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媳妇出来啦 　　夜，月亮在星星的陪伴下也偷偷打起了瞌睡，随着一盏一盏的灯逐渐熄灭，整个濉溪城陷入了宁静。 　　“梓谦，快醒醒……”只见一位妇人一边整理着略微蓬乱的头发，一边轻唤着床上睡得正沉的小人。 　　被唤做梓谦的小娃娃迷迷地睁了眼，微胖的小手有些不情愿的把被子拉下一个小角，带着困意懦懦的问道：“娘亲，做什么，好困的！” 　　见儿子醒了，妇人转过身去把油灯点上，不紧不慢的说道：“陶老爷的夫人要生了，娘去搭把手，怕你夜里起来小解见不着人害怕，特意告诉你一声！”轻轻罩上灯罩，回头认真嘱咐道：“你要是起来可得仔细着点，别跌跌撞撞的把灯给撞落了下来，到时火星子可不长眼！” 　　“又生？”谢梓谦皱着弯眉，扭了扭身子侧卧着叹气道：“娘亲啊，这次是真的要有小妹妹出来了么？你上个月就说了三次，结果每次都没有小娃娃出来！”说着，满脸失望的小模样。 　　“你个小鬼头懂什么！”妇人半坐在床边，好笑的点了点自家儿子的小鼻子，十分不解：“你怎么老想着要小妹妹，陶夫人生个弟弟不好么？陶老爷那样的善人一定会得个大胖小子的！” 　　妇人口中的陶老爷，那在整个濉溪城里都是颇有名望的，只要一提到他，人人都恨不得拉上你说一宿他的好话。你若要问为什么？其实说来也简单，陶老爷是个生意人，有银子那是自然的，关键是为人平和，从不摆有钱人的谱。街坊邻居，但凡人家遇上些困难，呐，能用银子解决的，陶老爷从不多话，立马就出，要是遇上银子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也是尽心尽力。 　　这样的好人，在外人眼里必然得得个儿子才算是大大的福报不是？ 　　“好了，好了，娘也得赶紧去看看了，你自己一人在家要多小心，知道吗？”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后，妇人这才安心提脚离去。 　　“讨厌！娘亲真是的，人家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老动不动就爱亲人家脸的！”谢梓谦这个奶娃娃一人嘀咕着，颇为嫌弃的用手背擦着自己被吃了豆腐的小肉脸。 　　**************************************************************************************************************** 　　再来看陶老爷这边，那可是一个热闹啊，不大的前院挤满了热心前来的邻居。 　　这女人生孩子，前来的男人们自然是插不上什么手，只能算是添添人气，壮壮阳气，保佑陶夫人生产能够顺利些，妇人们则是帮忙烧水准备干净的帕子等一些琐事，但毕竟用不来这么多的人，大多则是站在门外给屋里的陶夫人加油打气。 　　“啊……”一声凄惨的喊声从陶夫人的屋里传出，陶老爷立刻慌得站都站不稳，亏的身旁有人及时扶住，把这位已急得面色发白的男主人扶到石凳旁坐下。 　　“不行不行，我这坐不下，坐不下啊……”刚碰到石凳，陶老爷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好像凳子上长了刺儿。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禁觉得好笑。这陶老爷平日里都是乐呵呵笑眯眯的模样，现下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着实让人冷峻不禁。 　　于是，有人便开始劝道：“不会有什么大碍的，陶夫人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是啊，是啊，陶老爷您且放宽了心，这女人生孩子疼两下是必须的，甭太担心。您看，我们家那口子如今身子比之前都利索！” 　　“知道，知道！”相邻们你一言我一语，陶老爷明白大家是一片好心，擦擦额头连连冒出的冷汗，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这头次当爹，心里总是慌的狠，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笑笑，表示理解。 　　就在这时，屋里出来了一个小丫鬟。陶老爷急忙喊住，待那丫头走进些时，似乎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心里咯噔一下，吓得魂儿都快掉了，“淼芹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笑笑：“老爷放心，夫人没事，只是暂还不到生的时候，产婆说了还得等些时候呢！” 　　“那方才是怎么了？” 　　“方才？”小丫头愣了愣神，暗道没什么大事发生啊？转念一想，明白过来问的是什么，赶紧给自家老爷解释道：“方才那喊声是夫人不小心让参茶给烫着了，不过并没有大碍！” 　　弄清原委，陶老爷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能够落下一半来。 　　见自家老爷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小丫头刚转身打算做自己的事，却又被唤住，只听陶老爷傻傻问道：“夫人何时能生？” 　　“这……”小丫头眨巴眨巴了眼，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生孩子的事情大概连神仙也估算不出个准确的时候吧。而且自家的夫人似是特别敏感，上个月就已经吓唬住大家三次了，这要问她陶家的小金疙瘩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出来，还真是特别不好回答啊！ 　　小丫头自个瞎琢磨了半天，寻思着究竟该怎么回这话时，还是谢梓谦的娘出来救了小姑娘一把。 　　谢梓谦她娘原先在陶家当过一阵子厨娘，和陶老爷自然是熟悉的，说起话来便没什么太多顾虑：“陶老爷，您这可问的，这生孩子的时候谁能给个准信呢，我当时生我们家那小子的时候那可是足了月份也不见有动静，这事啊急不得！” 　　“是啊，是啊！陶老爷，您可不能急，这万一让陶夫人听见了让她也着了急那对大人可不好了，这孩子等该出来时自然就出来了！” 　　一听会对里屋正备受煎熬的爱妻不好，陶老爷恨不得狠狠抽自个两个大嘴巴，疾步走到门前朝着里面喊道：“阿淼，你慢慢来，千万别把自己给伤着，实在不行咱们下回再生！” 　　“陶俊肖，你这个二货！”陶夫人的怒骂从屋内飘到前院。 　　被爱妻骂做二货，陶老爷不怒反笑：嗯，阿淼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有力，甚好，甚好！ 　　众人瞧着陶老爷在大伙面前被夫人如此谩骂仍是笑容依旧，不禁感叹：这陶老爷对陶夫人真真是好极了，不过这陶夫人，似乎，比传闻中更凶悍啊！ 　　许是陶老爷平素善举做的多了，老天自然也眷顾着他心头爱，这不，陶夫人生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哭叫声，没有心惊动魄的血崩事件，啥也没有，陶夫人就这么生了，很顺利也很省时的就生了一个娃出来，一个女娃娃。 　　“恭……”屋内已清理妥当，产婆正准备给陶老爷道喜，可这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觉眼前闪过一个人，火急火燎得往里冲，差一点就把她这把老骨头给撞到了。 　　心急的陶老爷一阵小跑来到了爱妻的床头，眼里满是心疼：“阿淼，辛苦你了！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看着爱妻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此刻布满了疲惫，陶老爷准备了一肚子蜜语打算讨爱妻欢心，哪知陶夫人哼哼了两下，倒是非常疑惑的说道：“我真把肚子里的那个生出来了？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不是说生个孩子就好比阎王面前走一遭，我这怎么比下个蛋还容易？” 　　听了这话，陶老爷的手很明显的抖了一下，而后用着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阿淼，咱们的孩子那是懂事，和我一样爱你，哪里舍得让你多吃苦头！” 　　“切，一个皱巴巴的小东西懂什么。你这唬人的本领倒是越来越见长了！”陶夫人佯装嗔睨的瞪了他一眼，嘴角的一抹笑掩不住心头的喜悦。 　　“我这辈子啊，可就一门心思的只唬你一人！”陶老爷无时不刻抓住机会表达自己赤裸裸的爱意，顺便偷啄了一下香唇，可谓是回味无穷。 　　“德行，我这汗津津的一身，可离我远些！”陶夫人虽和其他的妇人们比起来行为做派略显奔放些，却也保有着女儿家的羞涩，这不，半红着脸推搡着调戏自己的人：“方才听着似乎来了不少人，你赶紧出去让大伙回家歇着吧，这大晚上可别冻着了！” 　　看着爱妻难得显露的娇羞模样，陶老爷心头痒痒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应道：“好，你好好休息，我让人进来伺候着！” 　　夫妻二人的甜蜜可谓是羡煞旁人，只是，那个刚出生的小球球，似乎被遗忘了…… 正文 第二章 媳妇有名字啦 　　“哎哟，生了个女娃娃呢！” 　　喜讯传来，屋外的人纷纷开始悄声议论起来：“看陶夫人那肚子尖尖的模样应该是个男孩啊，咋会生出个女娃娃呢！” 　　“这哪说的准，再说了女娃娃有啥不好的。那是知冷知热的小棉袄，可比调皮捣蛋的臭小子贴心多了！”家里养了三个闺女的刘婶子跳了出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自个生不出小子才说的这般好听！”人群里有人反驳道。 　　听到这话，刘婶子心头自然是不快的，这不明晃晃得打她的脸么。可眼下这毕竟还是在别人的地盘，真要吵了起来不仅丢了自己家的脸，还给人家添堵。于是冷哼一声不屑与那挑刺的人儿争辩。女子报仇明日也不晚，到时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臭不要脸碎嘴的欠收拾。 　　此时，刚看完爱妻的陶老爷出来，满脸乐呵呵：“今日真是辛苦大家了，如今夜也深了，露气重，大伙还是赶紧的回去歇着吧，不过几日陶某自会摆上酒席，到时还烦请各位能给个脸，都来热闹热闹啊！”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众人朝陶老爷道完喜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娘亲，是你回来了吗？”小小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家，又是大晚上的，心中总是存了份不安。听着外头有了动静，原本迷迷糊糊的谢梓谦立马清醒了，脑袋嗖的一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眼珠子朝四周转溜了一圈，认真听着脚步声，小心翼翼的问道。 　　妇人到家时天已微微转亮，灭了桌上的灯打趣道：“平儿雷声都吵不醒你，今儿怎的醒的这么早，莫不是一个人呆在家害怕？” 　　“乱讲！”谢梓谦被戳穿了，小脸气得鼓鼓，却还不忘逞强：“我可是男子汉，这点小事何以畏惧！” 　　“你个小鬼头总爱成天装老成，下回你爹回来又得怪我把你拘的太紧，一点小孩儿的活泼都没有！”妇人摇摇头，对于自家的儿子颇为无奈，也不知道跟哪学的，动不动就以男子汉来标榜自己。 　　“对了，娘亲娘亲，你快说说陶夫人这次可是真生娃娃了？”因自己是家中唯一的孩子，也是周边年纪最小的，所以谢梓谦总期待着有个人让自己当一把哥哥的瘾，他不喜欢调皮的小猴儿就喜欢静静的小姑娘。 　　“是啊，还真给你个小嘴说准了，是个女娃娃呢！” 　　“那，那长的可好看？”谢梓谦幻想着有个扎着小辫的粉嫩娃娃在自己眼前，好不兴奋。 　　妇人笑道：“小小年纪就晓的看长相了？那样娇贵的娃娃我可是没见着呢！” 　　别说谢梓谦的娘亲没有看到，就连陶夫人自打孩子生下来之后还没瞧上一眼呢，这不，那受冷落的小娃娃此刻正嘟着嘴呢！ 　　“陈婶，小娃娃生出来都是这幅模样么？”小丫鬟好奇的打量着陶家的小千金，虽然闭着眼，可脸上那团小小的软肉总是让人有一种想要上去捏一捏的冲动，实在是可爱的紧啊。 　　陈婶是陶老爷早就备着的奶娘，也不过十八岁，比方才说话的丫鬟虚长了两岁。