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最薄幸 第1章 怎么不看看自己有多脏?   凌晨三时。   “陆医生,三号病床一台加急手术,孕妇大出血昏迷,目前血压很低!”   陆倾雪一身白大褂,纤眉微蹙,高跟鞋踩着一地的血渍来到抢救室门口。   斜倚着墙壁的男人身影冰凉,熟悉而刺痛。   他两指间淡淡夹烟,慵懒地掀眸望她一眼。   这个人,陆倾雪再熟悉不过,是与她夫妻七年的丈夫,萧厉谦。   “这月已经是第三个女人了。”陆倾雪声音淡淡,冷漠如同事不关己,“看来萧先生很喜欢给我提供加班工资。”   萧厉谦轻慢一笑,走到她跟前,手指凌厉地捏住她的下颌,紧攥:“丈夫一个月睡了三个女人,陆医生便这么高兴?”   陆倾雪紧抿唇瓣,他手上一股女人流产的血腥味,摸在她脸上,让她下意识皱眉后缩。   “嫌脏?”萧厉谦冷笑了一声,轻蔑地左右晃了晃她的脸,“怎么不看看自己有多脏?”   “萧厉谦!”   陆倾雪颤抖着,终于忍无可忍地冷喝一声。   数秒后,她深吸了口气转过身,闭了闭眼,对旁边吓住的护士道:   “带萧先生签署手术同意书,准备五分钟后手术,刻不容缓。”   她向来镇静得很快,敛着白皙精致的脸颊,利落地戴上口罩。   萧厉谦冷眸紧紧随着她,眼中压抑着乌云,他真恨不得撕碎这女人永远对他疏离的外表。   又是一场三小时的手术,凌晨7点,天还微微亮。   “陆医生,萧先生说在201病房等您。”   陆倾雪刚从手术室出来,整个人疲乏不已,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她还是不得不敲门,走进去,   陆倾雪微微眯着眸,望着立在窗台处颀长笔挺的身影。   “她已经没事了。”她的声音空洞无力,一颗心早已麻木。   萧厉谦缓缓回头,漆黑淡漠的目光如冷箭:“脱。”   陆倾雪眼眸微凝,颤抖往后退了一步,用轻得几近哀求的语气:“萧厉谦,我已经很累了……”   “是你自己脱,还是我动手?”   陆倾雪咬紧干涸的唇瓣,用力攥住衣角。   紧闭上眼,她含着屈辱的泪,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   男人缓步上前,轻冷一笑,毫无顾忌地扣住了她的腰,没有任何预料地刺入她的身体。   陆倾雪疼得整张脸发白,手指死死抠住他的肩膀,却坚持着不呻-吟一声。   她在他眼中,从来都是这么不堪。   高兴时哄她一句,不高兴时玩弄两下,欣赏她痛苦的神情,便是萧厉谦最大的爱好。   “疼?”男人冷笑了声,手指冷硬地揉着她的发丝。   陆倾雪脸色苍白,倔强地摇了摇头。   痛到极致,但她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说疼。   他们是一对不合拍的夫妻,不仅感情不顺,就连床事也没有任何愉乐。   陆倾雪闭上眼睛,心中的疼痛加剧,也许从一开始,他们根本就不该有所纠缠。   可命运偏生对她残忍,她死心塌地爱了他那么多年,换来的凌辱却一次比一次剧烈……    此生最薄幸 第2章 哪怕为了儿子也得忍   然而,萧厉谦根本不给她痛苦的机会,轻咬着她耳垂沉声道:“你的宝贝儿子今天输液费又是六位数起,你不挣点给他?”   提起她的孩子,陆倾雪死灰般的脸才忽然有所反应,眸中盈着泪,咬唇望着他,嘶哑着声音央求道:“你别停他的药……”   萧厉谦淡漠地压低唇角,眸中眯着一股寒气。   这个女人,只有在谈论起那个孽种的时候,才知道求他。   “那要看你怎么表现了。”   陆倾雪皱紧眉头隐忍,慢慢顺从地躺下,闭上眼,任他肆意索取。   她在心中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哪怕是为了她的儿子糖豆,也要忍。   这么多年,她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   陆倾雪撑着酸痛的身体从病床上爬起,呆滞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恍惚觉得跟萧厉谦做的一切都是梦。   她自嘲笑了笑,他向来都是如此,该做的做完,提了裤子就走,简直是混蛋中的极品。可她偏偏就爱惨了这个混蛋男人。   “太太醒了,这是萧总吩咐我给您服的药。”   