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场 第七子   1949年春,南京国民政府“神器”秘密研究所。柳若怡穿了身白大褂同另几个研究人员在一排仪器旁边踱来踱去。“灵献准备就绪,初代血统基因推入倒计时。”男低音来自一个上了岁数的老教授,他正坐在一台操作仪上迅速按下几个按钮,“十,九,八,七。”“若怡!”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名身着国军军服的军官走了进来。   “停。”老教授按下暂停按钮,“你是谁?”面对老教授透过老式框架眼镜传达来的质问眼神军官毫不在意,他径直走向正准备扎破指尖进行基因推入的柳若怡。“昊明呢,你把昊明藏到哪里了?”几盏大瓦数的泡子照在军官的高级军衔上。“这位长官,研究所没有司令的许可,任何非研究人员禁止入内。”老教授见自己没被当回事便用对方的上司要挟道。   “我是负责你们安全保卫工作的司令员昊天,现在要和柳若怡研究员讨论家事,不可以吗?”几个研究人员听后都识趣的停止了观望。军事总参谋长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讲都是些屁话,在这种秘密研究所里,保安队队长才是顶头上司。   “出什么事了吗?这么莽撞地闯进来。”柳若怡小声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昊天侧身对着老教授喊道,“你们继续你们的实验,别把神器耽误了。”老教授听后连忙招呼:“都愣着干嘛,基因推入换个人,倒计时继续。”“跟我来吧。”昊天拉上柳若怡便出了门。   二人来到研究所的库房,昊天转身带上门闩。“到底怎么了?”柳若怡感到不对劲,昊天的做法显得有些过分拘谨。“你把昊明藏到哪里了?”昊天急切地问,昊明是他唯一的儿子。“你放心,我让吴娘把他送回重庆了,他在我母亲那儿很安全,仗还打不到那里。”若怡安慰道。   这安慰的话却让昊明更加地紧张。“你怎么能把他送回重庆呢,你怎么,哎。”昊天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焦灼。“你别着急,先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有问题我们一起想办法。”柳若怡和身为军人的昊天不一样,她是以理解和冷静为人处世的科学家,即使受了丈夫的莫名指责也没有计较。或许昊天的奇怪表现才是她真正关注的。   昊天渐渐平静下来,他说道:“我们快完蛋了,军委会一直在筹备怎么跑路。”“怎么会,我们的军队在装备和人数上不是一直都有压倒性优势吗?”“哎。”昊天摇摇头,“那也得看怎么指挥,你在所里呆的太久,不知道最近两年的战况,总参谋的那些政策早就激起了民愤,现在的老百姓都不听我们的话了,部队也一直在吃败仗,士气低落得很,好些高层官兵都投了解放军。”   “可是撤退的话,要撤到哪里?我们如果真的输了,整个大陆都是解放区,除了投降根本就走投无路。”“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啊,早晨刚接到的密电,上级要求我,一旦解放军开始横渡长江,就立刻把所里的所有人员,设备以及研究成果用飞机护送到台湾。”昊天完全泄了气,他像个阉掉的皮球一样瘫软在了椅子上。   “台湾?那昊明。。。”“研究成果包括血小板基因链吧,昊明他也算一个,上飞机的时候如果上头要找第七个小孩,你就说昊明夭折了。”昊天想了个下下策,据他所知,“神器”启动密码是血小板基因链,只有沾染到基因相对应的血液才能使“神器”产生“灵献”,从而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否则就和普通的冷兵器一样,只能在近战的时候派得上用场,而目前的八门神器都处在灵献的实验阶段,启动密码只编入了几个研究人员的基因链,所以研究成果暂时只包括了几门无机生命体打造的冷兵器,四名研究人员以及他们的家人。   “可是昊明怎么办,他呆在大陆不安全,要不我发电报过去让我母亲把孩子送过来,这样也好让我娘跟我们一块儿去台湾。”柳若怡也开始急了,之前的冷静荡然无存。“来不及了,你是三天前把昊明送走的吧,那时候我就没见到过吴娘了,南京到重庆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按着现在的势头,解放军打到南京来也差不多就这么长时间,况且发密电过去,如果被自己人拦截下来而导致事情败露,你我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柳若怡听后点头称是,研究成果未经军委会批准便被非战略性转移,到了军事法庭上根本没有从轻发落的可能。“昊明,就让他留在大陆吗?”柳若怡若有所思地说,她有一对像柳叶一样的眉毛,配合着精致的五官和略带忧郁的眼神,柳若怡宛若水墨画中的“殇情”女子。   “共产dang既然能捕获民心,那就肯定能打造一个富强的新中国,岳母是个聪明人,她应该能带上昊明混进解放区,咱们的儿子,以后必定会活得比我们轻松,别去担心了。”昊天站起身把热泪即将夺眶而出的柳若怡摁倒自己的怀里,“我们只是欠他一个道别而已。”这话其实也是在安慰昊天自己,他并不能确定吴娘是否能将昊明平安送到重庆,也不能预见在吴娘到达重庆之前重庆是否会被解放军攻陷,还有那个聪明的岳母,她会不会早就预见到战争形势而在吴娘赶到之前便混进了解放区,或者说,她根本没办法混进去。   趴在昊天胸口的柳若怡听出了昊天的话里那股没有底气的安慰感,她终于放下了矜持,泪和鼻涕同时沾到昊天的军服上,柳若怡开始嚎啕大哭:“我的病好不了,好不了了,以后没机会生孩子了,昊明。。。是我。。。我唯一的孩子。。孩子啊,啊。。。。”昊天的眼角也闪出了几粒晶莹的泪珠,他只是默默地用手轻拍着柳若怡的背,就像他们在小酒馆里第一次遇见一样,而这次,昊天却无声的哭了。   解放军横渡长江的时间可能都不够蒋委员长下一盘围棋,南京国民政府很快便开始了既定的跑路计划,能运得动的财富全被运上了飞机,愿意走的国民dang都走了,唯独在神器搬运过程中,受设备和时间的限制,国军只运走了唐刀银泣,苦无凌虹,朴刀虎齿,三节棍炽雀,盾剑鳖甲,古剑龙泉,以及血滴子血姬,唯独留下了搬运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巨刃鬼渊。   与此同时的三峡地区附近,吴娘背着一个裹了暗红色花纹麻布的大铁罐子上了渡船,铁罐子同小半个啤酒桶一般大小,顶端突出来的部分很像今天某些电器的电池盒,上面印有“五十年期冷藏箱”的字样。   箱子是柳若怡给吴娘的,原本是用于存储初代基因的冷藏箱,若怡害怕吴娘半路遇到拐孩子的人贩,便吩咐吴娘把昊明放到这个罐子里背着走。冷藏箱是美国的进口货,曾经有小动物在里面睡着后不吃不喝度过了两个月,出来后仍然活蹦乱跳,所以柳若怡才不会担心昊明会冻死在冷藏箱里。   天有不测风云,渡船快行驶至嘉陵江时,大雾让舵手晕了方向,三两下撞上被淹没的河心洲的岩石,渡船在江面上直接来了个“倒扣”,会水的吴娘奋力游向岸边,最后却在另一艘机动轮船的号子声中因为脚筋突然痉挛而被淹死在嘉陵江中,昊明也跟着冷藏箱沉睡在了江底。 第一卷 第二场 失忆症   1999年1月,刚被“铁饭碗”裁员的机电工人昊凯回到了家中。去年腊月的时候,昊凯不到五个月大的儿子昊俊才因为患上先天性脑瘤而夭折,家庭的沉郁气氛尚未散去,自己又偏偏在这个时候下了岗。昊凯真的很害怕,他害怕妻子会因此更加抑郁。   于是昊凯准备回家以后先不提下岗的事,他事先在工厂的打捞站里找了个有些生锈还长了一点水草的铁罐子,罐子同小半个啤酒桶一般大小,一头突出的地方类似于家用电器的电池盒。   昊凯想假借这个罐子谎称自己接到了工厂的特别任务,这样就能暂时掩盖自己被下岗的事实了,回家的路上他还一直琢磨着如何应对妻子的质疑。   家门打开了,跟学校请了长假的梅雨燕却并不在家,昊凯喊了几声见没人应声,便将用蛇皮袋装着的铁罐子大大咧咧地扔到沙发上,心里估摸妻子多半是去菜市还没回来的昊凯进到卧房心不在焉地看起了黑白电视。   惨淡或许只是惊喜的铺垫,但惊喜也并非恰如人意。不久后从菜市回到家的梅雨燕很快就发现了丈夫带回来的铁罐子,罐子在被她拿到茶几上观摩时,几盏彩灯闪烁,罐子自己打开了,梅雨燕随即一声惊叫。   昊凯闻声赶来,让妻子尖叫的东西也同时震惊了他,在十七年后昊凯回忆这个场面时,他仍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昊凯的铁罐子开了,在罐子有些光鲜的内壁包裹下,一个半岁不到的婴儿安详地睡在里面。感觉不到婴儿呼吸的昊凯在惊悚中回过了神,他本以为婴儿已经死掉了,可没想到一盏茶的功夫,婴儿竟然大哭起来(待续)。   人的潜意识在保障精神不受崩溃的时候,会有选择地忘掉一些痛苦。这是昊明主治医生的原话。   2014年8月25日的重庆某所精神病院的宁静午后,穿着病服的昊明躺在单人间的病房,一个多月前,夏令营的结束貌似是让他昏了头,昊明不仅失踪了五个自然周,回来以后还全然不记得自己去了哪里。   好在失忆并不是全方位的,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读哪个学校,昊明忘掉的部分,仅仅只是失踪的那几个星期。   父亲说不记得是好事,痛苦这东西最难忘的掉,没那个记忆最好。母亲则不这么认为,儿子失踪以后消防队漫山遍野地找,夏令营的山头就这么大个弯子,来来回回搜索了八九回,就差把山头给挖了,结果仍然一无所获,最后却在夏令营的地方被樵夫捡到了。母亲说,既然一直不想被发现,回来的时候穿着还打理得这么裎展,那么那段消失的记忆说不定并非痛苦,也有可能是非常快乐的。   于是母亲就把昊明送到了精神病院,恢复治疗的主治医师还给梅雨燕解释了很久,选择性失忆都是忘掉痛苦,目前都没有过选择忘记幸福时刻的潜意识。   长期和处在和叛逆期的初中生较劲的人民教师梅雨燕是个倔脾气,医生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执意要带儿子搞什么催眠治疗,精神病院也拿她没办法,毕竟是靠这个吃饭的,过于推辞也不符合现代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念。   昊明有一颗逻辑性爆棚的大脑,他之所以规规矩矩地去了医院是因为他也觉得不对劲,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在夏令营结束后便迅速跑下山,之后被一根绳子绊倒,林道在此之后便越跑越长,再往后就只有自己醒来时看到满脸胡子拉碴的樵夫了。   昊明觉得自己在那时候很有可能是被催眠了,回忆不起来那五个星期的记忆也很有可能是自己被指使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催眠者不希望被发现,所以才作出选择性遗忘的指令。   