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乞儿和丑儿   雨夜,高速公路。   透过厚厚的云层,在那浩瀚的宇宙之中,九颗距离地球最近的星辰连成一条直线。   很多天文爱好者在骂着贼老天,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让整个国家超过十五个省出现大规模降雨?   同样咒骂这老天的,还有高速路上开着车的司机。   他着急,因为后车座上他的妻子正捂着肚子,奋力的深呼吸着。   临盆在即。   一个弯道,吱吱吱一阵刺耳的轮胎打滑声,带着惊叫和怒吼,车子翻滚下山,一缕青烟直上,汽油在雨水中映衬出七色光华。   妻子由于没有系安全带,被甩出老远,头撞在树干上,当场死亡。   胯下殷红一片,血液和羊水,与那汽油混合在一起,泛出一种妖艳的红。   一个老乞丐顶着一个纸壳箱,草草的擦了两下屁股,赶忙冲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正要哀叹两声,却突然听到孕妇身下传来一响哭声。   一道惊雷,从天空中直劈下来,照亮了整个世界,仿佛直达那宇宙的最深处,让人间与虚无短暂的连接起来。   老乞丐急忙伸出黝黑的手掌,拇指在各个指节上碰触了几下,猛地大惊失色,赶忙跑到孕妇身边,撩开衣裙一瞧,一个干瘪黝黑的小脑袋正露了出来,脖子卡在那里,却奋力的哭嚎着。   猛然间,九道星光垂坠而下,化作一道玄之又玄,肉眼不可见的光束,在婴儿身上汇集,形成一个九星圆盘,只一闪,就隐了下去。   老乞丐将婴儿拽了出来,食指中指一晃,便‘剪’断了脐带,简单打了一个结。   正要将婴儿小心的揣在怀里,就听轰隆一声巨响,车子爆炸的热浪直接把老乞丐掀了一个跟头。   火光中,婴儿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短小的四肢不停的向天空够着、指着,仿佛是在控诉,仿佛是在怒骂,悲戚的哭声,好似比那雷霆,比那火焰更为响亮。   五年后,落英市的街头上便出现了一对奇怪的乞丐组合,一老一少,老的没事只顾睡觉,小的,由于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三四岁大小的五岁小男孩,则是又会哭又会说‘甜话’,总能讨要些零钱或者零食。   小男孩长得并不算可爱,但总算有小孩子的憨厚。   只是在白天乞讨工作结束后,这个被老乞丐称作‘乞儿’的小家伙,还需要进行一项很隐秘很奇怪的工作。   落英市是一个不大的小城市,离市区大约十几公里就是一片森林和山岗。   尤其这里是一片巨大的公墓,很多周边市县的人都会葬在这里。   乞儿要做的有两个不同的工作。   第一个就是捡一些贡品来吃,毕竟光靠他乞讨的数量,满足不了两个人的嘴。   尤其在老乞丐只喝酒的情况下。   老乞丐的酒从来不是喝的,而是灌。   一碗酒,大约三四两,直接从喉咙倒进肠胃,然后再填满,一句话不说,仅仅摇头晃脑一阵,就再灌下去。   所以他会咳嗽,剧烈的咳嗽,好似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让人怀疑他会突然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死于路边。   而‘咳嗽’,就是乞儿的第二个工作。   他要撑着小小的身体,拿着一个比他身体还要高上近一倍的奇怪铁锹,在地面上挖洞。   铁锹有着黑色的木柄,表面透着丝丝油光,前方的锹头窄细刃长,中间有一个凹陷,只要插进去,再一转,一块土疙瘩就能被‘提’起来。   说是铁锹,其实到应该说是‘铜锹’,前面整个锹头都是一种古色的铜打造的,看似脆弱,但乞儿用了这么长时间,期间也总是磕磕碰碰,却从未出现过一丝伤痕。   而这把‘铜锹’整个有三十多斤重,很难想像它能在一个看似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子手中上下翻腾,并不如何吃力的样子。   用它,按照一定的角度在某个老乞丐指定的坟边,斜斜挖出一个洞口,洞口只有三十多厘米直径,看起来倒像是兔洞。   乞儿就会进入到洞中,然后抹黑从棺木里面拿出一种东西来。   骨头。   骶骨。   连接人体脊椎和腰盘的一块三角形,四面通气的骨头。   206块骨头,这块骨头最为奇特,不变如山,不动如钟,气起中平,转生阴阳,全在这一块骨头上。   随后乞儿就要用老乞丐给他的一把二十多厘米长的小锉刀,将骶骨从尾椎开始向上研磨成粉末,位置、方向、角度都不能错。   一块拳头大的骶骨研磨后,骨灰竟然少到只能装满一个‘百粒甘草片’的小塑料瓶。   而那把小锉刀,与其说是锉刀,倒不如说它就是一把匕首,最完美的尖刺,也是青铜质地,只是在刀身上有很多奇形怪状有美丽异常的深深花纹,可以轻易的把不管是骨头还是石头,都磨成粉末。   至于骶骨的骨粉,就是治疗老乞丐咳嗽的良药。   他会用一种带有红色纹理的黄纸,将骨粉像烟卷一样卷起来,随后徒手招出一道火焰,点燃‘烟卷’,只要抽上两口,老乞丐就能转好,并且会有一整天的时间不再咳嗽。   那火苗,从食指与拇指捏合的夹缝中晃悠悠飘出来,风起而不灭,雨淋而不歇。   乞儿很羡慕,曾几次要求老乞丐把这手教给他,但老乞丐却不干,只说等他死了,你才能会这一手,当时乞儿并不明白老乞丐说的是什么意思。   生活就是这样往复。   乞儿乞讨,换来老乞丐的酒钱,然后自己去吃坟上的贡品,如果自己买来东西吃,会被老乞丐打。   几乎每三天的时间,就要去挖坟掏骨,也万幸这里仿佛有挖不完的坟。   到了乞儿六岁那年,老乞丐身体越发的差了,便开始教他‘寻坟’,说是要他去‘看’一种‘气’,就可以看出这坟里埋得是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孩子,是精壮还是孱弱。   当乞儿很好奇的问,为什么不直接去看墓碑的时候,他又被打了。   乞儿觉得是老乞丐恼羞成怒,被他自己的愚蠢给气到的。   但就是这样,乞儿学会了‘寻龙点穴’和‘观气’两**门,几乎是自通。   老乞丐也曾想过,乞儿这身具‘九星结印’,如果尽数开启那该是何等景象,怕是逆天改命的本事也能掌握了吧。   仿佛……生活就会这样无限的往复了。   直到有一天,乞儿在夜晚的坟地中听到了婴孩的哭声。   他跑过去,发现在一个新坟旁边,放着一个襁褓,里面有一个黑黑瘦瘦的小婴孩,唯独那双眼睛很大很亮,只是泪眼朦胧,哭声震天。   不知为何,乞儿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婴孩。   对于乞丐来说,无主之物便是自己的,婴孩也是。   乞儿将婴孩抱到老乞丐身边,说自己要养活她,却被老乞丐暴打了一顿。   这是乞儿有记忆以来,老乞丐打的最凶的一回,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只是乞儿死活不撒手,死命抱着婴孩,仿佛扔掉了,就会扔掉自己的世界。   老乞丐最终还是停下了手,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若养她也是可以,但你必须付出代价。   于是,按照老乞丐的吩咐,乞儿用青铜匕首斩断了自己左手的小手指,切成细碎的肉泥,喂到小婴孩的口中,一丝一毫都不能遗漏。   疼,比身上被打的伤痕还要疼,但乞儿心中却有着无比的快乐。   说来也是奇怪,本来十分孱弱的婴孩,在此之后竟然很健康的长大了。   只是有点丑,或者在某些人眼里,是非常丑。   很多人甚至都不明白,为何这女孩脸上的零部件哪个拿出来都算得上标致、惊艳,可揉在一起就那么丑陋?   应该是因为黑,黑的呜呜气气,一点健康的油光都看不到,好似一件闲置了很久的家具,落上一层怎么都抹不去的灰尘。   于是,她被叫做了‘丑儿’。   本就奇怪的二人组合,变成了更加奇怪的三人组。   那一年,乞儿九岁,丑儿三岁。   又是几年过去了,老乞丐的酒越发的勤了,虽然不用什么好酒,但度数一定要高,六十三度的闷倒驴,三斤下去,也不见老乞丐打一个摆子。   乞儿十四岁了,虽然看起来还像十二岁的孩子,但已经很难讨到钱财了,而且丑儿的饭量也与日俱增。   说来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乞儿从来没有让丑儿去吃哪怕一口坟地的贡品,即便有时有鸡腿有猪头,只要看到丑儿望着他流口水,他宁可把鸡腿扔到地上踩的稀巴烂,也不会给她吃。   所以乞儿学会了偷,学会了骗。   最开始还担心老乞丐打骂他,结果听到乞儿干出这些事情后,不怒反喜,哈哈大笑了好一阵。   只对乞儿说,这辈子你如果干哪怕一件正当的事,那也是对不起我。   又过一年,老乞丐死了。   死的很突然,他坐在一座大桥下面,望着面前野草丛生腥臭难耐的河流,说了一句我要死了,便真的就死了。   死前,他把乞儿拉到身边,对他说了三句遗言。   ‘你一生莫入正途,来则避,去则留,拒财,禁欲,不与人善,方可活。’   ‘你一生莫深交人,入仕则祸国,行脚则惹怨,亲人……必害命,丑儿食你尾指,享你精血,才能在你身边保得性命。’   ‘我这一生,起起伏伏大喜大悲,享尽人间繁华,吃尽人世凄苦,本来心已经死了,却偶然遇到了你,又再活这十几年光阴,赚了,大大的赚了!还有,我给你的月铲和日刃你轻易勿要示人,否则招来杀身之祸,至于你念念不忘的徒手取火……该死,呵呵,时间不够了……’   一声笑,一声埋怨,老乞丐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后一阵怪风吹来,老乞丐尸身在风中竟是燃烧起来,不消几分钟时间,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来的干净,去的干净。   只是有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六角铜盘,却在老乞丐坐化之时直接钻进乞儿的小腹,在整个身体从脚尖至头顶旋转一周后,再次回到小腹,沉寂了下来。   而乞儿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种玄乎其玄的感觉,唯一能清晰的只有四个大字和两项技法。   ‘八荒阵盘’。   ‘寻龙点穴、观星望气’。   之后,乞儿没有远行,继续在这座大桥附近乞讨,每天也照例跑到坟地吃喝,并且每天买来酒水,洒在这自从老乞丐死后,从来没有落过一丝灰尘的地方。 第一卷 第2章 入苍生   一晃三年。   乞儿走到旁边,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拉着丑儿就走,这一生再也没有回来过这里。   那一年,乞儿十八岁,丑儿十二岁。   ……   落英市的街头,乞儿背着一条长长的包裹,拉着丑儿的手,一手拿着一个少了一个牙的饭碗。   在车水马龙的街边上,逢人就上前说一句。   “打赏点吧~”   声音切切,言词肯肯。   路人却是厌恶的扇着自己的鼻子,也不管乞儿身上有没有味道,就跑到一边,生怕那个小姑娘上前拽住他们的干净衣裳,不给钱就不松手。   有些上了岁数的大妈看到乞儿,眼神厌恶,嘴里还不停说着:“干点什么不好?不缺胳膊不缺腿的,要说这些臭乞丐啊,就是懒,就是让那些好心人给惯的!”   旁边还会有人附和:“就是说,没看新闻报道嘛,那些乞丐一个个富得流油,又买房又买车,比我们都有钱!”   丑儿低下了头,赶忙跑到乞儿的身后,不敢把自己的脸露出去。   倒是乞儿嘿嘿一笑,咧开大嘴,露出满口的白牙,赶忙上前说道:“这位好心的大娘,我也是伤残人士呐,您就可怜可怜我们,随便打赏个仨瓜俩枣的……”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皮,继续道:“这都两天没进米了~”   口气与其说是乞讨,却更像是朋友相见的寒暄。   还把自己那个少了一根小指的手凑到前面,表情要多惨有多惨。   谁知那大妈眼睛却是一瞪,怒道:“你这就算伤残人士了?那我算什么?”   当当当~   她伸手在自己右小腿猛力敲了三下,一阵金属响动,想来便是假腿。   “呃……”乞儿赶忙收回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汗颜道:“大娘威武!”   “哼!要说你们这代年轻人呐,就是好吃懒做……”   “是是是,大娘您教训的是,我们一定改,我这就去找工作,但总不能饿着肚皮就去吧?再说……唉,我饿着没关系,只要能让我的妹妹吃饱……她虽然长得丑,但她就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了~”   那大娘心想也是这么个理,皱起眉头看了乞儿一眼,嘟囔道:“这个小乞丐,模样不咋地,说起话来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倒像是我欠了你似的……算了,拿着,去买俩馒头吧!”