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天上飘来个公务员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在这金色浪潮背景的衬托下，旅行团的重要成员之一，王保保正坐在地上，用右手的中指抠着地上还有些发烫的沙子，思考着自己的人生。 前边的二十几年，和别人没有任何不同：上学、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一路上下来除了给家里边制造了几万元的债务之外，就是凭借着那张文凭混得了一份工作。 他的旁边，就是公司的最高领导，经理姓赵，也是这次西北沙漠游的发起人。 说实话，这趟旅游王保保本来是死活不愿意过来的，一趟六百块的费用，对他来说也很有压力，要知道他一个月也剩不下这个数，饭钱、烟钱、手机费，不月光就算节俭持家了。 无奈这位赵经理以官大数级压死神的姿态郑重宣布，公司员工有义务有责任积极参与公司组织的各项活动，因此，王保保本着“无力反抗就去享受”的原则，参加了这次旅游。 　 嗯，现在王保保终于感觉到了命运之神的眷顾，他已然成为了生活的主角，一场绑架的主角，俗称“肉票”！ 赵经理的名字不俗，叫一彪。 可惜名不副实，一上梁山就是好汉，下梁山就是护院的诨号，愣是在那跪地求饶：“各位英雄，各位好汉爷爷，我上有老下有小啊，饶命啊！” 　　看来好汉也被他的丑态恶心到了，跟在后面的一个小个子用手里的家伙狠狠砸了赵一彪大腿一下：“少婆婆妈妈地，再叫老子弄死你！” 为首的那个高个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这小个子马上摆出一副笑脸，却也没再说话。 　　很明显这两位绑匪大爷没有搭理赵一彪的主要原因，是在等人。 果然，远处一道烟尘直上云霄，过了一会，烟尘到了众人面前。 “吱——”的一声，车停下了，烟尘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淹没了这一群。 　　王保保闭着眼睛摇晃了半天脑袋才睁开，就见一个老头收起了手中的一根貌似手电筒的东西：“成了！总算找对人了，就是他了！” 　　老头迎着王保保疑惑中隐藏着愤怒的目光，呵呵一笑：“王保保，是吧！家住H省T市，是吧！门牌号我就不细说了，父母健在，至今单身，在一家小公司做个小职员，相亲屡次失败，其中十三次是因为你告诉人家你没楼——” 　　王保保有点发傻，你说自己要是个潜伏若干年的江洋大盗，金盆洗手的赌场老千，人家寻仇而至，来这么一出，倒也说得过去。 　　可自己一公司小职员，祖宗三代历史清白，全部贫下中农，这几千里地之外突然冒出个绑匪老头，对你熟悉的好像邻居家住了十几年从小看你长大的二婶——现在贩卖信息的已经详尽到相亲的细节了吗？ 　　“就叫你小保吧，这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你喜欢读书吗?” 　　王保保一个趔趄，心说这都哪跟哪啊，不过也不敢说别的：“啊，还成！” 　　“玄幻的还是都市的？” 　　“啊——都有！” 　　“《封神演义》看过吗？” 　　王保保晕，这老头不是姜子牙幻化的吧：“看过！” 　　“那就成了，来介绍一下！”他伸手拽过那个小个子，“这是小保，以后你就跟他混！” 　　王保保更糊涂了，这哪位啊究竟？ 　　只见这个小个子真不含糊，从尼龙袋子里抽出一根四尺长手腕粗细的一根木棍往地上重重一戳，带着几分骄傲道：“好说，在下土行孙！” 土行孙？ 那个本来出身阐教，惧留孙门下高徒，结果在申公豹的蛊惑下投奔了成汤，为了邓婵玉不惜叛出师门的土行孙吗？ 　　看王保保颤抖着嘴唇没说话，这小个子倒是不耐烦了，把手里的擀面杖一抡，整个身子就埋进了土里。 　　事实上，用“埋”字来形容是不太准确的，这儿虽然是沙漠，地底下却是戈壁滩的底子。 　　王保保就眼睁睁看着那砂砾碎石像水一样荡漾着，这小个子只在地面上露个脑袋，也不说话，呲着一对大板牙朝着他嘿嘿冷笑……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王保保肯定以为就和西游记里演得似的：把块泡沫整成山的形状，刷好颜色，掏个洞让六小龄童一钻，这就是五指山下五百年啊！ 　　可这是亲眼看着他一点点下去的，就像长征剧里掉进沼泽的红小鬼。 　　老头满意地看了看这小个子：“小保啊，实话跟你说了，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可能对你的人生观世界观有点冲击，但这不要紧，科学太超前了就是这样的！” 　　王保保两眼无神地盯着老头：“我信了，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问题是这算科学吗？” 　　“信了就好，据我们了解，你好歹也是在网站充过低V的主儿，我这么说的意思是我下面说的话，估计以你的智商理解起来虽然肯定有困难，但是能接受——这么说吧，我的身份是时空管理局的一个科长——” 　　“时空管理局？国家有这编制吗?” 　　“我是说真的，机构全名时间与空间运行控制管理事务局！” 　　“穿越？” 　　“对啊！恭喜你，就在我找到你的这一刻，你已经成为时空管理局的光荣一员了，这可是宇宙级别的公务员系统，你小子有福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什么组织就随便让人加入，你以为这是微信聊天啊，就那你也得有好友啊，有这么拉人的吗？ 还公务员，这边的考试王保保又不是没考过，几次尝试，各种努力，均未果，你一句话就公务员了？ “那这小子究竟是谁啊？还冒充土行孙，历史上有这人吗？” 　　老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你以为我是刘谦啊，在这儿和你变魔术呢——那就是土行孙，如假包换！” 　　老头又顺手拉过高个子中年人：“看见没？邓九公！” 　　王保保彻底风中凌乱：“邓九公？土行孙的老丈人？我去，邓婵玉没来吧？” 　　老头叹了口气：“也来了，就是丢了！” 　　“丢——丢了？这里边还有贩卖人口是怎么地？能拜托你说清楚点吗？” 　　老头鄙视地看王保保一眼：“还没理解，就是《封神演义》里的邓婵玉穿越到你这来了，明白不？” 　 “我靠，妲己来没？魔家四将来没，你雷死我算了？”王保保崩溃道。 正文 第二章 这只是个开始 老头看王保保被刺激得像个精神错乱的病人，只好简明扼要地用了两个半小时解释了一下。 　　据老头说，世界中存在平行宇宙，佛家讲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这一颗渺小的沙粒就是一颗地球，这一颗地球在宇宙中就是一渺小的沙粒，世界不止一个，宇宙到处都是，异面空间数不胜数，穿越从来不是个事儿…… 　　王保保两眼发直，喃喃自语道：“那这《封神演义》算哪个宇宙的？” 　　老头拍拍王保保的肩膀：“这个就需要和你解释一下宇宙的编制问题，像地球乃至于太阳系所处的宇宙，是实体宇宙，也就是说，是实际存在的，在宇宙联邦总局那里是有编号的。” 　　“按照你们的说法，这就是公务员宇宙系统，这个宇宙中因为地球这样的智慧行星较多，位置靠前，地位也高，上头也比较重视！” 　 “上头是谁？”王保保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老头笑笑，并不回答：“而《封神演义》就可以算是一个虚拟宇宙，最近宇宙规划事务局的那帮专家们闲得无聊，提出了一个虚拟宇宙实体化的议案，说是要提升虚拟宇宙的生活品质。” 　　“这虚拟宇宙本来在编制上就好像临时工，用则招不用则弃，所以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结果让宇宙水军一番炒作，上头同意了！” 　　“这不也是好事吗？”王保保疑惑。 　　“好事？好大喜功的人到处都是，本来这虚拟宇宙实体化弄到亿分之几就可以，就好像游戏里面搞搞美工什么的，就可以跟玩家们说是历史性的革新，什么都得一步步来不是？” 　　“可是负责这事的人为了讨上头欢喜，擅自将实体化弄到了百万分之一，开始一些虚拟宇宙还好，后来弄到《西游记》、《封神演义》就有些吃力！” 　　“因为这些虚拟宇宙描述的层级已经超越了承载它的实体宇宙，但总算这些书籍还有点尺度，除了大闹天宫和万仙阵那部分费了很大力气以外，也算安全通过了。” 　　“可后来实体化到现代网文，程序直接就崩溃了，这虚拟宇宙描述的层级甚至超越了实体宇宙的前几名，程序的崩溃导致了实体宇宙的时空混乱，特别是虚拟宇宙与实体宇宙之间甚至出现了部分通道。” 　　