早闻精神科的医生能通过催眠让被催眠者想起那段被人抹去的记忆,所以昊明选择乖乖听话。   还在无限幻想中的昊明被房门打开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一个体型不太符合她职业的“剽悍”女护士端来了午饭。   “哎护士姐姐,我说过了,我不是精神病,只是忘了些东西而已,你别老像对其他病人一样跟我递午饭好吗?感觉像在坐牢似的。”昊明抱怨道,他来这里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病友以及护士的态度所同化,从而变成一个真正的精神病。   “没精神病也不知道按时吃饭,我能有什么办法。”女护士抖抖跟男人不分伯仲的肩膀。“谁说的,我刚准备去食堂你就进来了。”“好好好,你没精神病,你只是失忆了,可以了吧?”护士一碟一碟地往床头柜上放置着午餐,“你这样的病人我见多了,害怕个什么劲,你看我,都在这儿工作了这么久也没见得变精神病,尽是瞎紧张。”   “切,你又没住过这儿的病房。”昊明小声地怼了一句。“你说什么?”女护士转过头,有些油腻的脸颊棱角分明,越看越像男人。“没,我是说我妈今天怎么没来。”   “你妈妈今天早晨打电话来过了,她今天中午有补习班走不开,乖乖吃饭,饭后半小时记得嚼药片,我还要去照顾其他病人。”女护士最后把一大碗米饭端上床头柜,整理好上菜的铁盘子便离开了。   昊明看了看吃了好几天的三菜一汤,无奈肚子还是咕咕咕地叫唤,他还是动起了筷。   与此同时,动物国结界中央区政治大楼首相办公室。首相坐的皮椅转了个角度,一张沧桑的脸转了过来:“都来了吗?”   在阔气的办公桌对面不远处,站着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四男一女。“付焚香还在路上。”说话的女子马尾辫微微上扬,斜刘海被剪的十分整齐,黝黑的头发酷酷地趴在她的额头上。   “焚香啊,几年不见她还是没改掉迟到的陋习。”首相布满皱纹的脸此时不像以往那般祥和,能形容他此时神态的只有阴冷。   “是什么任务非得召集我们六浮屠?”这是个有着刀削面颊的光头,他画的有眼妆,浅蓝色的眼珠子透露了他混血的身份。   “前几天那个在军队赶到之前,仅凭一己之力就击溃牛头巨人的外界小子听说了吗?”首相说到这里揉了揉太阳穴,这件事已经扰的他好几天没睡安稳了。   “就是那个本世纪的第一个御国尉士?我看过报纸,总统还满足了他三个不违宪的要求。”马尾辫回答道,她的五官十分精致,多年来的高强度训练并没有让她的傲人身材走形,相反,马尾辫不仅保留着能让无数男性为之倾倒的身形,而且连皮肤都保养得相当好。   “就是那三个该死的要求,其中一个直接废了《贵族特别法案》。”首相的眉头皱的更加紧凑,“从我父辈开始到我这儿,我们用了超过五十年的时间来慢慢奴化那群兽人,而那个小子,在结界只待了五个星期就让我们的成果荡然无存,不仅如此,我们一直保护的地下生意也都被他捅了篓子。”   “只是到外界杀个人啊,我们六个人都去的话那也未免大材小用了。”女声源自半掩的窗户,首相嘴角微微上翘:“你总算来了,夺颅妖姬付焚香。”   付焚香此刻也终于露出了真身,她从窗户上缘翻身进来,和另外五人一样的作战服,染成麦芽黄的沙宣头散着一股诡异的香味儿。   “那小子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咱们霍博士重点培养的超自然个体。”首相翘起了二郎腿,“他比你们六个每一个都强,或者说,比你们加起来还强。你们还有谁认为我大材小用了?”   “霍思聪那老东西居然还活着。”蓝眼睛光头低声道。“被霍思聪倾力打造又怎么样,就算我们六个合力都对付不了他,他不是在走之前打过一剂往年草吗,我们可以趁他不记得自己有多厉害的时候就把他干掉。”付焚香表现的很激动,她是六浮屠里最强的存在。   “阿香。”作为浮屠领队的马尾辫赶忙制止付焚香,“这是你和首相说话的态度吗?”   “什么嘛,我又怎么啦。”付焚香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怼到了首相。   “哈哈哈,没事没事。”首相摆摆手,“她的想法正好是我想告诉你们的,这次的任务相当的艰巨,所以没有限时,目标就是干掉那小子,但是在外面我们贵族没有特权,你们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取他性命,这样会带来许多麻烦事,所以本次任务的唯一要求是:制造意外事故或者杀人悬案来除掉我党的最大敌人。” 第一卷 第三场 车祸   上个世纪之交的派出所总有一股浓浓的部队味道,因为警察大部分是退伍的军人。   “你想好没有,户口上给这孩子写什么名字?”梅雨燕问坐在身旁的昊凯。“当然是按着他生身父母的意思来啊,那块羊皮纸上面写的很清楚嘛,孩子叫昊明,生于农历八月初七。正好我也姓昊,这样也不矛盾。”   “行吧,都听你的。不过你说装孩子的铁罐子是从打捞站捡来的,那为什么他的亲生父母会这么狠心把他扔河里?”“对哈,这倒是个问题,而且那罐子还是密封的,孩子活下来是怎么个道理都蹊跷的很。”“你不是说罐子的电路结构跟冰箱差不多吗?我以前看到过一个新闻,说的是在低温环境下把活人封存起来,就像冰箱保鲜那样,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猜想,你说昊明这个孩子会不会在罐子里呆的时间不只一天两天啊?我看铁罐子都生锈了。”   “去去去,现在的科技哪儿有这么发达,说不定小孩是在罐子打捞上岸后才放进去的。”昊凯连忙打住妻子的想法,他生怕梅雨燕胡想瞎想,精神问题可就是这么想出来的。   “那倒也是,队快排到了,你快去看看。”昊凯被催促着去了户籍窗口。   2014年9月1日,催眠治疗并没有多大效果,昊明只是模模糊糊地记起了一个短头发的漂亮女孩儿和一个十层楼高的金色牛头巨人。   这两个线索让昊明越想越不对劲了,三十多米的牛头巨人,明显是瞎扯淡,女孩就更扯皮了,昊明在学校尤为普通,相貌平平成绩一般,不会保养更不会穿衣打扮,嘴皮子也不像好基友张建那样会绕弯,自己可是在任何方面都没有能让异性为之一亮的东西,和美女相处五个星期?估计是失踪那会做的春梦吧。   十五六岁是人类最爱不遵从逻辑乱想东西的岁数,昊明自然也难逃魔爪,什么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啊,掉到时空裂缝里等等,都在他脑海里闪现过。   坐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昊明有些心不在焉,他强悍的逻辑思维一直在失忆这件事上面不停打转,像是绕进了一个迷宫,始终走不出去。   “我可以坐这里吗?”一只白皙的手指着昊明旁边座位的背包。“哦,抱歉。”昊明把背包放到大腿上给手的主人让出了座位。   “你你你,路路学长。”昊明激动到口吃,眼前这个肤色白净的小伙子叫路仁贾,比昊明大一个年级。   如果说昊明是普通高中生的典型,那么路仁贾便是在高校过于耀眼的明星。路仁贾刚到高中的出场设置就包括了备受女孩子喜爱的性格,独特的高端品位,一个有钱的老爹,相貌和身材并举的外在形象,以及让大多数人都望尘莫及的学习成绩。   “你认识我?”路仁贾学着昊明的样子也把背包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坐公交车。“你这话说的也太扯了吧,咱们学校谁不认识你啊。校学生会主席,团支部学生总书记,校篮球协会会长,校运动会八百米三连冠,世界高中生奥林匹克数学、物理竞赛连续两年以个人成绩拿到前三名,校园十佳歌手永远的冠军,高2015级21班的班长大人路仁贾。就连隔壁学校的人都听过你的名声。”   路仁贾听的有些晕头转向,因为这些职务和奖项他自己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你是我的粉丝?”路仁贾显得有些拘谨,他略显惨白的脸随时都保持着严肃。   “额。。。算半个吧,反正老是听到我班上那些人重复讨论这些事情。”昊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自己又不是娘们,侃这些东西好像也不合适。   “哦。”路仁贾应了这声后便开始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那神态跟五六岁的小孩儿第一次坐地铁时的表情一样,满脸都写着好奇。   昊明就读的高中坐落在大山怀抱的近郊,虽然通了公交车,但是始终得经过一段荒无人烟的山间公路。   “一车子的人陪葬诶,你不觉得残忍了点吗?”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问道,一行六个人都站在环山公路侧上方的草丛后面。   “你放心,在这种地方侧翻死不了多少人,我们只需要趁着那帮学生崽子没反应过来去补个刀就行了。”说话的刀疤脸留着一头两寸长的中分,他此时正蹲着抚摸一条土狗的脑袋。   “希望你这次能预判得准确些。”马尾辫将视线移动到远处,“7256,那辆车来了。”“好,一会就看我莫齿白的了。”刀疤脸拍了拍土狗,“莫齿白,上。”一声令下,土狗立刻窜了出去。   公交车上,昊明座位这边的气氛有些尴尬,富有传奇色彩的校草就坐在他旁边,但路仁贾的行为却像个刚进城不久的土农民一样,对公交车的一切都欣喜的很,全然不顾身边这位真正的土鳖。   “额,学长你是第一次坐公交车吗?”昊明想了想,还是把这话问出了口。“对啊,你怎么知道?”路仁贾回答的很轻巧,似乎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我猜的,那你以前是怎么去的学校?”   “我爸开车送的。”路仁贾仍然在一个劲地打着望。昊明一时语塞,还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个富二代,真是问别人问题来折腾自己啊。   “学长?你是真的路仁贾吗?”隔了一条过道的旁坐穿来一个女声。“对,是我。”“天啊,我居然在公交车上碰到路仁贾了,天啊天啊。”昊明探出头去,看到了一个姿色不错的女生。   “什么什么?”“路仁贾?开玩笑吧,那个富家公子怎么舍得来坐公交车。”“真的是他本人诶,跟校报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听着一阵骚乱的路仁贾揉了揉太阳穴,他讨厌被一大堆人围着议论的感觉。   “都是初中部的校服,没想到你的名字都传到初中部去了。”昊明在一旁附和。“哎。”路仁贾莫名地叹了口气。   “师傅小心那条狗!”车子的前座方向传来一个男生的喊叫,一条白影从车前一闪而过,吓得司机离合刹车一起踩,顺带还猛打了一圈方向盘。   昊明听到了轮胎发出的刺耳尖叫,随即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抛到了半空中,车内的尖叫声炸开了锅,路仁贾背包里的iPad、随身听、书本和一些挂了牌的昂贵衣物开始满天飞,此时的滞空感让昊明隐隐想起了一些肢体记忆。   