,他到底在做什么?保洁?不像,因为他并没有穿橘色的工作服。拾废品?也不像,因为他的穿着干净而时尚。洗澡?这更不可能,也许只有我的这跳跃的思想,才会得出如此愚蠢的答案。得不到任何的结果,看着他可疑的身影慢慢的离我远去,我则不知不觉的迈开了步伐,沿着河岸,跟了上去。   也许是心理的作用,跟在他身后,闻着被他搅动过的河水,总感觉那种气味开始变得辛辣起来。而他,竟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就这样淌着河水,一步一步的走着,也让我感到了深深的敬意。直到他的面前,被一座5米来宽的石桥,挡住去路。   石桥的表面,盖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和污垢,连成一片,混成一体,我已经完全无法辨认它原来的颜色了。而在桥的下面,更是有许多袋装的垃圾,围绕着驻在河床两边的桥桩,高高的堆了起来。胖胖的男子驻足在桥下,抬起头,像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般,垂下了肩膀。然后,便一弯腰,钻进了漆黑的桥洞之中。   可是,当我沿着河岸,走到桥的另一边时,本应比我早一步穿过桥洞的男子,却迟迟未能出现。我马上围着石桥,仔细的查看起来,眼神从各个角度投入了漆黑的桥洞中,寻找着男子的身影。但是,男子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竟然踪影全无。难道是他发现了我,潜到水底悄悄游走了?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胆寒,看着河面还残留着他划过的波动,我感到无比的纠结。最终心中一狠,决定到石桥下面,去查看个究竟。   穿着昂贵的皮鞋,踩在发黑的松软河床上,同样伸手抓着杂草,一步一个脚印的接近着墨绿色的河水。当脚刚刚碰上水面时,自己竟然就像是一只尝试着初碰水面的猫咪一般,瞬间收了回来。鼻中充斥着辛辣的恶臭,心中的踌躇更是翻滚不已,一时间还有退缩的冲动。最后我干脆一咬牙,闭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慢慢的把脚伸进了河水中。   一瞬间,一股冰凉灌进了鞋中,灌进了裤腿中,慢慢的踩在了河底柔软的地面上。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河水看似浑浊,但腿上的感受,却并没有看到的那般粘稠,这使我的心情,稍微得到了缓解。接着,便抬起另一条腿,同样踩进了河水中。因为看不到河底的情况,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前滑动,即便是踢到了什么,我也只能期待那不过是一些石头而已,就这样,当河水没到我的膝盖,我同样也走到了桥洞前。   站在这里,桥洞下的情况变得一目了然。除了那些堆积在桥墩上的垃圾外,直接吸引住我目光的,便是那桥底下,一扇1米多高,近半都浸泡在水中,呈敞开状态,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这里怎么会有门?我心中凛然,弯着腰走了过去。站在门口,看到里面很深,也很黑,似乎直通一边村落的地下,还有一阵阵带着湿气的阴风追出来。难道是下水道?我如此猜想着。但是我国的下水道,会制作成门的样子吗?我感觉很奇怪,同时也紧张了起来。又一次环视着石桥的地下,确定这里除了门,再没有其他能藏身的地方后,我拿出了手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那微弱的屏幕光亮,照着前面的道路,一步一淌的走了进去。   手机屏的光线非常有限,无法照的很远,但是好在通道也很狭窄,只够一个人弓着腰通过,所以光线也聚集到了我的周围。通道是用水泥砌成的拱形墙壁,上面沾满了颜色不明的污垢,看起来一块黑,一块白,而且整个通道中,都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带着湿气和恶臭的辛辣霉味,不断地刺激着我的肺。没吸几口气,自己的胸口和喉咙,就出现了一种灼烧的感觉。但是我没停下脚步,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一边尽可能的减少污浊空气对我的侵蚀,一边继续朝里走着。   数着自己的步伐,感觉差不多行进10米多深的样子,我发现了尽头处,有另一条笔直的通道,横在了面前。没有路牌,没有任何的指示箭头,左右两边似乎都能通行,我不知道那个胖子到底选择了哪条路,所以一时间站在原地犹豫起来。   既然他曾经通过这里,那应该会留下什么痕迹。一想到这里,我忽然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脚下水面,想从漂在上面一层污垢,寻找线索。但是,不知何时,水面早已变得干净起来,而且每一边都在做着相同频率的震动,所以无法得知他的去向。接着,我把目光转向了铺满灰垢水泥的墙壁。值得庆幸的是,就在左边,发现了4条似乎是用手指抹出来的痕迹。   但是这个痕迹却有些奇怪,因为它不仅抹掉了水泥表面凝结的污垢,更是深深地划到了水泥当中。当时因为光线不足,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觉得自己已经找对了方向,一转头,便朝着左边的通道,走了进去。 第一卷 第十九局 第二章 猎人(下)   越往深处走,耳边对于脚下哗啦哗啦的划水声,听得也越清晰。声音不断地在水泥墙壁上反弹折射,最后都重叠到了一起,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仿佛在自己背后,一直有一个人默默的跟着一般。你走,他也走,你停,他也停,你一回头,他却不在你的身后,但是你一旦走起来,他又迅速的跟了上来。   心中带着这样的煎熬,我的头上也不知道是因为潮湿闷热,还是因为过度的紧张,沾满了汗水。而自己的心跳声,也随着脚下的步伐,富有节奏的跳动着。忽然间,噗通的一声巨大的水响,从我前方的不远处黑暗中传了过来。如同是一个小锤直接敲打在我的心脏上一般,让我顿时绷起全身的肌肉,伫立在原地。   竖起耳朵,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几叠被掀起的波浪,传了过来。好像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掉进了水里,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不断地拍打在我的腰上,还拍打在周围的墙壁上,啪嗒啪嗒的声音不绝入耳,让人听后感到躁动异常。而正在这时,从那黑暗中的水面上,飘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随着波浪进入了我的视野内。让我一瞬间感觉全身上下通体冰凉,呆呆的伫立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人的手臂,好似已经经过液体长时间的浸泡,连皮肤都出现了明显的褶皱。而从那手臂上的断口处,我似乎还看到了一些发红的肉丝,飘在水中。通道内的恶臭,加上视觉的冲击,终于让我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只感觉自己的胃一阵收缩,一口浓浓的胃酸,破口而出,吐进了激荡不已的河水中,然后又随着面前的波浪,拍打回自己的身上,可这时的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连吐出三口,才感觉舒服了许多,连一直感到辛辣的污浊空气,现在也好似适应了一般。我艰难的直起身子,抬手抹去憋出的泪水,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前方,水面已经逐渐平息了下来,而那只手臂,也不知飘去了哪里。在这一刻,我终于想到了那个被开膛破腹的男尸,突然有一些后悔自己当初竟如此莽撞的闯了进来,下意识的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我知道里面有人,而且很可能是一个非常残忍的杀人凶手,所以我变得异常小心和谨慎。关掉了手机的屏幕,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伸出一只手,扶着一边的墙壁,腿再次动了起来,轻轻地划动着水面,几乎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慢慢的朝里面走去。一边竖起了耳朵,一边全神贯注的聆听着,渐渐地,我似乎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是老鼠?不对,在仔细听,更像是犬类动物鼓动喉咙时,发出的那种“咕噜咕噜”的声音。   咕噜咕噜咕噜……距离那个声源越来越近,听得也越来越清楚,凭借着水面拍打在腿上的感觉,我知道自己距离那个源头越来越近了。咕噜咕噜咕噜……不断地响着,而且越是接近,水面的波动也变得越凌乱。   根据着自己听觉得判断,感觉那个声音就在前面2、3米处时,我停止了前进,将枪口对准了声源的方向,接着拿出手机,让屏幕同样对准了声源。然后我轻轻地吸了一口这里污浊的空气,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顿时屏幕亮了,本来悦耳的铃声在这时变得格外刺耳,而屏幕上的灯光,也为我照出了一片骇人的景象。   1个,2个,3个……这是,人?   