“上头震怒，派出宇宙安全局的大神才基本搞定了这件事，不过按照虚拟宇宙破坏力的大小，基本上这法力都消耗在玄幻修真异世穿越这部分了……” 　　王保保恍然：这牛吹大了也坑爹啊，步子迈得太大绝对会扯到蛋真是一句真理！ 　　“这件事情的后遗症就是，各智慧星球都有极个别的虚拟宇宙通道没有完全被隔断，而如果高出实体宇宙层级的虚拟宇宙人物来到实体宇宙的话，就会给实体宇宙造成巨大的影响！” “什么巨大影响？”王保保化身好奇宝宝。 老头瞟了他一眼：“就拿土行孙来说，地下奔行不费吹灰之力，要是用来作奸犯科，那也肯定是神鬼难拿，而且现在各大城市地铁发展很快，有这么个人在地下穿来穿去的，也是个巨大隐患吧！” 　　王保保瞄了一眼土行孙，擦了把冷汗说：“那怎么办？” 　　“呵呵，你觉得我和你说这么半天是为了什么？” 　　“这——”王保保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活儿是不太好干，可是作为一个时空管理局的新人，一名宇宙基层公务员，你有义务有责任来拯救宇宙！” 　　王保保“噌”地一下子从地上蹿了起来，这不坑人吗，这么派活就是经理也不成啊！ 　　老头并不着急，缓缓直起腰：“你不做怕是不行了，我刚才已经把坐标定位到你的身体内，也就是说，虚拟宇宙的人只要穿越宇宙间通道到达实体宇宙，就会逐渐聚集到你的身边，这就是缘分！” 　　彻底绝望的感觉笼罩了王保保，这简直就是一大号磁铁啊，连宇宙的界限都阻挡不了自己强力的吸引。 　　王保保抱着脑袋一蹲，一句话也不说。 　　老头嘿嘿一笑：“别这么消极啊，给时空管理局干活可是有很大好处的哟！” 　　王保保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问：“什么好处？” 　　“呵呵，我们不使用这些有局限性的等价物，但是你记住，组织是不会亏待为组织卖命的人的！” 　　王保保盯着老头看了半天，严重怀疑这老家伙是某个极端组织发展下线的领导人。 　 “每完成一次任务，组织会奖励你一定的宇宙通用点，这可是高端货币，硬通货，一般宇宙见不到的——” “此外每个季度会有一笔固定的通用点打到你的账号，而且任务完成得漂亮还有额外积分，可以换取超出实体宇宙层级的物品哦！” 　　王保保腹诽道：“不就是工资加提成么，还弄个积分换奖品！” 　　老头眼看搞定了王保保，好像怕他反悔一般，一溜烟地跑来跑去，没十分钟就停下来告诉他：“全搞定了！” 　　王保保有些发傻：“搞定什么？” 　　“呵呵，为了方便你开展工作（怎么听着像余则成），我不仅抹掉了你同伴的相关记忆，还做了点改动，等这次回去，你就是他们的经理了！” 　　说着老头看看邓九公和土行孙：“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了，你的任务就是完成他们想要做的，确保不出问题，要是出了问题，会在虚拟宇宙引起多米诺连锁效应，在目前各宇宙连通的情况下，会出大乱子的！还有，这只是个开始！切记！切记！”说完老头扭头就要走。 “你先别走！” 　　老头疑惑地回头，王保保抓着老头的袖子，一脸的焦虑，这里面还好多问题呢啊，老家伙一走怎么搞定？ 　　“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啊，联系方式啥的，我手机只能全国漫游，联系不上你啊！” 　　老头一呲牙：“嘿嘿，忘了——我姓张，排行在三，你就叫我张老三就成，这次手机没带，等下次来我再存你号吧！” 　　说完扭身上了飞行器，也不知怎么发动的，“突突突突”一阵狂响，一路烟尘地远去了。 　　王保保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喊道：“那我们的宇宙编号是多少啊？” 　　远远传来老家伙沙哑的声音：“编号9527！” 正文 第三章 被跟踪的土行孙 在最熟悉的城市和床上醒来，王保保却仍有一种噩梦般的感觉——无论谁扛上联通宇宙，移动全球这样的大活儿那也得心惊肉跳。 　　说起来王保保还算年轻，虽然有点无所作为但也算有份糊口的工作——他所在的是一个五线城市，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县级市，而且是最近两年升格的。 　　虽然经济总量、国民生产总值之类的毫无变化，但是头头脑脑都升了半级是确凿无疑的，连晚上八点档新闻那个帅气的小姑娘都一口一个“市委书记”的叫着，让王保保总有一种生活在直辖市的幻觉。 　　好在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这座小小的城市或者巨大的城镇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仅有酒吧和网吧，肯德基与麦当劳，也有了国有银行和这样的金融代理公司。 　　这年头银行对于企业和个人明显地缺乏信心，奇怪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相信银行。 　　看来，信任是相互的这句话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少，银行业的大爷们不这么想。 　　所以，一些有眼光的人们就发现了这一商机，降低银行信贷风险，金融代理行业在这样一个小地方风起云涌。 　　一番利益乱战之后，最终王保保所在磊鑫代理有限责任公司以微弱优势胜出，胜利原因皆不可考，至于有人由公司名称想到书记小舅子的名字那也纯属臆测！ 　　放贷你来，收数我去——这种急银行之所急，想银行之所想的企业受到银行的大力欢迎与支持，公司董事长与国内各大银行本市分行的副行长的合影就是有利证明。 　　恩，作为这样一家公司的基层员工，不，是基层领导，王保保觉得自己很有前途。 可是，这大活儿？ 不，按照武林外传的逻辑，这是一巨活儿…… 　　就如同你是拉人力车的祥子，拉个人按吨位计算收入，那么拉个体重百八十斤的你肯定欲求不满，可要真来个千八百斤的你也肯定抱头鼠窜，不是不想，是臣妾实在做不到啊！ 　　俺也做不到啊……王保保思考中。 　　正沉浸在这深邃的生活思考之中，门“咣”地一声被推开，又以更加迅猛的姿态进行了一次反方向攻击。 　　原因很简单，自从住进这间只有经理才有资格获得的卧室兼办公室，王保保就在门上加装了一根强力弹簧。本意是解决随手不关门的问题，如今却因为这不符合规范的推门流程成为了一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门又一次开了，这次是被轻轻地推开，王保保懒洋洋地望去，没人！ 　　下意识地往下看，只见土行孙揉着鼻子在门边探头探脑。 　　王保保不禁一声长叹，事实上，王保保很愿意接受从一名基层员工到基层领导的身份转变。 　　那未晓仙乡何处的张老三不知道选用了何等高端技术，赵一彪回来之后力荐他担任这一经理职务，当然，目前的王保保还是一名公务员，可这个隐藏身份就如同余则成代号‘峨眉峰’一样，同理，这个经理职务的作用大概就相当于余则成的天津站副站长了。 　　总公司的总经理兼董事长，赵一彪的亲姐夫奈不住他的纠缠（看来姐夫与小舅子是一种极为牢靠的亲戚间人际关系），稍作变通，由王保保担任此间分公司的副经理，主抓全面工作。 　　而赵一彪在完成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之后，突感身体不适，在其姐夫的安排下去各大景区休养，据传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如果——如果没有了土行孙，没有了张老三，没有了虚拟宇宙，这将是一次多么美妙的升职啊——王保保不禁心潮澎湃。 　　这里将是自己的王国，自己的宇宙，自己的世界，自己将会大展宏图，将会—— 　　“小保，九叔把油条豆浆买回来了，叫你下去吃饭！”土行孙的鼻音很重。 　　看来刚才这一下不轻，虽然他来自封神这样一个高端宇宙，但这生活中的机关却令他防不胜防。 　　“好，我知道了!”王保保用一种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回答，尽可能地显示出自己作为一名“地主”的威严，虽然这地主之谊并不是他想要尽到的义务！ 　　妖魔鬼怪，神佛菩萨，这从来都是神魔世界的人物，不装着点，马上他们就会看透自己的虚实，认清在这个实体宇宙中自己只是个最底层小卒的真相。 　　