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001章 赤霄现世 重阳,西域赤霄山巅,殷红色的彤云如同一张血网,倒扣在这萧杀的末日战场,天空血云中有一张恶魔的脸时隐时现,朔风呼啸狂雪翻飞,刀山剑海煞气冲天,一道道闪电似如恶魔手中的舞带,在血红的天幕中划出无数道极光,似要把这无边血穹给撕裂…… “谁以赤胆祭轩辕,主次颠倒乾坤变;沉沙折戟烽烟起,浮尸万里无人怜!九幽恶灵兴风雨,剑锋飞血如花艳;戮屠三界斩六道,天地众生存心间。” 有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天地之间悠悠飘荡,吟诵着这首无名之诗,那声音虽不大,但穿透力却极其强悍,它如附骨之蛆一般刺破了人们的耳膜,直向心脏侵袭过去,杀阵中的万千武林好手虽竭力想用内力将这声音压制下去,但却全然适得其反,只见他们一用力体内真气便如开了口的水坝一般倒冲而上,无论你修为再高定力再好也无法止住这股真气的冲劲,待那沙哑声音把无名之诗吟诵完毕之时,现场无数英雄好手全然喷.血向天! 无数的血柱汇成了一条骇浪惊涛,反冲着向天空飞贯上去,此时雷电漫天鬼哭狼嚎,天空中的红云似大海巨波一般飞腾翻滚,人们的耳畔如同有千军呼啸万马奔跑,天地间翻飞的雪花在鲜血与红云的映衬之下,也全然变成了血红之色。 如同九幽恶鬼从地狱中放出,人们的耳中全全是那魔鬼的哭笑之声,而同时手中的刀剑身上的衣服头顶的须发全然如同失去了重力一般迎空上束,被血色的光柱吸引着全全要冲天而去般,就连身上的皮肤体内的血肉也被那股大力所引,与自己的肉体对抗冲击,而五脏六腑也被那吸引着疯狂撞击着身体,直撞的人人七窍流血惨不堪言! 但见一眼望去,赤霄山顶血流成河哀嚎遍野,那无数成为血团的人捂着脑袋在血地上滚来滚去,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这比修罗屠场人间地狱还要恐怖数倍,这,难道就是末日?难道就是九幽罗刹现世? 没人能讲清楚,因为此时此刻此地,已再无清醒之人,所有人的耳边都听到恶魔的欢声,眼中看见的全是死神的笑颜,直到一道白光,从血红的天际直直劈下,劈破了血红之色,斩进被鲜血所浸泡的黑泥当中。 端听得“轰”的一声惊天巨响,如同太阳从天上掉了下来,更似从万人之中引爆了千斤火药,那白光落地之时便轰然炸开,以赤霄山顶为中心,方圆半里全然化为焦土,在场半数人等瞬间便化为了青烟,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又有一般被刺目的白光灼瞎了双眼,而未有瞎眼的也只敢待白光缓缓散去,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炸点中心。 剑! 被爆炸波所冲开的凹坑之中,斜插着一柄血色长剑,那剑剑身通体透红,如同是被鲜血浸透的一般,散发出暗红的光芒,一条血龙缠绕在剑鞘与剑柄之上,而剑扣之处有一颗魔鬼的头像,面色凶神恶煞,像是被长久幽禁的伏地魔,目光里充满着无尽的哀怨,而缠绕在剑身上那条血龙,便是那伏魔的神圣,威武不可侵犯。 所有人都呆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因为他们都想向不到这柄血剑是从天而降还是由地而生,因为剑的出现方式太骇人听闻太匪夷所思,在他们眼中这已不是剑,这是一只恶魔,吃人的恶魔,恶魔现世,有谁敢动? 直到,有人叫了起来:“赤霄,这就是传说中的赤霄剑啊,赤霄现世,血流成河,上古神剑赤霄当真现世了。” 这话一出,如同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块巨石,瞬间掀起了狂风巨浪,周围所有人蠢蠢欲动,要扑向那巨坑之中去,但闻飞花坞阵营中发出“仓”地一声,一柄青色长剑迎空出鞘,未待众人反应,已然撩起一抹青光,人剑合一,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巨坑中心。 齐天府离恨天手中恨天剑寒芒乍放,一手以剑引电当空斩向飞往坑中的花青龙,口中啸道:“赤霄乃是天道之剑,有谁敢动,先问我手中恨天同意以否。” 语落之时,剑光已然斩到对方剑锋之处,端听“轰”地一声剧响,那青白二光已然在空气之中相击相撞。 花青龙“噗”地射出了一口鲜血,青龙剑剑柄已然直直捅进自己胸膛。 那是因离恨天劈出的那道白光击到了他剑锋之上,巨大的回震之力将长剑反击而回,故刺进了他自己身体之中。 花青龙如断翅之鸟,无声跌落到巨坑之中,飞花公子失声叫道:“花堂主,你为何这般。” 身子扑将出去,欲弯腰去扶那重伤倒地的花青龙,却有一个小小身影比他更快,如兔子一般从身后弹将过来,把花青龙扶将起来,并搂着花青龙失声叫到:“爹爹,爹爹,你不可丢下泪儿,不可丢下泪儿啊。” “泪儿,莫要哭。”花青龙吐着鲜血,躺在花惜泪的怀中,万分不舍,仰头望着他最爱的女儿,眼中竟已泪花泛动。 望着爹爹胸口赫然倒插着他生平最爱的青龙宝剑,鼻嘴之中只有出气而无进气,生命正从他身上迅速消失,年仅八岁的花惜泪,简直要被吓晕过去。 她只敢一个劲叫着:“爹爹,你莫要吓泪儿,莫要啊……” “泪儿,你恨不恨爹爹?”花青龙强忍最后的力气,向他女儿提出如此一问。 花惜泪心中茫然,她只顾道:“恨,当然恨,我恨爹爹为了飞花坞,抛弃了一切,抛弃了你的家人,抛弃了你的女儿,你难道还要抛弃你生命吗?” “如果你恨,那你就从爹爹心脏里拔出此剑,斩断过往恩怨罢!”花青龙突然伸手扣住女儿右手手腕,扣着那只手往自己胸口伤口处拖将而去。 全场所有人为花青龙这举动而大惊失色,尽然失声大叫起来,那飞花公子更是急急出手,欲发力制止那花青龙的动作。 只见他探空出手直抓下来,眼看将要抓到那父女二人的手,花青龙却发话了:“坞主,青龙一生依你,这次,你就依我父女一次可好。” 听到此话,飞花公子登时顿在当场,真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那花青龙却微笑着,把着花惜泪的手,毫不犹豫地,从胸口伤口之处,抓将进去! 滚热的血,温暖着花惜泪那只柔嫩的右手,她的手,捏碎了她父亲的心脏,握紧了那柄冰凉的青龙剑。 花青龙一脸慈爱地盯着花惜泪,柔声道:“泪儿,你握到了爹爹的魂,今此一生,这青龙剑便是爹爹,你可明白。” 花惜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张小脸时红时白,时青时绿,教人看起来实是可怖之至。 此时此刻,她已说不出话来,紧握着那柄吞噬了父亲生命的青龙宝剑,她的心,也渐然变得坚硬了起来,她深盯着父亲的双眼,心中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你的女儿啊? 花青龙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我儿,莫恨,飞花坞魂,不灭,你若能活下去,记住帮飞花坞夺回九剑,重振飞花……” 苍天变色,魂飞魄散,一代大侠花青龙,就此悲呛而亡。 飞花公子脸孔之上青筯暴起,抬手指向离恨天,咆哮起来:“无耻小儿,心狠手辣,还我属下命来。” “可笑,一介莽夫有勇无谋,想夺取这赤霄宝剑,败于吾剑下,乃是他技不如人,这与本座何涉?”离恨天长剑横胸,冷笑着问。 飞花公子因为过于愤怒而俊脸扭曲,他喉节抽动着,咬紧牙关道:“阁下下此狠手,在本座面前屠杀本座手下,实在是可恶可恨之至,出剑吧!” “看来坞主今天要与本座一雌雄了,好吧,尔尽放马过来,本座奉陪到底。”离恨天左手五指缓缓撒开,右手恨天剑在那漫天飞雪中撩空一挑,直指长天。 当世两大绝顶高手冷目相视,一眼万年,而他们身后的双方教众也全全伺机而起,捏紧手中兵器,昆仑之顶倾刻间剑拔弩张,眼看一场大战将不可避免。 风更急,雪更狂了,在这杀意弥漫的冰冷广场上,所有人眼中只有仇恨,只有杀戳,只有毁灭,没有谁注意到那个场中搂着冰冷尸体的小女孩。 她手上的血迹看似已干。 她怀中的尸体已然僵硬。 而她手中那柄剑,却是愈发的冰冷,因为剑的冰冷,导致她的心也一块冰冷了。 在这惊天对峙之中,任谁也想象不到,这刺出改变江湖格局的第一剑,竟然会是她,花惜泪,花青龙的遗孤。 瘦弱的臂膀,挽起沾血长剑,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道,助她刺出这惊天一剑,剑锋所向之处,竟是那近在咫尺名动天下的飞花公子。 那剑,无声穿透了他的身体,洞破了他所有防伪,此刻,他像个无助的孤儿,站在那冰凉的世界里,任由黑暗无边的漫延。 雪白长衫被青色长剑一贯而穿,花惜泪紧握着剑柄,与她身前的飞花公子直直对视,她眼中射出那对怨毒之至的目光,再一次击碎了飞花公子的心。 那八岁女孩道:“飞花坞,从我而灭吧。” “叛徒,找死。” 不待飞花公子发话,飞花坞众间同时暴发潮水般的愤怒,话声起落间,无数刀光剑雨飞镖暗器挟着无尽的愤怒,飞蝗一般向花惜泪激射而来。 这位八岁的女孩,眼看就要亡命于她叔叔伯伯,婶娘阿姨们的武器之下,离恨天,迎着漫天杀器,撒开了左手,抓向那杀器中心的花惜泪…… 第一卷 第0002章 血战山巅 在离恨天的手将要抓到花惜泪身体的前一刻,一条大汉将花惜泪连人带剑凌空抱起,提身跃出深坑,端听得“噗噗噗”数声厉响,那大汉身子在空中颤了一颤,牙关咬得格格作响,花惜泪惊问道:“风伯伯,你为何要冒死救我,我可是飞花坞的罪人啊!” 那大汉使劲将真气提了一提,一手揽住花惜泪,一手握住青龙宝剑,飞奔在空中已是老泪纵横,他望着手中青龙剑,颤声道:“你爹爹生前救了风伯伯无数次,这一次风伯伯把你从敌人的魔抓之下救出,也算不枉风伯伯与你爹爹兄弟一场了。” “但是飞花坞正值生死存亡之刻,风伯伯却为了我擅自离开,就算此刻你救我出去,你回去之时该如何交代?何况,何况,侄女儿可是刺杀坞主的罪人……”花惜泪看着大汉的脸色突然变得青白无常,猜想他是受伤或者中毒,便这般问道。 花惜泪问到此处,大汉突然回过神来,低头沉声问花惜泪道:“对了,侄女儿,你如实告诉风伯伯,坞主平日待你父女二人不错,为何到今天这关键时刻,你却要向坞主下此狠手,你如实告诉伯伯,是谁教你刺杀坞主的,是你爹爹吗?” 花惜泪冷哼一声,道:“我爹爹对飞花坞忠心不贰,如何会教我去刺杀坞主,风伯伯口口声声与我爹爹相知相交,却又这般怀疑与他,实在教人心寒啊!” 那大汉听她这般一说,也不由的苦笑摇了摇头,道:“这世上能让侄女儿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刺杀飞花公子的人,除了你爹爹,还会有谁?” “有!” “谁?” “我的主人--离恨天!”花惜泪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这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如同几道惊雷,在这个七尺大汉的心中炸开了花,他堂堂飞花坞玄武堂堂主,冒死救下了生死兄弟的遗孤,临了却让他听到了这几个惊魂之字,他笑了,一口鲜血,直射长天…… 那厢,厮杀正酣。 