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瞎扯     “传说，在日出之处有一座人眼看不见的山，名唤青玄。青玄山上有一只狐妖。那只狐妖生得倾国倾城，但是，她却是盗了苏青衣的脸，那可是两百年前名动整个天下的戏子苏青衣啊。”说书先生打开桌上那本已经破旧不堪的书，开始他今天要讲的故事。     “狐妖名叫桃之，在青玄山上修炼了一千多年，才得以化为人形。这狐妖本来的面貌完全不输苏青衣，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如墨一般黑，而且她的眼睛不是民间流传的狐狸眼，而是一双形似桃花花瓣的眼睛，每当她的眼睛里泛起涟漪，就连蝴蝶也会忍不住围绕着她。”说书先生还没说完，就有一位锦衣玉袍的富家公子打断了他。     “既然那桃之如此的美，那为何还要去盗苏青衣的脸？”富家公子满脸质疑地看着说书先生，眼里全是不相信。     说书先生也不恼，慢悠悠地将杯子里的茶泯了一口放下后，才笑道：“这位公子不必着急，精彩之处才刚刚开始。”     “那你说。”     “刚修炼成人，狐妖便迫不及待地下了山。那时候苏青衣还没有多大的名气，并且那时他和沈烨那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啊！”     说到沈烨，刚才的那个富家公子有些愕然，那个沈烨是谁啊，两百年前的大侠客！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名字。     四周开始出现了一阵阵的唏嘘声，等到声音小了一点后，说书先生继续道：“沈烨是谁，我相信你们都知道，我也就不细细的介绍了。因为闲着无聊，于是便跑到了苏青衣所在的戏班听戏，无意间，两人竟然成了好朋友。直到后来，苏青衣将沈烨介绍给狐妖认识。而狐妖却从此爱上了沈烨。”     又是一阵哗然——     “时间的推移没让狐妖对沈烨的爱淡去，反而让她陷得更深。相对的，她对苏青衣起了嫉恨之心。”说书先生突然停下看向四周，他刚才好像听到有一个人在说：瞎扯。     见没人，说书先生才回过神：“在一个夜晚，狐妖偷偷溜进苏青衣的房间，将苏青衣杀掉后把她的脸剥下来缝在自己的脸上。”     茶馆里的人大吃一惊，有的甚至在骂狐妖太凶狠。     说书先生将茶饮尽，重重地合上书。     “若还想听下文的需交一两银子，今天的故事到此结束。”     听见要交钱，许多人纷纷散了，还有些富家公子交了钱在坐着等下文。     茶馆的门边，一位穿着淡粉色罗裙，戴着面纱的女子半身倚在门框上，兴致缺缺地看着散场的茶馆。     虽是戴着面纱，可是还是能看得到她的眼睛如墨一般黑，如桃花花瓣一般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当初她是爱上了沈烨，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加害苏青衣。     来了一趟人世间，她丢了一颗心，也丢了一条命。这俗世啊，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故事到现在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枉她被俗人辱骂啊。     桃之直起上身准备要离开，这一次来这俗世，一是为了还债，二是为了寻人。     看了一眼身后的茶馆，桃之勾唇轻笑。     虽是笑，却笑得比哭更加的肝肠寸断。     烟柳池旁，戏班子早已不是两百年前的那个戏班，戏班子很大，里面的美人数不胜数。但这个俗世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何况她们再怎么美，也美不过苏青衣。桃之如是想。     进去戏班子，里面早已人声沸腾。桃之随意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就像两百年前那样，静静地坐着听。     台上的戏子画了一脸浓浓的妆，完全遮盖住她原本的脸。     但是，她的声音太像那个人的了。     太像了。     两百年前，桃之在青玄山上修炼满一千年，终于能幻化为人。     刚开始，她整天无所事事的在山上闲逛，直到有一天，她听到桃树姐姐和青雀的对话。     “你知道吗？其实人间比这青玄山有趣多了，只是妖王说过，人间有很多臭和尚，他们会把我们抓住灭掉。”青雀满是遗憾地在桃树身边扑闪着翅膀，一边念叨。     桃树好像突然变得深沉起来，她曾经去过人间，那里的东西都太美好，那里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爱情。只是，那种东西太伤人。     “想一想也就好了，人间去不得，若有一天你要去人间，千万记得别招惹到男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桃之看到桃树偷偷抹去了一滴透明的液体，心里非常难受。     人间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能让桃树姐姐掉眼泪，桃之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去人间！     没过多久，她想到了通向人间的路，只身一人离开了青玄山。     为了方便，来到人间后她没有幻化成人，而是用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人间很热闹，还有很多好玩的，她有很多次看到桃树姐姐说的臭和尚，原来和尚都是没有头发的。     