自己将没有尊严，没有手下，世界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这样的噩梦何时是一个尽头! 　　王保保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擦了把脸，走到厨房，就看见邓九公已经把桌子放好，碗筷也已经摆上，桌子上甚至还有半袋绵白糖。 　　这不愧是做过一任总兵的人，统筹管理能力就是强，这三人份的早餐安排得是井井有条。 　　不过话说这适应能力也太强了吧，一大军区的司令员就和这儿弄豆浆油条，日子还过得有滋有味的。 　　王保保不由地咳嗽了一声：“咳，九叔，早。” 　　这个称呼几人回来商量了好久，本来想着“九爷”是不是霸气些。可现在不是道上的就算上点年纪的人也没这么称呼的了。 　　想讨点便宜叫声“九哥”，土行孙直接就朝他飞了一茶壶，好在自己身手矫健。 　　不过也有道理，这“中年大叔”听起来就是比“中年大哥”“中年大爷”的顺耳。 　　邓九公笑了下：“吃吧，这豆浆现磨的。” 　　三人团团围坐，一手高举着油条，一手端着豆浆吸溜着。 　　这饭局的气氛太沉闷了，王保保往豆浆里加了几勺白糖，没话找话道：“九叔，你们到这来究竟要做什么啊？” 　　邓九公苦笑：“你问我我问谁，那张老三就说让我们跟着你，说跟着你就能回去了。不过现在我还真不想回去，昨天在棋牌室杀了几盘，居然还赢了一局！一辈子戎马，太累啦，也该歇歇啦！” 　　听着这词怎么这么耳熟呢，感情您一生戎马乐逍遥，现在跑这养老来啦，这缺德的张老三任务也发布了，NPC也见着了，下一步剧情你倒是给个提示啊！ 　　王保保懊恼地伸手去摸油条，却摸了个空，一看，最后那根油条正在土行孙的嘴边做最后的挣扎——这个吃货！ 　　只吃了六成饱，正想让土行孙再拿桶泡面，就见这小子把嘴一抹：“小保——” 　　本来王保保比较喜欢别人叫我“大保”，但自从这小子在后面极其夸张地加了儿化音之后，王保保就坚持让他叫自己小保了，觉得“小保”还是要靠谱些，再说韦爵爷要真来了还能套套近乎。 　　“什么事？” 　　“今天有人跟踪我！”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就你这海拔这造型，走大街上比刘德华回头率得高吧，好奇了跟你走一段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明星了！” 　　“那俩人从五郎庙跟到了这条街上——” 　　“什么？”王保保立刻警惕起来，五郎庙是城中村的一个自发市场，离公司起码有十公里。 　　要知道这两位可是黑户啊，王保保现在最怕的就是片警，出去见老街坊都说这是自己俩远方亲戚，很远很远的远方亲戚。 　　现在有人跟踪——不是被龙组的人盯上了吧？ 正文 第四章 我要当明星 从五郎庙跟到朝阳街，也就是我们这条街，十公里的距离，说没目的谁信，说就是好奇谁信？ 　　王保保突然想到一个十分紧要的问题，一把抓住土行孙的肩膀：“这十公里你都是在地上走的吧？” 　　“废话，地下你以为他们能跟得上？再说了，这什么破地方，地下跟个迷宫似的？”土行孙一脸的不满。 　　哈哈，这事说起来还挺好笑，那天晚上土行孙心血来潮想去地下溜达溜达，结果刚下去就被迷宫似的这管道那管道弄晕了。 　　沿着管道走吧，走没多远就赶上一处漏水点，管道压力也大了点，就和高压水枪一样，最后散步变成了潜泳，弄得浑身浇透了才摸上来，上来之后一通抱怨。 　　王保保心说你小子认便宜吧，这要是煤气管道你就GAMEOVER了。 　　不过这新兴城市的城建确实是个问题，地下管道好像漏斗，不是这儿漏就是那儿漏，弄得柏油路面好像装了拉链的裤子，没多长时间就拉开一次。 　　这没有显露神通，那是为什么啊？这好奇心是不也大了点？ 　　正没个头绪，就听见楼下有人叫着：“有人吗？” 　　声音还不错，最近中国好声音火得很，王保保也养成个习惯，每当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评判一下声音的优劣，体验一把导师的感觉。 　　听着下面嗓子有点沙哑的迹象，王保保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一示意，土行孙噔噔噔跑下楼去了。 　　这也是前辈的指点，求人嘛，不能一下子就让他见到真神，得让他体会下什么叫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阎王不好见小鬼真难缠！ 　　过了小半天，没见土行孙叫，王保保就纳闷了，这规矩还没教就要单飞是怎么着？ 　　话说你才来几天，大写的壹贰叁肆伍都认不全就敢学人家做金融代理？ 　　想到这王保保几步抢到楼梯口，又慢条斯理地一边往下走一边说：“小孙啊，做什么业务的？” 　　没人应声，转过拐角，就见三个人脑袋扎在一起正不知嘀咕什么，王保保这耳朵多好使啊，高考体检的时候那也是1.5——呃，反正好使！直接就刮住三个字——“土行孙”！ 　　靠，这是连实底都交了啊！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王保保几个箭步冲到三人跟前，大喝一声：“不许动！” 　　两个外人明显有点蒙，真就一动不动了，看那样，要是加个“举起手来”，估计他也能和潘长江似的。 　　王保保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张A4纸，上面具体内容没看清，就集中在两个大字上——“协议”！ 　　好啊！这速度绝对是和国际接轨了啊，自己要是不下来，没准这公司就成别人的了！ 　　王保保怒目而视，土行孙貌似也有点发傻。 　　但是王保保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因为他发现这小子脚下的瓷砖似乎有点变软的趋势，这要当着外人的面，念一声“疾”，土遁而去，估计自己下半辈子也就有饭辙了。 　　转过头看看这还不明情况的两个人，都不胖，个头中等，看上去还都不赖——这么说的意思是他们既不像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也不像即将破产跑路的“乞业家”；看似普通实则也很普通，正是青年有点大龄的感觉。 　　这也与行业习惯有关，基本上除了前边提到的两种人，还打交道的基本就是地痞流氓、银行大爷了，问题是这两个都不像！ 　　王保保也没客气，用一种缓慢的语调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缓慢呢？据心理学家分析，这可以增强说话人的气势，威慑听话的人——王保保个人理解则主要有两点： 　　第一，这用一个字就可以概括：“装”； 　　第二，这样能够威慑住听话的人，至于不听话的那就威慑不住了！ 　　这两个人看来介乎听话和不听话之间，既没有贸然搭话，也不那么沉着冷静，从表情上看倒是很是激动，有点美女遇上色狼——呃，色狼遇上美女的感觉！ 　　最后还是一个双眼皮的说话了：“大哥看来是这公司的领导了！” 　　王保保微微点了下头，没说话，继续“装”着。 　　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差点让王保保坐地上：“大哥，您看过——《封神演义》吗？” 　　这厮还压低声音，一副唯恐别人听到的样子。 　　王保保的第一感觉，难道这是张老三派来接头的？ 　　不对，接头哪有这么直白的？ 　　你看潜伏在敌占区的一接头都是“先生，您买醋么？” 　　“恩，我买山西老陈醋！” 　　你要把山西说成山东，那没的说，割喉还是活埋你挑一样！ 　　可您见过上来就问“您是地下党？”的吗，这是不是的，怕都不敢应声吧？ 　　那是推销书报杂志的？ 　　也没用《封神演义》开头的啊，这书有年头了——要不是书里有个妲己，估计看的人更少！ 　　砸场子的更别提，这书名他们就不知道！ 　　恩，没办法，只好以不变应万变，王保保盯着他的双眼皮，不说话。 　　双眼皮有点尴尬，又试探道：“那大哥你听说过这书里有个土行孙吧？” 　　王保保腿有点软，眼睛却瞄向了桌上的一个青花瓷的将军罐，这是赵一彪在任的时候附庸风雅买来的，下边有款，篆书——“大清永乐年制”！ 　　就这玩意，大家伙儿都拿他做烟灰缸用，一个月才清理一次。 　　这家伙虽注定是赝品中的赝品，但是分量颇足，王保保准备好了，只要双眼皮再说出点关键的话来，那就单手抡圆了这大清永乐版的将军罐，在他脑袋上再割几个双眼皮！ 　　身后的那个单眼皮的小伙子大概感觉到了王保保的杀气，忙凑上来抖出一支烟：“大哥你别急，我李哥话没说清楚，来来来，先点上！” 　　王保保本来有心拒绝，一看，玉溪！还是软包装，心里还在犹疑不定，手早已经接过烟来夹在食指和中指间。 　　