是萧厉谦身边的方助理在说话,他恭敬上前,两枚药片安静地摊放在掌心。   陆倾雪淡漠扫了一眼,嘲讽笑出声。   避孕药。   萧厉谦就这么怕她怀上孩子?   她手指瘦弱,拿过药,仰头狠心吞入腹中。   她固执地没有喝水,任凭药片干燥地滑过喉咙。   “走吧,太太,我开车送您回家。”   陆倾雪点头,如同一个木偶般任人操控。   医院门口,宾利车内,陆倾雪看着男人侧颜冷硬分明,淡漠懒散地抖了抖烟。   “妈妈!”   突然,糖豆熟悉而稚嫩的声音传来。   陆倾雪身体一震,生怕自己听错了,眼眶湿润大片,又急又喜地朝着声音的源头飞奔而去。   糖豆跳下了车,兴奋地冲到她怀里。孩子瘦小的胳膊没什么力气,却还是将她用力地搂紧,生怕妈妈下一秒就要离开。   陆倾雪低头捧着他的脸颊,颤抖着哽咽开口:“糖豆乖,让妈妈看看,怎么又瘦了。”   她的糖豆才5岁,却长得比同龄孩子瘦小多了。   他患有先天性白血病,生产当初,医生说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了。   “妈妈,糖豆太想你了,想到吃不下饭。”   他糯糯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朵,在故意撒着娇,黏她不行。   陆倾雪咬咬牙,没忍住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陆倾雪用力捂住唇瓣,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个无用的母亲,她只恨自己不能每时每刻都陪在他身边。   也知道,这次跟他的见面会是短暂的,只不过是萧厉谦给她的一点“奖励”,罢了。   陆倾雪抬起头,便触到他那双淡漠泛寒的眼。   然后,只见他手指轻动了下。   瞬间,不知从哪来的两个彪形大汉,抓住孩子的胳膊和肩膀,硬生生从她的怀中抢走!   “妈妈!你们别抓我!我要妈妈!”   小孩子到底还是无法接受分离,扯着嗓子大哭着,可力气不足很快就嘶哑了下去。    此生最薄幸 第3章 还敢问我为什么?   “糖豆!”   陆倾雪大脑被蛰痛了一下,血红了眼睛冲向那群彪形大汉,试图抢回孩子。   可最终也只是徒劳。   她无力跌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糖豆被塞进面包车内,离开。   她的大脑被抽空了一般,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膝盖,眼底空淡的满是绝望。   这样的日子,到底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眼前车门打开,男人不悦地低声:“滚上来。”   陆倾雪咬牙抹去眼泪,努力稳住双脚颤抖,俯身上车。   没有抵抗,他的命令就是圣旨,是能见到糖豆的唯一办法。   车子前行,陆倾雪缩在角落里,脑袋无助靠在窗户上。   男人在她身侧,唇角微张,薄烟徐徐而溢:“医生昨日给我电话,说糖豆心理素质不佳,光是护工陪着他不够。”   陆倾雪听着他的话,揪心地抓紧了衣服。   她不敢想象,糖豆那么小的孩子,每日会有多想她,会经历着怎样的痛苦……   “今天起,曼凝会陪着她。”   萧厉谦这句不痛不痒的话说出口时,陆倾雪懵住了。   随即下一刻,她听见自己颤抖不止的声音:“你疯了!萧厉谦,我不同意!才是糖豆的母亲!”   “急了?”萧厉谦笑得邪肆,单手擒住她的下颌,“陆倾雪,怎么不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帮忙了?你不是最依赖他的么?”   “你简直是个疯子!”   陆倾雪猛地拍开他的手,怒不可遏。   可冷静下来后,她不得不缓下来,肩膀仍在不停颤抖着。   沉默半晌后,她努力平息着道:“萧厉谦,为什么?”   男人身影冰冷,无动于衷。   “当初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会宠我一辈子……为什么,现在我们会变成这样?”   陆倾雪再也克制不住,捂着脸颊低泣着。