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 章
第一章、病夫
圣武三年,天下初定,战乱平后各地人民都在休养生息中。
腊月初三日,冰封河面,千里白雪茫茫。
一条蜿蜒的小路自药山村延伸自村外,那里有一口供着全村上下三十多家的水井。
一个瘦小娇弱的身影提着一只大木桶走来,即使只是拎着空桶也似乎很吃力的样子。
水井边儿有点滑,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井边打上来半桶水倒进自己的木桶之中。水中映出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又干又瘦,容貌生得还算是秀气。
虽然已经看了三天但仍然有些陌生,这完全与以前的自己是两种风格的嘛,自己常念着减肥减肥,这难道是她减肥的结果?
正在发呆,后面有个声音道:“这不是春花吗,已经能下床了吗?”
她现在在这个世界里名为何春花,一个略带恶感的名字。她一听到名字就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了,伸手摸了摸后脑被撞伤的地方,道:“嗯,好些了。”
为什么自己与那些前辈们不同呢,妥妥的比她们倒霉多了,自来到这里后竟然发现没有半点原主的记忆。
这样做起事来就难免畏首畏尾,自来到现在连十句话都没说上。遇到与她打招的人也不敢太过张扬生怕露出破绽来。
知道那妇人也是要打水的就连忙让开,提着半桶水向回走。不过走时瞄了一眼那妇人,见她一身衣服也是打了几处补丁的,容貌竟然生得不错,一双桃花眼更是让人觉得她是个不安于室的人。
“哎,别急着走啊,你相公好点儿没?”想那这个黑瘦女子的相公不由得心热,那位可以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一想到他连走路都要摇三摇的虚弱劲儿便一颗心都冷了,光摆着好看一点用也没有要来也没什么趣味。
但仍免不了叹息起来,可惜那样一位风华绝代的男子,竟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还那样。”何春花不敢多说就连忙走开了,可是走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木桶喘息,心里怨念丛生起来。
想自己一个普通的药店小职员为什么上个夜班也能跑到古代来?跑来就跑来了为什么还是个没在中国历史中的朝代!没在中国历史不存在的朝代也可以,最多也就是不能做先知,可却偏偏穿成了一个已婚妇人。穿成已经婚妇也就算了,直接省略了恋爱那伤神的阶段就可以过性福生活。可是那个相公还是个病的快死的人,不但肩不能扛手不能拎,还一身的臭脾气!
这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远远的看到了那两间小土房,无论那里面的人有多让人讨厌但毕竟是自己在这里唯一的安身之地了。至于娘家什么的想也不要想,她刚来那会儿他们正围着那个男人要银子呢,连她的‘尸体’都不曾看上一眼只了着银子,听那意思之前这个何春花也是被他们以二两银子给卖给这男人做媳妇儿的。
别小看二两银子,自从她来到这里才知道这二两银子就等于现在的五千元。做为一个农家,五千元可以够一家人生活一年之久的了。
提着水走进去先奔了厨房,将水倒进锅里填了柴。这个家可真够穷的,真不知道她没嫁过来之前这个男人是怎么过的。
好不容易将水温热了就拿出了这个家里唯一的木盆准备洗衣服,她才不用冷水洗,这个身体只有十五岁,万一给水太冷做了病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将自己的两件搓洗了才想起房间里的那位,毕竟是同一个屋檐下的人,他将她当成移动布景可是她不能总无视他啊。毕竟初来乍到的应该尽量与别人搞好关系,免得被瞧出什么破绽将自己赶出去。
真的要从这里出去她可就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了,将衣服一摔,这憋屈的日子真是够了!
将自己那没肉的脸颊向上推了一推,强做出个笑脸。这个时候还真怀念之前的肉肉呢!那个做出职业性的笑脸真的很容易。
不情不愿的走到那间光线有些暗的卧室,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中只有一扇窗,而那个修长的看起来有些沉寂的身影就坐在窗边隔着并不是十分透明的厚厚的窗纸向外看着。
尽管房间昏暗可仍挡不住他的惊人之姿,尽管粗布衣衫也难掩其貌美如花。总之看到他那张脸何春花就受人类根深地固的审美影响整个脑子都有些发木,一定过了一段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不过现在比三天前好了,至少不会呆呆的连口水流出来都不知道。
面对这样的病态美人儿她收了收心,然后才道:“你有什么衣服要洗吗,我在洗衣服。”
对方似没有听到她讲话一样继续看着窗外,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在眨几乎就怀疑这个人已经成仙儿了。
又被深深的无视了,做为一个知情识礼的现代女子她不会因为对方生得美貌如花就不气,可是为了自己容身之所就要考虑一下了,微微一笑道:“那个,相公,我要洗衣服,你有什么要洗的吗?”
“随便。”声音低沉沙哑,只讲了两个字就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随便?
这个东西怎么个洗法你倒是教下我啊?
但是何春花没有讲出来,只是打开家里唯一的柜子翻找起来,最终找到了男人的一件脏衣服拿出来,看来这个家真是穷的可以了。
不过里面还有件干净的,她拿出来交给窗前的男人道:“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应该脏了。”
这个男人倒是极爱干净的,听她这样说就将头转了过来。接过衣服道:“你出去。”
噗!
不是夫妻吗,为什么还要讲究这些。而且外面那么冷,他让自己出去等?
“我转过去就可以了吧,外面那么冷万一冻伤了就没有人照顾你了,相公。”带着些怨气将头转过去,她才不会自虐的去挨冻。
不想与她争辩,这个女人自撞到头醒来后似乎有些变了,本来好吃懒做一天到晚只知道要钱。现在倒是知道洗衣服做饭了,只是越来越无礼了,竟然让她出去都不肯。
他慢慢的将衣服换上,因为这个身体太虚弱,只是换了件衣服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身体果然已经熬不了多少日子了,又何必有计较太多。
换好了衣服他虚弱的坐在椅子上,即使是再咳起来也是有气无力的。
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咳声其实还是有些不忍心,如果放在现代治疗肺结核的药物很多,只是在古代只能依靠中医。
偏偏她只记得一些简单的药方,但是治疗这种病的她是一张没记住。
默默的拿了衣服去厨房洗,可是走出来的时候却听到房间里面传出一阵阵的沉闷的咳嗽声,看来已经很严重了。
正文 第 2 章
第二章、空间
做为一名护士专业毕业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他这种病最怕身子着凉与心情压抑,可是自来后到现在他是一直坐在窗前的吹着风,很少讲话,从没有见着笑过,这样下去真是不要命了。
边洗衣服何春花边觉得可惜,那样一个人怎么看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可是却窝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死去一定十分憋屈吧!
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这里不是现代,否则回到自己工作的那间小药店,里面就有治疗肺结核的药,好几种呢!
再加上些补身体的方子,相信应该可以治好他。
突然间有点想自己的那间小药店了,因为开在镇上所以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药物是应有尽有齐全的很。
提着衣服拧干了去外面晒,因为是冬天所以衣服晾出去很快会冻成冰块,干的比夏天晚很多。
开了门前面的景物竟全变了,不是那个看起来有些荒凉的小院而是自己之前工作的那间小药店。
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好疼,看来是真的。”她笑着走进去摸摸这个抬抬那个,是实物并非虚幻。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空间吗?
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娘也有今天!
因为太高兴她一转身就走出了小药店的门,能出来又能进去,她哈哈大笑两声,差点没在原地高兴的跳上几跳。
而房间之中的男人皱眉,这女人发什么疯,一个人在外面笑得那么大声?自从醒来后她的性子似乎完全变了,不再一天没心眼儿似的叽叽喳喳惹人心烦,这让他觉得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冷笑一声,知道了又怎样?不过是先忍气吞声等着再有害他的那一天而已,反正他已经习惯了——所谓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何春花又试了可不可以拿药出来,然后拿着一颗消炎药整个人呆在厨房中,里面的药真的可以拿出来,她只是想试一试结果真的拿出来了。将药放在嘴里就着凉水吞下去了,一边煮着玉米面粥一边想着要不要拿药给那个男人吃。
虽然已经来了三天可是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什么样的性格她完全不知,万一将药拿出来他不肯吃怎么办,毕竟包装什么都有些古怪。
可是这人毕竟是自己的相公啊,看着他死似乎不太好。别说还要相依为命,就是陌生人也不能有方法治而不去医啊?
