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密林寻父 一排排茂密的树木飞速地向后退去。 姜易在密林中飞速穿行。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他的父亲。 七天前,为姜易庆祝完他十四岁的生日,他的父亲姜鸿便带着村中的捕猎好手,进入了这片密林。 姜鸿是村子里最好的猎手,他曾经独自一个人捕杀过一头恐怖的飞龙。飞龙是目前已知的最为凶猛的妖兽之一,极其彪悍凶残。就算是十数个最好的猎手,对上它也未必能赢。可是姜鸿单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杀死飞龙,这不止是在村里,就算放眼世界,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神话。 三天前,村子里的猎手安然回归,可是身为猎手神话的姜鸿却没有回来。这使得姜易异常惊慌,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死,但他却放心不下。 村里的人告诉姜易,他们在林中捕猎的时候,遇到了一头他们从没见过的凶猛妖兽,姜鸿为了掩护村人逃走,选择独自将它引开。 就算姜鸿身为猎人中的神话,这也无疑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不知名的妖兽,往往具有不为人知的力量。 村里的人坚信姜鸿能够生还。姜易也相信自己的父样不会那么容易死去。只是村里的人要姜易等,如果再过五天,姜鸿还是没有回来的话,他们就会再次进入林中,寻找他的下落。 姜易还是个孩子,面对村里大人的安排,他只有认命的份。 可是,第一天过去了,姜鸿迟迟没有回来。 第二天过去了,姜鸿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第三天悠悠而过,姜鸿还是音讯全无。 越等姜易的内心便越是难以保持平静,等待把简短的三个昼夜变得像三年一样漫长,姜易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他决定自己一个人把父亲找回来,所以他拿上自己平时训练用的弓箭,独自进入了这一片连成年猎手都不敢独自深入的密林。 眼前是一片碧绿,阳光透过树上枝叶的缝隙照耀在林间,这样的光线刚好可以使姜易可以清晰地看到眼前的景象,茂密的枝叶几乎完全把姜易想要前行的道路所遮挡,可是姜易依旧选择向着这个方向前进。 姜易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的父亲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突然,有什么东西拍了拍了姜易的肩膀,姜易本能地回过头,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姜易戒备地停下脚步,什么都没看到,并不意味着什么都没有。 姜易曾经听父亲姜鸿说过,林中有一种植物,极具魔性,这种具有魔性的植物,被姜鸿称之为虎牙藤。 之所以说虎牙藤具有魔性,是因为它并不像一般的植物那样,靠着阳光、土壤中的水分就能生存,它还和林中的野兽一样,喜欢捕食过往的动物,甚至是人。而最奇妙的就是,每当有它中意的猎物,它就会本能地用它的藤叶来轻轻地拍打猎物的肩膀。 姜易怀疑自己遇到了虎牙藤,他知道遇到这种邪异的植物,最忌讳的就是快速奔跑。他不是一个的莽撞的人,他没有逃走,他站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树叶的枝叶上发出哗哗的响声,现在没有风。 姜易屏住呼吸,他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每一片可能正在摇晃的枝叶。 突然,一枝奇特的枝叶猛然向他冲来,一个巨大的花蕾,一张一合地向着他扑来。当那花蕾盛开时,俨然是一张无比巨大的嘴巴,一颗颗洁白明亮的牙齿在那巨大的嘴巴中,异常显眼。 这就是父亲姜鸿口中所说的虎牙藤了! 姜易深吸一口气,飞速后退,同时瞬间将箭矢搭在弓弦上。 他尽全力将弓弦拉满,原本握着箭矢的两根手指猛然松开,箭矢笔直地向着那张巨大嘴巴飞去。 箭矢穿透了那株奇特的植物,如同鲜血一般的血红色汁液洒了一地,那株植物竟痉挛着向后退去。 姜易长出了一口气,可是就在这时,一株又一株的虎牙藤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姜易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误入到一大片虎牙藤中。 “难道我再也见不到父亲了吗?” 姜易的心沉了下去,那一株株虎牙藤缓缓地向他接近,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姜易大吼一声,直将手中弓箭当作大刀般挥舞起来,直迫得那些虎牙藤缓缓后退。 可是就在这时,不知何处,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响声惊得林中飞鸟四起,就连虎牙藤也随之一滞。 姜易本想抓住这个时机,从虎牙藤群中冲出去。可是他刚一迈动步子,那些虎牙藤便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野兽般,回过神来。 姜易心中暗暗叫苦,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陷入到这种困境当中。 虎牙藤缓缓地向着姜易包围而来,一滴滴如同口水般的粘液自那一张一合的花蕾中滴出,落在地上,竟发出“滋滋”声响。 姜易缓缓地闭上眼睛,可是就在此时,一股狂暴的飓风将姜易的身体都吹得倒飞了出去。 “嗷呜!” 一声姜易从来没有听过的兽吼,传入姜易的耳中,姜易睁开眼睛一看,一只无比巨大的蜥蜴正缓缓地从地面向上升起,而那蜥蜴的身上,竟然还生着一对巨大的翅膀,和蝙蝠的翅膀有几分相似。 “难道那就是父亲曾经捕杀过的飞龙!” 在这一刻,姜易满是震惊,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姜鸿所捕杀的飞龙是何模样,可是却从来没想到过,父亲所杀的飞龙,竟会如此巨大! 飞龙的出现,将这些虎牙藤的目光从姜易的身上吸引了过来,那些虎牙藤此刻就仿佛是见到了天下间最为美味的东西一样,向着飞龙扑去。 姜易只觉得脚下一阵颤动,令他感到吃惊的是,这些虎牙藤竟然是一株植物的不同分枝,此刻只见这虎牙藤冲天而起,只向着飞龙扑去,它的根茎与地面相连,也不知这株奇异的植物到底有多么巨大。 姜易彻底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忘记了逃走,呆呆地站在这里,注视着这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虎牙藤那一根根巨大的分枝,遮天避日般将飞龙包裹在了中央。飞龙也同样怒吼着,毫不示弱地喷吐着一团又一团的火焰。 两个庞然大物很快拼斗在一起,这是一场超出人们想象的战斗。 红色的汁液如同血雨般向着地面撒落! 飞龙的吼叫声仿佛成了这天地间的惟一! 这一次,姜易才真正领略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强大! 咚! 先前那一声巨响再一次响起! 这一声巨响竟然压住了飞龙的吼叫!姜易大骇,心里不由得寻思,难道发出这声巨响的,是一个比这头飞龙还要强大的猛兽? 飞龙吼叫着,它的神情明显流露出一丝戒备的神色,虎牙藤的动作也比先前慢了许多,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见到这种情况,姜易在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闻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咚! 巨响第三次响起。 两大怪兽在这一刻彻底地放弃了争斗!飞龙升上高空,虎牙藤也开始瑟瑟地缩回地面。 到底是什么响声,竟然把这两头怪物惊吓成这个样子。姜易在感受到恐惧的同时,在他的心底,竟隐隐升出一股好奇之感。 咚!咚!咚! …… 响声突兀地连成了一片,此时此刻,整片地面都仿佛随之而晃动起来。 飞龙见状,竟急忙煽动翅膀,冲向了天际。虎牙藤缩回地面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只转眼的功夫儿,它便彻底地回归到了地面。 幸运的是,它并没有再打姜易的主意。 姜易循着声音,向着发出巨响的方位走去,因为不知道前方是吉是凶,所以他走得很慢。 咚!咚!咚! 这样的一声接着一声,简直可以用不绝于耳来形容,越向那个方向前进,地面便越是跟着晃动。而除了这咚咚巨响以外,密林里竟平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尽管这是姜易第一次深入密林,但他也觉得这实在是太过于不同寻常了。 再向前走得片刻,姜易停下脚步,他推测不过百步,便可见到发出那咚咚巨响的元凶。他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洪荒猛兽,所以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咚咚的响声虽然已经短暂地停止了,但姜易相信用不子久,这样的响声便会再次响起。 他充满戒备地将箭矢搭在弓弦上,缓缓地前进。百步的距离,他走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 当姜易刚好走到第百步的刹那,他才得以看见,就在他的眼前,竟然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土坑,一黑一白两个男人站在土坑里,彼此正充满敌意地对峙着。 姜易讶然地看着这两个男人,他们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存在一样,给了他无以伦比的震撼。 那白衣男子气质儒雅,无形中散发着一股飘逸的气质,宛如传说中的仙人一般。一把如同巴掌大小的小剑在那白衣男人身前三尺处浮沉。姜易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飞剑? 而那黑衣男子更是令人不敢轻视,他虽然站在坑洞之中,但身形却无比雄伟高大。他目空一切地望着前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如神似魔般的气势。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就算是普通人看上一眼,也会忍不住浑身颤抖。如果非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眼前的黑衣男子,那么也只有一个“魔”字才配得上他! 值得姜易注意的是,在那黑衣男子的面前,横放着一面红色的大鼓,他的左手轻轻地放在鼓面上。难道,方才那咚咚之响,便是眼前这黑衣男子敲打这面大鼓的结果?姜易实在是不敢相信,是什么样的鼓声,才能散发出那样的气势! 而最令姜易意想不到的是,在那黑衣男子的右手上,是一张破旧的弓,而那张弓在姜易看来,可谓无比熟悉,因为那张弓正是他父亲姜鸿捕猎时的武器! 父亲的弓为什么会在那黑衣男子的手中?一时间,姜易的脑海中充满了疑惑。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仇恨 姜易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父亲姜鸿随身的弓箭,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的弓箭会流落到那黑衣男子的手中。 姜易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的父亲姜鸿很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一黑一白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他们二人的眼神里俱是流露出仇恨的火花,那种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的杀意,已是不言而喻。 黑衣男人当先动手,他抬起左手轻轻地拍了拍身前的那面大鼓,咚咚的响声不绝于耳,果然先前那一连串的响动都是出自于这黑衣男子的手笔。 听到鼓声,白衣男子便采取守势,那柄短小的飞剑在他的身前浮浮沉沉,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出击。 