公交车在路面滑出一条奇怪的曲线,随后便侧翻在了路边。车祸是真的发生了,司机的座位被冲击力挤成了一坨,秃顶的中年人被卡在里面奄奄一息,有两个女生被抛到车窗外面,惊恐地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天空。   “走吧,该补刀了,好无聊的任务。”付焚香抽出卡在作战服大腿的匕首。“慢着。”刀疤脸伸手阻拦,“你们看那边。”另外五人朝他视线的方向看去,一辆黑色小轿车迎面驶来。   “真不走运。”马尾辫碎了口唾沫,“只有等下次了,走吧。”“喂,不是吧怜姐,等了大半天就因为有人看见?”付焚香在执行任务方面倒是个急性子,没有迟到和拖时间的习惯。   “知道这个任务的困难性有多大吗?”马尾辫缓缓解释道,“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口,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陆地集结了超过十四亿人,而且有相当部分的还分布在目标所在的城市。要在目标恢复记忆以前躲人耳目地杀掉他,只要有一个人或者一台录像设备发现,我们六个人都可以上报纸,那样可就出名了,到那个时候中国政府肯定会为了消除群众恐慌而大张旗鼓地印发通缉令。咱们总统可是一直都在关注着中国大陆的媒体动向,他要是看到六浮屠上了通缉令,首先要找的责任人人当然是首相,你们也知道总统府的密探有多厉害,一调查起来,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谋杀御国尉士是重罪,包庇下属贩卖诺拉卡也是重罪,到时候牵连的可不止首相一个人啊。而这一切的开端,只是因为我们做了一个鲁莽的决定。”   马尾辫的话颇有说教意味,其实他们完全可以连同轿车上的人一起杀掉,只是在防止逃跑方面难度会相当大。但马尾辫想趁这个机会在谋略上面显摆一下,以此来巩固作为领队的自己在武力上的不足。   “把那个小轿车里的人也杀掉啊,那不就没人看见了。”“要是轿车上的人逃跑了怎么办,要是在杀他们之前有人报警了怎么办?”马尾辫转过身背对着五个将她护在正前方的手下说道,“一着不定,满盘皆输,还是谨慎点好啊。走吧。” 第一卷 第四场 转校生   玻璃渣子碎在变形的公交车身上,伴随着沥青路的燥热味道,昊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印在他瞳孔里的是自己布了血的手指,随即是整个带着猩红色的车祸现场。昊明眼睛还有些迷离,公交车侧翻时他撞到了头。“嘶,啊。”昊明挣扎着坐了起来,疼痛让他赶紧用手捂住脑袋。   “我去,这么多血啊。”昊明的声音有些羸弱,他用手指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   黑色现代的四个轮子停止了滚动,一个西装革履的小青年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他的手机正处于拍摄状态。   “我嘞个去,这视频要放到网上绝对能火。”小青年用手扶着的智能手机在公交车附近左右扫摄,“现在大家看到的是货真价实的车祸现场,事故时间是9月1号的10点整,地点在BS镇到J辖区第三中学的山间公路前半段。”   “喂,快叫救护车!”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个满身污秽的中学生,他站在侧翻的公交车上大喊。   “妈的,怎么还有人站的起来。”小青年赶紧往车里钻,“算了,先不管了,发完视频就打电话通知电视台,说不定还能把这段高价卖出去。”他碎碎地念叨着,却不曾考虑到这一车人的性命。   昊明见状,胸口的血液像爆了浆一样的澎湃,愤怒使他的眼白布满血丝。“喂?天天630吗?我是。。。”小青年话还没吐的清楚,忽感车门一阵扇动,一只手将自己拽离了驾驶座。   那只手力气极大,浑然不像一个高中生能使出来的劲,小青年直接被一撩子扔到地上,然后是刚才镜头里的人出现在他眼前。   “这么多人躺着,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死一个,你他娘的给老子拍啊!”昊明一记重拳挥到他脸上,小青年也顾不得被灰尘弄得脏兮兮的西装了,捂上脸大声惨叫。   “你这混蛋,都不知道车祸有多严重,人命有多紧要的吗?!”话一说完,昊明揪着躺在地上的小青年又是一拳。小青年感到生疼,脸颊骨都被打来凹进去的他感觉就像被擀面棒狠狠来了两下,脑袋被打的晕乎乎的,他朦胧地意识到,眼下的这个高中生,自己根本惹不起。   “老子让你叫救护车,你拍尼玛的视频!”“等等!”小青年赶紧喝住又抬起来的拳头,“我我我,马上就叫救护车,你不是担心车里的人吗,再耽搁可能会真的出人命。”   昊明听后火气消了一半,小青年这话说的倒没错,救人要紧。他放开小青年的衣领,被擦出破洞的T恤染上了不少侧漏的机油。   “喂喂?120吗,我这里需要急救,对了,能帮忙报个警吗,对对对,非常严重,出了车祸。。。”望着小青年爬起将起来的背影,昊明舒了口气,但随即又是一阵惊慌。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放到以前,昊明绝不会因为这份火气就冲上去把别人胖揍一顿,还有把小青年像洋娃娃一样从车里拎出来的那份气力,昊明学截拳道的时候可不见得有过这样的爆发力。   救护车来的很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顺来的消防员,三下五除二地就将还处在惊吓中的学生们捡了个干净。不久后警察也到了现场,他们干练地维持好交通,同时还向伤无大碍的几个学生做了现场口供。   庆幸的是没有人死掉,司机和前排的两个男生也只是暂时性昏迷,并无生命危险。   “叫什么名字?”“昊明。”“年龄。”“16。”“是和他们一样的中学?”“嗯。”“事故发生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在和同学聊天。”“你知道是什么导致的车祸吗?”昊明想了想:“应该是一条狗吧,前排有人让司机小心狗,之后就侧翻了。”“一条狗?好的,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就可以先去上学了,关于狗的事情我们会详细地问问司机。”藏蓝色短袖衬衫的小警员认真地边写边说。   “额。”昊明点点头,转身要去帮路仁贾打理背包,“学长你还行吧?”米白色的短袖衬衣是修身款,架在路仁贾倒三角的身子上额外帅气,休闲裤是昊明叫不出名字的牌子,还有那双昊明做梦都不敢想的天价板鞋,明明是走朴素穿衣风格的路仁贾,此刻在人群中却显得相当显眼。   路仁贾几乎都不用怎么弯腰去捡他掉出去的家什,五六个穿着初中部校服的女生已经帮他料理得差不多了。   “学长学长,你看你的自动铅笔都摔坏了,要不你把这支给我,我帮你买支新的?”一个把运动款校服穿出明显日系口味的女生把昊明从路仁贾身边挤开。   “哦,不必了,你想留就留着吧,我自己会买支新的。”路仁贾面无表情,连客套地微笑都没有,这和善于人际交往的那号传奇人物可不一样。   昊明在想:别人是在撩你啊,拒绝的话起码的微笑还是应该有吧。   不久后昊明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校长也发来短信,估摸着应该是公安那边报过去的在场人名单。   两行白杨从校门一直排列到教学楼,在暑气未散的秋夏之交,它们为夹在中间的公路带去了一丝凉意。昊明背着复古风的背包走在这道上,额头上的棉布压着左眉,看上去十分惹眼,被沿路打扫落叶的学生打量了好几回。   “昊明,怎么才来,大扫除都快整完了。”刚进教室便被班长叫住,“你受伤了,怎么弄的?”班长的金丝框眼镜镜片上折射来一道白光,昊明看不清他的眼睛。   “额那个,出了车祸。”昊明不想和他多话,班长虽不像周遭的同学那样欺压自己过于迁就的性格,但却很喜欢对他玩手段。他就是单纯地看不惯昊明那种老好人的性格,班长从来都觉得,昊明只是在用软弱的性格来掩饰他丑恶的内心。   “车祸?哈哈哈,你就飘吧,打架就打架,还出车祸。”班长顺手提个拖把,“快去把地再走一遍,你以为受了伤就不用干活啊。”   看着钟以严有些娘炮的走路姿势,昊明小声骂道:“看不惯直说啊,比我妈还啰嗦。”   午后的集合点名钟以严是完全傻了眼。“今天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从镇上过来的一辆公交车在山间公路侧翻,我们班的昊明同学当时也在车上。”班主任有些啰嗦的交代却引得一片哗然,坐在最后一排独座的昊明刹那间被六十来双眼睛盯住。   昊明脑中顿时浮现出自己在某个广场口附近,手提唐刀被百十来个迷彩军装的卫兵包围的场景。那画面就像闪电一样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昊明都来不及回味。   “诶,都别吵,安静下来听我说完。”班主任万胤就这尿性,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有一群学生崽子听才算舒服,“这次出的车祸没有死亡人员和重伤情况,这全都多亏了一个路过的好心司机,如果不是这位好心人及时求助求助,那么公交车的伤亡将是不可估量的。”   昊明心想,好心人?我这两拳还把混球的名声给打好了,早知道手机还能通电话就自己叫救护车了。还真是出车祸?钟以严内心相当澎湃,但他并不想给昊明道歉,或者说收回刚才的话之类的。   “开场白就先讲到这里,我来说说正事儿,咱们班这学期要转来一个新同学。进来吧。”万胤不仅啰嗦,而且还相当臭屁,来个新学生还搞得跟电视剧似的。这就是中年危机的效果。   教室前门打开了,一个看上去小巧无比的女生走了进来,短发直落到耳背,浅色牛仔超短裤露出两条既修长又匀称的白晃晃靓腿。这是男生们看到她后的第一反应,然后才是长相和身材,以及开朗的性格和符合年龄的穿衣打扮。   “请不要,离开我。。。”昊明倒吸一口凉气,又是这么个闪现操作,他在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新同学泪流满面地说着这句话。“请不要离开,怎么回事?”昊明碎碎的念,“我应该没有见过她吧。”   “我叫清幽,刚从第一中学转校过来,很高兴和大家做同学。”几句话间粉笔已经在毛玻璃上写下了名字,“奶奶说这个姓很罕见,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遇到过本家人。”那句“奶奶说”算“孩子话”,女生们倒没感觉什么,男同胞却各自甜开了花。   萌妹子性格活泼,不经意间还能给你来句俏皮话,哪个男生不喜欢?   “清幽同学是零零后,今年才十四岁,但是学习成绩呢,我们班还有好多人赶不上她,希望各位能和清幽同学和睦相处。”“请多指教。”清幽猛地鞠了个躬。   “那个,你的书一会叫学习委员带你去领一下。”“那座位是我自己挑吗?”清幽望着万胤的脸上写满了期待。“额,你挑吧,反正空位还有这么多。”万胤听后伸手挠了挠有些秃的头顶,活了四十好几,外形上这么有感染力的女学生还是头一次见到。   “谢谢老师!”清幽开心地说道,也不顾六十对目光的注视,像个小孩一样蹦哒着来到最后一排。“老师,我就坐这里了。”她指着昊明旁边的空位,随后双肩包一溜烟地进了抽屉。 第一卷 第五场 八门神器   路仁贾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位置,两鬓斑白的司机并不是他的父亲。“你为什么会在山路附近?”原本一言不发的路仁贾突然开口。司机沉默片刻,道:“是老爷子的意思,他怕你坐不习惯会中途下车,所以让我在BS镇随时待命。”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公交车要有趣的多。”路仁贾将头转向窗外。“但也危险的多。”司机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继续开着车。   “你什么意思?”路仁贾别过来的眼睛瞅见了司机耳边的几根白发。“乡镇的公交车不比得城里,年久失修的比比皆是。”司机在不经意间瞥了眼旁坐的表情,继续说道,“刚才的侧翻不就佐证了车子的质量吗?”   路仁贾皱了皱眉,又是这种奇怪的观点:“不关车子的事,是狗的问题。”   “是,我听说了,司机是因为看见了一条白狗才踩的刹车,可是,如果防抱死系统是好的,公交车也不至于会翻掉。”从路仁贾的脸上司机看不到火气,他换了个挡继续说道,“虽然老爷没有强制要求,但请您听我一句忠告,这里的公交车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   路仁贾这次没有说话,他不想争论。司机的话是有道理,但总泛着一股歧视乡镇基础设施的味道。   “我饿了,有吃的吗?”路仁贾看了眼手表。“后座有老爷点的外卖。”司机感到一阵尴尬,他很清楚少爷转移话题是为了避免继续争论而产生矛盾。想不到自己学了半辈子的为人处世,结果还不如人家一个孩子懂事。司机惭愧地摆了摆头。   保时捷继续在山间左右迂回,此时已是正午十二点,而昊明正坐在随后赶来的一辆公交车中。   2014年9月1日17:55,放学的铃声就是学生们吃饭的信号,通往食堂的路上顷刻间便挤满了人。   “走吧昊明,吃了饭去打会乒乓球。”是张健的声音。“你先去吧,我再看会书。”昊明头也不抬,表情严肃地看着推理小说。   “切,狗改不了吃屎。”张健跟上“饥饿人群”的队伍,正巧遇到抱着新书回来的清幽。“诶,新同学,走,一路去吃个饭。”清幽看了看张健,又看了看昊明:“你先去吧,我还要整理一下课桌。”   “我帮你吧,两个人收拾要快一些。”张健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这时侯的教室走的就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谢谢了。”清幽头也不回,把书放下后便绕到昊明的另一面,“还在看啊,都看了一下午了。”“啊,是啊,暑假回来以后感觉脑瓜子灵光了不少,好多剧情都无师自通了。”昊明的样子在张健看来傻兮兮的,心说就你这幅样子怎么会有姑娘看的上你。   “一会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昊明有些不知所措,这明显是在约自己啊。看着清幽能甜死人的微笑,昊明足足愣了十几秒。   一旁的张健更加惊讶,新同学这口味也太独到了吧。   “那,那就去呗。”这是昊明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同龄女孩儿的邀请,悸动和兴奋少不了地在心里打着鼓。   清幽望了一眼门口:“我们是不是得快点,再耽搁食堂会不会没位子?”“那现在就去呗。”昊明不知怎的,他从前那副和美女说话就会紧张的德行荡然无存。   张健这回是真的语塞,合着自己客套了半天是当灯泡来了。看着二人相伴而去的背影,张健可不想被落下:“喂,我能加个位子吗?”   昊明在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同时也保持着警惕,仅有的线索表明,自己的失踪同这个女孩绝对有联系。   2014年8月28日清晨,动物国首府近郊。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崔叶红从空调被里爬了起来。“来了来了,谁呀?”“小红啊,是我,霍思聪。”门外是个和崔婆婆同样苍老的声音。   门开了。“聪聪?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搬到冶京以后的崔婆婆彻底改了乡下时候的土模样,一身中年人的睡袍挂在身上略显贵态。   “出事了。”霍思聪表情严肃。“进来说吧。”崔叶红赶紧让开道。   “这是我一个在首府大楼做高级保安的朋友在监控里看到的。”霍思聪还随身带了个笔记本电脑,“还记得四十年前成立的六浮屠吗?”   霍思聪打开笔记本桌面的一个视频图标,印有青天白日国徽的办公室映入眼帘。国徽下面的办公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西装革履的老人,老人的对面站着五个身着紧身作战服的年轻人。   “听说过,是那会政府成立的六人特工组织,你当时不是还参加了秘密计划的吗?”崔叶红站在一旁看了看屏幕,“不是六浮屠吗,怎么只有五个?”   “别着急,另外一个马上就到。”说话间,画面上在国徽斜对面紧闭的窗户突然打开,一个梳着沙宣头的女孩跳了进来。   “奇怪,四十年了,六浮屠怎么还这么年轻?”崔叶红问道。“这应该是第四代血统的浮屠,也就是第三任。   “什么第四代第三任?我怎么听不懂啊?”“六浮屠的成立得益于神器研究的全部完成,神器研究呢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内战时候的事情,以前听同事讲过,党(这里指国民党)在抗战快结束的时候发现了深埋于横断山脉的陨石碎片。   “发现团队当中呢,有一个醉心于化学研究的老教授,他发现这一吨多重的陨石碎片有明显生命迹象,推测应该是太空里的无机生命体,于是就把这一发现自己写的注解全部汇报给了上级。   “党内部接到上报以后进行了秘密研讨,并根据那名老教授的注解得出了无机生命体有极大军事价值的结论,于是呢军委会就调动资金启动了‘神器研究’项目,委派老教授等一共四个学术大亨进行技术研发。   “本来最开始是要求造威力强劲的热武器的,但是老教授说热武器消耗太大,陨石碎片也只有这么点儿,所以就改了图纸做成了八件冷兵器。   “后来项目快完成的时候,军委会又害怕神器会落入敌人手中,于是下令让研究团队增设神器的激活密码,最好是先进到DNA层面的。   “因为研究活动是秘密进行的,尽管攻破了基因上的难题,但还是缺乏必要的试验品。不过军令难违,四个大亨只得拿自己的基因做实验。   “之后就是军委会吃败仗回台湾的事了,再后来军委会撤销了资金,因为大陆和美国的关系有缓和的趋势,这也就意味着第三次内战没有了开打的可能,所以他们准备放弃‘神器’计划。   “可是人家那四个研究人员呕心沥血地搞了十几年,说不干就不干始终有点伤热情。正好负责神器研究安保工作的保安队队长有将亲属转移到结界的权力,其中一个研究人员是他老婆,于是呢这位队长就把研究团队整个地转移到结界里面来了。   “来的时候在任总统非常的欢迎,五十年代那会儿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军事力量,能接纳大功率军事武器的研究和制造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保安队长很顺利地就进入了政府高层。   “再然后研究团队就发现了打造八件神器的无机生命体有记忆功能,八门神器记住了第一次实验时推入的四个研究人员的基因,再想编入其他基因链,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而四个研究人员都是长年累月呆实验室的科学家,不具备战斗能力,神器的投入使用眼看着就要破产,此时的保安队长想到了研究人员的六个后代,那时候他们的平均年龄也就十几岁,想把他们培养成挥舞冷神器的战士是件很容易的事。   “于是呢保安队长就挑了最好的六门给他们训练,还请了专门的师傅,但是他还是没能看到神器的正式使用,他死后,他收养的义子开始继承家业,最终在1970年成立了六浮屠。”   “你是说,现任首相是那个保安队长的义子?”崔婆婆突然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包括崔叶红在内的许多老人都很清楚,六浮屠的创始人是连任了三界首相的传奇人类昊向仁,没想到他的背景原来这么复杂。   “这故事我也是听来的,只是和现在的情况对的上号,所以我选择相信,是不是真的我也无从考证。”“可是,这个和我问的第几任第几代有联系?”崔婆婆是慢性子,这点到和霍老头子投的来。   “这不还是才刚解释到话头吗。我七一年参加的研究计划,刚一进去就搞了个名堂。我发现神器研究人员的DNA相比于那六个孩子,启动神器后产生的功效要强得多,我的看法是,有可能六个子系混杂有其他遗传基因从而减弱了他们说的‘灵献共鸣’。为了印证我的猜想呢,我专门为此等到第二任六浮屠上任,他们是第一任六浮屠的直系后代,原本有八个孩子,首相组织筛选了身体和思维都比较灵敏的六个。   “结果不出我所料,第二任的灵献效果大不如第一任。我觉得是时候给这一发现做个结论了,于是在九三年交了份报告。当时首相还专程接见了我,他觉得我的阐述非常可信,还专门为此制定了一些区分血统纯正与否的术语。   “这就是你问的第几代第几任,神器的研究人员我们称之为初代血统,往后是第二代第三代,视频上的浮屠都是娃娃面孔,应该是新上任没几年的第三任浮屠,也就是第四代血统。”   虽说是在听解释,但崔婆婆却听出了更多的疑问。像为什么第三代血统明明有八个人,却空着另外两门神器不用非得筛选成六个,还有霍思聪在计划里负责的什么项目以及之后为什么和首相闹翻并带着唐刀出逃。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她知道霍思聪又跑偏题了。“你这么早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监控录像?”“哎遭了。”霍思聪拍了下脑袋,“你看我解释了半天都忘了正事儿。” 第一卷 第六场 营救计划   “什么!?那昊明岂不是有危险?”