不过嫁的早，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亲了，照顾小孩的经验自然是丰富的。 　　陈婶是个老实人，但不善言语，看着紧闭着小眼的小娃娃笑笑，柔声说道：“是呢，小孩子出生后一般人都不怎么分的太出，不过过段时日长开了便好了！” 　　“我们小姐日后一定会是个大美人的！”小丫鬟趁着没人注意，终是按耐不住偷偷摸了摸宝宝的脸蛋，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呐，让人心头不由生出一股爱怜。 　　“慢点着，千万别伤到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糟糕，被老爷发现了？小丫鬟吓的赶紧躲到一旁垂下头准备受责时，头一个进屋的倒是刚生产完的夫人，紧随其后的才是自家的老爷。 　　“夫人呐，你要是想孩子我给你抱来便是，怎能如此不顾自己的身子趁着我不注意悄悄下床呢！”陶老爷手里拿着一件自己的厚褂子，急急忙忙替爱妻披上。哎哟，瞧瞧自己这傻媳妇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刚生完怎么就下地了呢，这一不小心可是要落下病根的，他可听说月子里的病那是要跟人一辈子的。看来明儿要再去买些好药材，可千万不能伤了身子。 　　陶老爷脑中百转千回，满满的一颗心都扑在了妻子身上。 　　“啰嗦！”陶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别在屋里大吼大嚷，就不怕把我的心肝宝贝吓到么？” 　　啰啰嗦嗦的陶老爷立马噤了声，挥挥手让下人们先退下，幽幽的望着爱妻一脸柔情注视着闺女的模样，心头涌上一番醋意：阿淼从未用这样的神情看过我！ 　　大概是母女连心，当陶夫人把孩子抱在怀里时，原本还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娃娃便开心的笑了起来，听的做娘的心头好不温暖。看着那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陶夫人感慨着：这就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宝贝疙瘩啊，这样柔，这样小，她自己抱着都生怕弄疼了她。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娃娃又会一天一天的慢慢长大，从咿咿呀呀到学会说话背诗，每一步的成长都好像一个奇迹一般，如此想象着都让人觉着时光匆匆。 　　“老爷，你说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儿好呢？”陶夫人带着笑，转头问道。 　　孩子的名字陶老爷早就想好了，轻声道：“叫陶梓可好？” 　　“陶梓？”陶夫人默念后皱起了眉头，原本轻笑着的面容没一会的功夫便换了：“原来你是嫌弃我没有给生下男孩！” 　　梓即与子同音。 　　陶夫人虽然不曾生过什么大病，可偏偏怀胎十分艰难，暗地里看了很多大夫，那些个驱寒温补的药更是喝到麻木。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盼啊盼的。终于，有了。 　　一直以来陶夫人就对小姑娘更为偏爱些，所以在得知自己有孕后便期盼着能生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可转念想到大夫说这大概是她唯一一个孩子，想着陶家的香火，便又希望能够生下一个男孩来，毕竟自己的夫君自幼没有亲人，若是得了一个男孩也算是能撑起陶家的门面。 　　一边是自己想要个女儿，一边是陶家的香火，如此纠结的心情之下难免会导致忧思过度，一下子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大圈，把陶老爷倒是吓得不轻，夜夜都睡不好觉，甚至有一次提出要把孩子流了的想法。反正他从小父母双亡没有亲人，妻子就是这世上他唯一在乎的人，有没有孩子根本不打紧，他要的只是她能够平安快乐的在自己身边，生同枕死同穴。 　　“这，这又从何说起？”看着爱妻那委屈的模样陶老爷急得，抬手欲拉住她好好解释一番，哪料爱妻抱着孩子一个转身让他扑了一个空。 　　“哎、哎、哎……”陶老爷急的直跳脚，被心爱之人如此猜疑气的脸通红：“你怎的如此不信我？” 　　“我如何不信你了？梓即子，也是我自己无用，生不了儿子，愧对你们陶家！”说罢眼泪已簌簌落下。 　　“这不就是你当初定下的名字么，如今何以怪罪在我的身上！” 　　陶夫人抬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我？” 　　陶老爷一个大步上前把人连同孩子一起圈在自己怀中，轻抹去爱妻脸颊的泪珠，柔声说道：“可还记得孩时，你给我做新娘子，然后说我们的孩子便叫陶梓！” 　　********************回忆小马甲登场***************** 　　“肖哥哥，我们给宝宝取什么名字好？” 　　四岁的方淼芹手中抱着个小红枕头，歪着脑袋问旁边比她大了足足三岁，却还能有耐心陪她玩过家家的陶俊肖。 　　“我，我想不出来。”陶俊肖窘迫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给一个枕头起名字，好为难啊。 　　“这样啊……”方淼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抱着枕头微微晃着：“哎，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啊，就叫桃子吧，我可是最爱吃桃子了。而且肖哥哥也是姓陶，我们的孩子就叫桃子吧，好不好？” 　　“我们的孩子？”陶俊肖笑的一脸傻样：“好，好，我们的孩子就叫桃子！” 　　********************回忆小马甲登场***************** 　　经陶老爷一提醒，闹脾气的陶夫人这才知闹了一个大乌龙，头枕在爱人的肩上，弱弱说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这名字多傻气啊！”不过，想到桃子圆乎乎粉嫩嫩的和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几分相像呢！ 　　“淼淼，只要你喜欢，再傻气的名字我陶俊肖的娃就得担着！” 　　说罢，一个香吻印在了陶夫人的额头。 　　 正文 第三种 媳妇哭啦 　　陶梓小朋友许是对名字不满，却又深深明白不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这忧伤的现实，于是可劲的折腾着陶家的当家，自己的亲爹。 　　“哇呜，哇呜……”刚朦朦胧要进入梦乡，婴儿的哭啼声再一次贯穿耳膜，陶老爷拿下塞在耳中的棉球，也顾不得披上件衣裳，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半眯着眼走到摇篮前晃动起来，打着哈欠说道：“坏丫头，别折腾了，赶紧睡吧！”语气颇为无奈。 　　因着陶夫人怕爱女日日与奶娘接触多了今后会与自己不亲近，便要求让孩子和大人同睡一屋，自己也好学习怎样做个合格的母亲。 　　但，话虽这样说，这照顾孩子的事情最后自然落到了好丈夫陶老爷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这孩子白日里不哭不闹，饿了尿了至多就是啊啊的喊两声。却偏生到了晚上陶老爷他们都睡下的时候便闹腾起来，把两个大人折磨的有苦不能诉！ 　　自己亲生的，能怎么办哟！ 　　“哎哟喂，爹爹的好宝宝，咱们不哭了成么。”陶老爷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爱女脸上的泪珠，生怕自己这双粗手把那细嫩的皮肤给弄伤了，“闺女啊，瞧你这天天晚上嚎的，今后还不得成了公鸭嗓，以后可没有俊小子敢娶你咯！”说完，点点小丫头的小鼻子。 　　你还别说，小孩子真挺好玩的，浑身软软的，让人动不动就想戳着玩。陶老爷似乎玩上瘾了，顿时也不觉得困，一会挠挠闺女的下巴，一会“啃啃”她的小手，一会把她的小脚丫抬起来…… 　　被自己亲爹这么一“骚扰”，陶梓越发哭的卖力，似是要把不满的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哎哟哟，乖宝贝，我的小祖宗呐……”陶老爷动作僵硬的把陶梓从摇篮中揽到怀里，轻拍着背讨好的说道：“好闺女，好闺女，爹爹听的你这哭声心都碎成一瓣瓣了，快别哭了我的小祖宗呐！” 　　陶梓丝毫不卖自己老爹的面子，你这么求她，她越是哭得大声，终于把睡得死死的娘亲给吵醒了！ 　　“怎么了这是？”陶夫人起身，瞧着仅穿了件薄薄寝衣，抱着孩子一脸无措的陶老爷，急忙拿起外套心疼的替他披上，而后把孩子接过轻轻拍哄：“桃桃，不哭了不哭了，娘亲抱抱好不好！” 　　要说这小丫头也真是欺负人，亲爹低声下气再三讨好始终不及她一颗生来就疼爱娘亲的心！ 　　陶夫人话刚一说完，哭声立马就停了，换成了小声的抽泣，没过一会就开始吐小舌头吹起了泡泡。 　　看着小丫头此刻卖乖的模样，陶老爷心中那个伤啊。闺女就这么不待见自己？这怎么行。明天，不，等天一亮他就去和别人讨教哄孩子的秘诀，可不能让孩子老是依赖他娘，淼芹可是自己哒。 　　“老爷，桃桃是不是饿了？”爱妻的声音把陶老爷拉回了现下。 　　“我瞧瞧！”陶老爷凑上前，试探性地伸了伸手指到陶梓的嘴边，还没来得及回神，小丫头就眼疾手快的把手指放入口中吸吮起来。 　　得，确实是饿了！ 　　“我去叫陈嫂！” 　　“等等！”陶夫人喊住他，双眼满含期待地望着陶老爷，“让我喂一次吧！” 　　“这……” 　　陶老爷犯了难，妻子生产完后奶水一直没有，后来也是经过一系列的食补才渐渐有了，只是这点量根本就不够小家伙吃一顿的。再者，都说母亲的奶水是血水而化，这有了奶娘万万是不愿爱妻承担任何风险的。只是，他也了解妻子心中的遗憾，此刻一双盈盈眼眸望着你，如何开口拒绝的了啊！ 　　“就一次，好不好！”见陶老爷不语，陶夫人走上前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柔声哀求。 　　真性男儿如何拒绝的了心爱女人的要求？于是陶老爷又一次的妥协了！ 　　颤颤解下衣服，小丫头立马找准了位置开始喝起了奶。 　　这是陶夫人头一次喂奶，让她略略感到一丝疼痛和一种令人羞耻的麻，咬着下唇忍住异样的感觉，身子微微向里侧，生怕床边的男人看出什么来。 　　其实陶老爷早被勾去个半个魂儿。 　　自家的媳妇要说身材那在他眼里可谓是挺挺好的，不似村妇般粗矿也不似那些小姐瘦弱的如竹竿，那略带些肉感的小腰。 　　如今已有好几个月不曾享受过，猛的这幅记忆中熟悉却又带着陌生的美景出现在眼前…… 　　“咳咳！”陶老爷咽下口水，有些燥、热的问道：“小丫头可吃饱了？” 　　陶夫人低头看看小宝贝，小眼紧紧闭着一副熟睡的模样，想来应该是吃饱喝足了。稍稍理了理衣裳动作轻缓的把孩子挪开，哪料才刚一松开，又立马哇哇大哭起来，陶夫人无错的轻拍着小人的后背赶紧向自己的夫君抛去求救的眼神：“老爷，你瞧，这怎么又哭上了？” 　　“我瞧瞧是不是尿裤子了？”陶老爷细心的检查了一下，小屁屁那边没有任何潮湿的迹象。 　　“会不会，又饿了？”陶夫人撩开衣裳，小丫头似是闻到了奶香，兴奋的舞动着小手，大大的眼睛直直盯着那片饱满的地方，流露出期待的目光！ 　　“这丫头，难道不是饿了要吃奶？”陶都人疑惑的看着一脸知足的宝贝闺女，殊不知旁边的男人也如饿狼般狠狠的盯着自己。 　　“夫人……”如此的画面一而再的出现在陶老爷的眼前，饶是定力再好的人也是忍不住啊，更何况这是自己的媳妇，该疼的时候还是得好好的疼爱啊。倚身慢慢坐下，一手环住媳妇的腰，一手匀速的朝着另一边滑去，慢慢的……，正当想要更进一步时手猛的一下子被拍开。 　　“你，你个流、氓！”陶夫人脸顿时燥的通红，眼却不敢望着陶老爷。平时里都是暗了灯在黑夜里办事，如今屋里灯火明亮，自己的身子就被这样赤裸裸的瞧着，虽然那人是自己的夫君可也够羞人的了。 　　“我如何流氓了，你可是我娘子啊！”陶老爷或许真是忍耐了太久了，此刻存了心要逗逗爱妻，依旧不依不挠的凑上前。 　　陶夫人…… 　　“哇，哇……”小人又一次嗷嗷大哭起来，这一声把陶夫人从情绪中拉了回来，立马把孩子交给陶老爷，把自己的衣裳整理妥当。 　　冤家啊！ 　　陶老爷看着手中的小人心里叫苦不迭，明明到嘴边的肉就这样给没了，自己这火可还没降呐。 　　“夫人，这孩子怎么的一离开你那儿就哭个不停，不然你再喂一会？”陶老爷想，吃不到肉看看也是好的。 　　“要喂你喂！”