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大侠你要纸吗?   天堑山。   山如其名,岩壁层叠杂乱,雄伟而奇特,往上仰望,山就是天,天就是山,犹如一道天堑横在东方大陆的边缘,将之与拓夷大陆横向割开。天堑山方圆千里,尽是茂密的原始丛林,丛林里蛰伏着各类凶兽,又有毒瘴沼泽、虫豸遍地,因此又被人唤作不归山,意为人若进入这天堑山,便是再难归来了。   东方大陆正值炎热的夏季,酷暑难当,人们都疏于劳作,呼二三好友,于庇荫处躺在躺椅上,慵懒的摇着蒲扇,饮着凉茶,连互相吹嘘扯皮都透着一股子懒劲。   街上都行人寥寥,更别提比大陆平原地带更要闷热上三分的天堑山以及这方圆千里的原始丛林了。   可竟在此时,忽的突兀响起一阵咒骂声,惊的丛林栖息避暑的鸟儿群起而飞。   沿着较为平坦的河道,由远及近出现了四个身影。走在最前边的,是一名形容枯槁,衣衫褴褛的少年,手上脚上皆带着沉重的锁链,赤足走在这布满锋利石头的河道上,时不时的还要被后边那三个人推搡或是用脚踹,细细观察,手腕脚腕以及赤着的双脚皆已血肉模糊。   后边那三人,手拿刀剑,都是精壮的汉子,衣着统一,黑衫黑靴,衣衫心口处绣着一个金灿灿的骷髅——竟是幽冥宗的人。   这幽冥宗乃是东方大陆上让人极其恐惧的修魔宗门,向来行事诡异,作风狠辣,却不知为何在这炎热的天气,押着那褴褛少年来到了这天堑山。   “干他娘的,不走了,歇歇,他奶奶的其他人都在宗门里享受,偏偏给咱们哥仨儿安排这破差事,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遭罪。”左边那汉子抱怨道。   “朱老三,谁说这地方鸟不拉屎了,不知道刚才是谁被林中鸟群拉了一身的屎,哈哈哈。”右边那汉子满脸揶揄,取笑道。   “老赵你少他娘的幸灾乐祸,要不是这些天坏了肚子,又恰好那时候老子蹲那噼里啪啦,你把东方大陆的鸟全找来让它们拉个试试,看你家三爷是不是万鸟丛中过,片屎不沾身!”朱老三解释着,又上前将那少年踹了个趔趄,咒骂道:“都他娘的是你害的,要不你家三爷用的着来这穷山僻壤遭罪吗!干你娘的!”   “朱老三说起来你这实力,在咱们幽冥宗外门里算,也排的上号了,都你娘出世的高手了,愣是吃拉肚子了,回去我得好好跟兄弟们讲一下你的“英雄事迹”,朱老三大战鸟群被拉一身屎,哈哈哈!”中间那汉子也是取笑道,毕竟他们一路走来,押解着少年,难得有什么乐子。   “别他娘的提了,说起坏肚子,我这又来劲儿了,二狗你还有纸没,我得去解决一下。”朱老三捂着肚子对中间那汉子道。   那叫二狗的汉子哈哈大笑道:“你说你这一道儿用了多少纸了,哪还有纸?这漫天遍野的丛林,你就地取材,用棍儿刮得了!哈哈哈!”   老赵闻言,满脸的猥琐,幸灾乐祸揶揄道:“我说老三你可得挑点嫩树杈子,别回来刚让鸟拉一身屎,再被棍爆了菊,哈哈哈!”   “你们他娘的少给老子来这套,有纸没!快点的!老子快憋不住了!”朱老三捂着肚子,满脸通红,紧咬着嘴唇,夹着腚扭着胯,显然是要到了临界点了。   二狗见状更是好笑,摊手笑道:“纸真他娘的没有了,你要拉滚远点,别熏着你二位爷爷。”   朱老三“嗷”的一声,身如坠地流星,向远处的丛林掠去,竟是比平常快上了几分,声音远远飘来——你们他娘的等着,老子一会儿再来收拾你们!   “二狗你看,果然古人说的没错,人在极限的时候,能迸发出更多的潜力,你看朱老三快的。”老赵憋着笑打趣道。   二狗哈哈一笑,指了指拿衣衫褴褛的少年,道:“老赵你看一下这小子,我盹一会儿,等老三回来,咱们还得抓紧上路才是。”说罢径自走到河床边一块石头上打起盹来。   老赵嘟囔着,走到那少年身前,薅起头发就是两个耳光,打的那少年嘴角溢出血来,咒骂道:“干你娘的!要不是你,老子们何苦遭这个罪!”   说罢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这少年身体蜷缩着,犹如一只被捕出水干涸已久的虾。   