我的思维暂停在了这里,突然亮起的屏幕,让我看到了水面上飘着的一个同样残破不堪的尸体,还有一张满脸惊恐的脸,木讷的看向了我。而围着这具尸体的,是3个蹲在水中,全身赤裸,头却凑在了一起,用嘴争抢着他的肉的“人”。之所以有引号,因为我看到的的确是拥有人的外形,但却如同正在抢食的狼狗一般。再加上他们3双目光中反射出来的光芒,更让我无法相信这是人!而这样的画面,也仅仅是一瞬间,其中一个口中叼着疑似手指的生物,也是距离我最近的一个生物,突然跳起来,直朝我扑了过来。   第一次看到这般场景,让我大惊失色,甚至已经忘记了躲闪,便被它扑倒在地。头没过积水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它的血盆大口和尖利獠牙,还有一股浓重的腥臭味,直涌我的大脑。但马上,积水便没过了我的头顶,我并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污浊的液体直接灌进了我的嘴里,我的鼻子里。可是被呛住的同时,我也感觉到自己的左肩上,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我奋力的挣扎,在水中寻找着着力点,哪怕能呼吸上一口空气,我都能有反抗的机会。但是连续两次撑住水底的地面,却没想到上面覆盖着厚实的淤泥,滑腻无比,最终都被那个人型生物,压回了水底。接着,我的双腿上也是一紧,随着感受到同样撕裂的疼痛,心中那一丝希望顿时黯淡了下去,我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变成那第三具残破的尸体。   但在这个时候,隔着浑浊的水,我看到通道里似乎连续闪了三下,同时在耳边,也似乎听到了连续三次朦朦胧胧的枪声。压在我身上的力气消失了,抱住我腿上的力量也消失了,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从积水当中拉了出来。   “咳咳……咳咳……嘶……咳咳咳咳……”我一边扶着水泥的墙壁,一边忍受着肩膀和大腿的疼痛,剧烈的咳嗽着,而身边,我听到有一个人喘息着,坐了下来。   “你……真不要命了!”那个人突然开口说话了。   “咳咳……呸……”我吐出嘴里的泥石,心有余悸的问道,“这是什么?”   “狗头人,犬种。”他说着,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我的面前亮了起来。一下就看到坐在身边,是那个胖胖的男子,他拿着一个小小的手电筒,照向了我的脸,口中不断地发出“啧啧”的感叹。   “犬种?”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字,但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般场景,确实又觉他们得不像是普通的人类。   “你被咬了,一会而要和我走一趟。”他的声音忽然严肃的说着。   “怎么了?”我问着,抬起右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有可能会被感染,要给你打疫苗。”说着,他移开了手电光,照向倒在一边的3个尸体。我好奇那个犬种到底是什么,顺着手电的光线,同样看了过去。   3个生物,拥有着和人类一样的躯干,四肢以及头颅,但是他们的耳朵,却有些大和尖,看起来如同剃过毛的狗耳朵一般。男子勾着腰,慢慢的坐起来,走到了最近的一具尸体旁,将那个生物的脸对准了我。明亮的手电光照到脸上,我才发现这个生物的嘴,非常大,而且是凸出来的,就像是一只狗嘴一般。他又翻开了盖在上面,和人类皮肤一模一样的嘴皮,让我看到了里面一排的尖锐的牙齿,顿时全身的汗毛都耸立了。   如果这是一场噩梦,我真希望自己能在这个时候惊醒过来,然后继续我那平常的生活。但是,看着这些摆在眼前的事实,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它。只能呆呆的看着这个男子,熟练地检查完3具尸体,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喂,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现在?”他开口问着。   “啊……”我回过神来时,才发自己的嘴已经有些合不拢了,而身上,似乎也有一种燥痒,慢慢的说道,“有……有些热而已。”   “那说明你已经被感染了。”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拉起了我说道,“真是麻烦,本来应该先处理尸体,但现在只能先放在这儿,等一会儿再说吧,先把你送走。”   “那个,我被感染的后,会怎样?”   “变得和他们一样吧。”他淡淡的说出了这样的话,让我一听,有一种想要自杀的冲动。但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强烈的内心波动,笑着说道,“放心,犬种疫苗多的是,给你来一针,就没事了。”   “哦……好,好的。”我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惭愧,转而问着,“这个城市,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还有,你又是谁?”   “我的名字叫杜伦宇,这个城市,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不仅仅只有你看到狗头人。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猎人。” 第一卷 第十九局 第三章 我的选择   曾经在电影中才可能出现的东西,曾经在小说中才会有的思想,现在如实的摆在了我的面前,忽然间,我对这个城市,这个世界,竟感到如此的陌生。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肩膀上的咬痕还在痛,但我的思绪却早已跳跃了无数次。我是不是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异次元空间,然后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最后见到奇怪的生物?再转头看着身边男子,露出的那副淡然的笑容,我忽然又觉得,也许真正奇怪的人,是我自己。   “那这个,猎人,又是什么?”我脑中有无数的疑问,我知道面前的男子能够为我的解答,所以我又开口问着。   但这次,他并没有回答我,我注视着他的脸,忽然觉得那个淡然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隔着手电的灯光,甚至还有些许的恐怖。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正想着,只觉得他放在我身后的手忽然抬了起来,接着后脑一痛,好像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打到了那里,让我迅速失去了意识。   也许是因为精神和肉体上双重的疲惫,让我这一次昏迷,持续了1天多。再次清醒时,我发现在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肩膀上、腿上、还有头上都缠着绷带。亲戚朋友们前来看我,还告诉我,我不小心掉进了那条小河中,还摔到了头,如果不是一个匿名的好心人,也许我已经变成了那第二具被流浪狗啃食的男尸了。当然,这样的解释,对他们来说无比的真实可信,可是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弥天大谎。   我还很年轻,我并没有老年痴呆,也没有吸毒的习惯,我知道我所看到的东西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两处伤口代表着什么,更知道那个匿名的好心人是谁。但是无论我如何给他们解释,说的再真实可信,他们也无法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   渐渐地,亲戚们认为我摔坏了头,出现了幻觉,朋友们认为我受到了打击,出现了精神障碍,而单位的领导和同事,更是积极地为我介绍着心理治疗医生。眼看着身边的人如同把我当成了异类一般的存在,渐渐离我远去,我的内心,也逐渐的接受了之前还带着些许怀疑的现实。   既然没有人愿意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去找人诉苦。既然没有人帮我,那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所以两周后,全身的伤势得到了痊愈,一离开医院,我便借口需要继续休养,暂时回到了家中。接着,我在网上购买了一套防水服,然后带着局里战术手电,和自己的配枪,又回到那个小石桥的旁边,再次踏进那条恶臭的小河,钻进了桥洞之中。   两周的时间过去了,那道铁门发生了一些变化。不知道是谁关上了它,还用着一串崭新的锁链,和一把大锁紧紧地拴着。然而铁门太过于老旧,常年泡在这污染的河水中,早已如同饼干一般脆弱。所以我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将整个铁门,连同门框一起卸了下来,丢在一边的河水中。   既然有人特意把它锁上,我怎么想也觉得不是为了锁住里面的东西。因为即便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也能轻易的将铁门卸下来。