围着那柄赤霄宝剑,飞花坞与齐天府两大阵营在深坑边上展开了一场旷世之决,所有上阵的都是武林中的顶尖好手,各门各派均已杀红了眼,空中的红云虽然已渐然散去,但地面的鲜血却是愈流愈多,就连堆到地面的积雪都被染成了殷红之色。 离恨天手持恨天剑,运起齐天神功,手起剑落之间,飞花坞阵营之中又有几十个人头落下地去,那边的飞花公子正在运气控制体内乱窜的真气,适才中了花惜泪一剑,虽未刺中要害,但也刺乱了他的真气,如不及时运功控住,任由真气在体内乱窜,怕也是离死不远。 朱雀堂堂主见已方兵败如山,已然气得牙根发痒,他对护在坞主身边的白.虎堂堂主雪万踪道:“雪兄,齐天府攻势如此猛烈,眼看前方兄弟已无法支撑,坞主的安危交给你了,兄弟我先去挡他一挡。” 见如此颓势,雪万踪也别无他法,只得与朱雀堂主冷光道:“冷兄弟万要当心,离恨天那厮手中有恨天剑,而且身负齐天功,可非一般人能抗衡的。” 冷光叹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只要能为坞主争取一点时间,让他体内真气恢复正常,我冷光死又何惜。” 雪万踪听得动容,立身抱拳与冷光道:“冷堂主,我雪某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坞主周全。” “有雪兄这句话,我冷光也可放心去了,雪兄,保重,飞花坞各位兄弟们,保重。”冷光提起武器,已然热泪纵横,抱拳向大家道别。 雪万踪与众人也抱拳对他道:“冷堂主,保重,期待你的凯旋。” 冷光提剑转身,再无回头,只是口中大声道:“朱雀堂的兄弟们,为了飞花坞,为了我们最初的梦想,都跟我冲啊。” 所有朱雀堂的人听到他的召唤,全然忘记了生死,放下了一切,提上武器,如同潮水一般的跟着他们的堂主,涌向了那边杀人如麻的离恨天,离恨天手中的长剑咆哮着,欢呼着,饱饮着滚烫的鲜血。 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对方的利剑之下无声消失,一声惨叫,一抹血红,一片飞雪,一粒尘埃……竟然是一样的份量,飞花公子眼中流下了一抹清泪,他与身边的雪万踪道:“雪堂主,一路走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可曾有后悔过?” 雪万踪心中不由的一震,忙不假思索道:“不,属下不后悔。” 飞花公子点了点头,盯着雪万踪细细看了一刻,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道:“我们每个人既然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无论结果如何,但求不会后悔,取我曙光来吧,我去阻止这场杀戮!” 雪万踪迟疑了一下,他想了想,与飞花公子道:“坞主,依属下看来,这是一场天降的杀戮,无论是谁也无法将它阻止,你何不留下有生力量取走赤霄宝剑,宝剑在手,东山再起之日必不远也!” 飞花公子微笑摇了摇头,道:“雪堂主糊涂啊,飞花坞穷尽全派之力阻止有人取走赤霄宝剑,就是为了消冥这天降的杀戮,雪堂主今刻却要本座独吞宝剑,那可非飞花坞当初之愿,更是悖逆天道之事,飞花坞万万不可做啊!” 听到飞花公子如此一说,雪万踪也再无他话,只是毕恭毕敬的递上了手中的金色长刀,飞花公子从雪万踪手中取过长刀,迈开大步,踏着血土,向那杀意无边的战场走去,口中的话可震寰宇:“离盟主,飞花来也,把你的剑劈向我吧,我飞花公子用手中这柄曙光宝刀与你一见高下!” 离恨天的剑锋滴血如雨,他刚才又将飞花坞朱雀堂屠了个十之八九,如果飞花公子再晚些出现,他的朱雀堂也怕要成为历史了! 二人在巨坑的两侧,长身对立,他们相杀一生,此刻这个对视,竟似比一生的时间还要长。 离恨天道:“阻我取赤霄者,死!” 飞花公子说:“没有人能活着从我眼前拿走赤霄宝剑,包括你。” “波!” 金光和寒光一同绽放,在所有人一同瞩目之下,两大绝世高手同时挥器杀出! 赤霄剑安静地斜插在泥土之中,冷眼旁观着这世间的一切,也似在回想着自己的前世今生! 它,从何而来: 先秦时,有一位没有出息的青年,他懒,好酒,更好色,最喜欢吹牛。 有一日,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生锈的铁棍,告诉乡里人说这是一把从南山仙人那里得来的宝剑,名字叫:赤霄。 他把它奉为至宝,整日“剑”不离身,他还说自己不是人而是天上的一条赤龙。 他的牛越吹越大,他说他早就认识始皇帝,始皇帝是白龙,他还说始皇帝不如他,因为他是法力更高的赤龙,他将来要取而代之也做皇帝。 他说他知道始皇帝的元气已化为一条白蛇最近一段时间正在丰西泽附近游弋,他要斩去这条白蛇,他边说还边用捡来的铁棍比划了一下。 人们都把他的话当笑话、大话,没有人相信。 可是,在一个晚上,一切都变了。 这天晚上,乡里几十个结伴去县里学徒做工的青年走到了丰西泽,这个青年也在其中,但他不是去做工而是凑热闹,他一边走一边掏出酒壶喝酒。 这帮人走到丰西泽时停住了脚步,说来也怪,最近,去县城学徒做工的人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丰西泽附近,所以,为保险起见,大家派了一个身手敏捷的青年先走几步前去打探,过了一会儿,探子吓得面无人色逃了回来,他说他走一段路闻到前面隐隐有腥气,于是爬上一棵大树瞭望,看见一条硕大的凶恶的白蛇正挡在道路中间,象在等待什么。 人群大惊失色,再也不敢向前。 这时,这个青年分开众人向前走去,他说那条白蛇在等他,他要斩了它,他一边说一边拔出铁棍,脚步踉踉跄跄,看来他喝了一路,到现在已经喝醉了,人们屏住呼吸看着他歪歪扭扭远去的背影,心里都在说:这个傻小子…… 一夜过去,这个青年也没有回来,人们知道他一定成了蛇的美餐。 云开雾散,大家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路,突然,他们看见一条硕大的白蛇,被斩为两截扔在路边。 再向前走了几里地,发现这个青年正躺在路边呼呼大睡,他的身体上方有一团云气笼罩,云中有条赤龙正在懒懒洋洋地飞来飞去。 而手中的那根铁棍不见了,代之的是一把饰有七彩珠、九华玉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剑身上清晰镌刻着两个篆字:赤霄。 这一刻,人们都相信了这个青年原来说的话都是真的,而这个青年就是刘邦,这把剑就是斩蛇起义的赤霄剑。 当年的帝王用它斩蛇起义,成就了一番伟业,而如今江湖中人却为了它浴血争杀,掀起了多少血雨腥风,这是剑的错,还是人的错呢? 无论谁对谁错,或许都已不重要了,这江湖中事,无论为公为私为天为地,所有争端皆有缘由,那战阵中的二人此刻已杀红了眼,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眼前的赤霄剑突然消失,也无法让不共戴天的二人分开,那,就是江湖恩仇! 第一卷 第0003章 九剑传说 有稀世宝刀和罕世神剑在手,再加两人均是当世绝顶高手,是也刚一交上手,便呈现出了毁天灭地的破坏之力,但剑二人刀剑之末所拖出的光尾,如同可以碾杀一切的粉碎机器,光尾所及之处石土飞扬爆炸蜂起,无论是黑泥枯木还是青石黄岩,一但被那刀剑的光尾劈刀,不破成四分五裂也会碎裂成尘渣。 是也二人腾在空中厮杀之刻,地上的人物全然崩紧神经,目光一刻不离的盯着空中,避免被空中那二位杀神的刀剑光尾所劈到,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到最后时刻如果糊里糊涂做了光尾亡魂,那是该有多么的冤枉? 只见飞花公子长刀在手,刀身在空中翻卷起了惊涛骇浪,刀浪如同是那大海中突然掀起的海啸,随着他功力的驱使,已然卷起了一道数尺余高的刀风之墙,刀墙在龙吟虎啸声中,生生朝那对面的离恨天逼压了过去。 而离恨天的恨天剑却勾起了一抹血红,随着剑锋凌空一旋,他已当空划出了一道漩涡,这漩涡如同九幽破洞地狱之门般,天空中的红云和地面上的污血全然被漩涡所吸引,在无数恶鬼哭叫幽灵凄嚎声中,那漩涡愈卷愈大,愈卷愈块,增似宇宙黑洞,要把这三界万物给吞灭一般。 看得出来,二人已然是使出了毕生杀力,这空中刀墙与漩涡相撞之刻,便是高下立见,生死存亡之刻,是也在场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所有眼光都盯着空中那巨大的刀墙与漩涡,因为所有人的命运都决定于那刀墙与漩涡,他们知道,无论是谁胜谁败,现场能幸免下来的人,定是渺渺无几,因为这惊天巨威的冲击波,足以毁灭一切! 但是,坑底,却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倚在了赤霄剑上,右手缓缓握住了剑柄,握住了那天赤龙,当坑边有一个人发现了他,而惊叫起来时:“混账,你是何人?放下赤霄剑!” 人们被这声音惊醒,忙全然把目光投向了巨坑之中,就连空中生死相搏的二人也被惊得低头看来,只见坑底那人浑身是血,头发和衣着凌乱不堪,除了他那一双面对天下群豪不卑不亢的坚毅眼神之外,其他的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人们只知道,此时此刻,赤霄剑,在他手中。 那血人面对天下群豪,淡淡道:“你们所有人口口声声为了天下苍生要拥有此剑,却为了争夺此剑让多少生灵化为涂炭?飞花坞?齐天府?一个个自称为民作主的门派们,谁又真正为天下万民作想过?” “你是谁?你有何资格,在此评说我等的功过?”离恨天心中生怒,脱口直问。 那血人道:“我是齐天府的克星!” 飞花公子又道:“既是齐天府的克星,那必是我飞花坞的朋友,这位朋友何不报上名号,飞花坞也好与你相识。” 血人冷哼一声,回道:“我没有朋友,如果有,那只有手中这把剑,才算我的朋友,尔等,不配。” 离恨天与飞花公子的目光在空中一接,眼中均有精光一闪,竟异口同声向那血人道:“看见你是想夺此宝剑了?” “剑是我友,何言争夺?”血仰面朝天,无惧一切! “找死。” 在场所有人等发出了一声惊天齐呼,手中所有武器全然向那坑底血人抛射过去,天下群雄的愤怒已然被血人激起,不将此人剁得粉身碎骨,他们绝不甘休,因为这个血人,要夺赤霄剑。 无数刀剑之后,是空中斩下的一白一红两道巨光,白的是刀墙,红的是漩涡,空中的飞花公子与离恨天二人,两大生平仇敌,在此时此刻,竟也选择了联手,他们不会让赤霄剑旁落,所以漩涡与刀墙合二为一,以惊天巨威斩向了坑心。 佛阻杀佛,魔阻屠魔,这世间再坚硬的物事,也敌大高手的这倾力一击,红白相合的这一击之力,乃是将原来的威力提升了十倍不止,自天击下的这一道奇光,竟是冰火相交,前面飞着的刀剑武器被前光所冻住,而后面的光一到达,尽全然化为烟尘,被灼烧成一片灰烬,那血人坦然笑对从天而降的巨光,他的身体,已然被前光笼罩和冻结。 “轰!”下一秒,一声巨响之后,天崩地裂。 如同引发了一场地震,在那两道强光击到坑心之时,赤霄山巅突然间隆隆作响,地动山摇,所有人被地震颠簸得无法站立,就连心脏都快似要被摇飞出来一般,这地震持续了整整一刻钟时光,待那坑中烟尘散尽,众人定睛看去之时,全然惊呆了。 只见那深坑此刻竟然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大洞,有胆大之人凑身往下看去,却见洞底竟有白色亮光,而从底下还有怪风往上直灌,这教众人惊奇不也,纷纷议论这奇洞是从何而来,为何又会有风灌上,难道它是通向外面? 空中的离恨天冷哼道:“飞花坞主,这赤霄山乃是你们多年盘踞之地,此刻出现的无底大洞,可是你飞花坞事先布好的机关?” 适才被击出这惊天巨洞,飞花公子心中本已生奇,闻得对手如此一说,他心中念头一转,冷声道:“飞花坞能工巧匠冠绝天下,作此机关乃是举手之劳而已,离盟主竟也为此事作奇,事在出乎本座意料。” “哈哈哈,离某适才只是不经意一问,飞花坞主竟会作出这般反应,可是要引离某下洞探险,好一网打尽?”离恨天乃是绝顶聪明之人,他已猜出飞花公子之意图,所以一句揭穿。 飞花公子冷笑一声,道:“铲除齐天府,用不着使那旁门左道,今赤霄已失,便是你我一了多年恩怨之刻了,离贼,留下命来。”飞花公子话罢,手中曙光宝刀再度翻起,欲与对手一见高下。 而离恨天也长剑横胸,冷笑道:“飞花坞存于江湖多年,对朝廷形成不小威胁,更对本座行事碍手碍脚,如今还想觊觎赤霄,此时不灭,还待何时?” 两人再次交手,地面的人也齐发一声喝,战到了一起,这是多年以来所累积的世纪大战,飞花坞齐天府二派的恩怨已堆积到不共戴天不死不休之地步,如今再加上赤霄剑现世,已成为了各派争夺的目标,此刻在战场上杀死一个敌人,以后在争夺神剑的过程中就会少了一个对手,所以这现场的惨烈程度不是能用言语所形容的,什么积尸若垒血流成河也无法用来概括了,只有四个字“残无人道”! 为何要夺剑?这缘自江湖中百年以来的一个传说,传说上古有九柄神剑,而这九柄神剑没隔三百年就会在江湖中重现一次,而无论是谁,只要得到这九柄神剑中的任何一柄,力可改天换地,称雄于世,而这一年,正是传说中九剑现世的一年,所以这一年,天下发生了很多大事。 而就是这一年,大太监曹灿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此人坐镇东西两厂,差使锦衣卫,大肆迫害朝野重臣,搜刮民利,因而天下无数忠良皆被其害,朗朗大明乾坤顿时间暗无天日,大厦将倾。 幸飞花公子逆天而出,挽长刀战群魔,聚天下英雄飞花坞,意图以此组织力阻阉党,以正天下。 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飞花坞建立不过半载,竟已成江湖第一大派,教众遍及大江南北,尽乃行走江湖替天行道之辈,飞花坞所到之处,贪官污吏贩夫走卒飞贼毛盗无不闻风丧胆,该收手的自然收手,不收手者自然会被剁手。 传言飞花坞极盛之时,座下设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堂,这四堂分别管理江南,中原,关东及西域,而四大分堂的堂主分别是花青龙,雪白虎,风玄武和月朱雀,风花雪月四位堂主属下教众均在千数以上,人人行侠仗义,个个是那正义的化身。 那些年,正德皇帝的子民们可以没听说过皇帝叫啥,但不能不知道飞花坞主叫啥,因为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可以带给他们公平与正义的人,那人叫“飞花公子”。 当飞花坞的势力挑战到阉党的根本利益之后,那高高在上的曹九千岁自然也坐将不住了,他立刻培植爪牙,反制飞花坞,而那号称齐天府盟主的离恨天,便是曹灿培植万千爪牙中的一个。 时天下江湖群雄并列,丐帮五毒威震南北,峨嵋少林雄峙东西,再加上关外天山派乃为后起之秀,而离恨天其人竟也是出自天山,自出道以来,此人以一柄恨天剑称雄武林,鲜逢对手,各大门派乃为顽固保守之人,因担心自身利益被飞花坞所侵,遂结成同盟,推离恨天为盟主,以抗飞花坞,但那幕后主使,却是那曹灿是也。 几经争斗,又是数月过去,当初名盛一时的飞花坞终不敌齐天府如同潮水一般的围剿,最后数历大败,被逼上老巢赤霄山,而齐天府更是穷追不舍杀上赤霄山之顶,与飞花坞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的大厮杀。 那一战,引出了赤霄剑,但飞花坞也倾派覆没,飞花公子身受重伤下落不明,而他的青龙,白虎,玄武和朱雀四大堂主则是死的死逃的逃,如同那漫天飞雪一般散落天涯,再难寻到踪影。 飞花坞覆灭之后,齐天府随即解散,那合建齐天府的众神自然也各归各位,武林再次回到风平浪尽之中,而在这众大门派收心罢手之时,武林中又突然冒出三个教派,此三派分别立足西南,大漠和中州,作风亦正亦邪,忽忽几年风头大劲,直有盖过当年飞花坞之势。 传说这三派之一花千坊坊主乃是一如花少女,使一柄青龙剑,剑法更是出神入化,鲜有人能匹敌,多少江湖中人都败在此女子剑下,久而久之,江湖上便送其名号曰“青龙玉魔”,此女名号中能带个“魔”字,看来也是一号厉害人物。 而我们这个故事,便是从花千坊下开始的。 第一卷 第0004章 打鱼小子 话说在那西南百万大山之中,有一处奇异之地,被人唤作“三江并流”。 三江并流乃是指碎梦江、追魂江和绝江这三条发源于雪域高原的大江在西南境内自北向南并行奔流三百余里,穿越担当修罗山、血漫山、狼山和飞云岭等崇山峻岭之间,形成世上罕见的“江水并流而不交汇”的奇特自然地理景观。 其间有条追魂江,江畔十折九拐处,有座花千坊,此谷依山傍水,紧临百万大山,地理位置险要之至,却乃是传说之中的花千坊总舵所在之地。 名扬天下的花千坊,总舵却隐藏在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此事说出来任谁也不会信服。 且别说外人不信,就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乡渔娃子,也很少听说此处有个花千坊存在。 这日晌午时分,追魂江上的打渔娃便遇到这么一桩怪事,当他的渔船驶到十折九拐第一滩时,只听“嗖嗖嗖”几声,有三条身着奇装异服的中年汉子像鸟雀一般落到他的小木船上,吓得这位十九岁的打渔娃差此滚下水去。 在他将要落水的前一刻,一只钢钳般的大手将他左肩捏住了,那巨大的力道疼得他呲牙裂嘴,哀嚎不止:“唉哟喂,几位大爷,小的只是一个打渔娃,可没得罪几位,几位何苦要这般惊吓小的。” “听小哥口音,可非本地人士,却不知小哥为何隐姓埋名,在这追魂江上打渔为生?”那铁钳大汉像捉只小鸡一般,轻轻抬手,竟将小渔郎摔了个好狗吃屎,扔到那甲板上去。 小渔郎像只皮球一般滚了两滚,才爬身坐将起来,他捂着被捏得生疼的肩膀一边鬼喊辣叫,一边偷偷打量起了船上三人,口中道:“小的冤枉啊,小的从小就在追魂江边长大,不在江里打渔为生,去了别处,小的也无法活得下去啊。” 这船上三人一人壮如小山满身厚肉,一人瘦如枯草不盈一握,还有一位须发花白者,看起来慈眉善目,极像一位教书先生。 那小山堆般的壮汉将小渔郎扔到甲板上后,怪眼一翻,提起了小渔郎放在江水中的鱼箩子,但见十几尾鱼在那竹箩中欢快跳跃,他动了动脸上钢针般的胡子,与小渔郎道:“这江中鱼儿如干瘦,你竟忍心捕捉,小小年纪,那良心实在坏极。” 小渔郎听到此言哭笑不得:“追魂江中桃花鱼,个头瘦小,自古如此,小人乃一介渔夫,不捕这瘦鱼,又能何为?” 那壮汉却不由分说将鱼箩往江上一翻,箩中鱼儿劈里叭啦一尾尾被倒将出来,全然掉进那江水之中,鱼尾一摆,欢快地游开去了。 壮汉盯着小渔郎,一脸坏笑道:“这鱼儿如此之瘦,料想也填不饱小哥肚子,何不将其放归江中,待长肥些了再来捉吧。” 小渔郎盯着水中飞速游开的鱼儿,一脸的欲哭无泪,他道:“鱼儿虽瘦,但也可以果腹,壮士你将我鱼儿放了,小的家中还有重病老母,今不知用何物换米回去孝敬母亲了。” 说到此处,他竟眼眶一红,泪珠儿从腮边滚了下来。 那壮汉却蛮不在乎地道:“男儿汉大丈夫,岂可轻易流泪?家中若有重病老母,这锭银钱你拿去换米便是。”说着手中竟多了一块元宝。 那银元沉沉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两,他捻着元宝在小渔郎眼前晃了晃,说道:“这块元宝能换你打一年的瘦鱼了罢?” 小渔郎脸上有些惊诧,他盯着壮汉手中的银元反问:“你要用这块元宝赔偿我那一箩瘦鱼么?” “不是赔偿,是雇佣。”小渔郎身后的瘦子干咳一声,阴阳怪气地说。 小渔郎一头雾水:“雇佣?几位莫非想雇佣小的带诸位游山玩水,领略花千坊大好风光。” “小哥莫要与我等装疯卖傻,这块银子乃是买了小哥你的性命的。”那白须老者也发了话。 小渔郎顿时惊道:“老爷爷你何出此言,小的之命草芥一条,如何值得了这一块元宝?” “小哥却莫妄自匪薄,九年前的重阳节前你的命或许一文不值,但重阳节后,你的命却价值千金。”白须老头双目射出了两道寒芒,直刺小渔郎的脸孔。 小渔郎心中一紧,冷声道:“阁下知道的事可真不少。” 白须老者脸上浮起了诡异的笑容,身子凌空欺身掠飞而来,迎着那小渔郎直直扑至,口中道:“飞花坞唯一传人,老朽该叫你为小渔郎呢,还是风易寒?” 小渔郎见三人呈三角之势将自己围在船心,已是进退两难,遂道:“阁下既已知我身份,那就不必再遮遮掩掩。” 小渔郎道:“阁下所谓的正事,可是想从我口中打探飞死公子的下落?” “小哥果是聪明之人,看来你的性命还有希望保的下来。”白须老者边说边暗提真气,以防对方突然出手。 小渔郎看似整个人已被那白须老者控住,动弹不得,但他脸上却丝毫没有惧意,只顾道:“三位敢在花千坊地头闹事,想必也是受到花千坊的授意?” “小哥你在花千坊地头横行了八九余年,那也是被花千坊所荫护的?”一边的瘦子又阴阳怪气地问了如此一句。 小渔郎却不怀好气地道:“小爷我来到此地之时,那花千坊还未存在呢。” “如此说来,花千坊却是为小哥而生?”壮汉也坐不住了,上来插嘴问道。 郎小孬却笑了,他说:“几位大爷太看得起小子了,小子只是追魂江边的一个打渔娃子,如何敢与那花千坊扯上干系?” “你小子莫在此装傻充楞,今天爷几位既买了你小命,端是不会与你绕圈子的,说,飞花公子在哪?”那壮汉大眼一鼓,右手撒开向那小渔郎头顶抓去,眼看小渔郎就要吃亏。 岂知他那只手在抓到小渔郎头皮之前,被一条极细的线给勒住了。 壮汉一时惊讶,目光顺着手上那根细线看去,却让他哭笑不得,原来那竟是一根钓鱼的鱼线,而鱼线另一端,竟是一位蓑笠老翁蹲在江边怪石上,静心垂钓的样子。 见自己的手被对方的鱼线缚住,那壮汉登时怒从心起,大骂起来:“兀那狗钓贼,竟敢惹你爷爷,嫌命长么……” 可他话还没骂落,硕大的一个身体却被老翁轻轻一拉钓竿,像条鱼儿般被钓到了空中去,还未待同伴出手救他,那壮汉已被钓鱼老翁一甩竿,扑通一声抛进了江水中。 