陶夫人蒙头窝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道。 　　这一大男人如何能喂的了小孩？只是，只是…… 　　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哭得如此让人心碎，陶老爷哪里舍得，这不宁愿牺牲了自己，只得当起了“奶爸！” 　　果真是应了一句话：儿女都是前世欠下的债啊！ 正文 第四章 有人要抢媳妇啦 　　“娘亲，明天我穿这件衣服可好？”谢梓谦取出上月爹爹谢威回家时给他新做的衣裳，兴冲冲地跑到自己娘亲面前，比在身上，一脸的求夸奖。 　　“不错，挺好！”妇人连头都没抬一下，手里一刻不停的忙着活儿，随意敷衍着。 　　“娘亲！”谢梓谦撅起小嘴，不满道：“明天就可以看见小妹妹了，我定要穿的好看些才行，这样妹妹才会乐意跟我玩！” 　　“嘿！”妇人停下活儿，好笑的看着气呼呼的小人：“你这熊孩子，平日里让你跟着虎儿他们去玩你是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怎的却喜欢和女娃娃玩？再说了，这小妹妹现下才刚满月，就算你穿的跟个花蝴蝶似的也是记不住你的！” 　　“真的？妹妹怎么这么笨，连人都记不住啊！”谢梓谦失望极了，原本满怀着的欣喜和期待瞬间被恶狠狠的现实打破，抱着衣裳垂头丧气的回屋去了。 　　“冲啊……杀敌人啦！” 　　“小兔崽子跑慢点，再把裤子摔破老娘让你光鸡鸡！” 　　隔壁又开始上演着“生死大战”，谢梓谦停下了步伐，下意识地夹了夹腿，摇着头学着邻居阿哥读书的样子：“哎……兔崽不可教也。” 　　这就是他不愿意和虎子哥那些熊孩子一起玩的原因，整天都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这样可是不会有小妹妹愿意跟自己玩的。 　　**************************************************************************************************** 　　“大哥，恭喜恭喜，眼下有一个千金赶明儿定要和嫂子加把劲再添个小子凑成一双好字啊。”来人是陶老爷生意的合作对象兼好友——江裕。 　　说起这江裕，那模样长的甚是俊俏，虽然只比陶老爷小两个月，风流程度却是非同一般，明媒正娶的夫人到如今也没，红颜知己倒是如过江之鲫，可谓是真正的“单身黄金汉”。不过他与陶老爷一样，也是早早没了父母的人，所以娶妻之事没有人催促自然也是乐的开心。如今好兄弟得了一女，他倒是存了一个小心思，自己认了那个小丫头做干女儿，一来自己将来的产业也算有个寄托的人，二来也杜绝了无人送终的凄惨，而自己也可流连花丛，想想都是让人值得开心的事情啊！ 　　可把目标放在小丫头身上的又何止江裕一人，这不，又来一位…… 　　“陶兄啊，恭喜恭喜，终于得偿所愿有了一个宝贝千金，如何，这当爹的感觉？”这次来的是濉溪城一个“大户”，已是而立之年，却没有什么作为，靠着祖父辈留下的丰厚产业吃吃喝喝，偶尔也玩弄几个女人。因着高堂健在，家中早已娶了一位妻子，如今儿子也约五岁了，这次前来私心想着能够与陶老爷结个亲家，毕竟自己是真没有什么本事，要想日子不愁总得提前打算起来。 　　初为人父母，自然是乐意把儿女挂在嘴边，这不这“大户”恰巧找对了一个话题，陶老爷忙倒苦水之余也不忘取取育儿经。 　　一番交流下来，那大户说的认真陶老爷也听得仔细。 　　“陶兄啊，我与你相识也过十载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情分那不是几句话能说的完的。如今，你得了千金，我开心啊，真的，比我自己得了儿子都开心。”此话说完，突然面露难色，对着陶老爷低语道：“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心里头也一直希望能够再生一个闺女，可家里头那位自从替我生了一个儿子后再也没有动静！你也知我家母亲的性子定是不准许我纳妾的，如今你有了一闺女，我是又羡慕又嫉妒啊。你看，我家里正巧有个小儿，不如日后咱们两家结为亲家如何？” 　　“这结亲之事可草率不得啊！”陶老爷瞧见有人打自己女儿终生幸福的主意，而且还是这么一个二世祖毫不委婉的拒绝道：“婚姻之事自然是要两情相悦，如今小女才足月，我虽是她的爹可也不是一霸道的独裁者，此事甚是不妥，可莫再提了！” 　　“呵呵，呵呵……”大户尴尬的干笑两下，不死心道：“是是是，陶兄此话有理，婚姻大事确实不急于这一时。只是在下实在是眼红您有一闺女啊，不知可否让小弟认下作为干女儿？” 　　听闻有人要和自己抢“女儿”，江裕如鬼魅一般飘到“大户”身后，幽幽说道：“何人要和我抢干爹的头衔？” 　　“哎呦哎哟……”大户捂着被吓坏的小心脏哆嗦着腿颤颤转过身，想要瞧一瞧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吓他，见着是江裕这个浪子，气急道：“江公子，明人不做暗事，你这般鬼鬼祟祟的藏着我身后是何意？” 　　江裕一向看不惯这没本事只会靠着祖上吃吃喝喝一事无成的败家玩意，目光毫不在意的从他身上划过，轻哼一声：“我当是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就凭你也来跟我抢干女儿？ 　　丢什么不能丢面子不是？大户虽然无能但从小到大那都是被人阿谀奉承惯了，又怎的能让江裕在大庭广众如此羞辱？他昂着胸脯，丝毫不见刚才的做低姿态，不客气道：“江公子这等情场浪子怎落到要认干女儿的地步，要是喜欢大可自己生一个去，可别是情场呆久了坏了身子，才和小弟争这个干爹做！” 　　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暗讽江裕不能生育，这样的行为实在是低俗不堪。陶老爷听了更是眉头深皱，心里暗暗不爽，江裕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刚想出言驳斥便被江裕一个眼神阻拦了下来。 　　只见江裕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在下贪恋红尘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无拘无束孑身一人未尝不是一件快事。我与陶兄自小一起长大，当这个干爹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若是他人想当这个干爹也不是不可，只是这人呐总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你说是不是？” 　　大户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说他没本事，毕竟事实一向都是比较伤人心的，只见他鼠眼一瞪，撸起袖子，又粗又短的食指指着江裕的鼻尖：“你，你，你这是个什么意思？我歩家那也是这濉溪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你江裕虽如今生意做的红火但家财上也定是不能与我歩家睥睨的，又是以何等资格说出此话！” 　　“家财那都是身外俗物，不值一提。我就说一点吧，你就怎么比都比不过我！”江裕挑开眼前的短指，扬起一抹邪笑，挑眉开口道：“你可知是何？” 　　“真是可笑！”大户见江裕连家财都避而不谈毫无底气的样子，气势顿涨：“那就请江兄赐教了！” 　　“很好！”江裕上前两步，摸了摸歩积德的脑袋，一字字说道：“我、长、的、比、你、高！” 　　“噗！”众人皆喷，这江裕不仅长得帅，身高也比大户要高出许多呢。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大户一家从祖辈就长的不高，要不是有钱，大概也是没有人家的女儿会愿意嫁过去的。 　　大户被呛，无言以对。 　　他……他妈的，身高这点他确实比不了啊。想他爷爷辈就是五短身材，个子矮也就算了，可脸圆的没有一点棱角，而且还自带狐臭。 　　一般路人相貌大多用平平来形容，而他，那叫丑！ 　　陶老爷摆宴只要是濉溪城的人都能来，于是为了躲避众人聚集的目光大户只得愤愤甩袖而去。 　　“哎！你这小子！”陶老爷摇摇头看着好友：“你要是看不惯他不搭理便是，又是何苦让他这么丢面子！” 　　江裕生性不羁，说话做事大多时都直白的叫人心里承受不住，这番规矩的劝说自然是放不到心里去的。 　　“嘿嘿，大哥，方才替你赶走了一苍蝇，如何，这干爹的头衔必定是小弟的了吧！”一转脸，江裕似孩童般对着陶老爷嬉笑着。 　　想打他女儿注意？哼，门都没有。 　　“要当爹啊，自己生去呗！” 　　“靠，小俊子你过河拆桥的也太快了！哎哟，就让我当这个干爹吧，好不好嘛~”江裕恶俗的朝陶老爷抛去一个媚眼。 　　瞧着那副奇怪的模样，陶老爷搓了搓满身的鸡皮疙瘩，依旧甩下两字：“没门！”留江裕一人在那捶胸顿足。 　　“叔叔，我长大以后也会跟你一样高吗？” 　　 正文 第五章 媳妇 有人欺负我 　　“叔叔，我长大以后也会跟你一样高吗？” 　　说这话的正是心心念念想着小妹妹的谢梓谦，方才听着这边热闹得很，小孩子哪里坐得住，便偷偷逃离了娘亲的视线，跑了过来一探究竟。 　　江裕的个子和一般人比起来确实是要高出一部分，这在谢梓谦眼里可不得了，叔叔腿长又帅气，刚刚还把讨人厌的歩家老爷给说得接不上气来，实在是太厉害了。长大以后，他也要像叔叔一样那么有气势，唔，不过首先得要先长高。 　　听见有人说话，江裕理了理衣服，调整了一下表情，顿时恢复风度翩翩的模样，这才转过身：“哎？刚才是谁在说话？”抬眼看过，并没看到任何人，待把目光收回些时，才看清右手边站着个小娃娃，正经不过三秒的人，顿时又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娃娃，你……” 　　“我不是小娃娃，我是男子汉！”谢梓谦很不满这个称呼，厉声打断江裕。 　　“嘿，明明就是个吃奶的小屁孩，还冒充起男子汉来了！” 　　“我是男子汉！”谢梓谦瞪圆了眼又一次重复，小脸涨的通红辩驳道：“我长大了，才不喝奶了，你，你不要胡说！”。 　　看着他一副似要上来和自己拼命的表情，江裕觉得好玩极了，心理乐开了花，但也知道分寸，到时候要是把人小孩欺负哭了，那可就是罪过了！于是他秉着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则，只得顺着这个小不点，安抚起来：“好好，男子汉。你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原本脱口而出的名字被及时收了回来，谢梓谦眨巴了两下眼睛，思考起来：爹娘都说过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自己的名字，不过这个叔叔刚才和陶伯伯看起来很熟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坏人吧，可是自己也不认识他啊，算了算了，还是听爹娘的话，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哟，怎么成小哑巴了？嘿嘿，不会你这么大了还记不得自己叫什么吧，那可真是个笨小子！”江裕故意笑的很大声，想要看到谢梓谦炸毛的模样。 　　谢梓谦依旧不语，抬眼看了看江裕，瞧见了他脸上那得意的表情，心里暗道：这个叔叔好幼稚哦，他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原想着要笑话人家，哪知道人家压根就不配合，这哪行？江裕顿时就炸毛了，他就不信这个邪了，自己这把年纪的人还搞定不了一个小屁孩？ 　　哎哟，不行不行，都怪自己长太高，老低着头看着这小兔崽子脖子都酸了。江裕捏了捏脖子，半蹲着身子，与谢梓谦面对面瞪着眼，打算用眼神先吓唬吓唬他。 　　谢梓谦疑惑的看着江裕，叔叔这一声不吭的就开始玩瞪眼的游戏？ 　　玩就玩，谁怕谁呀！他在家和爹爹玩的时候就没有输过呢！ 　　谢梓谦走近了些，待与江裕保持一步之距时，便定住不动，两眼立马锁住对方的眼睛，然后就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在心里赞叹不已。 　　“啊，叔叔的眼睛比爹爹的大好多啊！” 　　“哇，叔叔的睫毛好长啊！” 　　“呀，叔叔的鼻子也好高啊！” 　　…… 　　总结下来就是：这个叔叔长的好漂亮！ 　　谢梓谦这边在感慨着江裕的好面孔，那边江裕眼睛都瞪酸了，可谢梓谦依旧如老僧入定般，眼里还越来越多光彩，这是个什么鬼？ 　　“我去！”