看着锅里的玉米粥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如果将药拿出来碾碎放在粥里,那么他不就可以吃下了?
之前已经观察过他的症状,已经开始咳血,所以药量也要先轻后重,没有什么副作用时再加重药量也不错。
她在煮粥间又进入空间一次,在里面就将药的包装去下了,拿了结核丸,利福平与维生素B6片。
先将这些放在菜板上给弄成粉状,然后盛了一碗粥将它们放在里面搅拌起来。看起来颜色并没有太大变化,闻一闻也没有异味儿她就满意了。
其实她是来到这里才学会的做饭,甚至连生火都是蹲在厨房里半天才琢磨会的。
说起来真是满脸的泪啊,她将粥端进房间之中。说起来这个男人还是挺好伺候的,如果她做了饭端过去就吃,如果不做他也不要求你去做。做为一个病人,他这样子只怕也养不好病。
打开了房间的门,她将粥放在了便宜相公面前,然后笑道:“我刚煮好的粥,相公你先用。”她不知道此男叫什么名字,所以只能叫相公了,其实这两个字叫的还真是有些无奈。
病夫并没有回应她,站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回过头来。
要不要这样不理人啊,好歹也是你的老婆吧?或许这两位之前有什么问题?
站的饿了,何春花只好自己出去进厨房中喝粥。这玉米粥可真是难喝,可是这个家里除了这个已经没有别的了,就连小咸菜也没有。
东北的冬日之前大家都有藏冬,明明这两位成亲已经有两三个月了怎么一点藏品也没有呢,这让她这个接手人要怎么样过日子?
过日子难啊,连柴也没有多少了,这大冬天的这是想冻饿死她的节奏吗?
她悲春伤秋了一阵,好不容易将心情调整好,可是一走过窗前就怔住了。那白色的雪地上铺着一层金黄,如果没有看错应该是那碗玉米粥。
这败家的爷们儿啊,粥不喝就算了何必倒了呢?
何春花这个气啊,可是她向来性子软绵,气归气也只是对天翻了个白眼。走进房间道:“相公,你既然不爱吃也不能倒掉啊,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吃的了。”没有摸清这个男人的真实性子前她本不想多事,但是这样糟蹋粮食她真的有些看不过眼啊。
病夫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竟然有着一抹冰冷。可是转眼即逝让她怀疑自己是看错了,但是对方也没有讲话,似乎将她彻彻底底的无视了。
何春花一腔怒气似打在了棉花上,人家不理她能怎么办,只好默默的将碗收了。就要收碗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只洁白无暇的手放在桌上,那里躺着十多个铜钱。
这意思是给自己家用吗?
何春花脸上马上露出了谄媚的微笑,连忙将铜钱收了准备明天去买点盐与别的东西。
等她转过了身,就听到身后那人冷哼一声,哼过了又大声的咳嗽。
给你药你不吃,活该咳嗽。
何春花将碗收拾好自己就进去空间,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个空间真是好啊,不但带了药店连里面的洗手间也一并带来了。
因为那栋楼以前是住人而不是开店的所以洗手间里有浴室,她心中高兴,来到这里还没洗过澡呢!
打开热水器,没想到里面还有热水。
早知道就将衣服拿到这里来洗了,不过那样会惹人怀疑吧!
身藏宝库,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拿自己当枪使。
匆匆洗了澡也没敢洗头发,又给自己的后脑上了药,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自己之前所动的药品又如过去一样放在那里,似乎根本没有动过一样。而扔在垃圾筒里的东西也不见了,这是不是说明这里有自己一出去就会恢复如初的功能?
那岂不是无论自己取多少药后再进来就会又放好了,这真是太厉害了。有了这么厉害的空间那自己岂不是可以吃遍天下了?即使被里面的男人休了也不怕吧,她笑了好一阵又冷静下来了。
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有这个空间也不能乱露,万一给有心人利用那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万事要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何况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胜之人,平平淡淡倒好,否则也不会放弃了医院的工作跑到小镇做一个小小药店的店员了。
正文 第 3 章
第三章、田氏
只是那个男人不喝粥不吃药的怎么受得了?
她只好烧了开水给他,这次倒是喝了。
到了晚上他们是分开了房间睡的,之前两人就是如此。她知道结核是很容易传染的,以后自己要注意才可以。
分开睡也是一个房间,不过是中间拉了个破旧的帘子而已。她决定明天先出去买些东西,然后再给这个房间消下毒。
她躺下很久了窗前的男人仍然没动,他这是打算在窗前睡吗?炕上多热乎啊。
在炕上滚了一会儿,本来就心软的何春花最终小声道:“喂,相公,不如睡吧!”
对方根本不理她,性子也真够冷的。
算了,没有必要与一个病人制气,她将头伸到另一边将已经热乎的被子拿过来下了炕。刚走到病夫面前就见他猛然回头,那冰冷的眼让她通体生寒,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解释道:“我想给你披件被子,免得着凉,你这种病着凉了不好。”不过是个人,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害怕?
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她心突突的跳起来,好像被一只冰箭贯穿了身体一样。
见他最终没出声,她默默的将被子盖在他的身就跑回炕上乖乖的躺着了。妈妈啊,太可怕了,她申请回家可以不。
明显不可以,第二天早上她睁眼看到的仍是那间黑黑的小土坯房。最让她的惊讶的是,那个病夫先生竟然在窗前坐了一晚上,看来连动也没动,肩膀上披着棉被一声一声的咳嗽着。
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为什么她有些可怜起这个男人来,生得这般样貌又年轻,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是在默默的等死了。
明明在现代治结核这种病很轻松,可是古代这种病却是绝症了。
好了,就当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医好他,没准治好了人自己就可以回去了也不一定。打起精神来,这样消极怎么对得起那些想穿越的姑娘们呢?
何春花拍了拍自己的脸下了炕,然后顶着一张笑脸对坐着完全不理她的人道:“早上好啊相公,我去煮粥,今天你不能不吃了。”
意料中的,那个人根本没有理会她。没有关系,当他是个哑巴好了。
这个房间还真有点冷啊,她穿好了衣服将炕收拾了一下。隔在中间的帘子一滑整个空间看起来就亮堂多了,先热水,用冷水洗脸还真不适应。
自己收拾好了,当然梳头的时候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编了两个大辫子盘在头上用红绳一系了事儿,再复杂她反而不会了。
处理好自己的一切又找来另一只木盆给便宜相公也打了水,从今天开始两人所有的用具都要分开直到他病好为止。
这个病夫看来是个爱干净的,看到洗脸水端上来总算是给了点面子站了起来。等手伸在盆中一怔,竟然是热水。娶她进门两个多月了,就算给他打水也是冷的,多半还是他自己出去自己弄冷水洗的。
稍稍看了她一眼,见此女正傻傻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冷笑,将脸洗好擦过脸后青盐与杯子就递了过来。他默默的接过来,今天伺候得这么好又打算做什么?
记得上一次,她在自己的药碗里下了□□!