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曾经恩爱有加的他们,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萧厉谦浓眉微聚,面容一如既往冷漠:“你问我为什么?”   他一把扯过她的肩膀,猛地掀开她上衣,冰凉入骨的手指,浅浅滑过她小腹上那条疤痕。   “我宠你,你却给别的男人生孩子。陆倾雪,你还敢问我为什么?嗯?”   陆倾雪身体一震,感受到他粗糙的指腹流动过肌肤,连忙心慌意乱地推开他的肩膀。   萧厉谦凝着她削瘦精致的脸颊,捧过她的脸,咬牙:“我便只问你一句,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他曾在无数个夜晚问过她,或撕心裂肺,或平淡自若,   只是,她从来不曾给他一个答案。   这次亦然。陆倾雪淡笑了笑,苍白地蠕动唇瓣:“我告诉了你,你不就会杀了他吗?”   萧厉谦眉宇一怔,胸腔积闷着恼怒:“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残暴?”   陆倾雪听着他的话,无意地勾唇,淡薄笑了:“难道不是吗?”   她话音落下,萧厉谦抿紧了唇瓣,阴鹜地凝视着她,深如壑般的视线逐渐平静。   “滚下车。”   陆倾雪闭了闭眼,没什么犹豫地打开门下车。   她两只脚刚落地,车门“砰”一声砸上,呼啸着飞驰远去。    此生最薄幸 第4章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   夜深,陆倾雪沐浴过后,躺在冰凉的床上,怀抱着冷冰冰的被子。   她思考了再三,还是打了一通电话。   “喂?”那头很快接通,传来一道温柔的女人声音。   “你好,江小姐,我是陆倾雪,萧厉谦的太太。”陆倾雪平静地道。   江曼凝和萧厉谦从小便相识,在婚前,陆倾雪便知道他们若有似无的暧昧关系。   陆倾雪也明白,萧厉谦心里从来都只有江曼凝。   江曼凝温笑了声:“原来是萧太太,今天厉谦可没在我这过夜。”   她的话让陆倾雪觉得嘲讽,苦涩垂首:“我听萧厉谦说,他把糖豆交给你了。”   江曼凝微愣了下,随即淡淡勾唇:“怎么。”   “我……有些事情想叮嘱你,毕竟,糖豆跟普通孩子不一样。明天中午你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陆倾雪紧紧抿唇,声音带着恳求道。   “萧太太要请我吃饭?厉谦他同意吗?”   江曼凝不傻,萧太太已经失宠,她要是贸然去见陆倾雪,指不定萧厉谦还会把气撒在她身上。   “麻烦你别告诉他。”陆倾雪咬紧牙关,声音发抖。   她还在等着江曼凝的回答时,突然,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陆倾雪一惊,连忙把电话掐掉。   与此同时,房门打开了,带进来一阵凛冽的寒气。   陆倾雪不安地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形。   淡淡垂眸,犹豫片刻后,她还是下了床。   拖着丝绸睡裙来到萧厉谦身边,纤细的手轻轻帮他脱下西服。   即便白天他们发生了多少不快,在晚上,在床上,她必须要当个好妻子。   西服褪去,里面白色的干净衬衫上,一抹口红印尤其刺眼。   陆倾雪想说服自己习惯,却始终都无法做到。   “今晚吃饭,曼凝说,孩子很黏她。”   萧厉谦淡淡声音传来时,陆倾雪的手指颤抖两下。   “她恳求我,把糖豆过继给她。”   陆倾雪腾地一下抬起头,眼眸直直盯着他。   萧厉谦一笑,黑眸慵懒辗转,细细品读她脸上的神情:“愤怒、惊讶、绝望?”   “萧厉谦,我最近已经很努力听你的话了。你的几个女人流产,我都尽力做了手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这样折磨我?”陆倾雪幽怨地瞪着他,悲恸哭出声。   她在这个世界上,几乎已经一无所有了,糖豆是她唯一坚持下去的希望。   可萧厉谦,却还要生生将其泯灭。   “你急什么?”萧厉谦冷哼了一声,“这件事我会再考虑。糖豆对外是萧家子孙,随便过继他人,不合情理。”   陆倾雪稍许松口气,瘫软在床沿。   只是她还不敢完全放心,萧厉谦向来不拒绝江曼凝的任何要求,这次他说“考虑”,便表示还是有机会。   ……   翌日,午后。   