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他不是你儿子

　　值班室的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风隐隐吹动窗帘摇摆，偶然透进一丝月光，打在床上安稳恬静的睡颜上。
　　顾相舟动了动，翻了个身，腿上却突然攀上一只手，热度幽然散发，烫得她一颤。
　　她猛地睁眼，刚要尖叫，嘴巴便被人一捂。
　　“嘘。”绵长的气声从耳边传来，熟悉的味道已经让顾相舟认出了来人，咬了咬牙。
　　“这里是值班室，我倒是乐意你叫出声，你同事应该也乐意看这样的热闹吧？”男人目光清澈，弧线美好的栗色瞳孔里带着些许笑意，手指一转，在她的腰侧一捏。
　　“周司衍！”顾相舟低声开口，伸手推他：“你出去！”
　　周司衍勾了勾唇，不退反进，修长的直接在她皮肤上轻轻一滑，熟知她的所有敏感点，欺身而上，双腿牢牢地将身下人一锁，在她耳边呼了呼，“七年了，你不想我吗？我可是日日夜夜……”
　　“你也知道七年了！”顾相舟的手指仍旧死死抵着他的胸膛，不允许他接近，“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当初是你先离开，是你扔了我！周少爷，你不会失忆了吧？”
　　“你让我的儿子跟了别人姓，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周司衍力道重了些，话里隐隐可以听出一丝怒气，但转瞬又化成柔情，目光攥着她的眼神，几乎要将她全身融化。
　　“他不是你儿子！”顾相舟仰头，开口否认。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许你不告而别，不许我移情别恋？”她无畏地开口，眸光闪烁，复杂而坚毅。
　　“我看过他的档案，而且我……”他探头，轻轻舔了舔她的嘴唇，立刻引来顾相舟的震颤，于是满意地笑了起来：“了解你。”
　　“儿子是我生的，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顾相舟忍着自己身体的异样，依旧坚定道。
　　周司衍沉默片刻，突然伸手。
　　“周司衍！”顾相舟低声叫了起来，奋力挣扎，但是碍于这里的隔音效果不佳，动作也十分局限。
　　他不管不顾，搂着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拽，身体挨上的那一刻，顾相舟的心颤栗不已。
　　七年了……她等了七年，盼了七年，但是当他就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反而生出犹豫和彷徨。
　　“你别忘记，我已经结婚了。”她咬牙撑着身子，双腿被他一压，火热相触，心里跟着紧了紧。
　　周司衍的动作微微一停，眸色一闪，随即猛的入侵。
　　“啊！”她仰头，疼痛又欢愉。手指在床单上抓着，神志几乎被击溃，每一次蹬腿想要离开，都被周司衍大力的重新抓回。
　　他低下身子，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舟舟，离婚。我会补偿你那个只有空名的老公，不管他开口要什么，只要我能给。”
　　“别这样周司衍……你到底想要什么？”她摇头。
　　“要你。”他回答得干净利落。
　　顾相舟拼命克制着自己要冲出口的呻吟，一字一句道：“我不会离婚……啊！”
　　他动作一深，又突然加速。
　　“停下！周司衍！”她彻底慌了，纤细的腰肢几乎要被揉断，哭腔在唇齿之间迸发出来。
　　他勾唇不语。
　　“你疯了！这里是医院！”她捂着嘴，眼神惊恐，眼泪眼看着就要流下来。
　　男人眼神一闪，松了口，“那就让我见见儿子，我很想他。”
　　顾相舟的眼中出现抗拒之色。
　　“我已经退让，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舟舟，你知道我的本事，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吧。”
　　顾相舟瞳孔一缩，猛地挣扎起来，他的动作却越来越快，逼得她疯狂颤抖失声，只能用点头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这是同意了？”周司衍慢了慢，确认了一遍。
　　顾相舟闭着眼喘息，害怕刚才的画面再次重复，只能点头应付，随后往后一倒，累得眼皮沉沉。
　　男人很是高兴，继续运动，很久之后，身边传来轻笑，额头被印上一吻，随后是关门声。
　　她动了动身子，腿脚酸软，几乎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一动便是撕裂般的疼痛。
　　室内一片寂静，唯有她无力的喘息敲打自己的耳膜，很久都没有消散。
　　他疯了，她也快疯了。七年，她忍着痛，忍着思念，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一段回忆。她从来没有想过周司衍会回来……这一次他还想怎样？是再将她剥皮挫骨一次，还是打算把她剩余的灵魂也都掏空了？
　　顾相舟闭了闭眼，伸手拉扯自己的衣服，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神晃动，在镜子里瞥见肩头的一抹雪白，疲倦地将衣服穿上了，匆匆收拾好自己之后，转手开门。
　　“啪。啪。啪。”三声拍手蓦地从眼前传来。