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接过来漱了口然后准备自己整理头发。
“我来帮你吧,你一定没有力气吧,过会儿一定要吃饭知道吗?”毕竟在医院实习过的,所以伺候病人的态度友好这点还是记得的。
不过何春花也不太会整理头发,她只能打开了他之前随意绑着的头发将那一头青丝通开,然后又按照原来的样子绑好。
一边梳着一边嫉妒,明明是个病人为什么头发会这么好,摸起来又柔又顺的很舒服。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所以为了不把自己气死她向来不会太钻牛角尖儿的。为他梳好了头发后将东西收拾出去就开始做饭,来到这里后她会做的只是玉米粥而已。
今天早上也做了粥,而且还加了药,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再倒掉了。
做好了这一切又将柴放里一些,为的是将房间烧得更暖和些。结核杆菌怕最温热的环境,这点小知识她还是知道的。
在厨房中自己先喝了粥,明明很饿可是这东西也喝不下去太多,虽然纯天然的东西很好,可是无论谁喝了三碗都喝不下了。
之后端着粥来到了房间之中,将粥一放,笑着道:“喝粥了,今天只能吃这个东西,等过会我去镇上买点米回来。”她也不知道那些钱够不够,但是应该可以买点东西回来吧?
态度可疑,从刚刚开始一直让自己喝粥,这粥里又有一股怪味儿。他看了那粥几眼,心中苦笑,为什么自己得病之后所有人不是躲的远远的就是想着他早点死呢?上一次她没有害成,这一次换了张笑脸来骗自己吗?
算了,就如她们的愿吧!反正也被这病折磨得够了。
他端起了碗,这一刻对生命已经没有一点流连。
好痛快啊,竟然也没怪难吃几口就喝了。
一看到他这般听话何春花可以说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然后痛快的收拾了,道:“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一碗。”结果对方连看她也没看一眼,默默的望着窗外去了。
何春花也没在意,只道:“那我去镇上了,过会你没事的时候就到外面坐一坐,晒晒太阳对病有处的。”
没指望对方会回答她,就到外面提了个篮子站在路边等着,因为每天都有去镇上的人路过这个路口,她只要跟着就走不错了。
不一会儿果然过来两个人,她不认得,看他们走过就默默的跟在后面走着。突然一只手拍了她一下,道:“春花我叫了你几声都不应,魂丢了是吧?”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当初她刚醒的时候这个人正在向那个便宜相公要陪姑娘的钱,而且连自己的女儿尸体都没看一眼。
对,她就是原主何春花的老娘曲氏,一个典型的农家的刁钻妇人。
“娘。”何春花无奈,站下来叫了一声就继续向前走。真是出门没看日子,遇到煞星了。
曲氏没少在那个病女婿手中得便宜,这时候看到女儿似乎要去镇上的意思就问道:“怎么,是不是你家那位要死了,去办什么纸钱之类的啊?”她声音虽压低了但也不小,前面那两个老实的汉子正好给听在耳中了。不由得同时皱了皱眉,心想这曲氏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盼着自己的女儿守寡。
何春花却计上心头,道:“娘,他有名字的。”
曲氏哼了一声道:“好好好,那个余涵是不是病重了?”
原来他叫余涵,后面的那个字是含呢,还是寒呢?不管了,这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他名字了?不用叫相公那么别扭真是太好了。
何春花知道了他的名字很高兴,但是表面仍冷冷的道:“他没事。”
“那你去镇上做什么,有钱就拿回家孝敬你爹你娘我,何必给那个一脚踏进棺材的男人用。”田氏哼了一声,怎么还吊着一口气不咽呢,刘地主那边可还等着这丫头过去给他做第五房的姨娘呢!
正文 第 4 章
第四章、卖药
何春花是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如果知道早已经跑了,不过现在她还要装人家的女儿,所以只是一路听她各种唠叼,各种向她要钱,各种盼着余涵早死等等!
她脾气好,反正要钱不给,咒人家死人家活的好好的你有什么办法?
最后曲氏看她油盐不进的也怒了,大声道:“走走走走,你就知道走,我和你讲了这么多你怎么就没长点心?”说着就使劲戳了何春花的额头一下。
何春花退了一步,她心里明白对方就是想将她去镇上买东西的钱要下来孝敬她嘛,可是钱没了她花什么,本来就不多。
以前的原主怎么做她不知道,现在她还想好好活着呢,于是幽幽的道:“娘,你想饿死女儿吗?”自小就有个软绵绵不争的性子,即使讲话也是软软的没有什么威胁力。
田氏哪会听,更加变本加厉的大喊大叫:“你这个不孝女,我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嫁了人就连自己亲生爹娘都忘记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说完就要动手打。
唉呀这可不行,何春花虽不擅打骂可是躲还是要躲的,这打在身上有多疼啊!她一闪身就向前跑,边跑边道:“娘,你这是要打死我吗?”
这一闹前面走着的两个爷们儿看不下去了,她们的对话多多少少也落入了他们耳中一些,有一个年长的就走过来道:“我说田氏你就消停一下吧,瞧着女儿家困难你不帮忙也就罢了,这还追着要钱是怎么说的呢?”
田氏叉腰道:“怎么着,我管女儿你一个老爷们儿凑什么热闹,关你们家老杨家什么事儿?”
杨老大也是个直性子,道:“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再这么闹那我就要去里正那里说道说道了。”里正是杨老大的叔叔,所以田氏心中一凛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哼了一声白了缩在一边的何春花一眼转身就走。
而何春花使劲儿的眨了两个眼睛,自己什么也没干啊,你瞪我是为了哪般?不过她还是冲着姓杨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不是她到这里准弱势群体,是她本来的性格就是如此。
一向是以和为贵,实在不能和平处理了那也是找有关部门处理,一般是很少与人争强斗狠的。倒不是怕,就是有一个毛病,一着急就结巴,一结巴就越着急,最后就算急哭了有时候话也没讲明白。
杨老大点了点头继续带着儿子向前走,不过倒是觉得这何家三丫还真与过去的那点火就着的性子不同了。之前替儿子说亲的时候也考虑过她,可就是因为这丫头能干是能干但是太缺心眼儿,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还极为听田氏的话,只要她开口她就会象点着的炮杖一样和别人打架,这一来二去的名声也臭了。
没想到成了亲后人老实多了,即不多言也不多语,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还挺着人疼,否则刚刚自己也不会看不下去帮着出头了。
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人家都成亲两月了他这亲事还没说成呢,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杨木根也偷偷看了一眼走在后面安安静静的何春花,自从成亲后好象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也难怪,谁嫁给那样一个得了绝症的男人都会变吧!
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等到自己娶个婆娘回来一定要好好对她,绝对不能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爷俩儿走的慢,自知这何家三丫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去镇上的,这一个女人上路确实多有不便。
就这样三人隔了很远的距离先后进了镇,杨木根是个心软的,临走之前小声的对何春花道:“我们两个时辰后回去,会在门口这里站一会儿。”说话时眼睛都不看着何春花。
可是何春花感激啊,这是要等她一起走的意思啊,抬起头笑着对他道:“谢谢。”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不过还是要道谢的。
一个村儿里这么多年杨木根也没见何春花对他这么笑过,少女的容貌本就是甜美,再配上那样的笑容几乎是甜到人心里去,他的脸瞬间红了,道:“没事。”然后急急的赶去父亲那里准备去做工了。
何春花怎么能不感激呢,自从来到这里后人人都避着她,这还不是家里有个痨病患者的原因。
大家都知道这个病传染,所以除了喜欢向她要钱的田氏与杨家这爷俩儿几乎没有人敢靠近她了。
在古代得到第一份温暖后何春花更加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信心,她先拿着十六个铜板去了食货铺子说要称盐,结果一问才知道这里不是论斤的要论勺,论合,论升。
这些她完全不懂啊,不过伙计说十文钱是五勺。也不知道这五勺是多少她就先让伙计打了五勺,发现只有一小包,大概也就一斤左右。
买了盐还要买米,可是只有六文钱了也就买一升的玉米面儿。
两样东西花光了所有钱,她几乎泪流满面了,还准备割点肉什么的,现在似乎什么只能回去继续喝粥了。
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就看到对面有一家药材铺子,这里的字虽是繁体可是还是认得的,她立刻眼睛一亮。
自己的那家小药店里还有个中药区,虽然小但是药材也是有不少的,不如拿来去卖些总好过饿死。但是也不能卖得太多,免得被怀疑了。
想到这里她先来到药材铺子,一个小伙计跑过来笑道:“这位姑娘要用些什么药?”