陆倾雪趁着午休间隙,如约来到咖啡厅,便见江曼凝早已坐在那等待。   她是江家独女,自小养尊处优,娴熟温婉,眼眸如水如画,眼便让人心尖酥麻。   “陆小姐来了,”江曼凝笑着看她一眼,“想吃点什么?”    此生最薄幸 第5章 你喜欢,我盘下来给你   陆倾雪皱眉,开门见山地道:“是你向萧厉谦提出,要收留糖豆?”   江曼凝微愣,脸色微凝,一副纯真无害的委屈状:“我……陆小姐,您别多虑,我只是看那孩子一个人太可怜,而我……你知道的,我不能生……”   “与我何关?”陆倾雪冷笑了声,清眸凝着凉意与疏离,“我这个亲生母亲还没死,你就迫不及待要夺走他,你居心何在?”   江曼凝咬着唇瓣的模样娇楚可人:“我只是心疼那孩子……”   “那是我的儿子,不需要外人心疼。”陆倾雪淡漠地拢上了眼帘。   “萧太太,我一定会好好对他的。”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江小姐请不要妄想了!”陆倾雪猛地站起身,双手狠狠撑着桌面,冷瞪着她。   “那……好吧。”江曼凝望着她激动的模样,忽而勾了勾唇,“罢了,我也只是太想要孩子。不过,昨晚厉谦也答应我,说一定为我找到最好的妇产医生,等我合适生育,他就和我要一个孩子。”   陆倾雪脸色瞬间煞白,纤细的臂略略颤抖。   她忽然想起,每次跟萧厉谦行过房事后,都会被逼服下避孕药。   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随便你们。”陆倾雪淡漠地别过头,装作不在意地喝茶。   聊天勉强在沉重中结束,陆倾雪跟江曼凝一前一后离开咖啡厅,窗外却已经雷雨大作。   “怎么雨这么大,我没带伞啊,”江曼凝娇声埋怨,往房檐躲了躲。   陆倾雪沉重抿了口气,看来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雨帘细密交织的影子中,黑色宾利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一把黑色的伞撑起,男人矜贵下车,姿态便是优雅到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陆倾雪愣了一秒,第一反应便是心虚——   萧厉谦?他怎么会来?   “厉谦!你怎么来了?”   陆倾雪还没来得及开口,身边一道娇楚可人的身影,便迫不及待飞奔钻入他伞底下。   陆倾雪微微前倾的步伐收住了,心中淡苦,别过头去。   雨声绵绵,萧厉谦声音低磁,温柔得仿佛在爱惜一件珍宝:“吃过了么?”   “吃过了,陆小姐介绍的餐厅果然不错。厉谦,下次你也陪我来吃,好不好?”   萧厉谦神色微顿,缓侧眸,盯着脸色略苍白的陆倾雪。   “你喜欢,我盘下来给你。”   雨声刺耳,可男人温柔似水的声音如此清晰。   陆倾雪紧紧攥着衣袖,胸腔钻心疼痛。曾几何时,他也对她这般温情过。   “讨厌,你太太还在呢。”江曼凝娇羞酥软地靠在他怀里,脸色红润甜蜜。   “我医院还有手术,先行一步了,江小姐,”陆倾雪漠然开口,眼神孤寂苍凉,扫过萧厉谦的面庞,“萧先生。”   话音未落,她便毫无犹豫冲了比去,奋力逃跑着,步伐在雨中溅起一朵朵水花。   大雨倾盆砸痛在脸上,身体瞬间淋湿透彻,她却浑然不觉。   体肤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比不上看着所爱之人跟其他女人调情来得难过。   陆倾雪整整跑了两条街,最后拖着浑身狼狈,停在一家便利商店门口。    此生最薄幸 第6章 从哪个男人车上下来的?   身体已经彻底湿透了,冷冷刺痛着骨髓。   大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陆倾雪准备进去躲躲雨,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一颤,回头,落入眼帘是一张清俊的脸庞,眉宇淡秀,望着她的视线微蹙,难掩温柔。   “你……你是顾旭?”   陆倾雪呆滞地看着他,惊异到不知该如何开口。   顾旭动作利索脱下外套,紧紧罩在她身上,撑着伞,护送着同她一起上车。   “真的是你!”陆倾雪猛然回过神时,车子已经开了很远。   盯着他依旧仍是少年般的眼眸,但浑身散发的气质,却已污浊了。   