小伙子手疾眼快，顺手摸出个一次性打火机，“啪”地打着火，给我点上了。 　　王保保心中叹息，唉，习惯成自然啊。 　　既然接过来了，就不好意思那么干了，何况，手也让烟占了不是，据说外国那个握手礼就是这么来的，证明没有恶意嘛。 　　现在烟夹在手上，自然不好再动手，王保保伸手拉过这号称永乐清三代的青花将军罐，往里弹了弹烟灰： 　　“刚才这位兄弟的意思我没闹明白，瞅着不像来我这儿做生意的人啊！” 　　一边说着，一边把烟头在罐沿上移动着，这要是需要灭口，顺手就能办了！ “大哥眼力真好，我们确实不是来做生意的，这不么，半路看见这位兄弟了，我们哥俩觉得有发展潜力，就跟过来了，刚才李哥没说明白，我们啊，是星探——这专业大哥听过吧？” 听过听过，王保保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这职业近年来还真有点火，据说那个最近很火的玉女——也不知还是欲女掌门人就是星探挖掘出来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伯乐啊，虽然没被挖掘过，但是不影响对这明星引路人的崇拜！ 　　等这两位把话说开，王保保才彻底闹明白，感情这两位也是伪明星出身，最早快男慢女的反正出道了，当初粉丝也不少，节目火的时候也红过一阵子，怎奈这圈子更新快，淘汰快，原来的梦想如今只好祭奠了！ 　　可人总要吃饭，在这圈子里也算有点人脉，索性挂在一家影视公司下边，做起了星探，好不好的也弄出来几个有绯闻的男女明星，虽然也没见什么回报，好歹还有口饭吃，今天一见土行孙，顿时觉得要是翻拍封神演义，这绝对没别人什么事啊！ 　　圈子大了什么演员没有，要脱的，要裸的，半脱不裸的，半裸不脱的，要什么有什么——可就是缺特型演员啊，这不仅土行孙，再来个什么变态杀手、爱心叔叔、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绝对不二人选啊！ 　　王保保都被这俩货说得有点动心了，这就是专业啊，一个有特长，呃，是一个有特短的人就是一个有特长的明星啊，一个矮个子居然有这么多的内涵可以挖掘，内涵啊！ 　　果然变态的圈子里有着一群变态的货啊！ 　　这土行孙明显就是个星盲，这俩货又专拣好的扯，一阵忽悠：什么豪车美女啊，别墅嫩模啊，长腿及腰——呃，是长发，说得王保保都热血沸腾的，土行孙更是激动，眼珠子瞪了半天，从嗓子里“嗷”出一声：“我要当明星——” 正文 第五章 凤姐来电 你要当明星？我还想上春晚呢！王保保鄙夷地看着土行孙，开口就想拒绝。 　　突然脑袋一阵眩晕，一个清晰的平面图投射到王保保的视网膜上，一行潇洒的华文行楷清清楚楚： 　　帮助土行孙完成明星梦想，奖励宇宙通用点5点，初次任务奖励宇宙通用点5点； 　　任务失败惩罚，头脑风暴1分钟！（系统初次启动会造成眩晕，不建议从事驾驶登高等作业） 　　靠，这就出任务了，张老三这老家伙不是把自己改造成终结者了吧，还头脑风暴1分钟，这老家伙怎么不说是紧箍咒呢？ 　　还括弧？这已经是马后炮好吧！ 　　正想着，一行文字以打印的方式出现在眼前，这次是隶书： 　　此版本只涉及思维系统，不涉及躯体改造；紧箍咒属于外驱动惩罚，头脑风暴属于内驱动惩罚，二者有本质区别；凡括弧内说明均属于要点，有危及生命可能或与任务有重大关联才予以提示；本系统在第一次任务完成前具备思维监控功能！ 　　擦…… 　　啥也别说了，王保保伸手拉住“双眼皮”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哥们，我这兄弟就交给你了，你给了他一个明星的梦想，你就是他明星之路的灯塔；他成了明星，你就是他的经纪人，靠你了！” 　　又转身弯腰抓起土行孙的手：“埋骨何须桑梓地，不成明星誓不还，天大地大，何处是你家？明星才是你人生的终点——到时候别忘了给哥留几个签名！” 　　“双眼皮”也很激动：“大哥这么信任我，没说的，就是到长城裸跑，我们也要把这兄弟捧起来，有什么潜规则我们哥俩扛了，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这两方一拍即合，效率就是高，等邓九公觉得不对头下来看看的时候，土行孙三人已经打了一辆“现代”扬长而去，王保保还注意到那女司机一劲儿用眼睛刷刷土行孙，好兆头，这说明他有红的潜质。 　　等到邓九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老头有些急眼，土行孙好歹是他女婿：“这怎么成，他除了认识豆浆油条，这世界他知道什么呀，别的不说，连个路引都没有啊！”老头不愧做过一方太守，还挺门清！ 　　“没事，没事，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慢慢了解呗，况且您姑爷有条件，一准儿能红！路引——我勒个去，这小子没身份证啊！” 王保保马上摸出手机，直接找到第一个未接来电一摁，这是刚才“双眼皮”留下的，接通！ 靠，中文后面怎么还有英文，噢，占线！这都急蒙了，又拨几次，还是占线，估计这小子正在向上线汇报自己今天的成果呢！ 　　王保保急忙编了条短信：身份证忘带了。 　　直接一点发送，没两分钟，短信回来了：没事，他会有一个新身份，一切有我！ 　　靠，这是去做明星还是要去敌占区潜伏！ 成，既然出任务了，就说明一切还算正常，唐僧从长安出发的时候估计也是满心忐忑！ 就算他是人贩子，难道还奈何得了土行孙，遇到危险大不了入土为安——呸呸，说什么呢这是？ 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安慰好邓老头，觉得老头人真心不错，你看在演义里面，说是他的大帅，真正出场不是土行孙就是他女儿邓婵玉，话说他女儿石头玩得漂亮啊，这要是改行玩飞镖估计也是世界级选手！ 　　“我说九叔，刚才那两个小子说了，路引什么的他们包了，演艺圈这就不算个事儿！” 　　“演艺圈，这么说他们有法宝，比哪吒的乾坤圈怎么样？” 　　王保保狂汗，这玩意儿怎么交流啊？ 　　“这个以后慢慢解释，这两个圈儿他不一样的，总之你要知道他没有危险，走的也是正道就行了！” 　　说到这儿王保保还真有点犯含糊，这演艺圈得算正道吧…… 　　话不投机，老邓叹着气去楼上收拾，王保保则站在店门口像个怨妇似的望着上班的人们。 　　原来自己的工作就是迎来送往，端茶送水，偶尔出个公差，或者穿上黑西服拎个棒子吓唬吓唬那不还钱的老板们。 可现在呢，土行孙来了又走了，去实现他的明星梦去了，留下一个叹息的老丈人，自己是这个分店的经理，还是一个隐藏版的实习宇宙公务员。 现在这店里就两个人，一个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非热血青年，一个封神演义里的太守，这在数学上属于异面直线相交啊，这玩意儿他不科学啊！ 　　王保保突然觉得这份原来受尽赵一彪压迫也不舍得放弃的工作是那么可笑，对，就是可笑，估计邻居二哥要是突然发现连自己老婆都是宇宙来客，还是虚拟宇宙的，这不管是白骨精还是孙二娘，那崩溃就一个字啊！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铃声响起，这铃声是在网上下载的，老歌——许冠杰的沉默是金，之所以选它做铃声，一是觉得这老歌才有味道，二是当遇到的女孩子问起的时候，可以深沉地说：“我——是个恋旧的人！” 　　恋旧好过厌旧，尽管大家都厌旧，但是大家都喜欢恋旧，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就是一种死道友不死贫僧的精神——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精神分裂的前兆了？ 　　摸出手机，王保保像个三流影视剧里演的白痴一样定定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跳跃着：“BOSS”！ 　　铃声突然中断，王保保猛地醒悟：我靠，1号啊，一路飞奔上楼，把端着碗筷下楼的邓九公吓了一跳。 　　王保保直奔到那张老板桌前，盯着桌上那橘红色的电话，心中默念着：“1——2——3——”，“你是我的情人——”刀郎粗犷的声音顾不上欣赏（话说这彩铃还是赵一彪烧包的时候搞的），一把抄起话筒，声音沉稳而有力：“您好，这里是磊鑫代理有限责任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小保啊，不要紧张，我是你凤姐！”