江裕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娘的眼泪都下来了，不干了，不干了。盘腿毫不在意的席地而坐，声讨起谢梓谦来：“你为什么不说话？” 　　“啊？”谢梓谦一脸无辜：“玩，玩游戏的时候还可以说话？” 　　“玩游戏？”江裕反问：“玩什么游戏？” 　　“刚才不是在玩瞪眼的游戏吗？” 　　“我……”江裕硬是把那个脏字给咽回了肚里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把孩子给带坏了。 　　“我爹娘说过，不能随便陌生人自己的名字！”谢梓谦原本也想和江裕一样盘腿坐在地上，他头一次看见有人在外面这样丝毫不顾，可转念一想地上脏。哎，这叔叔也太不讲究了，瞬间好感降了一半。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迷死万千少女的江裕啊，你爹娘说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是怕有坏人，我可不一样，我和这家的陶老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兄弟你知道是什么嘛，就是从小光着小鸡鸡一起长大的，我……” 　　“叔叔，你好啰嗦！”谢梓谦很不给面子的打断了江裕的话，他当然知道他和陶伯伯是好朋友啊，他刚才都看见了好不好。 　　什么？被人嫌弃了！还居然是被一个小屁孩嫌弃了！ 　　江裕凌乱了，简直不敢相信啊，一向自诩老少通吃的他，如今赤裸裸的被一个小屁孩给嫌弃了，心里头那个伤心啊。不行，绝对要把局势扭转过来，连个孩子都拿不下以后还怎么去撩妹。 　　一个转脸，江裕立即挂上自认为最温和最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睛如一轮弯月，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既然不能说你的名字，那你怎的到这里来了呢？你的家里人呢？” 　　要说江裕这魅力不是吹的，关键时刻就是看得清形式放的下身段，一变脸整个人的气场立马就变了。 　　“我，想看小妹妹！”谢梓谦怕被被叔叔笑话自己喜欢小姑娘，紧张的捏着衣角。 　　“小妹妹？你说的可是今儿满月的陶家千金？” 　　“嗯！”谢梓谦诚实的点了点头：“叔叔，你既然是陶伯伯的好兄弟，那能带我去看看么？” 　　濉溪城虽然是一个小城，住着的人也都极为和善，但总是免不了有些不学无术坑蒙拐骗的人。而且陶老爷每次摆宴从不发帖，都是流水宴，相识不相识的都能进来。 　　江裕也听说过利用小孩作案的事件，即刻起了疑心，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厉声问道：“你是哪家的，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此，是不是还有同谋？老实招来！” 　　前一秒还笑脸盈盈的人一瞬间变成吓人的阎王面孔，谢梓谦当然给吓着了，于是他——哭了！ 　　“呜呜呜~~~~~~娘亲……”谢梓谦拔腿就往远处跑去。 　　“怎么这就哭了？”江裕摸了摸鼻尖：“搞什么，我真这般吓人么？”说罢，便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镜子，啧啧还是一如以往的英俊潇洒嘛，真是没眼力的小屁孩。冷哼一声收回镜子，算了，还是去看看我的亲亲干女儿吧，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干爹的名额给抢到。 　　这边谢梓谦使尽了全力往人多的地方跑去，火急火燎的也没看清前头有人就这样直直的撞了上去，所幸撞的是陶老爷。 　　陶老爷自然是认得谢梓谦的，毕竟他娘之前曾在陶家当过一段时间的厨娘，后因家中有事才辞了这份事。此刻见他满脸泪痕气喘吁吁怕是受了什么委屈，耐心的问道：“梓谦出了什么事？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不能轻易流泪的。” 　　谢梓谦一听男子汉是不能流泪的，立马收住了眼泪，小手胡乱抹了抹脸：“陶伯伯我看见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人，他对梓谦好凶好凶的，好像要把梓谦吃掉的样子！” 　　莫不是进来了个贼人？陶老爷继续问道：“那你可说的出那人长什么样？” 　　谢梓谦拼拼凑凑的说了些那人的特征，陶老爷听出正是江裕才放下心来，慈爱的摸了摸谢梓谦的脑袋：“你娘亲呢？怎的就你一人？” 　　”陶伯伯！”谢梓谦小心翼翼的拉了陶老爷的衣袖，仰起头怯怯问道：“我可以去看一下小妹妹么？一眼就好，梓谦身上不脏的哦，我今天特意穿了心衣裳的！” 　　“当然可以，只是伯伯现在不得空，不能亲自带你去，让怜儿姐姐带你去可好？” 　　“好，谢谢陶伯伯！”说完谢梓谦退后一步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 　　谢梓谦被领着去了陶梓的屋子，刚进屋就见了方才那个吓人的大坏蛋，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梓谦这是怎么了？”陶夫人也算是瞧着谢梓谦长大的，见着他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忙叫人扶起把人领到自己身旁。 　　“嫂子这是哪家的臭屁孩，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江裕故意严厉的看了看谢梓谦，见的他害怕的样子心情大好。就是这样才对嘛，方才在后花园那副淡定的模样让人看了真是不爽极了。 　　陶夫人似乎看出了两人的不对盘，瞪了江裕一眼：“什么臭屁孩，梓谦可是懂事乖巧的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把岁数的人了说话还没个分寸！” 　　陶夫人的说教江裕并不恼火，长嫂如母，虽然岁数比自己小但大家都是从小一同长大，如今又是自己大哥的爱妻，江裕一向都是极为尊重的，突然眼一转坏心思上来了：“嫂子，前儿个我去算命想看看何时能找到命中的那位真命天女！” 　　“那结果如何？”陶夫人急急追问。自和陶老爷成亲后，俩人也是盼着江裕能够早日成家，不过有些事情也不可因为关系亲近而插足太多，所以也只能急在心里，猛的听到江裕有了安家的打算自然是高兴的。 　　“那算命的说了，哎……”江裕垂下眼眸失了笑容，欲言又止：“算了算了，不听也罢！” 　　“你快说呀！” 　　“这算命的说我三十之前注定不能成家！ 　　陶夫人急忙追问：那三十之后呢？” 　　“三十之后?之后我就会习惯了呗。” 　　陶夫人一愣，还没缓过神来，就见江裕嬉皮着笑脸：“所以嫂子，你就让我当小桃子的干爹呗！” 　　瞧瞧，原来藏在这呢！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想着自己还傻乎乎认真听他在那胡编乱造一通，一口气还没顺哪能这么便宜了他，陶夫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自个生去！” 　　“嫂子，你都被大哥带坏了啊！”江裕幽怨的望着她：“这世间的好姑娘，呐也就是你，可早早的就被大哥给讨去了，哪还有其他女子能入的了我的眼，落得如今无妻无子的窘境。本想做个干爹讨个好彩头谁知你们夫妻二人都是同心，都是一般的狠心，真是让我寒心透了啊！” 　　陶夫人才不理他这般故意的做作：“谁让你长的这样好看，绝对不能让你给他做干爹，这日日看你看久了以后其他人都入不得她眼岂不是找不到夫君了？” 　　“长的好看也是错？！！！”江裕简直难以置信居然。 　　“方姨，大家都说我长的老实，是个乖孩子，那小妹妹以后能嫁给我么？”谢梓谦倚在陶夫人的身边看着她怀里正熟睡的陶梓，问得一脸认真。他不太明白嫁娶是什么意思，可是知道夫君，这代表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像爹爹和娘亲一样。他也想跟妹妹一直一起玩，妹妹长得跟个大包子一样，胖乎乎白嫩嫩，可爱极了。 　　“这个你要等妹妹长大了以后自己问她喔！” 　　“那小妹妹要何时才能长大啊？” 　　“等你长到跟我一样高的时候！”江裕硬生生打错了原本和谐的画面。 　　长得和坏叔叔一样高？这可是一件难事情。 　　“叔叔，那你可以告诉梓谦怎么样才长的高嘛？”谢梓谦还是有点怕江裕，毕竟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那样恶狠狠的跟他说话。 　　嘿嘿，臭小子，还不是落到我手里来了。江裕招手让谢梓谦来到自己身边，附耳嘀咕了一番，末了小声叮嘱道：“这可是我的秘密哦，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恩恩！”谢梓谦举起三个手指：“保证，谁都不告诉！” 　　“乖……”江裕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转过身无声大笑着。 　　小屁孩，让你嫌弃老子！ 正文 第六章 媳妇 我去玩啦 　　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妹妹，虽然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谢梓谦整个人满足得不得了！ 　　自然是不知道他娘在外边可是要疯了，平时乖巧懂事不用操心的孩子，今儿个猛一回头居然连人都瞧不见，简直把她的魂儿都吓没了，可又不敢声张，怕影响了人家的喜事，只能一处处找。 　　沃头、厨房、后院，甚至连树上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但连块布料子都没有瞧见。 　　漫无目的找着，脑子里闪过千万种可能：在哪里摔得爬不起来了？不懂事，得罪了哪位老爷太太？还是……遇到了拐子？ 　　“谢大嫂，您这是怎么了？”丫鬟怜儿刚在厨房看过给夫人炖的药膳，才出来便看见了曾经的厨娘谢大嫂面色铁青，整个人倚靠在墙上，两眼充满了绝望，赶紧上前扶她在一旁坐下，担心的问道。 　　“怜，怜儿，你瞧没瞧见梓谦？梓谦他不见了，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着，我……””说着说着，哽咽一声，眼泪止不住的倾泻。 　　“您别急，梓谦他好着呢，刚才还是我领他去了夫人那儿，说说笑笑的一点事都没有！” 　　听得怜儿这么一说，知道儿子好好的没事，她整个人终于是回了魂儿。之前的担忧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眼下心里恨得直痒痒，只想把人抓回家去收拾一顿。 　　用屁股想也知道，那兔崽子一定是看陶家小姐去了。天晓得这小王八蛋怎么就对小姑娘这么感兴趣，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和怜儿道了谢，抹了眼泪，怒气冲冲的抓熊孩子去了。 　　“你这孩子，怎么悄莫声息跑这来了，打扰了夫人和小姐看我怎么收拾你！” 　　“娘？！”看见娘亲出现，谢梓谦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左手藏在了衣袖里，右手握成拳，这是娘亲最生气的表现啊，今天一定难逃“酷刑”！ 　　回想起上次，因为把隔壁奶奶家小鸡仔不小心烫死了，娘亲可是拿藤条狠狠地揍了他一顿，那火辣辣的滋味，想起来都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不过娘亲从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他，自己偷偷跑过来没说一声确实错了！男子汉大丈夫，有错就要认，只希望娘亲看在自己这么自觉的份上回家下手能够轻些！ 　　“哎！”谢梓谦沉沉叹了口气，低着沮丧的小脑袋挪到了门口，两只小胖爪一起把娘亲的手拽住，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语气颇为陈恳：“对不起，娘，儿子错了！” 　　“回去要你好看！”妇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悄声道。 　　“哦！”谢梓谦扁着嘴，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心里都快哭了。 　　“梓谦这孩子在这可乖了！”