尽管离得很远,但在鼓声响起的那一刻,姜易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流向着白衣男子冲击而去。 白衣男子双手交叉,护在前胸。他的动作刚一停止,整个人便飞速地向后退去。他的脚并没有动,动的是他的整个身体,就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推开了一样。 尘土飞扬,白衣男子在向后退了三大步后,终于再一次站立在原地,而几乎是在他停止的那一瞬间,原本在他身前浮沉的飞剑,如闪电般飞出,直向黑衣男子飞去。 黑衣男子眼急手快,在飞剑飞到身前的一瞬间,他已抬起右手上的弓,猛然向着飞剑砸落。 叮的一声,破旧的弓身撞击在飞剑上,发出一声脆响。 飞剑向着地面坠去,但还末及落地,便倒转而回,再一次悬浮在白衣男子的身前。 两个人的攻防在这一刻,终于短暂地停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了姜易。 姜易毫无惧色地向着黑衣男子走去,他的眼睛紧紧地盯在那张陈旧的破弓上。 白衣男子没有动,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似是在调理着自己的身体。 姜易来到黑衣男子的身前,开口问道:“这张弓为什么在你的手中?告诉我!” 黑衣男子冷冷地看着姜易,眼神中带着几分迷惑。 “这是我父亲的弓!告诉我,这张弓为什么在你的手里?”姜易失控地喊道,隐隐中他已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哈哈!”那白衣男子却在此刻狂笑起来,“诸葛霸天呀诸葛霸天,你杀了人家了亲人,现在正主儿找上门来,我看你怎么应付!”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姜易便悚然一惊。 那黑衣男子冷冷道:“你这卑鄙小人,休要在那里胡言乱语!” “怎么?我说错了吗?如果你真那么清高的话,有本事就告诉这个孩子,他的父亲不是因你而死!”白衣男子冷笑道。 黑衣男子闻言陷入了沉默。 “我的父亲真的已经死了吗?”姜易直勾勾地看着黑衣男子,高声问道。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 姜易心神大骇,一股令他难以抵挡的悲伤瞬间涌上他的心头,他忍不住后退半步,仰天狂吼。 “父亲啊!父样!”姜易悲痛欲绝,不知不觉间,他的脸上已布满了泪水。 黑衣男子就这样看着姜易,他的一双眸子无比深邃,任谁也难以看出他此刻的真实想法。 “孩子,不要哭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的父亲虽然死了,但他死得其所,为对抗魔教妖人而死,他是个英雄!我佩服他!”从姜易的身后,再一次传来那白衣男子的声音。 “你胡说!”黑衣男子满脸怒气,他用手中的弓将姜易一把拔开,随后抬起左手,猛然向着鼓面击落。 咚! 这一声鼓音竟比先前所有的鼓声都要响亮,一股犹如实质的强大气流,迅急地向着那白衣男子飞去。如果不是黑衣男子将姜易拔到了一旁,姜易相信自己此刻已然是粉身碎骨。 白衣男子面色凝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一击的强大力量呢?在这一刻,只见他的右手猛然向前推出,原本浮沉在他身前的飞剑,仿佛受到牵引般,急若闪电般向着黑衣男子飞去。 “南宫辉,你去死吧!” “诸葛霸天,今天我要收了你这魔教妖孽!” 两人同时大喝! 姜易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同时拼命。看着那张被黑衣男子拿着的破弓,他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父亲啊!” “父亲啊!” “父亲啊!” 姜易在心里连喊了三声,泪水无声在他脸颊滑落,在这一刻,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嗤嗤的响声中,飞剑穿破了那道强大的气流,笔直地向着黑衣男子飞去。 但是强大的气流并没有就此消散,它依旧重重地撞击在白衣男子的身体上。噗的一下,白衣男子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黑衣男子抬起手中的那张旧弓,可是再也无力落下。 他低下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地哭笑。因为他看见在他的前胸上,正有一根箭矢露出头来。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柄飞剑如闪电般刺入他的咽喉! 饶是如此,黑衣男子依然回过头来,他张开嘴,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脸上除了悲伤,竟还有一丝无奈。 “别怪我!你杀了我父亲,我当然要杀你报仇!”尽管充满了恐惧,此时的姜易还是大声地说道。 飞剑刺破了黑衣男子的咽喉,可是他并没有就此死去,他剧烈地喘吸着,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向前伸出手来。 看到他这个动作,姜易不由自主地后退,但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拉力,拉扯着他向着黑衣男子飞去。 姜易彻底地慌了,难道他无法躲过这黑衣男子的临死反击吗? 黑衣男子的大手盖在阵姜易的脸上,从手上的指缝中,姜易可以清楚地看到,黑衣男子那张无比狰狞而又恐怖的脸庞。 这样的凶神恶煞,定然是魔教的妖人无疑了!只可惜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死在这样的人手里。可是现在连姜易自己,不也成了这魔教妖人手上的俎上鱼肉吗? 姜易苦笑,但他已满足了,因为他已经替已死的父亲报了仇!尽管仇人现在还没有断气,但他咽喉上的伤口,准确无误地告诉了姜易,一切已成定局,这黑衣男子绝对难以活命。 就在这时,一股无以伦比的强大力量,顺着那黑衣男子的手掌,进入到姜易的体内。 姜易的身体开始嘎嘎作响,无法想象的痛苦几乎将姜易的身体撕成两半。姜易惨叫着,然而他的内心却出奇地平静。他已经知道了这黑衣男子的目的,无非一死,他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那股进入姜易体内的力量,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如同奔涌的流水般,瞬间在姜易全身上下的经脉走了一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仅仅有一瞬间,那只盖住姜易脸庞的大手终于彻底地松开了。 黑衣男子依旧站在那里,只是此刻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姜易没有死,甚至连一点儿伤也没有,除了先前那股力量进入到他体内时产生的剧痛之外,他再没有任何不适,难道是对方功行一半,便已气绝的缘故。恐怕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姜易为何能够幸存。 姜易很快便彻底恢复了神智,他看着眼前这个顶天立地的身影,内心便随之生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尽管知道眼前的这个黑衣男子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但姜易还是忍不住如同野兽般,大吼着将他扑倒在地,同时拔下那柄刺在他咽喉上的飞剑,一剑一剑地戳穿这黑衣男子的身体。 姜易此刻已彻底地陷入到了一种疯狂地状态中,他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但他茫然不知,父亲的死把这个一贯平和的少年变成了一个野兽。 破碎的肝脏,混和着鲜血散落了一地,最后不止是双手,就连姜易的身体,也大部分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姜易一拳砸在地上,不知道何时,天已经黑了,他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泪水无声地滴落在地上的血水中。 今夜,竟是圆月!可惜的是月圆,人不圆,而从今以后,人也恐怕也难以团圆了。 “父亲啊!孩儿终于替你报仇啦!”姜易仰天狂吼,随后擦干泪水,他告诉自己,这是他今生最后一次流泪! 姜易站起身,他这才想起先前这里还有一个白衣男子,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就在不远处,姜易找到了白衣男子,此刻他闭着双眼,正盘坐在地面上运功疗伤。 只见那白衣男子此刻头顶白气缭绕,豆大的汗珠正不断地从他的额头翻落。姜易走到他的身前,知道他此刻已运功到了紧要关头,是以并不敢打扰于他。 噗的一下,那白衣男子忽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姜易见状大惊,可是那白衣男子却在此刻向他摇了摇手,示意他不必担忧。姜易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忽然,一声虎啸突然自林间响起。姜易暗道不好,他因为愤怒所以便将那黑衣男子的尸身戳了个粉碎,此刻林间的野兽闻到血腥味,恐怕会蜂拥而至。想到此节,姜易心神大乱,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洪荒猛兽 那白衣男子伤势严重,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复原,如果有什么野兽突然出现的话,恐怕他难以抵挡。 姜易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守在白衣男子的身边,不要让白衣男子成为密林中野兽的食物。 姜易在碎尸中找到了那柄他用来分尸的飞剑,而后他又拾起父亲遗留的旧弓,这张弓虽然看上去十分破旧,但姜易却知道这张弓的威力比一般的弓箭要大得多,况且这又是姜鸿惟一的遗物,身为人子,无论如保姜易都要把它保管好。 轻抚着这张旧弓,姜易不由得陷入到久远地回忆,记得小时候,父亲姜鸿就是用这张弓来教他射箭的。 吼! 就在这时,密林里传来一声虎啸。那浓重的血腥气,已将附近的野兽引来。 姜易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戒备地看着传来虎啸的方向。他缓缓地后退,直至站在白衣男子身前。 然而直至过了许久,也没有什么野兽过来。 月色正浓,姜易不敢放松警惕,经过这一天的奔波,他深知这密林里充满了危险。 而这时,令他惊异的事发生了,月亮的光芒仿佛受到一股力量的牵引般,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了那白衣男子的身上。 柔和的月光洒落在白衣男子的身上,将那白衣男子衬托得更加出尘飘逸了。那白衣男子竟慢慢悬浮到了虚空,而月光更是源源不断地向着他的身体聚拢。 姜易瞪在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衣男子。在姜易看来,这样的场景,简直犹如神迹。 吼! 也就在这个时候,姜易一直防范的野兽终于出现。 那是一只白虎,但这只白虎却与众不同,在他的身体上,竟然还生有一对洁白的翅膀。 这竟是一只魔兽! 姜易倒抽一口冷气,魔兽可比之一般的野兽强大得多。他侧头看了一眼白衣男子,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般,毫不客气地射出箭矢。 嗖的一声,箭矢笔直地向着白虎的虎目射去。 对这一箭,姜易充满信心,他自小受姜鸿训练,他的箭术实际上已不逊于其父,只是在力道上还稍有不及。 吼! 白虎发出震天的吼叫,它冲天而起,竟然用前肢直接将这支箭矢打落。 而姜易这时已射出第二箭,第二箭离弦,紧接着他便射出了第三箭。 在这一刻,姜易竟然一连射出了七箭! 这七支箭矢笔直地连成一线,间隔不过寸许,而最令人惊讶的是每一箭的轨迹都完全一样。这种箭技,被姜鸿称之为七星连珠,这也是他最为得意的箭技。 姜鸿的绝技,此刻由其子姜易施展而出,在威力上虽不及其父,但也称得上是声势骇人了。 七支箭矢连成一线,笔直地射到白虎身前。白虎狂吼,他的双冀毫不停顿地煽动起来,在虚空中席卷起一阵狂风。 呼啸的狂风竟迫使七枝箭矢向着地面坠去。 姜易大惊失色,他再一次举起弓箭,向着那白虎射出。 但那白虎在此刻已向着这里扑来,如果与那白虎硬碰硬的话,姜易自然是输多赢少,而且在他的身后还有这白衣男子,这白衣男子与他非亲非故,但如果不是他的提点,他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已被那黑衣男子所害,他从内心深处感激这个白衣男子。 