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直接扔给了乞儿。   乞儿双手接过,嘿嘿一笑,轻声说着:“您是菩萨心肠,好人自然会有好报的,今天您一饭之恩,来日您孙子一定战胜肺炎健康成长,高中状元,一跃晋身高富帅,姑娘小姐打破头争着嫁!”   大妈很高兴,笑骂了句‘胡说八道’,然后就不再理会他,直接向前走去。   直到走去老远,大妈微微转过头去,看着已经没有那对兄妹身影的街道,忍不住嘟囔道:“这个小乞丐怎么知道我有个孙子?好像还说了句‘肺炎’?这小兔崽子,还敢咒我们家威威,真应该修理他一顿!哼……”   街尽头的拐角处,背对大街的地方有一家馒头店。   手工纯碱的馒头,老板人实诚,一块钱两个,馒头还大,每天两袋面都能在早上就卖光了。   乞儿拉着丑儿走到这里,很大气的把五块钱往窗口里一扔,喊道:“热乎的馒头来四个!再给来根火腿肠!”   “臭小子,我这又不是食杂店!喏,拿着!”   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扔了出来,里面放着四个馒头,一个带着翅根的鸡翅,还有一个卤蛋。   乞儿接过一看,一边把塑料袋塞进丑儿的怀里,一面笑着喊道:“哟!这咋好意思啊?五块钱哪值这么多东西?快拿回去,拿回去,别让馋嘴的小丫头看见喽~”   一个留着胡子的大汉从屋子里翻着白眼走了出来,伸手道:“真要我拿回来?那给我吧!”   “呃……别啊,您甭跟我这小乞丐一般见识呐~”   “哼,我就烦你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胡须大汉往门口的小板凳上一坐,就看着丑儿从塑料袋中拿出东西来吃的模样,他真的觉得,这样一个瘦弱的小丫头一顿饭能吃两个馒头是很好玩很奇怪的一件事。   “你怎么不吃?不够的话我那里还有。”   大汉问向乞儿。   乞儿挠了挠头,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有饭局!呵呵。”   “切!你个臭乞丐能有什么饭局?怕是又准备上坟圈子跟那些死人凑局子吧?不是我说你,早就让你来我这里帮忙,现在雇人这么难,你手脚也勤快,还能照顾好你的妹妹,总不能让她一辈子跟你要饭吧?”   乞儿哈哈一笑,突然又搂住了丑儿,挡在大汉面前,笑骂道:“别,你个萝莉控,我早知道你打我妹妹的主意好久了,我劝你死了这个心吧!”   大汉一阵语塞,刚要生气,结果却被气笑了,说道:“这话也就咱俩说说,别被我家里那婆娘听到,要不然晚上不让我进被窝喽!”   两人相视大笑了一阵,乞儿却突然又叹了口气,说道:“李大叔……”   “去,叫大哥!”   “呃……好吧,李大哥,今天是我们兄妹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嗯?为什么啊?”   “换地方了,你也说我不能带着妹妹一辈子要饭,我想去轩花市看看,听说那里机会多,也不在乎出身。”   “唔……也好,我就知道你看不起我这个小店是不是?哼,臭小子!”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呵呵,不过……李大哥啊,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事不可为避之’,他日脚踏凌云路,再回头计算也不迟。”   “行,我记下了,就是啰嗦!”   两人说笑了一阵,那边丑儿已经吃下了两个馒头,正奋力的啃着鸡翅。   又叹了口气。   “走了。”   干脆利落。   乞儿拉着丑儿离开了这个街角。   他并非是要去那什么劳什子的轩花市,而是他跟李大叔关系太好了。   自从乞儿背着李大叔怀孕的媳妇,在交通高峰期跑了十几公里的路送市医院,才保住一大一小两条命,李大叔就总有去照顾乞儿兄妹的意思。   但关系好……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老乞丐临终的话乞儿记得很清楚,而且一点都不会怀疑。   走在街道上,乞儿再次伸出手讨要,但又转身看着啃得来劲的丑儿,无奈苦笑了一声,这鸡腿吃不完,怎么可能有人给他们钱?   正这时,乞儿突然眉头死死一皱,右手马上摸向自己的小腹,那里的**阵盘微微闪烁两下。   “咦?怎么会这样?奇怪……不对不对……咦?”   他突然转身将丑儿抱在怀里,然后猛地向一旁扑了过去。   因为就在前面,余光能看到地方,一辆跑车疯马一样冲上了人行道,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轮胎印,还有那刺耳的刹车声,从乞儿之前站立的地方冲了过去。   轰~   车子撞在一根消防栓上,前脸撞瘪了,车门也被撞的直接打开,在那里呼扇呼扇的晃动着。   一股白眼从前盖升了起来,水箱漏了。   “哎呦……好疼!咦?好啊,你们这两个臭乞丐,不知道躲啊?!害的老娘撞车,你们怎么赔?!”   一个身穿紧身连衣裙的女人从驾驶位上捂着脑袋走了出来,除了那身衣服,女人外表给人的感觉,是十分清纯的,而且很漂亮,但话一说出来,就马上不是那个味道了。   乞儿行乞半生,什么样无理取闹的人没见过,可是像女人这样的,到还真是挺少见的。   “呵,当真笑话,我与妹妹在这人行道上行走,你驱车来撞,我不与你理论倒也罢了,你却恶人先告状,啧啧,品性修养,当真配不上你那张脸!”   乞儿傲然直视,并没有因为对方看似有权有势的身份,而低下自己的头,仿佛这个女人连市场边打赏他几个钱财的大妈都不如。   “什么这张脸……呃……放屁!大臭屁!你别想狡辩,该死的害我撞车,等我叫警察来抓你们全去坐牢!省得你们出来污染环境!”   女子被气的*了脸,一边吼一边拿出手机,也不知道在拨打什么电话。   乞儿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说道:“我和你谁该死这事无需计较,不过比起叫警察我抓我们,你现在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吧?”   那女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表情一阵挣扎,最后猛地甩了一下手,踩着高跟鞋拼命跑到路边,疯狂的摆手叫出租车。   “这次你们运气好,下次被我看到要你们好看!”   撂下狠话她就要上车,就在这时,乞儿叹了口气,声音很怪异的说道:“‘若非必死,莫动阴阳’,去去留留,时日非多……哼,明明是你的运气好!”   那女子愣了一下,骂了句神经病,就招呼出租车司机开走了。   丑儿突然拉了拉乞儿的衣角,疑惑道:“风,你为什么会给那个讨厌的女人卜卦?她险些撞了你,怎么会放她走?”   乞儿翻了翻白眼,扭头无奈的说道:“都说多少遍了,不要叫我那个该死的姓,要叫哥哥,哥哥知道吗?”   丑儿撅起嘴,低下头不说话。   乞儿苦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就这件事你死活都不听我的……我告诉她,当然不是因为我好心,而是……我需要过一会有人能去救我啊,只怪她运气好,偏生在我有事的时候,要不然……哼!”   “救你?风,你要出事吗?”   乞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希望有事的。”   拉起丑儿的手,乞儿往之前来的方向走去。   他很少走回头路,认定要离开了,就会离开。   可他回去了。   因为必要。   小巷中,李家馒头铺,身材健硕的李大哥倒在血泊中,他妻子搂着他们只有一岁大的儿子,不停的哭号着。   几个人手持木棒,凶神恶煞的围在那里,看到乞儿突然出现,纷纷扭头瞅向了他。   丑儿看到这种情景,脸上一阵担心,却拉了拉乞儿的衣角,仿佛不让他上前。   乞儿苦笑一声,说道:“李大哥命有煞劫,一条命会去了半条,养活不了一家三口,他孩子还小……我只能煞气东引阴阳转命,不过我就是担心你啊……”   丑儿捂着嘴轻轻一笑,说道:“风你不用担心我啊,我可是也有进步的呐,你看…”   说着,轻轻翻起自己的右手,一件事物稳稳的停在那手心之上… 第一卷 第3章 被抓   那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剑,也不知道是什么木材制作的,通体漆黑,带着丝丝油光,在剑柄处有一条红色的线绑着。   乞儿眼睛一亮,问道:“你终于能把它取出来了?”   丑儿点了点头,手掌再一翻,那小木剑就又消失不见了,仿佛手掌中从未有过东西一样。   这下乞儿倒真是放心了。   看向场中,他早就知道李大哥会出事。   倒不是因为玄学预测。   这一片地头,早在两年前就被一个全国性的链锁商城相中,准备在这附近建造一家落英市唯一的集休闲购物娱乐于一体的综合型大商场。   无疑,这里不管是不是在商场的范围内,都将成为整个落英市最炙手可热的地方。   对有些人而言是‘热’,但对有些人而言,便是‘烫手’。   李大哥跟乞儿提过,他父亲临终前曾经再三强调,祖宅不能卖不能拆,拆了,有人就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而李大哥的性格着实是犟驴。   他的命理更是奇怪,是‘残富之相’。   所谓‘残富’,便是本人富贵,却孤老无后。   这意味着李大哥可以活,但他的妻儿却会死。   乞儿明知自己不应该与某个人接触太多,但迟疑着不肯走,也是想想办法化解一下,可他并不是神明,所以也没有想到,在自己前脚刚刚离开的时候,这里就出事了。   “哪里来了的臭要饭的?赶快滚,别耽误我们八爷做事!”   一个男人挥舞着棒子冲乞儿喊着。   乞儿没有说话,反倒是丑儿发现自己阻挡不了,就开始跳着脚去解乞儿背后的布袋。   摇头笑了笑,乞儿在胸口解下背带,将长包裹塞到丑儿手中,想了想,又把怀里的那把青铜匕首拿了出来。   指掐剑诀放在嘴边,先是念叨几句,然后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匕首上面涂抹了一层鲜血,随手又交给丑儿。   笑道:“今后这两件东西就交给你来保管了,呵呵,至于这些人?如果我也要用到它们的话,怕是师傅都会气的从地狱跳出来。”   乞儿从来不叫老乞丐为‘爷爷’,因为老乞丐不让。   ‘你是天生地养,我不过当了你一段时间的避风港,如果非要论的话,那就算作我徒弟吧。’   乞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小,很自然的被对方听到了。   另一个恶徒发狠道:“跟他废什么话?一个臭要饭的,弄死了往河里一扔就拉倒!”   没有赞同的声音,两三个人却直接走了过来。   在这个拥有法律的社会中,杀人,竟然还是这种可以被轻易说出来的事情。   第一个冲过来的,当头一棍,带着呼啸的风声劈了下来。   力道,速度,只要打个正着,不死都算奇迹。   乞儿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憋住。   左手上抬,抓紧,下拉,木棍力道走空,让来人站立不稳,随后右拳成掌,由下而上直接劈在来人的勃颈之上。   喀拉一声脆响,那人颈骨断裂。   并非死亡,人体脖颈拥有三处要穴,一为动脉,二为气食双管,三为神经脊髓。   如果动了前两个,可以致命,也可以救活,唯独第三个,使力巧妙之下,不致命,却也无法可医。   活着,但却是高位截瘫,想死都难。   乞儿不是善良之辈,从来都不是。   受到十分的攻击,最少也会十分还回去,至于对方得没得手他却不管,有那个意图就足够了。   喊都没喊出来,颈椎的碎裂,神经的创伤,让恶徒直接失去了神智,软倒在地上,头嗑在地面弹了两下,犹自未觉。   一晃功夫,其后两人也到。   乞儿猛一个仰头,铁棍带着风声从鼻尖划过,刺的人皮肉生疼。   另一根顶端不规则的镶嵌几个铁钉的木棍,直接从另一个方向砸向乞儿腰间,双向配合,一高一低,除非脚下生风急速后侧,否则还真难抵挡的住。   显然这两个人不是第一次干这个活了。   乞儿躲无可躲,明明头是上扬,脚上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腿直接抬到胸口,再用力往下一蹬,直接蹬在那木棍重心之上。   也不弹开,也不歪曲,木棍直接平移着向外飞去。   那恶棍单手握不住,直接让木棍脱手而出,还带走手掌一块血肉。   铁棍是抡圆了的,划了过去,力道便老了。   带动那恶徒整个身子旋转了起来。   乞儿突然伸出一只手,只在他扭曲的腰间轻轻点了一下,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咔吧一声,那人就歪曲身子向地上倒去,腰椎脱臼。   狼牙棒反应了过来,想要后撤,但这个动作需要先急速扭动上半身,就在这一瞬间,乞儿的另一只手同样伸了出去,在他的胸口处一抓,一扭。   正好抓在胸椎与肋骨的接缝处,再一转,整个三角骨头就顺势被卸了下来。   