正当她打算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的时候，一阵光突然传来。是和尚！     “妖孽，人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你该去的地方，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这个和尚道行挺好，桃之感觉到她身上传来的佛光很强烈。 第一卷 第二章 大师     “大师，我迷路了，你带我回去吧，我家在青玄山上。”桃之轻身一跃跳进和尚的怀里，脑袋还在他的衣袖上蹭了蹭。     和尚以为桃之要偷袭，没想到那只狐狸竟直接跳进他的怀里。原本豁然的身体顿时变得僵硬。     怀里的温度让和尚舍不得放手，他知道小狐狸肯定说谎了。狐狸的灵敏度非常强，况且小狐狸已经修炼成精了，能迷路那也就奇怪了。     “你来人间干什么？这里不是妖该来的地方。”和尚无奈地摇头，抱着小狐狸向前走去。     “桃树姐姐说人间很有趣，而且人间有一种叫做爱的东西，我想来见识见识。”桃之又想起桃树姐姐说的话，难免很好奇，更何况看和尚的样子还挺善良，也就和和尚聊起了天。     和尚看了一眼满脸天真的小狐狸，冷冰冰的脸上也有了一丝温度：“爱那种东西，只会让人迷失自己，你以后千万别爱上任何人，因为人类太过于自私，到时候只会让你遍体鳞伤。”     本来是无心之言，到最后桃之还是遍体鳞伤地带着遗恨死一次。     “大师，你叫什么名字？”小狐狸眯着眼睛，满怀开心地躺在和尚的怀里问。     “君南无。”     “我叫桃之。”小狐狸来了兴致，又自顾自说道：“妖王爹……妖王在我成人礼那天给我赐的名，但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原来还挺高兴的小脸顿时变得有些沮丧。     君南无没意识地轻抚着小狐狸的脑袋，一边解释道：“这是取自人间的一首很美的歌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如果下一世我为人，我要取名为南裟。”     “哦？为什么？”     “因为我以后想送大师一件袈裟，这样的话到了下一世我就会记得。”小狐狸眯眼笑着说。     这时候君南无才发现小狐狸的眼睛很美，不是狐狸该有的狐狸眼，而是一双形似桃花花瓣的桃花眼。并且她的眼珠比墨还要黑，看起来那么天真无邪，只是这时桃之还不知道，这一世她直到死了也没机会送君南无一件袈裟，而她的下一世，也确实是叫做南裟，只是到了下一世，两个人都不认识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小狐狸早就在君南无的怀里睡着了。君南无失笑，居然这么容易相信人，真是傻。     但是，他以前的任务是捉妖，如今这样……     到了傍晚小狐狸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客栈里。转头看，君南无呼吸平稳地躺在床上，应该是睡着了。     悄悄的打开门，小狐狸一溜烟跑了。     桃树姐姐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君南无挺好的，可他毕竟是和尚。     傍晚的街上光线很暗，而贯穿整个城内的烟柳河旁，一家戏班正明晃晃地开着业。     小狐狸在隐秘处幻化成人。大摇大摆地向戏班走去。     戏班很热闹，即使在门外也还能听到里面的喧闹声，     到了门口，两个小童似的人守在门两边，见到桃之的样子，竟有些呆愣。     这位姑娘的容貌竟然与自己班子里的第一美人苏青衣的容貌不相上下，怎么之前没有见过。桃之无视小童们的注视，径直走了进去。     “喂，阿蒙，那个姑娘和苏青衣竟然不相上下。”两个小童回过神来讨论着，脸上满是惊讶。     桃之自然是听到了那人的话，非常好奇。苏青衣是谁？相貌能和狐族的相提并论。难不成能有桃妖一族的族长美？那可是妖界第一美男。     进去后，桃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过不久她便发现，有许多人直勾勾地看着她。但是，直到台上传来了一句好听的唱腔，众人的眼神又一齐向台上看去。     桃之随之看去，台上那人画了浓浓的妆，看不出样貌，但是声音却出奇地好听。     台下已经非常骚动了，许多人纷纷议论着一个名字：苏青衣。     “苏青衣出场了。”     “苏青衣不愧是苏青衣，竟能唱得如此传神。”     “苏青衣……”     “既然苏青衣出场了，沈烨不可能不在吧？”不知谁说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桃之的身旁。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桃之身边围绕：“大家别吵，让青衣好好唱戏。”     桃之寻着声音看去，只见自己身旁坐着一个白衣侠客，之所以看出他是侠客，是因为他脸上有些伤口，而且他的腰上配着一把剑，满身皆是沧桑之感。     众人听到声音，一声也不敢吭。台上那婉转美妙的歌声又在戏班子里缠绕。     桃之对身旁这人很有好感，但无奈，那人太过于冰冷，让桃之既想接近却又不敢接近。     听到一半，一阵铃铛声传来。     “妖孽，还不快快现形。”君南无的声音竟然从门口传来。     桃之还以为君南无是在叫自己，刚想跑，却不料自己身后的一个布衣男子纵身而起，直接飞上台去带走了苏青衣。沈烨皱眉，刚准备追上去，却被君南无制止。     原来不是说自己。桃之放下心来，再想，君南无也没看过她幻化为人的样子啊。     