陆倾雪淡漠垂下眼帘,如果没有发生五年前的那件事,他们仍会是朋友。   5年前,顾旭去英国深造,临行前一晚,他喝了许多,陆倾雪去酒吧扶他回家,喝了顾旭家的茶后,迷迷糊糊晕过去,只记得最后,被顾旭抱入了房间……   那日后的凌晨,陆倾雪是被萧厉谦喊醒的,而顾旭早已离开。   陆倾雪直到现在仍能记得,萧厉谦那双阴鹜的眼满是杀气,死死攥住她的肩膀。   但,他却什么都没问,神色慢慢薄冷,最后无声地松开她的肩膀。   方助理告诉她,他从没见过萧总这样糟糕的状态。他病了7天,她也只敢站在病房门口守着。   而在那后不久,陆倾雪便怀孕了。   那杯下了药的茶,陆倾雪后来调查过,上面只有顾旭的指纹,也就是说茶是他准备的,药也是他下的。   得知结果后,她的整颗心就凉了。   而顾旭的居心,到底是为了拆散她跟萧厉谦,还是别有其他,陆倾雪都已经无力再去搜查了。   “你……跟萧厉谦还在一起么?”   突然,顾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倾雪呆滞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慢慢回神淡漠。   她动作冷硬脱下的外套,扔回去。   顾旭便知道了,她这还是在生着气。   “对不起,倾雪,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当初不该丢下你一人离开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来赎罪的。”   顾旭认真地望着她,墨眸中带着恳求。   “停车,我要下车。”陆倾雪毫不留情,她不愿跟他说一句话。   “萧厉谦对你一点都不好!”顾旭低吼了一声,垂眸看着她纤细无名指上的戒指,咬牙,“为什么,明知道他不爱你,还要自甘下贱留在他身边?”   “我下贱,都是谁造成的?”陆倾雪忽而冷笑。   顾旭眼神一滞,有些心虚别过头:“你怎么就不信我?那杯茶真的跟我没关系,我怎么知道你喝了就昏迷了……”   “停车!”   陆倾雪低吼出声,他才慢慢忧伤地垂下眼。   车子停在路边,陆倾雪毫不留情砸上车门,朝着雨雾绵绵的远处狂奔而逃。   这一整天发生了太多,陆倾雪有些思绪恍惚地在街上走着。   突然,身侧一辆车停驻,车门打开,一只手伸出,猛地将她狠狠带入车。   “啊!”   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躺在车座上,眼帘内是一张萧肃寒凉的俊颜。   黑眸深邃如壑,一眼窥尽她眼中所有的慌乱。   陆倾雪努力平息看着他,胸脯微微起伏:“你要干什么?”   他不是跟江曼凝在一起么?   现在又来找她,这到底算什么?   “呵,”萧厉谦寒凉掀唇,指腹轻滑过她面颊,“刚才从谁的车上下来?”    此生最薄幸 第7章 我和他是清白的   陆倾雪身体一震,呆滞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自己的行动竟会被他完全掌握。   “挺有趣的,陆倾雪,是不是昨日没好好调教你,今天就给我不知分寸了?”   他手掌那般冰冷地滑过她的脸颊,抚过修长脖子,一颗颗解开她胸前的纽扣。   “不,不要……”陆倾雪哭着去推他的肩膀,紧紧地咬着樱唇。   萧厉谦将她抱在大腿上,指尖滚烫滑过她身形曲线,低笑:“不想做?为什么?只想跟你刚才见的那个男人上床?”   她很少在他面前哭过,现在,刚跟那个男人见过面,就跟他哭哭啼啼,萧厉谦心中低沉。   “我不想再吃药了!”   陆倾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咬紧牙关试图抗议,“萧厉谦你这混蛋!你知不知道,那种药吃多了,我很可能再也无法怀孕……”   萧厉谦闻言,嘲弄轻笑:“那不是正好,省得你之后还担心怀上别人的孩子。”   “你,你说什么?”   他轻飘飘一句话,如同千斤顶砸在她心头上,痛得她深喘不过气来。   陆倾雪眼底瞬间苍凉,悲凄地咬紧唇瓣,眸中辗转泪光,“萧厉谦,这么多年,我自认对你的真心从未改变过,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停止伤害我……”   对心爱之人必须用卑微恳求的语气,她陆倾雪是活得有多悲哀。   “真心?”萧厉谦轻慢地笑了,手指暧昧滑过她的脸颊,“陆倾雪,这些虚伪的东西,你对多少男人说过,嗯?”   陆倾雪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眸光浑然变得空洞破碎,泪水不停滚落而下,落在手背上那般滚烫。   绝望,渗透入每一分细胞。   从那一刻起,陆倾雪明白了不论她做什么,她跟萧厉谦也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她用力闭上眼,深喘息才能压制住心中的痛,然后,便只听见自己平静清漠的声音传来:“你既然这么恨我,萧厉谦,那我们便离婚好了。你过你的逍遥日子,我带着糖豆离开……”   她话音未落,男人力道粗劲的手掌,猛地扼住她的下颚。   痛。   陆倾雪攥紧牙关,眼神不屈地瞪着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顾旭回来了,你巴不得跟你的旧情人缠绵去。”萧厉谦一字一句淡漠如冰,手指力道并未因为她的痛苦而锐减半分。   “离婚,你想都别想。我要你,生生世世跟我纠缠到死。”   他的最后一句话,彻底对她判了死刑。   陆倾雪忽而被松开,整个人颓落地趴在座椅上,下颚青紫一片。   她无力苦涩地扬了扬唇,脸上的疼痛再甚,也比不过男人一句轻飘飘的话带给她的心伤。   忽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呼吸一滞,连忙伸手去拿掉落在座位下的手机。   然而,男人却比她更快一步抢过手机,望着来电显示,嘲讽地哼了一声:“旧情人。”   陆倾雪冷硬别过头去:“我跟顾旭是清白的,我可以当着你的面接电话。”   萧厉谦微微扬眸,示意她接听。   陆倾雪抿着苍白的唇接通。   然而,彼端男人清冽的声音刚传来,萧厉谦却粗蛮扯过她的肩膀,低头,毫不留情狠狠将她吻住。   “唔……”陆倾雪一句话未说,传入听筒的便都是浅而暧昧的低吟声。   顾旭在那头脸色骤然阴沉:“倾雪?喂,倾雪!”    此生最薄幸 第8章 陆倾雪,你不是身经百战么?   萧厉谦一双深邃的眼始终含笑盯着她,将她眼中的慌乱无措尽收眼底,手指熟捻伸入她外衣。   他对她身体每一处了如指掌,知道哪里是她不可触碰的敏感位置。   “嗯……萧厉谦,你别碰……”   陆倾雪脸颊涨红,紧紧咬唇,能发出的只有让自己都害怕的柔媚声。   那头的顾旭瞬间明白一切,愤怒冲击着胸膛。他再也无法忍耐,冲着电话大吼一通:“萧厉谦,你真不是东西!你折磨了倾雪七年!她那么好的女孩,你……”   “嘟嘟嘟——”   电话被萧厉谦掐断,他神色自若从陆倾雪身上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一边手指拂去西服上的褶皱,一边凝笑望着她,眼底覆着轻蔑:“不是身经百战么,陆倾雪,才几下就把持不住了?”   一行绝望的清泪自眼角划过,陆倾雪的脸色没入僵硬,她缓缓坐起身,动作机械地扣好了衣服。   除了眼泪横流,她苍白的脸不再有任何神情。   萧厉谦冷瞪着她,便是最恨她露出这种漠然的神色。   回到冰冷的家,彼此之间,又是一段长久的冷战期。   晚色愈深,陆倾雪无力地躺在床沿,突然房门打开,她只是冷漠翻了个身。   整理衣物的声音,随后便是行李箱在地板上滚动。   她微微闭上眼,还是坐了起身,走到走廊处,望着一楼身影笔挺的男人,皱眉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跟你有关?”他淡淡反问。   陆倾雪咬唇,手指轻扣扶手,顿了顿,鼓起勇气道:“糖豆的药……你不会停吧?”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砰”地一道关门声,沉重回响在空荡荡的客厅内。   陆倾雪想来过于天真了,她以为萧厉谦走前会安排好一切。   却没想到第二天,疗养院的电话便打来了:“糖豆妈妈吗?昨日的吊水药费没有付清,如果今天您没打款过来的话,糖豆的药可能要停了呢。”   陆倾雪本还在医院里做常规检查,接到这个电话,火急火燎地换下白大褂,拿起包就冲出了医院:“抱歉……拜托别停糖豆的药,钱我肯定会付的!”   “不好意思啊,陆小姐,这是医院的规定呀。”   陆倾雪心中一顿苦涩,刚要挂电话去询问萧厉谦。   