壮汉狼狈不堪,毫无防备被那老翁如此一弄,实在是羞怒之极,只见他在江水中几番扑腾,竟无法挣扎出水,好似那江底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拖在那水中一般。 见壮汉在水中扑腾,无法跳回船上来,捏着小渔郎脖子那白须老者怒了,提声质问小渔郎:“好小子,没成想你竟请了帮手,对我等也下此黑手是吧,你既不仁,莫怪老朽不义,若我那兄弟有个三长两短,你小命也休想得保。” 小渔郎冷哼一声,说:“适才他将我鱼儿扔进江水中时,我有百般哀求,他却不为所动,此刻也教他领教一番无助之痛,有何不可?” “你这小子死到临头,那张嘴还生硬得很,信不信老子一把捏断你这喉咙?”老者被小渔郎的话呛得要紧,不由间在手上加了力道,直捏得小渔郎喉口生疼,脸涨通红,大气也难喘将得过来。 看见小渔郎被如此一捏,那边的钓鱼老翁却是不急不慢地道:“小道友在这追魂江大风大浪中漂了这般些年,岂可就这般轻易败在几只老鬼手中?” 别人已被捏得快断了气,那钓鱼老翁却还在此大说风凉之话,幸好小渔郎从小深知此人为人,因这钓鱼老翁从小便喜欢捉弄于他,而且看他的笑话,是也在这关键时刻取笑于他,那也当见怪不怪的。 小渔郎已被捏得双目凸出,形似恶鬼,那白须老者若手上再加半分力道,这家伙必命丧黄泉,归了西天,但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道咬牙切齿,厮吼道:“你若不捏死我,我定使你一生后悔。” “老朽此刻便教你后悔,飞花公子下落在哪,说是不说?”那白须老者一手捏着小渔郎的脖子,一手伸进小渔郎的嘴中,端听咔吧一声,一颗血淋淋的门牙便被他摘了下来。 那好生生的门牙被对方活生生摘下,这种钻心之疼谅是谁也无法承受,只见小渔郎满嘴血污,疼得差些晕倒过去,但他还是口气很是坚决,吐着一口血水用含混不清的话道:“你便是此刻杀了我,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点甚么,恶鬼,来吧,你风爷爷不惧。” “好个风易寒,看起来硬气得狠,待老朽挖了你这对狗眼,看你还有甚么硬话可讲?”那白须老者被风易寒(小渔郎)那般一激,自然也怒火当顶,他左手立刻呈鹰爪之样,扣向对方双眼。 眼看那风易寒双目将被捏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那白须老者身体不由自主向后一抽,似有人伸手从后面拖了他一把一般,风易寒也被他拖着向前送了几尺余。 第一卷 第0005章 一谋而合 那边钓鱼老翁笑道:“小道友口气虽然硬得很,身手却是这般窝囊,真是丢了飞花公子的大脸了。” “江老鬼,你休对我冷嘲热讽,我风易寒今天断是死了,也绝不教你如愿。”在这生死关头,那风易寒还有空说话回击钓鱼老翁,实在教人匪夷所思。 而风易寒身后的瘦子见白须老者身子向后急送,料定那老鬼已被人偷袭,忙暴喝一声欺身扑向江老鬼头顶,大吼道:“你这厮竟敢暗施黑手,是不把湘中三鬼放下眼里么?” 那江老鬼哈哈一笑,说:“三位为湘中三鬼,而老朽却是江上老鬼,既是鬼与鬼相争,那也没有甚么放在眼里放在心里之论,看竿吧。” 他话落之时,手中钓竿猛地一收,那钓竿另一头却是连着江水中挣扎扑腾的壮汉,而他这一收钓竿之时,那江中壮汉也如同一尾鱼儿般被随竿抛起,卷着甩向空中扑来的瘦鬼。 这江老鬼用一条小小钓竿将一个快两百斤的汉子像钓鱼般轻轻抚摸抛来抛去,这等腕力,无论在谁看来,不用惊世骸俗来形容,也难寻到其它词了。 瘦鬼手中本已扣住两枚暗青子,本欲在出手对付江老鬼之时发出暗器,也保提升胜算,怎料那江老鬼似已预先知晓他的意图般,在他出手之前将他同伴抛了出来。 这一招打的着实高明。 瘦鬼扣在手中的暗器不反射不出去,就连他扑下来的身法也不得不瞬间缓住,口中道:“好你个老鬼,竟敢用此阴招,果然够阴险。” 说此话时,他身子又急急拔高了数尺,以求避开那壮汉飞撞而来的身体,但那壮汉却被江老鬼用钓竿控制着追他撞去,直似一只超大号的流星锤,教瘦鬼在那空中攻也不是,防也不是,只得急急在空中猛提身子,以求避开那壮鬼飞撞而来的身体。 江老鬼仅凭手中一根钓竿,不但力拒三位高手,把对方玩得团团打转毫无建树,而自己却只蹲在那块怪石之上,竟丝亳没有挪动身体。 这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手法,实在是高人一筹,教人不得不服。 瘦鬼在空中与江老鬼用钓竿控制的壮汉周旋几圈之后,苦无找到突破之口,被逼无奈之下,竟然急中生狠,把双手之中那七八枚暗器全全射向船上的风易寒,势欲斗个鱼死网破。 数枚暗器当空射下,全全迎那风易寒激射过去,而风易寒整个人却是被白须老者扣着喉咙,无论如何也难以脱身,照这般看来,他被暗器射个透心发凉亦乃迟早之事。 风易寒不知自己头顶已射下暗器,此刻还奋力挣扎在白须老者的虎口之间,眼看他就算不被暗器射死,也会被那白衣老者一爪捏死,想到此着,他不禁悲从心起,泪珠再次滚出眼来。 这风易寒也不过一十八九岁的少年,此人早年流落江湖,日子虽过得艰辛但也逍遥无忧,直至九年之前的一场巨变,他不得不心藏一个惊天大秘,隐藏到西南百万大山之中,以打渔娃的身份躲藏到这花千坊的地盘,只求把那秘密永远藏下去。 就算丢掉了性命,这个秘密也要隐藏下去,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教外人得知的。 想到此处,那风易寒心中已无惧死亡,只见他一拍大腿,长啸道:“尔等尽管来吧,杀了小爷,小爷死又何惧?” “放心吧小子,你死不了的。”那礁石之上气定神闲的江老鬼闻得易风寒一心求死,眼看死亡也瞬间光临风易寒头顶,他也忍不住发出此言,同时,头上的那只竹编斗笠也随话飞起,铲向风易寒头顶。 那斗笠的速度快的惊人,虽只是从瘦鬼发出暗器之后射出,但也是后发先至,端听得扑楞椤几声,那斗签已飞速旋转着铲至风易寒头顶。 因为那斗笠的旋转速度实在是极快,而瘦鬼的暗器刚好也射到那斗笠之上,斗笠在飞速施转之时,把射到上面的五六枚暗器全然转作了一条暗器线,嗖嗖嗖几声,射进了近在咫尺的白须老者右手弯处。 那白须老者做梦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会被如此暗算,这实在是巧上加巧,而手腕瞬间失力的他心中也不想就此败了。 只见他突地发出一声怒喝,双泪蓦然射出两道毒光,左手袖中也同时射出了一条枪头,咔嚓一声插进了风易寒的右胸之中。 那枪头想必是他藏在袖中的防身之物,此刻因右手受伤放了风易寒,但他又不甘心风易寒就如此脱身,遂使出了这最后一招,要置那风易寒于死地。 而这一枪也把那风易寒直穿了个透心凉,只见他一脸惊诧与不可思议的表情,万分吃力地回手捂住了插在自己胸口上那条短枪,整个人很快便直挺挺地仰面倒进江水中去。 见风易寒跌落江中,石礁上的江老鬼怒吼着弹将起来,还未待白须老者反应过来,江老鬼已如饿鹰扑食般当空袭下,而迎面推来的这一掌更是挟着赫赫劲风,把那白须老者的须发都卷话反炸而起直冲青天。 再无别的办法,他只得迎着那空中夺命一掌,推出了自己的左掌,而掌中也注尽了十成功力,欲以这一掌的全力把江老鬼击退。 “轰。” 两只手掌在一声惊天巨响之中相撞到了一起,而两掌相撞的冲击波,竟把那条木船震得四分五裂,船身木块像是被炸弹炸了一般,全然七零八落地在那追魂江面四散飞射开去。 被一掌轰顶的白须老者也一脚踏空掉进了江中,他正想翻身掠起,江老鬼一脚踏上了他的肩头,冷声道:“你手段如此毒辣,竟然使出那么卑鄙的伎俩来暗算于人,从此你便永远泡在江水里吧。” 话音一落,不待白须老者回话,江老鬼又凌起一掌, 直直按到那白须老者的头顶。 这一掌去势极块,且力大无比,那白须老者还想挣扎着逃开,那一掌却已砸到他的头顶,直砸得他七窍喷血双目凸出,眼见已没了性命。 其余二鬼惊喝一声,忙欺身下来营救,但却为时已晚,因为那白须老者已被江老鬼一掌击入江底,转眼便被巨浪卷走了。 胖瘦两鬼见同伴殆去,一时间悲愤交加,不惧那江老鬼神通如何广大,两人齐发一声怒吼,左右同时出手向江老鬼奔袭而来,而江老鬼心牵风易寒的安危,击杀白须老鬼后却无心应战,身子急退数丈,欲去追那江中漂浮的重伤者风易寒。 二人识他之意,如何肯放他追上,于是可中同时祭出暗器,迎着那江老鬼的背心狠射而去,势以二人之力,力阻江老鬼营救风易寒。 那一胖一瘦二鬼使出看家本领攻将过去时,江老鬼正分心去看江心漂走的风易寒,是也二人一阻一追,使出的暗器也如飞蝗一般激射而到,眼看江老鬼即将身中暗器横遭算计,岂料那江老鬼突发一声怒喝,身上披风无风自鼓,把那十数枚飞射而到的暗器全给拍飞开去。 因木船被砸破炸裂,此刻滔江水之上已无落脚之点,江老鬼借力腾到空中,与身后那二人叫道:“你我双方各损一人,如要再苦苦相逼,那水中伤者必难再生还,二位可愿听我一语?” 那胖瘦二人也在努力提气稳住身子,此刻听江老鬼如此一说,便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同声道:“你有何话语,快讲。” “二位想必也是心知肚明,我们此来目的,大家千辛万苦前来西南,无非想从那少年口中查出飞花公子下落,而今如果那孩子就此身亡,这飞花公子的下落怕是从此再也查不出了。”江老鬼眼看风易寒在江水之中愈飘愈远,心中大为急迫,于是道。 经他如此一说,那二人顿如中了当头棒喝,立时醒悟,胖鬼一拍脑袋道:“真是该死,这飞花公子的下落我们兄弟三人追寻了好几年,如今好不容易有点头绪,却差一点被一时义气用事给坏了事。” 所胖子如此一说,瘦子也忙道:“确实不该,万万的不该,适才如若能静下心来多多思量一番,想必老鬼也不会白白送命,那小子自也会被手到擒来。” 两人既已想通,那江老鬼自也放下了心,他道:“好吧,既已如此,我们不如先罢了争斗,去把那风易寒救起再说。” 三人说到风易寒才回过神来,等他们回头一看,那茫茫江面上哪有风易寒的身影,心想定是因风高浪急,那风易寒被江水卷到江底去了,三人在心急如焚之下也别无他法,也只得粗粗相商一番,沿那追魂江下游去堵滩寻人。 追魂江在西南乃是出了名的大江,此江流经之地多为山高林密绝壁悬崖,而花千谷这个地方,更是著名的九折十拐大险滩。 追魂江流到花千坊时,大江两边的山峰顿时如虎牙交错一般重叠而来,本来平静宽阔的江水到得此地突然收紧,变成了奔腾咆哮的狂龙。 因两岸山高壁绝,一线天开,那奔腾的江水在那足下便似一条狂放的青龙,肆意奔腾劈山开谷,霸道横行威猛无比,是也世人又称此地为鬼门关,又在谷边的平地之上建立城寨,唤作花千坊。 第一卷 第0006章 血染荒村 这花千坊因深居幽谷临江倚崖,远远看去如同是嵌进崖壁上的一般。 花千坊嵌在悬崖之上,出入却无任何道路,江湖传闻这寨中之人个个为武功绝顶之高手,所以这上与下进与出根本不需要路,因为他们能飞上去,在当地人眼中,花千坊中的人个个都是神仙大圣,出神入化那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在九折十拐的第七拐处,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渔村,小村正对着花千坊,在江对岸的半山荫处,也就十来户人家的样子,此刻家家茅屋顶上炊烟枭枭,看来是在做晚饭了,但唯独靠近村尾的一间小茅屋少了炊烟,晚归的渔民们看着村尾那座小屋少了炊烟,心里也不禁嘀咕开了:“今儿奇了怪了,小寒娃子为何还不做饭,莫非是未打回鱼来没换到米?