大摇大摆地从君南无面前走过，刚要走出去，却被君南无抓住了胳膊。     “妖孽，你还想去哪里？”君南无冷声道。     “大师，我只是想来见识见识人间的美人能美到什么程度……”桃之叹了口气，低着头扯着君南无的袖口，十足的小媳妇模样。     君南无震惊了好一会儿，许久才抓住她的手道:“跟我走，去救人。”     两人几乎是飞出戏班子，桃之偷偷瞥了一眼身后，那个叫沈烨的男子好像在打量着她。因为是第一次被人打量，桃之非常不自在地脸红了。     君南无带着桃之到了一个破旧的房子里，那里面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推开门，一只大老鼠正趴在苏青衣的身上。那只老鼠是在吸苏青衣的阳气！     桃之刚要上前去救，却被君南无抓住:“你打不过他，这只老鼠吸了不少人的阳气，你现在过去只会受伤。”说完后，君南无取下手上的佛珠扔过去，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只老鼠刚要闪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它怪叫了一声，竟然就被君南无收进了佛珠里。     桃之连忙跑过去扶起苏青衣，并且将她的意识唤醒。     “我就知道又是你救我，南无。”迷迷糊糊的苏青衣突然冒出这句，剩下桃之一脸雾水。     他们不是说苏青衣喜欢的是沈烨吗？怎么会…… 第一卷 第三章 天注定     “姑娘，你认识大师啊？”桃之摇晃着苏青衣的肩膀，一边戏谑地看着君南无。     刚才在台上的苏青衣抹了浓浓的妆，看不见脸。而现在的苏青衣已经去掉了妆，露出一张可谓是倾城的脸来，让桃之好不惊叹。     怪不得那些人说苏青衣是绝色，竟能和妖族的人一样生得动人。     苏青衣逐渐清醒过来，见到身边是一个挺陌生的人，不由得有些惊慌，再往后看，那个人还是一脸平静的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额……认识。”苏青衣点头，眼神毫无留恋地收了回来。     桃之见君南无还是没有什么表情，便也不再管他。     “哦，姑娘和大师是什么关系啊？”     “萍水相逢。”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桃之询问道:“我叫桃之，你是叫苏青衣吧？那个叫什么沈烨的还在等你呢。”     没想到苏青衣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她勉强站起身，桃之急忙去搀扶苏青衣出去。路过君南无时，苏青衣不甘地看了他一眼，便由桃之搀扶着走了。     桃之还以为君南无会拦着她，没想到君南无就这样放她过去了。     东方已经露出了一点肚白，桃之看到了青玄山。没想到从人间看到的青玄山那么美。     此时的青玄山好像是一个仙境，山顶高高地越过云层，仿佛青玄山是立于九玄天上。     叹了一口气，苏青衣的脸色恢复了不少，两人走了好久终于走到戏班子。那个叫沈烨的男子手紧紧的握着剑，一直站在戏班门口。     桃之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脸也变得像一个大火球。而旁边的苏青衣立刻换了一个表情。嘴角轻轻上扬，一张精致的脸更显得出色。     沈烨抬头看，苏青衣被那个长得姣好的人搀扶着走来，两人的容貌不相上下。但如果仔细看，那个粉衣女子要比苏青衣更胜一筹，还有那个粉衣女子眼里的纯洁天真，是苏青衣早就消失了的东西。     桃之甩甩头，红润的脸便渐渐退了颜色。     “青衣姑娘，你先过去吧，我该走了。大师可能还在等我。”反正自己现在没有地方休息，况且大师法力高强，投靠大师是最好的方法。桃之刚要走，却被苏青衣抓住了手。     只见苏青衣眼神闪躲着急忙放开手，轻声劝道:“桃之姑娘不如到我哪里去休息吧，想必姑娘也已经累了。”     桃之思考了一会儿，再看了一眼门口的沈烨，不由自主地点头。     “叫我桃之就好了。好吧。反正我也累了。”说完后桃之还打了个哈欠。     苏青衣走向沈烨，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沈烨便独自一人离开了。桃之看着沈烨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由于苏青衣的吃和住都是在戏班子里，所以桃之也就跟着苏青衣同住一房。     因为之前睡过一觉，所以桃之只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过来。但是她发现苏青衣竟然比她醒得更早。待她睁开眼时，苏青衣早就给自己画上浓浓地妆了。     “唔……怎么醒得这么早？”桃之迷糊地用袖子擦着双眼，然后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苏青衣在眉间描了一朵大大的牡丹，浓妆遮盖住她眼角下的乌黑，原本精致灵气的脸变得有些妖冶。     “小时候每天都要很早起床练音，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倒是你，才睡了一小会儿。”     “我之前睡过一会儿，所以不怎么困。”桃之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除了一张床，一个梳妆台，还有几套戏服就什么也没有了。看得出苏青衣很爱干净，这里被她打理得非常干净。     起床后，桃之吃了一些苏青衣带来的水晶包子，便去戏台下看苏青衣唱戏。还是昨天的那个位置，她的旁边……还是沈烨。     