而这样大的力道竟然还是对方那个转身的动作提供的。   普通百姓总说‘寸劲’,比如简单的动作经常扭到腰,手臂脱臼,其实就是有一个极为细微的力量,超出了人体肌腱和肌肉的自然保护范畴。   假如把这种力量使用在功夫上,便是‘寸劲’,并非寸尺方圆的瞬间爆发,而是在不足一寸的地方,施展巧妙力道。   要说对人体骨骼的了解,即便是那些老中医,也比不过从四岁开始就挖坟取骨的乞儿,因为他毕竟是要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到自己想要的那块。   如果说骶骨是整个身体的中枢,那么胸椎就是上肢的中枢,脱落了,别说是动,就算风吹一下都会仿佛针扎那么疼。   几秒钟,三个去势汹汹的大汉纷纷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这是一种视觉冲击,也是对精神的一种冲击。   哗~   十几个恶徒,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   居中,有一个身穿西服的男子,带着个墨镜,右脸上两道疤痕,看起来像是一个‘八’字。   旁边有一人跟他说道:“八爷,点子硬,要不我们先撤吧……”   啪!   八爷随手就是一个嘴巴抽了上去,怒吼道:“撤个几吧!八爷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知道八爷脸上这道疤是怎么来的?操!四把枪指着我的脑袋,直接拿刀在我脸上生生划出来的,八爷我当时眼睛都没眨一下!你八爷这才拿下了现如今的位置,撤?在这道上,退一步就是死!”   口水从他嘴里喷出来,下雨一般把那挨打的小弟浇灌了一个全面。   八爷话说的很漂亮,但下一刻,却直接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而他自己也躲在了众小弟的身后。   “喂!赵局啊,是我啊,老八,没啥事,我来报案的,有个小子打伤我好几个兄弟……”   说完了地址,八爷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小弟赶忙晃动着手中的家伙,纷纷从两侧围了过来,将乞儿围在了正中间,却没有人上前。   现在的痞子,你看他,他骂你,你骂他,他打你,你打他,他报警,毫无脸皮可言,还美其名曰‘智慧’。   乞儿也给丑儿使了一个眼色。   后者费力的捧着包裹,跑到李大哥那里,跟他妻子一起合力把李大哥抬到了屋里,哐啷一声将房门关好锁上。   李大哥在这里毫无意义,既然那八爷敢报警,就意味着他不在乎倒在血泊中的人能成为‘呈堂证供’。   那位赵局的效率也是极高,只用不到五分钟时间,警笛声就从巷头巷尾传了过来,两辆警车将这个胡同就给堵了个严实。   四名警察从车里走了下来,其中一个竟还是配了枪,手按在枪把上,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看了看地上的三个人,又冲八爷点了点头,最后才扭头看着乞儿问道:“人是你打的?”   乞儿说道:“是的,不过……”   “带走!”   另外三名警员突然猛虎一般的扑了过来,两个抓肩膀,一个去搂腰。   乞儿眼睛快速的扫向他们身上的要害,但却真的不能动手,他们不管人怎么样,那身皮却是动不得,一动,就是与国家整个暴力机关为敌。   你打得过警察,还有武警,你打得过武警,还有军队。   别以为他们不会‘小题大做’,他们能把芝麻绿豆大的事,渲染的仿佛境外入侵。   乞儿直接被扑到在地上,双手一背,咔咔两声,手铐就带上了。   整个人凌空被驾了起来,直接往警车后座上一扔,就算齐活。   八爷这时才凑了上来,从兜里掏出一包红河道,也不拆包,直接塞进那佩枪警员的手中,笑着说道:“今天多亏了你了,这你先抽着,晚上全聚楼我做东,对了,告诉赵局一声,就说我老八记得了。”   正这时,一直沉默的乞儿却突然喊道:“我是打人了,不过还有证人呐,你们不把他们带回去?”   话音刚落,丑儿就从馒头铺中冲了出来,大声喊道:“我们是证人!这还有受伤的人,赶紧送医院吧!”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是冷静下来了还是脑袋终于转过弯了,李大哥的媳妇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功能,拼命的往那些警察身上照。   佩枪的警员眉头皱了皱,八爷他们不怕这摄像头,他们警察却怕,只要被拍到现行,不消一时三刻就‘登上国际舞台’了,近年来,警队里很多弟兄为这事吃了亏,变成了‘临时工’,铁饭碗没了不说,有的还吃了牢饭。   “都带走!”   犹豫了一下,佩枪警员还是‘妥协’了。   不过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进了局子,你的那个破手机还能保得住?天真!   乞儿舒出了一口气,算是放心下来,不过他还是把头伸出了车窗,很认真的看了那个八爷一眼,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第一卷 第4章 病危的李向东   落英市中心医院。   一名穿着紧身裙的长腿美女,疯狂的直接跑到住院部的顶楼,冲进最里面的房间,还来不及把气喘匀就喊道:“怎么样了?!”   “小声点,快过来!”   一个中年妇女瞪了她一眼,招了招手让她站到自己身边。   房间很大,只有一张床,周围有九个人恭敬的站着,低着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者。   老者名为‘李向东’,祖籍是灞河县辽城人,六岁随父母到了大海市,十二岁父母双亡,却给他留下极大产业。   一生风风雨雨,时至今日,已经在整个世界上拥有极高的地位。   身居港岛,产业遍布世界,却在几年前被查出身患绝症,本来已经回天乏术静等后事,却突然决定移居这落英市,并在这里养病。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他病情确有好转,但到现在却又每况愈下,今天已经是医院第三次下了病危通知。   身边的一圈人,就是李向东在这个世界上的留恋,虽然有的纨绔,有的跋扈,有的腹黑,有的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但老人对于家人的那份爱护,却一分不少。   左手边站在首位的是李向东的大儿子,李天石,今年已经五十六岁,虽然面皮保养很好,但酒色掏空的身子还是让他显出一种虚弱的白皙。   李天石焦急的劝道:“父亲,还是转院吧,这里条件太差了,根本就是一群庸医,我已经联系好米国那边了,直升飞机也在楼上等着了,那边已经组成了专家团,准备给父亲您进行一次会诊……”   话没说完,李向东就摆了摆手,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苦笑道:“这里若是留不住,那没有地方能够留住我了,罢了,多活了这些时日也是赚到了,人不能太贪心,其实我并不害怕死,早年间什么大风大浪生死绝寰的事情没见过?我就是……唉,担心你们,如果我走了,按照你们的秉性……唉,祖辈留下的家业散了也就散了,我不在乎,但我就怕你们步步走错,到时万劫不复,我们刘家的根……就断了!”   李向东说到最后明显有些激动,更是带着些许哭腔。   他视线扫过这些头低的更深的家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那名长腿女子的身上。   “雨儿,你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被唤作雨儿的女子先是愣了一下,就感觉到旁边的中年妇女用力拉扯了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走上前去凑到李向东身边。   大大的眼睛中立时就涌出了泪水,抽噎着喊了一声:“爷爷!”   “哼,我还没死呐,眼泪留到给我哭丧的时候也不迟!”   话语严厉,但李向东却是笑着的。   人总有偏心,一众家人中,他最喜爱自己这个小孙女。   也许是亏欠,当年要不是他一意孤行,自己那小儿子也不会因为想要跟那个狐媚子私奔而出了车祸,双双毙命。   只是这雨儿的性子更是被他惯的张扬跋扈,本来好好的姑娘竟成了港岛一霸,而那位大师也跟他说过,雨儿命中有劫,生不过三十。   今年她也二十四岁了……   李向东曾经用自己的一半家产,要求那位大师帮雨儿化解,但大师却只说了一句话。   ‘力所不逮,非金石可为,而且你也看不到那天了,又何来的彷徨?’   人过六十便算喜丧,自己活到了八十八岁,倒也是祖宗积福了。   “爷爷,我不要你死,你还能活,能活过一百岁!我要你看着我结婚,看着我生小宝宝,又看着小宝宝长大成人……”   “哈哈哈,那爷爷我不成了老妖怪了?不过你的婚事……我又何尝不想啊,我倒想看看,究竟是那个小混蛋把我的掌上明珠给骗走了,但……力所不逮啊。   大师早就警告过我的,只是我真的忍不住,那种痛……太苦了,我以为已经到了时间了,却不想……还是早了。   唉……‘若非必死,莫动阴阳’……原来,大师说的那句‘去去留留,时日非多’才是对我的箴言,我到底还是没有算对时间……   算了,不说这些了,雨儿啊,你老大不小,叔叔伯伯们对你又是嫉妒怨念,这里面确实也有我的错,所以我准备把米国那边的生意留给你,产业虽然不大,倒也能让你躲了清净……”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懵住了。   产业不大?李氏集团在米国的基业包括一个造船厂,一个汽车生产厂房,一个链锁咖啡店,三座综合型超市,市值起码一百亿米元,这可是李氏集团最让人眼红的一块肥肉啊,竟然就给了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他们不服,但却不敢表示出来。   这李向东是什么人,作为家人的他们最是了解不过,即便是现在弥留之际,你看他哪有一点中气不足的样子?   曾经商业伙伴的打趣,说李向东是‘铁手追魄’,着实是贴切的写照。   心狠眼毒,手辣果决,李向东在商场中为这八个字代言。   如果这时谁敢说多一个字,那没准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是真的没有。   而最惊讶的,反而是雨儿。   她眼睛猛地瞪大了,一把抓住李向东的手臂,急忙喊道:“爷爷,您刚才说什么?!”   “呵呵,傻孩子,不过就是一份产业,就把你激动成这个样子,记住爷爷的话,以后在商场上,要喜怒不形于色,山崩地塌而心如止水……”   “不是不是,爷爷,我是问您之前的一句话!”   “之前的一句?”   李向东看着雨儿脸上的焦急,心中也有些奇怪,便重复道:“那位大师送给我的箴言,本是要给我续命,不过却被我弄错了……‘若非必死莫动阴阳’……呵呵,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路,莫要学爷爷,总去信那些奇门之术。”   雨儿本来就瞪大的眼睛现在瞪得更大了,她不可置信的先是摇头,又是双手捂头,仿佛癔症一样的嘟囔道:“怎么可能?绝无可能!一定是凑巧了,兴许这是一句谁都知道的口头语或者什么……”   中年妇女皱了皱眉头,将雨儿拉了回来,埋怨道:“你怎么了?爷爷面前你怎么胡言乱语的……”   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李向东这时候竟然突然坐了起来,他呆呆的盯着雨儿,颤声问道:“你……你过来,雨儿你过来……”   这个样子可把所有人吓坏了,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雨儿也被吓得不轻,腿一软,险些就坐在了地上。   李向东明显有些焦急,再次说道:“雨儿你过来,快过来!”   “是……是的爷爷……”   颤巍巍的走上前去,不敢看李向东那仿佛要弑人的眼睛。   李向东待到雨儿凑近,才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什么人说过这句话?!”   雨儿赶忙点了点头,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说道:“那人也就十几岁的样子,还是个乞丐,还带着一个很丑的小女孩,要不是我反应快,当真就被他们给害死了,不过当时……”   雨儿皱起了眉头,突然瞪大了眼睛说道:“说来也真是奇怪,我恍惚看到,我的车还没有冲过去的时候,他好像就抱着那个小女孩跑开了,仿佛……是知道我要过去一样,而且他还知道我有急事,还劝我先办事……天呐!”   她有些凌乱了。   李向东却再一次问道:“他没有没有说过那句话!”   雨儿赶忙点头,说道:“说过的,他在我临走的时候,突然毫无道理的说了那句,本来我都没记住,不过刚才爷爷也说了一遍,我才想起来的,爷爷……这是不是一句很多人都知道的话啊?”   “很多人?哼!”李向东眼睛眯了起来,沉声道:“天下能说出这句话的不会超过十个人,而又是当着你的面说出来的……你说那小子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几岁,还是个乞丐?”   雨儿使劲点着头。   “你不用怀疑了,那些人有些是很奇怪的,行为处事根本不循常理,别说是个乞丐,就算光着身子满大街晃悠都不奇怪……年纪轻轻?哼,难道我还不知道你背后有人吗?”   猛地扭过头来,喝道:“雨儿,带我去见他!”   一瞬间,李向东就从弥留之际猛地变成了神采奕奕,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抑或者像是回光返照。   二儿子李天赐赶忙劝道:“父亲,即便要见那个人,也不必要您亲自前去啊,我去,我会把他原原本本的带到你的面前的。”   李向东看了他这个平日里花天酒地的二儿子一眼,却是点了点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虽然自己的二儿子看起来很不济,但他也有自己的长处,比如说花钱交人。   三杯酒下肚,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自己的儿子都能跟他们混的好似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这虽然是基于强大的资金,但不可否认也是一种实力。   这事让他去办倒是再合适不过。   ……   乞儿被带进了警局,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满眼都是好奇,但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一份从容淡定。   门口十几辆警车一字排开,一段台阶后是两根粗壮的天然大理石立柱,里面是一个看似简陋,但却是经年古木的双叶门。   里面是人来人往,虽然在某些人的想象中,警察局是一个清净‘神圣’的地方,但实际上这里更像是菜市场,它绝对是天朝政府之下,最为繁忙的部门之一。   迎头走来一个中年胖子,微微凸起的肚子配上那身笔挺的警服,倒是有种很和谐的感觉。   胖警察先是一愣,皱着眉头问道:“这就是老八说的人?怎么还真是个乞丐?”   他还以为老八是在侮辱对方,所以用了乞丐两个字,可看到乞儿那一身满是漏洞,并且有着各种‘渍’的衣服,发现他必是真正的乞丐无疑了。   乞丐也能一个打一群?还能放倒三个?还能让老八跟自己求救?   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有点多,比如就在刚才,自己接到属下的电话,说家里老太太在大院门口晕倒了,这才火急火燎的赶了出来。   乞儿也看到了这个胖警察,他眉头一皱,微微歪了歪脑袋,突然哑然失笑。   忍不住嘟囔道:“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呐……” 第一卷 第5章 柳   佩枪警员立即问道:“赵局,这个人应该怎么处置?”   正当赵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直接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警员,满脸紧张的喊道:“赵局赵局,老太太醒了!她让您马上过去!”   赵局眉头皱了一下,赶忙向外就走。   佩枪警员多嘴问道:“赵局,这个人……”   “没看我正忙着?铐上!”   说完,就跑出了大厅。   乞儿现在已经是带了铐的,所以赵局的那个‘铐’字并非指铐上的动作,而是铐在哪里的讲究。   马上有一个警员把乞儿拉扯到大厅的墙边,那里有暖气片,高不高低不低,从背后将手铐打开,又直接铐在暖气片的铁管之上。   这个高度很妙,由于是背着手,所以双手的活动本就有限。   向上,站不直。   想蹲下,却搁着手臂,根本就蹲不下去。   整个人只能半蹲半站的悬在那里,仿佛扎马步一样。   一时半刻还能坚持,但往往这么一铐,就是一整夜的时间,任你铁打的汉子,也会累的昏死过去,本以为昏死就没事,结果手臂一拉扯,又是脱臼,再醒来,让人自杀的心都有。   所有有很多聪明的犯人,知道自己早晚要受到这种待遇,便在自己后腰的腰带上挂上一个铁环或者铁钩,只要暖气片上有凹凸不平的地方或者警员疏于监督,就挂在凸起或者铁管上,算是能歇一歇双腿。   这种刑罚由来已久,所以很多淘气的学生学了去,在自己腰带上也挂上钩子,跑到教室里贴着墙蹲马步,显摆自己的无上绝学。   甚至很多服装厂商发现裤子后面有这样的‘机关’,看起来十分美观,还做了自带挂钩的那种,经过不停的转变改良,变成了如今后腰的部位会有两个腰带套。   乞儿没有这种准备,但他却一点也不紧张,微微一笑,身体向后一靠,吵杂的大厅中没有人听到这里的细微声响。   但如果凑近了,还是能听到那种金属变型所发出来的呻吟声。   把乞儿铐在这里,其他警员就带着丑儿和李大哥妻儿两个走到一边做记录去了。   无非也就是问一问叫什么家住哪里的问题,再不就是‘身份证拿出来看看’之类。   没办法,绝大多数的警员没什么背景或者背景很小,所以本着少做少错不做不错的原则,提心吊胆的维系着自己的铁饭碗。   大约几分钟,赵局领着他老妈从正门走了进来。   那位大妈愤怒的吼道:“赵栋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回你那劳什子的办公室干什么?我警告你,如果我孙子有什么好歹的话,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赵栋梁满脸的凄苦,他老来得子,本就疼爱的不行,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打了,如今听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因为突发肺炎进了医院,他又如何能不急?   可是自己是在纪律机关工作,有些纪律可以无视,有些纪律却是房梁着火也得先干完。   “妈,您就先等两分钟,反正……反正又不差这么会时间。”   “放屁!你就是想害死你的……呃……咦?”   那大妈说了一半,猛地扭过头去,呆呆的盯着乞儿看。   乞儿也是呲牙一笑,说道:“大妈,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大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中猛地爆发出无限光华,本来苍老的身子突然变的好似猎豹,一步跨到乞儿面前,激动的问道:“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你说过的,我孙子会平平安安的,我以后还能抱重孙子的,他现在真的得了肺炎了……呃……”   猛地又满脸的疑惑和怒气,一把抓住乞儿的脖颈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我孙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我们赵家有什么仇?!”   大妈都快疯癫了。   没错,这位大妈正是乞儿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多管闲事’还给了他五块钱的人。   当初仅仅是因为看在五块钱的面子上,才提点了她一句,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这么巧的又在这里碰上,所以他在之前看到赵局的时候,才会嘟囔一句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不过他也感觉到一种‘人心不古’。   要放在古时候,遇到这种事第一个反应当然是要想他乞儿是不是能掐会算,而到了现在,人们第一个反应却是‘是否是阴谋’。   乞儿仿佛念台词一样的道:“大妈,大妈,您先冷静一下,第一呐,您与我有恩,我又怎么会恩将仇报?第二,我一个臭乞丐,就算是想与你们赵家结仇,怕是我也不够那个层次,当初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这也怪我是个乌鸦嘴,我在这里给您老赔不是了。”   说着就要跪倒,可手铐还绑着呐,不要说他不想跪,就算是想也跪不下去啊。   老太太眼睛猛地一阵闪烁,突然间又精明了起来,质问道:“胡说!你明明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有一个孙子,而且还清清楚楚的说了他有肺炎的危险,你休想骗我!”   随即表情又是一阵哀求,说道:“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家威威吧,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他可是老赵家唯一一根独苗啊!”   一连串的,老太太变换了三种表情,四种语气。   乞儿都觉得这老太太当真是浪费了天赋了,这样都不去拍戏,绝对是广大群众的一个损失啊。   “唉……”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乞儿说道:“好吧,我千躲万藏,不想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泄了我的身份……不过,即便我有心相助,呵呵,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啊。”   说着,还晃动了一下手铐,发出叮当的响动。   老太太猛地转过头,问向自己已经惊呆了的儿子道:“他犯了什么事?你把他铐在这里干什么?”   赵局眼皮抖了抖,说道:“他?故意伤人,打伤了三个人呐!”   丑儿这时很及时的站了出来,大声喊道:“那些人打伤了李大哥,还要来打我的哥哥,一个个都拿着棒子,好吓人的呐!”   老太太的眼睛又是一亮,这乞丐奇怪的言行,高超的武力……一切的怪异都指向一个目标,那就是他并非平凡人。   她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喝道:“还不快打开?!”   赵局也终于品出了些味道,眼睛一转,赶忙对手下吩咐道:“此次案件还有可疑的地方,我们不能错抓了好人,看现场证据,这人应该是自卫,虽然有过当的嫌疑,但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先放开吧。”   赶忙有一个警员上去解开了乞儿的手铐,当乞儿走开的时候,那警员就愣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暖气片,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乞儿活动了一下手腕,笑了笑说道:“你家威威是不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们真的不应该这样继续耗下去了。”   人被放了,仿佛皆大欢喜,至于八爷那边的事,双方的人都选择了‘遗忘’,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甚至在李大哥他媳妇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还被丑儿给拉住了,小姑娘在某些方面确实要比这个为人妇为人母的女人要强上不少。   坐在前往医院的车上,乞儿心里都快乐开花了。   他并没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领,也不可能看一眼老太太就把她家里的情况全部看清。   不过他会‘观气’,再加上他的细心,对付他们倒是手到擒来的。   比如说在遇到老太太的时候,他注意到老太太手里提着的手提袋。   里面放着新买的玩具,是十二三岁孩子都喜欢的遥控直升飞机,这证明老太太如果不是去串门送礼,那么就证明她有一个小孙子,起码串门子不会穿着普通家居服,还要拎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了。   尤其当时的时间是中午过了一会,老太太有时间在这个时段出来买东西,就意味着她的孙子是上的全托的幼儿园或者小学,幼儿园玩不了飞机,初中高中又要中午给他们做饭。   至于肺炎,这来自于两个因素。   第一个是老太太那个塑料袋下面,有着一些油炸性的零食,高脂肪粉末状的食物,都会增加小孩患急性肺炎的概率,尤其是在发烧感冒的时候,袋子的最底部,还有一个儿童用的治疗感冒的口服液。   