一个稍微有些发嗲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 　　王保保长出了一口气：“凤姐，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我还以为老板查班呢！” 　　这可是老板的习惯，打手机，只响三下，无人接听，马上转座机查岗，三下无人接听，扣除当事人当月奖金，就因为这，听说其它分公司有好几个主管经理的手机都掉厕所牺牲了！ 　　“凤姐，有事儿？” 正文 第六章 邓九公的梦想 既然不是老板，王保保乐得轻松，况且这凤姐不是别人，正是前任赵一彪的同胞姐姐。 说这话必须鄙视赵一彪，你说一奶同胞，他就长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姐姐就冰肌玉骨，如花似玉，现在徐娘半老，那风韵犹存的至少还有百分之九十！ 所以，这坤宁宫的位置是相当稳妥。 　　而且据可靠的小道八卦，有一位路过的三十来岁的高僧曾经说过，凤姐还有旺夫之相，不说三千宠爱集于一身，起码两千五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赵一彪的关系，王保保和凤姐见过几次面，还吃过次饭——也感慨过这生物遗传学的变异之可怕。 　　不过凤姐很给面子，不拿大家当小弟看，说就和他亲弟弟一样，说得大家心里热乎乎的，说实话，赵一彪没什么能力，可是姐姐位置在那，又这么给面子，谁还不捧着点？ 　　只是还不知道这赵一彪具体怎么跟她说的，自己这可是占了她弟弟的位子，凤姐不会动了什么心思吧！ 　　“小保啊，这次姐姐我可要谢谢你，听一彪说，这次你们沙漠遇险，要不是你拉他一把，他就被大风卷走了——我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 　　王保保一咧嘴，这谎扯得，绝对绝对高水准啊！ 　　这么奇葩的理由也想得出：沙漠的大风都要卷跑了他，自己把他拉住了，你以为老子是擎天柱啊！ 　　不过这是好事，看来张老三的科技水平就是超前，况且，谁不愿意和老板娘搞好关系呢？ 　　“这没啥，谁让我和彪哥关系铁呢，不过彪哥怎么把这位子让给我了，我这能力有限，怕是挑不起这担子啊！”王保保谦虚着。 　　“谁说的，一彪就夸你有能力，关键是讲义气，咱们干这行的，义气比什么都重要！” 　　王保保大汗，这绝对是混过大姐大的口气啊，闹不好，这也是石榴裙下藏着穿心腿的主儿！ 　　“呵呵，彪哥过奖了。” 　　扯了几句闲篇，王保保才小心翼翼地问，“凤姐，今天你不会没什么事就是来问候一下兄弟吧？” 　　“嗐，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一彪走前和我说了，说你们分公司这几个职员都不怎么得力，所以这次休假结束，总部就把他们全部抽调上来了，所以啊，现在那片的场子就归你一个人看了！” 　　呃，自己大小也是一主抓全面工作的副经理，怎么在凤姐嘴里成了看场子的呢，管他呢，反正说了算就成——不对啊，这不成光杆司令了吗？ 　　“凤姐凤姐，这不成啊，这么大场子，我总得有人使唤吧，要不这日常工作怎么开展啊？” 　　“这个一彪早帮你想好了，你重新招人，算公司编制，按原来的架构给你10个人，估计够用了，至于解决债务纠纷人手不够，你就再找点临时工，也不能给公司带来麻烦不是！” 　　明白了，这是把分公司人事大权交自己一人了，只对BOSS负责，其他人生杀予夺啊！ 　　还有临时工这想法，绝妙啊，这一般都机关单位才有的——赵一彪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这简直是运筹帷幄嘛，还是那句话：这不科学啊！ 　　看来这还是张老三的科技先进啊，你丫的这不是洗脑啊，你是直接换了个诸葛亮的脑袋过来了吧！ 　　既然问题都解决了，王保保也就放松下来，又陪着凤姐扯了一会，也没什么有营养的内容，这化妆美容LV包包什么的他也不感兴趣，反倒是凤姐提到据说有一个全国规模的模特大赛要海选了。 　　而且主办人说了，本次大赛的特点就是选拔特海，从基层县级单位开始组织，所以我们市也有一个选拔晋级赛，BOSS因为某种原因得到了一些票，彪哥因为某些原因拿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彪哥又因为某个原因给自己留了两张，所以凤姐说等这几天忙完了叫人送过来。 　　打完电话，王保保才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这事，你说公司里来几个顾客倒也无所谓，可这天长日久在身边的不好办啊，这下全解决了。 　　不过，这招谁呢，要让人知道这有个真人版邓九公，就算老头名气不大，估计这儿也能开发成4A级景区，唉，愁啊！ 　　正愁着，邓九公看来是收拾完了，走到王保保面前，干瞅着不说话。 　　王保保有点发毛，忙笑着说：“九叔，有事您说！” 　　老头表情很严肃：“小保，我有一个梦想！” “您——您——您也有梦想？”王保保顿时就惊诧了，看来老头刚才铁定偷听了，要不这词不能这么熟。 　　不过王保保瞬间就淡定了，梦想嘛，毛脚女婿都能拥有，凭什么老丈人不能拥有？ 　　“成，九叔你先说来听听，您要想登高怀远，我就带您去法国登埃菲尔铁塔去，您要想探查宇宙，我就带您钻埃及金字塔去！”王保保一边拍着心口吹牛一边观察老头的脸色。 　　“埃——埃菲尔塔、埃及金塔，这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李靖的玲珑宝塔！” 　　晕，忘了老头这法宝情结了，“您就说吧，想做什么？” 　　这社会发展日新月异，虽然你来自高端宇宙，可毕竟是奴隶社会，就不信凭现在的技术还摆不平一奴隶社会的老头！ 　　“那好，我想找到我女儿婵玉！” 　　随着邓九公的话语，一段流利的文字浮现在王保保眼前：帮邓九公找到女儿邓婵玉，奖励宇宙通用点5点，初次任务奖励宇宙通用点5点；任务失败惩罚，头脑风暴1分钟！（与土行孙任务不冲突，先完成者有效）。 　　王保保的冷汗唰的一下从脑门出到脚后跟，坑爹啊，这要放梵蒂冈就好说了，过遍筛子就搞定，可这是什么地方，出了名的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这得多大的筛子啊！ 　　再说，就算被拐卖的一般也有点线索吧，邓婵玉有相片吗？倒是希望她有个QQ相册什么的，就怕她没有QQ号！况且，你们在哪走散的啊？ 　　邓九公好像看出了王保保的心思：“在那边还在一起着，然后半路上都失去意识，醒过来就我和土行孙两个人了！” 　　…… 　　这是宇宙通道里失散的啊，没准去别的宇宙了呢，你就来了谁知道到哪啊，你要落在阿富汗每天蒙着个脸，哪找去，再说也没护照啊！ 　　总算知道什么叫困难重重了，这意思就是说困难不是一个一个的，而是一层一层的，这明显没戏啊！ 正文 第七章 哼哈二将 王保保思考了半天，觉着实在是有难度，嗫嚅着说：“九叔，这难度太大了，您看，能不能换一个？” 　　谁知老头平时看上去挺和气，关键时刻还挺倔：“算了，我知道小保你为难，要不你帮我办个路引，我自己去找！” 　　别啊，这还有老头的任务呢，谁知道那个头脑风暴是个什么玩意？紧箍咒是没死人，箍的可是孙悟空的脑袋！ 万一因为老头的离开，这初始任务再失败了，头脑风暴不说，估计那宇宙的公务员待遇也得让张老三給取消了。 再说了，身份证就那么好办啊？真是的，你以为是“房姐”呢！ 　　“那成，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呢，现在咱们人手也不足，等咱招了人就写几沓寻人启事，满大街撒着找去！” 　　听了这话，邓九公眉头才舒展开来：“行，那就这么办！” 　　怎么办啊？写份启事？这么写：邓婵玉，性别女，年龄十八九，个头差不多，殷商人，走失时上身穿……你还是杀了我吧！王保保眉头拧成个疙瘩。 　　唉，这可真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啦！ 　　王保保没精打采地说：“那个什么，九叔，你先写个招聘启事贴出去，就说招聘男女职员若干，等人来了我去接待。” 　　邓九公答应一声，转身到后边转了一圈儿出来，一手里拎把菜刀，一手里拎块菜板。 　　王保保吓了一跳：“九叔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是招人，又不是宰人！” 　　再说了，这地儿从来都是宰人不见血，你拎把菜刀算怎么回事啊？ 　　邓九公不满地说道：“你不说让我写个启事嘛，可你这既没刻刀也没木简，我看这两件还凑合能用！” 　　