也许是天气太过闷热,老赵打累了,亦或是这少年尽管挨揍,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打着无趣,老赵将这少年拷在身边,也打起坐来。   且说朱老三,掠到远处的丛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褪下裤子,蹲下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心里咒骂着,打量着眼前这些树杈,挑选哪根更嫩一些,竟然感觉有些委屈。兀的屁股一阵疼痒,竟是被蚊虫叮了一口。朱老三更是气极——妈的鸟在老子头上拉屎,你们在老子腚上啃血,老子弄死你们!   无奈蹲着的姿势太不方便,只得挥着衣袖驱赶,又无奈蚊多势众,只好顾腚不顾头,啪啪的打起落在自己屁股上的蚊虫,打的自己白花花的屁股不消一会便红了。   太遭罪了!方便完的幽冥宗的朱老三,悲怆不已,看着眼前这些干硬的树杈子,心中竟然祈求起上苍来,渴望着哪位大慈大悲的上仙能感应到自己的期盼,从天而降送下些手纸来。他实在是不想用棍儿刮,可是奈何蚊虫太多,他那白嫩的屁股实在禁不住蚊虫的热情,实在是熬不下去了,心一横,一咬牙,侧过身就要拿棍儿刮。   就在此时,似乎上苍响应了朱老三的期盼,他身前的草丛里一阵悉嗦,兀的出现一张人脸来,这脸在朱老三的眼里犹如慢放一般,无限贴近,忽的呲牙一笑,道:“大侠你要纸吗?”   这本来在朱老三听来应犹如天籁的声音,此刻却吓得朱老三浑身一机灵,也不怪他——他心中期盼归期盼,他却实在想象不出这人迹罕至的天堑山原始丛林中除了他们竟然还有人在,而且在他眼前忽的出现,他却没有丝毫感应!   朱老三出于本能,猛的往后仰身想要避开,无奈此刻姿势实在是难以施展他那绝佳的身法,被裤子一绊,一屁股坐了下去。   下边有自己的排泄物也就罢了,说巧不巧,手中那干硬的小树杈,刚刚也才伸到他娇嫩的菊花下,这一屁股下去,朱老三犹如被一道电流从尾巴骨过到了天灵盖,人都疼酥了。   朱老三“嗷”的一声蹦起来,本能的捂住了自己那不知道还算不算雏菊的雏菊,却又摸得了自己的满腚屎。   那少年不顾朱老三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又由紫变黑的脸,捏着鼻子,满脸真诚的说道:”这位壮士,小生千古秀,恰好路过此处,听到一阵啪啪啪,不绝于耳,销魂不已,特上前来看,见大侠您在此方便,要拿棍儿刮,出于道义,特来送纸,但又怕大侠难为情,故出此一问,可是您这反应也太过激烈了些,莫不是我不够帅,吓着大侠了吗?“再看这叫做千古秀的少年,生的好不俊俏!身着素衣,腰间别着一个精致的酒葫芦,乌黑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满脸的秀气,眼神中却又透露出一丝狡黠,说不出的写意潇洒,让人一看就不由得生出一种亲近感——当然,此刻的朱老三是例外。   朱老三听得少年言语,一张老脸憋的酱紫,恼羞成怒,破口大骂道:”老子要你娘的纸!你神经病啊!老子他娘的弄死你!“或是朱老三被气昏了头,他没想过这少年为什么出现在这天堑山,也没注意这少年虽衣着随意,但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出现,竟未染风尘!   朱老三确实怒了,一手提着裤子,另一只手变换成爪,狠厉的拍向少年的天灵盖,一出手,竟是要置这少年于死地——见过老子这么丢人的一面,岂能让你存活!   少年见他出手,却是不慌不忙,施施然往侧面一闪,避过朱老三狠厉的这一爪击,抓住朱老三的手腕,借力往前一带,卸了朱老三的力道,又顺势往后一推,将朱老三推了个跟头,嘴上也不闲着,委屈道:“大侠这是为哪般,我好心给你送纸,为何却突然对小生出手?哎呀呀你慢点,可别沾了我一身,我这可是新换洗的衣裳呢!”   