第二点就是‘观气’,老太太表面硬朗,但身体中却有一股虚弱之气。   暗红,位于耳垂下方,称为‘悬阳气’,很多是因为居家背靠向阳一面,却时常紧闭窗帘,屋内温度高但却有没有阳光直射,造成的阴阳不调的气脉。   有这种气脉者,舌苔会出现一种不健康的橘黄色。   而形成它的最主要原因,便是‘祖穴不定’,说白了就是祖坟被人为的不知情的搬离了原位。   只要家中有一个人是这种状况,那么全家人都不可幸免。   而这也是导致那个威威感冒肺炎,老太太晕倒的罪魁祸首。   当乞儿第一眼看到赵局的时候,也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这种气,那就不用再说了,他可不相信在这个小小的落英市里面,会出现两个这样倒霉的家庭。   到了医院,老太太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直接拉着乞儿爬上了三楼,向儿科病房跑去。   在经过过道的一瞬间,乞儿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气,扭头一看,正是曾经差点撞死自己的那个女人。   看她一副焦急的样子,乞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别过头去,被老太太拉扯着,靠着墙边用很奇怪的步伐一扭一转,就拐进了墙角。   而雨儿本就是要找他,却在擦身而过的情况下,也没有看到如此显眼的乞儿。   病房门被推开,乞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相对于赵局和老太太身上的那一点悬阳气,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孩,就严重的太多了。   “咦?难道赵家的祖坟是隔阴脉?”   忍不住轻声嘟囔了一句,乞儿走到病床之前,伸出两根手指,用手指背在小孩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闭上眼睛,嘴里嘟囔了几句,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最终狠狠咬了下牙,扭头对老太太说道:“去取一个铜盆,越大越好,十张牛皮纸,必须是纯木浆,不能掺一点石膏,再上药店称三两朱砂,哦对了,我还要五斤糯米,不能去脐。” 第一卷 第6章 渡邪放血   赵局的眼睛猛地一抖。   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其实越是地位崇高之人,就越是会信鬼神。   他知道这个小乞丐是要施法的,但……好歹他也是个执法人员,明目张胆的搞这种封建迷信那绝对是要不得。   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不但让手下备齐乞儿所说的物品,更是叫来了几个警员,将这个病房牢牢围住,不让外人看到。   正是因为这样,当驾车在街道上一通猛找的雨儿没有找到乞儿的时候,她突然回想起在医院中的一个很奇怪的感觉。   仿佛看到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赶忙又跑了回来,却发现在楼梯口处已经有警察在把守。   “这帮警察在搞什么?”   她实在无法把警察和乞儿联系到一起,就跑回了爷爷的病房,将自己的失败告诉了他。   ……   另一方面,在乞儿坐在小板凳上默默念叨了一个多小时后,他所要的东西都会准备妥当了。   乞儿站起身,看着地面上的事物,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有些慢了。”   老太太一听就急了,又是哀求又是承诺了好一阵。   乞儿苦笑两声,说道:“我尽力便是。”   此时病房已经被清空,只有赵局母子还有乞儿在,连丑儿都被赶了出去。   看了看病床上的微微有些发胖的小男孩,乞儿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   先是让赵局亲自动手,将那个起码有一米多直径的大铜盆打满了水,放在病床的正对面。   乞儿捻起一点朱砂,也没有用笔,直接在好似地毯那么大的牛皮纸上伸出食指凌空比划了几下。   那粘稠的朱砂竟然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形成比头发丝略粗的线条,直接在上面‘自己写出’了很多细密的小字。   这一手在外人看来尤为神奇。   老太太和赵局的眼睛也是大亮。   尤其赵局,他现在心中有些庆幸,差一点,差一点就因为老八那个臭王八,把这样一位‘大师’给得罪了。   玄门中人是不能得罪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给你下个咒啥的?还有那玄之又玄的风水,反正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而且要是搭上点关系,那便更好。   其实治疗这个叫做威威的小孩,根本用不到符箓,而且乞儿也不准备把他彻底治好。   首先他与赵家本来关系就不算和善,其次,老乞丐曾经无数次告诫过他,阴阳之法,取死有道,如今的果,必有曾经的因,肆意破坏,仅仅是会把那因果转化到自己的身上。   无尽的‘业’。   乞儿猛地抖起整张牛皮纸,将它轻轻的覆盖在铜盆之上,双手又是一抖,那纸仿佛也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将整个铜盆包裹起来。   走到床边,一把将盖在男孩身上的白色被子掀开,又拿过布袋,将白色的糯米均匀的洒在他的身上。   从脚步向上,直到覆盖在脖颈的部分。   乞儿手掐剑诀,双指放在嘴边小声而又急速的念了几句,就看他中指的指甲从一片平滑缓缓的便成尖锐,仿佛一个剑尖。   猛地一划,直接刺在男孩耳垂的部位。   一滴鲜血从皮肉中渗了出来,乞儿再猛地一挥,那滴血直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圆珠,并冒着丝丝热气,正好落在被黄纸覆盖的铜盆之上,正中间的位置。   瞬间湿开一片。   整张黄纸,竟然被快速的染成了红色,并且从铜盆中响起了‘呲呲~’的声响,就好似将清水泼在烧红的炉子之上的声音。   整个屋子瞬间笼罩出一片水汽。   乞儿舒了口气,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新鲜的空气冲了进来,冲淡了水汽,让屋子里又明亮了起来。   而那男孩本来痛苦的脸色,也缓缓由红变淡,表情也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就传出阵阵平缓的鼾声。   乞儿伸手一挥,从洁白的窗帘上撕下一块,缓慢的擦拭着自己的手和额头。   老太太和赵局都被这神奇的一幕给惊呆了,张大嘴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好似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堵住了。   好半响,老太太才重重咽了口口水,问道:“大……大师,我孙子好了吗?”   乞儿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两个人的心有紧了起来。   “现在是好了,不过并没有去根,但只要你们以后多注意的话,想来没有什么大事。”   乞儿刚才所做的,是一种流传最广的而且最简单的驱邪手段。   ‘渡邪’以及‘放血’。   糯米是‘圣洁之物’,比什么鸽子,狗血,乌鸦血来的都好用,且平缓。   肺炎本就是体内有‘邪’,西医讲是‘炎症’,让糯米从脚到头把那些邪气都汇聚在一起,就可以通过放血的方法,一起都逼出来。   邪气入体,则用指尖放血的方法,邪气入神,则用耳垂放血。   民间一般也在用,比如小儿惊蛰,就在无名指上刺上一针,挤出一滴血,一般就能好,再配上珍珠粉羚羊角之类的集煞之物去消散便可。   正因为无名指的血管‘直通心脏’,它放出来的便是‘心血’。   至于耳垂的方法,知道的人很少,但实际上很多人都在用。   比如女人,女人身体本就‘阴凉’,最是容易被邪气入体,古时就有在耳垂处刺上一个小洞,并用竹签困住,用来‘一劳永逸’,到现在世人不知,却只当那是装饰。   其实耳垂是个很重要的地方,所以那‘悬阳气’才会在耳垂下方显露出来。   甚至它可以‘通神智,去火毒’,一旦手指被烫,赶快掐住自己的两个耳垂,不但不会太痛,而且手指也不易烫伤,便是这个道理。   乞儿说出的话,仿佛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赵局母子两个人的心头。   威威是他们的*,如今被如此神奇的‘法术’施救后,竟然还没有病去其根,这让他们都有了一种绝望的心情。   “大师,您再想想办法吧,威威可是赵家独苗啊,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乞儿皱了皱眉头,表现出一股厌烦的模样。   赵局就很会做人的了,直接上前说道:“那个……我知道大师已经尽力了,不过如果大师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会满足你的!”   乞儿沉吟了一会,突然抬起头说道:“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威威的母亲?”   孩子突发急症,按道理母亲都应该是第一个到场的。   可是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孩子母亲的踪影,这就有点奇怪了。   “这个……”   赵局眼神有些躲闪,还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随后支吾的说道:“内子……内子身体不适,所以在家养病,所以……所以就没有来。”   乞儿皱眉道:“得了什么病能比自己的孩子命悬一线来的严重?赵局啊,你应该知道讳疾忌医是一件很愚蠢且没有道理的事情,我的身份放在这里,即便是有再大的隐情或者秘密,这种事也不可能从我的嘴里漏出去,我反而会担心你们是否会向外透露我的身份呐。”   毕竟,乞儿弄出这么一套,他就是一个本身就犯法的人。   赵局犹豫再三,还是老太太在后面狠狠戳了他一下,才咬了咬牙说道:“内子得了精神病,我只能把她关在家里……”   乞儿冷笑道:“有病不治?呵呵,看来你还是担心你的位置多过对家人呐,一旦被外人知道你有个精神病的老婆,想来会成为你仕途上的绊脚石,是不是啊?”   赵局明显是豁出去了,说道:“唉,我当了十几年的副局,眼看着熬到了正局退休的年龄,我可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出一点错误啊!”   乞儿扭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孩子,叹了口气说道:“唉,孩子可怜,罢了,我随你去家里去一趟吧,看看还能不能有解救的办法。”   “好,好的!”   赵局赶忙点了点头,随即又忍不住问道:“还想请问大师,我这儿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突发急症的?”   乞儿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不可言不可言,不妨告诉你,你知道了其实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   一对母子又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眼中发现了‘不好的意味’。   去往赵局家的路上,老太太还在不停的埋怨,说赵局平时为了权力,亏心的事做多了,这才惹下了孽债,如果她孙子有什么好歹,就全是赵局害的。   跟乞儿想象中不同,赵局并非是住什么别墅,而是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小区,七层的建筑,倒是面积很大,起码有一百**十平。   内部装修表面看起来也算是普通,带着些古韵古香,但却还是瞒不过乞儿的眼睛。   他也不脱鞋,直接走到墙边,抚摸着贴在墙壁上的一片‘烂木头’,说道:“赵局倒是识货的人。”   赵局眼睛一亮,要说对于这块木头,他还是比较自豪的,但凡家里来人,他总要跟人吹嘘一番,说自己如何如何的机缘巧合,才得到这块‘神木’。   只是现在自己的儿子虽然好转,没有性命之忧,但‘命运’却还是悬着,哪有吹嘘的心思。   “不过就是朋友送的,大师您还是先看看这屋里的风水吧,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乞儿却是一声冷笑,又用手掌在那木头上拍了一下。   