西曦刚换上作战装备便接到了曼特的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西曦揣上手机,一个翻身从天台跳到顶楼的阳台,在一边向下一层阳台跳去的同时,她还一边脱着作战服,一支烟的功夫,她便从二十几层的复古型写字楼下到了底。此时,白色紧身T恤也正好套在了身上。   突然听到一声快门的响动,一个拿着单反的小男孩儿傻愣在西曦的侧后方,他应该拍到了自己挂着内衣换掉作战服的全过程。   “景区作业真讨人厌!”西曦暗诲一声,随即一阵小跑过去抢走了小男孩的相机,“相机我买了,胶卷内容少儿不宜!”话音未落,几张一千塔面额的钞票落在了男孩儿的跟前,看着西曦扬长而去的背影,他随手伸进裤兜里拿出了智能手机继续拍摄:“好漂亮的小姐姐。”   几缕阳光透过公羊作坊的窗帘渗进房间,前厅坐着曼特、崔叶红以及霍思聪三人。“可是您为什么这么确定首相召集六浮屠是因为昊明呢?”几盏棕色陶制茶杯在曼特手上上下翻转,他在亲自给两位长辈沏茶。   “昊明为平民做了这么多事,哪一件没有触动昊向仁的利益?你再看看召集时间,昊明前脚刚走,六浮屠就被召集了,而且,除了昊明,你认为还有谁能够让昊向仁动用六浮屠。”曼特听了点点头。   沏好的茶被倒入茶杯,曼特略显狡黠的神态看上去很淡然。“二位请用茶。”他分别向两位老人递去茶杯,随后缓缓站起身,“原来都是首相在捣鬼,我还以为,奴化我们是结界里所有人类的共同愿望呢。”   曼特走到窗前,年仅三十的他背影却透着一股领导者的味道:“昊明是我的恩人,也是我们新白首会的恩人,我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理,可是我该怎么办?结界以外的世界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   霍思聪轻泯一口绿茶,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涌进鼻孔。他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虽然我没法子单独去保护他,但去到外边协助我的,不一定就必须是个人类。”   “您的意思是?”曼特转过身。“前些日子我观察过西曦的血液样本,不论是染色体数量还是基因链构成模式,都是我见过的最像人类的兽人DNA。我在逃亡的时候研究过一种改善DNA组成结构的针剂,后来因为昊明的关系,我得到了充足的经费将它研究到实验阶段,第一次实验结果很成功,我觉得,现在是拿出来用的时候了。”   “你想给西曦改组DNA?风险大吗?”曼特对此很重视,西曦是他师傅的孙女,一直以来曼特都把她当亲人一样看待。霍思聪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过,曼特对他称谓的转变所传出的气场让他感到几分害怕。他谨慎地说道:“针剂打入毛细血管后的十二小时内动物耳朵萎缩至消失就算改组成功,如果没有就算失败,总得来讲,没什么大的风险,只是失败以后,不能做第二次改组了。”   曼特听后沉默了几秒,他的双眼一直凝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但心里确打满了算盘。“我有个疑问,您为什么会想到研究这种东西?”“当初是为了伊佐,现在是为了昊明。”霍思聪这次到回答得挺干脆。   崔叶红举了对兔耳朵听了半天。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孙女,即使听不大明白他们的谈话,但好歹自己也该说两句。   于是崔婆婆清了清嗓子:“听我说一句吧,不管是为了谁,昊明必须得知道咱家西曦还没死。既然霍博士把西曦培养成了超级战士,那陪他一起去的就只能是西曦。所以别讨论那些没用的了,再耽搁下去,就该给我孙女婿收尸了。”   “师娘,您看您说的,我已经给西曦打过电话,由不由她去关键是看她本人愿不愿意。”曼特赶紧打个合场,师娘肯定是着急了,往日的慈祥消失全无,现在的她说话就像是讹人的碰瓷儿老太太,语气里满是霸道无理。   “怎么可能不愿意,她想昊明都快想的抑郁了。”崔叶红站起身,“西曦是我的孙女儿,有什么风险我担着,我可不想听到昊明的死讯。”   半小时后的黎民镇火车站粮仓。“改组很成功,这才两个小时。”霍思聪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西曦的头发,“我们今晚就出去,身份我都安排好了,在外边我一直都是C市第一大学的教授,叫清傅,我会托人帮你做个假身份,就暂时委屈你当一当我的孙女儿了。”   随着夏夜的凉风拂过月色照耀的枝头,一辆银白色雪弗兰小轿车驶过了通往结界通风口的公路。   这是昊明第一次和同龄女孩并肩走在一起,至少在他的印象中是如此,青春期的羞涩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清幽却没有这份尴尬,总是引得路过的男同学回头多看两眼的外表后面,清幽一直在盘算给昊明注射忘年草解药的时机。   教学楼到食堂还是有一段距离,二人因为困扰着各自的想法而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清幽摆了摆头不再去考虑从前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从教室出来到现在,昊明好像什么话都没说。清幽往他那边轻轻一瞥,却看到了一脸扭捏的昊明。   原来曼特叔说的是实话,昊明只是因为在没人了解他过去的环境下才会施展他过人的能力。尽管昊明是结界的英雄,但在人类世界,他其实就是一个和女同学一起吃个饭都会显得不自在的差劲学生。   “你在想什么呢?”清幽将她的脸贴的很近,就像他们在结界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昊明闻到一股熟悉的薰衣草香味,奇怪,这张脸一点都不陌生,甚至熟悉到脸贴脸也不会有丝毫的紧张。   “额,没有啊,我看你有心事就一直没和你搭话。”昊明说道,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了快抱在一起的感觉,他注意到周遭已经不止是有男生在朝这边看了。   “嘻嘻,你真体贴。”清幽仍旧保持一种天真烂漫的语气,心里一直指责自己有点太虎了,这还没到昊明恢复记忆的时候。   昊明继续跟着她往食堂方向走,刚才清幽的举动又让他想起了一些肢体动作,竟然还是关于她的,看来暑假失踪的那段时间,这个叫清幽的自己绝对在什么地方见过。   昊明就读学校的食堂是个三层楼的建筑,因为学校在山里,所以食堂基本也是依山而建。由于第三层楼的高度正好与旁边的山头齐平,建筑工人干脆在山头的林道和食堂之间修了两排天桥和楼梯,虽然这样一来还是要走一段林道,但起码比从寝室绕过来要方便的多。   昊明刚和清幽走到三楼的天桥,二楼就有人发现了他们。   “马东,你看那是谁?”“卧槽,那不是篮球打的超级烂的傻子吗,不会吧,他交女朋友了?”“我看不太像,看着不亲热手也没牵,那女的看着面生,我看多半是那死耗子在巴结他们班的新同学。”“嗨呀,那女的看着挺正,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让新同学见识一下死耗子的傻逼样?”   三个不同的声音来自二楼的一扇玻璃窗后面,那里可以看到整个三楼的天桥。   “原来这个学校食堂这么大的,推荐一下吧,哪个地方好吃一些。”清幽突然搂住昊明的手臂。   昊明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说道:“面条的话一楼还不错,如果仅谈菜品,三楼的要丰富一些。”   “嘿呀,这不是日了天的又日了月亮的昊明吗?和女朋友一起去吃饭啊?正好咱哥三没带饭卡,请请我们呗。”说话间,名叫马东的大个子一个膀子架住昊明,顺便还把他从清幽身边拉开。   昊明听到声音就已经在暗叫倒霉了,这三个都高自己一头的肌肉男是校篮球队的,课余时间总喜欢到篮球场附近去欺负篮球打的不太顺的。   昊明当然也被欺负过,不过由于他不太会处人际关系,朋友也就没几个,由此昊明便成为了他们三个的重点关照对象。   人被欺负的次数越多,性格也就越容易变得更怂。在上学期三个痞学生几个月的“人口战术”威胁下,昊明被欺负的层面已远远不止篮球这一方面这么简单了。   “不不,她她,她不是我女朋友。”昊明声音有些颤抖,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的,“她她她,她是我们班新来的。”   马东对昊明的反应非常满意,目的算达成了。但当他在近距离观察清幽的时候,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第一卷 第七场 第二目的   老子在篮球队混迹这么几年,也没见过有哪个啦啦队的女孩子像她那样正点的。马东这么想,对着清幽套在清凉夏装里的姣好身材,他的眼睛早就看直了。   “马东,马东?”见到好哥们儿愣了有个把分钟,一旁的飞机头拉了拉马东的袖子,“你没事儿吧?”   经着好兄弟的提醒,马东迷离的眼神惊了一下回到现实。“额,啊?”他这时候注意到自己还驾着昊明的脖子,幻想中的反差让他有些顿生基情,他一把将昊明推开,“我我没事儿,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这一推正好把刚才那副色相给调整好,但掩盖发呆的理由却找的很牵强。“什么鬼?你有什么往事好回忆的?”另一个高个子比较喜欢跟马东抬杠。   清幽注意到马东在刚才发呆的时候,虽然目光呆滞,但视线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自己。与昊明在异界的经历早就让她对这种类似的视奸习以为常,看着马东那副极力遮掩自己失态的样子,清幽不禁为这份幼稚感到好笑。   马东还在捣鼓怎么接中分头的杠子,突然瞥见清幽会心一笑,两只眸子向下探去,明显一副小娇羞的表情。   刚才一直盯着她看,肯定被发现了,现在这新同学却不怒反喜,看来她对自己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意思。   马东调整了一下思路,他自认为想到一个解除“误会”并增加清幽对自己好感的绝佳方案。   “有没有你待会就知道啦。”马东两步上前走近清幽,“不好意思啊新同学,刚刚确实是我失礼了,因为你确实和我的初恋长得太像了。”说完还皱起眉头,一脸回想起伤痛记忆的表情。   清幽很清楚自己刚才那一笑容易被别人误解,但她却想不到这个叫马东的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好色就好色吧,还拿这种谎靶子来忽悠我,看我不给你个教训。   “哦,是么?其实,我好像也见过你的。”清幽故意将语气放的很柔,并维持起刚才的娇羞模样。马东见状大喜,看来自己推测的没错:“真的吗?在什么地方。”   “让我想想啊。”