沈烨的眼睛一直都是看着苏青衣，所以一直没发现桃之就坐在他的旁边。     两人仿佛隔着一道厚厚的墙，谁也打不破，谁也越不过那面墙。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苏青衣在台上边舞边唱，恰似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惊心动魄。桃之想，沈烨应该就是爱上了苏青衣的这种美。     曲毕，苏青衣向这边款款走来，令不少人惊叹好声喊叫。沈烨起身，刚要迎向苏青衣，却没料到苏青衣错开他向桃之走去。     “桃之，你看，大师在门外。”一股清香环绕在桃之的旁边，是梨花的香味。     苏青衣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个和尚，拉着桃之就准备过去，却被沈烨一把抓住:“你要去哪？”     看不清苏青衣的表情，桃之尴尬的吐吐舌头，便向君南无走去。     “沈烨，放手！”冰冷得刺骨的声音从苏青衣嘴里传来，冻得沈烨有些不可置信。     “放手？”沈烨抓着苏青衣的手更紧了。     看向门外，哪里还有桃之和君南无的影子。     周围开始跳起了不少的骚动。     仿佛是累了，苏青衣的眼神衰败了下来。便任由着沈烨带走。     最后看了一次门口，不见那个人。     “沈烨啊，你何必自欺欺人。”苏青衣苦笑了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道，不知是对沈烨说，还是对自己说。     而在离戏班子不远的街上，桃之紧紧地拽着君南无的衣袖，得到了不少人的注视。     一个美人和一个和尚，倒是挺稀罕。     “大师，刚才我们为什么要走啊？”桃之小声问道。     君南无带着桃之走到了一间竹屋，里面比苏青衣的房间更冷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石桌。     “凡间的事，我们不必参合太多。”君南无开始在床上打坐，桃之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跳上床躺在君南无的旁边。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桃之眨着眼睛看着君南无:“大师，苏青衣好像喜欢你诶。”     君南无的身体僵硬了一会儿，声音沙哑地道:“我是出家人，男欢女爱之事与我无关。况且，她和沈少侠是天注定。”     提到沈烨，桃之也说不出话来了，她不知道天注定是什么，只能问君南无。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最后还是君南无开口说道:“你还只是一只小妖，哪会懂得这些，是我糊涂了。”     “大师，你为什么会做和尚？”桃之在床上滚来滚去，一点儿也不消停。     君南无睁开眼，似乎时间过去了好久，他轻声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第一卷 第四章 一个故事     “当年的烟柳河旁非常冷清、还没有什么戏班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破房子、房子里面有两个小孩、一个叫阿璃、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叫阿烨、是一个男孩。”仿佛是陷入了远久的回忆，君南无闭上眼，将故事娓娓道来。     “每天清晨，阿璃都会去街上卖从小破屋外摘的桃花还有杏花，而阿烨则去街上表演杂技，两个小孩彼此相依为命。直到有一天晚上，一个妖闯入小破屋将阿烨害死了。那只妖是刚成精的小妖，杀了人也会害怕不安。于是，为了还债，她将自己倾国倾城的脸换给了阿璃。”故事说完，君南无睁开眼，见小狐狸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不由得好笑。     “大师，你说的阿璃是苏青衣吗？”桃之跳进君南无的怀里。     君南无有一秒钟的失神，却还是点了头。     竹屋的窗口穿来一阵微风，仿佛是阿璃小时候天真无害的笑容。那时候的苏青衣啊，眼里的无害和这小狐狸的是一样的呢！只可惜，她的纯真全被那一身戏服和那一个台子给耗尽了。     这俗世啊。     “大师，那沈烨是不是阿烨？咦？不对，阿烨已经死了。”小狐狸鼓着腮帮子苦恼着。     “是啊，阿烨已经死了。”君南无起身，顺带着将小狐狸抱起来。     窗口外，是那神秘且又源远流长的烟柳河。而不远处，则是苏青衣所在的戏班子。而在太阳升起的地方，还是那要漫入九玄天上的青玄山，这人间究竟是什么样的。     君南无将小狐狸放在窗口上，永远面无表情的脸竟然皱着眉:“以后幻化时，你还是换一张脸吧！这张脸太惹眼，可能会引来捉妖人的追杀。”想起小狐狸的那张脸，君南无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狐狸将自己毛茸茸的头点得如捣蒜。一阵白烟起，一个清秀可爱的粉衣少女出现在君南无的眼前，只见她眨着大眼睛问道:“大师，这样可以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那双眼睛没有变，比墨还黑，比花还美。     活泼可爱的样貌才是她应有的样子，君南无有一瞬间被惊艳到。“可以。以后就用这容貌吧。”     “嗯。”     突然，桃之的眼神紧紧地定在了戏班子外。     果然，是沈烨，还有苏青衣。     他们好像是在争吵，而且，苏青衣还打了沈烨一巴掌。     “大师，苏青衣不喜欢沈烨。”