看到对方的热情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我是来卖药材的,不知你们这儿可收?”
小伙计皱了下眉头,道:“你这药材是剩下的?”有些人家因为穷苦所以吃剩下的药材不舍得扔而是再送回来,不过如果储存的好一般他们会折价回收的。但有些不会保存的就失了药性,所以据收的时候一般会惹来不大不小的麻烦。
为此小伙计有点害怕,因为大部份人是不知道怎么样保持药性的。
“也算是。”不喜欢收吗,要不要向穿越的前辈学习直接找老板卖,自信的认为自己的药材是顶好顶好的,可以卖上非常好的价钱?但是看了一眼小伙计的样子她没敢,这种出风头的事情真不是她做的出来的,而且自己的那些药材多半是现代的一些农户培育的,哪有古代纯天然的好呢?
小伙计道:“你先拿来我看一看,如果保存的好倒是可以回收。”
何春花大喜,忙笑着问道:“你们这里什么药材都收吗?”
小伙计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给吓了一跳,忙道:“嗯,收……收成色好的。”这姑娘的眼睛好象闪着光,像极了后院等着投食的狗狗一样,非常可爱。
何春花道:“那你等着,我一会儿就过来。”她将东西放下然后转身跑出来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进了空间,进空间的方法容易,只要你想进就能进的来。
不过因为没有库房只有表面小盒子装的那些所以她就一样一样多捡了些,不过没有装的东西这难办了。总不能用空间里的包装袋吧,那出去一定有问题。想了想就用前襟兜着,反正农家的妇人多半是用这襟裙装东西的。
正文 第 5 章
第五章、抓药
她挑了有五六样儿常用的药材多了也装不了,然后出来直奔了药材铺子。在小伙计怀疑的眼神中将药材一样一样的摆在柜台上,脸红道:“出来的急,就带这么多。”
小伙计这才轻咳一声将目光放在药材上,然后竟然咦了一声。
何春花心中一跳道:“不收吗?”
“不是,你保存的不错。”小伙计看了一看,有生地,野菊花,天麻与连翘等几种,都经过处理的,而且保存的很好,成色也算不错。
他已经在这里做了几年的伙计又是学徒所以也能分辩些药材的,就道:“这些药也不是太多,我瞧着就给你二十文吧。”其实也没少给了,一般这种退回的药材也就给十文左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何春花那双眼睛他就没忍住多给了些。
何春花心中也极满意了,她对小伙计谢了又谢然后拿了二十文钱又去买了一些小米与鸡蛋,当然还买了点大白菜,否则吃什么啊。
带着这些东西就来到镇门前,不一会儿果然见杨家那爷俩儿走了地来,一路上倒有说有笑的,看着她提的重了杨老大伸手接了一样也没说话就走了,杨木根也红着脸接了一样。
何春花弱弱的道了谢,默默的跟着他们在后面走。其实镇上与药山村离得并不是很远,等她走回来也就中午刚过一会儿。
等到了村头儿那杨家爷俩儿就将东西放在地上走了,大概是怕村里人说三道四。何春花心中充满了感激,带着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小家发现还是和过去一样——死气沉沉。
不过想到今天挣了些铜板不是两手空空了心中高兴,先将东西送到了厨房,然后进了空间将六味地黄丸倒出了一瓶包在一张药店要来的白纸里。
现在他身体很弱,需要中西结合的治法了,不过这六味地黄丸却不能放在粥里的,味道太大了。
不知道自己离开这一上午人怎么样了,她烧上了水就急急的走进房间之中。
可是她哪里知道,房间中的余涵已经等死等了一上午了,他一直以为那女人给他吃的是□□所以在等着毒发,可是一上午也没什么事儿正觉得奇怪,突然间见她回来进门后松一口气的表情又是一怔,难道她不想自己死?
正想着,她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些?”其实自己也觉得问的都是废话,哪有刚吃上药就好些的?
她不问还好,一问余涵也觉得奇怪了,自己这一上午确实没有觉得象每日一般的胸闷与呼吸困难。
难道那药是治自己病的药物,可是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痨病无论是什么神医都没有办法的更不要说一个村姑了。
自嘲的一笑,再次将目光放向窗外。
可是却见那个娇小的身影走近自己,接着六颗看起来很小的丸药放在桌上,而那个女人温和的道:“这是我在镇上抓的药,你记得一天三次按时吃,先放在这里我烧了水马上给你端过来。”说完就转身轻快的走了。
药?
她竟然去镇上线自己抓药?
记得嫁过来半月后她已经断了自己的药,并且指着他大声道:“你吃不吃药都好不了就不要浪费钱了,还不如把钱给我去赌两把呢!”是的,这个村姑还好赌,所以他那十几个铜板无非是看她照顾自己给她拿去赌两把的,谁知道她竟给自己买了药。
对于一个心已经冷透的人并不会有多高兴,只觉得那药其实是□□。反正已经决定随她的意了,等着对方将水端过来他就慢悠悠的将药吃下。
对于病人的合作态度何春花很开心,就安慰他道:“你是不是饿了,我马上去煮饭……呃,虽然还是粥但是却是小米粥,非常有营养的。”
何春花其实除了会煮粥外还真不会做什么,她将白菜切了腌了点小咸菜,然后在空间里拿出了些制成药材的枇杷叶子放在小米粥里煮。枇杷可以润肺,自己吃了也没有什么。
还有鸡蛋,她只煮了两颗,身体虚弱的人就得多补补。
就这样饭做好了,她将所有东西端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小桌上打算两人一起吃饭。
虽说传染性强,可是一人一盘不共用应该可以的,再说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当然,今天他碗里的粥也是加了料的,还特意多加了两颗熟鸡蛋。
看着还算丰盛的一顿饭余涵脸色不变,依旧是优雅的拿过筷子吃起来,多日没吃盐也确实没有什么味道,所以那小咸菜没少吃。但是没动鸡蛋,何春花看着皱起了眉头。
“那个余涵,你把鸡蛋吃了吧,皮我都剥好的。你现在需要营养,不要挑食。”可说完了对方也没动,用过碗里的粥就又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去了。
这个病人可真难伺候,她只好将桌子收拾了。但是也没碰那两个鸡蛋,一是她不爱吃,二来是本来就不多。
或者是不喜欢吃?
想想自己也极不喜欢将没什么味道的鸡蛋向嘴里塞,要不要用盐腌一下,可世上也没这种菜啊?
她在厨房中翻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小坛的大酱,没想到原主还留着这以好的东西,想到那三天的没菜日子真是怎么过来的。
何春花将这大酱看成了宝贝,用小碗盛出些将鸡蛋放在里面酱着,晚上逼着他吃,一定要吃下去才行。
而她现在似乎要收拾下房间顺便消消毒了,看到今天午时天气还不错,不如将人弄出来晒下太阳?
想到这里她主动的将一个小凳拿到了门外阳光最强处,然后笑颜如花的对已经在那张椅子上生了根的某人道:“余涵,外面阳光这么好不如你去坐一会儿?”
对方没理她连动也没动,她不放弃接着道:“我要收拾房间,灰尘大了你会咳嗽的。”毕竟相处了三四天,她瞧的出来这个男人还是很爱干净的。
果然,他伸手出撑住桌子想站起来,可是大概起的猛了竟然站在原地晃了一晃。
何春花连忙伸手去扶,却发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位虽然看着瘦弱但是这身体可不轻,好不容易将人支撑住了却被他用力甩开,不过因为用力过大他站在原地喘了半天才休息过来。
一边走一边咳,一边咳一边走的出了房间。
何春花抓了抓头,这是讨厌被别人碰触,那你还娶媳妇做什么?不过她没有时间想这些,看到人坐到院里了就连忙从空间里拿出消毒水与小药壶将房间里里外外喷了个遍,然后送进去后才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扫扫灰尘什么的。
整整忙了一下午,那个院中的人也坐了一下午,眼见着太阳快下山了她才将这尊大佛又请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他就觉得不对了,多了股难闻的味道,可是已经淡了。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他本来疑心很重的一个人,但眼下因为病重无力也不想追究,反正都不怕她将自己折腾死了还怕什么?