第一卷 第2章：刚刚的戏很精彩

　　顾相舟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角，抬头看去。
　　男人倚着墙站立，笑容讥诮，双手还维持着鼓掌的动作，定在半空，眉眼之间和周司衍有几分相似，一样的飞扬，却不一样的恣意。
　　这人是……周一维。周司衍的弟弟。
　　她脸色一白，目光骤然警惕起来。
　　“精彩。”周一维勾唇，唇角的笑容十分讥诮，眉眼之间隐约和周司衍有几分相似，“我就说我这哥哥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病情，天天往医院跑，原来是金屋藏娇……”
　　顾相舟往后微微一退，嘴角微微一扯，“抱歉这位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说着转身，朝着一旁的通道走去。
　　“这位先生？顾相舟，全世界都知道你和周司衍的那点破事，就别装作不认识我了。”周一维开腔，猛地上前一步，用没有受伤的手臂将顾相舟拦下了，勾唇眯眼：“我以前还不明白周司衍为什么一门心思的扑在你身上，刚才一听……哟，这声音青涩又销魂，果然是酥到人的骨子里。你现在的老公应该也很喜欢吧？对了，他知道你还在别人身下喘过吗？”
　　最后一句直接打在了顾相舟的心里。
　　她眼神一定，抬头一字一句道：“周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言辞。”
　　“哈？”周一维夸张地耸肩，不可思议道：“我只是不注意言辞而已，刚才可有人连行为都没注意吧？在值班室里偷情反过来指责我不够嘴下留情，电影都不敢这么拍吧？”
　　顾相舟深吸一口气，忍了忍，随后压低了自己嗓音道：“我们没有交集，更别说过节。说吧，你想要什么？”
　　周一维的表情变了变，笑意收了些许，冷哼一声道：“还算有点脑子。”
　　她抬眼，下巴微扬，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勾着面前的人，没有丝毫放松。
　　半晌，周一维才在她的沉默中率先开了口：“行，我也不多废话了。要想我这张嘴牢牢闭上也行，帮我做件事。”
　　“什么？”
　　“三天之后，把这玩意儿装到周司衍的身上。只要放进去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做没有看见没有听见，绝对不食言。”周一维伸手，掌心里赫然躺着一个黑色的小金属。
　　窃听器？
　　顾相舟目光闪烁了片刻。
　　周一维要窃听什么东西？她知道周司衍是周家的私生子，两人的关系剑拔弩张，甚至连报纸都曾经用大篇幅的版面描写过这两兄弟的重重不合与争斗……这种时候要她在周司衍的身上装个窃听器，不管探听到什么，都有可能间接害周司衍被赶出周家。
　　“说话啊。”周一维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眼神突然狠厉起来：“我知道你可以。那家伙一门心思盯在你身上，只要你想放，多得是机会。不答应也行，我现在就联系报社记者。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约他们吃饭聊天了……”
　　他笑着伸手掏出了手机。
　　“等等。”顾相舟咬牙，阻止了他的动作。
　　周一维指尖一顿，挑眉，斜过眼来。
　　顾相舟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手机，深吸了口气，一把将窃听器给抓了过来，放进包里。
　　周一维勾唇笑了起来，低声道：“合作愉快。”
　　他转身，不急不缓的脚步渐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顾相舟身子一松，靠在了墙上，额头渗出成片的汗液。
　　一个小时之后，她终于熬到了下晚班，收拾了东西走出医院，不想再挤公交，直接打的到了家门口，拖着身子一步一步地朝着里面走去。
　　门一推，大厅里的尖锐声音便传了出来。
　　“若彦呀！奶奶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王盼一起玩吗？你们班那个王盼，有娘生没娘养的，成天跟野猴子似的，成绩也不好，跟着她能学到什么好？”婆婆王玉兰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径直飞过大厅，扑向门口。
　　顾相舟皱了皱眉。
　　“可是……王盼画画好……”陆若彦稚嫩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心翼翼中带着些许挣扎。
　　“画画能成什么器！”王玉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以后跟着她街头卖艺去好了！是不是现在连奶奶的话也不听了？！教你好你就不学！”
　　摔打声，哭闹声，几乎是在瞬间响起的。
　　顾相舟咬牙，立刻放下包奔上前去，匆忙将陆若彦的身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无奈道：“妈……”
　　王玉兰看了她一眼，收回了手里的拖把棍子，语气仍旧盛气凌人：“你回来啦。再晚点，你儿子都成画家了！”
　　“妈，孩子有兴趣是好事，而且他才六岁，不该教他分阶级交朋友……”
　　“不该？”王玉兰不可置信地转头：“你这是和我杠上了是吧？”
　　“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相舟更加无奈了，伸手安抚着大哭的陆若彦，心里一阵烦躁。
　　“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是！我没上过学！我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你们都能耐！”王玉兰将拖把一甩，哭天抢地坐了下来：“我就是吃了没上学的苦，才要叫彦彦怎么做人！陆家是怎么一步一步累积到现在的？如果不是靠着好的朋友帮衬着，怎么可能在A市里挣得个名声？！我看着家也就毁在我儿子手里了，那么好的人，娶了你这个不分是非黑白的媳妇……”
　　“妈……”顾相舟上前一步，想要将王玉兰从地上扶起来。
　　王玉兰一把拍开她的手，大声嚷嚷道：“别碰我！就让续城回来看看！看看你这个好儿媳是怎么对他妈的！”
　　咔。门开了。
　　顾相舟的后背突然一凉，身子一颤，恐惧莫名地爬上了心底。




第一卷 第3章：我他妈的弄死你

　　顾相舟回头一看，视线果然瞟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随着光影的变化，渐渐清晰起来。
　　“续城……”她扯着嘴角，勉强寄出了一个笑容。
　　陆续成眼神在地上一扫，皱了皱眉道：“妈，你坐地上干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是吗？赶紧起来。”
　　王玉兰也突然噤了声，看着陆续成阴沉的面色，缓缓站起身来，嘟喃几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陆续成转头，斯文秀气的五官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瞥了顾相舟一眼，“你上来。”
　　顾相舟心里立刻一紧，伸手拉上了儿子，脚步轻缓地跟在陆续成的身后上了楼，大气都不敢出。
　　如果她没有记错，今天……是陆续成去医院检查的日子。一直到这么迟才回来，身上还有一丝酒气，估计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结果。
　　陆续成进了房间，关上门，粗暴地踢了一脚鞋子。
　　“砰！”
　　“啊……”陆若彦被吓了一跳，轻声叫了一下，往顾相舟的身后缩去。
　　顾相舟转身搂着怀里软软的身子，伸手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了几句，随后转头道：“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
　　“啪！”一巴掌，没有任何预兆。
　　“怎么了？”陆续成突然逼近，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的脸，低喘着开口：“你是明知故问吗？讽刺我？！你们都看不起我是不是！都觉得我不是男人，是不是！”
　　顾相舟捂着脸，眼眶立刻红了，站起身来。
　　“妈妈！”陆若彦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突然冲上前去，小手在陆续成的身上狠狠一推：“我不许你打妈妈！”
　　“若彦！过来！”顾相舟一急，伸手去抱陆若彦。
　　陆续成冷笑出声，青筋在额头跳动着，一脚踢开身侧的陆若彦，声音从压抑到爆发，不过只用了几秒：“都笑我性无能……都嘲笑我！很好笑是吗？故意戳我痛处，很好玩对不对？我他妈弄死你！”
　　他四处一看，疯狂的目光落到了顾相舟的身上，拳头缩紧，骨头梆梆作响。
　　陆续成恐惧地大叫，拉着顾相舟往门口走，顾相舟后退几步，腿脚颤了颤，手指堪堪够到了门把手，身子又重新被人大力揪了回去。
　　“妈妈！妈妈！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坏人！”
　　“砰！”
　　她的身子如同摇曳的芦苇，不受控制地摆动，连续撞击到了柜子和床角，锥心的痛楚从皮肤的每一个角落传来，绝望也一点点在心里升起，眼神在惊恐的间隙仍旧能看清这个男人暴怒的样子。
　　当初他说，自己不举，碰不了她，只希望能当孩子的父亲，好好照顾她。
　　当初他说，下半辈子两人互相依靠，他会陪伴，会做好一个丈夫的角色。
　　她挺着大肚子，做了一个到现在都让她后悔的决定——嫁进了这个家。从那天开始，她忍受婆婆的恶语相向，忍受自己儿子被体罚，忍受他言语上的暴力，最终纵容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恶魔……
　　“够了……”顾相舟捂着肚子，咬咬牙，突然开口，气声虚弱。
　　陆续成猛地停了手，深吸了口气，目光落在了顾相舟肿胀的脸上，指尖突然一颤，目光渐渐恢复了理智，“我……”他抿唇，开了腔，半晌也没有后续。
　　“妈妈！”陆若彦扑了过来，小手也一片通红，腿上还有个显目的鞋印。
　　顾相舟忍着疼痛，从地上缓缓坐直了身体，看了陆若彦一眼，伸手搂了搂他，眼神突然坚定了几分，转身就走。
　　“你去哪？”陆续成追问一句。
　　顾相舟头也不回，抱起了陆若彦，下楼，身子彻底消失在了夜色里。
　　半小时后，她带着青紫的伤疤和肿胀的嘴角，抱着陆若彦，在顾家门口下了车。
　　“妈妈……我们去见外公外婆吗？”陆若彦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小声发问。
　　顾相舟点点头，紧紧抿着嘴唇，走到了门外。
　　“妈妈，痛不痛啊？”陆若彦再次开口，小手伸向了顾相舟，轻轻一摸她的脸，动作虽然轻柔，但还是让顾相舟一颤。
　　“彦彦放心，不痛。”她笑了笑，伸手敲门。
　　“外公会保护我们，对吗？”陆若彦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忍着自己的哭腔和恐惧，拍了拍顾相舟的肩膀，“所以妈妈别怕，没关系的，坏人不敢来这里。”
　　顾相舟的眼眶瞬间红了，泪光闪烁，努力将情绪憋了回去，心里一阵歉疚。
　　最不该让孩子看见的场面，她终究还是没有避过去。
　　门开了。
　　顾相舟胡乱将自己的泪光擦了，抬头对着门内露出来的那张略带了些岁月痕迹的脸，开口道：“爸。”