朱老三被推倒在地,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却不觉那么痛,甚至有些温软,猛然回过味儿来——老子又他娘坐屎上了!   朱老三扬天长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角划过一滴翔,哦不,是一滴泪——流年不利,太他娘的憋屈了!   朱老三被少年推倒,却冷静了下来,刚他气极出手,招式比往常更是狠上几分,虽说这几日身子骨有些发虚,但好歹实力在这摆着呢,这少年轻松解去自己的攻势,反倒让自己吃了亏,可见这少年的不简单!   朱老三不愧是老江湖了,思绪电一般闪过,反手从地上抓起刚被他以嫩为标准淘汰的树杈子,向少年掷去,大喝一声:“接我五毒镖!”   裤子都来不及提起,反身就向河床掠去,边跑边大喊道:“二狗!老赵!有鬼!快过来帮我!”   千古秀往上纵身一跃,避过朱老三的树杈子暗器,脚尖轻点一下树梢,人如平沙落雁般,说不出的写意,紧随着朱老三,也是到了河床。 第一卷 第二章 一剑东来,笑流云   二狗跟老赵,听到朱老三惊呼,瞬间从休憩的石头上一跃而起,紧张戒备起来,嘴上却打岔道:“朱老三你是不是最近撞了邪了,坏了肚子,让鸟拉一身,去方便方便还他娘的撞了鬼?!”      待见到朱老三狼狈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惊,朱老三如此狼狈,莫不是真撞了邪?      朱老三顾不上沾了一腚屎,和被树杈子爆了还有丝丝血迹的菊花,抄起刀,跟二狗和老赵低声道:“点子扎手,别他娘的取笑老子了!”      说着,拔刀出鞘,朝着刚落到河岸的千古秀一刀劈来,二狗跟老赵也是常在刀尖添血的人,听朱老三话音刚落,拔出刀剑也照着千古秀致命处招呼。      千古秀身形未定,就见眼前刀光闪过,轻轻踏一下脚底突出的石头,向后一跃,避过朱老三当头一刀,又向着斜前方猛然一纵,避开了二狗和老赵的家伙,拉开了与三人的距离,恰巧落到了那褴褛少年的身旁。      二狗修为在三人间较为高些,见得世面也稍多一些,看千古秀如此轻松避开了三人的突然发难,心道不知这是哪家的俊才少年,不知为何到了这不归山。      又见千古秀落在那少年身旁,心中略有顾忌,想及方才千古秀只是躲闪,并未还击,心绪一转,当下喝止满眼戾气和怨毒的朱老三,老赵见二狗停手,也站在一旁,手中剑却不曾放下,仍保持着进攻的姿势。      二狗微微拱手,爽快笑道:“刚刚有所冒犯了,只是听得自己兄弟大叫有鬼,这才唐突了这位小友,不知小友为何在这天堑山中?”      千古秀指着自己的脸,好像灵魂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般,反问道:“我很像鬼吗?”      二狗一阵莫名其妙,很是无语,这是说你像不像鬼的问题吗?你一个少年郎,突兀的出现在这号称不归的天堑山中,给我们朱老三搞的那么狼狈,你的来历才是我想问的好吗?!      二狗心中想着,嘴上却恭维道:“小友生的俊俏,无半点像鬼,刚刚是我们兄弟唐突了,却不知小友在这天堑山是••••••?”      “我迷路了,这山除了石头,就是树啊草的,要不就是乱七八糟一群怪兽,正四处瞎撞呢,就听见一阵啪啪啪的声音,老销魂了~我这不就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结果就看到他在拉屎!”千古秀一指朱老三,忿忿道:“我见他方便之后要用棍儿刮,好心上前给他送些手纸,他不道谢也就罢了,谁知反而要打我!对,说的就是你,你瞪我干啥,有瞪我这功夫还不如去洗洗你那一腚的屎!”      朱老三被千古秀戳到了痛处,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仿佛要喷出火来,低声跟二狗说道:“狗子我今天必须要弄死他!”      