唉,若真是这般,他家里的瞎婆婆怕是又要挨饿了”。 没有烟火的小茅屋前,一位年迈的瞎眼婆婆,倚靠在门槛边上,享受着今日的最后一抹阳光,她身旁的草丛之中,有一只大白兔正眯着眼,万分惬意地啃着青草,小院外面,一只小灰狗突然汪汪汪地叫了起来,显然是有陌生人进院了。 小灰狗还在不停吠叫,脚步声也停在了院子中间,瞎眼婆婆皱了皱眉头,对那小灰狗叫了一声:“萌萌,回来。”小灰狗听到叫声,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不情愿的低呜声,拖着尾巴蹲回可瞎眼婆婆身边。 瞎眼婆婆轻咳一声,对院中之人道:“这位官人远道而来,想必也是一路艰辛,且进屋里坐吧,老身眼瞎体迈,招呼不周之处,还望官人见谅。” 对方没有言语,只是哗哗哗地缓缓拔剑,小灰狗见那来客的剑缓缓拔出之时,突然又狂吠了两声之后,飞身一扑,向那来客扑咬过去。 来客身子一侧,避开了小狗的扑咬,手中长剑寒芒一闪,已然把瞎眼婆婆的脑袋给剁了下来,鲜血把旁边草丛中的白色兔子淋了个遍,看起来实在是触目惊心。 那小灰狗见来客杀死瞎婆婆,知晓来客的意图之后,哀嚎一声跳起来就往院外冲去,而来客见小狗逃走,心下一狠也不想放过,提剑拔身就刺将过去,势要把那小狗杀死。 那只小狗被剑风一甩,竟像一只球一般被抛起了几尺余高,正正撞到了院外渔夫李二的怀中,李二正是刚才那晚归的渔夫,适才回村时见村尾瞎婆婆家没有炊烟,心想定是瞎婆婆的孙子没有回来,于是回家提了半碗米前来给瞎婆婆煮粥喝。 这小狗一纵撞到他怀里,正撞得他惊慌失措之时,一柄冰凉的剑已刺破了他怀中的米袋,插进他心窝之中,李二瞪大了眼晴,他盯着眼前那个剑客,想说些什么话,但对方却不等他把话说出来,长剑凌空一扭,在绞碎他心脏的同时,也绞碎了那一袋米。 白花花的大米和殷红的血,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抛洒出一抺艳丽,剑客提着长剑追着小灰狗在小村里前窜后跳,遇男杀男,遇女杀女,逢老剁老,见少砍少,竟连那鸡鸭猪狗也不留一活口。 本来平静祥和的小渔村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那位冷血无情的剑客一人一剑横行在村中,在追杀那只小狗的同时也冷血的屠杀着村中的男女老少,不多时间,村中已是血流成河哭声遍起,剑客浑身染血毫不留情,当他把每一家都血洗一遍,杀尽村中最后一个人后,那只小灰狗也被他逼到江畔的悬崖边上。 人与狗,就这般静静对视着。 剑客提着滴血的剑,一步一步逼近了那只小狗,他与它道:“你是一只聪明的狗,但却生不逢时,死,才是你该有归宿。” 那只小狗在喉口里面呜咽着,似乎是在对剑客的言行作出抗议,它亲眼目睹了剑客的暴行,它心里清楚剑客就是一个魔鬼,它也明白剑客此时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它,它是一只聪明的小狗。 这只小灰狗只有一两个月大,它是它的小主人从路边拾回来的,小主人让它来陪伴着瞎婆婆,因为小主人每日要外出打渔,没空照料瞎婆婆,所以这只叫作萌萌的小土狗每日便成了瞎婆婆的伴。 萌萌有一个圆圆的头,双眼外长了一圈黑色的毛,小尾巴每天总是卷得高高的,那一身毛灰黄灰黄的,虽然年龄不大,却也长得肥嘟嘟的,无论是谁看到它,都有一种想要抚摸它,搂抱它的冲动,难怪,它会被叫作萌萌。 剑客又向小狗逼近了两步,而那小狗已被它逼到了悬崖边上,那悬崖之下便是滔滔大江,面对杀气腾腾的剑客,这只小狗却是出奇的镇定,它见剑客一步步向它逼来,它便昂起头向那剑客愤怒地吠叫了起来,似要提醒剑客莫要靠近。 剑客毒笑着,手中长剑当当一挺,直直向那小土狗头顶劈下,小土狗哀嚎一声,一纵跃下了悬崖,剑客扑到崖边看去,却见小狗如同流星,直直坠进了狂浪翻滚的追魂江中,随着波浪几个起伏,竟再看不见了。 身后传来了一句冷冷的话语:“阁下连只小狗都不放过,这是要屠得小渔村鸡犬不留吗?” 剑客猛然回头,却见身后不远处冷冷站着三人,剑客提剑道:“何人?为何要管我闲事?” 那三人中有一个头戴斗笠的中年人,他冷笑一声,抱拳与剑客道:“在下乃追魂江上的一只老鬼,人称江老鬼,而我身边这两位朋友乃是胖瘦二鬼也。” “你们三只鬼不在鬼窝好好呆着,来这无名渔村凑何霉头。”剑客见那三人来者不善,而且又撞破了他杀人恶举,心中的愤怒之气自也不少,是也一开口便恶语逼问。 那江老鬼面不改色,淡然说到:“阁下莫要见怪,我等所来此地,乃是访问一位旧友而来,却不料刚入渔村就遇到阁下大开杀戒,争不知此地之人因何开罪于你,阁下非要如此残忍屠了他们全村?” 剑客脸孔之上毒光闪烁,他凌眉细细扫视了一遍对面三人,咬牙道:“三位既是前来访友,那便访罢,与我杀人何干,莫非在下刚才所杀之人中,有三位的朋友不成?” 那三人同时摇了摇头,江老鬼道:“没有。” 剑客说:“既然没有,那我便走也,还望列位朋友行个方便,莫与在下计较。” 说着提剑起身欲走,但对面三人却不约而同把他去路挡住了:“杀了这么多人,阁下想如此轻松脱身,怕是说不过去。” 剑客的手缓缓抚过沾血的剑刃,眼中射出两股阴毒的光,似要将对面三人烧着一般。 他道:“三位可是铁心管此闲事?” 对面三人相互对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冷笑起来。 为首那江老鬼道:“我等并非要管你之事,只是阁下手段实在残忍之至,眨眼间便屠了我朋友全村,待得改日遇见我朋友,老鬼不知如何与他交待。” “如此难以交待,就让在下成全你,教你永世也遇不到你朋友了。”剑客毒目一束,直刺江老鬼脸孔。 江老鬼怒极而笑:“若提了阁下的头去,便也好交待了。” 那剑客眼中闪出紫光,哈哈厉笑起来,手中沾血寒剑迎风一挺:“想取我项上人头,得问我手中白.虎剑同不同意。” “白.虎剑,哈哈哈哈,堂堂飞花坞白.虎堂雪堂主,也会干这杀人放火的勾当,实在教人汗颜啊!"那江老鬼听那剑客报出手中的剑名,心下不由的一惊。 这白.虎剑,乃是当年飞花坞白.虎堂堂主雪万踪的佩剑,如今眼前这剑客执此宝剑杀人,却全全失了飞花坞当年的侠义之风。 剑客说:“阁下不愧是见多识广之人,事情已过去快十年时间,我雪某人的名号还能记在你心里,实在教雪某人受宠若惊啊。” 江老鬼见对方大方承认,心道自己猜想果是不错,只是万万想不到,当年号称仁义之盟的飞花坞,如今却也沦落到杀人放火灭门屠戮的地步,若是那飞花公子当真还在世上,让他知晓自己的属下已变得如此残暴,不知他又能发出什么感慨。 江老鬼心中念想还未落定,眼前竟见紫光一闪,那剑客雪万踪竟已挺剑扑到身前,剑花一抖,手中长剑吐着紫色毫光,直向江老鬼胸口刺来。 这雪万踪剑势来得极快,江老鬼念未落定,他已引剑杀到胸前,幸老鬼早有防范,见对方一剑刺到之刻,身子迅速向后一抽,整个人似被大风刮起的一片枯叶,已然向后飞挪了半丈有余。 他口中道:“雪堂主好手段,若非在下步子快,胸前怕已被你捅了个大窟窿。”说话间移步换影,身子如鬼魅一般飘来飘去,转眼幻化出五六道人影来。 剑客握剑追着那江老鬼的人影飞刺而去,每招每势的转换竟也运转自如毫无破绽,江老鬼的人影幻化得快,剑客的剑招也刺得更快,一时间剑影人影分合交错,在这大江边上的小渔村中撕杀正欢。 第一卷 第0007章 花中少女 那胖瘦二鬼见江老鬼与剑客舍命相搏,一时也插不进手,便互递了一个眼色,同时退出战阵来。 胖鬼与瘦鬼道:“二哥,依我之见,先让他二人斗上几个回合,你我兄弟二人且去村中走他一遭,看能否再寻到活口。” 瘦鬼见现场人影团团,剑影飞腾,量自己也无法在此中捞到好处,便点头应道:“江老鬼手段高明,你我兄弟二人在此也是碍他手脚,且先依你之言,先去村中寻一趟罢。” 说罢二人心领神会,身子同时拔空一掠,同时朝那村中掠去,江老鬼与剑客厮杀正酣,当是无暇顾及二鬼的去向,此刻他手中已多了一件武器,却是一截形似人骨般的精钢铁杖。 这铁杖号称“人骨断魂杖”,乃是江老鬼多年以来得心应手的武器,简直可以当做是他的手脚一般,如今他使出这断魂杖来,自是想迅速解决眼前这位劲敌,不过他心知肚明,想要轻松解决眼前的雪万踪,也决非是一件易事。 这雪万踪当年虽然久居西域,但因长年浸.淫天山剑法,剑术可谓是独步天下,自加入飞花坞后,此人以一手快剑傲视群雄,助飞花坞扫平西北群雄,雄视天山。 此刻江老鬼虽分身有术,脚下步伐出神入化,但也甩不开雪万踪贴身追来的剑风。 那雪万踪手使天山剑法,所运功力却又似那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但见他手中紫芒吞吐,剑风如暴雨飞花,洋洋洒洒追着前面那江老鬼,直逼得对手大气也喘不上来。 雪万踪剑影生风,江老鬼亦飞影翻迭,几个起落之间,手中断魂杖反身回击而去,只见他手换铁杖,一招“鬼探路”横插而来,直取雪万踪左边肋下。 雪万踪只攻不守,左边自然是大开空门,江老鬼边逃边还击,那探空打出的一杖更是威力极大,这是挟了满腔愤怒的的一杖,此致命一击迎空打来,受杖之人若不逃开,怕是要当场命丧此钢杖之下。 但那雪万踪却面对飞杖不躲也不避,只顾挺剑直追,完全不惧江老鬼飞杖的威力。 他剑气横横一挑,吐出灼目紫芒间,那二寸余宽的剑刃更似灵蛇飞弹,直逼江老鬼的要害处杀来。 剑气中那刺鼻的血腥之气,教江老鬼这位久经杀场的老江湖都不由的心寒胆战。 江老鬼那一棍捅来之时,雪白.虎的剑风已把他左半边身子全然罩住了,此时太阳已然落下山头,整个追魂江边阴风赫赫,好似鬼哭狼号一般。 江老鬼一杖击出,口中道:“一当堂主的剑法如此高明,却不知为何非对这村中无辜之人痛下杀手?实在教人想不通也。” 那雪万踪脸上紫气闪烁,手中剑路更是丝毫不乱,只见他发出一声冷啍,提剑压住对方,只顾奋力急攻:“阁下号称江中恶鬼,本该是凶狠啫杀之人,今刻竟会替几个死去的贱民说话,真是教人不解。” 两人对话之间又斗了十数回合,雪万踪的剑如同暴雨倾泻,把对手裹在剑风之中,教他难有脱身之路。 江老鬼牙关一咬,手中钢杖再寻突破之口,只见他探身低头,杖尖寻着对手的下盘捣去,这却是“鬼打墙”的手法,杖尖如雨点,只落雪万踪的足尖点去。 口中却也向那雪万踪道:“雪堂主看不起这些被你无辜杀害的村民,难道你忘记当年的飞花坞乃是为平民讨个公道而成立的么?” “那飞花坞早已成为历史,你这恶鬼却还在此老生常谈,实在是可恨可悲之至,吃我这剑,看你还闭不闭嘴?”雪万踪一剑横挑,使出一招“雪光万里”,剑气横在江老鬼的眉眼之前,似要一剑剌瞎他双目一般。 江老鬼见对方剑气乍放,一时也不敢硬碰,手中长杖忽地往地上一插,几块湿泥被他卷将而起,顺着那招式回洒过去。 对方的剑风虽是雪光一片,但也防不住他这见缝插针的回手一击,江老鬼卷出的泥块因内力的催动瞬间变成了杀气纷腾的暗器,一招“直捣黄龙”攻向雪白.