第一卷 第4章：跟有夫之妇牵扯不清

　　顾父诧异地上下看了她一眼，“你……他打你了？！”
　　他的声响猛地提高，胸膛开始起伏。
　　顾相舟抱着陆若彦走进门，没有说话，沉默地走向了大厅。
　　顾父在她身后看了看，怒意渐渐被心疼代替，匆忙关了门，开口道：“还没吃饭吧？冰箱里还有面，我给你热热。”
　　她点点头，轻声道：“好。”
　　另一边。
　　光影交错，音浪晃动。
　　陆续成端着酒杯，酒意熏熏地倚靠在酒吧的卡座上，脑子里闪过刚才顾相舟那个厌恶又坚定的眼神，心里突然一阵烦躁。
　　妈的……本来在医院就不顺心，回家还看见一团糟的场面，那女人用那种眼神看自己是什么意思？都能耐了……都滚吧！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回来！
　　“嘿帅哥，一个人啊？”身侧突然响起一声娇媚的轻笑。
　　陆续成抬眼，眼神立刻撞进一片波涛汹涌中，视线上移，看见了烈焰红唇以及曼妙的腰线，眉头轻轻一蹙。
　　女人转头招呼了侍者一声，侍者很快便送上了一杯酒，轻轻放在了陆续成的桌前。
　　陆续成眼睛一眯，眸光一片暴戾。
　　女人斜着身子，摇摇晃晃地扭了过来，挨在他身边坐下了，眉目轻佻而诱惑，长相还算不错。
　　“帅哥，刚才你一进来，我们就看见你了。我和姐妹们打了个赌，看看我今晚能不能要到你的微信，你……”她眨了眨眼睛，勾唇轻笑，身子在他身上轻轻摩擦了一下，气声在他耳边幽幽吐出：“会让我输吗？”
　　陆续成冷眼看着女人故作姿态的表现，心里顿时泛起了一阵厌恶。
　　这样的女人他见得还不够多吗？被外表吸引，上床的第二天就开始玩失踪，一次又一次，送上门来羞辱他……
　　“滚。”他开口，只说了一个字，眼神一瞥，将桌上的酒移开了，仍旧喝着自己手上杯子里的液体。
　　女人一愣，随即站了起来，笑道：“脾气还挺大，这位爷，不给就不给嘛，用得着说这么重的话么？”
　　“我让你滚，你聋了？”他抬眼，咬牙阴冷的模样足够将面前的人吓得心里一跳。
　　女人立刻转身，边走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神经病……出来玩的，当自己是佛爷呢！”
　　陆续成恍若未闻，重新靠上了卡座的椅背，只是心情比刚才更糟糕了几分。
　　算了，今天这酒也喝不成了。
　　他甩手，刚准备站起来，一旁突然窜过来一人，将他狠狠一撞。
　　“没长眼睛吗？”陆续成的烦躁已经到了极点，转头看向这个男人，突然愣了愣。
　　周家少爷周一维，每天都要登上各大娱乐报纸，传闻被周家宠得无法无天，却因为周家家主找到了自己在外头的私生子，而备受冷落。
　　这事情已经在A市流传多年，这张脸自然十分熟悉。
　　“周一维。”身后传来一声冷清而优雅的叫唤。
　　周一维僵了僵，皱着眉头转身，咬牙道：“你他妈是鬼吗？到底跟着我干什么？”
　　“你想死也行，干脆点，直接从病房楼上跳下去就行了，也省得爸让我四处找你。”周司衍脚步一跨，伸手便将周一维给抓住了，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陆续成的眼神满满随着周司衍出现在光线下的脸而流露出些许惊愕，死死盯了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这张脸……几乎就是陆若彦的加大版，眉眼鼻唇，他曾经还在猜想是怎样的基因，才能生下那样精致的孩子。但是出于当初的协议，就算他想要知道，顾相舟也始终闭口不谈。
　　那个孩子，不会就是……
　　“你放开！”周一维不满地挣扎起来，吼了一句：“周司衍，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你还是好好管管你自己吧！跟有夫之妇牵扯不清，还在医院值班室里风里云里的！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周一维。”周司衍转头，停了手，微微上扬的眼角里一片冷清，看不见任何阴冷的神色，却比所有的威胁和凶狠要来得更加让人害怕。
　　周一维咬牙，心里没来由地一杵，又不想在此时让步，虽然没再应声，但是手臂还是强硬地朝后一撤，瞪着眼睛看向他。
　　周司衍闭了闭眼，似乎是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随后突然伸手，拎起周一维的领子便走。
　　“周司衍！”周一维的吼声更大了，一路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出了酒吧，嘴里还气愤地喊着：“你再不放手我就把你和那个小骚货的事情捅给全世界！我他妈是认真的！你还不放！”
　　声音渐渐远去，酒吧里也恢复了喧闹，舞池再次汇集了一群人，扭动的腰肢光影交错。
　　陆续成站在原地待了很久，脸色沉了沉，转身出了酒吧。
　　冷风扑面而来，周一维的话猛地在他耳边响起，字字都锥在他的心头，久久无法消散。
　　有夫之妇……值班室……小骚货……以及那个男人的长相。
　　最近顾相舟上的确实是晚班，而且医院也确实给她配了一个值班室。还有周一维话里的“有夫之妇”，再加上那个男人惊人的长相……这一切，仿佛都指向同一个人，同一个答案。
　　陆续成的手突然在身侧攥紧，心里的烦躁已经快要突破极限，冲出屏障，在脑中炸开。
　　他深深吸气，试图将自己的愤怒和不甘压下，后退两步，靠上了墙，眼神在夜色中更显幽深和黯然。