清幽的声音已经柔得奇怪了,马东的伙伴只感觉到匪夷所思,因为看上去马东什么都没做就泡到了妞,但昊明不这么想,虽然不知道清幽准备干什么,但他清楚地预感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哦,我想到了。”清幽一阵脆甜嗓音后突然把脸拉的很直,同时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我在快播上见过你(14年那会快播还是宅男们观看岛国AV的主要播放器)。”   “什么!”马东立刻明白了意思,一旁的伙伴听后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耍我?”马东脑子反应还算快,他这时意识到清幽刚才所有的表现都是引自己上钩的圈套。   “你初恋是跟我长的很像吧,看你盯了半天。”清幽语言风格的突然转变让马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最开始的那张笑脸就根本不是什么好感,而是嘲笑,这种对于下流词汇毫不忌惮并能脱口而出的女生,不知道比自己成熟多少倍,那阵看似娇羞的笑意,实则是对自己幼稚行为的嘲笑。   清幽从发愣的马东身旁走过,步伐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妖魅:“昊明,走啦。”马东对她生不出恨意,清幽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害怕的女人,是太聪明还是太老道?马东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在清幽的诱导下踩中了自己设的圈套。而那种掺杂在这个女生清纯外表下的鬼魅气场,让马东遇到了久违的恐惧感。   马东的伙伴也都愣在了那里,清幽的话他们听的同样清楚,两个人都是在学校里混迹的学生,这种清纯妹子当众操社会口的反差场面,他们也从没见过。   “她刚才是在羞辱你吧?就这么放她走了?”此时昊明跟清幽早已混进了食堂窗口前拥堵的人群。   “那个新同学没看上去这么简单。”马东说完便心事重重地向教学楼走去,丝毫没顾及飞机头和中分。   “真不简单,他都有点害怕了。”昊明站在窗口前那条分不清几列的冗长队伍中。   “他自找的,那个大个子经常欺负你吧,干嘛不反抗呢?”清幽对昊明的敏锐观察并不惊讶,在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本就只有一颗脑瓜子比较好使。   “当然反抗过,不过可能算计的有点过了头,他们中招了也不知道是我干的。”昊明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怀疑压下去,毕竟不能仅凭老练的处事方法就去猜忌一个人。   “哦,那你要比我厉害啊。”清幽排在昊明的旁边,“下次报复的时候注意把握分寸,隐藏的太好他们说不定会因此拿你当出气筒。”“说的也是,不过今天还是谢谢你了。”   山间公路的两旁矗着两行白杨树,在它们毫无精神状态可言的身影背后,种满水稻的梯田一块接着一块。秋天还没从田间走过,梯田看上去绿油油的。   “都有什么消息?”殷怜站在一块田垄上,在阳光对土地的抚摸下,她周围的地面映着五个影子。“我和焚香姐上网查过,很多野史都或多或少提到过鬼渊,根据那些野史的记载,我们推测巨刃鬼渊很可能已经不在南京,而是被转移到了上海。”   说话的光头男画过眼妆,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让他看上去很像更加阴冷。   “后来者神器呢?有消息吗?”殷怜接着问,几个人却全低下了头,谁都不吭声。“喂,你们几个,别站在我庄稼上面。”不知何时从田垄的另一端走来一个戴草帽的农夫,他扛着锄头走了过来。   殷怜这才注意到,穿着便服的一行人都踩在了田角上。虽然田土种的是稀稀拉拉的卷心菜,但土壤被踩得板结也会影响菜的质量。   “赶紧上来。”殷怜招呼他们走上田垄,同时农夫也走到了跟前:“你们这些年轻人都不懂种菜吧,我倒不是小气,庄稼的根需要氧气,泥巴踩紧了种出来的菜就不好吃。”   农夫近乎土灰色的中山装泛着山里人的质朴,他下到刚才五人踩过的位置开始用锄头松土:“看你们面生,不像这里的人,来看亲戚的?”   对于现存于乡间的那股朴素民风,六人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作答,他们从没和农民套过近乎。   殷怜不想多做交流,正想招呼一行人赶快离开,农夫又发话了:“你们是第三中学的学生吧,看你们打扮也不像山里人,又不爱搭话。”   他停下手中的活动,把锄头杵在一旁继续说道:“你们是翘课来的吧?公交车都不敢坐。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想的,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想读都没书念,哪还有心思逃课啊。”农夫也不等几人回答就一直叨到底,说完还把头摆了摆。他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眼前的几个半大的“学生”,早在两年多以前就修完了普通本科高校的课程。   “不好意思老伯,我们几个是请的假。”话是殷怜说的,“走了,别错过了公交车。”   农夫被突然的回话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时那六个少年早已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农夫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世态就快是这样子了,人和人啊,走的越前位,距离就越远。   “为什么要查鬼渊?那个不应该就是个传说吗?”坐在长安车副驾驶的付焚香问道。   “传说都是真的,当初陨石打造的神器有八门也绝非空谈,巨刃鬼渊排八门神器灵献杀伤力榜第一位,找到它能翻倍地提高我们的战斗力,刺杀任务的损失程度也能够降到最低,而且,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第二个目的。”殷怜一脸冷酷地驾驶着车子,她在说话的同时也在思考,因为第三中学用的是封闭式教学,一个月放一次假,也就是一个月里学生们只有一次外出的机会,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下次行动会被迫延迟。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时间拖得越长,昊明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就越大,任务也就越难完成。潜入学校找机会也不是不可能,但这样做,就跟让昊明恢复记忆再动手没什么难度上的差别。   “第二个目的?首相有交代这个任务?”蛇脸男问道,他的位置正好是殷怜的后排。   “差不多吧,出发之前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要在有生之年凑齐八门神器的事情,做事也要有点头脑吧。”殷怜两手搭在方向盘上,黝黑的刘海落下一丝阴冷,“到下个月前估计都不会有刺杀机会,这段时间我们好好调查一下鬼渊和后来者陨石的事,蒸汽牛事件是我们六浮屠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失误,我不希望第二次仍然发生在我们这一任的身上。昊明我们要杀,神器我们要找,所以,明天的调查都给我打上一万分的精神。”“是!”众人齐声回答。 第一卷 第八场 鳞锋瀑冰   李文革扛着锄头从菜田走到家中,刚才遇到的那六个学生仍在他脑海里胡乱闪烁。最近发生的事情让这个老光棍有些犯迷糊,去年五月份他在给秧苗翻土的时候,挖出来一块圆环状的铁块,本想拿回家同破烂一起卖掉,没曾想这铁环却是某种兵器,也不知是碰到了哪里的开关,铁环内侧顿时冒出许多像龙鳞一样的铁片。      李文革没读过书,他想不明白这些一块叠一块的银白色铁片是从哪个逢子里钻出来的,也搞不懂这些原本单个的铁片为何会像鱼甲一样黏的这么紧。铁片在铁环的一头呈金字塔的样式延伸出去,尾端像锥子一样尖锐,另一头则是弹出了一个把手,铁环被牢靠地卡在了中间,整体上是把长剑的模子,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长剑的剑刃是上千块锋利的铁片组成的。      李文革从没见过这类东西,他原以为这是什么文物,于是很快就报给了村长。      村长也是个差不多岁数的老汉,虽然阅历不薄,但也未曾见过这样稀罕的玩意儿。听李文革的推导,村长也觉得应该是类似古董的东西。几经村干部们的集体商讨,最终决定把那铁环转交给乡镇一级。      李文革以为这件事会像从前挖到古董一样,热闹个三五十天就会渐渐淡下去,因为这一带总有农民在春耕的时候挖到文物,自己都撞到过好几回。      可那铁环似乎并非仅仅是个老物件那么简单,不久后市级领导下来人问了李文革不少话,尽是些关于发现铁环时候的细节。      之后武装部也来了人,不过并没有问太多的问题,只是告知李文革铁环属于大杀伤力刀具,因制造者不明以及构造上的先进程度而暂时移交武装部保管。李文革倒是没意见,他只是奇怪为什么这回不像上次那样有记者来给他采访费。      事情并没有就这样平息。事后村长下来通知,他对李文革讲他捡到的那个能伸展成剑的铁环上头很重视,因为制造技术很先进的原因已经被武装部纳入军事机密当中,叫李文革不要随处张扬,不然容易惹祸上身。      李文革当然不会张扬,他对此有些沾沾自喜,想不到自己种了几十年的地还能让领导当成机密保护起来,要是父亲还活着总不会再骂自己一无是处了。他哪里想的明白,军方在意的只有铁环而已。      不知不觉铁环的事情就已经闹腾到了今年开春,才刚感到风波有些平静的时候,有一个像是领导模样的老人找到了自己,这个人戴着副铁质框架的眼镜,头发花白,外表看上去文绉绉的。”领导“没有找过村长,他是直接挨家挨户问到的自己的住所,而且一找到自己就不停的问铁环被移交到了哪个武装部。      听”领导“说,他是国防部的,铁环变成鲨齿剑的技术是国家级的军事机密,前两年在秘密转移的时候路过这个地方而不小心弄丢了,下面的武装部不知道这个机密,所以并没有上报给国家。而那个铁环身上的技术不是地方武装部能够把握的,如果被拿去做分解实验,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文革听得晕头转向,怎么又成了国防部的东西了?李文革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去问问村委会,他们会帮忙解决这个问题。