桃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烨，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她打了沈烨，而且比起沈烨，她好像更喜欢你。”     君南无不再说话，也定定地看着窗外。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现在的苏青衣像是一个迷，她的真实面目被掩盖在浓浓的妆下，只要她不洗掉那浓浓的妆，就没人知道她的真实面目。     那个换苏青衣脸的妖其实也是好妖，至少他还知道还债。苏青衣的脸，妖的脸，都像是一个面具。面具遮住了苏青衣的天真，遮住了妖的倾国倾城。     那个妖，叫凉颜。 第一卷 第五章 学唱戏     半个月过去、小狐狸就一直待在竹屋里、偶尔到窗口处看着那个戏班子、一看就是很久。     再一次出门，桃之向戏班子飞奔而去。     粉衣不变，明眸皓齿。     戏班子最近清静了许多、刚进门、小狐狸便直接向班主所在的地方走去。     班主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如果细看、还能看得出他年轻时的俊逸。     桃之想学唱戏，她想知道什么是天注定，苏青衣明明不喜欢沈烨，而她也不知道沈烨喜不喜欢苏青衣。她想，沈烨可能是喜欢台子上美得动人的苏青衣。     “班主，我想学唱戏！”桃之站在班主的身后，眼睛一下也不眨，她这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来的。可是，她居然感觉到这里有同类。     “学唱戏挺难，你能行吗？”班主的声音很好听，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桃之脸红了一下，她也知道学唱戏挺难，苏青衣可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学习唱戏的了。     “只有试一试才知道。”     班主仔细地打量着苏青衣，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青玄山！”     似乎是被电击到了一样，桃之不可思议地盯着班主，小心翼翼地问道:“妖族？”     “青玄山桃妖首领凉颜便是我，你是狐狸一族的吧。”凉颜压低声音，一边将桃之拉到戏台后面。     桃妖一族的首领桃之没见过，可是她听桃树姐姐说过，桃妖一族的首领叫凉颜，是桃妖族最美的妖精，可是在很久以前，凉颜便下了山，据说是在凡间惹了事，不想回来。     可是眼前的男子却也不是太好看啊。     “我叫桃之，是妖王赐给我的名字。你说你是凉颜，可是桃树姐姐说凉颜长得很好看，可是你……”     凉颜好笑的看着桃之，并将她拉进了一个房间。     “可是我现在并不好看，是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桃之连忙否认:“只是没有桃树姐姐说的那么好看……”     凉颜大笑着掐了掐桃之的脸，见桃之脸红着将自己的手拍掉，真是有趣？     “你想学唱戏，可以。我去让我们班子里的大美人教你。”     “苏青衣吗？”桃之僵着脸，有些石化地看着凉颜。而凉颜不理她，径直就往外走了。     等了片刻，来的人果然是苏青衣。而她身后，是不请自来的沈烨。     凉颜严肃着一张脸对苏青衣吩咐:“十天内教会她唱戏，并且能让她登台表演，能做到吗？”凉颜用手指着苏青衣，并且向她点点头。     “能……”苏青衣的脸被浓浓的妆遮盖，因此看不见她的表情。     “她叫桃之，以后就由你带她。”说完后，凉颜负手走了，而一直没说话的沈烨也开口说道:“十天？你能成吗？”     听得出来，这是沈烨对苏青衣说的。苏青衣牵过桃之的手向自己房间走去，视沈烨如无物。     一路上，沈烨都没有跟上来，桃之一直不停地向后张望，直到进了屋。     “明天开始，日出之时来我住处，我教你唱戏。”即使是在说话，苏青衣的声音也如同在唱歌一样，美妙动听。     桃之点点头，暗暗记下。     “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也叫桃之，你们的眼睛挺像。”苏青衣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冷了下来。     “唔……”桃之着实是被吓得不清，只能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喜欢沈烨吧？”苏青衣再问，而桃之是直接愣住了。     苏青衣怎么会知道？ 第一卷 第六章 被围攻 　　桃之有些震惊，对于沈烨，她的那种感情叫喜欢吗？ 　　“我，我不知道……”桃之有些心虚地用左手拍打着右手，眼睛不敢看苏青衣。 　　苏青衣挑起好看的丹凤眼，狐疑地看了一眼桃之，蓦然又换了另一个表情。 　　“你的名字，很好听。”苏青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原本神经紧绷的桃之瞬间睁大眼睛。 　　“啊？” 　　“没什么，你该回去了，明天早点来。” 　　桃之离开后，苏青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邪魅地勾起了嘴唇。 　　都说戏子入画，一生天涯。苏青衣唱了无数人，演了无数人，最终只认识戏中的自己，忘了戏外的模样。 　　沈烨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站在戏班子外面，不停向里面张望。