在姜易看来,这白衣男子正是他的恩人。此刻,危险来临,姜易又怎么能让自己的恩人身陷险境。这样的事,姜易做不来。 姜易回头看了白衣男子一眼,对他喊道:“多谢你告诉我,我爹的事!” 话音一落,姜易已快速向着与那白衣男子相对的方向跑去,他一边奔跑,一边拉开手中的弓弦,一支支箭矢在他有意的控制下,无不例外地射在了那头白虎的身上。 吼! 白虎狂啸,它实在是愤怒到了极点。一个还未成年的人类小孩,竟如此挑衅它,实在是令它感到不爽。 但这也如姜易所预料的那般,白虎果然直接向着他冲来。 姜易边跑边射出箭矢,没过多久,他身后的箭囊里已是空空如也。不巧的是,这些被姜易射出去的箭矢都只是起到了阻拦它的作用,实质上对它并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尽管手里已经再也没有可以射出的箭矢,但姜易还是死死地握住父亲所留下的旧弓,他跑得更快了,同时另一只手已紧紧地握住那柄原本属于白衣男子的小剑。 但没有了箭矢的阻挡,几乎是眨眼间,那头白虎便已冲到姜易的身后。 白虎一声嘶吼,巨大的虎爪已凌空向着姜易抓来。 姜易回头,他举起小剑,猛然向着前方刺去。 小剑极是锋利,几乎是在与虎爪相碰的瞬间,便割破了白虎的血肉。这还是自姜易与这白虎交手以来,姜易首次真正地伤到白虎。 白虎飞落到地面,它竟然如同寻常猛虎般,围绕着姜易旋转起来。 姜易静下心来,他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这头白虎的身上,白虎旋转着围绕着他前行,他也跟着旋转,他死死地盯着白虎的双眼,气势在无形中攀升到了极点。 白虎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姜易见状,原本紧张的神经不由得为之一松,也就是在这一松的瞬间,白虎突然向着他扑来。 姜易直接被它扑倒在了地上,幸好他的手里还拿着父亲的那张弓,这张弓刚好卡在了虎口上,使它的上下颌无法合在一起。 白虎那巨大的脑袋拼命地向下压来,姜易使尽全身力气地将它顶住,但他的力气又哪里能与这头白虎相提并论。若不是有那张弓卡住了它的下颌,姜易此刻恐怕早已被它撕成了两半。 此时的形式危机到了极点,幸好姜易没有忘记,在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柄无坚不摧的小剑。这柄剑小是小了点儿,但其锋利程度,绝对不下于这天地间任何一把神兵宝刃。 姜易抓起那柄小剑直接向着白虎的头颅刺去,但在激烈的搏斗中,总是发生一些令人意料之外的偏差。 姜易手中的小剑并没有刺入白虎的头颅,反而刺中了白虎的肚子,洁白的皮毛在这一瞬间便被染成了红色。 吼! 这一剑虽然刺伤了白虎,但却并不足以致其丧命。强烈的痛楚反而刺激了白虎的神经,使白虎变得更加地凶猛。 白虎猛然抬起头来,姜易大呼不好,因为就在它抬起头的瞬间,原本卡在他嘴巴里的那张弓也被它吐了出来。 姜易急忙将头偏向另一侧,他的脸颊几乎是贴着白虎的皮毛而过,而就在白虎抬起头颅的瞬间,姜易再一次提剑向着它的额头刺来。 然而,姜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这全力的一剑,竟然落空了,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一股撕心裂肺的痛疼自手臂传来。 白虎生猛地咬住了姜易的手臂,姜易惨叫,在这一刻,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姜易暴发出了一股无可想象的强大力量。 几乎是在瞬间,姜易便生猛地将白虎推了出去,白虎那庞大的身躯刹那间已撞倒了一排参天大树。 白虎怒吼着再一次站起来,可是另外一声吼叫,却盖过了它那足以震天的叫喊。 嗷呜! 姜易曾经听到过这种声音,是飞龙! 一个如小山般大小的庞然大物,在倒下的树木中站起身来,它愤怒地吼叫着,一口咬断了白虎的脖子,更是瞬间撕碎了白虎的身体。 这样的场景无疑是震撼的,姜易一时间惊得呆了。 可是紧接着,姜易便恢复了神智,因为他发现,飞龙那如铜盆般大小的眼睛正在打量着他。 “难道它把我当成目标了?” 姜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和撕裂白虎的飞龙较量,认真说起来,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但就在姜易向后退去的一瞬间,那飞龙也跟着动了。 它果然将姜易当成了目标。 姜易在大骂老天不公的同时,他也只有选择跑路了。 可是他的速度又怎及得上这只飞龙? 姜易只跑出不足百步,一只和他身躯差不多大小的巨爪,已从他的头顶向下砸来。 姜易见状惟有全力向前一窜,飞龙的巨爪虽然没有碰到他的身体,但强劲的气流还是将姜易的身体吹得倒飞了出去。 姜易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的全身上下都说不出的痛疼。姜易想要站起身来,可是他却没有一点儿力气。 飞龙那巨大的兽爪再一次向着他击落。 姜易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吼叫,眼看着兽爪不断接近,姜易彻底地绝望了,他忽然觉得,就这样永远地沉睡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反正他已经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如天神降临般飞落在他的身前,那个身影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猛地挡停住了下落的巨爪。 飞龙怒吼连连,一声接一声地发出咆哮。它愤怒地摇晃着尾巴,大力地向着那白色的身影扫来。 那白色的身影闷哼一声,竟以双手抓住了那条无比巨大的尾巴,而后更是凭着一己之力,将这条尾巴抡了起来…… 这是姜易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魔道之争 姜易睁开双眼,依旧是在密林里。 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正背对着姜易,姜易见状,顿时惊得呆了。 “父亲,是你吗?” 听到姜易的声音,那消瘦的男子转过头来,低声道:“照顾好自己!” “父亲,真的是你!”姜易再一次开口。 然而,那消瘦的男子却转过身去,迈开步子走向了密林里。 “父亲!”姜易大喊,向着那个身影追去,可是当他迈入密林里的那一刻,他眼前的景物突然间变了样子,郁郁葱葱的树木在这一刻都消失了,无尽的黑暗瞬间将他吞噬! 姜易茫然四顾,他大喊着“父亲”,可是这里除了他的叫喊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 姜易奔跑着,寻找着,可是到头来,他依然身处在这片黑暗中。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地将姜易包围了,姜易置身在这一片黑暗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在姜易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离开了他,他是跟着父亲姜鸿长大的。可以说,姜鸿是他惟一的亲人,可是现在这个惟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这如何不让他感到孤独?如何不让他感到绝望? “啊!” 姜易放声惨叫,莫名的情绪混和在他的声音里,也不知是孤独还是绝望。 到了最后,除了他自己以外这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姜易猛然惊醒,原来刚才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姜易一睁开眼睛,他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正守在他的身前。 “太好了,小兄弟,你终于醒过来了。”看到姜易醒来,那白衣男子不由得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姜易茫然地看着他,直至许以后,才想起发生过的一切。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正是先前他在密林中所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 此刻,那白衣男子的伤势显然已经好转,他的脸色红润,一双眸子更是散发着动人的光彩。 “你感觉怎么样?”白衣男子关切地问道。 “有些头晕!”姜易摇了摇脑袋,但这种头晕的感觉并没有就此减退。 “可能是饿的,你已经昏迷三天了,这三天里,你连一粒米也没吃过。我去给你找些吃的过来。” 白衣男子转身离去,姜易这才打量起自己此刻身处的环境来。 此时此刻,姜易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张无比舒服的大床上,温暖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身体感到无比舒适。他现在正置身在一间装饰无比豪华的房间里,房间的一桌一椅,摆放得都极是讲究。这样的房间,是姜易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到的。 不消片刻,那白衣男子便回到室内,他端着一碗稀饭,快步来到姜易的身前。 “你现在腹中空空如也,最好还是不要吃太过油腻的东西得好。” 姜易点了点头,他接过稀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待姜易吃完了稀饭,那白衣男子才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姜易闻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你的家在什么地方?我送你回去。” “我的家?”听到家这个字,姜易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他现在还有家吗?他的父亲已经永远地离去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家。 但尽管如此,姜易还是说道:“我的家……原本就在那密林附近,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白衣男子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哀伤的神色,他叹道:“天道不公,让魔教横行,才使得天下间,有这么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可悲可恨!” “那穿黑衣服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姜易终于开口问出了有关那个黑衣男人的问题。 白衣男子道:“他是魔教的人,是魔教三杰中的老二。他名诸葛霸天,一身魔功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如果不是你在背后射了他一箭的话,恐怕他不会那么容易被我杀掉。我与他早就有约,要与他一决生死。那一日,我按照约定来与他决战,我们刚动起手来,偏巧你的父亲突然出现,你的父亲在知晓他是魔教的人以后,当然不肯放他离去,因此遭了他的毒手。”说到这里,白衣男子的脸上,已满是悲痛的神色。 姜易的眼睛已经红了,但并没有泪水流下来,因为他已经发过誓,从那日起,他不会再流下一滴泪水。 “我的父亲为什么在知道他是魔教的人后,就不想放他离去?魔教到底是什么?”姜易再一次开口问道,对于他父亲的死,他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其至隐隐中,他已经有些后悔那么快便出手杀死那黑衣男子了。 “魔教是一个传承久远的门派,在遥远的过去,魔教里曾经出现过无数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天地间的任何规则都无法束缚他们。魔教也因此强盛到了极点。但魔教倒行逆施,终于引来天幻大陆所有强者的围攻,魔教虽然没有被灭派,但却不复盛世,因此它所有的教徒都由明转暗,开始在暗中行事。” 看到姜易一脸疑惑的神色,那白衣男子不禁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所说的,和你想问的没什么关系?” 姜易点了点头。 “其实这一切却是大有关联。魔教的另一个名字叫做忘忧宫,忘忧二字便是它的教义,它主张人活着,应该忘记忧愁和烦恼,因此取名忘忧。可是,你可曾想过,什么样的人,才能真正忘忧?” “忘忧!忘忧!”咀嚼着这两个字,一时间,姜易竟有些不知如何理解。 “忘忧,在这天下间只有能满足自己一切欲望的人才能忘忧,然而如何能满足人的欲望却是耐人寻味了。”白衣男子说到这里,不由得一顿,他仿佛是陷入到了久远的回忆,随后才再次开口道:“魔教之所以为魔,正是因为信奉他的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总是会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来。远的不说,光是近二十年来,已知的魔教妖人就有很多淫贼、强盗、以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诸葛霸天就是其中一个?” “不错,诸葛霸天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遇到这样的人,只要是心怀正义的人,都会挺身而出的。所以我才说,你的父亲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为了对付魔教的魔头而死,他死得其所。”那白衣男子望着窗外,不知不觉间,他的双眼里已流露出一丝敬意。那是对所有为正义而献身的人的敬意。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人?”姜易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白衣男子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份。 “我叫南宫辉,乃是蜀山派的弟子。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在蜀山上修炼,最近几年小有成就,因此与魔教妖人有了冲突,那诸葛霸天才会找我决斗。”那白衣男子,应该说是南宫辉说道。 “蜀山?你是说蜀山!”姜易的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事实上,当听到“蜀山”两个字的瞬间,姜易的心里就没由来一惊,他曾经听说过蜀山的名头,他知道生活在蜀山上的,都是一些会御剑飞行的仙人,难道眼前这个南宫辉也是一个这样的仙人?姜易这才理解,为何他能将体形那么庞大的飞龙抡起来。 “姜易,你听过蜀山的名字?”南宫辉问道。 “我跟随父亲进城的时候,曾经听城里的人提过,蜀山上有很多具备大神通的仙人。” “所谓地大神通,其实不过是一些简单的修行之法罢了,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南宫辉谦逊地说道。 但姜易却不认为那些修行之法像南宫辉说得这么简单,事实上,他在内心里对这种修行之法,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渴望。 “姜易,在你父亲和诸葛霸天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他也会一些简单的修行之法,难道他没教过你吗?” 南宫辉突然这样,姜易没由来一惊,他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还有这样的本事,所以他只有本能地摇了摇头。 “你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他这样伟大的人竟然会被魔教的人害死,真是不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南宫辉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姜易。 姜易感受到南宫辉的话语里似乎有什么言外之意,但他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继续听南宫辉说下去。 南宫辉说道:“姜易,你知道吗?其实,在天幻大陆上,有很多像你父亲那样的人,他们为了对抗魔教,不惜牺牲性命,甚至搞得家破人亡。这样的惨事,也许每天都在发生着……”说到这里,南宫辉不由得难过地叹了一口气。 姜易也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他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是如何死去的。他从心底里憎恨那夺走了自己亲人生命的魔教。 “姜易,如果给你一个铲除魔教的机会,但前提是你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你愿意吗?”南宫辉语气无比凝重地问道。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别离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姜易神情激动地回答着。 对于南宫辉提议的这件事,姜易当然愿意,他之所以愿意,并不单单是因为魔教的人杀了他的父亲,他还希望以后再不会发生像他父亲这样的事。他希望自己能够改变这种局面,他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再有人为魔教所害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南宫辉不禁笑了,这是姜易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 “太好了!太好了!”但旋即,南宫辉的脸色再一次变得凝重起来,“不过,如果我让你加入魔教,你愿意吗?” 姜易闻言一惊,他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南宫辉,南宫辉突然说出这句话,实在是让他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南宫辉这样问他,必然是另有深义,不然也不会绕这么大个弯子来劝自己对付魔教了。 “为什么要我加入魔教?”姜易问道。 “因为我要你在加入魔教后,找到他们聚集的天魔崖,然后画一张地图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彻底扫平魔教。说来惭愧,这么多年来,我们正道中人竟从来都没查到魔教的总坛天魔崖在哪儿?”南宫辉老脸一红。 “好,我就加入魔教,替你们找到他们的总坛。”姜易道。 “姜易,如此我就代被魔教所残害的天下人多谢你了!”南宫辉说着,竟向姜易鞠了一躬。 姜易大惊,他可不认为自己受得起对方一拜,所以急忙扶南宫辉起来。 “不过,在加入魔教之前,我想回我的故乡看看,也许恐怕以后我都没有机会再回到那个地方了。”姜易的神色,在这一刻竟不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的脸上竟蒙上了一层渐渐的愁意。 对于姜易的这个要求,南宫辉自然是不可能反对。 姜易的家乡是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小山村,就坐落在那片密林的旁边。那里民风淳朴,村里的人都互爱互助,简直就如同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一般。 当姜易走进村子的那一刻,便立刻引来了轰动,所有的村民都来迎接姜易,他们将姜易团团地围在中央,问东问西。姜易只好把发生过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他们听到村子里最好的猎手姜鸿已经死去的时候,无不例外地都流露出难过和悲痛的神色,如果姜鸿不选择引开那头魔兽的话,也许他就不会死,这使村里的大多数人都感到异常内疚,一时间,整个村子里弥漫着一股沉痛的气氛。 “冯叔,村长呢?我想见村长!”姜易对一个脸色黝黑的汉子说道。 “村长?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是应该告诉村长,他现在应该在家里,走,我陪你去找他。”尽管冯叔的内心很难过,但当他听到姜易要找村长的时候,还是立刻打起了精神。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在姜易的坚持下,冯叔只好打消了陪同他一起去见村长的念头。 姜易带着南宫辉,很快便来到村长的家。村长是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他那满头花白的头发,诉说着他所经历过的漫长岁月,一双眸子仿佛可以洞穿世间一切般,充满了睿智。 当见到姜易那一刻,村长便叹了一口气。在村里人得知姜鸿去世的第一时间,便有人赶来向他报告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爷爷,我父亲他……” 姜易看着这个慈祥的老人,有些话竟有些说不出口。 “你父亲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再说了。” 这个慈祥的老人,在这一瞬间也有一些黯然。姜鸿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这样有前途的大好男儿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人世,就算是久经事故的老人,也有一些难过。毕竟看着自己的后辈先自己离去,无论是谁也不会感到快活。 随后,村长慈祥地拍了拍姜易的肩膀,他叹道:“孩子,你的翅膀硬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会拦你!” 难道村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想法?姜易疑惑地看着村长那对深沉如海的眸子,心里不由得这样怀疑起来。 “孩子,你虽然翅膀硬了,但我也希望你能跟对人,做对事儿,千万不要做出令人后悔的选择。”说到这里,村长不由得慈祥地摸了摸姜易的脑袋。 在这过程中,南宫辉都一直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可是,当老人的手,触碰到姜易的脑袋那一瞬间,南宫辉的眼神好似流露出些许诧异。若有若无间,他仿佛看到,在那老人的手中,有一股黑气直顺着他的手心,渡入到姜易的身体里。 随后,村长转过头来,微笑着看向南宫辉,说道:“孩子,这位是你的新朋友吧!你还没为我们作过介绍。” “爷爷,他是蜀山的南宫辉前辈,我会随他去蜀山修行。”姜易不敢对这个老人说出,自己要去魔教卧底的事,毕竟这很危险,并不适于对所有的人讲。 村长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那你以后可得照顾好我们姜易,他是个好孩子,虽然调皮了点儿,但却很懂事。” “老伯,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南宫辉满口答应,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只是老伯,以前你我是否认识?我怎么觉得你有一些眼熟,好像是我曾经的一位熟人。” “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头子,在这片天幻大陆上,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你之前见过类似的人,又是什么奇事呢?” 南宫辉闻言点了点头,但他看向村长的眼神里,还是略微带着一些疑惑。 “孩子,带着你的朋友走吧,我有些累了。”村长说着摆了摆手。 “爷爷,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嗯,对了,去看看小蝶吧!如果你就这样走了,就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了。” “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姜易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南宫辉却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这里,不知道为何,他总是觉得这个小村落的村长,像极了一位他记忆中的某个人。 “我们走吧,永远地离开这里。”离开了村长的家,姜易对南宫辉说道。 “你不去看看那个小蝶吗?” 