说实话,他从一进这个屋,就相中了这块木头,倒不是说他也有屋子可以摆放这等‘奢侈品’,而是但凡这种木头,里面都会有‘寒晶’,而那东西对于乞儿这种人来说,是不嫌少的。   现在就看他能不能从赵局手里把这块木头骗到手了。   乞儿可不是什么好人,既然敢把小羊放到饿狼的眼前,怎么也得有被吃掉的觉悟才是。 第一卷 第7章 黄杨木中的寒晶   沉船木,高低等级最为分散的一种木头。   按年头、木质、成色,会分成太多的等级。   而乞儿面前的这块,却是小黄杨木的,不但是船只龙骨,更是沉水千年的好东西。   小黄杨木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千年矮’,生长一千年才只能长到两手一掐,而且只生长在北地,对于古人来说算是最难得到的木材之一了。   而这种木质的沉船木,更能够吸收水种的精魄,凝聚成细小的肉眼看不见的‘寒晶’。   不但难得,甚至可以说是罕见。   乞儿在木头上拍打了几下,摇着头一阵冷笑。   赵局闻声识意,赶忙问道:“难道……难道我这块木头是……是不好的东西?”   乞儿冷笑道:“好,再好不过的东西,但即便是世间最好的东西,如若放错了地方,送错了人,怕是会立马成为世间最不好的东西。你之前问我屋子的风水,这里前庭后居,携龙脊推背,含三江之水,这栋楼的风水当然是好的,你居于三层,离地五米七分,又垫起一层,正好五米八分两钱,算是精准的不能再精准,完美的集气吸旺之地,想来……嘿嘿,赵局在选址的时候,是找了高人吧?”   赵局猛然大惊,不是说的不对,而是太对了,尤其在那些‘分寸’之上,根本就是一字不差。   他连忙说道:“当年确实花了大价钱,从刚到请来了一位大师,难道是……我后加的这块沉船木,把自家风水给破了?!”   他眼中无限懊悔。   乞儿在心中嘿嘿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并非是我骗你哦~”   嘴上却郑重说道:“风水之道,生死八门,一步生,再步死,又岂能随意更改?越是完美,就越是不容改变!”   赵局头上的汗立马就流下来了,愤怒的跑上前去,重重的在木头上敲打了两下,又试探的问道:“那我把它扔出去,是不是就行了?”   “哈!哪有这么容易?气运已改,尤其是再改过来就算的了?你是做警察的,如若有人杀了个人,随后又马上救了别人一命,难道会因为这种改正,他的罪过就消失了吗?”   “这……”赵局尴尬的说道:“我真是不懂,还请大师明言,我一定照办!”   乞儿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而是走向了客厅的尽头,看到那紧闭的窗帘。   他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这样一个家庭,没事会把窗帘紧紧闭上,让屋子里见不到一点阳光,原来是因为家里有个神经病啊。   扭头看了一眼一个不但有门把手的锁,更是加了一层铁锁的房门,想来……赵局的妻子就在其中了,不过倒是安静,还不错。   他不经意的将窗帘打开,让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一片暖意沁人心脾。   其实这屋子里面风水确实出现了问题,不过当然不是沉船木的缘故,而就是因为这个窗帘,挡得时日太多了。   就这么简单。   但又是真么的难。   风水之学,千机算尽,一步崩盘,组建起来耗心血费力气,破坏起来,却只要这一个小小的窗帘,就足够了。   当然,即便是乞儿把窗帘的说法告诉了赵局,后者肯定也是不可能相信的。   为何?太简单。   太简单完成的事情,显然没有什么信服力。   扭头对赵局呵呵一笑,说道:“借你家浴室一用。”   赵局有些没明白,不过还是指着旁边的一个暗门说道:“那里就是了。”   局长家的浴室就是大,起码二十多平米,比得上一般家庭的卧室。   乞儿又说道:“这块沉船木,赵局不会心疼吧?”   赵局说道:“心疼?如果不是不知道大师到底要怎么做,我现在都有烧了它的心!”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要做的,还真就是要把它烧掉。”   “呃……哦,好……好,那就烧了,烧了好,一了百了……”   要说赵局不心疼,那绝对是假的。   黄杨木啊,跟现在市面上所谓的那些黄杨木,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   三千年成尺,万年方可环抱。   黄杨木就是生长这么慢的木头,更有‘三抽其一’的说法,就是没过三年,黄杨木就会停止生长一年,这让它生长更慢,但就是因为这样的速度,导致它的质地几乎是木材中最好的。   尤其又经过沉船,千年浸泡,那更是难得。   即便不是这样,一棵可以长成能做成龙骨的黄杨木,那也是不可想象的。   烧?那哪里是烧木头,分明是烧钱呐,就算把纸钞绑一块,也没有那木头值钱。   赵局还真是很偶然的机会才得到它的,要不然就凭他一个小城市警察局副局长的地位,还真没法拥有这等宝贝,其实赵局还是有些‘孤陋寡闻’了,如今这黄杨木,怕是同重量的黄金,才勉强能换走的。   将几乎塞满整墙的黄杨木塞进浴室,还是花费了他们一番力气。   其实乞儿也喜欢,也心疼,不过相比于这里面会蕴含的‘寒晶’,黄杨木倒也仅仅是玩物,怎比得上奇宝来的诱人?   双指掐成剑诀,放在嘴边轻声嘟囔了几句什么,猛地一挥,一个小火苗飘飘忽忽的就落在了黄杨木的上面。   那仿佛轻轻吹一口气,或者只要稍微不管就会消散的火苗,却仿佛是活了起来,直接‘咬’在了那木头之上。   万年成木,千年水藏,质地堪比金石,磨成粉末都未必能点的着的黄杨木,竟然呼呼的燃烧了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不消一时三刻,整个木头都陷入一片火海!   而且并不焦黑,仿佛燃烧着最纯净的能源,直接化成了晶莹的粉末。   这一幕可把赵局母子看傻了眼。   那种火苗,要说是戏法也能做到,但火苗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太匪夷所思了,简直如同奇迹一般。   赵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自己背脊发寒,好似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那火苗不小心或者故意……扔到人身上……   禁不住,又是一个冷颤。   火光大约烧了十几分钟,渐渐就熄灭了。   而地面上除了一些白色的灰烬之外,就没有一点东西了。   到底要多高的温度,才可以将这样一块木头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烧成白灰?也许高温熔炉能过做到。   但两个人都没有看到的是,其实在火烧的同时,有一丝丝青色的东西从火光里面透了出来,悄悄落在乞儿的手里,渐渐形成了一颗蓝色的结晶。   等烧完,乞儿手中的结晶已经有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的仿佛一块淡色蓝宝石。   ‘好东西啊好东西!这可是自己得到的第一件宝物呐!’   乞儿忍不住心中有些激动。   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转身对赵局说道:“这里的风水我是好不容易给扭转过来了,不过……唉,我真不明白,你们家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的煞神,层层叠叠的没个尽头,一命二运三风水,命由天定,这谁也改变不了,风水也是极好,但唯独这个‘运’……运气、运到、时运、气运……都是‘运’的一种,你家命格不变,风水不变,这气运却是变了。”   赵局听的豢苫雾罩,又不能说‘老子没明白,你再说一遍’,所以只得拱手说道:“还请……还请大师明示……”   “唉……”   乞儿摇头道:“说白了就是你们家祖坟被人给动了!”   听到这话,赵局先是没反应过来,倒是老太太险些直接昏过去,脚下踉跄了两下,激动的问道:“什么?!大师的意思是,我们家的祖坟被人给破了?天呐……这是大灾祸啊!这要让我死后如何面对祖宗哦!~”   捶胸顿足潸然落泪,现代的人很少在乎祖坟怎么样了,老太太的表现,倒是难得。   乞儿叹了口气,摆手说道:“老太太先莫要着急,此事祖坟被破,乃是外物外力所为,倒并不是由于你们疏于打理,即便百年之后得见先祖,料想也不会怪罪的。”   老太太的哭声这才减少了一些。   而赵局的眼神就更加的怪异了。   因为在他眼前的人,实在是……没法说,说不得。   一个一身褴褛,手脸漆黑,指甲中脏的仿佛能榨出油的小乞丐,却仿佛得道仙人一样落落大方侃侃而谈,字字透着株钧,这就有些太诡异了。   正这时,上锁的那个房门,突然传出敲门的声音,有个略显疲惫的女声也从里面传了出来。   “咦?房门怎么锁住了?外面……外面有人吗?”   虽然沙哑,但带着一丝清醒。   赵局的眼睛猛地就瞪圆了。   赶忙冲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将房门打开,推门一看,自己那心爱的妻子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咦?你怎么这么慌?我……我这是怎么了?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赵局双眼一红,豆大的泪珠直接就流了下来,张开双臂就将妻子紧紧搂住。   “你这是干什么?疼……有些疼……”   乞儿好奇的凑了过来,打眼往里一看,喝!还真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   也就三十多岁,要比赵局起码年轻了近二十,瓜子脸大眼睛,白皙的皮肤,线条简单的五官,着实难得的美人。   ‘他奶奶滴,老子要有这样的媳妇,老子也心疼!’   乞儿撇嘴想道。   “咳咳,”两声咳嗽敲醒了还在激动的一家三口,说道:“既然都好了,那我也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要往门外走。   老太太一惊,赶忙冲了过来,焦急喊道:“大师您不能走啊,您不能不管呐!”   乞儿呵呵一笑,转身道:“呵,这……并非我是不管,而是能做的我都做了,至于不能做的……我也实在无能为力啊。”   意思很简单,老子都帮你们干了这么多事了,一是把五块钱的人情还了,二是也把那寒晶的人情还了,现在还想让我干事,就……就不拿出点好处吗?白干啊! 第一卷 第8章 奇怪姐弟   老太太没明白,赵局却明白了。   他赶忙冲向墙角,将一个大花瓶拿了下来,大口向下,倒头就倒。   呼啦啦,十几沓崭新的百元大钞就掉了出来,在桌子上铺了一层。   赵局道:“大师真是过意不去,是我们疏忽了,大师出了这些力,怎么可能没有损耗?说不定已经动了元气,这些零钱就让大师去买些补品,也略表我赵家的心意吧。”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乞儿很憨厚的笑了笑,手上却直接把那桌布连同钱一起包裹起来,系在自己腰上,放在别的装束显得不伦不类,放在这一身乞丐服上倒是相得益彰。   老太太也反应了过来,赶忙就要撸自己的镯子。   乞儿却皱了皱眉头,冷声道:“这是干什么?”   赵局赶忙过来,将自己老娘的动作拦住,冲乞儿歉意一笑,说道:“大师勿怪,我母亲也是太急切了。”   乞儿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只不过……关于看墓的事还得等一下,我要事先做一些准备。”   赵局点头道:“了解了解,不过……我要如何联系大师你呐?”   “这个……有没有手机,来借用一下?”   赵局动作极快,直接跑到一个梳妆台旁边,拉开抽屉,里面各色的手机一大堆,他直接拿出一个土豪金,插了张卡开机后交给乞儿。   “这个您先用着,里面第一个号码就是我的,如果大师您准备好了,一定要通知我们啊!”   “嗯,放心吧!”   乞儿接过手机,皱着眉头翻转了两下,发现有些弄不明白,还掰了掰。   赵局也只能在一旁赔笑,认为像乞儿这种大师,不会摆弄手机那太正常了,人家没准会什么千里传音的秘法都说不定。   将乞儿直接送回到医院,因为丑儿还在那里,又是说了很多嘱咐的话,赵局才目送乞儿两人离开了那里。   刚走出医院,乞儿就笑着把丑儿拉到一个小胡同中,献宝似得将手机拿了出来。   “你看,我多厉害,就知道你成天看那些年轻人玩手机,一直很羡慕,哥哥直接给你弄来一个好的!”   丑儿果然小脸一阵兴奋,拿在手里一阵摆弄,倒是比乞儿强了不少,起码人家会开机。   