见有人进来了，急忙循着脚步声看过去，只见一个粉衣女子正从里面出来。是戏班主带去的那个姑娘。 　　很是奇怪，他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个长相普通的少女，但是他对那个粉衣少女却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我们是不是见过？”沈烨一把拉住桃之的衣袖，挑眉问道。 　　被吓了一跳的桃之深深地吸了口气，脸微微红着。“没，没见过……” 　　沈烨深思似的点点头，拉住桃之的那只手也不知不觉地松开。 　　“抱歉，认错人了，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桃之不以为然的弯弯嘴角，心里却十分抽搐。她明明已经幻化成另外一个人了，沈烨怎么可能会觉得她像呢？或者……沈烨并不是觉得她像以前的那个她。 　　随便说了几句之后桃之就立马离开了，最近君南无不知道跑哪去了，成天不见踪影。 　　独自一人回到小竹屋，桃之变成小狐狸跳到床上躺着，一直在思考刚才苏青衣说的话。 　　她喜欢沈烨吗？她好像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 　　桃之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身旁传来了一阵阵铃铛声，桃之感到头晕目眩。门突然被一阵强风刮开，只见门外有三个和尚手里拿着除妖铃不停向屋内施法。 　　狐狸凄厉的惨叫声在屋内回荡着，桃之幻化成人想要抵抗，但是此时她却施不出任何法力。撕心裂肺的叫声不断传来，三个和尚仍旧面无表情的施法。“妖孽，在妖山不好好待着竟跑到人间作乱，今日看贫道不灭了你。” 　　“大，大师……我……我没有……没有作……作乱……”桃之捂着耳朵，用嘶哑的声音求饶着，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三个和尚其中的一个哼笑一声:“妖就是妖，该灭。” 　　桃之闭上眼睛，绝望地卷缩着身子，放弃了挣扎。沈烨的身影回荡在她的脑海。沈烨冰冷的面容，见到苏青衣时的痴迷，还有他手中的剑…… 　　但是，没想到沈烨的身影竟让她想到了君南无。 　　大师的法力那么高强，一定对付得了这三个臭和尚。想着想着，她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 　　“桃之，桃之？” 　　桃之…… 　　似乎有人在叫她。 　　桃之只感到空白的一大片，四周白茫茫的，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白雾慢慢退散，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沈烨！ 第一卷 第七章 沈烨的痴迷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台上又是苏青衣的身影，桃之安安分分地坐在下面听着，难免有些触动。 　　现在的她又恢复了那张倾国倾城的面貌，应该是被那些和尚打回了这副面貌。只是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沈烨，倒是让她挺震惊的。 　　“苏青衣真美……”桃之有些感叹。看向身旁看得入魔的沈烨，桃之又有些泄气。 　　“嗯！”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围绕在桃之耳边，让她顿时又脸红起来。 　　今天的苏青衣比平时美了更多，因为她特意在眉间描了一朵妖冶又妩媚的牡丹。看得出来，她的心情挺不错。 　　一颦一笑中，苏青衣好像注视的都是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台下的最后面右下角。 　　是消失了很久的君南无！ 　　君南无静静的看着台上，眼里虽然没有什么波澜，但看得还是很认真。 　　“愿化比翼双双飞，愿化比翼双双飞……” 　　苏青衣好像一个随时都能飞上天的鸟。只是，她爱的那个人不肯与她一起双宿双飞。 　　桃之感到苏青衣有了一些哭腔，那些音调好像能带动人的情绪。无意间，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着她。 　　可是往四周一看，别人的目光都落在苏青衣的身上，并没有人看她啊？ 　　曲必，人们开始退散。桃之不知道被挤到了哪里。一只手抓紧了她的手臂，又突然松开，桃之刚想收回手，却又被紧紧的抓住。 　　回头看，是凉颜！ 　　“跟我来。” 　　被凉颜拉扯着的桃之像一只纸鸢似的被拽进了凉颜的房间。 　　“喂喂喂，我认识你吗？”桃之装出很陌生的表情看着凉颜，心里却在暗想着，看你猜得出猜不出我来。 　　没想到却被凉颜赏了一记糖炒栗子:“不认识？桃之，别忘了我也是妖。” 　　被识破了。桃之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无辜的笑着，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凉颜呆了一瞬间，这只狐狸的真身是真的很美，完全可以和自己从前的样貌相提并论。能惊艳住整个人间。 　　可惜，自己的脸…… 　　“咳咳……你被和尚盯上了。”凉颜不好意思地空咳了两声，转而有恢复正经脸对桃之说。 　　说起和尚，桃之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沈烨，可能她现在都去见佛祖了。桃之的脸色变得煞白，眼神里也充满了恐慌。 　　看到桃之这幅样子，凉颜也有些心疼，好歹都是妖族的，并且还挺有缘的了。 　　