谢梓谦也算是陶夫人看着长大的，此刻见他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只觉得惹人疼爱，自然就替他说起来好话。 　　“谢大嫂还没见过我家丫头吧，来，您瞧瞧看，我这照顾的可还算好？”陶夫人让丫鬟引着梓谦她娘进屋，把话题套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哟，可真漂亮！”梓谦她娘细细端详着陶梓，怪不得自己儿子天天惦记着妹妹，妹妹的，这陶家小姐一张胖乎乎的脸蛋，两串弯弯的眉毛；在嘴巴下面还有一个圆鼓鼓的双下巴，这小模样讨人喜欢极了。 　　谢梓谦小手扒着娘亲的衣服，踮起脚来也想再看看妹妹。可娘亲总是和他作对，不是用屁股把他顶开，就是故意遮住他的视线，好不容易伸长了脖子才看了一眼妹妹那又粗又短的小胖手，居然说要回家了？！ 　　娘！你这样欺负小孩子真的好吗？ 　　恋恋不舍的和妹妹说了再见，当然那位吃奶小群众表示并不知道发生了啥。谢子谦的情绪一路都很低落，还是听说爹爹来了信才稍稍开心了点。 　　***************************************************************************** 　　谢梓谦的爹——谢威，早年未成家的时候在东街卖些自己打的小物件，虽生活不富裕但自给自足绝对没有障碍。成了家后，夫妻俩都有稳定的收入，日子过得也很是甜蜜。 　　直到儿子出生，媳妇辞了陶家的活，一家三口每月的支出就显得吃紧了，为了不让妻儿受苦，从祖上就靠手艺做小买卖的谢威，打算和其他人一样去临县雁城做工。 　　雁城距离濉溪县并非太远，一来一回也不过是两个时辰，只是在丈夫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谢子谦的娘并不十分愿意。诚然，雁城是一个能够挣到钱的地方，在那儿一个月的工钱就能抵上丈夫小半年摆摊的收入。只是，想起自己好友的丈夫就是因为去雁城做工，到如今连人都不知在哪，心里就一阵发慌。她想守着她的丈夫，能每天都看在眼里。 　　谢威知道自己媳妇是个胆小的人，看懂了她的想法，于是去雁城的计划便搁浅了，只是每日回家后看着那些没卖出去的玩意心情愈烦闷，原本和谐的夫妻之间多了一份疏离。直到有一回，儿子生病，花费了家中大部分积蓄，实在别无它法，他最终还是去了雁城。 　　临县雁城，和濉溪县比起来那是截然不同的。那儿的人来自四面八方，大多都是经商人，个个穿着上好的衣料，连罕见的玻璃在这儿也变得再普通不过，整个城一派繁荣。 　　谢威原本的那些手艺活在这里别人根本看不上眼，自然没有用武之地，只得帮人押押货。虽然银子不少，不过每月只许回家一趟，有时候为了省点路费，他常常是托人传个话或是写个信回去，但毕竟识字不多，信的内容也基本都一样，无非是想告诉家人自己平安罢了。 　　雁城处处都有挣钱的机会，人，自然没有濉溪县的朴实。原先和谢威一起出来的几个人，有些脑子灵活的，攒了些钱，回去照着模样做起了小生意。有些则失了本性，为钱使些阴招，谢威自吃了几次亏后，也长了记性，和他们渐渐疏远了。最近凭着自己新接了几个活，未来几个月估摸着都回不去，此次写信让妻儿过去团聚团聚，一来是想带他们看看这热闹华丽的地方，二来正巧有件事想和媳妇商量。 　　可以去见爹，谢子谦开心得很，他一直惦记着上回爹爹那才说道一半的故事，他也怀念爹爹把他抱起来时那种安心和温暖，那是只有爹爹一个人才能带来的感觉。只是他从平常大人的话语中知道去雁城一趟来回的路费可并不便宜，爹爹有时就是为了省下路费才不愿意回来，所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娘，我们真的可以去爹爹那边吗？” 　　男人离家好几个月，做妻子的心里怎么会不惦记。 　　雁城确实是一个富裕的地方，能挣钱，可同时也充满着人性的阴暗。自己好友的丈夫就是去了雁城之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还听别人说过因为几句口角，就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人给活活打死。官商勾结，死的人就那么去了，无处伸冤，而造孽的人却依旧过着滋润光鲜的日子。 　　自此之后，谢母心里总是添了一份担心，既然来了信让他们娘儿俩去，孩子也好久没瞧见爹了，那自然是要去一趟的。眼见这天也渐渐转凉，上月着手缝制的衣服也可以顺道带过去，免得下次还得托人送，又欠一份人情。 　　“去，去，去。瞧瞧你刚才那模样，小嘴撅得跟个鸡屁股似的，这回可高兴了。”小孩都是单纯直率的，瞧着儿子眼里盛满的喜悦，谢母心头也一阵开心，捏捏他那肉呼呼的脸颊，点了点方才一直撅着的小嘴，戏谑着。 　　“娘亲！”谢梓谦赶忙用小手捂住嘴，小脚一跺，无声抗议着。鸡屁股，他娘可真是，什么恶心就挑什么说。不过，算啦，娘亲平日里照顾自己也是很辛苦的，就再原谅她一回吧，爹爹说了，男子汉不能和女的生气。 　　走上前，主动牵起谢母的手，一蹦一跳往家走去。 　　回到家后，谢母立马开始忙碌起来。先是找了车夫，定好明日一早在东门一家老店碰头，然后拉他们去雁城。 　　接着又把一大一小的干粮备好，前些日子晒好的萝卜干也要给孩子他爹带些去，想来必定也是馋这口了。还有母子两人的换洗衣物，缝好的冬衣，这出一趟门啊，零零碎碎的事情简直是一箩筐，烦人的很。 　　“谢家婶子，听你要去雁城呐！”谢家这大阵仗，周边的几家邻居都知道他们要探亲去，纷纷过来凑热闹。 　　“对，孩子他爹让我们过去看看！”谢母一手忙着活一边答着话。 　　“瞧瞧，还是你家男人有心呐，我们虎子他爹只晓得带银子回来，一次也没说过带我和娃去那看看，听说那边可好了，什么都有，好多都是咱们这见多没见多的。” 　　“哟哟哟，听听这话，往家里带银子还不好，你家要是不要那就搁我家呗！” 　　“去你的，我男人辛辛苦苦挣的钱凭什么搁你家，你又不跟他睡一被窝。” 　　有时候女人扎堆在一起难免会说些不着调的话，谢母看了看在桌边收着着自己衣物的谢梓谦说道：“梓谦，你去帮娘把外面的鸡给喂了。” 　　有些话，孩子并不适合听。 　　谢梓谦应了一声，乖乖的喂鸡去了。 　　屋里的几个女人一下子更没了顾忌，你一言我一语的。谢母不爱插话，单单听着，偶尔这样热热闹闹的，挺惬意。 　　“梓谦他娘，我家男人在雁城的酒楼里当伙计，你看你可方便帮我带些东西给他。” 　　“对呀，我们家虎子爹和你家男人在一处干活，好姐姐，你这顺道的也帮我捎带些东西去呗。” 　　“我家二弟也在那儿，梓谦娘你帮我也……” 　　“梓谦娘，你也帮我……” 　　都是邻里邻居的，谢母虽然觉得不怎么方便，却也不好意思拒绝，只能一一都答应下来，结果到了最后，这替人带的东西比自己带的都多了一倍。 　　“天哪，娘，这么多东西啊？”喂完鸡回来的谢梓谦满脸震惊，这包裹叠起来比他的人都要高出许多了。 　　“是啊，所以你今天要多吃点饭，明天才能好好的帮娘搬东西，知道吗？” 　　“知道啦，知道啦，包在我身上！”谢梓谦小拳拳捶着胸口，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然后下一秒：“咳咳……咳咳……娘，快，救救我，被，被口水呛住了！“ 　　 正文 第七章 媳妇 我要去逛街啦 　　雁城。 　　白日的艳阳站了一天的岗也疲惫的匆匆落下歇息去了，绚丽的灯火一点一点亮起，装饰了整座城。 　　春杏楼门口，面孔娇美，身段婀娜的女子则为这茫茫夜色增添了一份柔情与欲望。 　　谢威今日下工晚了些，手里领着刚从街口买的烧子鹅疾步走入春杏楼，可不过是叹了一口气的功夫就出来了，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着。在巷口拐了个弯，沿着狭窄的石子路来到了一户小院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 　　“今儿怎么过来的这么晚？”来开门的是一位丰腴娉婷的年轻女子，语气听起来似乎是埋怨的，可那双晶亮的眼眸又在告诉你她的欢喜，正是这样的矛盾，引得人一步步的沉迷其中。 　　“我的小娘子，生气了？”谢威就跟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进了屋锁了门后，那没拿东西空着的手就像见着了主人一样，迫不及待的搭上了那位风情女子的腰，头埋在了她白皙粉嫩的脖颈处，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哎呀，别啊……”女子娇嗔呻吟一声推开了谢威：“讨厌，瞧瞧你身上那一股子的油味，快离我远些！” 　　“嗨，瞧我！”谢威一拍脑袋，把烧子鹅拎了起来，喜滋滋道：“今儿是发工钱的日子，我特意买了烧子鹅，想给你们娘俩换换口味。” 　　“瞧你说得，像平日里我们缺了这口吃的似得！”话虽如此，女子却十分高兴的把烧子鹅接到了自己手上，殷勤地推谢威去里屋：“快，进去歇着吧，我再做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谢威从背后一把抱住她，捏着她的手，凑到耳边轻声道：“我进了你屋坐，礼尚往来，那今晚小娘子便来我身上坐坐试试！” 　　“滚开！”女子笑骂着，翘臀一撅脱了身后轻移莲步入了厨房。 　　****************************************************************************************** 　　翌日清晨。 　　“大姐。”车夫瞧见谢母带着大包小包的直蹙眉，口气也不似昨日随和：“昨天咱们可是说好的，一大一小两人外加两个包袱我这才只收你50文钱，你瞧瞧你这……” 　　“小哥，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知道，我这确实是带的多了些，您先别着急，咱们有话还可以好好商量不是。”谢母裹紧了怀里的包袱，把梓谦拉到自己身后。 　　原先谢母计划得好好的，其他车夫到雁城基本上都要100文钱左右，而这个人，因为是去哥嫂家探亲，顺路经过雁城的，所以价钱生生是减了一半，只不过花费的时间要比一般人来的长一些。但这并没有妨碍什么，终归都是下午到雁城，迟一点晚一点的不打紧，省下钱才是正经的。 　　只是万万没料到，受了那么多人之托。 　　看着渐渐升起的日头，车夫也不愿多耽搁浪费时间，开口直接说道：“这样吧，你再给我加20文钱，行，咱们现在立刻就走，不行，今儿我也不做你这生意了，你改找别家吧。” 　　话音刚落，车头那匹瘦弱的老马打了个响鼻，似乎也对加价表示强烈的赞同。 　　眼下还有别的选择？谢母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下来。爽快的付了钱，三个人晃晃悠悠上路了。 　　上了车，谢梓谦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刚才，他可真怕走不了了，也怕那个大哥哥会欺负自己和娘亲。 　　“娘，我有些饿了！” 　　头一次出远门，谢梓谦兴奋极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没睡着觉。等到屋里蜡烛灭了，天才刚微微露出亮光时，根本不用人催，他早已经穿好衣服，把包袱挪到椅子上，认真检查着，确保没有东西会被拉下。 　　一遍又一遍，谢母觉得那个包袱都要被他给折腾破了。 　　“该，让你魔怔似的一直看着那两个包袱，喊你用饭你也不听，现在晓得饿了吧！”对于自己这儿子，谢母经常会怀疑到底是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一些磨人的小性子既不像她，也不像他爹。 　　这边妇人喋喋不休的叨唠着，一旁的小人哪里还听得进，捧着香喷喷的麦饼，一口一口，吃得满足又开心。 　　濉溪城，慢慢的消失在了身后。 　　****************************************************************************************** 　　“大姐，到了！”马车停在了一间四合院前。 　　谢梓谦一手抓着娘亲，小短腿轻轻一蹬从马车上跳下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谢谢你了小哥，那三日后咱们还是在这等，还得麻烦你接我们回去呢。”谢母递上自己家做的麦饼，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麦饼是自己家里头做的，你留着路上饿了垫垫肚子吧！” 　　“好咧。”小哥是个实在人，接过饼，帮着谢母把大大小小的包裹都拿下来，告了别，继续赶着那匹上了年纪的马儿不紧不慢的走了。 　　