正文 第 6 章
第六章、见好
晚上他最怕的东西摆在了他的面前,鸡蛋。
这次用酱腌上了,而对方还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小嘴里一直吐出两个字:“吃啊,吃啊。”
他是个怕烦的性子,尤其在病后,无法之下只好将那鸡蛋吃下去了。没想到味道还不错,因为被酱了一段时间的原因吗?
看到他吃下何春花高兴,道:“明天我做小米饭煮白菜,再煎个鸡蛋给你吃。”
余涵瞬间觉得没有食欲了,这个女人话怎么这么多,以前说出的都是些气人的话,现在说出的似乎也是气人的话。
不过看到她生机勃勃的样子倒是极为羡慕的,自己何曾有过这样肆意的笑,在记忆中他竟然遍寻不到。
晚上这个女人又开始烦了,说什么也不让他坐在窗前了。这让他皱眉,可是对方也不想相让的站在那里说教起来。
其实何春花也懒得讲这么多话,但是自己就算拿出了所有的药治他的病可病人本人不配合治疗也白搭啊,必须让他温暖起来才行。
“都说了你这种病不能在窗前吹风,一定要温暖才行,炕上暖和的紧,上去睡又不会要你的命,不要坐在这里好不好?”态度没问题,怎么还不给自己点儿面子呢?
“啰嗦。”受不住余涵讲了两字,习惯性的又咳嗽起来。
可是对方又道:“我这不是啰嗦,你也要为自己着想一下啊,去炕上睡吧!”何春花皱着眉道。
眼见着这男人又不出声了,她想伸手去拉,可是对方却一甩袖将她打开,眼神又再度凌厉了起来。
厉害啊,这眼神也可以做到收发自如的?
“你要再不上炕我就要拉你了,相信以你现在的体质是抵抗不了的,到时候丢了面子可不要怪我。”有时候病人要适当用些强硬的态度,否则……
“哦?你可以试一试。”余涵眼神在何春花身上一扫她立刻老实了,这个人以前一定杀过人吧,好可怕。
否则什么的她不管了,只好将被子又拿下来道:“那您披被子成不。”
她这样突然间的软下来余涵反而皱了下眉头,道:“放下吧?”
何春花小朋友有点脑子不够用,道:“放哪儿?”
余涵一指炕边,她这才明白过来人家是要上炕睡了,于是将被子又放回去,笑呵呵的道:“要不要我帮忙……扶你肯定不让的,那你慢慢走不要着急。”她在站了八字步在一边,象是随时准备扶一把似的。
余涵勉强的站起来走到炕边坐了上去,只是做这种简单的动作已经累到不行。还好最近是吃了东西的,否则只怕无法坚持了。
何春花马上想到了这点,他走到这里来都累更不要说晚上起夜了,那又爬又下炕又上炕的得累成什么样啊!于是她痛快的做了个决定,上了炕将两床被子都打了横,将余涵的放在炕边儿道:“你在这睡吧,这样方便点。”然后将那破布帘子也从土墙上拔了下来又打横着挂上了,反正这墙上钉了一圈的木挂钉,大概是用来挂衣服什么的。
余涵倒没想到她有这种小聪明,不过还是躺下了。
因为何春花将炕烧的热呼所以一上来就觉得通身都十分舒服,太长时间没有躺着睡觉了有些不习惯,可不知道为什么竟很快睡着了。
不过半夜还是咳醒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已经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
何春花也被他咳醒了,觉得这样子不行啊,这样多耽误病人休息?
她爬起来披上了外衣道:“那个我出去一下。”
余涵以为她要起夜也没理会,可是小姑娘跑出去不大一会儿就端了一碗热水来,里面放着几片他不认识的药材。
何春花端的是枇杷叶煮的水,因为要烧炕所以她在锅里填了些水放了枇杷叶子,只要再去填两把柴就热了。
她将小凳子拿到炕边将碗放上去,道:“这水里面放了药材止咳的,你趁热喝些,我先睡了。”真是太冷了,差点没冻成冰棍,这个时候的棉袍子也不暖和,如果没事真不想向外面走。
余涵等她跑到帘后才将水端过来喝了几口,清清凉凉的确实让喉咙舒服多了。他自己也有些糊涂了,这个小姑娘究竟想对自己做什么?
许是在镇上抓的药管了用,也或许是这热炕有帮助,第二天早上起来余涵觉得整个人精神了不少。但他明白,这可能只是暂时性的缓解,病仍然是无药可救。
他起来时惊动了何春花,她在里面竟然嘟囔了一句:“记得披上衣服,小心受凉。”
余涵一怔,纵然是假的,突然间被人关心这种感觉也是很不错的。可是他向来冷情,自知动情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于是默默的穿好的衣服勉强下了炕又走到窗前……刚要坐下,就见一头乱发的某人从帘子后探出头来道:“早啊,余涵。”
对了,她从昨日起就称自己的名字了,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胆子竟然相公都不叫了。
他没理她继续坐下,可是见人已经很快的起了床,然后搓着手叠了被子就穿着鞋跑出去了。看的出来她怕冷,所以这应该是去烧火了。
可惜余涵猜对了一半,其实何春花是跑进了厨房一边烧火一边进空间暖和去了。等着厨房稍温暖一些她才出来,一面研究着怎么做小米饭一面将洗脸水什么的给余涵端去。
这小米饭还真难做,她是一边煮一边试,好不容易才弄好捞出来装进了小盆里。
看到这锅饭她瞬间觉得自己高大上起来,果然是环境影响人生,以前打死不会现在不也会做了?
不但有饭还有米汤,多好的生活啊!
她的心情很好,炖了白菜还炒了个鸡蛋就又将饭菜端上桌。
药放在米汤里,她看着余涵将饭吃了才让他喝汤。当然还有那个鸡蛋,必须吃的东西。
等将这位病爷伺候好了她终于得了时间,本来想收拾下厨房却发现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没柴了。
这大冬天的让她去哪里弄柴,何春花有点想哭了。没有办法,她找了把看起来象柴刀的刀拿了条麻绳上了山。
这座山为药王山,据说前朝的开国皇帝本来生了重病,在这座山中遇到了山神求得了灵药,回去之后不但医好了病还得了天下,自此这药王山的山神就出了名儿不少人来这里求药。
可惜慢慢的也被人遗望了,再加上改朝换代也就没有人再提此事了。
正文 第 7 章
第七章、打柴
山中大雪很厚,还好因为有人要捡柴或是猎户出没所以走出了一条小路。顺着这条路走了很久,她便看到山上有很多树枝,这些就是柴吧!一点点的将树枝捡起然后放在绳上,好不容易才攒了一捆,可是一背起来就难住了,似乎有点重。
不但重还不老实,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晃来晃去,终于她一个没踩稳整个人从山上的一个斜坡处滚了下去?
“啊……”下意识的护住头直叫倒霉,这要是撞到哪颗树上撞傻了怎么办?或许,没准这样子就能回去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也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将她抱在怀中,就着那股冲劲儿带着她连滚了几下才停住。
何春花总算是清醒过来,她听到了一阵有力的心跳声知道自己是被人抱在怀中护住了才没有受伤,于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当看到护自己的人……是人吧,不是谁家养的熊瞎子放出来吃人了吧?
那满脸的针似的胡须,那猎豹的眼睛,那小山似的胸膛,好吓人!
何春花差点给吓哭了,不过总算还记得自己是被人救下的,于是在此人将她放在地上的时候很规矩的弯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道:“谢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对方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侠,我说小姑娘,你一人跑山上做什么来了?”本来还为着抱人家滚来滚去怕被揍两下,没想到人家小姑娘挺知情识礼的。
何春花的脑子还有些木,被他这声大笑弄得以为要出现雪崩什么的还紧张的四下看了看,小声道:“打柴。”
“你一个姑娘家打什么柴?那个就是你打的柴?”那么小一陀,炕都烧不热吧?