“好了好了，别怕了，我送你一样东西。”说着凉颜便从自己的锦囊里拿出一片非常坚硬的桃花。至于为什么说她它坚硬，因为一接过桃花，桃之的第一反应便是将东西扔进嘴里。 　　“咯吱”的一声，桃之带着快要哭了的表情看着凉颜，差点没把凉颜笑死。 　　“桃之，你究竟是有多笨啊？哈哈。”凉颜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的，一边还不忘数落委屈得快要死的桃之。 　　“以前，桃姐姐经常做桃花粥给我吃……所以……”桃之低着头，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凉颜这才想到，其实桃之现在还只算是个孩子。 　　“我陪你回去看看，好吗？”这个想家的笨蛋。 第一卷 第八章 脸上的裂痕 　　“我……我不要回去……”桃之瞟向窗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的杨柳树上。 　　凉颜也不问为什么，“嗯”了一声后就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尝。桃之之所以不想回去、肯定是有原因的，既然她不愿讲，凉颜也懒得问。 　　“凉颜，苏青衣的容貌很不对劲！”是很不对劲，她不是妖，但是却拥有妖一般的脸。桃之严肃着脸，手不断摩擦着险些毁了她整齐牙齿的花瓣，战战兢兢地对正细细品茶的凉颜说道。 　　没想到凉颜“噗”的一声将茶喷了出来，思考了片刻后，便急忙捂住桃之的嘴。而桃之只能呜呜的说不出话。 　　“你且先听我说。”凉颜皱着眉，然后便将桃之定住，并将她扶到床上坐着。 　　“知道这几百年来我为何不回青玄山吗？” 　　桃之迷茫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凉颜长叹了一口气，终是摇摇头，解开桃之后便离开了。 　　桃之看着凉颜离去的背影，便又躺了下去。 　　突然，好像有什么梗着她的背。她伸手去摸，是一个面具，梗着她的是面具的鼻梁。 　　仔细一看，面具有六分像苏青衣，然而这面具比苏青衣还要美，不止是美一点，而是美很多！ 　　桃之拿着面具仔细端详，她断定，这个面具和凉颜一定有很深的关系！ 　　只是，桃之突然将面具放到自己的眼前，发现面具上居然有一条裂痕。那裂痕细细的，不仔细观察根本就看不出来！ 　　面具的样子很明显，分明就是个男子，可是桃之就是觉得他像苏青衣，但也说不上是哪里像。 　　最后，桃之将面具放回远处，便去了苏青衣的房间。 　　戏班子很大，其实也就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最豪华的一间是凉颜的，其余的都差不多，院子里面种满了桃树。又正值三月，桃花正争先恐后的开放，院子里可谓是春色满园。 　　随手折了一枝桃花，桃之便笑盈盈的跑到了苏青衣的院子，一路还哼着小曲儿。 　　“青衣姐姐，青衣姐姐，我来找你玩了。”桃之推开门，便见苏青衣刚卸下浓浓的妆。 　　苏青衣起身，勾着嘴角将桃之拉进来:“你一来，我屋子里就溢满了桃花的芬芳。” 　　桃之嘿嘿笑了几声，便将花插进来桌上的瓷器里。 　　“桃之，你是妖吧！”肯定句，不是疑问句。桃之似是被电击到一般，拿着花的手停留在了半空。 　　苏青衣整理着床上的衣物，又用手捋一捋耳旁的发，微微一笑:“君南无是个除妖的和尚，那次你和他救下我，我就开始好奇。晚上你睡着时，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桃之放下手，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不，不知道……” 　　“我啊，我看到你身后出现了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苏青衣直视着桃之的眼睛，让桃之瞬间很想逃。 　　结巴着的桃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苏青衣又继续说道:“还是，前几天这里来了一个小姑娘，长得挺小家碧玉。但是，我却始终觉得她哪里长得很像你，而刚才，我才发现，她的眼睛与你的一模一样。都是那么黑那么美。” 　　对，无论桃之怎么幻化，始终变不了的就是她的眼睛。 第一卷 第九章 疯魔 　　“你究竟想怎么样？”桃之双腿发抖，如果苏青衣请来那些和尚怎么办？她还不想死。 　　放下手中的衣服，苏青衣走到镜子前，又开始往脸上画上浓浓的妆。 　　桃之死死的盯着苏青衣，想看她究竟想做什么。然而苏青衣就只是在画妆。 　　苏青衣的脸上似乎有一条裂缝！ 　　桃之瞪大眼睛仔细看。没错，镜子里的苏青衣脸上多了一条浅浅的裂缝，如那个面具一般。但是等苏青衣画完，脸上的裂缝也就看不见了。 　　然而画完妆后的苏青衣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如同她在戏台上那般。画了妆的苏青衣与卸下妆的苏青衣犹如是两个人。一个是真的她，一个是假的她。只有卸下妆，她才能做回自己，但是她想用假的她来隐藏真的她。 　　这才是戏子！ 　　“桃之，你看我美吗？”苏青衣勾着唇，眼里泛着足以让凡人为之倾倒的波澜。 　　美吗？当然美！只是桃之现在的处境容不得她想那么多。 　　苏青衣似乎入魔了，不停梳着自己已经及腰的长发，嘴里还不停地小声低喃:“杨柳下，有人家，家里姑娘已二八，阿爹买来二尺布，阿妈买来新人茶。杨柳下，有人家，家里姑娘要出嫁……”念着念着，苏青衣的眼睛里落下了几滴洁白的泪。 　　这是当年杨柳河旁人人都会念的歌谣。 　　仔细想想，苏青衣也已经到了嫁人的年龄。然而沈烨却还没娶她过门。 　　桃之看到了苏青衣的眼泪，才明了，其实她对沈烨的感情并不是太深，只是刚涉世时对这个人产生了好感，并没有喜欢那么多。 　　