“梓谦，去，敲门去。” 　　“我不~~~”谢梓谦躲到娘亲身后，难得的撒起娇来。这么大间的房子，不会只有他爹一个人住，肯定有其他的陌生人。从小到大，他的生活圈子里都是濉溪城那些熟悉的乡亲们。初来乍到的，他有些害怕，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是好是坏。 　　儿子关键时刻掉链子谢母也没办法，两只胳膊挂满着东西，身后还拖着活的，好不容易腾出个手，三步做两步上前，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门。 　　没多会功夫，门就开了。来的是个女的，看起来比谢母略年长些，模样虽长的一般，打扮的倒是挺讲究。头上戴着镶珠流苏坠，身上穿着的是近日风靡的烟水百花裙。只是，这裙子本是适合及笄小姑娘穿的，穿在她身上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姐，我们是谢威的妻儿，是来……” 　　“什么大姐，喊谁呢你，有没有点眼力劲啊！”女子一脸不耐的打断了谢母的话，侧过身让他们娘俩进来，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没好气的说道：“那边！” 　　“谢谢，谢谢！”虽然对方一脸的不欢迎，谢母仍是连连道谢。 　　女子却并未理睬，朝着自己屋走去，嘴里嘀嘀咕咕的讲着方言，大致意思不外乎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瞎凑热闹云云之类的。 　　“娘亲~~~~”谢梓谦紧紧贴在谢母的身上，“爹爹呢，我想见爹爹。”小孩子很敏感，看出来对方的冷淡和不喜，下意识的就想向家里最厉害的人寻求保护。 　　谢母摸摸他的小脑袋无声安抚着，把他领进了丈夫的屋。 　　屋子虽然不大，但一个男人家除了一张睡觉的床也再无其他多余的东西，倒是显得比自己家还要宽敞些。 　　这平时做惯了的人呐，一进家门就给自己找起活来。给了谢梓谦一张小板凳，收拾好了三个人的衣物后，谢母开始一刻不停的忙起来，不是这擦擦就是那扫扫，可你还别说，就是这么会功夫，原本灰暗暗的房间，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娘亲在忙，谢梓谦便乖乖的一动不动坐在板凳上，身子蜷成一个小肉球，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口看去，就盼着下一秒就能看到爹爹。 　　嘿，还真如了他的愿！ 　　“梓谦！”来人一把把小不点抱在怀里，捏捏他的小脸蛋：“嗯，壮实了不少，你娘把你照顾得很好！” 　　谢梓谦小手圈住谢威的脖子，小屁股使劲蹬了蹬，摸了摸爹爹下巴那冒出来的胡子，刺刺的，扎在皮肤上有些疼，但很有真实感，小人软糯糯的喊了声“爹爹！”又凑到他耳边悄悄道：“我好想你！” 　　说起来，谢威平时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这么久时间没见，儿子不仅没忘了自己还说想，他心里头自然是乐得很。 　　谢母看见丈夫比什么都高兴，扬着笑脸站在一旁说到：“赶紧把他放下来，小家伙可重着呢，你也不嫌累！” 　　“自己儿子，怕什么累！”话虽这么说，谢威还是把谢梓谦放了下来。太久没看见孩子想得紧抱一抱也就罢了，男孩子可万万不能养成那些小姑娘的习惯！ 　　“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谢母看了眼外面的日头，估摸着也不过才申时。 　　“别忙活了，过来坐会儿！”谢威牵着媳妇的手，两人一起坐在床沿边上。 　　谢梓谦颠颠地把小板凳挪到了谢父脚边，靠着他坐下，“爹爹，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呢，我想听！” 　　“好，等晚上睡觉的时候爹给你继续讲那一百零八将。待会咱们出去用饭，顺道带你们到街上瞧瞧，这里有可多稀罕的东西呢！” 　　“用不着用不着，在家里用饭吃得香。”丈夫挣点钱不容易，这出门吃饭在谢母眼里就是浪费银子，“对了，你给我说说咱们烧饭上哪烧？带我去瞧瞧，待会我做手擀面，你老长时间没吃到，一定想了！” 　　“不行，你们娘儿俩头一次来雁城吃什么手擀面，走，随我去街上瞧瞧。”说罢，谢威是连拉带拖的把谢母拽到了屋外。 　　“哟，谢三，这是哪去啊？” 　　出工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说话的正是谢威那班领头的大哥——王孝仁，也是今儿给谢梓谦母子开门那女子的丈夫。 　　“王哥，您瞧，这不媳妇和孩子过来了，正打算带他们去瞧瞧。妇人家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给他们长长见识。”谢威嘴里提着媳妇和儿子，却在说话间拿身子挡住了王哥的视线。 　　“怪不得下午就不见你小子的人影了，刚才我还和娘说起，这太阳除非打西边出来，不然咱们谢三哪可能会旷工啊！”王孝仁笑着说道：“行了，赶紧去吧，明儿还有活，可别开心过了头，耽误了。” 　　“不会，不会！”闲扯了两句，谢父拉着妻儿出了门，王孝仁也回了自己屋。 　　 正文 第八章 媳妇有好吃的 　　“怎么回事，又吃白面馒头？” 　　原本饿得都能吃下一头牛的王孝仁，看着桌上那连续吃了五天的馒头胃里顿时泛起了恶心，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有馒头吃就不错了，知足吧，有本事你也带着我上街上吃去啊。”王孝仁的媳妇陈氏从里屋走了出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懒得和他多话，只顾自拿起一个馒头沾着咸酱吃了起来，心里却很不是滋味。这馒头她也吃的快吐了，可有什么办法？她娘每月就给她十两银子的生活费。前几天她看上了秀锦坊的那件烟水百花裙，一件就要十五两，多的五两还是好说歹说跟铺老板赊的账，这要是不紧着点裤腰带过日子，到时候还不出钱闹到了她老娘那去，别说每月十两，五两都别想拿到了。 　　王孝仁被呛，缩着脑袋也不敢再吱声了。 　　说起来，这夫妻俩那也是对冤家。 　　陈氏的爹死的早，留了间不大不小的铺子。那时王孝仁也刚刚送走了他苦命的老娘，正为自己今后的日子发愁呢。 　　别看王孝仁长的挺魁梧，看起来像是有着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可偏偏却是个十足的大懒汉。听闻了这对孤儿寡母的情形，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了，琢磨着要是自己能娶了这家的姑娘那以后铺子银子还不都是他的了？那下半辈子可就快活似神仙喽！ 　　打着这么个遭雷劈的心思，王孝仁凭着卖惨自己死了老娘和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一下子就哄骗住了年轻任性的陈氏，认识不出两月两个人就勾搭在了一块卿卿我我，没成亲前两人就有了夫妻之实。原本想着一切都水到渠成，可王孝仁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岳母，那个从没放在心上的寡妇居然是个厉害的主，要不是他挑唆着陈氏用上吊吓唬老太婆，到嘴的鸭子可就飞了。 　　陈氏她娘是被自己的女儿伤透了心，就没见过这么作践自己非要往火坑里跳的，可终究是自己的孩子，哪怕把那个不孝女打了个半死，最终还是让王孝仁在自己的铺子里当了班头，每月再补贴给女儿十两银子，反正饿不死冻不着，其它的就随着他们两人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的过去吧。 　　王孝仁心不在焉的啃着无味的白面馒头，脑子里细细想着前些日子手下兄弟传来的消息，说他岳母想把铺子给盘出去，而谢威似乎有接手的意思。 　　原先他也只是当一个笑话来听，那谢威不过是一个从小地方过来做工的穷乡下人，哪里有资本去盘下一个铺子，可今儿瞧他那大摇大摆带着妻儿去逛街的模样，无风不起浪，看来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要成真。这可不行，铺子要是真落到了谢威那小子手里，自己每月还能顶着班头的名声什么都不干白拿那三两的工钱？心思一转，王孝仁把馒头放回了盘中，凑到媳妇陈氏身边，咧嘴笑呵着，一脸的谄媚样：“媳妇，上次咱们商量说让娘把铺子交给你来打理，让她老人家好好歇歇，享享福，这事，娘那边怎么说的？”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事，陈氏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王八犊子又来坑她！ 　　起先听着王孝仁忽悠，让她娘把铺子给他们夫妻俩，她掌大权，王孝仁当个副手，她还是挺乐意的。毕竟这个不争气的懒鬼，每个月的工钱都不够让她买得起自己上看的脂粉首饰。可铺子要是在自己手上，那还不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哪想到，她才提了一个头，她娘就劈头盖脸的把她臭骂一顿，还断了她一个月的零用钱，让她好好反省。 　　陈氏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笨，被痛骂一顿后，原本鬼迷心窍的人也渐渐想明白了。自己要是有掌管一个铺子的能耐也不会跟了王孝仁这样没出息的。铺子在老太太手里自己总归穷不着，真落到自己手里，身边夜夜有个贪财鬼盯着，恐怖好日子过不了多久。 　　“一边去，别想好事了！”陈氏拍掉那双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王孝仁，把你那点小心思放回肚子里去，再动歪脑筋我让你连白面馒头都吃不上！” 　　说到底，陈氏心里还是欢喜王孝仁的，虽然人懒了些，对自己还算好的。让他往东绝不敢往西，自己脾气坏他也不计较。和自己那些整日围着灶台丈夫婆婆转，过得跟佣人似的小姐妹比，舒坦多了。 　　见陈氏发火了，王孝仁陪着笑脸，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两口，“哎哟哟，媳妇儿这是怎么了，可别生气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这就把心思放肚子里去，来，你摸摸，是不是到肚子里了！” 　　摸着摸着，就变了味，留下一室春情。 　　****************************************************************************************** 　　雁城街上的景色让谢梓谦大开眼界，实在是太新鲜，太好玩了。 　　“爹爹，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谢梓谦举着个大老虎的糖画，一小口一小口美滋滋的吃着，忍不住感慨着。 　　“你这孩子，一见好东西就犯糊涂了？下回可不带你来了，心都野了。”在谢母心里，这雁城与他们的关系仅仅就是挣钱的地方，在这住下？那不过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梦想，他们不适合这片土地。就好比此刻，走在这繁闹的街头，她只是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好了，孩子难得高兴。再说，梓谦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啊。”谢威拍了拍被说蔫了的谢梓谦，鼓励道：“梓谦，你要记得，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等来年你上了学，一定要好好听先生讲课，只要你有能力，任何一个地方都阻止不了你的脚步。” 　　“嗯！”谢梓谦用力的点点头，“爹爹，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念书，将来给您考个状元。” 　　“哈哈哈哈哈。”谢威连声大笑，为自家儿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志气感到骄傲，大手一挥道：“走，爹爹带你去吃好吃的。” 　　“客官，这是您点的如意福袋，黄金展翅和酸辣热汤面。菜都上齐了，您慢吃！” 　　