王保保瀑布汗，这是要写甲骨文啊！ 　　怎么就忘了这茬呢，这是要我为刀俎，人为鱼肉啊，这一摆出去就是一行为艺术的典范啊，微博大Ｖ再一转发，这小门脸儿就火啦！ 　　王保保一把拉住邓九公的胳膊：“这事儿也不急，再说，那边有电脑，一下搞定，不急不急，来，您先把菜刀放回去，我看着渗得慌！” 　　邓九公有点迟疑，又猛地醒悟：“电脑？你说你的法宝吧，那天我还看见上面撒花着？” 　　“呃——对，法宝，能写启事的法宝！” 　　这老头的法宝情结又来了，不过撒花是什么意思？哦，那天无聊，玩了两把蜘蛛纸牌，单花色的！ 　　唉，这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冯梦龙老师写得多好，也不知道杜十娘能来不？ 　　王保保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开电脑，随手打了个招聘启事：本公司因业务需要，特招聘男女职员若干，待遇面议，名额有限，欲报从速！ 　　反正凤姐说了，这场子现在自己做主！ 　　启事一贴，就是坐等了——这公司基本也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平时业务很少，除非有经济危机啊，金融危机什么的可能人还多点。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王保保就纳闷了，想当初自己在就业的时候，晚上就在家看招聘广告，早起喝碗豆浆，拎根油条就沿街找工作，见贴着启事的就进去看看，怎么今天做经理招人就不见人上来呢？ 　　正在王保保愁肠百转昏昏欲睡的当口，门被很嚣张地推开了，走进来三个人，当中靠前是一老头，精神矍铄，正是张老三。 　　王保保一见大喜复又大怒，上去一把薅住老头的脖领：“总算把你等来了，这明星梦是怎么回事？这寻找拐卖妇女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脑袋里你装的是什么玩意？” 　　张老三相当沉稳，缓缓地把王保保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又用手掸了掸衣领儿，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说小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说来你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怎么没有个尊老敬老的心呢，这中华传统美德体现在哪啊？” 王保保火冒三丈：“我这还有二十四孝呢，你要不要看看？” 这老家伙要是敢应，马上就给他扒光了扔大街上，来个现代裸奔版的“彩衣娱亲”！ 　　老头仿佛感应到了来自王保保那深深的恶意，不露痕迹地迅速退后两步：“小保小保，你别急啊，我今天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不过咱们别堵在门口说话成不，远来是客，总得给口水喝吧，再说，这又不是我一个人！” 　　王保保这才注意到张老三身后的两个人，四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看上去很敦实，眉眼仿佛，一看就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要不是一个穿身白，一个穿身黄，都分辨不好——不过这衣服质量可不咋地，怎么看怎么像是民工的工作服！ 　　王保保有些迟疑，这恐怕不是我国公民吧，“两位是——”他拉长着声音，眼睛瞥着张老三。 　　张老三很识趣，拉过这两位推到面前，满面笑容：“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小保，以后你们就跟他混了！” 　　王保保对“混”这个字很不感冒，而且这老头就是用这句话把土行孙推给自己的，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混混那是街面上的小流氓，我们可是正规公司！ 　　张老三顿了一下，大概是想怎么介绍，最后一咬牙：“这两位估计你也熟悉，”手一指那个穿白帆布的，“这是郑伦！”又往前一扯那位黄帆布，“这是陈奇！” 　　王保保有点晕，照说这几年可不太流行两个字的名字了，据说有向四个字发展的趋势，还不是复姓，也有把父母姓氏放一起当姓氏的，估计这种纪念爱情的版本要是流传下去，也能传承出一个家族来，不过要是两个复姓的结婚了，孩子可咋办呢？ 　　要说看着这两位的年龄两个字也正常，就算没赶上这“国”那“军”、这“红”那“卫”的，也算有点品位——可怎么觉着这么别扭呢？ 　　白帆布貌似有点冷，只轻轻地“哼”了一声；黄帆布还算客气，对着王保保“哈哈”了两声，可是脸上一点笑容也没，好像面瘫似的！ 　　就是这一“哼”一“哈”让王保保那僵硬的脑电波瞬间穿越遥远的时空，发出最后一丝耀眼的光芒之后瞬间熄灭——他张大着嘴巴，手指这两人：“这——这——” 　　张老三欣慰地点点头！ 　　王保保好半天才喘过这口气儿——这俩货是哼哈二将啊！ 正文 第八章 职业门童 这哼哈二将的到来带给王保保的震撼远大于土行孙——这县级市虽然不大，境内却有一座颇具规模的寺庙，在王保保还没有为生活奔波的日子里，也曾经和几位朋友一起去游览过若干次。 大殿供奉的什么早就不记得了，唯独对门口的这哼哈二将情有独钟，觉得不仅高大威猛，而且忠诚侠义，特别是那“哼哼哈嘿”之间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让他觉得很是崇拜，这要是胡同里砍人的时候——咳咳咳，咱还是说点别的吧！ 　　你说这哼哈二将要是用来砍人——呸呸，看门，想着就有一种天下睥睨的感觉，不过这两位的衣服太有喜感了，感觉不够庄重！ 　　胡思乱想之间，王保保忽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忙把张老三拉到一边：“我说，你这不成啊，土行孙在地底下钻来钻去我就不说什么了，这两位可是一哼一哈就勾魂夺魄的主，别的不说，明儿清早在我这公司门口一通刷牙漱口的，门口就是个连环车祸的现场啊！” 　　张老三呲牙一乐：“要等你想到，这世界早毁灭了，土行孙那是第一批，没啥经验，让他漏网了，现在过来的都经过安全检查，保证没问题！” 　　王保保安慰之余又有几分失望：“这么说，他俩顶多也就算个虚拟宇宙来的民工，那看门都不用他们了！” 　　现在谁不弄俩美女门口一站，身上披着“欢迎光临”的缎带，那微笑绝对都是咬着筷子练出来的。 　　张老三诡秘地一笑：“那可不是，你自己慢慢体会吧！” 　　擦，王保保真有心把老家伙直接扔出去，转念一想不成，还有事呢！ 　　“我说，那个头脑风暴是怎么回事，我可告诉你，这是大脑入侵，这可是星际战争的前奏，我——我，你说怎么办吧？”反正得掏个实底，说不明白甭想出这门儿！ 　　“这事啊，那个系统是时空管理局的临时人事管理系统，主要用于临时聘用人员调控，你得理解，这是出于保密的需要，真要传扬出去，马上就会引起社会动荡甚至星球的混乱，这个系统的惩罚机制——噢，就是头脑风暴，可以使你的大脑在一定时间内处于空白状态，失去基本思维能力，免得出现泄密等意外情况！” 　　“植物人啊！”王保保不由得惊叫。 张老三挠挠头皮：“也没那么严重，说白了就是行尸走肉，基本生活能自理，就是浑浑噩噩，‘嗯啊这是’就是你的基本语言构成了，等系统判定没有风险了，就会让你恢复正常的。” 都他娘的行尸走肉了还不严重，看来这宇宙高层是没把自己这样的当人看啊，还临时聘用人员，你给聘礼了吗？——你丫把老子当临时工用就直说！ 　　“我可告诉你，现在这公司我说了算，看见门口那招聘启事了没，我这还缺一打更的老头，要不你来？” 　　王保保怒了，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都临时工了还怕谁，穿越小说咱也没少看，既然用咱就说明有这必要性，如果中间更换主角，那就是仆街的命！ 　　张老三一哆嗦，马上堆出一脸笑容：“别啊，都是为组织办事嘛，大不了我把惩罚性头脑风暴给你取消了，不过你要泄密的话，系统肯定会制止的，这是内置程序第一序列指令，我也没办法！” 　　王保保盯着老头看半天，发现他不像说谎，才恶狠狠地说：“那还有工资呢，你不说给组织干活有工资吗？” 　　张老三尴尬道：“这个——工资肯定是有的，我已经把你的情况报告上去了，管理局的人事部门说在走程序，这可能还要等上一段儿，但我保证，工资不会拖欠，从系统植入时起计算！” 　　