而如此脆弱的笼子,又如何能挡得住犬种当时袭击我时那般巨大力量?所以,我认为这把锁的意义,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人再进去。再加上这里即隐秘,又腥臭,自然所有人都会绕行。但是,不管里面的东西有多么凶残,我能确定的是,这一定是一起弃尸杀人案。即便案件再复杂,再灵异,作为一个刑警,我也有职责,将它彻底调查清楚。   想一想死者溺亡的地方,并不是这里,然后当时在那个通道中又明显听到了噗通一声巨响,不正是尸体被丢弃时才会发出的声音吗!所以那具男尸,刚好成为了生活在这里的,那几个犬种的食物。等等,不对,如果这仅仅是一种巧合,那后来我看到它们分食的尸体,又是谁呢?而且,警察调查时并没有发现死者被人杀害的动机,但同时,也能证明,这起谋杀事件,并不是因为仇恨而引起的。突然,一个令我咋舌的想法,出现在了脑海当中。难道有人在特意饲养那些怪物?越是如此想,我就觉得这种可能性越大,一种极恶的阴谋,可能就隐藏在那背后的真相当中。   思绪纷争,我看着漆黑的通道,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为了得到那最后的答案,我一手握着枪,一手握着手电,划开水面,又一次走了进去。有了充足的光线,我直接就走到了通道尽头的三岔路口上,而当时在墙壁上,我误以为是那个人抹出的痕迹,这回也终于清楚地辨认了出来。心里只能一边暗自的感叹,一边让手电照向了两边。   战术手电的光线照的很远,所以两边通道的情况,尽收眼底。左边比我上回所在的地方再远几米,就是一个拐角。而右边,不到10米处,直接照出了一面铁栏杆。我先走向了右边,发现那道铁栏杆是完全焊接在了水泥里,后面似乎也是一个拐角。铁栏杆虽然生锈的很厉害,但我尝试拉动了几下,却纹丝不动。看来这边是无法通行的,所以我只好朝着左边走去。   空旷的通道内,3具怪物的尸体,早已不在那里,只有因为我搅动的水纹,在不停地晃动着。我仿佛又看到了它们争抢“食物”的场景,仿佛又看到了那3双反光的眼睛,随即马上摇头挥散这脑中的画面,小心翼翼的继续朝里面走去。转过拐角,又是一段10多米的通道,然后在尽头处,我又发现了一条三岔路。用手电光照向右边,同样是一面铁栏杆封住了去路,接着再照向左边,却有了巨大的发现。   拱形的水泥管道,在不到5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向上的转角。而且越是接近那个转角处,水面上也越是能明显的看到一层油状物,在手电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管道上,密密麻麻的,如同拇指一般大小的蟑螂,仿佛爬满了整个管道。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入耳,让我的皮肤,彻底从头麻到了脚。   怎么办?我的眉头已经不自觉的挤到了一起,艰难的咽下口中的唾液,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我的脖子和我的身上,就莫名的产生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瘙痒。仅仅是看着那蠕动,还散发着黑色油亮的水泥墙壁,我就感觉它们好似已经爬到了我的身上一般。   “靠!”我不禁骂出了声,“我就不信你们还能吃了我!”   有些时候,声音的确能给人壮胆,反正我就是这样,才迫使自己迈开了步伐,硬着头皮,淌着油腻的水,不去触碰头顶上和两边的小生物。脑中只有不断地胡思乱想,才能镇压住我惊恐和焦虑的心情,才能摒除耳边听到的那吱吱作响的烦躁声音:   有人说,蟑螂是外星生物,其实我觉得这很有道理。因为从恐龙时期,他们就已经存在了,然后经历了地球上一次又一次的灾难,至今,都还能顽强的活着。而如今,即便是再强力的杀虫剂,也能随着时间,变成它们可口的食物,如此顽强的适应能力,岂是我们这些地球人可比拟……噗通!就在这时,我的正前方,从那个拐角处,突然落下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真是一波激起千层浪,随着油腻的水在我面前掀起,我的头顶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数的蟑螂仿佛是感到危机一般,忽然开始四处逃窜,而我看到面前掀起的波浪,不禁直起了腰板,头直接顶在了上面的墙面上。顿时,逃窜的蟑螂们,犹如是找到窝一般,涌向我的头发。格叽格叽的爬动声,一下传进了我的耳中,令我全身发麻。可同时,我还没来得急喊疼,还没来及拍下那些小生物,引起这一系列惊变的人型生物,就忽然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如出膛的子弹一般,朝我射了过来。 第一卷 第十九局 第四章 被捕   犬种满嘴的獠牙,双目闪着寒光,发出一声怒吼,突然一蹬腿,同时两只手上锋利的指甲划过水泥的墙壁。不少的蟑螂在碰到指甲的一瞬间,就变得四分五裂,而我就在它的面前,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一阵厉风,迎面吹了过来。我迅速挪动着脚,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不顾一切的紧紧贴在水泥墙壁上。背后有无数的蟑螂在爬动,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自己能不能活下来,现在才是我真正关心的问题。   就在我刚刚贴上墙壁,犬种的前爪就已经挥舞了过来,可惜它却扑了个空,又落在了水中,激起一片油腻的水花,溅到了我的脸上。但它更本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紧接着便抬起双爪扶住墙壁,那锋利指甲狠狠的插进了墙体中,以那为定点,双臂一发力,尖锐的獠牙便直朝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我连忙一个翻身,扶在墙壁上的手随着甩动,爬在手上,一片带着翅膀的黑色小生物被我掀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洒在了犬种的脸上。它因此稍微一迟钝,便给我创造了出了充足的机会。握枪的左手,迅速抬到了眼前,对准了犬种的头,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狭窄的通道,就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枪声无法传播出去,不停在的空间内反射回荡,一瞬间被放大了十倍甚至是二十倍。“砰”的一声巨响,我感觉就像是在自己身边,引爆了一颗炸弹一般,震的我耳膜剧痛,而整个头颅,都像是大本钟一般是,在不停的嗡嗡作响,震动不已。我一边握住了耳朵,一边极力的控制自己那模糊的视线,看向犬种。然而令我诧异的是,这一枪竟然没有打中它!   好在犬种长着一副狗的耳朵,其听力也如我所料,要比我更深两层,所以这一枪的造成的声势,给它的带来的伤害也要更为严重。只见它用那副前爪,紧紧地抱住了头颅,就像是一个痛苦中挣扎的人一般,扭曲着倒在了水中。而那张丑陋的嘴,也大张着,不断地发出“呜呜……”的苦叫声。   我不能给它恢复的机会,所以又勉强的抬起手臂,想让枪口再一次对准在水中扑腾不已的犬种。然而,它似乎知道我手中东西的厉害程度,忽然溅起了一片水花,彻底的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心中大喊一声糟糕,接着就看到一张几乎能吞下我整个头颅的大嘴,和两排令人恐怖的獠牙冲破了水花,杀到了我的面门上。这一瞬间,我几乎闻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情急之下,我一脱手,直接把手电筒丢进了它的嘴中,让它不得不先闭上了嘴巴。但同时,它的前爪也扶在了我的胸前。一股巨力传了过来,我直接被推了出去,脊背重重的摔在拐角处的水泥墙上,不禁发出一声闷哼,只感觉喉咙中有一阵血腥味涌来了上来。接着,就感受到犬种的双爪,又一次扶上了我的胸口,但我的目光却落在了头顶处,一个晃动的光点上。   战术手电的光线非常强,即便被犬种吞进嘴中,光线依然能透过皮肤,向我指明方位。所以,我马上调转枪口,对准了那个光源,又一次扣下扳机。而吃过一次亏的我,已经不想在体验之前那般“飘飘欲仙”的感觉了,所以枪响的同时,我一歪身子,把头扎进了油腻的水中。紧接着,压在我身上的力量就是一松。   枪声过后,我马上抬起了头,还没抹去脸上的污水,便下意识的用枪口又指向了不远处的靠在墙上的光点,生怕它再次冲上来。但是这一回,我既没有感受到水面的波动,也没有看到到光点的晃动,而周围的一切也都安静了下来。它死了吗?我猜测着,却不敢轻举妄动,依然坐在原地,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混乱的呼吸终于恢复了平静,躁动的心跳终于找回了平稳的节奏,随着一口深深呼出的空气,人彻底冷静了下来。一抹着脸上的污水,朝着光源走去。才看清楚,犬种依靠着墙壁,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它的一颗眼睛上,留着一个漆黑的弹孔,黑红色的血液带着强烈的腥味,从那里不断地流了出来,看来这一枪,真的杀死了它。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伸出手掰开了它的嘴,从里面取出那个沾满腥臭口水的手电。