突然,护士的口气变了:“哎呀等等,刚才钱款打来了,还预付了7天的!糖豆妈妈,不用担心了。”   “什么?”陆倾雪听得云里雾里的,停驻了脚步,“请问是谁付的?”   “就是经常来看糖豆的那个江小姐。她还真不错,经常带玩具零食来看糖豆。”   陆倾雪心口一窒,险些将手机掉落在地。   江曼凝付了糖豆的医药费,她这是什么意思?   冲她示威,还是另有所图?   她深吸一口气,脸色略白,想了想,还是拨打了个电话给江曼凝。   “江小姐,你在什么地方?我有话想问你。”   “那可不行,我在杭州呢。”江曼凝轻笑了笑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接着,陆倾雪便听见江曼凝软媚的声音传来:“厉谦,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陆倾雪脸色微凝,眼底一抹苍白闪过:“你……跟萧厉谦在一起?”    此生最薄幸 第9章 求求你   江曼凝轻笑着,声音妩媚而挑拨:“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厉谦说他不能离开我那么久,只好带着我一起了。”   陆倾雪微咬唇瓣,攥拳:“即便如此,糖豆的医药费也跟你没关系。”   “萧太太别激动啊。”江曼凝愉悦一笑,“这点小钱就当我给糖豆的一个礼物,以后我可以经常去看看他,经常给他带礼物。糖豆缺乏的母爱,我都能给……”   她的话音未落,陆倾雪就已经无法忍耐地挂断了电话。   她双臂用力抱紧颤抖的肩膀,不可否认,心里是无比害怕的。   害怕糖豆跟自己分离太久;害怕他跟别的女人亲近;更害怕他用那甜甜嗲嗲的嗓音喊江曼凝“妈妈”……   陆倾雪正思绪抽空,疗养院噩梦般的电话打来,彼端护士声音急促,透着哭腔:“糖豆妈妈!糖豆突然高烧不退!怎么都降不下来!”   “什么!”陆倾雪大脑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动作焦急地扣上外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是病情突发恶化,现在糖豆意识已经昏迷过去了,身上多处还有感染!”   再后面的话,陆倾雪都已经听不清了,她不知道是自己如何挂掉电话,冲出别墅的。   这个点正值下班晚高峰打不到车,她咬牙脱下高跟鞋,一路往彩虹疗养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疗养院里已经忙成一团,房门突然被撞开,护士愣愣望着眼前蓬头垢面,脚上伤痕累累的女人,许久才认出她来:“糖豆妈妈?”   “糖豆呢!糖豆怎么样了!”陆倾雪颤抖着声音大声问道,眼眶含着湿润。   她知道糖豆的白血病是不治之症,唯一可以做的,是用治疗维持生命。   她也知道,她和糖豆终究会有缘尽聚散的那一天。   所以,她哪怕在萧厉谦面前表现得多么卑微低贱,也必须尽可能多地争取到与糖豆见面的机会。   “您过来看看吧。”护士无奈喟叹了一声。   陆倾雪心中颤抖,她正要跟着护士往里走,忽然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她的去路——   “陆小姐,您该知道的,没有萧总亲口的电话批准,我们是不能放您进去的。”   陆倾雪眼眶急得通红,嘴唇快要咬出血:“给我让开!我儿子现在生命垂危!谁敢拦着我!”   她从来没有如此底气十足过,瘦弱的身躯散出的气势凛冽威严,让那两个大汉都愣了一下。   “陆小姐,我们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们也是工作职责所在,不然您当着我们面打电话给萧总吧?”   陆倾雪急得跺脚,可也心知他们不会轻易放她进去。她只好掏出手机,急忙拨打了萧厉谦电话。   那头“嘟——嘟——”地响了许久。   “喂?”   终于,他磁沉的声音传来,透着惯有的淡漠。   陆倾雪急得快哭出来:“萧厉谦,你帮帮我,糖豆他突然病情恶化……快不行了!拜托你,真的拜托你!!”   她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着青白,无助地抽泣着,到最后连话都说不清楚,只剩下哭声。   