看起来暂时从老头这儿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了，王保保无奈地挥挥手：“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拖欠，我嘴上可没把门——”王保保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嘴上是没有，可脑袋里有啊！ 　　张老三看出了王保保的失落，也苦笑道：“得嘞，我再去催催那帮不办人事儿的，看能不能给你闹个待遇什么的，这兄弟俩我可就交给你了！” 　　王保保烦躁地搓搓手：“走走，还想搞个交接仪式是咋地，现在离饭点儿还早着呢！” 　　张老三大概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没说什么，转身开门走了，这次老头不知道用了什么交通工具，外面照例一阵狂响，一股黑烟在门前腾起，一阵响一阵的去了！ 　　王保保呆愣着望着门口渐渐消逝的黑烟出神，这哼哈二将也不知道是对这陌生的世界不适应还是有点痴呆的倾向，看王保保不说话，他们也就站在那里盯着，一动不动！ 　　邓九公大概看王保保发呆的时间太长，从后面拍拍他的肩头：“小保，你看这两个兄弟怎么安排？” 　　擦，忘了这两个了，王保保淡定地转过头：“请问两位在哪所院校就读，什么专业啊？” 　　郑伦和陈奇像白痴一样看着他，连邓九公也是一脸茫然。 　　王保保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把这哥俩当成应聘的了，这脑子真正是一桶浆糊了！ 　　“呃，我说郑哥，陈哥，这个事吧，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呢，一个是两位的名字得改改；二一个是两位得在这儿做点什么，不劳动不得食嘛！” 　　看这两个还处于痴呆模式中，王保保略一沉吟，索性专制一把：“郑哥以后你就叫郑奇，陈哥你就叫陈伦！” 　　靠，怎么还沉沦了，行嘞，不堕落就不错了，就这么着吧！ 　　“至于这工作么，这会计出纳的你们也做不来啊，干脆先负责前台接待当个门童吧，反正现在也没有前台服务员！” 　　“嗯嗯嗯！”两个人懵懵懂懂，似明白实糊涂地答应着。 　　王保保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怎么老觉得哪有点别扭呢？ 　　对了，是衣服！ 　　你说一金融性质的公司你弄身民工的衣服这不坑爹么？王保保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张老三一把！ 　　“那个九叔啊，咱楼上里有几套保安服，您领着他俩换上，也算咱公司的福利了！” 　　邓九公领这俩人去换衣服去了，留下王保保一个人坐在门口，瞅着那街道发愁！ 　　愁什么呢？ 说起来自己可是开公司的，来个土行孙——追逐梦想去了；九叔？人倒是老实厚道，也就干点后勤，还怀揣着寻找失踪女儿的心思；至于今天这俩，要讲特长的话，倒是职业做门童的。 可看这身高模样，就好比那方便面的外包装——正所谓图案仅供参考，外宣与实物严重不符啊！ 　　这队伍要是拉起来去打仗，从大帅到先锋全齐了，这哼哈二将记得就是负责押运粮草的，这是一军队的标配啊，可要是真来两个办业务的，立马抓瞎！ 　　正想着，视线里冒出个人来，王保保回神一看，坏了，这是个客户啊！ 正文 第九章 求包伙食的会计师 要说王保保这双眼睛，也算练出来了，以前看门守院，端茶倒水，见多了几起几落的各路英雄。 看眼前这位，穿西装打领带，看似白领又端着几分架子，头发梳得齐整脸上又带着几分晦气——这分明就是个商海中刚呛水爬上岸西裤还没干的年轻老板一名嘛，正是我们公司的服务对象！ 　　可王保保是不喜反惊，手头没人啊，现在他有些埋怨凤姐做得太干脆了，你好歹给留俩人过渡下嘛，这眼瞅着的生意怕是做不来了！ 　　不过明显这位不了解王保保的内心世界，推门就进来了。 　　没办法，王保保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绽放出一个标准的笑容：“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来人有气无力的回答很有几分出乎王保保的意料：“我——是来应聘的！”“应聘”两个字咬得很重。 　　王保保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就算你买卖倒了也没必要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吧，可惜这身衣服！当然，可能愤怒更多的来自于判断失误的恼羞成怒：以为是个送钱的老板，结果是个要钱的雇员！ 　　“这个——你的简历呢？” 　　“我——没有了！” 这叫什么话？你见过应聘不带简历的么？ 想当初自己进来的时候，虽然只上了个二本，那简历上可是“211”“985”的都有——这么说吧，只要是专业特征不明显，适用范围广的名校专业简历都有：办这事儿的哥们就是这么许诺的！ 　　可惜当时彪哥压根就没看，上下扫了两眼，不知道哪对了眼，直接告诉：“你被录用了！”枉费了自己一片心思。 “这可不好办，你说你来应聘，连份简历都没有，公司通过什么了解你，来做进一步的决定呢?” 这几年王保保也不是白混的，正式的招聘也有过几次，虽说就是门口接待，照葫芦画瓢还是没有问题！ 　　“这个不难，”这位倒突然流利了起来，“我对公司做过相应的了解，知道咱们是以金融代理为主要业务的金融性质的公司，主营贷款担保及相应赔付代理，简而言之，我们侧重的是就是让用户放心拿钱，让银行不担心放钱，我——”他像突然咬住了舌头一样戛然而止，一张脸却涨得通红。 　　王保保正听得津津有味，话就要说在点子上，就这意思BOSS也在中层会议上说过，作为中层的小弟也听过那么一耳朵，不过没他说得好！ 　　见他突然不说了，王保保奇怪地看看他那涨得通红的脸，也没打算深究，关键现在缺人啊！ 　　葛大爷说得好，二十一世纪最缺什么，人才！这实际是句超级废话，就算公元前，人才也是紧俏货！ 　　“看这意思，你还真做过准备，什么专业，哪所院校的啊？毕业证有吗？” 　　“这个——有！”这位脸似乎更红了，王保保奇怪地回头望了望，这气温也不算高啊！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书，带着几分迟疑地递给王保保。 　　王保保伸手接过，这证书倒是蛮新的，只是明显有些皱褶，看看照片，恩，是本人！ 姓名：付一凡！恩，名字有点意思！再看看学校：XX大学金融学专业。 看这意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学校，据办证那哥们——就是出版简历那哥们的邻居说，这大学就那么几所，所以用人主要看专业，像金融学这样的一般都是不咋地的，原因就是太笼统，你看人家设置的：金融分析学、金融统计学、金融统计分析学——总而言之，这专业就像女人的腰，细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证八成也是个假证——好在现在摊子小，当初彪哥在的时候不也就是一中专毕业的会计嘛，会点业务就比自己强！ 　　王保保放下毕业证：“说点实在的，兄弟，我这儿吧，确实缺人——可是呢，后勤前台的今天都招满了，就是会计出纳这块还缺个专业的，当然，咱主要看业务能力，今儿你要有个会计证就齐活儿了！” 　　“这个——也有！”看着付一凡眼一闭心一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就义了。 王保保也有点不好意思，真的，就需要一会计，小门小户的，业务量也不大，超十万的业务就召唤凤姐了，你说挤兑这么一老实人有意思么？ 可是没有个证件总公司的审核也不好通过啊，再说，自己这儿现在不是一群“军转干部”，缺少专业人才么？ 　　王保保一边忏悔一边接过付一凡递过来的证书：嚯，红皮、大开本——用料挺下功夫啊，就这封面露底了——国际注册会计师职业资格证书！ 　　这牛皮都吹爆了都；随手打开——还是中英文对照的，姓名付一凡，照片性别出生年月证书编号一应俱全，下边一个大圈里面还有“IPA”三个字母！ 　　王保保很随意地把证书扔在桌子上，自己也不是职业打假的，有证就成呗，怎么着也比九叔强吧，九叔连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那天教他个“1”，端详了半个小时还直追问他这个“小棍”究竟有什么玄机，是否与法宝有关系，弄得王保保是哭笑不得——难为张老三居然能教会他用手机。 　　