二狗用眼神示意朱老三忍耐一下——那意思是先摸摸这小子的底,再弄他也不迟。      二狗赔笑道:“误会!都是误会!这事儿暂且不提,不知小友从哪里来?”      “从来处来。”      “到哪里去?”      “到去处去。”      “那就是不愿跟我们兄弟说了?”二狗听得千古秀不是回答的回答,心中也是憋火,道:“我问你的是你从哪里来到那里去,不是跟你问禅!”      千古秀一脸认真道:“我也没跟你打禅语啊,很认真的再回答你好嘛!”      二狗仿佛吃饭被噎着了,又忽的一笑,道:“那小友问的路,我们兄弟是给你指不了了,刚才有所冒犯,还望小友不要介意,咱们就此别过?”      听二狗这么一说,朱老三的菊花貌似揪着疼了一下,跳着脚喊道:“二狗子你放屁,老子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老子告诉你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说着激动的朱老三脸面都不要了,把屁股对着二狗一撅,怒喝道:“你看看这小子给老子祸害成什么样了,老子今天不弄死他就不叫朱老三!”      朱老三撅着个腚,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浑然不觉他此时像是一个被男人强暴出屎的男人。      千古秀也不是省油的灯,大喇喇往那一站,指着朱老三道:“你,就是你,别看别人,你还没完了是嘛,你自己坐你排泄物上了,又不是我搞的,我好心给你送纸,不领情也就罢了!你这叫恩将仇报你知道嘛?”      朱老三听他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嗷”的大喊一声飞身而上,手中大刀一挥,一道森寒的刀气直扑千古秀而去——“幽冥鬼斩!”      二狗跟老赵见罢,也是欺身上来,跟朱老三成三角之势,夹击千古秀。      只是二狗见千古秀那气淡神闲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怕是这次任务有变啊!      千古秀在三人的夹攻下,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玩味笑意,身形变幻,提起身旁那褴褛少年,一晃便到了几丈开外。      千古秀落在这少年身边时,稍稍一瞥边见了那少年凄惨的模样,那少年虽不曾言语,只是看了千古秀一眼,那眼神并未流露出一丝哀求,却是满满的求生欲望。      这眼神让千古秀心为所动,再见二狗三人的装扮,以及开始三人不言不语就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架势,千古秀心中便有了判断,激怒于朱老三,只是找个借口让他们出手,方便自己救人罢了,若是他们三人未动杀意,或许还可救了人便离去,可是看着朱老三那不弄死自己不罢休的神情,这事儿又怎能这般善了!      千古秀心中好一阵无奈——你说这坏人,怎么从里到外都要表现出自己是个坏人呢?他却忘了,之所以朱老三恨上自己,是有原因的••••••且见三人攻到,千古秀丝毫不惧,不知从哪掏出一柄剑来,凛然一笑,拔剑横在身前,剑身盈盈似水,气势沉重如山,此剑一出,就连酷热的天气,也凭空添了一丝寒意。      “我之名曰千古秀,此剑名曰秀川,今日在此迷路,本只想寻人问路的,却不曾想遇到了尔等,更不曾想一番好意竟为自身招来祸端,既是你们想杀我,也怪不得我出手反杀了!你们为猪又为狗的,只是委屈了我这秀川了。”      言罢,身随意动,大喝一声“一剑东来,笑流云!”      刹那间寒光乍现,剑光似流云变幻,若隐若现,朱老三等人还未反应,只觉似乎被一阵柔软不知为何物的,似固体似气体的物质包裹住身体,周身上下舒适至极,竟有些痴了。      