乞儿扭过头看了一眼医院,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进去了,自己现在跟赵局也算是有了‘关系’,想来李大哥会被照料的很好,自己去了也是白费。   他说要事先准备一下,还真的是这样,赵家祖坟肯定是被人挪动了,他可以找到祖坟的所在,但挪动之后的地点他却没有办法推测出来了。   玄门之法不想电脑那么方便,想要什么一敲就有,甚至还会有个轻音度娘来语音提示。   老乞丐给他留下的**阵盘他只打开了两个功能,而且用的都不到家。   ‘点穴’可以,‘寻龙’就不行了。   这寻龙并非是指寻找风水龙脉,其实就是‘寻骨’。   而赵家祖坟,显然是骸骨被人给动了。   出了医院附近,再走两个小区就能看到李大哥的那个馒头铺。   乞儿的东西还放在那里呐。   而现在乞儿想要得到的,却是一个真正的罗盘。   玄门道法,三分功力七分猜,想把这门手艺练好,一个个都得是侦探的料。   马上就要看到李家馒头铺了,乞儿却是眉头一皱,低声说了句:“哎呦不好,财不露白啊……”   话音刚落,猛地从人行道上就窜过一个人影,脚下仿佛踩了风火轮,霍霍霍一阵声响,人也如同一阵小风,直接从丑儿的身边滑过。   人过,手机没,果然滑板少年呐!   丑儿先是一愣,空着手还抬头瞅了乞儿一眼,随后便大叫道:“抓小偷!他抢了我的手机!~”   丑儿很少说话,但其实嗓门却真不小,一声就传遍了大半个街。   所有路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先找到谁是小偷,然后赶紧躲,能躲多远躲多远。   那小偷倒也是妙人,滑出老远还不忘回头喊道:“两个臭要饭的都能用土豪金了,也不知道你们骗了多少善良百姓,今天小爷就算为民除害了!”   这一声也不小,险些都勾起叫好的了。   丑儿小嘴一抿,突然抬手一番,一把红线小木剑就出现在手掌之中。   乞儿赶忙伸手抓住丑儿手腕,缓缓的摇了摇头。   丑儿委屈坏了,低着头好似要哭出来一样说道:“风……我给你惹祸了……”   乞儿呵呵一笑,悠然道:“福祸相依,福祸相契,是福是祸……呵呵,不到最后谁又能看得清?”   仿佛是要验证他的话,就在他声音刚落的一瞬间,街道上突然响起了一个青年暴喝的声音。   扭头一看,就见一位衣着很好的年轻男子,猛地一个飞身剪刀脚,正好踢在那滑板男的后腰之上,整个人……连人带板,在地上滚了七八个跟头才停下来,尤其是人,还是在撞上路灯杆之后才停的。   滑板男悲催的捂着脸在那里哼哼。   华服青年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在滑板男的腰间再补了一脚,便扭头冲一个美貌女子说道:“姐,我这招神龙摆尾很潇洒吧?”   随后,一位极为高挑的女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真的很高很高,起码有接近一米八,但却没有一点的不协调,整张脸也不会因为身高而拉长,反而有种妖异的英气。   尤其那一条紧身牛仔裤衬出的一双超级大长腿,简直……就简直了!   ‘咕咚~’   乞儿咽口水的声音有点大了,以至于被丑儿听个正着。   她赶忙看了看女人的腿,又看了看自己稚嫩的小腿,撅了一下嘴,右手不经意的拉住乞儿的衣襟,默默低下了头。   长腿女子说道:“胡闹,你好歹也是一个少爷,不要总把自己置身危险之地……算了,叫警察来处理吧,我们先走。”   “等等,姐。”   华服青年蹲下身,在滑板小子的手里拿下那个土豪金,上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摔坏,扭头又看了看乞儿他们,突然咧嘴笑道:“我总听人家说乞丐这工作多么多么有发展,以前还不信,今天倒是不得不相信了……土豪金呐!还是最新款的,我还都没来得及去买呐。”   他走到乞儿面前,摇晃着手中的手机,笑道:“你的?”   语气有些高高在上。   乞儿皱了一下眉头,点头道:“嗯,朋友送的。”   “朋友?呵呵,你告诉我是哪个朋友会送你这个,我就把它还给你,怎么样?”   乞儿轻轻哼了一声,冷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方才你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我可以感你的情,可如今你却又来质问我,那么这情便两清了。”   华服青年当然不知道这个‘两清’会让他损失什么。   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扭头对他姐姐说道:“姐,你看这小子多好玩!”   又对乞儿说道:“这手机怕不是你偷的吧?”   这一句,真的把乞儿给气到了。   他微微眯上眼睛,上下看了华服青年一眼,突然一个冷笑,说道:“我偷没偷东西这个不是你来说的,但你自己确实偷了东西!”   华服青年一愣,随即大怒,喝道:“哎呀!你还倒打一耙反咬一口?你是不是想说这是我偷了你的手机?这大家可都看着呐,你这是被抢走,反而是我帮你追回来的!你还想学碰瓷老太是怎么的?哎呀我这脾气!”   说着就要撸袖子动手。   乞儿却缓慢的摇头说道:“不是我的这个手机,而是你揣在屁股口袋里的东西,那明明就不属于你。”   华服青年眼睛猛地瞪圆了,慌张的往自己的屁股兜上一按,不由得退后两步,慌乱的说道:“你……你胡说!什么……什么东西不属于我……”   乞儿翻了翻白眼,心道这个大少爷也太不会说谎了,那满头的汗,一脸的慌张,再加上那几个动作,分明就是在告诉别人,自己做贼心虚嘛。   尤其他还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他的姐姐。   乞儿恍然,继续说道:“而且我看那样东西,应该是属于后面这位小姐的吧?”   他其实只在华服青年的后兜中感觉到一种不属于他的气息,肯定是外人常戴的事物,被他放在了身上。   但是不是偷来的,亦或者是偷谁的,乞儿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一诈,果然就给他诈出来了。   马上的,长腿美女立马黛眉直立,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先是在自己的胸口摸了一下,随即更是大怒,一把揪住华服青年的脖颈,怒道:“该死的!都说了那东西不能给你,你竟然敢自己偷走?快拿出来!”   华服青年一下子就软了,本来他就没有他姐高,此时双腿一弯,倒像是孩子在跟自己的母亲耍泼。   “姐~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说了,那东西明明应该给我才对啊,爷爷也知道我就喜好这口,怎么却给了你呐?不公平啊不公平!”   长腿美女眼睛马上抖动两下,就在这大街之上,当着无数路人的面,猛地甩起巴掌,那就是是一顿猛抽啊~   抽完还踹,踹完还踢,更是直接从路边举起一个垃圾桶,又是一顿拍呐!   华服青年一阵惨叫之后,颤巍巍伸手入兜,将一件事物拿了出来,郁闷道:“有这么多工夫,您老就不能自己拿嘛?呜呜呜……” 第一卷 第9章 八荒动   年轻人手中拿出一块玉扣。   很小,只比拇指大上一点,白水晶一般通明,只在上方有一丝红色血痕,从上到下‘流’下来,看起来有种凄美的感觉。   ‘好东西!’   就算对玉器了解不多,乞儿也能断定,这绝对是个好东西。   而且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长腿女人会为了这个大打出手,不光是因为她的性格,而且因为这东西绝对只能女人戴,男人若是拿了,怕是无福有祸。   全透明的玉石,有人称之为‘玻璃种’,其实那是龙种,洁白无瑕,龙涎于山。   相传只有神龙啖下的龙涎经过万年沉淀,才会形成,无比的珍贵,市面上绝大多数的所谓玻璃种都是一种特殊的水晶或者因为某种辐射的关系才变成了透明。   而这块玉不同,更难得的是,上面的那一丝红色并非天然形成,也并非内含玄岩杂质而变成红色。   乞儿敢肯定,那是一滴血,一滴通神的精血滴在上面,这才渗透其中,留下了这种凄美之感。   长腿美女发泄完了,哼哼两声,从华服男子手中夺过土豪金,递到乞儿手上说道:“刚才真是抱歉,我家弟弟年幼无知,倒是多有得罪了。”   说起话来更像个男子,而非温柔如水的女子。   乞儿咧嘴一笑,接过手机,转手又给了丑儿,一个字都没说,转头就走。   长腿美女一愣,说实话,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见到她都不会这样轻易走掉,管他老少贵贱,总是会找些话题跟她攀谈两句,或者展露才华,或者透着爱慕,但如此的平静,让她很不舒服。   皱了皱眉头,长腿美女赶忙喊道:“那个……先别走,刚才你一眼就看出我弟他偷了我的东西,是不是……你会算命啊?”   乞儿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眉头紧锁的说道:“算命的?我可以把这个称呼看成侮辱吗?”   长腿美女又愣了一下,突然又满脸的凶悍,也许是刚才怒揍自己的弟弟,所以那凶悍好像是化成了实质,直接从乞儿投了过来。   “管你是不是,来给我算算!”   乞儿哈的一声冷笑了出来,摇了摇头,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当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讲理的家伙,别人宠着你是因为想从你身上得到点什么,老子无欲无求,犯得着受你这个气?   也就看她是个女人,要不然就凭这态度,乞儿也要好好整治一下她!   别看乞儿平时是以乞讨为生,但要说低三下气的还真没有。   但凡给过他钱的,简单的一声谢谢就好,遇到面目和善的,甚至会直接帮他看看,偷偷化解一下对方的戾气。   所以很多给过乞儿打赏的,都会感觉到心情突然间变得很好,胸口也开阔了很多。   “不许走!”   长腿美女看到乞儿动作,更是羞怒交加,直接两步上前,一把拉向他的肩膀,可就在手指马上要碰到的时候,忍不住又缩了回来。   实在是……太脏了!   乞儿却在这时停了下来,转过头带着戏谑的笑,轻声问道:“你真的要我给你算一算?”   “当……当然要算!不算就不让你走!”   呵呵一笑,乞儿说道:“那好,算我怕了你,那便给你算一算,看你面相……你是个克夫的相。”   “嘎……你放屁!别当我什么都不懂,我早些年也找过真正的大师的,根本就不会克什么……克什么夫!”   乞儿却摇了摇头,继续道:“不不不,不是表面的面相,世间人种千万,几乎没有一个长相完全相同,尤其是光看个颧骨额头眉心眼角,就能知道旦夕祸福的,那些都是扯蛋,看你的相,要看你的气运和性格。”   一番话,又让长腿美女安静了下来,嘟囔道:“好像……好像也有那么点道理,那你说说,我到底是怎么克夫的!”   “罢了,一般来说这种法门是不应向你这种外人透露的,不过看你也是可怜,便说上一二解你困惑。”   乞儿放开丑儿的手,围着长腿美女走了一圈,笑道:“你命硬,生来极少得病,你家里生过你这个女儿,便不再又女子出声,接连四个弟弟,这便是‘克红颜’。”   说到这里,长腿美女的眼睛都差点被瞪出来,他们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很多人知道他们家的底细。   但对外宣称的……却是她只有三个弟弟,而另一个却是私生子,直到一年前她自己才知道,这个臭要饭的……又怎么可能说的出?   难道真的是自己命硬?!   乞儿继续说道:“你本是女儿之身,个子也并不是这么高,却在几年前突然再次成长,一下长到了近一米八的高度,而且逐渐孔武有力,再加上祖辈上有习武的长辈,你也跟着学了一些,到现在三四个壮汉怕是进不了你的身,这便是‘克敌’!”   长腿美女呼啦一下猛退一步。   这……这真是活见了鬼了!   自己确实是在五年前突然长高的,那阵自己看什么都想吃,却又不胖,只是身高就不停的往上蹿,当初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结果到了医院也没有检查出什么。   尤其是近两年,虽然身高不在长了,兴趣却是大变,之前喜欢的化妆奢侈品,都变得不喜欢了,反而跑出跟一个太爷爷练了好久的拳脚,家里人都说奇怪,也觉得丢脸,所以这件事绝对没有向外界透露过。   而现在,就在这个奇怪的小城市,自己第一次来的地方,竟然被街边的一个乞丐给说了出来,这……   背心发凉啊。   乞儿又说道:“你的性格又是点火就着,我并不能看到你命中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但却敢肯定你会跟你的丈夫动手,以你的武力,你的脾气……那你的丈夫还有能活着的道理吗?我说你克夫,这有一点点错误吗?哈哈哈哈!”   乞儿说了半天,其实就是在等这一句,好把对面这个臭屁的丫头给气死。   但事实上……乞儿还真是一个很少与人接触的家伙,还是没有认清‘人之本性’。   