在光线的照耀下,我发现这个犬种的牙齿,比之前看到的那3个,要更加的尖锐和锋利,而这张丑陋骇人的面孔,也看起来更加的凶残。最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我在它的胸前,还发现了一对丰满的乳房,这似乎是一位“女性”。难道之前看到的那3个犬种,是它的孩子?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并不是因为可怜这个命死我手的“母亲”,而是如果有孩子,就意味着还有一位“父亲”。   我马上用手电扫射着来时的通道和头顶,只看到通道中,所有的蟑螂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即使有一些没能逃走的,也如死寂一般漂浮在水面上。而我的头顶处,却有一个不是很高的圆口,似乎通往一处较大的空间,从圆口处,还能感觉到有一丝微弱的光线射进来。看来它们的交配习性,真如犬类动物一样,似乎并没有其他犬种埋伏在周围,我才稍微放下心,伸直了手臂轻轻一跳,扒住水泥的墙壁,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爬出洞口,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不到15平米,潮湿房间的正中央。房间没有窗户,墙上长着一层霉斑,而墙皮也大部分都剥落了。脚下是一块活动板,可以盖住我刚爬上来的洞口,而在两个墙角处,还能看到了几块打进地面的铁桩,还有几串锁链连在上面。我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一定就是锁那些犬种的房间。在铁桩的对面,则有一扇栅栏门,敞开着,光线正是从那里投射进来的。门外,是一个简陋的木质楼梯,越是往上,光线也越是明亮。   我收起了手电,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慢慢的走了上去,轻轻推开一扇带着毛玻璃的小木门,走进了一个异常凌乱的大房间中。房屋的正中间,摆着一张沾着干褐色血迹的医疗床,地面上到处都撒着纸张,还有一些针管,剪刀和玻璃的碎片什么的,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家被人废弃的小诊所一样。难道这以前是给那些犬种做实验的地方?   带着这样的猜想,我轻轻地走到了贴着墙边,一直延伸上去的楼梯口,因为从那里,我终于看到了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的日光。举枪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是一个明亮的小房间,光线透过玻璃和敞开的房门,投射进来,照着里面一张简陋的单人床,和一个有些老旧的木质衣柜。被褥和衣服,被随便的丢在了地上,看起来同样凌乱不堪。可是相比地下,这里却多了一个卫生间。   保持着脚步的轻盈,我推开了卫生间的塑料门。一瞬间,一股让人作呕的腐臭味,直冲我的大脑,而这腐臭的源头,便是那浴缸中,黑红色的粘稠液体。我自认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我的鼻子已经达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但是这缸液体,却依然让我有作呕的冲动。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才能在浴缸中放出这么多的血?连我的思路,都在这时开始变得迟钝起来。   这难道真的只是一缸血水吗?我皱着眉头,伸手拿起了依靠在一边的拖把,伸进了浴缸中。刚放进去,便马上感觉到了问题,拖把直接捣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我稍微搅动了一下,便马上看到一些块状的东西浮了上来,心情又一次变得沉重无比,我已经想象到了沉浸在这些血水中的,都是一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说话声:“不许动!”接着,一个有些冰凉的东西,顶在了我的后脑上。“手举起来!”我暗叫着糟糕,慢慢地松开拖把,把手举了起来。这时候,他忽然从我手中抢走了手枪,然后将一个冰冷的东西,套在了我的手腕上。   对于这个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幅手铐,而我似乎已经被他逮捕了。 第一卷 第十九局 第五章 小慕学弟   “转过来!”   我听着他的警告,慢慢的转过着身体,看到的是一个个头甚至比我还要高出几公分,至少达到1米9以上的强壮男子。满脸的横肉,长相非常凶恶,一双眼睛向我发射着寒光,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犹如坠入了冰窖一般。这是一场误会,我该向他如何解释?   但是,还未等我开口,他忽然就皱起了眉头,喊出了我的名字:“叶廷?”   “咦?”我认识你吗?不认识吧?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忘了我了?”他的眼神一下变得和蔼许多,看着我为难的样子,马上解释着,“叶廷哥哥,是我啊,我是小慕!”   “小慕?还叫我哥哥?”面前这个人,怎么看年龄都在我之上,而且至少也5、6岁差距的样子。难道是认错人了?不对,他知道我的名字,他肯定认识我,但是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我不断地回想着这么多年所有见过,却不曾联系的人,渐渐地,十多年前在警校上学时,一个瘦高的男子,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哎呀,慕麒麟,慕麒麟啊!叶廷哥哥!”他这么一提醒,我终于想起来了当时那个经常和我在一起的小学弟。可是我印象中的慕麒麟,却是一个个头很高,却瘦骨如柴的少年,而面前这个人,不仅满脸的横肉,而且光是裸露在外面的小臂,就已经接近了我的大腿的粗细。在这里,我必须要说明一下,我是一个中等身材,有着8块腹肌的男子,可是即便如此,在他的面前,我都觉得自己是无比的渺小,仿佛只要他轻轻地动一下手指,我都有可能被弹飞。   “不对吧……”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这个……”他慌忙的用手,拂开额头前头发,指着一条如同月牙形的疤痕,继续说着,“看!咱们当时打架时,你留给我的教训。”他这么一提,我确实还记得那会,因为一点的小矛盾,我把他打了一顿。但是原因却忘了,只知道后来,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月牙形的疤痕。然而这时的我,竟不知不觉的紧张起来,难道他现在这么健壮,就是为了找我复仇?看着那粗壮的手臂,我流出了冷汗。   “那个……有,十多年了吧……”我尴尬的张开嘴,吱吱呜呜的说着。他一听我这么说,一下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忽然张开双手,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顿时,我感觉自己的就像是一个家养的宠物一般,只能默不作声的忍受着主人随意的玩弄。   “哎呀,叶廷哥哥,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他说着,鼻子忽然对着我嗅了一嗅,一下脸色变了,捂住嘴,用着几乎要吐出来的表情,大声吼道,“你……身上……是什么味!”   “咦!”他翻脸如同翻书一般的速度,让我更加确信,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学弟,急忙解释着,“我,刚从小河里爬出来。”   “哎呀,太恶心了。”他退了两步,一边看着那些粘在自己衣服上油腻的污垢,一边说道,“对了,叶廷哥哥,你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说来话长……”我心想,机会来了,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直接把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中。而这样的动作,激起了他如同本能一般的反应,迅速将已经落下的枪口对准了我,然后目光扫过我身后的浴缸。我急忙解释着:“别别别别紧张,这个不是我弄得,我是在调查案件,喏,警察徽章。”我一边说着,两根手指夹着徽章,展示在他的面前。   “啊,抱歉抱歉,习惯了。”他一个壮汉,忽然有些扭捏的样子,放下了枪口,看着我手上的徽章,开口说道,“那时候,你就是个很正义的人,我觉得这也不像是你干的。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说了,我在调查一起凶杀案。”说着,我看了一下身后那缸血水,改口道,“哎,估计是多起凶杀案了。”   “哦,本来想和你多叙叙旧的,但是,实在抱歉,我现在有任务在身,所以无法和你多聊了。”他说着,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指向了房屋的正门,“现在这里很危险,你快点离开这里吧。”   被这么一要求,我真的差点就应了他的话,朝门外走去。但是,当误会解释完,自己冷静下来后,我突然间,产生了一丝疑虑:“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在特警队么?