“是。”面对这个人压力太大,她默默的向后蹭了两小步随时准备逃窜。可是对方却过了她,道:“你跟着我的脚印儿走,我帮你把柴背回去。”
“哦,啊,不对,不用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那人笑道:“我叫程虎,药山村的,你呢?”
“何春花,药山村的。”在古代这个自我介绍不对吧,于是又加了一句道:“现在嫁到了余家,就在村边儿上。”
“嗯。”还以为是个姑娘没想到已经嫁人了,不过她相公为什么不来捡柴让她一个小姑娘进山,想到这里程虎就皱了皱眉。他背了自己的两捆柴又用脚一挑将何春花的小捆扔到上面就向下走,走的那叫一个快。
这位还会杂技?
何春花默默的在后面跟着,本来害怕的情绪慢慢变成了敬仰,背着三捆柴走那么快这叫她这个快跑断腿的在后面怎么跟?
终于地势平坦了,那个叫程虎的才道:“你相公怎么不来?”他刚回村里不过半月对这里的人事物还不是特别熟悉。
“相公他生病,不能上山来。”自己真是命苦。
程虎这才知道了真相,等到了村边就问道:“哪家是你的家?”
何春花指了一下,然后道:“你只放在这里就成了……”自己的那个家没有敢靠近。
可是程虎竟然帮她将柴放到了大门前,然后将自己的两捆中的一捆也扔下了,道:“你留着烧吧。”说完也不等她开口就迈开步子走了。
感动,好人啊!
何春花冲着她的背影拱手感动了半天这才将自己的那小捆给背进去,可是面对程虎那大捆柴她发起了呆,这个要怎么弄进去?
抗肯定是抗不动,拖的也不行,刚试了一下纹丝不动。
于是她难住了,和柴大眼瞪小眼的站在外面挨冻。
房间里的余涵听到外面有动静就透着窗口向外看,透过那厚厚的窗纸可以隐约看到门前的那个小女人抱着胳膊对着一捆比她还高的柴发呆。
这是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她将那柴折开来一点点向回弄,不由得回想刚刚她莫不是为了怎么将柴弄进来而发呆?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想了这么久,她到底有多笨啊,或者是那一下磕伤了脑子,所以才一改常态整天笑眯眯的?
不一会儿见人跑回屋来,直接跳炕上哆嗦着,道:“真冷。”
余涵这才注意到她似乎受了伤,脸上与手上都有划伤的痕迹,看来是出去打柴了,而且还摔了。
真是笨的可以!
他将头扭到窗外,那里除了白色什么也看不见。
何春花直到了晚上才知道自己脸上受伤的事儿,看来皮肤已经冻得麻木了。还好她空间里有药,在厨房里上了没过两天也就好了。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冷了,何春花整天的任务只是照顾余涵,有事没事的去镇上卖点药来维持两人生活。
眼见着大家都在忙着过年,她也愁了起来。凭自己那点钱连块肉都买不了怎么过年啊,于是她打起了余涵的主意。
于是笑着走到他的身边,道:“那个,余涵,你看快过年了……”话还没有说完桌上已经多了块银角儿。
不大,但是对一直看铜板的何春花来讲这可是天文数字一样的存在。她笑得嘴都合不上了,道:“余涵大爷,你就等着过好年吧!”
余涵见她高兴成这样心中无语,不过是过个好年有那么值得高兴吗?而自己是过一天少一天的人,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还能支撑到过年。
这时候那个姑娘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道:“过年这段时间我要给你好好补一补,只要营养跟上再认真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自己也熟悉这里的生活了,就算被休或是单独生活也没有什么。
“还要给你做件马甲,不如织一件,我瞧着村儿里有人放羊,没事向他们买点羊毛纺成线……”
羊包纺线她怎么想到的,那东西也能穿?
总之她说了很多,说的他都困倦了,于是竟俯在桌上慢慢的睡着了。
“咦,怎么说睡就睡了?”何春花拿起被,说实在的她也觉得这样很囧,但是小说中的披风她这个家真心没有啊,有的只有棉被还薄的吓人。
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自己又出去忙了,虽说这个人不怎么讲话可是有个人陪伴自己总比孤零零的一个人强。
不过,睡着的他还真是吸引人,安静淡然,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病美人儿啊。若是没有得病的时候,这个人一定很霸道,光瞧他眉角之间的厉色就知道了。但是睡着的时候倒是难得一见的柔和,她微微一笑,摸了下他的头发道:“快点好起来吧。”摸完想着自己的炉子计划就继续跑进厨房里研究了。
当她走后余涵将头抬了起来,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她竟然盼着自己好起来?那么之前田氏与她讲的话又算什么?她又到底为什么希望自己好起来?他将被子向肩膀上拉了一拉,掌心也紧了紧,自己根本不需要多想,因为无论现在她如何积极可到了最后仍是会盼着自己早死的,不死只会拖累到她而已。
人类总是自私的,这其中包括自己。
正文 第 8 章
第八章、邻居
小炉子终于搭成了,是用土坯砖修成的,出烟的地方是通到原本通炕的烟道里,这样只有烧的时候将锅那边的灶用木板挡一下就不会冒烟了。
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一直有热水了,但是一定要弄些玉米芯。可是他家没有这东西只能去外面买了,这个一定要去找里正的。
现在手中有钱了,买什么都不发愁的感觉还真好。
烧了点柴试了试感觉不错,只要去镇上买一支大水壶就可以了。
等弄好了一切发现天儿还早,她就收拾了一下真的去镇上了。大水壶是存铁的竟然要十文一只,有点小贵可是她还是买下来了。这次还买了些肉,买了点土豆。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东西,看来果然是架空的时代不能拿中国历史的朝代来衡量啊!
为了过年还买了面粉,她想包点冻饺子,到时候方便煮着吃。
在现代的时候她家就在东北,过年之前都会包很多很多。不过这个地方没有酸菜只能包白菜肉的了,那应该也挺好吃的。
因为好久没吃肉了,想到这个她就觉得跃跃欲试。不过也奇怪,本来自己是多懒的一个人,现在倒是勤快多了,看来人类真的很容易顺应环境而改变啊!
买好了这些还剩下一百多个铜板,她觉得有钱人的感觉就是好。
不过东西好重,她大包小包的好不容易才走到镇边上,没想到今天杨家父子也来了,他们倒是老实人,看到她买这么东西先是一怔但还是帮忙提了回去。到了村口她千恩万谢的,本想请他们进去喝杯东西,可是想到大家都怕余涵的那病着人(着人:方言,传染人的意思。)哪敢去呢?
不过,还真出来个不怕着的。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家门前,似乎犹豫着什么。细看这人还认识,竟然是在山上救自己的程虎。
她打水排队的时候也曾听那些妇人八卦过他的事,知道他是村西头程家的三儿子,成婚当日被拉了壮丁去了战场。后来传言已经战死了,他那媳妇就被程家卖给外村的一个鳏夫做了续弦,如今孩子已经三岁了。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竟回来了,为此事还大闹了一场。大家都讲那程家太不的道,儿子上战场不过一年就将儿媳妇卖了,还不是嫌养着费钱。
听后何春花就想,真是极品的家人啊,这种事也能做的出来。那个程虎看来人不错,结果被家人给坑了。
结果这么想才几日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余小娘子好啊,我今日搬到你们东屋住,这是见面礼给余先生补补身子吧?”
他手上竟然提着一只野鸡,虽然不大但是可算是重礼了。
“不用这么客气……”何春花摇了摇手,然后后知后觉的道:“东屋。”抬头,那间连个院都没围看来就要倒的屋子吗?