第一卷 第5章：喘声闯入耳畔

　　三天后。
　　顾相舟刚给病人分完药，边低头看着手里的药单，边在走廊里快速走动。
　　还没有跨进办公室，身侧就被人一拍。
　　“相舟！”同事探头，眼神瞟了瞟她手上的报告单，笑容漫上唇角：“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病人资料啊，这一层的药刚分完，还有几个在重症病房的我得去一趟。”顾相舟的眼神重新落在了自己手中的纸上。
　　“我说是什么呢……不过说到重症病房，我刚从那儿下来，你还记得前段时间跳楼腿摔伤那女的吗？”同事跟上了顾相舟的脚步。
　　“记得。”顾相舟随口应了一句。
　　“上次来我们医院，还和你说过话的那个帅哥，你应该也没忘吧？”同事又道。
　　顾相舟的手指僵了僵，脊背也跟着挺直了，随后装作不在意道：“嗯……好像记得。”
　　是周司衍。当时他和自己说话时，正好被这个女同事给看见了，整个办公室足足八卦了她好几天，才勉强放过她。
　　女同事一拍手，笑了起来：“哈！我上次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呢！结果人家大概是个多情种子，今天早晨新闻出来了，他居然是周氏集团的公子！新闻劲爆得很！是段录音，没想到那男的在床上也这么温柔有魅力……光听那声音……啧啧啧，这不，那个跳楼摔断腿的女的也看上他了，不吃不喝的，好几个主治医生轮番去劝了好几回，就是不听！诶相舟，你怎么了？在听吗？”
　　顾相舟的脸色惨白，身子虚虚一晃，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道：“那……还真是个大新闻。我先去整理药了。”
　　“不是吧！这么大的新闻你都没兴趣啊？人家怎么说也是和你搭过讪的……行行行，你去吧。”同事挥手，放了顾相舟离开。
　　顾相舟快步走近药房，转手将门一关，反锁了，胸膛微微起伏着，喘息片刻，掏出手机点开了今天的娱乐版块。
　　果然，“周家”“风流韵事”“录音”等字眼就跳进了她的眼眶。
　　这三天因为医院太忙，她几乎都忘记了周一维的警告……想到上一次她威胁自己的话，顾相舟的脚都几乎站不稳了。
　　该不会是那段录音被捅出去了吧？
　　她颤动着点开录音，贴近耳边，屏息听着。
　　一阵娇喘猛地闯入了她的耳畔，回忆顿时漫上心头，期间还掺杂着周司衍温柔的挑逗。一直听到结尾，顾相舟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心中的恐惧将自己全身都攥住了。
　　是她的声音……还好这段录音里她没有说话，否则那些话被录进去了，难保别人不会听出来。
　　顾相舟心神不定地收了手机，将药都抓好，转身出门。
　　刚走进楼梯口，脚步就突然一顿，手腕被人一拽，猛地按向了一旁的杂物间。
　　“喂！”她叫出声，目光在看见男人的背影时，手指一颤。
　　周一维回头，眼神玩味，“叫啊，怎么不继续叫了？”
　　顾相舟立刻转头，朝着四周看一眼，甩手逃脱了他的桎梏，抬眼道：“我看见新闻了。那段录音是你放的吧？”
　　“你不该庆幸是我放的吗？”周一维笑着道。
　　顾相舟皱眉，心里一阵堵。她讨厌和这些人打交道，永远都是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偏偏钱权在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被扯到红肿的手，眼神厌恶了几分。
　　“顾相舟，是你不遵守约定在先，怪不了我吧？”周一维往后一靠，姿态闲散，满脸的桀骜：“我说过让你把窃听器装在他身上，看样子……你好像很乐意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两的风流韵事呢？看见那条录音下的评论了吗？个个都在夸赞你声音好听呢，你……”
　　“够了，你没必要这样羞辱我！”顾相舟咬牙，打断了他的话，不想继续往下听，“这几天医院忙，他没有来找我，我没有机会放。”
　　“他没找你你不会找他吗？”周一维斜眼，“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东西都得给我放进去！如果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用这种蠢货的借口来搪塞我……”
　　他突然靠近，脸上的笑意尽数消失。