“有证就成啊，你被录用了！” 　　王保保尽量用一种平和的声音来传达这个可能会让他发狂的好消息，“工资暂定每月1600，奖金提成各项补助另算！” 　　令王保保失望的是付一凡并没有表现出期待的狂喜，眼神中好像还透出一丝悲哀。 　　王保保惊讶地揉揉眼睛，却再也找不到了。 　　付一凡伸手收起了桌上的证书捏在手里：“成，我也算找到工作了！” 　　“就是嘛，咱这虽然只是个分公司，可是待遇和总公司是一样的！” 　　“待遇我没意见，这里能包伙食吗？”这话问得有点奇怪嘿，王保保有经验，一般人都是问“包食宿吗？”，也有问“包住宿不？”的，这单问“包伙食”还是头一遭！ 　　“早饭不管，包中午晚上！” 　　“管饱吧？” 　　王保保差点气乐了，就你这么个小身板能吃多少，再说，这儿开伙无非叫个外卖什么的，难不成还有什么山珍海味啊！ 　　“好的没有，管饱！”估计半斤大饼就拿下的主儿还敢叫嚣？ 　　“那行！”付一凡答应得也很痛快，尽管又有点脸红，貌似还有点惭愧似的。 　　这估计是个羞涩的男人，话说这年头羞涩的女人都不太好找了，不过应聘都问到“管饱”的也羞涩不哪去吧？ 　　“现在上班？”他要能顶上就先坐会前台，自己还能回去躺会儿，反正当初也是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天的日子！ 　　“这——恐怕不成，我还要回去安排下，不好意思，老板。” 　　一句“老板”叫得王保保晕乎乎的，这可是生为人类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用这个称呼自己，晕乎之余还有点心虚，“别这么叫，以后且处呢，叫我小保就好！” 　　“那不成，还是叫你经理吧，王经理！”付一凡迅速扫了桌上的铭牌一眼。 　　“那随你，电话留一下，有事好联系！” 正文 第十章 为人民站岗 付一凡接过递过去的纸笔，“刷刷刷”写上自己的电话和名字递给我，王保保一看，这字那叫一个漂亮！ 虽然他的字不咋地，可不妨碍看出别人的好啊，这就叫那什么筋什么骨吧？反正连骨头带肉都不错，一签字笔楞整出华文行楷的范来了！ 　　没容得王保保进一步鉴赏，付一凡有些嗫嚅地说：“经理，你看——能不能先预支我点工资，我去租个房子！” 　　王保保有点迟疑，这什么手续也没办啊，再说了，租房子？这是连落脚地都没的节奏吗？ 　　“你看不行就先在这忍几天？楼上还有屋子！” 　　“这，我家里有点情况，你看——”付一凡的拒绝很坚定，又透着期盼。 得，不是说嘛，信任总比欺骗多，以后还要在一起战斗的！ 王保保从抽屉里数出一千块递给他：“付哥，你也见了，咱这缺人，所以家里安排好了就过来，这一千块钱就算公司借你的！” 　　付一凡也没客气，接过钱转身就走。 “哎——”王保保急忙叫住他，“这个，我说凡哥——” 王保保说到这儿打了个沉儿，话说最近“哥”叫了不少啊，这话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你看你的证件我还需要用一下，总公司需要你的信息！” 　　付一凡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王保保急忙解释：“你别误会，身份证用复印件就成，不过会计证需要原件！” 　　话肯定是要这么说，不过你一大男人表情搞这么细腻做什么，弄得自己还挺不得劲儿。 　　但是老话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姥姥从小就这么教自己的，留下个底子一旦有事也不至于抓瞎。 　　其实会计证用复印件也成，不过他这证太高大上了，王保保还真有点八卦的心思，就算他是个无证裸奔的会计，也能凑合用，但是这证的底细不搞清楚是寝食难安啊！ 　　“成！”付一凡掏出两证递过来，王保保麻利地拿起身份证迅速复印，然后递给他：“这就成了，会计证需要送到总公司登记，就先在我这儿放两天！” 　　付一凡接过身份证装进怀里，朝王保保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王保保目送着付一凡出门右拐，远远地去了，直到背影消失，才收回了目光，拿起了那张身份证复印件，很明显，付一凡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这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这哥们的身份证前几位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而自己——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正在胡思乱想，九叔领着这哼哈二将出来了，虽然很明显这两位比穿着民工服还不适应，但老话总是不错的，这“人靠衣服马靠鞍”啊！ 　　看这哥俩来得时候，那就是哪个黑工地刚逃出来的，现在保安服一穿，皮带腰里一扎，贝雷帽一戴，恩，有点维和部队的架势，据说当初赵一彪批发衣服的时候就是这么跟人家要求的：“给我整出海军陆战队的范来！” 　　这哥俩虽然个头不是很高，但腰板挺，两肩平，头正颈直，这天生就是做保安的料啊，小品里孙涛怎么说来着？“要问我是哪一个，顶天立地一保安！” 　　考虑再三，王保保还是决定让这两位先在门口站几天岗。 　　理由如下： 　　首先门口缺两个站岗的，而且自己手头缺少咬着筷子练出来的美女，这买卖要做大，门童或者说门卫那也是标配； 　　其次，这实在没有适合这两位的工作，后勤九叔刚刚熟练，没理由拿下，仓储物流和这两位虽然很对口，但一金融代理公司，还是个分公司，哪有这部门配置？ 　　最主要的，得给这两人找点事儿做，无事生非嘛，作为基层领导，这点预见性还是要有的。 　　郑伦倒没说什么，陈奇先是愣了一下，迟疑道：“站岗，在哪站？” 　　王保保随手一指门口两边：“就那啊！” 　　不料陈奇大怒：“你就让我们做下人啊？” 下人？ 你说这帽子扣得！现在哪还有下人这一说，人人平等都喊了多少年了，再说佛家不也说诸生平等嘛？ 　　猫狗儿的和人都是平等的，呃，也不一定，最近玉林的狗就比一般人的地位还高点，怎么站会儿岗就成下人了呢？就算有公仆这词儿，那也是很内涵的嘛！ 　　郑伦忙解释，王保保这才明白，敢情这两位大小也是个押粮官，素来大帐外都是由士兵站岗护卫的，所以陈奇才感到愤愤不平。 　　于是王保保也忙解释：“陈哥，你误会了，现在可不讲什么高低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嘛！你看九叔，目前负责公司后勤工作，你和郑哥负责的是接待和安全保卫工作啊，你们这就是‘为人民站岗’！” 反正当初领导接见掏粪工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邓九公在一旁也连连点头。 　　一番忽悠加上邓九公的态度终于使得陈奇有了转变，但是又提出如果有合适人选，一定要把他们两人替下来。 　　王保保满口答应，这看门还有比这哥俩合适的吗? 　　再说，当初上小学的时候，一违纪让老师抓到，老师就这么许诺：抓到别人就可以替你站着——后来交警也这么干，反正哪次王保保也没抓到过别人！ 　　明确了分工，王保保继续发愁：这一点实际问题没解决啊，公司门庭冷落倒是把自己救了，这要门庭若市还麻烦了就！ 　　眼瞅着到了中午饭点，王保保给了九叔一张外卖的名片，让他打电话叫点外卖，就当午餐了，话说单独开伙公司这条件还不足。 　　看着九叔拿着名片翻来覆去地端详，王保保突然想到，作为一名新任主抓全面工作的副经理，也应该印上一沓名片了。 　　有了想法就要马上行动，不是有许多励志大师的文章都这么说吗？关于这一点王保保在小事上落实得特别好。 　　拉开抽屉翻了半天，在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上找到了一个电话，抄起电话拨过去，一个明媚的女声接起：“你好，这里是东方复印，请问您办理什么业务？” 　　“哈哈，美女，胜哥在吗？” 　　“先生，我们老板正在开会，请问您是——” 　　哼，一复印部老板开什么会？难道是纵览一下全球复印行业的发展潮流，开什么国际玩笑？ 　　不过明知道美女是托词，还得认真回答：“你就告诉他是小保的电话，他一准儿停会来接！” 　　王保保这信心满满的腔调把美女都逗乐了：“好的，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