双庆楼虽不是最有名的，但在雁城老百姓中颇有口碑。菜，色香味俱全，服务态度更是让人举手称赞。 　　“哇，真好看！”谢梓谦看着金灿灿的如意福袋馋得直流口水，迫不及待的夹了一个尝鲜。轻轻咬下一小口，里面的汤汁就顺喉而下，蛋皮包裹着鲜甜的大虾，吃在嘴里既香又滑嫩。 　　“吃吧。”谢父给自己媳妇也夹了一个。 　　看着孩子吃得那样香，谢母并没有急着动筷子，她琢磨着这是怎么做出来的，以后回了家有功夫也可以给丈夫孩子改善改善伙食。 　　其实，这如意福袋并没有什么多大的讲究，无非是样子长的好看些罢了，做起来十分简单。首先把鸡蛋打散，将蛋液加入油锅，加热成型后取出。接着，把炒熟的鲜虾、胡萝卜、青豆玉米等取适量放在蛋皮中间，最后提起四边收拢，绑上烫过的葱绿，这就成了一个黄金福袋。 　　谢梓谦吃完一个福袋后，还想再吃一个，可一共就只有三个。他和娘都吃了，爹爹还没吃呢，所以不太敢举筷子，只能两眼直直的盯着看。 　　谢威瞧见了，利落的举起筷子，夹起福袋，然后……放在了自己的盘里！ 　　这，是谢威的规矩。 　　虽说有了什么好东西，做爹娘的首先想到的都是孩子，但谢威也不会全只顾着孩子。就好比这如意福袋，三个，一人一个。你既然已经吃过了，就断断没有让爹娘省下自己这口给你吃的道理。父母有养育子女的义务，可这并不代表就要委屈自己，把所有都贡献给孩子。 　　谢梓谦一瞬间有点小失望，他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看又美味的东西，不过要是自己都吃了爹爹没尝到，他也不会开心，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嘛。这么想着，小手抓起了一个黄金展翅啃起来。 　　“哇！是玉米片，脆脆的，好香！”刚一入口，谢梓谦惊讶的瞪着双眼，随后吃得一脸满足，哪里还记得方才的失落，欢喜到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 　　“娘，你吃！”谢梓谦抓了一个递到娘亲的盘子里。 　　“爹爹，你也吃！”同样的，抓了一个递到了谢父的盘子里。 　　盘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个，谢梓谦迫不及待的抓在了手上，宣誓着他的主有权。 　　谢威和媳妇对视一眼，笑着直骂他滑头。 　　一家人用完饭从酒楼出来，此时雁城的街道比方才来时更热闹上几分。 　　花楼的姑娘们花枝招展站在门口，揽着路边的行人，那令人酥了骨头的娇媚声，惹得谢梓谦好奇极了，频频往那处看去，气得谢母一手把他的小脑袋往回拧，一手捂住他的耳朵，同时也不忘偷偷挡住自家丈夫的视线。 　　媳妇的这点小心思，谢威自然看得出来，不做声，只心里觉得这媳妇真是傻。一时的遮挡有何用？他大多时间都在这雁城生活，这莺莺燕燕呐早就看了不知多少，就连尝他都…… 　　想远了，想远了！谢威摇摇头，把儿子圈到身边：“走，爹带你去前头看猴戏，玩套圈！” 　　“我看还是别去了。咱们这吃也吃了，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谢母不喜欢雁城，这里形形色色的人，喧嚣和吵闹都让她觉得不踏实。再来刚才那顿饭花的银子已然是让她有些肉疼，生怕待会再花没必要的银子，还是早点回家才安心。 　　“梓谦，想去吗？”谢威把问题抛给了儿子。 　　“我……”谢梓谦看看爹又看见娘亲朝他偷偷使眼色，只能违心说道：“爹，我，不想去！”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失望。 　　谢威看着他，抿抿唇，沉默了一会道：“算了，既然你们娘俩都不想去那就回去吧！” 　　就这样，原本欢欢喜喜的一家人，回去时只有谢母一个人开开心心，谢威若有所思，谢梓谦失落满满。 　　 正文 第九章 媳妇 吵架了 　　回到家，谢梓谦擦了脸，洗了脚，窝进被子里，圆乎乎的脑袋枕在谢威的手臂上，小手搭在他的胸口迫不及待道：“爹爹，爹爹，你现在就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好，好，好！”谢威连声答应。 　　“不过梓谦，爹爹现在先想问你，你今日是真的不想去看猴戏吗？”谢威抱起儿子，让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与他对视着。 　　“不是，不是！”谢梓谦摇摇头，偷偷看了看在一旁忙碌的娘亲，小脸神秘兮兮的凑到谢威耳旁，窃窃道：“爹爹我跟你说哦，其实我可想去看猴戏了，可是去了娘亲会不高兴的，所以不能去！”说完竖起一根小胖指头在嘴边，做出要谢威保密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娘亲会生气？”谢威感到挺好奇，这么点大的小人就已经学会看脸色了？ 　　”唉哟！“谢梓谦拍着自己的小脑袋，一脸你真笨的模样，想也不想极其自然地脱口道：“自然是因为我知道娘亲不喜欢花银子啊！” 　　这倒是实话，自己这个媳妇啊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除了必要的开销，其它的都存了起来。以前对于这样的做法他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来了雁城之后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日子过得实在乏味的很，也渐渐看不惯媳妇的一些生活方式，明晃晃的透露出一股小家子气。 　　谢威了然地摸摸谢梓谦的脑袋，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比之前更严肃了些：“好了，躺下吧，爹爹给你讲故事！” 　　“好好好！”谢梓谦欢呼着，立刻乖巧地躺好，闭上眼睛，把爹爹的手拉过来和自己的小肉手握在一起，一切准备就绪后发出了指令：“好了，开始吧！”。 　　“武松回家探望哥哥，途中经过景阳冈……” 　　在谢威低沉平缓的声音中，谢梓谦带着精彩的故事进入了梦乡。 　　“睡着了？”谢母把三人今儿穿的外衣都洗干净了，拖着疲惫的身子草草梳洗了一下，看着最靠里面那撅着屁股的儿子小声问道。 　　谢威点点头，听得儿子粗重的呼吸声，轻轻抽出手，蹑手蹑脚的掀起被子下了床，拉着媳妇走到另一边。 　　“是这样，我打算盘个铺子，今后咱们一家三口就生活在雁城，你看怎么样？” 　　“盘、盘铺子？”谢母惊讶的看着丈夫说不出话来，但心里却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不。 　　看着媳妇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半分为自己高兴而是一脸不愿的模样，谢威心里窜起了怒火，心想果真是乡下的妇人，没有半点见识，可又不得不耐心解释：“雁城各方面都要比濉溪好得多，今后梓谦在这里读书才会有出头之日。难道你想他一直窝在那个地方，跟其他人一样一辈子碌碌无为？” 　　夫妻多年，丈夫一开口谢母就听出了他语气中带着怒意的隐忍和坚持。可她觉得这次丈夫说的不对，濉溪城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可以吃饱穿暖碌碌无为又有什么关系？反倒是雁城，她终究觉得是一个是非之地，不适合他们这种人。 　　这次到雁城，她渐渐感觉出了丈夫的变化，而此刻的一席话，让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感受。从前朴实的丈夫如今身上多了贪婪的欲望，而这种欲望还在一点点的膨胀。 　　瞧瞧，这多可怕，雁城就像一个魔鬼，一步步腐蚀着一个人的灵魂从而把他塑造成了另外一个没有感情、唯利是图的傀儡。 　　“可是盘铺子需要银子，咱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银子？”所有的想法都汇集在脑海里，谢母却没有办法清晰明了的把它们一条条的说出来，只能从另一面打消丈夫的念头。 　　“这好办，回头你回去跟乡亲们借一借，看能不能凑个五百两，实在不行你就找陶老爷！”这正是谢威这次把他们母子喊来的真正目的——借钱。 　　在雁城待的越久，谢威越向往这边的一切，他不想再像现在这样替别人干活，每个月领那些闭着眼睛都能数的过来的工钱，他不甘心。连王孝仁那样一个只会吃不会做的孬货都能仗着女人横行霸道，他为什么就不能做一个人上人？所以在得知现在做工的铺子要转让时，他迫不及待的就去找了陈老板，说明他想把铺子盘下来，只是一时手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让陈老板宽限他一些时日。 　　陈老板平日里就喜欢谢威的稳重能干，铺子能够转给他也算是知根知底，便答应了下来。 　　原本谢威是想自己回家借钱，他那个媳妇脸皮薄多半成不了事。只是王孝仁似乎是从哪里听到他要盘铺子的事，成日里明的暗的刁难他，这种情况下他哪敢轻易离开，只得找个借口让媳妇过来一趟。 　　原先他打算的挺好，料着他们娘俩看了这雁城的风采后定然是意犹未尽，深陷其中。可终究还是漏算了些。 　　“找陶老爷？”好性子的谢母被气到了，看看，他把话说得倒是轻巧的很，“我凭什么去找人家陶老爷借银子，我跟人家是什么关系，人家凭什么借我钱？”冷哼一声，朝谢威反问 　　“你这什么态度？”被媳妇呛声，谢威的大男子主义就冒了出来，厉声道：“你之前不是在陶家当过厨娘吗，借几个钱怎么了？我告诉你，你知道我要盘的铺子一个月能挣多少吗？一个月……” 　　“我不想知道！”谢母打断他的话，看了看床上的动静，怕把儿子吵醒不悦地低声道：“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也轻点声儿。还有，我跟你说，反正这钱我是不会去借的，梓谦也没必要非得在雁城读书。铺子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说罢，整个人疲惫不堪，也顾不得脸色铁青的丈夫，自顾自的上床抱着儿子歇息了。 　　“你……”谢威气的脸都涨红了，冷静了会后利索的套上外衣一句话也没留，走了。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谢母松开了抱着儿子的手，闭上眼，任眼泪肆意铺洒在脸上，身心交瘁。 　　错了，还是错了，那么多前车之鉴在眼前她终究还是没有汲取教训，让丈夫来了雁城。也怪她，舒坦日子过久了就泛起了懒，当初怎么就同意让他来雁城了呢？那时并非到了揭不开锅的日子，哪怕梓谦生病离不了人她可以做些绣活啊，不也是挣钱的法子？ 　　一步错，步步错！ 　　谢威出了门，往老地方去。 　　“你终于来了，想死人家了！”还是那个丰韵的女子，瞧着谢威的脸色不太好，一进屋里，整个人就依偎在他身上，指尖从他的胸膛划过：“怎么这么晚来找我，想我了？”不等谢威回答，妖艳的红唇封住了他的嘴，就那样稍稍挑逗就惹得对方喘息不断。 　　“呵呵……”女子推开他，红唇贴近谢威的耳朵,用舌尖舔舐着他的耳垂，吐气如兰地开口：“别急啊！” 　　谢威哪能不急，心头的怒火转换为情欲，如同发情的禽兽，在这个充满诱惑的女子身下肆意驰骋。 　　欢愉过后，谢威沉沉睡去，而那名女子则是起身先去隔壁小屋看了看熟睡的孩子，然后取了些清水来擦洗了身子。清理完毕过后并没有回到谢威身边，一人躺在榻上，看着床上的谢威，心思百转千回。 　　她原先是春杏楼的姑娘，虽然够不上头牌也是有几个固定的恩客，日子比一般小娘子过得富足。可不知道是哪一回出了岔子，肚子里居然留下了一个小家伙，思考再三后，她还是决定把这个不知道爹是谁的孩子给生下来。 　　春杏楼并非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妈妈也不是个心狠的人，有了生孕后全凭姑娘自己选择。想打的就打，还有一个月养身子的时间。想生的也可以生，生完继续愿意接客的，孩子由妈妈抚养，不愿意接客的可以在楼里打打杂，要是手头有银子的出了钱还会给你找间像样的屋子，让母子俩住，她现如今住的这间屋子就是妈妈给她找的。 　　遇见谢威是在春杏楼，当然他并非来寻花问柳，只是帮忙来送货。这个傻子当初第一眼瞧见她时脸涨的通红，眼睛直直盯着她，一看就是从小地方来的人。可她就喜欢这种人，在雁城待久了，每天应付着那些聪明人，脑子累得狠，可谢威这种你稍稍耍个小聪明他就能围着你团团转，多好！ 　　打杂挣的银子连以前的零头都够不上，可那种接客的日子她也不想再过，缠个这样的老实人看起来似乎不是一个坏事情。于是她便有意无意的打听起谢威的消息，拼拼凑凑的基本也了解个全了。 　　