第一卷 第6章：舟舟，你什么时候离婚

　　顾相舟猛地后退，倚在墙上，伸手撑住了墙体，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被周一维给逼到下蹲。
　　“我就让你身败名裂。媒体那边你知道的，只要给点女方的信息，到时候整个医院都是记者，明里暗里地说说关于你的事情……就算你是清白的，你的同事怎么想？你周围的人怎么想？你现在的老公怎么想？更何况顾相舟，你他妈还不是清白的呢。”他咯咯笑了起来，一脸的疯像。
　　顾相舟的脸色开始渐渐发白，脑子里很快就出现了周一维刚才描述的这个画面，腿脚都是一颤，想到今天早晨的录音，知道周一维就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心里更加无措起来。
　　“我知道了。”半晌，她无力地开口：“我会把窃听器装在他身上，但是在我成功之前，你不要再有任何动作了。”
　　“你能成功，我自然会守诺言。但是时间拖得再久点，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心情不佳，就随手把绯闻女主角的信息给娱乐头条了呢？”周一维看了她一眼，放了手，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顾相舟靠着墙，全身依然处于紧绷的状态，缓缓滑落，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她要主动去找周司衍吗……
　　半个小时之后，顾相舟在医院的走廊里已经来回踱步了几百趟了，终于下定决心，换下衣服出了医院，掏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片刻，拨出一个通讯录里没有的电话，但这串号码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不知道七年过去，周司衍还是不是在用这个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传来一阵嘟嘟声。
　　顾相舟心里一紧，抓着手机边缘的指尖也开始泛白，嘴唇颤了颤。
　　“喂。”嘟声突然被一个男音替代，低沉磁性，仿佛在她心底挠了一下。
　　她的瞳孔微缩，没想到周司衍居然真的在用这个号码。当初他不辞而别，自己就删除了所有关于他的联系方式，连带着号码也拉黑了，从来没有想过再去联系他。
　　“是我。”顾相舟深吸了口气，开口。
　　电话那头停顿片刻。
　　顾相舟屏息等待，半晌见没有回应，才重新开口：“是我，顾相舟。”
　　“我听得出来。”周司衍突然笑出声，“只是很久没有在电话里听见你的声音了。”
　　顾相舟咬牙，心里已经被这几句挠得抓人，踌躇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刚才她想过各种借口，只要能约出周司衍，就有机会将东西放在他身上。但现在的周司衍已经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身份了，她不确定他真的会答应自己的邀约。对他来说，自己可能只是一个重逢的故友，甚至只是一个排解寂寞的玩物，转身就可以继续寻找下一个女人……
　　“是想我了吗？”周司衍再次开口，笑意已经彻底充斥了每一个字。
　　顾相舟脱口而出，直接否认：“不是。”
　　又是一声轻笑。
　　她被折磨得有些受不了了，才开口道：“早晨的新闻你看了吗？”
　　“我知道是谁放的，他干不出什么大事，放心吧。”
　　“你现在有时间吗？出来聊聊吧。”她道。
　　周司衍沉默片刻，“你约，当然有。”
　　顾相舟直到挂了电话，脑子里盘桓的还是这一句暧昧的话语。
　　这男人七年不见，撩人的话一套一套的，和印象中的人虽然还是十分贴近，但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她更讨厌的是自己，明明已经整理好心情，准备自己的生活，却又在他突然的闯入之后，被击溃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到了现在，周司衍还是可以轻易控制她的情绪，还是能够让她心绪起伏，久久不能停歇？
　　顾相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抬手瞥了一眼屏幕上周司衍发过来的地址，伸手拦下了出租车。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咖啡厅旁。
　　她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咖啡厅的牌子，手心渗出了一片汗意。
　　眼神一转，猛地看见了正坐在窗前的人，微微一滞。
　　他已经到了。
　　周司衍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刚将视线移过来，顾相舟便猛地抬了腿，推门而入，站在了周司衍的面前。
　　“能去里面的位置吗？”她低头问道。
　　周司衍笑着抬眼，精致的五官在这样的环境中更加引人注目，几个店员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这边看过来，嘴里正在窃窃私语。
　　她咬牙。
　　本来只是想要私下见一面，但他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没法摆脱目光，更何况是在这种公众场合？还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就这儿，挺好的。”他笑得人畜无害。
　　顾相舟后背一凉，无奈地坐了下来，伸手将帘子一拉，遮住了自己，转头再次撞上周司衍的目光，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心里一阵紧张。
　　周司衍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若有所思地眯了眯，随后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握，等着她开口。
　　“那个……”顾相舟轻咳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藏在桌布下的掌心。
　　那里正躺着一个黑色的小金属，阳光一照，森森发亮。
　　周司衍的眼神只是温柔地包裹着她的脸，很久之后，轻轻笑了一声，“舟舟，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顾相舟吓得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




第一卷 第7章：多待一会儿

　　她强自按捺住逃离的冲动，嘴角勉强扯出抹笑来，“我和孩子，暂时回到爸妈家里住，至于离婚，你知道的，不是小事，可能还需要段时间。”
　　周司衍闻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他手放在桌面上无规律敲击着，“很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顾相舟不知该如何应答，敷衍笑笑，身形往后缩了缩。
　　本以为对面的人不会察觉，未料，他骤然起身，径自来到她身边落座，独属于他的气息肆无忌惮的侵略而来，顾相舟倏然一惊，下意识就想起身离开。
　　“坐着，否则我很难保证不会做什么。”周司衍的声音在身边悠悠传来，顾相舟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身形僵在原地。
　　周司衍伸手轻轻一拽，她就无从逃避的被拽回座位。
　　刹那间，顾相舟脑海里闪过千万种念头，手下意识攥紧，直到硬物硌的掌心生疼，这才恍然回神，她扭头看向周司衍，语气生硬，“你还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对方就低低笑出声来，他将手搭在顾相舟肩头，轻声说，“舟舟，今天是你约我出来的，问这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两人的距离不知何时缩短了，他在说话时，气息就直直喷洒在她脖颈处，顾相舟只觉那处地方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凭空出现，朝着自己身体各处攀爬，甚至还往她心头去作怪。
　　周司衍看出她的异样，勾起一缕发丝在指间缠绕，“舟舟，别欺骗自己了，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
　　顾相舟似乎被戳中什么心思，脸色顿变，原先若有若无的暧昧尽数消散，她唇边浮现抹冷笑，“我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就算是条狗，相处那么久再见面我照样会有情绪起伏，周先生，你想拿这点来证明什么？”
　　他当自己是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消失多年再回来，凭什么要求自己一如既往？
　　两人间的气氛陡然僵硬起来，周司衍双手枕在脑后，身形微微后仰，眯眼打量着顾相舟，神色变幻莫测，让人难以看透。
　　顾相舟自从说完那句话，就坐在位置上任由他审视，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可惜的是，她脸皮到底不够厚，这种状态没能维持多久，便在周司衍越来越放肆的视线当中溃不成军，她恼怒的瞪着他，抓过手提包就准备走，“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周司衍哪能同意，起身拦在她面前，“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再坐会儿。”
　　顾相舟试图推开他，“我公司还有事，需要赶时间，你让开。”
　　周司衍不依不饶，将她压到身后玻璃上，眼睑下垂，看起来分外可怜，“舟舟，我明天要出差，有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再陪我会儿好吗？”
　　这熟悉的神情令顾相舟怔楞起来，她想起以前两人还在交往的时候，周司衍就惯常会用这招来博得自己同情，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同意了许多过分的条件。
　　可那时候她甘之如饴，并非代表如今依旧还吃这套。
　　顾相舟稳了稳心神，面色漠然的推开他，“周先生，这里是公共场合，请你注意形象。”
　　周司衍眸光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似得，缓缓笑开，“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舟舟，如果你不肯陪陪我的话，那我只好用强的，这大庭广众之下……”
　　话没说完，顾相舟已经听得牙痒痒，她恨声问，“只是多待会儿？”
　　周司衍很快点头，“当然。”
　　顾相舟别无他法，伸手一推，说，“那就坐回去。”
　　周司衍从善如流退后，却在她要落座的时候，忽然将其拽进怀里，压低了嗓音说，“这里人这么多，待会儿被看到怎么办，还是跟我换个地方吧。”
　　说完，他强行带着她往外走，顾相舟试图挣扎，可他的手臂紧紧钳制着，没法撼动半分。
　　就这样，她被强行带到车里，密闭的空间仿佛解开了周司衍最后的顾虑，甫一上车，他手就钻进顾相舟的衣服里，开始攻城夺池。
　　顾相舟猝不及防，唇边溢出声惊呼，忙伸手阻拦，然而周司衍似乎总能找到她的疏漏，轻而易举的发起进攻，顷刻间，就令她溃不成军。
　　“周司衍！”顾相舟恼怒的低斥出声。
　　“呵呵……”周司衍趴伏在她肩窝处浅笑出声，“舟舟，终于肯叫我名字，而不是生疏的周先生了，恩？”
　　顾相舟又急又怒，胸口剧烈起伏着。
　　周司衍看着她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颇为遗憾的收手，“既然你这么抗拒，那我就不强迫你了。”
　　说话间，他视线仿佛不经意朝角落一扫，微微侧身正好遮挡住顾相舟身形。
　　这些，顾相舟自然察觉不到，她低头整理着衣服，闻言冷声反讽，“周司衍，如果你真的这么好心，刚才就应该放我走，而不是把我拉到这里来侮辱我！”
　　许是真的被刺激到，顾相舟丢下这句话，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甩门就走，高跟鞋在空旷的车库发出笃笃声。
　　周司衍坐在位置上目送她离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启动引擎缓缓离开。
　　角落里，陆续成走出来，看着离去的两人，脸色阴沉的可怖，他就知道，顾相舟没那么安分，明明已经和他结婚，却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简直就是个荡妇。
　　怒气越重，脑袋反而越清醒，陆续成看眼手机里的照片，眼眸中折射出阴毒。
　　早晚有一天，他要让这些背叛自己的人全都后悔。
　　……
　　王玉兰气势汹汹的冲到顾家，看眼紧闭的门扇，抬手猛锤，“开门，给我开门，姓顾的，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赶紧把我孙子还回来！”
　　铁门被她擂的发出哐哐巨响，在楼道里响起阵阵回音，顾父拉开门，她立马就如战斗的公鸡般作势要往里冲。
　　“你干什么！”顾父拦在门口，皱眉看她。
　　王玉兰横眉竖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鼻子大骂，“姓顾的，赶紧把我孙子交出来，你们这帮黑心眼的，甭想把我陆家的独苗苗给带走。”