姜易摇了摇头。“有些事,既然没有结果,又何必去做。” 在这一刻,南宫辉猛然发现,这个少年的眼神里,已多了一丝普通少年没有的世故。对此,他不愿多说什么,也只能听之任之。 姜易没有回自己的家,父亲已经离去,在他的家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特别留恋的东西了,父亲遗留下来的弓已经为了他一生中最为宝贵的东西,至于其他,实在无法与这张弓相提并论。 两个人一直奔着村外走去。 当他们走到村口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喊道:“姜易!姜易!” 听到这个声音,姜易的脸色不由一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辈子还会再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姜易!”一个容貌清丽的少女气喘吁吁地从他们的身后追了上来,他跑到姜易的面前,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蝶,你怎么来了?”看到少女那一刻,姜易不由得大吃一惊。 “听爷爷说,你要走了。所以我来送你!”小蝶看着姜易说道。 但紧接着,她又问道:“为什么在走之前不来找我?” 姜易无言以对。他和小蝶本是亲梅竹马,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姜易选择离去,本是应该去向她告别的,可是姜易却因为不愿意看到小蝶伤心难过的样子,是以他并没有去向她道别。而现在,正主儿找上门来,他自然是无语可说的。 看着姜易此时窘迫的样子,小蝶突然“噗”的一下笑了,她的脸上不禁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这使她看上去更加地可爱。 “你笑什么?”姜易愣了一下,说道。 “我笑你个大笨蛋,以为你走了我就会伤心难过吗?其实我可盼着你离开呢,这样以后就没有像你这样的笨蛋跟着我了,不然老和你这个笨蛋在一起,别人也一定会认为我是和你一样的笨蛋。现在你走了,我不知道有多么开心哩!”小蝶笑嘻嘻地说着,脸上的酒窝也是若隐若现。 “你才是笨蛋呢!”姜易佯装生气,可是在他的心里,却一点儿也不因为小蝶这样说他而感到生气,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也许永远不会再回来,那就意味着自己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小蝶了,这样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会生小蝶的气呢? “好了!好了!我可是来送你的,又不是来吵架的。这个给你!”说话间,小蝶将一个花布的包裹递给了姜易。 姜易接过包裹,发现那包裹软棉棉的,他急忙打开一看,原来里面竟是一双草鞋。 “前几天我看你的鞋子破了,特意亲手做给你的。” 听到小蝶这样说,姜易的内心一阵感动,但他却强打起精神道:“谢谢你!” “以后照顾好自己,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小蝶收起了刚才那种玩闹的神态,无比认真地说道。 姜易心内苦笑,他还会回来吗?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就在这时候,出乎他意料的,小蝶竟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姜易的脸顿时红了,他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南宫辉,发现对方并没有注视这里。 “记得,早一点儿回来!”小蝶再一次开口。 姜易点了点头,他虽然是根木头,但他现在当然也已经明白了小蝶的意思,可是这却更加地坚定了他要覆灭魔教的决心。只要彻底荡平了魔教,像小蝶这样的少女,才可以和喜欢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姜易最后看了小蝶一眼,和南宫辉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黑牢 在蜀山的后山半山腰处,有一座黑矮的建筑。在那座黑矮的建筑上没有窗户,如果置身其中而不点燃油灯的话,就算是在白日里,伸出五根手指也定然是无法看得清楚。 此刻,姜易就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了这座黑矮的建筑里。 这座黑矮的建筑正是蜀山派关押罪大恶极之辈的牢狱,蜀山派的人管它叫黑牢。据说黑牢的看守极是严密,在黑牢的外面,有法阵守护,而内里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会有人轮流看守,更有传说蜀山的某位长老也是坐镇在这里。 而被关在黑牢里的人想要重获自由,可谓难如登天。据蜀山派典籍记载,自黑牢建成之日起,关死在黑牢里的魔教中人便有二百三十七位之多,更有无数罪孽深重的狂徒命丧这里。 当姜易始一踏入这座黑牢,便被黑牢的守卫强行戴上了手拷脚撩。因此,在这暗无天日的黑牢中每走出一步,姜易的脚下便会传来“当啷”的响声。 借着昏暗的灯光,姜易留心地察看着黑牢里的地形,虽然早已看过这里的地图,但他还是试图将这里的地形记得更为清楚一点儿。 在这黑牢的最深处,有一块平整的巨石,押送姜易的蜀山弟子推动机关,巨石便会升起,露出一间更加昏暗的石室来。 在石室的深处,姜易看到一个无比高大的男人被铁链捆绑在一个十字架上,一根无比硕大的铁勾,贯穿了他的琵琶骨,但他的一双眼睛,竟在这黑暗中发出了一丝光亮。尽管百般酷刑加身,受尽了折磨,但那被穿了琵琶骨的男子依然还是精神十足,他不发一言地望着门口,眼神中散发出一股无比凶狠的恶意。 姜易不小心与他对了一心,便从心口冷到了脚底!他不得不承认,这果真是一个无比恐怖的人物。 姜易知道,这恐怖的男子乃是被他和南宫辉联手杀死的诸葛霸天的结拜义兄,天魔三杰中的老大,魔教中的无上高手,独孤飘。而姜易之所以被关进黑牢,目的就是为了接近他,好以此进入魔教。 “独孤飘老小子,给你送个伴来,省得你寂寞!”在蜀山弟子的喝喊声中,姜易被一股大力推到了石室里,而紧接着,在他的身后便传来“砰”的一声,石门再一次封闭了。 昏暗的石室中,有一股潮湿的霉味,令人极欲作呕。姜易用手捂了捂鼻子,但效果却微乎甚微,他只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独孤飘看也不看姜易,就像是当姜易不存在般闭上了双眼。 姜易知道对方不愿理会自己,也不多话,便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地走到角落,坐了下来。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姜易的身体不由得一颤,如此冰冷的感觉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据说这独孤飘已在此关了三年,他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如何在这样的条件下,生活三年的。姜易毫不怀疑如果换了他,别说是三年,就算是让他孤身呆在这里三天,恐怕他也会难以忍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铃响,紧接着姜易便看到一丝微弱的亮光。 原来在石门上,竟然有一道如书本般大小的通道,外面的人将食物放在通道上,便不再理会。 看了看此时的独孤飘,姜易实在不明白,被捆成这个样子,他又是怎样去拿食物的呢? 但几乎是在姜易想到这个问题的瞬间,他便得到了答案。 听见独孤飘深吸一口气,一股极大的吸力便拉扯着食物飞到了他的嘴里。 今天的食物是两个窝头,独孤飘只吸过去一个,还有一个被这股大力拉扯着掉落在了地上。显然剩下的这个,是为姜易准备的。 姜易没想到独孤飘会给他留下一个窝头,心里虽感诧异,但还是三步并作两步,在“当啷”声中,拾起了那个窝头。 尽管这窝头吃起来难以下咽,但姜易还是将它吃了个干净,他必须保持体力。 姜易回到自己栖身的角落,继续休息起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易实在闷得透不过气来,便不收得盘坐在地上,按照先前南宫辉教他的练气方法,练起气来。 姜易体内的真气不断在他体内游走,很快便在他体内各个经脉走了一圈,原本细小的真气,变得粗壮不少。 当姜易睁开双眼,他看到独孤飘正用他那双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小子,这是谁教你的?” 这是姜易第一次听到独孤飘的声音,姜易不由得一颤,因为这声音实在可怕,简直就如地狱的冥音般,令人恐惧。 见姜易久久没有开口,独孤飘便又说道:“小子,你是聋子吗?” “是我师傅教的。”姜易这才回过神来。 独孤飘闻言惊道:“你师傅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师傅是诸葛霸天!”姜易淡淡地回应。 这是在他进入黑牢之前,南宫辉和他一起想出的谎话,好以此让姜易接近独孤飘,毕竟独孤飘与诸葛霸天关系匪浅。至于姜易所施展的运气法门,则是南宫辉所授。对此,姜易曾经讯问过南宫辉,为何他会施展魔教的功法。南宫辉的回答很简单,这些行功的路线都是他从一个魔教弟子身上拷问出来的。 独孤飘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姜易见他不说话,也只好闭上嘴巴,闷在角落里。 沉默将这间石室变得异常寂静,姜易的心里说不出地烦躁,他很想站起来大喊几声,可是又顾及身旁这个狂人,一时间,姜易的内心纠结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又过子多久,石室的石门在摩擦声中缓缓地升起,一丝亮光霎时为这黑暗带来了一丝光明。 一个蜀山弟子提着灯,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是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那青年男子的神态动作与南宫辉有几分相似,姜易认得他是南宫辉的亲传弟子,余火生。 余火生缓缓地走到石室中央,那名蜀山弟子举起油灯,使灯光可以照耀在独孤飘的脸上。 姜易这才看清,独孤飘的脸上竟满是血污,乍一看,竟使人觉得说不出地恐惧。 独孤飘却动也不动,就仿佛当对方不存在一般。 “独孤飘,你是条汉子,每天这么折磨你,你都不吐出半个字。确实令人佩服。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对你用刑。”余火生说着,脸上竟泛起一丝阴险的笑意。 独孤飘闻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你一定会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做。但我马上就会告诉你,看到他了吗?”余火生口中的“他”,指的自然就是姜易了,“他是你兄弟诸葛霸天的弟子,你被关在这里的这几年,诸葛霸天一直想方设法地救你出去,可是他自不量力,结果死在了我师父南宫辉的手下,就连他的弟子也被抓了进来。”说到这里,余火生的脸上更是泛起一丝阴冷的笑意。 独孤飘原本木然的神情有了一丝变化,他的那双眼睛竟越来越亮,在这黑暗中,犹如幽冥地狱的鬼火般,散发着一股动人心魄的力量。 “其实,以他的级数远达不到关在这间石室里的等级,但他还是被关了进来,你知道为什么吗?”余火生慢慢地走到姜易所在的角落,他一把提起姜易,一下便将他扔在独孤飘的身前。 “因为我们要当着你的面,折磨他,我就不信,你会看着他受尽折磨,也不说出天魔崖的下落。”话音一落,余火生的手里已多出了一根黑色的皮鞭。 可是,就在余火生举起皮鞭的那一瞬间,一股大力竟将他吸到了独孤飘的身前。 “啊!” 余火生惨叫,独孤飘竟然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余火生拼命地挣扎着,鲜血顺着他的伤口,流进了独孤飘的口中,独孤飘大口地吸吮着他的鲜血。 那手执油灯的蜀山弟子顿时慌了,他急忙拿起随身的配剑,向着独孤飘刺来。 独孤飘见对方拿剑刺来,便吐出一口气,将余火生推了出去。余火生跌坐在地上,已是面无血色,在那蜀山弟子的搀扶下,余火生站了起来,他恶狠狠地看了独孤飘一眼,便在那蜀山弟子的搀扶下离去了。 石室的门缓缓地落下,独孤飘突然发出一声狂吼。 紧接着,整间石室都仿佛被一股冷气所包围。 姜易急忙缩到角落里,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独孤飘,不明道独孤飘在发什么神经。 