李文革还想留住他吃两顿饭,毕竟是领导,怎么也得好生招待。哪知自己转个头去安置农具的功夫,“领导”就不见了。      李文革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把这件事告知了村长,村长却解释说估计是个想去偷东西的骗子,没必要多想。李文革不这么认为,骗子怎么会冒充国防部的人。但这样的观点却让李文革想不出个所以然,一考虑到武装部和国防部的关系他脑子就混乱的不得了。      这件事困扰了他好几个月,直到今年八月底,也就是上个月,李文革在收稻子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和上次那个”领导”长得极像的人带着个中学模样的少女在田垄上走来走去。今天碰到的六个学生也正好是站在那个位置的。真是奇了怪了,他们是怎么知道铁环是在那里发现的?      李文革摆摆头,刚劳作完又去费这些精力,对身体不太好。      2014年8月31日中午,J辖区第三中学近郊。”是这里啊?“西曦问道。霍思聪推了推有些亮闪的金属框眼镜:“是这里没错了,12年来的时候还是一大块土堆,那个农夫应该就是在这里把瀑冰挖到的。””您好歹也是个教授诶,农田上的土堆早晚会被削平这点常识都没有的吗?“西曦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会没有,我当时可没想过要在结界呆这么久。”“大凡叔又没错,他也只是奉命行事。““我没有怪他,通风口又不止你们黎民镇一个。“霍思聪一脸慈祥,一副好爷爷的神态。”好吧,不过话说回来,瀑冰有这里的武装部保护,六浮屠就算知道也拿不到吧。““这个难说啊,武装部一般都是民兵部队,有不少乌合之众掺杂在里边,也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可是六浮屠的任务应该是刺杀昊明啊,您为什么会担心后来者神器?“霍思聪走过田垄,他下到已被收割过的稻田:”六浮屠的脑子可灵活着呢,昊向仁一直都惦记我做的那两把神兵,不用他说六浮屠都知道帮忙找。走吧,死灵应该在土丘铲平之前就被人转移了。陨石也没见得发亮。“霍思聪指着手里的一块球状物,那是后来者陨石内核的残块,与其原子构造相同的物质有电波反应,相邻距离不超过一千尺原石就会发亮,距离越近,电波反应越强,原石亮度也就越高。      “被谁转移了?”西曦焦急地问,她清楚死灵这把神兵的威力,因为是霍老爷子的自制打造,所以死灵的使用没有血统限制,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拿走并熟知了它的使用方法,那么这个人将成为第九个超自然个体,而且是目前地球上最强的存在。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死灵的杀伤强度在另外九个神兵之上,霍思聪预估过,即便是八门神器都由第一代血统启用灵献,再加上暂时不知去处的瀑冰,它们的杀伤强度总和可能都不及死灵的第一形态。      霍思聪望着远处的梯田,他缓缓地说道:“不知道,应该是事先知道我藏在那个地方的,从农夫只挖到了瀑冰就看得出来。到底怎么回事,我当初为什么要研发这么危险的东西。“霍思聪突然意识到了事态很严重,他开始后悔起来。      “爷爷你别担心,我觉得转移它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要不然人类世界早就该有大动静了。”西曦安慰道。“这正是我担心的,为什么不拿出来用呢?这么强悍的武器,有了它在这里就可以无视任何法律规章,连军队都敌不过的东西,为什么呢?除非他和我一样是个专于此类研究的科学家。”      “那拿走死灵的人的目的岂不是。”西曦也猜到了一半,直觉告诉她这绝不是什么好事。“研究死灵的构造,并找到类似材料,将死灵进行批量生产。“霍思聪点点头。西曦的背部袭来一阵压抑感,她感到了害怕:”可是,谁会这么做?死灵量产?这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只是推测而已,真实目的是什么我也没证据。”霍思聪说道,如果只是被那个农夫挖到移交至武装部还好,至少中国的军事部门不会乱来,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农夫没挖到死灵就意味着死灵应该还埋在这里,而死灵却不在,这间接说明死灵早就被人挖走,之所以推断是土丘被推平以前,就是因为没自己的函数定位,其他任何人想要在平坦的田土里找到死灵,都几乎是天方夜谭。      现在的霍思聪,只期望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第一卷 第九场 本能反应   2014年9月6日星期六19点整,J辖区第三中学后校门。昊明刚从食堂出来不久,现在正在去学校后边那条“管街”的路上。   管街之所以叫管街是因为它处处都受着学校的管制,从食品卫生检查到摊贩是否占道经营,一律都由第三中学统一管理。   具体原因好像也只是因为那五十米见底的狭长街道同这学校一样太过偏僻,最近的村委会也管不到这儿来,镇政府就只好把这生杀大权委托给了学校。   管街因所处位置和人口分区的关系始终被学校划分在校区以外,这也就成了学生们想在这里感受一下校外生活就必须得签假条的原因。   昊明今天拿到了假条,清幽也拿到了,不过她请的是归宿假,可以从正校门出去坐公交的那种。这让昊明隐隐地感到清幽背后的势力,本来在万胤那死刻板的闭关教养下,一个星期能去一次管街就已经十分难得了,除非真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不然归宿假是绝对不给批的。但清幽却破了个先例,记得在办公室的时候,清幽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暂时还不习惯这种封闭式的管理模式,然后万胤就一声不吭地把名字签到了假条上。   “这家伙,上面肯定有人。”昊明这么以为也不是没道理,开学这几天,包括万胤在内的许多科任老师都对清幽照顾有佳,就连一些昊明叫不上名字的校领导在路上碰到了都会主动向她问好。说成是因为才识过人估计也没人信。   昊明将目光投射到管街,堵满街道的大部分都是早恋的情侣,剩下的极少数则是跟他一样出来采购零食和生活用品的单身狗。   平时都有清幽在一旁跟着,时不时地问一下学校的事情,今天她不在,自己却有些不习惯了。昊明有些惊讶,这算是什么魔力,不过五六天的时间,就对清幽产生依赖感了?   “嗨,总算能出来喘口气了,一天到晚关在里面,像尼玛坐牢一样。”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昊明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马东,这种貌似浑厚实则混蛋的嗓门全校除他可找不出第二个人。   昊明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打照面,除了上次跟清幽在食堂碰到他,以前的每一次都没什么好的收场。   敲定主意过后,昊明快步走向前面的人群。   “马东,你看。”跟着马东出来的还有上次那个飞机头。“看什么?”马东没反应过来,在他眼前不远处只有把街道挤的水泄不通的人群。   “就那个,看见没有,白体恤工装裤那个。”“哪个?”马东顺着飞机头的手指瞧了好一会,在锁定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时他才明白过来。   “好啊,居然让我碰到了,上次让我当众出丑我还没找你呢。”马东在那儿自言自语。“怎么,要削他。”飞机头问道,“这儿的人可不少啊。”   “办法倒是有,就看你上不上。”“上次我也算被捉弄了,上我肯定是要上。”飞机头答应的倒挺爽快。“那就好,一会儿我们。。。”马东突然压低了声音。   昊明提着袋洗衣粉正准备去下一个地方买点鱿鱼丝,清幽对那种零食貌似情有独钟。   突然有个十岁不到的小男孩从人群里窜了出来,他在跑过昊明身边时一把抢过昊明手中的洗衣粉,随后窜进了街巷里。   昊明被吓了一跳,看那小孩的衣服,应该是礼品店阿姨的孩子,他干嘛抢洗衣粉啊。   正常人对待抢夺自己财物后逃跑的人,第一反应都是立马去追。昊明也不例外,他大喊一声喂过后跟进了巷子。   巷道十分狭小,这使得昊明几乎跟不上小男孩的速度,他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几经折返,最终被小男孩带到了一块四周全是土房子的水泥坝子上。   这时候小男孩停下来扔掉了洗衣粉,一个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的高个子正靠墙站在其中一座土房子前。   “辛苦了,这是你要的悠悠球。”马东将一直在手中把玩的球状物递给小男孩,“接下来我会找这位哥哥谈点事,你可以先回去了。记住哦,不要跟任何人讲。”   “好。”小男孩接过悠悠球后便跑开了。“我次奥,是你啊,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我假条签的九点,可不能超假。”昊明想找机会开溜,把自己引到这种地方,除了开涮他想不到任何理由。   “别这么着急,马东可是有正事儿找你谈的。”果不其然,身后的唯一的出口走来另一个竖着飞机头的高个子。看来是自己大意了,小孩子莫名的抢洗衣粉,逃跑路线选择人少且容易被追上的巷子,怎么说都该想到是受人指使的茬儿。   “我跟你好像也没什么正事可谈吧。”昊明眼珠子开始乱转,他在寻找其他的出口。   “怎么着,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找你?”马东插着裤兜走了过来,他自以为齐刘海耷拉在眉心的样子很酷。   昊明本以为可以和他周旋一阵子,却没想到马东这么快就要动手。不行,硬抗不是对手,得找机会绕过飞机头开溜。   马东看他还在发愣,心想弱鸡果然是弱鸡,还没开打就被吓傻了。他宛然一笑:“那就让我来给你长长记性吧,星期一那天让我被当众羞辱,今天该来算算账了。”   就知道是这事儿,昊明暗道。“那你想要怎么算?”就算马东不说昊明也知道他们要怎么算账,都是中学生而已,最狠毒的报复方式也超不过打架斗殴。   “当然是肉搏了,我怎么忍心要你赔钱啊。”马东改剩下的五六步为跑,跟腱子的肌肉一收紧便跃了过来。   昊明暗叫不妙,马东是校篮球队的中锋,弹力了得,加之他从小打架挥拳堆积出来的肱二头肌,这一握紧的右手力道非同小可。   他赶紧微蹲住膝盖,准备赶在马东之前闪开,却没料到身后突然有人上前将自己抱住,力道之大,使得昊明难以挣脱。   眼看马东的拳头就快逼近了,昊明此刻心里是万般焦灼,看来这第一个拳头得硬抗了。   这时也就几毫秒的时间,昊明顺着肢体上的感觉向后蹬了一步,飞机头有些站立不稳。