第一卷 第8章：晚上八点

　　顾父脸色冷然，“王玉兰，你少在这里胡说，若彦是也是我们家的孩子，回来玩几天怎么了？”
　　“放你娘的狗屁。”王玉兰破口大骂，“你们顾家就是打着让我们陆家断子绝孙的念头，若彦就是我们陆家的孩子，就该呆在陆家。”
　　说完，她就拼命往屋里挤，顾父拦在她面前，手刚碰到，她就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拍腿，哭嚎的震天响，“哎呀，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怎么这么心狠啊，不让我们祖孙见面，还想带走我家的孩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王玉兰哭的非常有技巧，一句话被她喊得抑扬顿挫，引得周围邻居纷纷探头。
　　顾父脸面挂不住，刚想朝他们道声歉，就被王玉兰揪住机会往屋里钻了进去，他顿时色变，忙抬脚跟进去。
　　顾母正在屋里陪着陆若彦看书，听到动静忙将他安置好，自己出去查看情况。
　　结果刚出门，人就被王玉兰推了个踉跄，险险扶着墙壁站稳。
　　“李秋红，我孙子呢，赶紧把他叫出来。”王玉兰气势汹汹。
　　顾母脸色难看，看着她疯疯癫癫的模样，淡淡说，“若彦在我们家玩的挺好，暂时还不想回去。”
　　王玉兰冷笑，“你少在这里胡说，玩的好不好，让若彦自己出来说。”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上前一把揪住顾母衣服，“是不是你们虐待他了？好啊李秋红，我跟你拼命！”
　　没头没脑的罪名兜头盖下来，顾母彻底黑了脸，她猛地拂开王玉兰的手，连嘲带讽，“原来这年头还兴倒打一耙的，相舟和若彦明明是在你们挨了打才回来的，现在居然还想赖在我们身上，王玉兰，你的脸皮还真是厚。”
　　王玉兰恼羞成怒，大叫一声，朝顾母扑过去。
　　她早些年常年在田里劳作，虽然后来被接到城里享福了，但那身力气依然没有丢掉，轻轻松松就把顾母推到在地，然后扬手就要照着她脸扇下去。
　　眼看着那手就要落实，顾父总算及时赶到，他抓住王玉兰的手，将她往旁边一拽，随手抄起角落里的扫把就要动手，“你再敢撒泼试试？”
　　虽然她有把好力气，但对上个男人心里还是发憷的，王玉兰顿了顿，从地上爬起来，愤愤说道，“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她踩着步子飞快溜走，生怕那扫把真的朝自己落下。
　　王玉兰头也没回的跑出门，走在路上想起顾父顾母那副模样，心里只觉怄的不行，回到家时，在门外停了停，咬咬牙，抬手照着自己的脸就左右开弓，直到她感到整张脸都麻木了这才停手。
　　然后，她进门就扯开嗓子嚎，“续成啊，妈这日子不过了……”
　　陆续成正好下班没多久，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就见她衣服凌乱，面颊红肿，看起来狼狈的很，不由得皱眉问，“怎么回事？”
　　王玉兰往那沙发上一坐，张口就哭诉，“还不是若彦跟她妈回去那么久了，我想他，就想跑到顾家去看看，没想到顾家那两个老东西，连门都不让我进，还动手打我，我挨打不要紧，可若彦是咱们陆家的独苗啊，被他们霸占着算怎么回事？”
　　陆续成静静听着，脑海里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些画面，怒火“蹭”的涌上心头，他双手紧握成拳，几乎是咬牙强忍住盘桓在胸口的怒火。
　　好半晌，才用平静到可怕的声音说，“我知道了，孩子我会去带回来的。”
　　王玉兰觉得不够，还想再说，触及他淡漠的神色，忽然心有戚戚，不敢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顾相舟接到父母打来的电话，急急忙忙从家里赶回去，就看见顾母半躺在沙发上，顾父在旁边照顾着她，而陆若彦则是蹲在沙发边抓着祖母的手，脸上盛满担心。
　　“妈，你没事吧？”她急急忙忙冲过去。
　　顾母闻声睁开眼，缓缓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人老了不中用，有点累。”说着，她看眼身边的陆若彦，“孩子被吓的不轻，你带他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顾相舟不肯，想要带着她去医院看看，被顾父连推带赶的推出了家门，顾相舟无可奈何，蹲下身摸摸陆若彦的脸，轻声问，“宝贝，今天有没有吓到？”
　　陆若彦摇摇头，“妈妈，我会快快长大，来保护你和外公外婆的。”
　　顾相舟点点他鼻尖，“好，那我们若彦要快快长大，以后好保护妈妈和外公外婆，走，我们今天出去吃饭。”
　　顾相舟带着陆若彦来到他最喜欢吃的日料店，点完东西后，就准备找位置坐下。
　　在经过包厢的时候，一阵笑声从里面传出来，紧接着，包厢门被拉开，一个人噙着笑从里面走出来，在看见顾相舟时，眼里闪过惊讶，随即笑容拉的愈发大，“哟，顾小姐，真是巧啊。”
　　听到这熟悉的嗓音，顾相舟身形骤然僵立在原地，她下意识攥紧陆若彦的手，从喉咙里挤出句话来，“周先生，好巧。”
　　周一维视线落在陆若彦脸上，眼里意味不明，片刻后，用玩味的语气说，“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协议吧？这时间过的可是很快，如果再没有消息，那我可要给你送份大礼了。”
　　大礼意味着什么，顾相舟自然清楚，她只觉有股凉意从尾椎骨蹿起，直冲天灵盖，“周先生放心，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的，就不劳烦您费心准备礼物了。”
　　周一维听完，满意点点头，侧身给他们让出条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回见，顾小姐请。”
　　顾相舟牵紧陆若彦，匆匆从他身边走过，直到拐过弯，背后拿到如影随形的视线消失了，她这才长长松口气，后背已渗出层薄汗。
　　然而今天这顿饭，他们注定没办法吃的安稳，才坐下没多久，顾相舟就收到陆续成发来的消息。
　　内容很简单，就是七八张图片，外加一句话：晚上八点前回来。
　　顾相舟点开照片，里面俨然就是她和周司衍在车里纠缠的画面，她心头一惊，差点拿不住手机。