只听得“呯呯”声响起,那原本束缚着独孤飘的铁链竟开始断裂,只是那根穿透他琵琶骨的铁钩仍旧如跗骨之蛆般粘在他的身上。 姜易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想到独孤飘竟然可以崩断捆着他的铁链。 在铁链的摩擦声中,独孤飘迈开步子,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但姜易却觉得,随着他的动作,整片地面也仿佛随之而摇晃起来。 独孤飘缓缓地来到姜易的身前,他的双手抓住姜易的肩膀,随后顺着他的肩膀而下,直至他的手腕方才停止,紧接着,姜易便听到独孤飘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吼叫。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修行 “啊!” 两行清泪从独孤飘的双眼中流了出来,他痛苦地叫喊着,整个人几近发狂。 姜易静悄悄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 独孤飘哭喊一阵,方才冷声道:“告诉我,你师傅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南宫辉害死的。”姜易装作一副愤怒的样子,喊道。 独孤飘却道:“胡说,南宫辉虽然厉害,但他的功夫还不至于和你师傅相提并论,你师傅又怎会死在他的手中?” 姜易叹道:“师傅被人下了毒,随后又中了埋伏,好多人打他一个,最后被南宫辉那厮捡了便宜,不然的话,就算是十个南宫辉,也不是师傅的对手!” 说到这里,也不知为何,姜易自心底竟产生一丝悲恸,他的眼角含着泪,那泪水眼看着就要滴下来,但他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滴下来。 “好孩子,不要忍了,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点。”看着姜易此时的模样,孤独飘的眼内竟产生一丝柔色。 姜易摇了摇头,他说道:“我早就发过誓,从那一日起,我只能流血,不会流泪。”这句话姜易说得无比坚定,独孤飘看着不由得在心底点了点头。他只当姜易所说的那一日是诸葛霸天死的那一日,却不知实际上姜易却是另有所指。 “那龙皮鼓呢?”独孤飘拍了拍姜易的肩膀,继续追问道。 姜易知道,龙皮鼓,就是那面诸葛霸天用以抵挡飞剑的那面大鼓,事后他曾问过南宫辉那鼓的下落,南宫辉却说早已将那鼓毁了。姜易只好如实相告:“被南宫辉毁了。” 独孤飘悲叹道:“没想到啊!这天下间的至宝又少了一件!不过毁了就毁了,大不了有朝一日,我们再屠一条龙,作一面龙皮鼓出来。” 独孤飘说得豪气干云,姜易闻言却是倒抽一口冷气,那面鼓竟然是由龙皮制成的,这在他听来,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对了,你师傅临终之前,可留下什么遗言?” 姜易摇了摇头,他说道:“师傅走得仓促,未来得及留下什么话。” “原来如此!二弟呀!你放心吧!大哥一定会找到三弟,为你报仇,实现咱们兄弟三人的誓言,荡平蜀山!”独孤飘仰天长叹,他的声音中仿佛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恨意,这股恨意令人在三尺之外,也会感到一丝凉意。 姜易不发一言地看着独孤飘,他在心里只是觉得,魔教的人果然疯狂至极,这样的人,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天下必然大乱。如果放任他们继续为祸下去,这天下间又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的人遭到他们的毒手! 但姜易的心里虽然这样,但他嘴上却说道:“独孤师叔,我帮你把铁钩取下来吧!” 独孤飘闻言道:“不可,这铁钩,你根本取不下。它锁住了我的琵琶骨,现在我的修为不及原来三分之一,如果贸然取下的话,我也许会成为一个废人。反正它已跟了我三年之久,我也不在乎它再跟上我一段时间。” “对了,你将地上的这些铁链收起来,然后将我绑回原来的位置,别让蜀山的人发现我已经震断了捆绑我的铁链。不然,他们只怕会想出些新的花样来对付我。” 独孤飘这么吩咐,姜易也只好依他所说的做。 很快,那些被独孤飘震断的铁链重新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再一次被绑在那个十字架上,只不过这一次的绑捆却比先前不知松了多少倍。如果他想要活动一下身体的话,只是轻微动一动身子,这些铁链便有可能会脱落。 当独孤飘被绑回到十字架上以后,他不禁开口道:“孩子,你让我瞧瞧,你师傅都教你什么了?” 姜易闻言只好将南宫辉先前让他练的那些修行之法施展出来。 独孤飘见状不由苦笑道:“看来老二只是将一些粗浅的入门功夫教给了你,可惜了,像你这样的好苗子,老二竟不能亲眼看着你成材!”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中竟再一次流露出萧索之意。 “师叔……”姜易想劝慰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一想到对方是魔教的人,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独孤飘强颜笑了笑,说道:“没事。我现在教你一些忘忧宫的功夫,但在这之前,我想试试你的身手如何!” 话音一落,原本一根绑在独孤飘手臂上的铁链,便如毒蛇般向着姜易飞了过去。 姜易侧身闪避,但那铁链如影随行般向着他的手腕缠去。 姜易急忙抬起手,用手拷向下砸了下去,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渐,但那如毒蛇般的铁链并没有向着地面掉落不,反而直奔他的头顶飞去。 姜易大吼一声,他扭曲着身子,避开了这根铁链。姜易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刹那,独孤飘的眼睛亮了。这个动作乍一看,十分别扭,但姜易运用起来,却极是灵活,因为这是他父亲姜鸿自小便传授给他的,练了这么多年,这种动作他早已铭记于心,此刻施展起来,自然比半路出家的魔教功法高明得多。 独孤飘猛地收回铁链,但紧接着,铁链再度飞出,此时的铁链当真有着急若奔雷,势如闪电般的气势。 姜易神色微变,但他侧身、弯腰,双手一曲,竟将飞来的铁链用双手夹住。乍一看,这又是一个无比别扭的姿式,但此刻由姜易施展出来,却是浑然天成。 独孤飘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但他却并不因此而对姜易相让半步,原本被姜易夹住的铁链在这一刻,又被一股大力扯了回来。 姜易本想死死地将它夹住,但那股大力实在是迅急,无奈之下,他只好放任那铁链离去。 独孤飘只是让那铁链缩回寸许,便再让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着姜易飞去,姜易不敢硬抗,只好再次闪身躲避。 这一次,姜易的动作仍旧和先前那般别扭,只见他双手着地,脚心朝天,但腿却是弯曲的,说来也真是奇怪,仿佛是他早有所料般,那铁链竟自他跨上钻过,连他的一片衣衫也没沾到。 独孤飘收回铁链,随后不由得哈哈大笑。 “对了,你姓姜,怪不得!怪不得!”独孤飘大笑,他原本悲伤的神情,在这一刻仿佛一扫而空。 姜易懵了,他实在不明白独孤飘为何发笑。 独孤飘却并不打算解释自己为何而笑,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好,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正式开始吧!” 话音一落,那根原本被他控制的铁链便闪电般在姜易的身上点了七下。 “这七处,连在一起,便是你今日必须练成的经脉,如果做不到的话,便罚你不能吃饭!”独孤飘说完,便闭上嘴巴。只是他那双散发着幽深光芒的眼睛,却死死地盯在了姜易的身上。 姜易只好依言修行起来,同时他忍不住在心里大骂独孤飘不是东西,要知道被关在这个地方,每日里蜀山的人也只会送一次饭进来,如果他达不到独孤飘的要求,那么也就是说他至少要埃两天饿。但同时,姜易也明白,独孤飘这么做,并非是有意为难他,一定是他能做到,所以独孤飘才会这么要求他的。于是乎,姜易只有老老实实地修炼起来。 真气的运转,远比姜易想象中困难得多。每走出一步,姜易便觉得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真气每冲破一个穴位,便发出“啪”的一声响,其声犹在耳边,震耳欲聋,直使得姜易双耳嗡嗡作响,半天听不到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易的体内终于发出了第七响,紧接着,他的真气便畅通无阻地运行起来,只是初始时非常缓慢,姜易只有不断用功催促,那真气才会稍稍加快一点儿,一不留神,那真气便又再度停滞了。 在这个时候,独孤飘突然开口道:“修行者,开天地,尊己身,任是困难重重,也要耕耘不止。” 姜易闻言脑中灵光一闪,而就在这个时候,石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响声,蜀山派的人送饭来了。 独孤飘依旧如往常那般,张开嘴用力一吸,便将一个窝头吸到了嘴里,他三两口下去,便将这窝头吃完了。 但这段时间,姜易却没有动,他仍旧在回味着独孤飘刚才所说的话。 独孤飘虽然担心姜易饿到,但见他如此认真,却也不好打扰。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易只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一股无法抵抗的饥饿感使他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一些发晕,他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过东西。 姜易急忙捡起那个窝头,他正准备将它吞到肚子里,突然石门“咔”的一声,抬了起来。 在一个蜀山弟子的带领下,南宫辉的徒弟余火生冷笑着走进石室,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尽管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似乎比之先前受伤时的状况不知好了多少倍。 余火生先是冷冷地看了独孤飘一眼,然而独孤飘还是那副完全当他不存在的样子,这让余火生的心底升腾起一股难言的怒火。 余火生似是知道自己难以耐何独孤飘一般,他没有理会独孤飘,反而径直向着姜易走去。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我欲变强 余火生走到姜易身前的时候,姜易的手里还拿着半个窝头。 姜易在心里暗呼晦气,这段时间,他一直苦于修炼,也没吃什么东西,待到他回过神儿来,腹内早已是空空如也,谁知正当他想吃点儿东西的时候,余火生竟然脸色不善地冲他而来。 在这一瞬间,姜易就知道,自己恐怕要倒霉了。虽然事先他已与南宫辉进行过商议,而且他早已有了准备,但眼看着到了实施计划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抱怨,他现在只是希望,自己的付出会有所回报。 “姜易,听说你是诸葛霸天的徒弟,是吗?” 余火生不怀好意地对着姜易一笑,“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个师弟,他和我就像亲兄弟一样,可是他已经死了。他是被诸葛霸天杀的。本来,我是准备杀了诸葛霸天的,但他已经死了。人家常说父债子偿,你师傅怎么说也能算是你的半个父亲,我师弟的账,现在也只能算在你的身上了。” 话音一落,余火生的手中便伸出一根黑色的皮鞭来,他举起皮鞭,一鞭便抽打在姜易的身体上。 姜易身上的衣服瞬间被皮鞭抽烂,一道红色的血痕立刻出现在他的身体上,一股火辣辣的痛疼,几乎使他叫出声来,但他还是强忍着,没让自己喊出来。 余火生一连抽了几鞭,他侧目望了独孤飘一眼,讥讽道:“独孤飘,你难道要看着他死吗?现在说出天魔崖的位置,我便放了他,不然……嘿嘿!” 独孤飘依旧不发一言,他甚至还闭上了双眼。 余火生见状冷哼一声,猛得一鞭子抽打在姜易的手腕上,姜易吃痛,手中的半个窝头,也滚落在地上。 “姜易呀!这窝头好吃吗?好像有点干吧!不如我为你加点儿汤,如何?”话音一落,余火生竟解下裤子,一泡尿洒在了窝头上。 待一泡尿尽,余火生便将窝头踢到姜易身前。 “把它吃了,今天我便不再为难你!”余火生阴侧侧地说道。