虎,口中道:“想要我吃你一剑,你先吃下这几块土更好。” 几块泥土被当做暗器卷到了剑幕之后,这让一心急攻的雪万踪登时措手不及起来,他惊叫一声,身子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江老鬼见对方被逼得往后急退,自也不想放过。 只见他右手一撒,手中那根钢杖竟然急飞而出,如同一条脱弦之箭,只取雪万踪手腕射去。 雪万踪道:“看阁下连保命手杖都舍得扔弃,断是下了鱼死网破之决心,你我无怨无仇,何苦要如此死死相逼?” “在下并无相逼之心,只是阁下行事实在狠辣,若不全力以赴,定也会成你剑下之鬼,看招。”江老鬼破了雪万踪那招,自也占了上风,他见雪万踪望后急退,当也不想给他喘息机会,手中钢杖继续追其射将而去。 眼看雪万踪就要当胸中杖,他也别无他法,只得回手一撩,想要用剑把对方的武器挑开。 但就在他回剑作挑之时,对方那钢杖竟然当空往后飞去,雪万踪惊道:“甚么,你这杖上竟然连有线绳?” “哈哈,阁下猜得不错,在下这钢杖正是流星杖也。”江老鬼眉毛一挑,钢杖竟又被拖回手中。 雪万踪一剑继续挑向江老鬼,口中道:“雕虫小技,孩童把戏,竟也敢在我面前卖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这一剑去得极快,待江老鬼反应过来,他的剑刃又已贴上了江老鬼的衣衫,江老鬼低喝一声,反手一杖回挑过来,杖尖把那莫邪剑撞得当地一声,莫邪剑在雪万踪手中闪了一闪,又啪地一声将江老鬼钢杖回弹了开去。 江老鬼被震得虎口一阵剧痛,手中武器差些拿握不住,步子不由的往后急退了三步。 但雪万踪的剑却不知因何缘固,竟然横横勾住了他钢杖上的那条钢绳,那绳由精钢打造坚韧无比,被雪万踪如此一勾之间,江老鬼整个连人带绳被他生生拖到身前。 这一突然变化教江老鬼大吃不消,心道“不妙”之时,胸口已被雪万踪猛拍了一掌,直拍得他五腑翻腾好生痛苦,显然已被对方一掌将其拍出了内伤。 江老鬼胸口一阵剧痛,喉咙一甜,一口浓血突然间涌出嘴来,他边吐血边道:“没想到我江老鬼会败在我这断魂杖下,真是天意啊天意!” 雪万踪的长剑架到了江老鬼喉咙处,冷笑到:“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对方寒意森森的剑刃,江老鬼发出一声淡笑,道:“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也没有甚么好说的,下手吧。” “果然是条汉子,临死不屈,好吧,我成全你。”雪万踪杀气腾腾,用力一剑按将下去。 眼看那江老鬼就要血溅当场,忽然天空中响起了一声悦耳的轻叹之声,一句少女声音自二人头顶发出:“雪三叔,可真要赶尽杀绝么?” 花瓣似如精灵般在空中随风飞舞,如同一层粉红色的雪花,在那少女的轻喝声中,飞洒而落。 在这夜色将临的黄昏之下,不知从何处飞扬而至的各色花瓣,如同五颜六色的蝴蝶,在众人的惊诧中,飘落下来。 地面似已铺上了一层淡粉色的毯子,那无数掉下来的花瓣,旋转,跳跃,在空中,徘徊着,但却无法摆脱最后的命运,一切归尘。 一双莲足轻轻踩到了花瓣之上,那位红衣似火长发若水的少女,兀地横在了雪万踪与江老鬼之间,左手的两根葱指,已然紧紧将那刺向江老鬼的莫邪剑给夹住了,教那雪万踪推进不得半分。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夹,却有那千钧之重,量那雪万踪也是成名已久的人物,竟在少女探指一夹之下,使了平生之劲力,也竟奈何不了对方半分。 他不禁咬牙怒道:“侄女儿,你我既各为其主,又不互相冲突,何苦要这般为难为叔?” “雪三叔在花千谷眼皮之下大兴杀戮,为侄难道不该出门看看?”少女面色清冷,回问道。 雪万踪冷哼道:“雪某诛杀之人,均乃飞花坞余党,叔叔也是奉了九千岁之命,才不得不尔。” “好一个不得不尔,没想到堂堂飞花坞白.虎堂主,竟是这般人等,实在教人刮目相看啊。”那江老鬼因被少女解了一围,遂跳身避开,躲过了适才的杀身之祸。 此刻闻得雪万踪那般言语,一时心生不忿,于是发话相讥。 雪万踪闻得那人出言讥讽,心中顿生怒气,正欲发话回击,岂料端听啪啪二声脆响,那江老鬼整个人如受重击,身子瞬间被撞飞出了二三丈开外去。 江老鬼胸口骨头已断了三四余根,他双目金光大冒,大口大口吐着鲜血,险些晕死过去。 强撑着身子想要爬将起来,可是却无能为力,端听少女冷声道:“江老鬼,你真名可叫江百鹤?” 第一卷 第0008章 冷月剑气 江老鬼身体一震,咬了咬牙,竟是答非所问:“姑娘小小年纪,手段却是如此高明,看来这花千坊果是名不虚传。” 适才他受了两记重击,竟是在毫无防备之下,在看不清对方使出何种手段的情况下,被对方出手击倒,这突然一击力大无穷,险些儿要了他性命。 那少女又道:“六扇门七大名捕之一的江百鹤,失踪了九年,在追魂江上钓了九年的鱼,可是为了那姓风的小子?” 江老鬼一张老脸浮起了森森杀气,他冷笑道:“姑娘果是神通广大,我江某的一言一行竟已被你全然识破,看来江某今日断也走不出追魂江了。” 少女道:“本座也不会放你走出追魂江。” 她说话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感受到现场弥漫的杀气,是如何教人无法喘过气儿来。 江百鹤握紧了手中骨杖,他苦然一笑,强撑着站身起来,目光注视着二三丈开外的红衣少女,颤声道:“姑娘,动手吧。” 少女再无言语,而是将左手夹着的那柄白.虎剑抽身一抛,剑如飞箭,直直向江百鹤胸前飞射而来,江百鹤迎着剑光,惨然一笑,闭目待死。 忽听得耳边传来胖瘦二鬼的声音:“江兄,那小子找到了。” 此话如同一声惊雷,瞬间将江百鹤惊醒了,但此刻只听“笃”地一声,那柄白.虎剑已然射进了江百鹤的左胸之中,剑势将江百鹤带飞而起,钉到了身后的一棵黄角树上。 江百鹤整个人被生生钉到了那巨树之上,只见他身子耷拉在白.虎剑上,眼见是没了生息,胖瘦二鬼此刻簇拥着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来道此地,见得此情此景,已然吓得瞠目结舌,没了言语。 三人到得此地,那少女也缓缓转过身来,双目直直射向了对面的少年,少年面色苍白,但一双眸子里却充斥着愤怒与不解,所以他抬眼看向少女,直直问道:“他们,都是你杀的?”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是村里那些无辜横死的村民,还有眼前的江百鹤。 面对他的质问,少女清美的脸孔上,露出了一丝不屑:“雪叔叔,找你的人来了。” 她这话竟然是对身后的雪万踪所说的,雪万踪适才宝剑被夺,正憋着一股子怒火苦于无处发泄,此刻见一无知少年找上门来,自然是不肯放过。 少女话还未落,他已闪身出来,与少年道:“屠这全村者,乃吾雪万踪是也,莫非阁下还要为他们报仇雪恨不成?” 那少年怒视着渐然逼近的雪万踪,脸上的肌肉在颤抖着,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他双目充血,泛着紫红色的寒光:“屠我朋友全村?你为何这般,敢逆天而行?” “屠你朋友全村,乃是为天下太平,老夫有何不敢?”雪万踪振振有词,全然不把眼前这怒火冲顶的少年放在眼中,因为在他看来,弄死这少年,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少年脸色愈发的苍白,面对眼前这飞扬拔扈的杀手,他知道,自己已再无退路。 他的一生经历过太多大起大落,大风大浪,生离死别,今天这屠村一幕,或许也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但是,每一个走进他生命中的人,他都会为他们负责,他们为了他而失去生命,他就有责任替他们,复仇! 少年冷子霄道:“你需要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声音虽不响亮,但却底气十足,下一秒,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柄寒气凛人的长剑,晃得对面的雪万踪不禁失声道:“冷月剑?我四弟的冷月剑,为何会在你手中?” 冷子霄持剑傲立于晚风之中,冷眼斜瞥对面雪万踪,声音更是冷如寒冰:“此剑乃我冷月堡祖传之剑,专为诛灭飞花坞叛徒而生,白.虎堂堂主,今日拿你祭剑,可好?” 闻得此言,所有人不禁身体一震,量谁也想不到眼前这白脸少年,竟会是当年朱雀堂堂主冷光的儿子,当年赤霄山一役,飞花坞大败之时,朱雀堂为保护坞主飞花公子撤退,与那齐天府进行了一场玉石俱焚的大血拼。 最后飞花公子下落不明,朱雀堂尽数战死,剩下的青龙一堂护着少主花惜泪往西南逃窜,白.虎堂却在战乱中投降了朝廷鹰犬,成为了九千岁曹灿的属下。 如今突然冒出这冷子霄自称朱雀堂传人,如何教人不惊? 雪万踪故作镇定道:“阁下虽拿了我四弟宝剑,却如何能证明你是我四弟亲传之人?” 冷子霄不作言答,只是以剑反手一挑,将身侧插在江百鹤身上那柄白.虎剑当空一挑,白.虎剑兀地一震,望那雪万踪飞射而去,冷子霄道:“接剑。” 雪万踪探手接住飞射而至的长剑,凌眉道:“多谢。”长剑在手中嗡嗡抖动,寒光闪烁,雪万踪的一张老脸倒映着剑光:“少侠可是要与老夫一决高下?” “明知故问。”冷子霄一声冷啸,凌剑欺身而来,身子竟轻如一根鸿毛,那轻功实在高得教人难以置信,转目之间,已至近前,雪万踪低喝一声,迎空一剑刺出。 这一剑去势极快,乃是迎着冷子霄飞扑而来的身势当空所刺,意欲将对手一剑贯穿。 这白.虎剑出剑之时全身泛紫,像似一只饮了血的恶魔般,剑锋喷出的血腥之气,教人嗅之欲呕,难能自也,冷子霄的身子却已掠至近前,手中的剑徐徐撩起,卷起了一地飞花。 那无数花瓣在他剑风卷动之下,飞起了五彩的波浪,而雪万踪刺出的一剑,也被淹没在了冷子霄的花朵波浪之中,冷子霄衣袂飘飘,长发拂动,挽剑冷声道:“雪堂主,让你见识一下在下的飞花若水剑可好?” “飞花若水剑?”众人全然发出一声惊叹,不由的讶在了当场,那“飞花若水剑”乃是当年飞花公子的成名绝技,飞花公子乃是以此技独步天下横行世间,虽飞花公子已消声武林快十余年,但他这门绝技却依旧存于世间,如雷贯耳。 是也冷子霄如此一说,又如何教人不惊? 话说那雪万踪与冷子霄二人都已卷入战阵之中,在那漫天花影中人来剑往,杀得好生激烈。 雪万踪上来便是一招“月照大江”,剑风辉煌大气,当面直扫冷子霄面孔而去,无尽的血腥之气如附骨之蛆,直直侵向冷子霄的七窍毛发之中,眼看剑风就要把冷子霄整个人给淹没。 天地间花随风飞,风随剑走,忽忽间剑气已走了二十余式,冷子霄拈剑在手,冷月剑就似与他共体一般,剑锋一抖之间洒出无数剑花,一记“落花流水”回迎而上,冷月白.虎就在这现场缠斗在了一起。 现场战势呈水火之态,边上三人却冷眼旁观,那胖瘦二鬼更是挤眉弄眼,欲借机逃离此地,他们正欲拔步离开之时,耳边传来冷面少女那清冷的声音:“二位,可是要扔下自己的同伴独自离开?” 