“嗯,我是刚分家出来的。”说完眼中闪过一抹悲伤,然后将野鸡放在篱笆架上就要走。
“等一下,你刚分出来也没吃的,就拿回去吧!”何春花知道一定是与家里人闹翻出来的,这礼物她可不好意思收。
但是程虎没接,道:“给你就拿着吧!”说完虎步生风的走了。
房间里的余涵看到了这一切,这外面一只虎一只绵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们在拉扯什么,自己还没死就想找下家吗?
他并不喜欢这个姑娘所以也没有伤心,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不一会儿人回来了,进屋就放了东西上了炕暖和去了,边暖和边道:“我们家多了个邻居,他还送来了一只鸡做礼物,过会我炖给你吃。今天真的好冷啊!”
原来是新邻居送的礼,不过为什么她从进来到现在都没看自己一眼呢?他皱了下眉,终于看到暖和过来的小动物将眼睛对准了他,突然间被注视了他反而怔了一下,连连咳嗽起来。
“今天有没有高烧?”因为对方不喜欢她碰触所以只能用问的。可是对方也不喜欢说话所以只能用看的,如果苍白的脸上有丝红晕那就是烧了,如果没有那便是没烧。
不过他现在咳的急还真看不出来烧还是没烧,她皱了下眉道:“算了,我要下去将鸡炖了,过会端而程大哥些,他刚分出来一定没有生火做饭。”人家帮了自己两次总要投挑报李一下。
她倒是会做人,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好心。来到这里后明明没有邻居也能有人吵到门前来,好不容易消停了几日就来了个邻居。
不一会儿,一碗带着几片药材的热水端来,又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温暖了,隐隐约约有香味传来。
果然炖鸡就是香啊,她用了三个土豆炖了小半锅,然后贴了十多个玉米饼子,看那个程虎就知道是个能吃的。
等做好了先盛了一盘给余涵,还用小炉子上特意给做了一碗汤,将药放在汤里道:“这汤一定要喝,这里我加足了材料的。”
余涵现在怀疑她在里面放的是□□了,否则怎么在什么里放药还要嘱咐自己要喝了呢?
不过用得着如此吗,真是浪费钱,即使不用什么□□他也撑不了多少日子了。
看着她快快乐乐的跑出去,是去给那个新邻居送菜了吧,倒是积极的很。他露出一丝苦笑,张口将那汤先喝了才吃饭。
本以为自己是吃不下去的,没想到竟然吃了两个饼子,等吃下去后他还在怀疑这是不是自己吃进去的。就是在健康的时候也难得吃进那么多,何况现在还是病着的。
再说何春花端着东西到了人家的门口反而犹豫了,自己家里还有个传染病人呢,虽说用的是自己常用的盘子还消了毒,可是人家嫌弃怎么办?正想着门突然开了,两人都怔住了。
程虎人高马大,站在那里压力很大,何春花马上低下了头,道:“这是我做好的鸡肉想送给程大哥一份,其实这盘是平常我用的,也用开水煮过了应该不会传染,你不用担心。”三个饼子一盘鸡肉向上一举,如果不接自己就直接拿着走好了。
可是手上一轻,对方嘿嘿一笑道:“多谢余小娘子,正巧家里没吃的呢!”
何春花松了口气,笑道:“不客气,对了,不要叫我余小娘子那么别扭了。”这是生疏与客气的叫法,一般人都叫她余家的,有的则叫她余嫂子。
“那弟妹。”对方倒是痛快的改了称呼,何春花却抽了下嘴角,这弟妹怎么这么别扭。
正文 第 9 章
第九章、发烧
不管了,总比余小娘子要好。她点了点头转身要回去,可是程虎道:“这盘子晚点我洗了给你们送去。”
“不用了,我来取好了。”病人的屋子一般人不爱进,何况还有传染性。
程虎没想到她这样善解人意,不由得嘿嘿一笑。这鸡肉炖得真香,他闻着味已经很想吃了。自从回家到现在也没吃顿饱的,吃的除了粥就是菜粥,还不是怪他没带回银子来。
被挤兑够了他就跑进山里三天没出来,终于打了只鹿卖了钱跑出来自己单过,那个家他真的呆不下去了。
虽然屋子破旧,四面露风,但是没想到碰到一户好邻居,至少女主人是好的。
相邻的两户人家各自吃了顿热呼饭,何春花差点没感动的哭了,自来到这里后就没到这么好吃的肉肉,这要感谢那位熊瞎子似的邻居啊。虽说从之前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人家一眼,实在太没礼貌了。她下定决心,明天出门一定以看着对方的眼睛与他打招呼。
一边的余涵胃口还是不错的,如今已经饱了,可是看到对面的人吃的香也就被拐的又拿起筷子了几口。
“你多吃肉,对你的病有好处。”看他吃的太过文雅何春花劝他多吃一些,如果这张脸胖上一点就更加完美了。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心情能笑的出来,明明只是一顿肉而已就高兴成这种样子。她难道就不怕自己有朝一日成为寡妇?对了,她不怕,或者说巴不得成为寡妇吧。想到此便放下了碗筷竟一口也吃不下了。
“饱了吗?”都吃了两个饼应该是饱了,何春花也没有多想,这个男人从早到晚板着脸她根本看不出他是何种心情,既然猜不到就懒得猜了,所以她吃过了就将东西一收开始蹲到厨房中去跺肉包饺子了。
这可是个极费事的活,先要将白菜用水焯一下,然后切碎,再跺了肉才可以。这个家里材料也不多,所以并不保证能有多好吃。
她本来是个极懒的人,没想到自从来到这里勤快多了。直到累得腰酸背痛总算将一切弄好了,要包得明天包了,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回来后见余涵还坐在那里,不由得相当无语,这个男人为什么每次都要叫才能上炕?
“休息了,你怎么不能主动上炕睡觉呢,那里有多冷。”她一边报怨着一边自己爬到了炕里面,将帘子一拉被一铺就躺下了。因为被子刚铺好有点冷,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而余涵这时候走进来上了炕,一晚上倒是极为安稳,咳的次数明显比过去少了。
可是第二天她发现此男没有起来,这有些不正常啊,结果拉开帘子一看,见他苍白的脸颊升起两朵可疑的红晕,使整张脸看起来是那么魅惑,这分明是高烧了啊!
都让他不要总坐在窗前了偏不听,皱了下眉忙进到空间中拿了退烧药与体温计,这时候的他只怕已经烧糊涂了应该不会睁眼看体温计吧。
果然,等量完体温是39度后她将体温计扔进去心都凉了。这种病最怕的就是高烧不退,这样子最好的方法是打点滴,可是……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用酒搓,这样退烧会快点。
她家里哪来的酒,只能在厨房拿了一个碗装了些酒精过来放里点水稀释然后倒在余涵的额头上认真的搓了起来。
余涵烧得糊里糊涂,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弄来弄去让他十分厌烦,自从生病之后他就讨厌别人碰触,那种害怕又不得不接触的眼神刺伤了他身为病人的心。
到底是谁,可以这样无顾及的接触自己,她不怕被过了病气儿吗?
最重要的是,她折腾了哪里哪里就会好受些,所以也没有抵抗就任由着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上的火热去了些,眼睛勉强睁开了一个小缝瞧着。
却见自己的衣襟大开,一双小手在上面又搓又揉。他哪受过这么大的污辱,未经自己同意竟然解开自己的衣襟,她的胆子也真够大的。顾不得体弱,他猛的坐起将身上的那双手扫开,冷声道:“躲开,无耻。”
何春花被他扫的差点没摔倒在地,还好对方重病之下也没有多大力气,可是她觉得委屈啊,自己忙着给他降温他却来了一句无耻。
可是她不太会与人吵架,只好瞪着一对大眼无辜的道:“请问这位先生,为了让你退烧我只能用酒搓身的这种办法,是无耻吗?”很好奇,那满院的护士加医生一天得无耻多少回啊?
余涵微怔,这才闻到自己一身的酒气。莫不是梦中的舒服感就是她用酒替自己降温的结果?