那旁边执灯的蜀山弟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姜易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怒意,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过分,他不由得怒吼着站了起来,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但他的心,更是被怒火熊熊燃烧。 余火生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现吓了一跳,但紧接着他便恼羞成怒地大喊道:“你个魔教的小魔头,真当自己是谁了,看大爷今天不好好修理你!” 伴着余火生恼怒的喊叫,他手中的皮鞭便再一次向着姜易的身体落去。 这一鞭,比先前那几鞭的力气竟大得多,姜易的整个人都被抽得倒飞了出去。 姜易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仿佛是要四分五裂了一般。 但余火生打得似乎还不过瘾,他又大步来到姜易身前,毫不客气地抽了十几鞭,方才罢休。 “呸!小魔头一个,还敢狂,找死!”余火生对着姜易吐了口唾沫,他才跟着那执灯的弟子悻悻离去。 “啊!” 等到石门落下那一刻,姜易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他愤怒地将那个沾了尿水的窝头踩烂。 “怎么?这样就忍不下去了?”独孤飘这时方才开口。 姜易冷冷地道:“他欺人太甚!” 独孤飘冷笑道:“知道为什么他可以欺人太甚吗?因为你没有他强,如果你的修为比他强,他便不敢这样对你。” “那我该怎么做?”在这一刻,姜易抛开了自己心中的正邪之争,他只希望自己可以不再受这样的污辱。 独孤飘闻言微微一笑,那根绑在他手边的铁链再一次闪电般飞出。 这一次,这根铁链一连在姜易的身体上点了六个,是六个和先前那七个完全不同的穴道。 “把这条经脉练好,以后你便不怕他用皮鞭打你了。”独孤飘说完,便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尽管还有许多疑问,姜易还是选择了继续修行。事实上,他也知道,独孤飘要他做的事,是正确的,只有不断的修行,才能提高自己,这样才会不再像今天这样,受人欺凌。 这条经脉的修炼,与方才那条经脉的修炼完全不同,这六个穴道,刚好连通了人体五脏六腑中的六腑,每一个穴道代表了一腑,六腑相连,自人体上组成了一幅奇妙的六边形图案,更令姜易意想不到的是,真气在这六个穴道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便畅通无阻地顺着他的六腑走了一圈。 真气游走一圈,姜易便发现,那种原本空空如也的饥饿之感便减退了许多,虽然不能完全消失,却也使他的身体舒服了许多。 更为奇妙的是,随着真气的不断运转,姜易身体上的皮外伤竟也慢慢好转了,原本一道道红色的血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消失了。 当然这些是在姜易不知不觉间进行的,他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变,他只是不断地控制着体内的气真,沿着经脉不断运行,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条经脉练习通透。 当石门外再一次送来吃食时,姜易的这条经脉终于完全地打通了。这次送来的饭食比较特殊,竟然还有一碗清水。 在这两天,虽然有窝头充饥,但实际上,姜易还是感觉异常口渴,他本就不愿意向别人示弱,更何况是在独孤飘的面前,所以他才一直忍耐着。直到看到这碗清水,他才忍不住露出这一丝笑容来。 “他们每隔三天就会送一次水!”独孤飘向姜易解释道。 姜易也不管对方多久会送一次水来,他见到清水,便一口气喝了半碗,另外半碗,他则亲自将之端到了独孤飘的面前。 独孤飘见他似还末饮够清水,便不由笑道:“我不渴,你喝吧!” 姜易闻言一惊,一个普通人三天不吃饭,也许能活下,若是三天不喝水的话……修行过的人虽然与常人迥异,但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点儿而已,如果不吃饭不渴水的话,也有可能会被饿死渴死。 独孤飘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事,大笑道:“我独孤飘何等样人,就算他们不送水和饭来,我也能在这里呆上个三五载,但你不同,你修为低微,现在又是打基础的关键时候,若是不多补身体的话,以后恐怕很难有所成就。”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魔教的魔头,但姜易听了独孤飘的话,还是大受感动。尽管独孤飘明言自己不用喝水,但姜易还是强行喂他喝了小半碗水。 直到做完了这一切,姜易才发觉自己身体上的皮外伤,竟然完全地复原了。 独孤飘看着姜易诧异的神态,解释道:“这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我忘忧宫的功法,本就与众不同。你受的只不过是皮外伤,练好这条经脉使之复原,并非什么难事。要知道人体的秘密,可不像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姜易闻言点了点头,听了独孤飘的话,他仿佛看到一扇新的大门向他敞开了,他忽然间觉得,虽然魔教的人也许都是魔头,但魔教的功法却不一定是坏的,凡事都有利弊,如果他能将魔教的功法全都学过来,并将之发扬光大的话,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姜易没有再继续修炼,因为他知道,余火生快来了。前几次,余火生也是在送饭的走后不久,便来到这里的。 在这段时间里,姜易一直呆在他之前呆的角落里,闭目养神。 独孤飘也没有说话,他并没有要求姜易继续练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果然,没过多久,石门便“咔”的一声,升了起来。 余火生跟在一个执灯的蜀山弟子身后,大踏步走了进来。 余火生仍旧如先前那般,冷冷地看了独孤飘一眼,发现独孤飘眼里根本没有他之后,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随后便将目光转向在了姜易。 姜易也如同独孤飘那般,看也不看余火生一眼。 余火生脸色蓦地变了,他先是拿出了上次毒打姜易的皮鞭,大力地抖了一下,皮鞭在虚空发出“啪啪”声响,就如同是要吃人的野兽一般。 姜易的神色依旧没有变,他知道自己在修为上虽然有所长进,但是还无法与对方相提并论,现在还是忍耐一些比较好。 余火生冷笑着走到姜易的身前,那执灯的蜀山弟子紧紧地跟在他的身旁,借着微弱的灯光,余火生流露出讶然的神色,他有些懵了,不明白为什么姜易身上的伤在一天的时间里全都好了。 余火生惊疑不定地看了独孤飘一眼,在他的认知中,也只有独孤飘这个级数的人才有这样大的法力,使一个人所受的外伤能在短短的一日间痊愈。 余火生的那双眼睛一阵滴溜溜的乱转,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竟然狰狞地笑了。他对着姜易说道:“没想到呀,姜易!你的伤好得这么快,真是不简单呀!” 话音一落,余火生已举起皮鞭,一鞭子向着姜易的身体抽去。 姜易的身体上再添一道新伤,余火生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不善地说道:“既然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那也就别怪我用重刑喽!” 话音一落,余火生便疯狂地将皮鞭甩在姜易的身体上,转眼间,姜易的身体上已满是血痕。 打完以后,余火生又是照例问独孤飘天魔崖的下落,但独孤飘依然沉默不语。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姜易的反击 如此这般,一连折腾了十几日,余火生每一日都会来石室一次,每次都将姜易打得皮开肉绽,动手的时候当然少不了一些污言秽语,对此,姜易虽然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每一日,余火生打得不可谓不用力,可到了第二天,姜易的伤便又复原了。然而等到余火生来了,照例又是一顿毒打。但他虽打得卖力,可是这十几日下来,他却并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来。独孤飘始终是那副对他是那副不理不采的样子,余火生虽然恼怒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一日,吃过蜀山派人送来的窝头,独孤飘突然轻声说道:“今天,你可以试试反抗那小喽罗了。” 姜易闻言一惊,他不由得寻思,对方苦修多年,而自己也只修炼不足月许,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独孤飘一双发亮的眼睛仿佛已洞悉了一切般,他说道:“你只管试,放心好了。” 姜易见他语气肯定,也只好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石门果然在“咔咔”声中升起,余火生照例跟在那执灯弟子的身后,气派十足地走了进来。 余火生先是对独孤飘微微一笑,说道:“独孤先生,你可真是狠呀!你还真舍得你这个后辈被我这般毒打,你就不怕他以后怨恨你!是了,你们魔教的人向来冷血无情,你又怎会关心这毛头小子的死活呢?不过,今日你若是再不招出天魔崖的位置来,那么只怕你再也见不到这个可爱的后辈了。” 然而,独孤飘依然置若罔闻,他始终闭着双眼,似是将余火生当成了空气一般。 听了余火生的话,独孤飘虽然冷漠以对,但姜易却不能。姜易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目光紧紧地定在了余火生的身上。 余火生已来到姜易的身前。 余火生的手里没有拿平时他用来毒打姜易的皮鞭,这一次,他手里拿着的竟是一柄剑! 一柄寒光闪闪的剑! 姜易的心沉了下去,开始时他还存着对方只不过是吓一吓独孤飘的幻想,可是当他看到这柄剑的一刹那,再联想到方才对方所说的话,他明白了。对方所说的话是真的,他真的要来杀自己! 在这一瞬间,姜易怵然一惊,他与南宫辉起先的约定可不是这样的。余火生身为南宫辉的弟子,姜易觉得在这种大事上,他必然是不敢胡来的,难道…… 姜易不由得将这件事的主使想到了南宫辉身上,想到那如仙人般出尘飘逸的白衣男子,姜易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不相信那样的南宫辉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姜易呀!你说我每天用鞭子把你抽得皮开肉绽的,到了第二天,你就没事了。其实我很好奇,如果今天我用这柄剑在你身上刺一个透明窟窿出来,你说明天你会不会像平日那样,又生龙活虎地复原啊!” 看着余火生那不怀好意地笑容,姜易的心头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一般,听着他这样的话语,姜易立刻判断出,这是余火生自己的主意,他没想到对方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背着自己的师傅做出这种来,他真是个混蛋! “你的意思是……你要杀我?”姜易把心一横,问道。 “不错!”余火生欣然承认。 “在你杀我之前,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希望你在听了这件事之后,可以放过我。”姜易咬牙说道。 余火生嘿嘿笑道:“如果不是什么大秘密,我可不敢保证。” “放心吧!定然不让你失望。”姜易在心中冷笑,但面上却神色不变。 “说吧!我好好听着呢!”余火生迫不急待。 姜易却道:“既然这是秘密,当然是只有你一个人听到比较好,不然……”说到这里,他故意地看了看独孤飘。 独孤飘依然是闭着双眼,像是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一般。 余火生会意,急忙把耳朵伏在姜易的唇边。 “我想问你,你背着南宫辉杀我,是何居心?” 听到这句话,余火生神色一变,但紧接着他便神色如常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聪明。不错,是我想要杀你。去魔教卧底这么重要的事,老头子为什么选你不选我?我有哪点儿比不上你?我不服气!我要证明,我比你强,比你更适合去魔教!” “就因为这个?”姜易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可笑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你死了,老头子靠的……只能是我!”