况且，沈烨喜欢苏青衣！ 　　窗外不远处，沈烨还是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这里，恰好刚和桃之对上视线。桃之急忙移开眼，走了出去。 　　“杨柳下，有人家，家里姑娘已二八，阿爹买来二尺布，阿妈买来新人茶……”苏青衣反复的念着，完全忘了身旁的桃之。 　　走在青石板扑的路上，桃之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君南无的那里指定不能呆了，而且君南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站在戏台上的不知道是谁，声音挺好听，只是却不及苏青衣的一半。 　　走出戏班，桃之无心欣赏周遭的美景，兴致缺缺的走在街上。 　　不知不觉中，几个布衣青年围住了桃之，其中一个还对着她流口水。 　　“大哥，这小娘们竟然比苏青衣还要美。”流口水的那位色迷迷的盯着桃之，好像半辈子都没见过女人似的。 　　几个和尚桃之对付不了，但是对付几个无赖，她可是绰绰有余。桃之刚想出手，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马上收回手。 　　“桃之姑娘，怎么是你？”沈烨上前来，看了一眼对面几个色迷迷的无赖，便又道:“识相一点就快滚，要是那么没有眼力，我不介意与你们动动手。” 　　“是沈烨！”带头的青年狠狠地瞪了一眼沈烨，便带着其余几人走了。 　　桃之对着沈烨笑了笑，便揉头道:“沈少侠……” 　　沈烨点点头，脸上也随之有了微笑。 第一卷 第十章 弟弟凉漪 　　这是桃之见到沈烨后他的第一次笑，笑得很迷人，让桃之移不开眼。 　　“我认得你，上一次青衣被妖抓去，是你将她救了回来。”因为苏青衣，所以他才记得她。桃之也笑，只是笑得很干涩。 　　不必要有的情绪，不该有！ 　　桃之又换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只是笑脸还没维持多久，桃之就感到身上的灵气开始骚动。附近有妖！ 　　“家中还有事，桃之就先告辞了，今日多谢沈公子搭救。”说完还没等沈烨说话，桃之就急忙走了。 　　果然，到了一个小巷口，一只小狐狸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而他的对面，是消失了很久的君南无。 　　桃之站在远处，看那小狐狸有些眼熟，又看看君南无，嘴角便勾起了一抹坏笑。她偷偷的跑到离君南无不远的一个隐秘处，静悄悄地看着。 　　“大师，我不坏，我是来找人的。”小狐狸瘪着嘴，像是要哭了一样。 　　桃之一惊，这句话有点熟悉啊。 　　君南无也是一惊，难道狐狸都喜欢说自己不坏？这让他想起了桃之，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找人，你来找什么人？” 　　“我来找我姐姐，我姐姐叫桃之，前不久刚来到人间。大师，我真的不是坏妖。” 　　桃之差一点儿没从墙上掉下来，再定定神仔细地打量着小狐狸，怪不得眼熟，原来是自家弟弟。 　　当初自己离开青玄山时，弟弟也还是一只未成精的狐狸。 　　“你姐姐……叫桃之？”君南无走上前去，顺便将自己的收妖铃放进怀里。 　　“咻”的一声，桃之飞扑过去，本想着停在弟弟面前，却一不小心掉进了君南无的怀里。 　　揉了揉有些疼的头，桃之这才注意到，君南无正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桃之惊得急忙起身！ 　　一个毛绒绒的白球突然扑进了桃之怀里，白球含着泪，咬着上唇说道:“姐姐，凉漪终于找到你了。” 　　桃之摸了摸凉漪脏兮兮的毛，心中一软，便想家了。 　　“桃之，最近怎么样。”君南无看见桃之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便猜到肯定发生什么了。 　　小狐狸也许是太累了，躺在桃之怀里便睡着了。桃之抱着弟弟，吻了吻他的额头，一滴泪掉了下来。 　　自从来到人间，她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相比于青玄山上，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多快乐。 　　“大师，我差点死在人间了。”那种小女孩才会有的委屈此刻在桃之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君南无给她擦去眼泪，什么也不问，拉着她便走了。 　　有些事问了也只是徒添悲伤，还不如不问。 　　原先的小竹屋不能继续住，君南无虽没问她原因，但也知道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重新找一个安身之处为好。 　　一个女孩抱着一只狐狸和一个和尚在街上沉默地走着，狐狸脏兮兮的，但是却能看得出它很可爱很有灵性。女孩长得很漂亮，一身粉裳，比戏子苏青衣还漂亮。而和尚嘛……挺正派！ 　　其实君南无长得蛮不错，五官挺端正。但是奈何偏偏剃了光头，而且还穿了一身僧衣。虽然说不是很破破烂烂，而且洗得还很干净。可是毕竟是和尚！ 　　“大师，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桃之看着君南无的后脑勺，嘴角勾勒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君南无转过身，盯着桃之看了半天，终于吐出了几个字:“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