没想到她还敢碰触自己,倒是难得。
可惜他自小就没有向别人道过歉,就算是心中有歉意也没有出声,只是将衣服拢上,淡定的闭目休息没讲一句话。
这位是哪里跳出的大爷啊,竟然连声道歉的话也没讲,她弱弱的道:“那个,你刚刚好象打了我吧?”所以你应该道歉的啊大爷。
可是余涵难得的回了她的话:“你可以打回来。”
噗,谁会与一个病人较真?
所以何春花对天翻了个白眼,不优雅的一转身走了,这一早上真是白累了,倒霉。
不过她打起来小强的精神,安慰着自己只是工作中被分到了一个脾气十分不好的病人,所以只要忍到他出院一切就结束了。
不同的是,她还要供着这病人的吃喝。
大概因为高烧的十分凶险,所以他今天没有起炕连早饭也拒绝吃下。何春花只好道:“你不吃也要吃点米汤啊,出了一早上的汗早就虚了。”
出汗?
余涵觉得自己身上果然有股异味,想自己从小到大何曾汗淋漓过,又何曾让身体有这种难闻的味道。
何春花端着碗却仍在留意他的脸色,可以说是第一次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因为他的鼻尖微动之后就皱起了眉头,这是不是证明着他喜欢干净?
心中嘿嘿一笑,喜欢干净也是个弱点啊,所以她轻咳一声道:“余涵,你先将这汤喝了,等饱了才有力气洗澡,总不能让我来照顾你洗吧?”
果然,余涵这次竟拿起了粥也没挑着米汤喝全部慢慢的倒进了嘴中,然后将碗交给何春花。
正文 第 10 章
第十章、饺子
何春花擦了下无形的汗水小心嘀咕了一句:“真不容易。”偏这句话被余涵听去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转身而去的小姑娘,她如今也嫌烦了吧,后开后悔用□□对付他了?
自嘲的一笑,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今早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些相信她是真正想让自己好起来了,但是完全没有理由。
深知人性黑暗的他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去相信呢,那也许只是一种手段罢了,只不过他懒得去想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何春花忙了一早上累的慌,可是还有饺子要包,面团也省的差不多了,因为是冬天所以她是放在锅里面的免得冻了。
这个家连个面板也没有,当然还没有擀面杖。她这个愁啊,这怎么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啊!
正愁得咬手指的时候看到邻居熊瞎子,啊不,是程虎提着一大捆柴回来了。好象是刚砍下来的树枝子,看来个个都挺好的,于是她忙出门叫了一声程大哥。
程虎一回头她麻利的将头低下了,说好的要挺胸抬头与人家说话呢?她一边流泪一边道:“那个,可不可以将你的柴给我一根,做个擀面杖。”
擀面杖什么东西?不过看她低头不语的样子似乎下了很大勇气才来求他的,于是笑道:“弟妹你随便挑。”
何春花连忙去挑,最终选了一根挺直的,粗细正好的树枝,可是一拉没拉出来,再拉还是拉不出来。她默默无语两眼泪的瞧了一眼程虎,虽然只是一眼但是已经足够让他明白这是求助的意思了。
他不由得好笑,你扯不出来早说啊,何苦用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呢?可这眼神怎么也让人拒绝不了,于是他动手将那根树枝递给了她。
接到手里何春花怔了,这带皮的,要怎么去掉?
家里有一把柴刀,可是只能砸死人砍不死人,太钝了。她只好继续求,道:“那个程大哥,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将它砍这么长,然后去了皮?”
程虎是当过兵回来的人动作十分麻利,答应了一声就动了手,转眼剥好皮的光滑树枝就交到了何春花手中。
何春花感激的道:“多谢你程大哥,等包好了饺子一准送你尝尝。”说完就欢天喜地的跑进厨房,表面太光滑也不行要打磨一下,但这个就不劳人家动手了。
程虎抓了抓头,饺子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弟妹做的东西应该好吃吧,对于三年没吃过什么消停饭的爷们儿来讲,那已经是美味了。
并不知他心中所想,何春花回去后磨好了擀面杖就急中生智的将菜板倒过去,虽说面有点粗但是总比没有地方弄的强。还好这个家多半东西都是新置办的,倒是没有多脏。
两斤多的肉她兑进了两颗大白菜,然后包了一竹帘子就拿出去冻,整整包了三竹帘子觉得也差不多可以包中午三人吃的了。因为累,所以中间她休息了一会儿去看了看余涵,还给他烧了点水,水里面放了点退烧药。
眼见着人虽然闭眼眯着但好多了,至少她进去时对方还睁眼瞧了一下才又闭上。
这还真是位爷,如果自己不是穿来的如无根浮萍,那谁愿意这样伺候他呢?虽说长的美,但长得美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人都要饿死了,还要美人做什么,看的重要还是吃的重要这点大家都明白的。
等忙完了她将饺子煮了,然后将药放在了饺子汤里。利福平很伤胃,所以在吃药之前吃了饺子正好。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胃口,为了让他开胃特意将家里唯一的一点酸给倒了出来放在小碟子里端给他,自己则是蘸酱油的,当然这酱油还是她用大酱兑水做出来的呢!
先将饺子端在桌上,然后站在那位爷的身边轻声道:“余涵吃饭了,我包了饺子。”
余涵睁开了眼睛,他的嘴巴非常苦觉得什么也吃不下。
但是却闻到了一股从没来没闻过的香味,勉强坐了起来。以前他并不爱什么美食,可是不知为什么突然间想吃好的了。
何春花也没敢扶他,这人蛇精病有点严重,不定哪下就将她甩开了。所以就笑呵呵的将他让到正位,然后将醋和饺子一推道:“你慢慢吃。”自己的那份也摆上了,不过要去送给程虎一些才回来吃。
余涵早就看出她这是去做什么了,不由得在心中冷笑,这是已经开始养汉子了吗?倒是跑的勤,刚还听到她喊程大哥了呢!
他也没在意,反正自己死后谁的事情也管不了,何必给自己填堵?
夹起那个明物皱了下眉,这个要怎么个吃法,是当地的小吃吗?自己似乎没有听说过,也许是最近时兴的?
余涵看了一眼醋看了一眼饺子,最后在醋上轻轻的沾了一下送进口中。
馅子的香与白面的香瞬间充满口鼻,再加上醋的酸意他的鼻尖立刻就见了汗。最近为什么这么爱出汗?不过这东西倒也不难吃。
于是,本来没什么胃口的人吃下了二十个饺子,又开始对着盘子发呆。自己怎么病成吃货了,昨天的两个饼子加这二十个面团究竟给消化到哪里去了?
正发呆呢就见何春花跑了回来,一边搓着手一边瞪大眼睛道:“啊,你都吃完了,好快。那快吃药吧,不对,是喝饺子汤吧!”差点说漏嘴了,希望对方没怀疑。
对方确实没怀疑,因为他一直以为她在喂自己□□。看来今天这药是下在汤里,看到她极力掩饰也不动声色,慢慢将那碗汤喝了下去。
二十个饺子加一碗汤他瞬间觉得撑了,好想去外面消消食。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就一怔,自从来到这里就想着整天闷在屋里,这想去外面心思好象还是第一次有。
何春花见他看着窗外便笑道:“今天冷是冷但是太阳还是不错的,不如你去外面走一走吧,吃的挺多的不消食不太好。”刚说完被一双冰冷的目光给扫射了一遍,她忙低头猛吃,完全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这位大爷了。
而余涵也无语,这位姑娘是嫌自己吃多了是吧?虽然,确实没少吃。他瞪了一下觉得很没理,想出去又觉得那是自己在承认吃多了。于是默默的站起来扶着窗边向外瞧,站着总比坐着容易消食吧。
吃饭中的何春花无法了解此男心理,以为他又开始悲春伤秋了也没理会。吃完了一收拾就开始烧洗澡水了,答应人家的事儿要办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