有妻儿，在老家；人老实本分，干活卖力东家对他也很满意，每月挣的比自己多两倍。 　　配她，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谢威第二次来送货的时候，她支开了其他人，只使了平日里一成的功夫都没有，就让这个傻子对她念念不忘。 　　第三次，她看似随意的谈起，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谢威。当然，半真半假，说出来只不过是激起他的怜惜。 　　第四次，她诱着这个老实人翻云覆雨。 　　谢威彻底掉进了她这个温柔乡里，而事实也证明她的眼光还不错，经过她的有意调教，在老家的妻子现如今在谢威眼里不过是一个无滋无味，愚昧的乡下妇人，原先每月寄回去的一半工钱也缩减到了三分之一，余下的大多是补贴给了她。可自上个月起，给自己的补贴却少了一半，她自然不好直接问缘由，只是留了心暗暗观察，才发现这谢威似乎在拼命的凑银子好像是要做什么买卖。 　　这个消息让她不得不对这个人有了新的想法，比如说休、妻。可她又不敢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谢威身上，她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连她这种女人说两句话就能哄骗的人能把生意做好做大？起码，现在她无法相信。 　　所以啊，这下一步的棋，她需要好好思索一番！ 　　 正文 第十章 媳妇我宁死不屈 　　夫妻吵架哪家没有？谢母哭过后也没多往心里去，料想着丈夫出去走走散会心也好，趁早把他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打消了。 　　于是她睁着眼，等丈夫回来，好给他泡上杯热茶驱驱寒。 　　中间无数次困意来袭想要睡过去，谢母都硬生生的熬了过来。等着等着，等得她的心都凉透了。 　　她的丈夫一夜未归！ 　　其它屋的人陆陆续续都起来了，外头敲敲打打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晰。谢母望着儿子的后脑勺叹了一口气，反正睡不着了，干脆也起身穿好衣服，烧水去了。 　　她刚走，谢威就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的是刚刚出笼的小笼包，特意买来给儿子尝个鲜。 　　“唔，香！”谢梓谦眼睛还没睁开，食欲倒是先打开了，半梦半醒的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还以为是在做梦呢，砸吧着小嘴，狠狠嗅着鼻子。 　　咦？这个香味好像就在自己身边呢！” 　　在自己身边？谢梓谦脑子一下清醒过来，眼睛刷的睁开，一个鲤鱼翻身，呃…… 　　腿没站稳，向前一个踉跄，整个身子摔趴在了床上，哀嚎着：“嗷，痛！” 　　“你个孩子，一大早的在打什么猴拳呢！”谢威扶起儿子，监督着他自己把衣服穿好，然后催促他去洗漱。 　　“等等，等等！”谢梓谦拽着谢威的衣角，两眼放光：“爹爹，好吃的呢？给我先看看，看看！”迫不及待的要先睹为快。 　　“梓谦，起……”谢母提着烧好的热水打算喊儿子起床，却发现一夜未归的丈夫终于回来了，还和儿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顿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有了美食的诱惑，谢梓谦也不用人帮忙啦，自己飞快地跑去解决洗漱问题。 　　“昨晚你去哪儿了？”趁着孩子不在，谢母心急地开口询问起来。 　　媳妇朝自己问话，谢威却是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衣服，阴阳怪气道：“上哪？哪里有钱我就上哪，不行吗？” 　　“你……”听听这语气，谢母气得真是恨不得把手里的热水都朝这个鬼迷心窍的男人身上浇过去，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劝道：“谢威，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道，现在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非得鬼迷心窍的要去盘个铺子？像这样咱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吗？” 　　“你懂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谢威也不再伪装，对着谢母语气尽是嘲讽：“你的眼光这辈子就只能留在濉溪城那个出不了头的小地方，好，你愿意只当个无知妇人我绝不拦着你。可我不一样，我享受着这里给我的一切，给我的机会，我要抓住这样的机遇，我要在雁城立足，我要过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生活。不会再为了生活而发愁，我可以有自己的大房子，可以和别人把酒言欢，可以活在别人羡慕的目光里！”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谢梓谦站在门口，小手紧紧抓着门边，看着屋内不太祥和的气氛，一脸紧张。 　　听到儿子的声音，谢母微微仰头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把眼眶中积蓄的泪水逼回去，笑笑装作没事人一样说道：“没什么，娘有个事儿不懂正问你爹爹呢。快，进来用早饭，我闻着可香了！” 　　“嗯嗯嗯！”谢梓谦蹬蹬瞪地跑过来，自己爬上椅子在饭桌前做好，催着：“爹，娘快过来呀，吃饭啦！” 　　“你先吃，娘先去帮你婶婶们把东西给送了！”谢母抱着一堆东西，只喝了一口水，还是昨夜的，带上自己做的麦饼就走了。 　　麦饼本打算是一家人早晨吃的，可如今的情形人家怕是也看不上这乡下东西了。 　　谢母对雁城并不熟悉，本来打算让谢威陪着一起把东西给送了，现在看来是自己太傻了。 　　不过凭着一张嘴问，东西也都陆陆续续地送到了人家手上，幸好大家做工都在差不多远的地方，比她想象中的要快了许多。 　　最后一家送的是宋家的小儿子，也是陶家丫鬟怜儿的哥哥。俩人都是老熟人了，难得碰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唉哟我说嫂子，您怎么还穿着这带补块的衣裳呐，我谢大哥一个月挣的可不少，您啊可别太省了！” 　　“瞧你这话说得！”谢母摸着衣服上的补块笑道：“大家都是出来做工的，能差到哪儿去？肯定是你自己花钱大手大脚了，所以看别人都挣的比你多！” 　　“哎哎哎，嫂子，你可就冤枉我了啊！”宋小哥急了，生怕嫂子回家后跟自己媳妇说他花钱大手大脚，那下回回家肯定要被那婆娘念叨死，赶紧解释道：“嫂子，你不知道，虽然大家都是出来做工的，可谢大哥不一样，他比我们能吃苦！”说到这，宋小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们平常有时候爱偷个懒什么的，来了这么久都还只是普通的级别，可宋大哥不一样，一来他做的时间长，二来他们那边虽然有王孝仁顶着个班头的帽子，不过大家都知道有事的时候还是得听谢大哥的主意，他的工钱可比王孝仁多了不少呢！” 　　听了宋小哥的话，谢母收了笑脸，暗暗琢磨着：起初的时候谢威每个月会往家里寄六两银子，可后来说原先做工的地方解散了，重新换了一家，得从头开始，所以工钱也没有以前的多，自此每个月往家里寄四两。依着宋小哥的说法，看来根本就不存在做工地方解散的这件事儿，想必从那时起谢威就存了要买铺子的心，也是料到了自己不会同意，所以干脆朝自己撒了谎，反正山高皇帝远，要不是这次骗自己过来失了算，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知道真相！” 　　“嫂子？嫂子？”宋小哥说得起劲，却没人理睬他，这才发现谢母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听你这么一说呀就想着回家的时候要去买两匹布，替自己好好做两件衣裳。” 　　“那可不……”宋小哥还想继续往下说，旁边的工友喊他过去帮忙。 　　“快去，快去，别耽误了干活，我先走了！”谢母起身道别。 　　“行，那嫂子您路上当心！” 　　回家的路上，谢母脑海里围绕的都是：“他撒谎了，他为什么撒谎，除了这件事情是不是还有许多其它的事情瞒了或者骗了自己？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些，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梓谦，把这个也吃了吧！”谢威指着盘里最后一个小笼包。 　　“不，不，不！”谢梓谦非常坚定地摇摇头：“这个要留给娘亲吃，她还没尝过呢！” 　　谢威笑，很满意他的懂事，然后故意问道：“爹爹问你啊，那要是咱们只有一个小笼包那你打算怎么和爹娘一起分呢？” 　　“啊？”谢梓谦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多买两个吗？这个，很贵吗？” 　　“呃……“谢威语塞，重点根本不是在这好嘛？忍住想把儿子脑袋打开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什么的冲动，解释道：“因为人家只剩下最后一个可以卖了啊！” 　　“那……”谢梓谦小手撑着下巴，回味着刚才的味道，歪着脑袋沉思起来，想了半天终于做了一个完美的分配：“那爹爹吃肉，娘亲吃包子皮，我嘛，喝汤汁！” 　　“既然梓谦这么懂事，那爹爹就给你一个奖励！”谢威开始了他的套路，打算用好吃好玩的诱惑儿子，让他哭着喊着不愿意离开雁城，到时候那乡妇铁定会屈服，银子的事情自然就不用愁了。至于最后她愿意在哪里生活，他毫不在意。 　　听到有奖励，谢梓谦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两眼放光，充满期待地看着谢威，心想肯定又是自己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谢威掏出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吃食，解开上头系着的绳子，从里面拿出一条五颜六色，看起来长得跟面条差不多，但是又要比面条粗上一些的糖果，递给了谢梓谦。 　　谢梓谦接过，并没有迫不及待的往嘴巴里塞。他先是闻了闻，嗯，好像有点水果的味道，伸出舌头稍稍舔了舔，甜甜的，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哇……一会酸酸的一会又是甜甜的，好神奇啊！ 　　“好吃！”谢梓谦憨憨的朝谢威笑着。 　　“梓谦觉得雁城好不好？” 　　“好好好！”刚刚尝了甜头的谢梓谦都快把头都点下来了：“这里有好多好看好玩好吃的东西！” 　　“那咱们以后一直住在这里怎么样？” 　　“嗯？”谢梓谦抬头看着谢威，疑惑的问道：“一直住在这里吗？那家呢？” 　　“咱们以后的家就是这里了啊！”谢威把儿子抱在自己身上，循循诱惑道：“你看，这里是不是有很多你之前都没吃过的好吃的？” 　　“嗯嗯！”谢梓谦点头，又咬下一口糖果表示认同。 　　“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今儿晚上爹爹带你去玩套圈好不好？” 　　“好好好！”有得玩谢梓谦绝对举双手赞成。 　　“那我们就不回去了，好不好？” 　　“好，不，不，不！”谢梓谦激动地扭着身子，浑身都表示了拒绝：“不好，不好，这里没有小妹妹，要回家，要回家！” 　　谢威原本把儿子哄骗的好好得，就快要洗脑成功了，谁知道最后冒出来个莫名其妙的人，于是追问道：“小妹妹是谁啊？” 　　“小妹妹就是陶家的小妹妹啊！” 　　听得这么一说，谢威顿时了然，想必这个小妹妹就是陶老爷的千金了。 　　“咱们这里也有小妹妹啊，下次爹爹带你一起和她玩好不好？”一个奶娃娃，谢威并没有放在眼里，不就是给儿子找个玩伴么，嫣儿那儿也是个三岁的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不怕儿子不喜欢。 　　“不要不要不要！”谢梓谦毫不给面子的拒绝了：“我只要那个小妹妹，长得跟肉包一样的小妹妹！” 　　谢威汗颜，这傻儿子什么眼光？好看的小姑娘不要，非要一个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