第一卷 第9章：你就是个魔鬼

　　他怎么会有这照片的，当时他也在？如果这些照片被发布出去，她该怎么办？
　　脑海里念头千千万，顾相舟强迫自己压下这些念头，颤抖着回复了好，放下手机后，她看着对面还在埋头吃饭的陆若彦，整个人忽然茫然起来。
　　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眼前困境？
　　吃过饭，心不在焉的带着陆若彦回家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被顾父拦下，“这么晚了，提着行李去哪儿？”
　　顾相舟那游离的神思慢半拍归位，看着顾父扯了扯嘴角，说，“我们在家住了好些天，也该回去了。”
　　顾父脸色沉下来，“那家人这么对你，还回去干什么。”
　　如果可以，顾相舟何尝不想离得远远的，可她有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她低头掩去脸上神色，“爸，他到底还是若彦的爸爸，也是我的丈夫，没有离婚，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既然这样，那就离。”顾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相舟鼻尖蓦地酸涩起来，她眨眨眼，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她父母的观念传统的很，而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到底有多疼爱她。
　　可惜是她不孝，处处令他们担心。
　　将情绪收拾好，她抬头看过去，就见顾父站在灯光里，身形伛偻、头发花白，到底是年老了。
　　顾相舟涩然一笑，“爸、妈，你们别担心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她坚决要回去，顾父顾母也没办法阻拦，只得任由她离开，在顾相舟离开走出家门的时候，顾父的声音从背后追过来，“相舟，你记得，家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无论你走的多远，我们永远会为你遮风避雨，这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
　　顾相舟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生怕被父母察觉异样，便没有回身，胡乱点点头，就牵着陆若彦逃似的离开。
　　回到陆家，时间还早，家里只有王玉兰在，她坐在沙发上，看见进门的两人，眉毛高高挑起，“哟，还知道回来啊。”
　　顾相舟垂眉顺眼，没有答话。
　　王玉兰看不过她这副模样，将遥控器往桌上一丢，“摆什么臭架子啊，真当自己是尊宝贝，需要别人哄着捧着啊。”
　　顾相舟走到她面前，低声问，“妈，你吃过没有。”
　　王玉兰冲她阴阳怪气的说，“我们哪有那好命啊，还吃饭呢，连杯热水都没得喝。“听出她话里意思，顾相舟没有多言，替她倒了杯热水，然后走进厨房准备烧饭。
　　王玉兰得意洋洋的将陆若彦拉到跟前，慈爱的摸摸他脑袋，“若彦啊，回来就好，你可要乖乖的，千万别学某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走运嫁进我们陆家还不知道珍惜，非要搞出些幺蛾子来。”
　　苍老而又尖锐的嗓音直直刺进顾相舟耳膜里，听的她眼前阵阵发黑，她握紧菜刀，将所有气憋回肚里，这才开始烧饭。
　　简单的三菜一汤，很快就做好，王玉兰听到顾相舟叫唤，走过来落座，拿起筷子挑三拣四片刻，又说，“这做人呐，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位置，千万别自认清高，到时候摔的太惨。”
　　顾相舟默默听完，点头表示知道，伺候着她吃完饭，这才牵着陆若彦回屋睡觉。
　　夏季天气多变，夜里一阵惊雷响过，雨水倾盆而下，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吵醒了顾相舟。
　　她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床边坐着个人，还没来得及心惊，那道身影突然倾身揪住她头发，阴鹜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顾相舟，背着我在外面勾三搭四很好玩？”
　　头皮骤然拉紧，疼的顾相舟惊叫出声，紧接着，身体就被拉下床，重重跌在地上。
　　浓重的酒味充斥在鼻尖，她心里升起股不安，“你怎么又喝酒了？”
　　话没说完，陆续成忽然伸脚狠狠踹上她肚子，“贱人，贱人，就这么耐不住寂寞，成天在外面勾搭野男人？我让你去勾引，让你勾引！”
　　“啊……”顾相舟疼的在原地打滚，“别打了，住手。”
　　陆续成置若罔闻，扯过顾相舟就是连扇巴掌，嘴里喃喃念叨着，“老子今天打死你，让你出轨。”
　　外面闪电划过，短暂照亮了屋内，陆续成的面容在这光线里显得分外可怖。
　　顾相舟忽然间对他彻底死心，这样的生活，恐怕永远没有尽头，许是绝境下被逼迫出来的潜力，她猛地将其推开，随手从身边捞过个水杯就朝他额头狠狠砸去。
　　玻璃四分五裂，她急惶惶的从地上捡起碎片，趁着陆续成还没反应过来前就抵上他脖颈。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只余两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顾相舟，你有本事动手啊。”不知过了多久，陆续成率先笑出声，“动手，杀了我，从此以后让你儿子变成没有爸爸的野种。”
　　顾相舟的手颤了颤，陆若彦乖巧懂事的面容在眼前闪过。
　　陆续成还在继续说，“动手啊，如果不动手，我以后还会这样对你，天天打，时时刻刻打，想起来就打……”
　　那低低的声音，仿佛衍化出无形大手，将顾相舟扯进无尽深渊当中，她痛苦的颤抖着身子，多次想要动手，却都因为陆若彦没能成功。
　　良久，玻璃碎片掉落在地，顾相舟痛苦的退后两步，看着陆续成喃喃说，“你就是个魔鬼。”
　　陆续成朝她逼近，“是啊，我就是魔鬼，专门来折磨你的。”
　　顾相舟连忙后退，歇斯底里的朝他喊，“滚，你给我滚！”
　　陆续成挑眉，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轻笑着退出房间，离开时，碰上找过来的陆若彦，眼里有冷意划过，他没有理会，兀自离开了。
　　陆若彦走进房间，看着站在角落里的顾相舟，张手过去将人抱住，“妈妈。”
　　随着陆续成的离开，脑海里紧绷的弦骤然松懈下来，疼痛就如潮水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泛上来。
　　顾相舟疼的浑身发抖，她往后踉跄半步，堪堪站稳，抱陆若彦缓缓加重力道，久久没说话。