紧接着昊明将两臂奋力向外展,这让捆住他的手臂有了些许空隙,说时迟那时快,昊明猛然蹲下,此刻马东的右手也正好撞了过来,一拳打在飞机头的腹部。   “喔哦,痛死人啊。”飞机头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马东还没反应过来,忽感下盘不稳,整个人也跟着侧翻在地。原来昊明趁蹲下来的几秒钟在马东的小腿上踢了一脚,马东一脸惊讶地倒了下去。   还在摔倒痛楚中的马东看到昊明缓缓站起,什么情况啊这是,以前捉弄他可用不着两个人的。马东不明白所以然,他只知道两个体育特长生被一个弱鸡放倒很没面子。   越来越有意思了,越来越想知道失踪的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了。昊明这么想,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他完全没有预判,全是跟着感觉走的。也就是说,现在的自己在生理上已经灵活到了靠着本能也可以躲避攻击的地步。   昊明确之以肯定后嘴角露出腹黑的笑容,看着在愤慨中爬将起来的马东,昊明说道:“你自找的。”   “你特么的少得意啦!”马东一个弹跳站起了身,随即左膝上抬,还是跟腱发的力,看来这大个子也就那地方有点力道了。   这次昊明早有准备,刚树立起自信的他毫不慌张地向后一退,轻松躲过膝冲击,并顺势一掌劈在马东大腿竖肌群上。   不用多说也知道马东吃了疼,他放下大腿本想退到一边,突然眼前一黑,他好像听到胸口传来一阵闷响,整个人便被某种怪力抛了出去,这力道直接将他甩在了土墙上边。   “哦嗷。”倒在地上的马东吐了一大口血,那样子十分的狼狈。   昊明被自己的爆发力吓蒙了,他是想教训一下长期欺负自己的马东,但并没有打算将其打进医院。他看了看刚刚出拳的右手,这拳也只不过用了一半的力道啊,还好没使出全力,要不然还真得出人命。   这会昊明突然想起堵住去路的飞机头,他猛的一转身,原本被惊呆了的飞机头赶紧爬起来撒开腿逃跑。这时的昊明在他眼里已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种怪物,一种装弱鸡装了整整一年的怪物。   “看来没怎么受伤。”昊明小声说道,他再次转身观察马东的伤势,那样子看上去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哎,昊明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准备上去扶他。 第一卷 第十场 追杀   “你这个混小子,我跟你妈在外面挣钱这么辛苦,你就知道给老子在后面捅篓子。”昊凯的声音从市人民医院的外走廊传来,路过的医护人员被声音吸引,纷纷投来责备的目光。   “爸,你小声点儿,这里可是医院。”昊明小声奉劝,他可不想被一群护士围观。“抱歉抱歉。”对着一排带了怒意的眼神,昊凯赶紧压低声音说道,随后又回头继续教训昊明,“我不知道吗!?我说你没事儿打什么架,下手还这么狠,把人家肋骨都打断好几根。”   昊凯突然又变的无比温和,他很清楚,男孩子你不用缓和的口吻问话是永远问不出事实的。   “我没打架,他把我引到小巷子准备削我,我就是,还了个手。”昊明突然把说话的声音压了下去,虽然这是事实,但说出来他自己都不太信。   “你当老爹我傻吗?还个手能把人送进医院,拿去骗你妈还差不多。”“爸,我没骗你,真的只是还手,我当时在他身上就打了一拳,医生不也说了吗,胸口的淤青是用拳头打的。”   “你又糊弄我是吧?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你那身板是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还手一拳打骨折?打架就打架嘛,找这么多借口还不一样的要赔钱。”昊明没有再出言反驳,这倒不是因为老爹说的在理,而是再这么讨论下去,那个难以让人信服的推论可就包藏不住了。   这件事本可以借着故意伤人的刑事罪名闹的很大,但马东的母亲是个拿道理说话的人,马东既然也承认了是自己先出的手,理赔的事也就到医药费为止。再多就是双方的班主任也出了面协商,昊明为此多背了一个三千字的检讨。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躺在病床上的马东却浑身不是滋味,这和被昊明痛扁没有关系,也同母亲别具一格的责备也无任何瓜葛,他仅仅是感受到了欺骗,一种瞬间让人觉得自己是何等懦弱的欺骗。   马东很恼疼,原来昊明那家伙一直都在伪装,自认为不可一世的马东曾仅凭一身空本事长期欺凌于某人之上,而谁都想不到这个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怪不得那个新来的一直跟着昊明不放,那种心理年龄如此成熟的女生,怎么可能会对一无所长的屌丝情有独钟,昊明理应有拿得出手的本领。   想到这里,马东算得了个清醒,原来相比于那个一直以来从无高大形象昊明,自己才是个弱鸡,那种明有武装却不还手的包容使得他更是认为,自己才是人们常言的懦夫。   其实昊明远没有马东思考得那么高大,他固然是有一身武功,但那也是暑假回来之后的事了,加之昊明本就忘却了那五个星期的成长,所以这次的暴动也仅仅是个偶然。   昊凯父子多方交涉过后已是周日的午间四点,也到了昊明该返校的时候,昊凯在为马东削了一个苹果后便吩咐昊明回学校。   昊明未带有丝毫愧疚或者不安。斗殴发起人不是自己,歉也道过了,想那马东以后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只是可惜了这周末,全陪在医院了。   市人民医院外有一个画了眼妆的光头男在费着脑水地想办法跟公交车站的人套近乎,这也难为了他。中国的人口实在太多,人们外出总是抱着防备的心态提防周围的人在公共场合想找个陌生人聊聊天,除了骗子估计也没人做得到了。   这时从医院走出来的一个少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少年一米七五见高,一头蓬松的黑发遮住了眉毛,工装裤和修身体恤的搭配颇为别扭。光头男不露声色地跟了过去,在人群中穿过的同时还从裤兜里掏出了个形似手机的通讯器。   “怜姐,我在市中心看到昊明了。”“再确认一遍是不是他,一会我会通知他们过来集合。”“收到。”   昊明背着背包在车水马龙旁走着,还在思量如何应对钟以严冷嘲热讽的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踪了。   “要不还是让司机送你吧。”男人在替路仁贾提背包时说道。“不用了,总得要和陌生人交流吧,不然以后很难一个人生活,不是吗?”路仁贾还是一如既往地面瘫,他的道理总是让父辈都无言反驳。   “行吧,路上注意安全,别和陌生人聊的太深,防备心也是独立生存用的着的,到了学校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嗯。”   路仁贾只应了一声便去家门口换鞋。“拜。”走时还不忘对男人施以礼貌。“好好读书,拜拜。”男人方正的脸上带了丝微笑,前十几年都忙着去打拼挣钱,儿子的方方面面全交给了妻子,等他回头想要搞搞教育培养继承人的时候,路仁贾已经到了适读高中的年龄。   在妻子长年的教育下,路仁贾变得十分理性和寡言,这很像妻子年轻时的性格,尽管带在路仁贾这类男孩子身上,总会吸引异性的注意,但在政商界,没人会吃这一套。   “很伤脑筋啊。”男人揉揉太阳穴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同一时间段的J辖区,六浮屠很快便展开了行动,跟踪什么的对于新一代的他们太过老套,在对战术的自主研究上,他们已经掌握了目标行踪的精准预测方法以及拖拐式引导。   “目标已进入朝盛大道,道头五十米处有公交站台,参照下一班公交车车速和目标步行速度,大约十五分钟后我们便会失去机会。”说话的小白脸站在街道旁一幢六层楼高的楼房顶端,他身上携带了不少侦查设备。   “该死,亚夫,计算他现在所处位置的人流量。”殷怜对着袖珍对讲机说道。“稍等。”亚夫将望远镜的视线从公交站移到了昊明身上,“目标所在位置人流层次为每公顷3秒五人次(一公顷范围内,每三秒钟就有五人出入范围)。”   “怜姐,要上吗?”是刀疤脸的声音,他负责的是预备跟踪。“不行,人太多了,街道上也到处都是摄像头。”殷怜摇摇头,“十分钟内进行路线诱导,付焚香做诱饵。”   “啊,怎么又是我。”对讲机里传来一阵抱怨。“谁让你长的这么漂亮。”这一声是固柘在调侃。“服从命令,别浪费时间了。”站在街角的殷怜喊道。   昊明仍毫不知情地在街上慢悠悠地走,这时他注意到街道这边的人行道上有很多小巷子,还有那排只有几层楼高的房子,这一连窜的街景让昊明感到有些不安。   恐慌感来自突然被昊明在脑中发现的战术策略,因为这让他意识到,朝盛大道很适合战术跟踪和团体伏击。   “诶,帅哥,能不能帮个忙?”嗓音甚是清脆悦耳的女声在侧后方响起。昊明转过身子,在稀稀拉拉的人群里,他看见一个梳着沙宣头的美女正面对着他。   “额,有什么事吗?”昊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时沙宣头像小女生似的蹦跳到昊明面前,魅惑的香水味灌鼻而入。   “我手机被偷了,你可以把手机借给我报个警吗?或者,把我送到派出所也可以。”沙宣美女满脸潮红,一副含羞的表情整得昊明头皮发麻。   “送就不必了吧,我手机也摔碎了,真不好意思。”尽管这女孩子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但从穿衣打扮和自己的社会经验来看,眼前的这位不太可能只是单纯的搭讪而已。   付焚香听后先是一惊,这家伙居然还挺谨慎,随后便转变策略,她赶紧抓住准备离开的昊明:“是真的啦,我不是骗子,借手机不行就送送我吧,我刚来这里,是真的不认识路,而且,你一个男的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啊。”   看着那一脸苦楚的样子,昊明突然有点心软了。“那......行吧。”“太好了,谢谢你哦。”说完女孩突然跳起来搂住他的胳膊,那样子让他们看上去很像一对情侣。   由于和清幽相处了一个星期,昊明已不再因为同异性的近距离接触而感到脸红,但此时一想到清幽他就有种做贼心虚的压迫感,自己还真把她当老婆了?   哎,可能这妹子人生地不熟缺乏安全感才和自己这么亲密吧,虽然这样解释很牵强。昊明这么想。   昊明没注意到女孩一直拉着自己往公交站的相反方向走,他现在只想赶紧把女孩送去派出所,最好别碰到同学,不然以后得被他们调侃成脚踏两条船了。   路仁贾这时也来到了朝盛大道,他老远就看到了昊明,开学的时候第一次坐公交就发生了事故,对旁坐的人自然是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