二人步子一怔,对视了一眼,一齐回头看向红衣少女,同声回道:“江百鹤乃六扇门捕快,如何会成我等同伴?” “如果你三人都死了,那当然可称作同伴了。”红衣少女不怒不笑,淡淡说道。 那胖瘦二鬼听见如此一说,两张老脸同时寒了下来,他们二人再次相互对视一眼,心中均知自己并非少女的对手,但作为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就这般服输了? 此刻少女又道:“你二人既非我对手,又何苦如此挣扎?何不自尽吧!” 二鬼哈哈大笑,胖鬼道:“量你道行再如何高深?我又有何惧?大不了一死而已,小姑娘,亮出你的宝剑吧。” 少女说:“杀你二人,不需要动用我的青龙宝剑,本座怕你们的血,脏了我的宝剑,本座身后是滔滔大江,而为何不就此投身下去,也好保你一世英名。” 瘦鬼怒道:“你虽是武功高强,但却也欺人太甚,我兄弟二人虽然不济,但也轮不到被你如此羞辱,亮剑吧!” 他二人紧靠一起,已经做好了同面强敌的准备,但少女却是无动于衷,她知道自己不会跟对方动手,或者说是,对方不配让她出手。 但是,青龙长剑还是缓缓拔出了剑鞘,宝剑出鞘,天地间瞬间暗了下来,是有一条青色的长龙,横亘在天际之上,江风呼呼,大浪涛涛,追魂江上,鬼哭狼嚎。 雪万踪和冷子霄杀得正欢,白.虎长剑如同漫天暴雨,飞洒在冷子霄的头顶,每一朵剑花如同雨丝,缠缠绵绵藕断丝连般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把对手缠绕起来一般。 而冷子霄剑锋飞出的花朵,更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在这黑沉沉的夜空中,难得看见有几朵炫目,各式各样的花朵,在夜空中璀璨绽放,每一朵盛开的那么的晶莹剔透,就像是灵魂的洗礼,叫人一眼看了就永远忘不了。 冷子霄的剑缓缓舞动,如同一个用长剑跳舞的王者,这世间的一切完全不放在他的眼中,他专心的舞着剑,每一朵花朵环绕在他的剑锋之前,任对手的风急雨狂,他全泰然处之,整个人像一位撒花的仙子,这世间虚的实的全然在他的掌控之下,一颦一笑之间,已然过了千年万载般。 第一卷 第0009章 力退强敌 或许是从未遇到过如此强硬的对手,雪万踪的脸色越来越发的难看,他的剑招也越来越慢,天山剑法来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绝学,雪万踪在天山剑法上花了差不多半生时光,剑法当然已到登堂入室之地步,数十年间一手天山剑不知击败了多少武林好手,光是在那飞花坞时已是扬名天下之人,如今遇到这小子,岂可轻易言败? 想到此,他一招“踏雪寻梅”使出,剑锋一个回环,迎着对手的喉咙就戳去,那冷子霄并非毫无破绽,只是对手的剑式叫人看不出名堂,寻不到破解之法而已!雪万踪杀出此招,只求有个敲山震虎之效,好让对手尽早露出马脚,自己好出手克之。 可惜那冷子霄却是精明得紧,但见他剑锋一转,人随剑式,却已欺上前来,倒似不惧天山剑法的威力般,冷子霄笑道:“阁下这套踏雪寻梅使得虽然精妙,但也晚了一步,这雪儿下的极大,依然把梅花给淹没了,你寻也寻不见了。” 此话虽有调侃之意,你并非无稽之谈,雪万踪的寻梅剑法使得虽是时候,但也敌不过对方的剑风之快,冷子霄话落之时,一朵梅花已然在雪万踪眉前绽开。 雪万踪大呼“不妙”提剑急退,可是为时已晚,他的眼睛已看见了对方的剑锋,下一秒,右眼已被冷子霄的冷月剑直贯而入,眼看长剑就要穿透他的脑袋,一声娇喝在他身后响起:“住手。” 话音未了,少女手中的青龙长剑已然挑向冷子霄的手腕,她腾空而起,啸道:“让小女子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飞花若水剑吧。” 这招式来得极快,冷子霄如果一心求胜,右手臂会被对方穿个透心凉,但是他是我就这般舍弃,心中自然不甘心也,所以他在抽身逃开之时,飞起一脚,踢到了雪万踪头顶,这一脚也使出了八成之力,直踢的雪万踪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急速飞向了身后的大江之中。 那少女见雪万踪被踢入江中,顿时恼羞成怒,大叫一声,提剑杀来。 她手中的青龙剑乃是出了名的好剑,与冷子霄手中的冷月剑不相上下,两柄长剑在这夜空中相斗而起,自然已是骇人听闻,难得一见。 观战的胖瘦二鬼一时间被吓得动弹不得,今年身旁昏死过去的江百鹤醒来,他们也没有发觉。 江百鹤动了动身子,当发现自己还未死去,他要沙哑的声音对身旁的人道:“二位兄弟,快扶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二鬼惊然转身,见江百鹤还未死去,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找不出一个所以然,他们都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如今都没有死,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无奈呢? 胖鬼道:“阁下既然身为六扇门的捕快,你我兄弟二人非同道中人,何不就此别过,再无瓜葛更好。” 瘦鬼也说:“江捕头乃是衙门中人,而我兄弟二人却是江洋大盗,如果今天我兄弟二人救你出去,自然不会有你的好处,何况你的手上还粘了我们大哥的鲜血?” 听到此话,江百鹤苦苦一笑,叹道:“二位既然有如此想,那在下也无其他话,你我就此别过吧,以后山高路远,江湖中若有再见,也再无情义可讲。” 那二鬼相互对视了一眼,去意更盛:“江捕头,莫怪我兄弟二人不讲情义,实在是江湖险恶,我等有心无力也!” 说完此话,二人双双抱拳与江百鹤作了一别,便转身匆匆离开消失在黑夜之中。 冷子霄的剑,如同行云流水般,吸引着少女的剑式,少女的青龙紧随着风易寒,寸步不离。 冷子霄在夜空中笑道:“姑娘乃一纤纤少女,却奈何使得一手毒辣的剑招,剑气之中的怨念如此之深,教小生实在不敢恭维。” 少女道:“此为杀人之剑,使出那些花拳绣腿,除了教人好看一点,没有任何意义。” 冷子霄道:“姑娘你的声音很好听,但你的话却很刺耳,就像姑娘手中的剑,名字虽然叫做青龙,但完全就像一个魔鬼一般,依在下之见,姑娘的剑不该叫青龙,应该叫青魔。” “哈哈哈,青魔,果然是好名称,小女子喜欢,以后就以青魔来做我这宝剑的名字吧。”少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但攻出的剑式却愈发的凌厉了,但见她每一招比每一招追的更急,直逼得冷子霄连连后退。 冷子霄挡了三招,剑锋回做:“姑娘脾气大得很哟,小生给姑娘的宝剑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字,姑娘会给小生我什么奖励呢?” 少女嘻嘻笑道:“要奖励吗,简单的很呢,就让小女子取了你首级,祭奠祭奠我的青魔宝剑如何?” “姑娘若有那个能力,小心我甘愿,把我的首级奉上,但姑娘还得问问我手中的冷月剑呢,不知他老兄同不同意。”冷子霄依然只笑不怒,二人你来我往,转眼斗了三百来招,还是分不出胜负。 此刻突然夜空中跑来一只小狗,见二人在此斗法,于是叫得欢快之至,冷子霄听到小狗叫声,不禁开心叫道:“萌萌,你还活着吗?” 那萌萌显然是那只小狗的名字,小狗听到有人叫它,于是叫得更欢了,但见它像只老虎一样冲到众人面前,围绕着长中厮杀的二人,一个劲的吠叫。 见小狗归来,冷子霄甚是开心,手上的剑路顺了不少,一招“落花流水”扫出,剑光大放,瞬间把对手的青光给逼退了不少,少女有些惊讶:“这只小狗是你养的?为何名字会那么奇怪?” 冷子霄道:“有何奇怪?” 少女道:“别人家的狗狗叫做旺财来福,为何你家的狗狗这么奇怪,叫作什么萌萌,这名字我可是从未听说过。” “你当然不可能听说过,因为这名字是我朋友取的。”冷子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脸上却浮过了痛苦的颜色,他道:“时光轮回,人心易变,或许只有狗,才会对人有忠心,才会对人不离不弃吧。” 他说到此处,眼角已然滑落了一滴清泪,泪光中,对面少女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少女手中的宝剑险些掉落到地上,冷子霄见之,剑气兀地一收,抽身退到了几尺开外。 少女惊讶道:“你为何要退开?” 冷子霄道:“小生技不如人,认输了。” 少女盯着冷子霄的脸,双眼久久不愿离开,她心底突然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吗?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那在他的身上,又会发生一些什么样的故事呢? 少女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少年回答道:“在下冷子霄,乃是一介无名小卒也!” 少女冷笑道:“手持冷月的无名小卒,试问当今天下,又能找出几个?”花落,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身子腾空而起,转眼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 冷子霄负剑而立,目送少女的身影渐渐远去,心底升起了一些空落落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过了,此刻突然有了这份感觉,他觉得有些不适应呢。 多年前,赤霄山巅。 黎明,天色黑白交际的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 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但是,在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条飘忽不定的剑影。 那剑影只存片刻,便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 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旁边那条高有百尺的旗竿。 瞬息间,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一声,旗竿微微一震,不见变化,然而稍后不久,竿子和大旗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如同飞转的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 黄昏中,隐约看见大旗上所书的三个苍劲大字:“齐天府”。 