比如现在的长腿美女,由于已经被乞儿奇迹般的说中了两件最隐秘的事情,现在又说了一件假事,试想……她会觉得那是假的吗?   长腿美女的冷汗都流下来了,细密的在额头和鼻尖,汇聚到一起,竟然在这不算炎热的天气里直接滴了下来。   “还请大师救我!”   这次也不管干净埋汰了,长腿美女一把抓住乞儿双肩,面带哭容的喊着。   要说这还是乞儿第一次被比自己高这么多的女生‘掐’住,一时间倒是有些凌乱。   一般来说,女人要从上往下看才美,就像女人自己自拍,也是把手机举得老高,但这个女人,即便是从下向上看,竟然也是看不出一丝的缺陷。   “咳咳……”咳嗽两声,让长腿美女稍微冷静一下。   乞儿皱着眉头刚要说什么,却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又是一动,里面的**阵盘竟然转了一下。   ‘咦?!三年没见动的阵盘,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动了?难道我这是要突破了?’   乞儿猛地瞪大了眼睛,八荒阵盘的重要性是超乎人想象的,它所覆盖的那些已经送入乞儿脑袋中的知识,就宛若汪洋一般,等待乞儿去慢慢发觉。   而仅仅是两个功能,一个‘寻龙点穴’一个‘观气’,就能让乞儿拥有如今实力了,那要是六道阵眼全部打开,那该会是个什么景象?   最关键的,其实‘寻龙点穴’和‘观气’并非是这阵眼中的力量,而是八荒阵盘所具有的那个功法的力量。   八荒阵盘乞儿仅仅只是打开了一个阵眼,就让他掌握了那种挥手间便可得到的火焰。   脑中有云,‘三昧真火’。   世间至高火焰,与烈日天火是同一等级,所以才可以燃尽世间万物,驱散邪魔戾鬼。   而现在它动了,就意味着它即将要开启第二个阵眼了!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它能够如此?   难道是厚积薄发,就这个时候它突破了?不应该,难道是这个女人?也不可能,那么……   乞儿眼睛猛地冒出一阵绿光,向长腿美女手中的那块玉扣看去。   没有其他解释了,肯定就是它!   上面那一滴诡异的鲜血,就是催动**阵盘旋转的契机。   但这样简单的接触,明显是不够的,要是想真正晋升,乞儿还得想办法把那块玉扣骗到手里才行。   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破天荒的,右手拇指在其他四指的指节上掐动了几下。   所谓相士算卦,‘算’指的就是这种算,四根手指,每指三节,合起来便是十二之数,正合天干地支之属。   轻易不用,用则惊天。   脚下一个微不可见,外人几乎无法察觉的漩涡,鼓动一下,又轻轻散开落下,仿佛巨力在地面上踏了一脚,而且如果此时移开乞儿的脚掌,真的能看到地砖上会有一个浅浅的足印,那火烧砖瓦,一丝破损都不会有。   乞儿抬起头看着长腿美女,疑惑的问道:“你……你们此次前来,竟然也是为了那件事?!” 第一卷 第10章 宋家祖坟   长腿美女眼睛又是一瞪,颤巍巍的问道:“你……你知道我们要来干什么?”   而这时,躺在地上装死半天的华服青年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刚开始还是因为明白了自己得罪了一个大师,所以就打算躺在那里不起来了。   可如今涉及到他们此行来的目的,就赶忙跳了起来,躲在自己的姐姐身后,呆呆的望着这个几可通神的乞丐。   乞儿深吸一口气,尽量显得平静的说道:“你们此次前来,应该不是凭借主观吧?肯定是有人让你们来,甚至逼迫你们来,让你们做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就与你们家的祖坟有关,我说的对吗?”   长腿美女惊呼道:“太对了!”   不过她马上就转头看向四周,然后小声的说道:“我们……能不能去其他地方谈谈?这里人多眼杂……”   乞儿点了点头,回身拉住丑儿的手,静等对方带路。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血滴玉扣,他才不会给这一对姐弟看相呐。   可是看了之后,他却发现自己这几天遇到的事情,仿佛在冥冥之中都有联系,即便是现在没有了那血滴玉扣,他也会好好的给他们算上一卦的。   长腿美女挑选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看起来很高档很安静,虽然门口的接待看到乞儿这一身乞丐装有些迟疑,但在长腿美女两张红票子的打击下,也就装聋作哑了。   走到最隐秘的一个角落,桌子外面还有一道屏风阻隔,配上咖啡厅里持续飘荡的音乐,想来这里即便是发生了命案,外面的人也未必会知道。   乞儿坐在靠墙的座位上,透过一些角度,可以把整个屋子的布局都看在眼里,这是他的一种天性习惯。   沉吟了一下,乞儿继续说道:“给我介绍一下你们的家事吧。”   他可以算出来,但以他现在的功力,却只能算出一个极为模糊的大概,反正对方已经对他极为信服,倒是不用再费这个力气。   长腿美女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随后才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家族。   原来……还真是望族。   宋家,很多很多年以前,控制着天朝很大一块的‘部分’,金钱的部分。   上个世纪四八年的时候,家人就陆续前往了台岛。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他们虽然不复曾经的辉煌,但也在台岛拥有了一方势力,尤其几个大型代工厂子,几乎把生意做到了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钱是足够了,可是家族在几年之前,便是千禧年过后,就总是隔三差五的出现一些纰漏。   先是家族成员得上怪病,随后几个厂房着火,都来的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宋家当代家主宋世仁的第三个老婆,却不是一般的人,她认识一位很有名望的风水师,被世人成为司徒大师。   传说年纪早已过了一百岁,但看起来却如同五十几岁的老者一般,头发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变白,牙齿都齐全。   司徒大师因为太有名望,所有想请他出手的人太多,所以不知道从哪来的灵感,每年会发出三枚纯金的令牌,只要拿着牌子,不管是谁都可以找他算上一卦,不管是姻缘解难或者是风水财旺,来者不拒,都能给出满意的答复。   而宋世仁的三老婆不但跟司徒大师认识,还拥有这么一块金牌。   于是便领着宋世仁找到司徒大师,耗了一块牌子,却只得到了四个字。   ‘祖先不宁’。   信息少,但对于聪明人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宋家早年离开内陆,再加上身逢乱世,祖坟直到现在也没有迁移过来。   再由于近几代人越发的对于风水之说传统之为看得淡了,所以这迁徙祖坟的事情反而是淡忘了。   而当宋世仁决定把祖坟迁过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在家族名册中,根本就没有对祖坟的介绍,从上世纪零零年开始,还是清朝统治的时候,那些死去的宋家人便极少能把尸骨送回祖坟了。   宋家自己的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家的祖坟在哪里,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几乎是花了极大的人情和代价,宋世仁才再次得到一枚金牌,并在此让司徒大师出手,测算祖坟所在。   司徒大师更是布下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施展阴阳借力**,才勉强知道了宋家的祖坟竟然是在内陆的一个很偏僻的城市,落英市附近。   而就是这个太过笼统的信息,却也让司徒大师生生吐了一口血,并警告即便宋家再弄到金牌,这卦封也不可能给他们算了。   宋世仁不敢声张,便让自己家族中最得利的新秀宋小小,也就是这位长腿美女赶来这里偷偷调查祖坟一事。   他真的不敢把消息透露出去,不说宋家这些年在商场上的打拼已经结下了无数的仇家,单说他们宋家在四九年之前的特殊位置,有些事情就已经很不好办了。   宋小小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又觉得自己未必能够很好的办成,便找来家族中跟自己关系最好,同样最为圆滑油条的宋百斤来帮忙。   不想,却在大街上被乞儿一语说中了,如今也只能如实告知。   现在乞儿在宋小小心中的地位,简直就跟那司徒大师是同等级的存在。   听完来龙去脉,乞儿点着头哼哼了两声。   这件事情,不由得让他心中的一个常年的疑惑再次翻了出来。   那就是老乞丐明明拥有**阵盘此等秘宝,又学究天人,如何会在这小小的落英市落脚。   尤其乞儿从小就在落英市周边挖坟取骨,他早就发现有些像是新坟的坟冢,里面却是陈放着几十年甚至百年的尸骸,何故?   而为什么,落英市会有挖之不尽的骸骨?   乞儿沉吟的状态,在两个宋家子弟看来,就是大师正在测算,也不敢打扰,只是一个劲的眨眼睛,死死盯着不说话。   良久,乞儿舒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一笑,却突然问道:“你那块玉扣,是谁送给你的?”   宋小小一愣,赶忙说道:“是太爷爷送的,说是当初从内陆出来,带了不少的好东西,但老头子藏得很深,这块玉扣还是我逢年过节就去拜礼,一年锤了几十次的肩膀才换来的呐!”   乞儿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太爷爷今天多少岁数了?”   宋小小有些自豪的说道:“太爷爷今年一百零二岁了,而且并不糊涂,身体也是很好。”   乞儿再次点了点头。   忍不住嘟囔道:“人老成精,一只脚踏在生死边缘,看到的懂得的,倒是比寻常人要多了不少……”   抬起头对宋小小说道:“这块玉扣,并非是你讨要而来,而是你太爷爷故意交给你的,这玉本就是古物,又有奇怪的能量加持,正常来看,倒是可以平和你的命格,压住你的煞气,但实际上……呵呵,不说了。”   “别……别不说啊,您这样一说半句的……哦,我明白了!”   宋小小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乞儿的面前说道:“密码一到六,这里面有五十万,不知道够不够……”   乞儿突然脸色一冷,沉声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向你们要钱?钱?呵呵,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解你之惑,怕是我可以给几人化解灾劫,续命几次了,如果我贪图钱财,那是帮助你来的容易,还是去救一些大富大贵之人的性命来的容易?”   宋小小立即收回银行卡,惶恐的说道:“我……我错了,对不起大师,只是……您要是不帮我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祖父让我来查祖坟的事情,刚刚才有了一点头绪,我赶到地头一看,却只看到几个空空如也的残冢,而且根本不能确定那是我宋家先祖的所在,我要是现在回去……怕是……怕是会被祖父打折腿的!”   乞儿一听到腿这个字,忍不住就低下头向那两条大长腿看了两眼。   “咳咳……”他咳嗽两声,叹了口气,继续道:“好吧,我便好人做到底……这块玉扣,你先放在我这里,我用玄法帮你去除玉扣上这血滴煞气,随后再交还与你,便可压住你的命格,只是‘寻龙’之事……唉。”   乞儿不着痕迹的将玉扣拿了过来,握在自己的手里,嘴上却突然叹息了一下,仿佛欲言又止。   宋小小赶忙问道:“大师,大师有何事为难?尽可说明,我宋家实力非弱,只要能做到的,尽可能为您办到就是。”   乞儿摇了摇头道:“并非是我的是,而就是你宋家祖坟这件事,我却是想帮,也有些无能为力啊……我现在手中缺少一件法器。”   宋小小一愣,问道:“法器?那是……什么东西啊?哪里有卖的?”   乞儿呵呵一笑道:“卖?我活这么大,还真不知道谁明知是法器,还把东西卖出去的呐……”摇了摇头,又继续道:“不过世间人多不懂法器为何物,甚至只当那是古董玩物,轻易贩卖也是有的,现在我缺少的是一件‘罗盘’,如果有古物罗盘,倒有可能就是法器。”   宋小小低下了头,也是有些没办法,罗盘倒是听说过,可法器这两个字太陌生。   正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宋百斤突然说道:“罗盘?古代的罗盘?我知道哪里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