第一卷 第10章：妈妈答应就好

　　陆若彦拉起她的手臂，轻轻往上面吹，“若彦给妈妈吹吹，就不疼了。”
　　说完，他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替顾相舟吹伤口，懂事的模样，让她看的又是眼眶一热。
　　到底是她不够称职，让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家庭里成长。
　　不知过了多久，顾相舟渐渐缓过劲来，这时候陆若彦已经困得眼皮都在打架，她弯腰想把人抱到床上去睡觉，结果刚一碰到，他就立刻惊醒，揉揉眼睛，“妈妈我自己走就好。”
　　他边说往门外走，步伐还有些凌乱，顾相舟将人给拉回来，“今晚在妈妈这边睡吧。”
　　“真的吗？”陆若彦眼睛一亮，顿了顿，又小心翼翼的问，“那爸爸会不会不开心？”
　　陆若彦自从三岁以后，陆续成就要求他单独一个房间，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他撒娇也好、哭闹也好，从来只能得到更严厉的呵斥，渐渐地，陆若彦就不会在强求，每晚都会自觉回到房间去睡觉。
　　看着他期待的模样，顾相舟心头发涩，强笑着说，“没事的，妈妈答应就好。”
　　陆若彦闻言，难掩雀跃，跑去将房门关好，又蹬蹬跑到床边，“妈妈，那我们快点睡觉吧。”
　　顾相舟点头，也跟着躺上床，将陆若彦抱进怀里，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沐浴露香味，心想：会好的，都会好的。
　　这一夜过的兵荒马乱，次日，顾相舟勉强在闹铃声中醒来，胡乱收拾好自己就冲出去上班。
　　医院一如既往的人多，她就像只陀螺似得旋转在各处，等到终于得到空闲能稍微休息片刻，手机又开始拼命震动起来。
　　她精疲力竭的掏出来看眼来电显示，见是陆若彦学校老师，心立即揪起来，“喂，老师怎么了？”
　　“若彦妈妈，今天孩子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还没来上学呢？”
　　“什么？”顾相舟下意识绷紧后背，脑海里轰隆隆作响，好半天她才勉强回神，“不好意思，我今天急着上班，送孩子的是奶奶，我先打回去问问。”
　　和老师挂断电话，顾相舟着急忙慌的打回家里，电话很快接通，王玉兰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干什么？”
　　“妈，刚刚学校电话打来，说若……”
　　话没说完，那边陡然传来声啜泣，紧接着，王玉兰就发作起来，“要死的，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我让你再哭……”
　　不知她做了什么，向来能忍的陆若彦，竟然疼的惊叫起来，原本隐约的啜泣声彻底清晰起来。
　　“妈，你在干什么？若彦，若彦！”顾相舟叫了两声，那边已经没有回答，只有接连的叫骂和哭声源源不断。
　　顾相舟急的眼眶发红，豁然起身，匆匆跟护士长请完假，就往家里赶。
　　回到家，刚开门就见王玉兰将陆若彦压在沙发上，手狠狠掐着他的胳膊，而陆若彦已然没有力气反抗，只能趴着哭的满脸通红。
　　顾相舟心疼不已，箭步冲上去推开王玉兰，将陆若彦抱进怀里倒退两步，“妈，若彦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能好好说？”
　　王玉兰正教训的起劲，没防备她会突然冲出来，刚站稳就冲过来照着她脸扇下来，顾相舟哪能让她得逞，连忙往后退。
　　可惜还是没能躲开，巴掌落在她胳膊上，发出一声脆响，疼的她直皱眉头，挨打的地方迅速红肿起来。
　　“我教训自己孙子要你插嘴？”王玉兰双手叉腰，“贱蹄子生的贱种，跟妈一副德行，连我的话都不听，怎么着，翅膀硬了想飞是吧？”
　　顾相舟没法从她这污言秽语里听出原委，正想问，陆若彦在她怀里低声解释，“今天奶奶让我别和王盼玩，我没有同意，所以她就不让我去上学……”
　　越说越委屈，稚嫩的声音里很快带上哭腔，陆若彦擦擦眼泪，有些迷惑的问，“妈妈，真的不能和她玩吗？”
　　顾相舟心里又恨又气，面上还不能表达出来，她摸摸陆若彦脑袋，“谁说的，只要你愿意，可以和任何人玩。”
　　将陆若彦安抚好，她看向王玉兰，语气坚决，“妈，关于若彦交朋友的事，我再说最后一遍，这是他的自由，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王玉兰气的大骂，“什么叫无权干涉？他是我老陆家的种，就要听我的，那什么王盼，就是不能来往，要是再敢跟她玩，我打断你的腿。”
　　后半句，是冲陆若彦说的，她那眼神里充满狠辣和阴毒，看的陆若彦心里一个瑟缩，拼命的往妈妈怀里靠。
　　顾相舟微微侧身，隔断两人的目光接触，“那我也把话放在这里，孩子想和谁玩就和谁玩，我同意的，任何人阻止都没用。”
　　王玉兰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强势的反抗，毕竟在她印象里，顾相舟就像团棉花，任你搓圆揉扁，就是没脾气。
　　然而她忘了，再和气的人，也是有底线和逆鳞的。
　　长久以来的权威突然得到反抗，王玉兰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龇牙咧嘴的就要朝她冲过来。
　　那偏胖的身材像座小山峰，挟裹着多年来的压力朝顾相舟呼啸而来，那些积聚的情绪突然满溢，冲破闸门，汹涌而出。
　　顾相舟忘了当时脑海里在想什么，只是眼见那身体近在眼前的时候，忽然伸手狠狠一推。
　　“哎哟，你这杀千刀的，居然敢对我动手，”王玉兰重重摔倒在地，许是真疼，许是假装，总之那哀嚎声仿佛随时能将屋顶掀翻，“真是造孽啊，续成居然取回你这么个败家娘们，老陆家迟早要给你拆散了。”
　　王玉兰坐在地上唱作俱佳的哭嚎了半天，意识到这根本引不起什么骚动，于是挣扎着爬起来，给陆续成打了电话，那声声控诉，活生生将顾相舟划进罪恶滔天的范畴。
　　接到电话的陆续成很快就赶回来，他进门的时候，扫了眼还在发呆的顾相舟，那眼神，就像条冷冰冰的毒蛇顺着她皮肤蜿蜒往上，吓得她打了个寒颤，终于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