天色愈暗,长剑又归于无形,远古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 这把有影无形的长剑就是冷月,它是一把精致优雅之剑,而使剑之人,却是长身挺立,站在那暮色之下,脸孔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 他的身后,是名盛一时的齐天府,此刻已成一片废墟瓦砾,在熊熊烈火之中噼叭燃烧,火光中,齐天府剩下的一众府众成排跪于地板上,正索索作抖。 唯独那女子,站在夜色之下,站在仇人的身前,站在末日到来的此刻,气质不改,明眸如星。 她一脸的平静,好似完全无视那冷月剑剑主的存在般,面对女子不屑的表情,冷月剑剑主一张俊美的脸孔,顿时涨得通红。 只是夜色渐浓,无法看清他脸部变化而已。 他笑了,盯着女子的眼眸,莫名而笑:“若缘姑娘,我冷子霄在你眼中,当真就这般轻微,似如一粒尘埃么?” “冷月堡灭我天下盟,毁我齐天府,更将我义父逐出江湖不知所踪,阁下手段如此阴险残忍,令人发指,事已至此,冷谷主你莫非还要我离若缘对你眉开眼笑,将你奉为天人?”那女子离若缘字字若鞭,一鞭一鞭狠抽到了对面男子的脸上。 第一卷 第0010章 人有克星 冷月堡主冷子霄咬了咬牙,眉头竟轻轻颤了颤,身前的女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敢对他横眉冷对之人,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个克星,他冷子霄自称天下第一人等,乃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而唯独惧怕的,却是眼前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觉得,她便是自己的命门。 他道:“这些年来,我背叛飞花坞,夺下冷月堡,铲除天下盟,做了这么多,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切的一切,你可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吗?” 离若缘嘴角孤起,在夜色之下看起来愈发的魅惑,她缓缓道:“为什么?你处心积虑,机关算尽,让平静多年的武林再起烽烟,更让多少生灵化为涂炭,你若不是为了你胸中那颗野心,你若不是为了你那卑鄙的权势,你又会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冷子霄仰天长笑,声如利箭,刺破了墨黑的天穹,他双目更似两道幽光,在离若缘清美的脸孔上游荡着:“野心?权势?你以为我在乎么?傻姑娘,你以为我在乎么?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冷子霄最在乎的人是你,离若缘?” 离若缘也笑了,在冷子霄那血红近乎发狂的血目灼烧之下,她也发出了冷笑,刻骨的冷笑:“你背叛门派弑兄杀父,蹂躏江湖为祸苍生,犯下这滔天罪恶,到头来,竟然说只为我一个人,冷堡主,这名这份实在太大,恕小女子难敢承受。” 离若缘说完此话,身子已轻轻向后移了三尺,欲将自己的距离与对方拉开,岂料那冷子霄却似着疯入魔了一般,见到离若缘抽身退开,竟如野狠般哀嗥一声,欺身扑了过去。 他道:“我杀遍了天下,只为靠近你,如今你已近在眼前,我如何能让你再离开?” 离若缘右袖一挥,纤手抬起间,一柄青晖晧晧的短剑已顶住了自己光洁的脖颈,她提声道:“冷子霄,你我之间的距离若敢少于三尺,我离若缘便立时死在此地。” “不可,万万不可。”冷子霄失声一叫,生生将步子停住了。 看着离若缘手中那柄短剑,冷子霄眼前立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黑铁一般的大鹰向大殿疾飞的时候,专诸也正端着亲手烹制的梅花凤鲚炙走上殿来。 天空里阳光猎猎,大鹰疾飞如故,大殿间甲士陈列,专诸稳步向前。 云朵被飞鹰的气势惊呆纷纷游走过来,王僚被专诸手里的菜香所吸引,提了提鼻子,向前欠了欠身,他只看到菜没有看到专诸。 那道菜叫梅花凤鲚炙,梅花是严冬的寒梅,凤鲚是太湖里只在酷暑出现的凤尾鲚鱼,炙,是用严冬寒梅的枝杆来烤炙盛夏太湖里的凤尾鲚鱼。 飞鹰已经看到大殿的轮廓,天色突然暗了下来,专诸已经来到王僚的面前,把菜放在案上,殿内灯火依旧。 乌云在天空翻滚,大鹰已经收翅。 王僚吞着口水,看着面前的美味。 专诸稳稳地正在用手掰鱼,伴随着一声响雷,飞鹰向大殿凌空击下,一颗彗星化做一条长虹直冲月宫。王僚突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从鱼腹中激射而出,他被惊呆了。 鱼肠剑已经出鞘(鱼腹),它稳稳地依偎在专诸的手中,疾速向前,两把训练有素的铁戈从面前交叉拦住,鱼肠剑从缝隙中穿了出去,依然疾进,面前有三层狻猊铠甲。 第一层穿透,第二层穿透,穿透第三层时,鱼肠剑发现自己已变成了断剑。 剑断,然而杀气未断。 鱼肠剑依旧向前。 飞鹰将大殿击碎的时候,鱼肠剑也挺进了王僚的心脏。 飞鹰在受伤下坠的时候满足地打了一声呼哨,断成一半的鱼肠剑在王僚渐渐减弱的心跳中哼起了无声的歌曲。 被刀锋剑雨扑倒的专诸,用最后一丝力气,向着脸下的土地,绽出了一个寂寞的微笑…… “鱼肠剑。”冷子霄盯着离若缘手中短剑看了半刻,终于沉声说道。 离若缘脸孔上也浮起了一丝得意:“它是一把勇绝之剑,剑在我手,我亦如剑,冷子霄,小女子还是劝你莫动那无妄之心吧。” 冷子霄俊美的脸孔刹那间扭曲了,所有脸上的肉就似一团乱麻般交着在一起,他狂笑着,皮笑肉不笑:“哈哈,无妄之心,我对你的一片痴情,在你看来不过是一颗无妄之心吗?” “你对我的不是痴情,而是伤害,如果需要我死去,你才会放过我,那小女子成全你便是。”离若缘话落,手一用力,那鱼肠短剑转眼便要刺进颈中。 千钧一发之际,冷子霄发出一声惊天长啸:“想死么?很好……” 手起,手落。 冷月无影,在离若缘的眉际飘过,剑风削断了离若影右腮边上一缕流海,晚风轻掠,流海似丝若雪般洒落,冷子霄身后齐刷刷倒下一排人尸:“你若想死,本座让他们给你陪葬。” 他口中的“他们”,乃是他身后跪着的那一干人等。 适才他划出那一剑,不仅削断了离若缘的流海,更前落了身后七八余人的脑袋,其实地上跪着的人,也并非什么武林人士,乃是齐天府中的帮工佣人等。 看见亲人爱人被残忍杀害,那其余跪在地上的胆小平民也不惧生死,哭天抢地的扑将过来欲抢亲人之尸身,面对哭闹,冷子霄剑眉一竖,杀机再起,冷月剑缓缓抬将起来。 “住手。” 一滴清泪落入风中,离若缘轻启朱唇,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冲我来吧,莫要动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我要你随我浪迹天涯,今生永世不离不弃。”冷子霄一脸阴冷,杀气却未有减弱。 离若缘已泪流满面,她盯着血泊中哭喊的人群,颤声道:“你若将他们全放了,我答应,跟你走。” “哈哈,果真是武林第一美人,心肠如此善良,合我意也,你若跟我走,我又何必杀人……”冷子霄突然喜笑颜开,剑也放了下来。 就在此刻,那平民人群中突然有一妇女喊道:“姑娘,我们乃是平贱之人,你万万不可以为了我们委屈你自己啊。” “老贼婆,住口。”冷子霄听那妇人如此一说,顿时暴露冲顶,手中的剑狠狠刺向那妇人,眼看老妇人顿时要之命在利剑之下。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冷月快要穿透妇人身体之时,天空中发出一声叹息,叹息声还未落音,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横亘在了冷子霄与妇人中间。 冷月剑好似已经刺进了那白影的身体,但令人惊奇的是,白影却未有倒下,倒是刺出这一剑的冷子霄,手腕突然感到深深剧痛,像是剑已经刺到了坚硬的岩石上一般。 他心中奇道:“这冷月剑乃是上古神剑,就算刺到岩石上,也会刺透进去,如何会有这般的反震之力呢?” 此时,白影说话了:“连老弱妇孺你都不放过,看来是时候本座出马,管管这江湖上不该管的事了。” 冷子霄长剑在手,面对着眼前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白影,狞笑道:“阁下真是大言不惭,这江湖龙盘虎崌山外有山,而江湖上的闲事,更不是什么人想管就能管的,若要管闲事,得看阁下有没有这个能耐。” 白影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转身跟着那废墟上的熊熊火光,呆呆看了一会,又发出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赤霄山啊赤霄山,果真是一个多灾多难之地,本座本想故地重游会会老友,岂料还是来到了这屠戮之地,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轮回?” “故地重游?会会老友?”冷子霄听到白影那么一说,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他提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请速速报上名来,若还这般顾左右而言其他,休怪本座手中的冷月剑不讲情面。” 听到冷子霄如此说,白影也缓缓转过头来,抬头盯着冷子霄的脸,微笑道:“冷月剑?阁下手中的冷月剑,何时对人讲个情面?” 冷子霄冷哼一声,回问:“你既知道我宝剑之脾气,那又何苦在此装神弄鬼,早点报上名头,免得本座动手。” “冷月剑可是上古十剑之一。”白影又在哪自言自语了,他说:“江湖传言,如若聚齐上古十剑,便可改天换地,阁下背叛飞花坞,夺取冷月堡,铲灭天下盟,可是为了这上古十剑而来?” 杀气又浮上月子霄的脸孔,他切齿道:“江湖中如果真有此等传言,朝廷又为何能作壁上观,任由武林人士寻剑,以图改天换地吗?” 白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自顾在那里说道:“众人周知青龙,白.虎,冷月,赤霄四柄古剑均在飞花坞中,如今飞花坞已经覆灭,四柄古剑也散落天涯,而冷月剑现在却在你手上,你该作何解释?” 面对白影的追问,冷子宵倒显得轻松如常:“冷月剑乃是我冷月堡家传宝剑,家父仙去,理当子承父剑,这有何疑问?” “子承父业当然没有疑问,只可惜冷老先生却是死得不明不白,为了一把宝剑,葬送了一世英名,实在是可悲可叹呀。”那白影说得滔滔不绝,完全不在乎对方的脸色变得愈来愈阴暗。 他话锋一转,回头看向了一旁的离若缘,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