没有公安局的允许,能随便来调查案件吗?该离开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啊。”脑子一热,就习惯性的把刑警那一套威慑,用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看到他突然愣在了那里,我意识到出口重了,不禁有些后悔起来。而他则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忽然伸手从腰间,拿出了那把曾经属于我的手枪。不会吧!我心里马上大喊一声倒霉,难道这个房间,是他的?赶我走,纯粹是看在当年的情面上?   但是他却尴尬的笑了一下,握着枪筒,把枪柄,递到了我面前:“叶廷哥哥,真的非常抱歉,这里的情况,并不是你们警察能够应付的,只有我们这些专家,才能摆平。”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听到他提到了专家这个词语,忽然想起了两周前看到的那个神秘的胖子。难道,小慕也是一名猎人?我心中略微犹豫了一下,接过手枪,低声问他:“你是,猎人?”   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大了,嘴巴因为惊讶而大张着。一个声音,缓缓地从他的喉咙中传了出来:“啊?你不会就是孔子哥告诉我的,那个胆大的刑警吧?”   “孔子哥?”我一时有些茫然,但马上想起了杜伦宇的名字,那后面的两个字,顿时无语起来。“杜……伦宇?一个胖子,个头不高,也就1米7的样子。”   “啊,对对对……没想到跟踪他的那个刑警,就是叶廷哥哥啊,你太牛逼了!”他连忙点着头,带着夸张的表情对我说着。但是马上,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般,脸色瞬间拉拢了下来,让我的心脏又忍不住的改变了跳动的节奏。“你还是快走吧,这里有个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怪物。”   “犬种?”我问着,看到他像是一个小姑娘一般,轻轻点头的样子,我竟然一时间哭笑不得。以前的他,因为很瘦,所以娘起来,还没现在这种感觉。可是现在一个强壮的大老爷们在你面前摆娇羞,你叫我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呢?难道张开手,把他抱进怀里,然后亲吻着他的秀发,轻轻抚摸他的背脊吗?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字,靠!   “我追踪着一只母体,来到了这里。”   他口中的母体,我猜测八成就是不久前,差点要了我性命的那个女性犬种,索性一摆手,对他说道:“在这里呢,跟我来!”说完,也不等他,直接奔向了那个潮湿的地下室。   回到洞口的边上,我发现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奇怪仪器,异常紧张的站在我的身边。而我则暗自笑了一下,拿出手电,朝着洞口照下去。当他的目光顺着光线,看到下面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犬种时,忽然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对我喃喃道:“叶廷哥哥,这是你干掉的?”   “我这身上的恶臭,就是它弄得,差点死在下面了。”   “你太牛逼了!”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犬种的母体,不仅力量其大,而且异常的灵活,一般人见到她,根本来不及躲开第一击,就毙命了,更别说反杀了。其实最让人头疼的,是它会躲枪口,所以你根本瞄不准。也许正是因为这管道狭窄,才给你创造出了机会。但是,你能从它的利爪下活着,还是毫发无损的样子,我真的无法想象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听到了小慕一连串的解释,让我忽然有一种中了500万元的幸运感,一会儿出去一定要去买一张彩票试试。心中一边在流汗,一边问道:“既然这个东西这么厉害,那你们怎么解决它?”   “用这个!”他说着,就扬起了那个黑色的仪器。 第一卷 第十九局 第六章 神秘组织   小慕跟上来没多久,就从口袋中就掏出了一个黑色长方体的东西,形状有点像是手机,大小也刚好能被他握在手掌中,不过就是没有屏幕。经过他详细的解释,我才知道那个东西的具体用途。   犬种,虽然长着人的身躯,但是终究还是有狗的特征。它的听力异常敏锐,可以达到12万赫兹,是正常人的16倍,能听到的距离也是正常人的400倍,可以区分出节拍器每分钟震动的频次133到144次。所以,猎人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制作了这个神奇的小黑盒子,能够同时发射两种声波,分别是高频的尖啸和低频的震动。   这两种极致的声波,正常人的耳朵根本无法捕捉到,但是犬种却能听得清清楚楚。而当这两种声波结合到一起的时候,便会产生一种极其刺耳的尖啸声,对犬种的精神,进行有效的摧残。如果一定要形容这个声音了话,就像是以前上学时,老师的指甲在划到黑板时,所发出的那种毛骨悚然的尖啸声。   犬种由于能够辨别32个方向的声音,所以一般情况下,猎人还未到达,他们就已经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而这种时候,利用这个声音,犬种的听力就会彻底丧失,然后随着对于精神的摧残,犬种们也会丧失正常的行动能力,然后猎人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它击杀。   小慕的解释非常全面,看来他们并不是盲目的狩猎,似乎还专门有一套研究猎物的理论在背后支持,让我不禁感到诧异。而内心深处,也开始真正的对这个神秘的组织,感到好奇起来。   接着,在我的协助下,我和小慕把井底的那具犬种尸体抬了出来,然后看着他,将一小瓶汽油,倒在了尸体上,再点上火,我们才躲到了门外,静静地等待着里面的尸体被燃烧殆尽。   我想之前那3具犬种的尸体,也一定是这么被杜伦宇处理了。再加上这条小河的浑浊程度,即便是没能完全燃烧,只要丢进河里,也根本无法找到证据的存留。忽然,我又觉得猎人有些恐怖,如果他们杀掉的不是那些异种,而是人了话,他们绝对是职业级别的杀手。   表面上看似和平安逸的住宅小区,没想到在这地底下,却隐藏着几个如此邪恶的生物。那些住在这里,为了追逐梦想而奋斗的年轻人们,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正时时刻刻受着威胁,更不知道自己的何时会遇害。而我作为一个刑警,能为他们做一些什么呢?   虽然是解决了犬种,但是这个案件,却没有得到解决。4只犬种显然是被人圈养的,而那几个被害人,同样是被谋杀的。这个真正的凶手,并没有被捕,依然逍遥法外,顶风作案。不抓住他,谁能知道在哪里,他还可能圈养着其他的犬种呢?在这个时候,我产生了一个想法,就是加入这个组织,同样成为一名猎人。   处理完尸体,准备和小慕分别的时候,我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起初,他瞪大了双眼,感到惊讶无比,我以为他会拒绝。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一下抓住了我的肩膀,热切的目光仿佛是在告诉我:我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了。是他的陷阱?还是他真的非常期待?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就不能眼看着这个城市当中,有这样怪异的东西存在,谋害着无辜人的生命。   小慕告诉我,成为一名猎人,其实不难,只有四条守则:首先,必须是自愿的;其次,要有人介绍;然后,就是不得公开猎人的所有行动;最后,则是任务结束后,不能在现场留下任何的证据,否则后果自行承担。   首先,我是自愿的;其次,小慕就是我的介绍人;然后,我也不会再去公开猎人的行动,因为不久前我就这么做过,结果却遭到了亲戚、朋友、领导和同事们,投来异样的眼光;而这最后一条,让我不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能保证自己不打马虎眼,不稍微犯浑呢?   这个问题,小慕也无法回答我,只是告诉我好好地遵守,就行了。我就只好暂时将这个疑问埋藏进了心底,回到了家中。直到第三天,我还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没有通过这个神秘组织的认可,而加入的请求会不了了之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小慕的电话。根据他给的地址,我来到了北京市朝阳三屯酒吧街上。   这条街道,因为临近美国、加拿大、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大使馆,再加上许多联合国的驻华机构,所以一到下午2点多,就变得热闹非凡。随处可见外国的游客,还有中国的名流大咖们,常来这里品尝美酒,相互交友,使得这里成为了北京市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也是首都的一大特色。   我一边走着,一边仔细的看着道路两边的酒吧招牌,按照小慕给我的名字,寻找着一个名为“jager”的酒吧。