相比她的焦虑,萧厉谦淡漠如初,一句轻描淡写:“关我什么事?”    此生最薄幸 第10章 看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   陆倾雪咬紧牙关,双腿发软到根本无法站立,她痛苦地摇着头,不断恳求:“你不是这么无情的人,你不会看着一个孩子死在你面前的,我求求你,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   “你太高估我了,陆倾雪,”萧厉谦轻慢一笑,声线慵懒地打断她,口气轻慢,“一个孽种而已。”   陆倾雪脸色沉重跌入谷底,苍白得可怕。   她无声挂断电话,虚弱地跌倒在墙边。   她该知道的,这才是萧厉谦。她不该,从来都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任何期望!   与此同时,萧厉谦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唇角笑意凝固,阴沉将手机丢到一边。   这个女人,胆敢挂他电话!   “厉谦……”   忽而,一只莹润如玉的小手覆上他胸口,缓缓摩挲着。   萧厉谦脸色依旧冷硬,任女人红薄的唇在他脸上辗转,倾尽全力取悦着他,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江曼凝趴在他肩头,纤指挑逗地抚着他胸口,媚眼如丝:“厉谦,你不想要我吗?”   萧厉谦垂眸淡淡望着她,揽住她的腰肢。   江曼凝心中暗喜,连忙攀住他的肩膀,谁知下一秒,萧厉谦却将她抱到了一旁,与她彻底分开距离。   他修长的身影站起来,淡漠冷硬,手指轻拂袖口:“我还有点事。”   说罢,他已经披上外套,步伐沉重走出包房。   不知为何,他此刻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陆倾雪在电话中颤颤的哭声。   ——   陆倾雪醒来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彩虹疗养所的病房内。   她皱眉眯着眼,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纤细的腕上挂着吊瓶,皮肤苍白到几近透明。   原来是她太累,在疗养院晕倒了……   忽然,她大脑一个激灵,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坐起身。   “你醒了啊。”身侧,忽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她皱眉回过头,便见顾旭一身柔软的家居服,正坐在身边的小沙发上看报纸。   见她醒来,温和站起身,宽大的手掌轻轻覆在她额头上:“嗯,已经不烫了。”   “怎么是你?”陆倾雪皱眉,急促地问,“糖豆呢?糖豆怎么样了!”   “已经抢救过来了。”   陆倾雪听到消息后,整个人松了口气,瘫软在床头。   顾旭无奈望着她,眸中透着一丝心疼。   几年不见,她又瘦了许多,躺在床上裹在被子里,都看不出有个人躺在里面。   他也根本不敢想象,这些年萧厉谦是怎样折磨她的。   “真的谢谢你,”陆倾雪缓缓闭上眼,轻柔的嗓音低哑,“糖豆的医药费,我会尽快还给你的。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旭听着她刻意疏离的态度,不悦皱眉:“我救糖豆,不是为了让你欠我人情!这是我的义务,他毕竟是我的孩子!”   陆倾雪皱眉痛苦地闭上眼,修长的浓睫微微颤栗:“现在我跟萧厉谦结婚了,糖豆就是他的孩子。”   “呵,那么请问萧厉谦他人在哪呢?这么关键的时候,只怕他还在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吧?!”顾旭嘲讽一笑道。   “我不在乎。”病床上传来的声音淡漠疏离。   顾旭忽然激动站起身,音调骤然抬高:“陆倾雪,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到底要被他折磨到什么时候才肯死心?他根本不爱你!清醒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