余火生低声道,说完他便抬起头,挺剑向着姜易刺来。 眼看着锐利的剑锋即将刺入姜易的身体,姜易突然狂喊一声,原本拷住他的手铐脚镣俱是“砰”的一声碎了。 余火生神色大变,惊骇之余,竟忘了将手中的利剑刺出! 待到余火生回过神来之际,姜易已是挣断了手铐脚镣,一双眼睛在这昏暗的石室中散发出幽深的光芒来,那神态气质浑似另一个独孤飘。 余火生倒吸一口冷气,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任他欺凌的姜易会突然有了这般本事。就连姜易也没想到,这十几日修炼下来,竟有得这般成果。 这十几日来,姜易每日被余火生毒打,他虽是有意为之,但余火生出手甚是狠辣,这次又想要姜易的性命,姜易早已是对他忍无可忍。 姜易大呼一声,一拳直抵余火生面门。 这一拳正中余火生鼻梁,顿时使得他鼻血长流。 余火生虽然被这一拳打得够呛,但他终归在蜀山修炼了十余载,现在缓过神来,虽末出手,但终究还是给了姜易些许无形的压力。 “不要以为刚才打我一拳,你就比我厉害。刚才那拳不过是我因你挣断手铐脚镣,以至于太过吃惊使然,若是论真实本领,我不信你会胜过我。”余火生擦干鼻子上的血污,冷声道。 余火生在说话间,完全不顾及自己手中执着利剑,便当头向着姜易刺来。 姜易原本心头有些恐惧,但联想到之前独孤飘要他出手时那平淡的神色,他便没由来对自己增添了几分信心。 余火生剑势极快,蜀山以御剑闻名天下,他虽未习得飞剑之术,但论剑术的造诣却也是极高的。与一般的同龄人相比,他却不知道厉害上多少倍了。 姜易却是用出了父亲姜鸿捕猎时常用的招式,只见他的身体弯七扭八的,极是别扭,但却刚好顺着这道剑势而上,一拳印在余火生胸口。 这一掌姜易却是用了全力,余火生身中此掌,整个人顿时蹬蹬蹬一连向后退了三大步。 当第三步停止,余火生的脸上已满是冷汗。他看了看姜易,脸色通红,但紧接着双眼中更是流露出恐怖的杀机来。 姜易看出他的杀意,心头不由得突突一跳。 他侧目看了独孤飘一眼,发现对方此刻依然紧闭双目,似是不欲理会这里所发生的事。姜易寻思,此刻无疑是一个极好的脱身时机,可是独孤飘却是不知为何竟不为所动。对此,姜易也只能是干着急罢了。 空气中泛起一丝冷意,锋利的剑刃分开了姜易身前的空气,冰冷的剑尖直向着姜易的心口刺来,这一剑若是刺中,姜易必然立时丧命。 姜易却不闪避,依旧是施展出那套看着极为别扭的身法,那身法虽然别扭,但姜易运用起来却极是纯熟,效果更是说不出的惊人,他的双手几乎是贴着剑身前进的,冰冷的剑尖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肌肤,也不知怎的,姜易的手便大力地在余火生握剑的手腕上点了一下。接着便顺势拿住余火生的手腕。 余火生大喊一声,竟再握不住手中的剑。但剑身并未落地,便已被姜易一脚踢中,冰冷的剑身便再次向上弹起,直贴着那执灯的蜀山弟子面门飞过。 那执灯的蜀山弟惊得呆了,直到此刻,方才猛然惊醒,他大叫一声,扔下油灯,便想要奔出石室。 但就在此时,独孤飘终于动了,他突然睁开双眼,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铁链如同蛟龙出海般在那蜀山弟子的身上点了一下,那蜀山弟子顿时如同失了魂魄一样站在原地,呆呆地毫不动弹。 这变化来得如此之快,更是大大出乎余火生意料之外,尽管他师傅南宫辉曾明言告诉过他,独孤飘有朝一日可能会脱困而出,但这一刻来得如此之快,他还是不由得产生了几分不真实之感。 姜易拿着他的手腕,一想到这几日来被余火生的羞辱,怒火霎时间腾地冒了起来。 姜易年纪虽幼,但他并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他之所以这么生气,完全是因为余火生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过分到了极点,甚至他还想要杀死姜易,这让姜易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姜易不由分说,举起拳头,便向着余火生打来。姜易每一拳都用尽全力,击打在余火生的身体上,顿时使他惨叫连连,只是姜易下手极重,只极短的一段时间,余火生便没有了声息……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闯出石牢 余火生没有死,他只是被姜易打晕了。 他虽然对姜易有了杀意,但姜易并不想杀他! 对此,独孤飘一直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丝毫的干涉。 “奇怪!为什么他喊得声音那么大,外面的守卫却没有人进来?”为了不引起独孤飘对自己的怀疑,姜易突然开口道。 “每一天的这个时间,他们都会来折磨你,从这间石室中传出去一些惨叫的声音,自然不是什么奇事,那些守卫还当是你被折磨,所以自然会不闻不问。”说到这里,独孤飘不由得冷笑连连,“不过,他们错了。” 紧接着,独孤飘便发出震天般的喊声。 “啊!” 话音一落,原本绑在他身上的铁链忽然寸寸断裂,在砰砰声中,那只贯穿了他琵琶骨的铁钩竟也跟着粉碎。 门口的守卫似是听到了异响,大喊着冲了进来,但却被迎面飞来的铁块瞬间夺去了性命,还有一些虽然侥幸未死,但也被一波又一波那骇人的声浪震得晕了过去。 “换上他们的衣服!快!”独孤飘喊道。 姜易只得照做。 两人迅速换上了蜀山弟子的衣服,随后姜易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油灯,两人快步从石室里走了出来。 来到石门外,独孤飘扳动机关,石门霎时封闭。 姜易提着油灯,走在前面。独孤飘不紧不漫的跟着。两个人宛如熟悉这里的一切般,漫步而行。路上所遇的蜀山弟子,只当他二人是先前进入石室的蜀山弟子,并不加以理会。 姜易在前带路,先前他便早已看过石牢的地图,再加上被押入时细心铭记,他早已熟知走出石牢的道路。是以两人很快便来到石牢门外。 当看到明媚的阳光那一刻,独孤飘那张惨白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但却一闪而逝。 乍一见到阳光,姜易不禁觉得有些刺眼,但他仍旧强行睁着双眼,任由那阳光刺透自己的眸子,也不在意。 两人站在石牢门外,享受着阳光的照耀,一时间竟忘了他们正身在险处。 “你们是哪一部的?为何在此处徘徊?”突然,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姜易想要回头,独孤飘却轻轻地抓了抓他的袖子,高声道:“我们是天部的弟子?” 蜀山派以修习御剑之法为主,而修习御剑之法,又分为上中下三等,每一等所对应的便是天地人三部,每年蜀山招收弟子,经派内长老考核,资质若是好的,便授于天部,次等居于地部,若是差的便只能留在人部。而其中,天部的功法最为高深,是蜀山的核心精华之所在,地部的功法与天部相比,则差了一筹,至于人部,却也只能是修习一些蜀山中的不入流功夫了。 那问话之人闻听是天部的弟子,便转到两人身前,见独孤飘年纪比一般弟子年长,一双眼睛便不断地在他脸上瞟来瞟去,随后便再度开口问道:“天部?是天部的弟子,哪一个师傅门下?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 姜易怕独孤飘冲动,抓住他的手,同时答道:“我们是天部南宫辉师傅的弟子。” “哦?那可倒奇了,我也是南宫师傅的弟子,怎么从没见过你们!”那问话之人此刻流露出一丝凶悍之色,双眼中也仿佛要喷出火来。 独孤飘知道再也难以隐瞒下去,不由大喊一声,动起手来。 那问话之人刚一见独孤飘伸手,整个人便立刻被一股大力吸了过去,还未及做出反应,便听“咔嚓”一声,被独孤飘扭断了脖子。 看着独孤飘此时的动作,姜易不由得想到,那日自己也被诸葛霸天这般吸附过去的,若不是那时诸葛霸天已身受重伤,恐怕他早就已经和这蜀山弟子一样的下场了。想到这儿,姜易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姜鸿是不是也这样被诸葛霸天扭断了脖子呢? 看着独孤飘的背影,姜易忽然有一股冲动,他想要杀死独孤飘,但一想到在石牢中他对自己的教导,姜易一时间又忍不下心。 而这时,独孤飘已扔掉那具断了气的尸体,他转过身,提起姜易,顺着山腰冲下。 无数蜀山弟拦在他们身前,但一般的蜀山弟子与独孤飘只打了个照面,便瞬间断了气。然而饶是如此,蜀山弟子仍是源源不断地冲上来,想要拦住独孤飘的去路。 但独孤飘真如一个杀神般,见神杀神遇佛杀佛,所有冲向他的蜀山弟子,却是非死即伤。 满天的血花,在虚空中飘散。独孤飘真如一个杀神般,令人胆寒。 但蜀山弟子甚是勇猛,他们倒下一批,便又冲上来一批,前仆后继,往来不绝。 独孤飘每迈出一步,便至少有三五毙命。 眼前的场景无疑是血腥的,姜易不忍再看,他只好闭上双眼。 独孤飘就这样带着姜易向着山下冲去,但过得片刻,独孤飘忽然停下脚步,而原本那呼啸的喊杀声也仿佛跟着消失了。 “难道已到了山下?”这样想着,姜易便睁开双眼。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姜易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无数蜀山弟子蜂拥而至,他们将独孤飘和姜易两人团团围住,领头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半百老者。 那老者冷冷地看着独孤飘,说道:“没想到啊!你竟然还能出来?” 独孤飘惊疑不定地看了老者,略带疑惑地问道:“你是……严孝礼?” “不错,正是老夫!”严孝礼大喊,一柄如巴掌大小的短剑忽然如电般在他袖中飞出。 “飞剑!”姜易骇然色变。 独孤飘放下姜易,挡在姜易身前,他冷哼一声,双手竟向着这柄飞剑抓去。 “不自量力!你当我还是以前的严孝礼吗?”半百老者大喊,他的右手猛然向前探出,整个身体的力气几乎都透过这只手,传了出去。 “不管你还是不是原来的严孝礼,你的下都只有一个!”独孤飘的话语里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他竟然用双手抓向了严孝礼的飞剑。 姜易暗暗吃惊,独孤飘的强大实在远超的他的想象,而这样惊人的实力,竟然还不及他全盛时的三分之一,对于这一点,姜易觉得想想都是恐怖! “小心身后!”就在姜易呆呆地出神之际,独孤飘突然传音道。 那柄飞剑此时距离独孤飘已不过十步的距离! 姜易侧目一刻,他看到正有三个蜀山弟子鬼鬼祟祟地向他走来,他们的手里都拿着兵刃,显然是想对姜易不利。 姜易虽不愿多惹事端,但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有这么歹毒的心肠。 那三人不声不响间已经来到姜易身前,姜易突然转身,双拳同时探出,刚猛的拳风直奔着当面那蜀山弟子面门,那蜀山弟倒是机灵,眼看着拳风来到,只向下一蹲,但这可苦了跟在他身后的那一个蜀山弟子。 那蜀山弟子还向前冲来,但不料前面的人突然向下一蹲,他整个人顿时撞在了对方的身体上,失了重心。故而他的身体也跟着向前一倾,而此时恰逢姜易抬起拳头,这拳头刚一挥出,便迎面撞在他的脸上,真如他故意伸出脸让姜易打一般。 姜易这一拳,力道极重,只听得蜀山弟子惨呼一声,竟痛得流出了泪。 而这时那弯腰蹲下的蜀山弟子,也动了起来。他伸脚一踢,竟直攻向姜易的下盘。 姜易身形一变,只见他双脚短暂离地,再次落下时他的朋腿刚好将那伸过来的脚夹住。 而第三个蜀山弟子也在这个时候动起手来,他挥起手中长剑,一剑直刺向姜易心口。姜易见状,不由得后悔没有将余火生的那柄剑带出来,但此时已来不及他多想,他一扭身,只听“咔”的一下,那被夹住腿的蜀山弟子惨叫一声,被夹住的腿已经折断。 姜易心下歉然,但此刻他已是命在旦夕,根本顾不了这许多,他闷哼一声,整个人立时高高跃起。 同时飞起一脚,直踢在那向他刺来的剑身上。 那蜀山弟子吃不住劲,原本笔直向前刺出的长剑,竟跟着姜易发出的脚力,向上升了起来。 但姜易的身体还未落下,便看到另一柄剑向他横斩而来。 姜易此时身在半空,正是旧力已失,新力未生的当儿,若是一般人遇上这种情况,必然是只有死路一条,但姜易却是不同。他跟随父亲姜鸿曾学过一套运用起来极为别扭的身法,这身法刚好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发挥妙用。 “喝!”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独孤飘暴喊一声,竟双手将严孝礼的飞剑牢牢握住,鲜血顺着剑身,一滴滴向下滴落,但独孤飘却气势暴涨。 严孝礼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已失去了对飞剑的感应。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眼前竟产生一丝幻觉,仿若三年前那无敌的独孤飘回来了…… 而当他看到独孤飘身后的景象时,不由得惊呼道:“那小子已得了你们魔教的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