结果,却在两个大酒吧的中间,发现了那不起眼的小木门。小木门上,用黑色的字迹,写着“jager”的字样,连一块招牌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我观察力惊人,甚至还以为那只是一个公共厕所。绕过摆在门口的凉椅和酒桌,我毫不客气的推开它,抬腿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头顶上响着风铃的声音,吧台上一个胖胖的酒保热情的和我打着招呼。   “杜伦宇?”那个酒保正是当时将我打晕的胖子,不过这回,他却穿着酒保的小马甲,站在吧台里面认真的擦着手中的一支高脚杯。   “叶廷哥哥!”我的话音刚落,便看到从酒吧的深处,走出来了一个大汉,他的手上,还提着一副哑铃,一边甩动着,一边快步朝我跑了过来。   “你小心点,别脱手了!”看着那个哑铃一前一后的甩着,我生怕他忽然脱手,导致哑铃朝我飞过来。   “你来了!”小慕的脸上带着兴奋地笑容问我,“怎么样?这地方好找不?”   “我只想知道,你们开这样的酒吧,是干什么用的。”我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整个酒吧的空间,发现这个差不多50平米的房间里,只摆下了3副桌椅,而顾客,可怜的只有我和小慕两个人。   “休闲,喝酒,聊天,交友,或者把妹……”杜伦宇回答着我,“酒水免费提供。”   “真的?”我睁大了眼睛,看向杜伦宇身后,摆在酒瓶柜中那些洋酒问道。   “当然,前提你必须是一名猎人。”他说着,手在吧台上一抹,然后朝我一甩,一个黑色的扁平的东西脱手而出,直接朝我飞了过来。我一伸手,竟然没有任何失误的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它。   “这是?”我看着黑色的小卡片,上面有一只金色的狼,正仰天长啸,而在狼的下面,则用着和酒吧小木门上同样的字迹,印着“jager”的英文字样。   “你的身份凭证。”小慕解释着,“同时也是银行卡。”   “啊?银行卡?”   “我们既然被称作猎人,那任务自然是以悬赏的方式来制服报酬的。”杜伦宇淡淡的说道,“而这些报酬,都会以现金的方式,打进这张卡片里,然后你可以通过北京市各个ATM,来提取现金,或者转账。但是请记住,不能用来网购,因为各大购物网站,不认这张卡片。”   “这……”听到了这一番话,我有些手足无措,渐渐觉得这个神秘的组织,似乎在其背后,还有着一套资金流,在暗地里运作着,让我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心。   “叶廷哥哥,这是个现实的社会,没有报酬,也不会有人愿意接受这么危险的工作。”小慕看着我的表情,以为我有些后悔,所以劝说着,“我们所的事情,可比警察抓坏蛋,要危险很多,因为大多数的情况,都是无法预知的。灵异、鬼怪、畸形、猎奇,都是我们调查的对象,所以也会经常碰到一些谁都没见过的东西。”   “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那是什么?”我不禁问道。   “就像是你之前碰到的犬种一样,在遇到我以前,你不是同样也没见过吗?”杜伦宇将酒杯放在了吧台上,然后带着微笑,对我说着,“叶廷,欢迎你成为一名猎人。” 第一卷 第十九局 第七章 考验(上)   站在酒吧里,听着杜伦宇简单的一句欢迎致辞,我始终找不一种真实感。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从事什么样的活动,都必须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考试,包括现在的刑警职业,也是在一轮又一轮的笔试和面试当中选拔的。而现在,仅仅是遵守4条简单的规定,就能成为一名猎人吗?   事实上,并没有这么简单。引用相声演员郭德纲的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这行业,看起来不难加入,实际上进来以后才知道,门槛在里面呢。”而之后的实际行动,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因为接下了碰到的东西,让我和小慕,都变得一筹莫展,寸步难行,真正的考验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开始了。   为了继续追查在背后圈养犬种的人,杜伦宇积极的为我和小慕准备了一条民间传说,而我们则跟着这条线索来到了距离史各庄村不远的地铁站,沙河附近。这里有一片名为于庄的村落,和史各庄相同,这里同样临近着一条河流,叫北沙河。史各庄的那条河流,和北沙河属于同一片水域。但是因为河流较大,而于庄这边人口也相对的较少,所以河水的污染也没有之前那般严重。走在河边,虽然能闻到一些死水才会有的腐味,但相比之前,我觉得这个味道要更为清新一些。而这个传说中的故事,也是围绕着这条河流展开的:   曾几何时,有一个渔夫天天来河边钓鱼,但是因为闲来枯燥,所以在某一天,他就去喝了一点酒,结果却不小心喝多睡着了。直到黄昏,他才发现今日自己颗粒未收,无法回家正常交待,索性就赶紧再尝试着看能不能钓几条。   结果,鱼饵甩出去没多久,就有一条非常大的鱼上钩了。水面在黄昏下翻滚不已,让渔夫大感诧异,他以为自己遇到了一条大鱼,便迅速的拉起鱼竿,将那条大鱼甩上了岸。一看之下,却当场愣在了那里。因为他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年轻貌美,上身赤裸,还带着鱼尾的半人半鱼的女性。美人鱼!渔夫感到非常的震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美人鱼扭动身躯,想要尽可能的摆脱那缠在身上的鱼线。   “救救我!”忽然,人鱼那一双迷人的眼睛,看向了渔夫,如同银铃一般的清脆嗓音,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渔夫马上跑到了人鱼的身边,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将那些缠绕的鱼线一一取下来。手不时地会碰上人鱼那滑嫩的肌肤,而每碰一次,人鱼那令人愉悦的嗓音中,便会传来一声轻轻的娇喘,更是带着一副娇羞的表情,仿佛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碰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一般。   渔夫看着人鱼完美的胴体,耳边听着那优美的声音,一想到自己到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便起了色心,尝试着问道:“和我回家吧。”   人鱼一听,先是露出了惊讶的面孔,接着便轻轻的低下了头,轻声的说着:“可是,我不会走路啊。”这句话,在渔夫耳中仿佛是天籁之音,他张开了手臂,直接将人鱼从地上抱了起来,而人鱼也用那细细的手臂,轻轻的缠上了渔夫的脖子。感受到怀中美人的呼吸,和那小小的躁动不安的心跳,渔夫马上转头,迈开了步伐。   然而就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忽然觉得自己的后颈一凉,接着头就不自然的朝下看去,就看见怀中人鱼张开了嘴,对着他露出了笑容,而嘴里却露出了满是镰刀一般的獠牙。渔夫大为震惊,只可惜这成了他最后的一个表情,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他的头撞到了地面上,然后和那副曾经属于自己的身躯,一起滚落到了河水中,接着不知被什么东西,脱入了水底。   当然,这只是一个民间的传说,里面也许还存在许多夸大其词的地方。可是无风不起浪,即便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这个说法,我和小慕依然在当地的派出所,发现了4起值得人在意的“无头”失踪案。   4起失踪案,分别都是在最近的4年中发生的。而人员失踪的时间,也全部都围绕着2月到3月这段期间。根据当时家属的口供记录,失踪者在失踪前,都曾去过北沙河的河边。所以民警们怀疑失踪者不慎坠入了河中,可是之后调集了大批人手沿河向东,一直搜索到下游沙河水库,却依然没能发现失踪者的身影。即便是打捞队在水库中展开地毯式的扫荡,始终没有任何的收获。最后每一个案件,都成为了“无头”失踪案。这真的是某种巧合吗?渐渐地,北沙河便成为了当地村民们谈之色变的诡异河流。   给我们说明调查情况的,是一个个头不高,但是却精神抖擞的小民警,刚当上警员不久,而且又是本地人,所以对这边发生的所有案件都非常了解。可是我渐渐的,发现他唯独谈到沙河的失踪案时,显得唯唯诺诺,好似碍于我是一个刑警,只能硬着头皮,一点点的向我叙述当时的情况,就像是挤牙膏一般,我问一句,他才回答一句,总觉得他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我,是我的错觉吗?   终于,他这种支支吾吾的样子,配合着那仿佛面对领导突袭一般的假笑,还是触动了我的底线。虽然我并不喜欢训斥同事,但是作为一个前辈,我决定略施小计,吓唬他一下,马上拉下了脸孔,发出了警告:“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还带着那些封建陈旧的思想,你是怎么给老百姓做思想工作的!去把你们领导叫过来,我自己问他。”   “呃!”他一听到这句话,马上摆出了一副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一看他已经上钩了,便开口继续问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隐瞒着我?要不然我亲自去问你们领导?”   “叶刑警,您千万别和我们领导说。”他的低声哀求道,“其实,当我一听说有人来调查有关沙河的案件时,是我主动要求来给您做向导的。”   “为什么?”果然如我所料,他确实知道一些什么。   “呃……”他犹豫了一下,好像是在斟酌其词,才开口说道,“我爷爷说,那4个人失踪的原因,是因为成为了‘河神’的贡品。”   “河神?”我惊讶的问道。   “我爷爷是这么称呼它的,他还说自己有幸见过‘河神’的真面目……”小民警看着我的表情,以为我不相信他的话,所以越是说到后面,声音也变得越轻,“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傻,但是我爷爷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不想听到别人在背后随便的恻隐他,所以才隐瞒的……对不起。”   “没事的!你可以继续说,我们爱听!”小慕在旁边忽然伸手拍了一下小伙子的肩膀,脸上的横肉一阵扭曲,最后积攒成了一个笑容。   虽然我知道小慕是真的想鼓励面前这个小伙子,但是他现在的长相,配合着这样的动作,反而适得其反。所以我马上开口说着:“冯云龙,你是叫冯云龙吧?”   “是,是的……”小民警又看向了我。   “我们能去看看你爷爷吗?听你爷爷给我们说说他当时看到的情况。”我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但是他听到后,先是愣了一下,眼神马上透露出了一丝恐慌。看到这样的情况,让我的内心也开始怀疑起来,可是嘴上却这样说着,“别害怕,说不定你爷爷真的看到过什么重要的东西,能帮助我们破案呢。”   “是,是吗?”他喃喃道,“可是以前的警察都不相信他的话,所以连一份口供都没有。”   “信不信,只有听到以后,才能决定。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你现在也是一个民警,我想那些失去家人的人们的心情,你一定能够理解吧?他们需要的是一点抚慰,即便那些失踪者们真的去世了,找到答案,也能让亡者得到超度,同时也是对他们的亲人,给予一个圆满的交代。这,是我们应该去做的事情。”   听到我的一番话,小民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带着一脸歉意的看向我,轻轻说道:“叶刑警,您所说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们想去见他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死了!”我和小慕同时惊叫道。 第一卷 第十九局 第八章 考验(下)   当听到冯云龙的爷爷曾经看到过什么的时候,我从心里,感到了一丝的庆幸,因为至少我们找到了一条可供深入调查的线索。但是一听到他的爷爷已经去世,那种失落感,就像是小时候你花了半年多时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各色糖纸,忽然被爸爸妈妈收走了一般。   而冯云龙一听到我们的回答,也感到异常的惊讶,带着委屈的表情说道:“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呢?”   “这种事情不早说,让我们白高兴一场!”我没好气的回答着,却看到冯云龙的目光,落到了那4份失踪人员的档案上。我一低头,看到了距离最近的一次失踪,正是今年的2月份,而失踪者的性命,则叫冯天翔,年龄93岁。顿时,我好似明白了什么,马上将档案上那张苍老的照片和面前的民警一对比,真的是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哎?原来那是你的爷爷?”   “呃……”冯云龙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着头,然后对我们说道,“虽然很抱歉,让你们没法看到他本人,但是爷爷却有留下了许多的遗物,如果你们想看,我很乐意带你们去。”   “真的吗?”我虽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与其坐在派出所里发呆,不如去实地考察一番,也许会发现点什么。而小慕早就跃跃欲试了,不停地在我身后踱着步,来回的走动,带起一阵阵的空气流动,也让坐在这里的我感到了一丝烦躁。   稍微等待冯云龙和所长交代一番之后,便带着我们找到了他的家。不亲自去看,我还未曾知道,冯云龙一家人原来是这里的土地主,拥有着近乎30多亩的地权。但是随着新中国的成立,所有的土地被国家收走,然后重新分配给农民,使得他们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占地300多平米的豪宅。   后来又经历了文化大革命,差点连豪宅都让人给拆了,好在当时他的爷爷是当时国家必不可缺的科技人才,所以才保住了这个祖上传下来的房子。但是,作为知识分子,他的爷爷依然免不了遭受一些批斗和拷打,导致精神受到了创伤。最后连门也不敢出去了,每天把自己关在了房子里,直到2月份的一天,突然失踪了。   冯云龙的家里,目前只有5口人,分别是他的妻子,苗玉丽;他的堂哥,冯伟;他的嫂子,余翠花;以及他的大伯,冯建国。根据留下来的族谱,他们一家人至少也有40多口人,但现在他们不是出门打工,就是另谋出路,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也有了自己的大家庭。所以时间一长,便不再来往,渐渐地,也失去了联系。唯一和他们交往相对比较平凡的,就是现在依然在中科院工作的,冯天翔的亲弟弟,冯天齐。   虽然说是有交往,但也是偶尔来找一次冯天翔,无非是和他谈论一些科研上的事情。可是自他的爷爷失踪以后,冯天齐也再也没有出现过。按照他大伯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家,越来越散了”。   我和小慕,真的是被当成了贵宾一般,被接待着,从进门到换鞋,每一道程序都无微不至,余翠花和苗玉丽两个美丽动人的妻子,在门口亲自迎接着我们,然后又亲自的为我们换上拖鞋。这般待遇,也许只有小时候还不会穿衣走路那会儿,才能享受到。   不知为何,当看着这家的主人捧着我的脚,套上那双温暖的拖鞋时,我竟然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脚气,而且还有每晚洗脚洗袜子的习惯。而小慕,早就露出了一副贪婪的表情,享受着如同大清王朝,皇族王爷一般的感觉。   古典的塔式房屋,从外面看起来虽然有些老旧,甚至连墙壁,都裂开了缝。但是走进房门,里面却装修的如同崭新的一般。坐在典雅的客厅中,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我和小慕与他们一家人一边品味了珠兰清茶和茉莉香茶,感受着前者那一丝淡淡的苦味,和后者的茉莉花香,一边简单地和他们说明了我们的来意。值得庆幸的是,这家人并没有考虑太多,还很悻然的接受了我和小慕建议,然后就在冯云龙的引领下,前去查看他爷爷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   我以为老爷子作为这家年龄最大的人,应该会住在顶层的豪华卧室,可是冯云龙却带着我和小慕,直接从1楼的楼梯口,朝下走去,让我感到了诧异,开口问着:“老爷子怎么住在地下室啊?难道不潮吗?”   “哎,没办法。爷爷受到了迫害,精神出了问题,死活说要住地下室。”说着,他站在了最后一阶楼梯,伸手一按墙上的开关。顿时,一片贴满了黄色墙纸,比我想象中干净和豪华的地下走廊,展现在我的面前。而他,则接着说道,“所以我们把这里,装修成了他所喜欢的风格。”   “叶廷哥哥,这简直就是画廊啊,应该是艺术家呆的地方,哪是什么科学家啊!”不用小慕说,我也能清楚地看到,从楼梯口一直延伸到里面7米远的走廊地面上,铺着红色的地毯。而墙壁两边,挂满了古典的水墨画。大致看过去,里面有天空、有人、有鱼儿、也有河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美不胜收。   “这些画,不会是老爷子画的吧?”我不禁感叹道。   “啊,对的。”冯云龙不好意思的说着,“是爷爷自己想的故事。”   “故事?”   “对,你从楼梯口,左手一幅一幅的看下去,然后再从右边看回来,你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冯云龙的话还未说完,小慕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迈开了步伐,一幅一幅的看下去。很快,就到达了走廊的尽头。   “叶廷哥哥,这个故事,我们好像知道。”他朝我喊着。   “美人鱼的传说?”我脑中闪现出来的第一个故事,就是来之前了解到的那个传说。   “是的。”冯云龙在一边向我们解释着,“那个传说,其实就是爷爷编的,只是没想到,却一下变成了这里广为流传的故事。”   “而且,我们知道的只是一半。”小慕马上补充着,一边从走廊的尽头看回来,一边说着,“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后续是什么?”   我问话的同时,小慕已经回到了我身边,脸色有些发白起来,目光呆滞的指着左边一面水墨画说道:“这边讲的是那个渔夫遇到人鱼的故事。”我有些焦急的点点头,接着,他的手指颤抖的指向右边那一连串的水墨画,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飘忽不定起来,“这一边,讲的是有两个人听闻了传说,前来寻找,结果……”   “结果怎么了?”小慕忽然停顿在了这里,让我心中瞬间产生了摇摆不安。   “结果他们找到了一个老宅,然后进入了地下室,发现了一连串的水墨画,然后被剥去了人皮,被其他人鱼分食了。”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了冯云龙异常阴冷的声音。   而听到这样的声音,小慕则马上回头看去,顿时从那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倒吸凉气时,才有的干涩惊叫声:“咦咦咦咦咦咦!”   一时间,我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结到了一起,连心脏都在这时,忘记了跳动,耳边尽是小慕的惊叫声。我慢慢地回过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冯云龙原来那双人类的瞳孔,竟变成了极细的一条线,而嘴角则向两边迅速扩张着,一直咧到了耳根处,露出了一口密密麻麻,如同镰刀倒刺一般的獠牙!   “欢迎你们!”一个仿佛来自于深渊中的邪恶声音,从他的口中传了出来。   “你!”我仅仅说出了这一个字,他的两排牙齿忽然张开了,从里面喷出了一阵白烟。我和小慕猝不及防,吸进了肺中。一点点的甜腻在口中扩散开来,接着,我就觉得眼前一花,想要迈出一步,却直接倒在了地上。这时候的我,心中后悔不已,没想到猎人的考验,竟然是对自己生命的挑战。 第一卷 第十九局 第九章 异种家族   我现在领悟过来,猎人需要面对的东西,已经脱离了法律,脱离了人与人之间所制定的束缚。没有了法治社会的约束,一切都只有建立在德道观念之上。然而道德也不过是由人提出来,然后又由人去遵守的一种思想而已。对于我碰到的异种,它们会有道德可言吗?如同是自然界的飞禽猛兽一般,为了生存,就会去杀戮,为了活命,就会不惜一切的代价,这才是它们的本性。正因为是这样的生活方式才会与人类的社会格格不入,所以它们只能选择生活在茂密的丛林中,或者选择生活在远离城市的大山当中,要不然远离人类,要不然就磨灭自己的野性,沦为家畜。可是对于异种来说,它们保持着野性,却又拥有人性,它们想要生存下去,同时又想要融入人类的社会,这是多么矛盾的一面啊。   迷迷糊糊中,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不断地刺激着我的味蕾,让我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思考着这样的问题,同时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然而进入视野当中的,却是一片暗红色而又异常粘稠的液体,还不时的有几个气泡浮上表面,随着气泡的破裂,一股异常浓重的腥味溅到我的脸上,让我不自觉地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唔哦哦哦哦!”   四肢开始不断地挣扎起来,下意识的想要逃离这恶劣的环境。然而,忽然从手腕和脚腕上传来了被拉扯的疼痛,使毫无防备的我,一头扎进了血水当中。浓重的血腥味灌进了我的嘴里,灌进了我的鼻子里,又迫使我马上蹬腿,让头颅浮出水面。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吐出嘴里的液体。不知道自己喝进去了几口,只感觉那种令人粘稠的恶心感,已经传到了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上。   再次睁开双眼,撇开目光不去看面前的液体,我抬起了头。看到围着自己的,好像是一个棕色如陶瓷一般材质的大缸,头顶上则是一口沾满了污垢的抽风机,不断地发出着轰鸣声,不断地将我周围的空气,卷到了里面。而终于冷静下来后,也渐渐地在脚底下,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热度,在不断地翻滚着。顿时,我明白了过来,自己正被泡在大锅中活煮!   刚刚放松一点的心情,又变的异常紧张,而没能看到小慕,也让我焦急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耳边除了越来越多的气泡爆裂声,就是那抽风机的轰鸣声,听起来让人烦躁不堪,我脚底下的液体,也变得越来越烫,我的心情,仿佛进入了冰点。   我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放弃,必须要尽可能的挣扎一番,所以我深深的吸进一口气,也不再顾及那恶心的血水,开始疯狂的拉扯自己的四肢,疯狂的晃动起来。缸中的血液随着我的挣扎,在剧烈的翻腾着,手腕和脚腕,也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但是,我这般举动,却换来了大缸的倾斜,并且逐渐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我咬着牙,让自己的晃动变得更加剧烈,并且配合着大缸摇摆不定的节奏,不一会儿,大缸就彻底超一边倒了下去。血水没过我的头顶,全部洒了出去。而我也随着大缸一起,滚下了一个台阶,最后跨啦一声,摔在了地面上。   我慢慢地从一片暗红色的狼藉碎片中,爬了起来。看到这是一个铺满了白色瓷砖的厨房,已经有一半都被暗红色的血液染红了。一回头,身后便是我刚刚滚落下来的,一个半米多高的台燥。火焰已经被血水浇灭了,只有呲呲的煤气声,还在不停地释放着,然后被卷进了抽风机中。很多沾着血迹的斧子,刀具,挂在台燥一边的墙上,而在那些器具的下面,我还看到了两桶颜色鲜红的血液,而这个颜色,仿佛是在告诉我,它是刚刚被放出来的。   小慕?我感到异常的震惊,同时又不敢相信自己脑中闪出的第一个断定。我抬起头,在厨房里继续观察着,从另一边靠墙的柜台上,我看到了一些好似刚刚剁碎的肉块,以及几根手指头。不是他,一定不是他,这些手指一定不是小慕的!我这样告诫着自己,却忽然听到身后有谁轻轻地在拧厨房的门。心里一惊,顺手从柜台上,拿起了一把斧子,两步跑到门的背后,屏住了呼吸。   门慢慢的打开了,我看到了有一个丑陋的如怪物一般的影子,印在了厨房的地板上。它发现了地板上大缸的碎片,也发现了一地的血水,呆呆的站在门口。但马上,我就发现从那滩血水处,有一排脚印,先是走到了那靠墙的柜台前,然后又从柜台一直延伸到门背后,我的脚下。心中暗骂一声糟糕,我提起了手中的斧子,举过头顶,而同时,那个丑陋的影子也慢慢拨开门,朝着背面靠了过来。   先下手为强!我想着,忽然抬起腿,猛地一踢厨房的门。砰的一声,门撞上了那个怪物,然后在一声闷哼当中,怪物在地上一个翻滚,紧接着又朝我射了过来。我早有准备,等待着就是这个机会,已经扬起多时斧子,对准怪物的头就猛然劈了下去。但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怪物的眼睛,而怪物也同时看到了我的眼睛。是小慕!我一下就认出了那双眼睛的主人。   看到小慕还活着,我感到无比的庆幸,但是看到斧子即将要劈到他的头顶上,我又感到骇然,因为我的手已经收不住了。可是突然间,小慕一个转身,将自己翻转了过来,同时手臂往我手腕侧面一打,使得我这一道向下的劲力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斧子几乎是擦着他的肩膀劈了下去。而他也因此失去了平衡,一头顶在了我的肚子上。   剧痛当中,带着几乎要将内脏吐出去的感觉,我捂着肚子,依靠着墙壁跪了下来。而小慕,似乎一点事都没有,马上扶住了我,连忙说着:“叶廷哥哥!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是你。”   我暂时无法说话,看着那张带着歉意和满脸关心的面孔,只是用手在脸前晃了一晃,表示没有问题,不断地做着深呼吸。而他则继续在我耳边说着,“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醒过来,只看到了你的衣服,却不见你的人,一想到他们要吃我们,我才尝试着来厨房找你,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小慕的心意,我当然明白,所以并没有错怪他,反倒是我,因为差点一斧子劈了自己人,而感到惭愧。回想刚才那怪异的影子,很快就明白过来,那是因为小慕个头太高,弓着背,才造成了我的误解。我深深的吸着气,感觉稍微好了一些,才勉强的开口说着:“我的衣服,你……有带过来吗?”   “没有,想到你要被吃了,哪还有心情拿衣服啊!”   “没有就算了。”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很温暖的,“那些人鱼呢?”   “还没碰到它们。”他说着,的眉头紧紧地皱到了一起,“刚来找你的路上,我碰到了一只犬种。”   “犬种?”   “对的。”他如此说着,“他发现了我,但是也被我解决掉了。”   听完小慕的话,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却摆在了我的面前,让我变得踌躇起来。虽然对于犬种,我们也许可以依靠那个神奇的黑盒子来解决,但是人鱼要怎么办呢?我不觉得人鱼会在我们屠杀犬种的时候,在一边喊加油,既然它们都生活在这个宅子里,那就如同一个大家族一般的存在。而且,我还有可能是那些犬种的杀母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