千古秀合剑,清脆悦耳,轻吒一声“现梅花”!      只见得朱老三等人,还未从方才剑意痴中醒来,随着千古秀收剑,喉间“咕咕”异响,刹那间鲜血涌动,喷射而出,竟化形为三朵扎根于他们喉间的妖艳梅花!      那褴褛少年见得千古秀杀杀人,倒也未慌,只是心中暗暗称奇——如若说杀人也能称为一种艺术,莫过于当下此景了吧。      千古秀收起秀川,不看那三人一眼,径自坐在拷着那少年的石头上,提起腰间的酒葫芦,仰头饮酒,似乎方才杀人的不是他。      衣衫褴褛的少年被拷在一旁,从下仰望着千古秀,青山,绿水,骄阳,蝉鸣,兽吼,三具眼神痴离,喉间涌着血梅的尸体,阵阵闷热的山风拂动千古秀随意扎在脑后的发,融为一景,竟然显出怪异的和谐。      良久,那褴褛少年竟然张嘴说话了,对千古秀道:“你杀了幽冥宗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千古秀回头眯眼看那少年,笑道:“这深山老林的,我杀了他们三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谁又知道是我做的。”      那少年说道:“你救了我,我自是不会出卖你的,只是这幽冥宗有邪法,只要魂魄还未散尽,便可取人魂魄读取记忆的,你可杀得他们肉身,魂魄可能灭得?”      千古秀轻轻笑道:“不可。”      少年冷淡说道:“若是不可,劝君早些离开着天堑山,若是这三人断了与幽冥宗的联系,最多不超三月,想那幽冥宗要派人过来,届时读取三人记忆,知是你杀他门人,怕是天涯海角,也要追杀你。”      千古秀笑道:“我自是想早日离开这里,可是我不认得路。”      那少年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千古秀也不理他,悠哉的坐在石头上饮酒。      沉默良久,那少年发声道:“你不该问我些什么吗?”      千古秀眺望着远处绿的发暗的原始丛林,反问道:“你觉得我该问些什么呢?”      少年沉默,又问道:“你从哪里来?”      “从来处来。”      “到哪里去?”      “到去处去。”      “我叫刀,平日不太擅长言辞的。”      “我叫千古秀,还算得上是善谈。”      “帮我把枷锁打开。”      ••••••   “酒能给我饮一口吗?”      “去洗个澡先。”      “屎你都不嫌脏。”      “你又不是屎。”      ••••••   一日后。      千古秀叼着根草,抱着后脑勺悠哉悠哉的沿着河道走着,身后不远处,跟着换上了二狗他们衣衫黑靴的刀。哦,现在叫小刀了,千古秀嫌刀这个名字太过凛冽,特意在前边加了个小字————小刀,他说这样叫着舒服,听起来也可爱的多。      “我说小刀你给我指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啊,怎么走了一天了,还没走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千古秀回身问小刀。      “上一个说这鸟不拉屎的人被鸟拉了一身屎,然后死了。”小刀答道。      ……   “小刀离开这你要去哪?”千古秀问。      “到去处去。”小刀答道,眼中似乎多了些笑意。      千古秀看的有些不习惯,洗过澡的小刀年纪与千古秀相仿,却不似千古秀那般俊俏秀气,很刚毅,人如其名,仿若一柄刀。      “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千古。”      “嗯?”      “酒再给我喝一口。”      “不给,你不说我这酒是娘们喝的吗?”      “有总比没有强。”      •••••• 第一卷 第三章 有酒名曰长相忆,醉酒当吟大风歌   沿着小刀被押解来时的路,往外走,要穿过一大片原始丛林,小刀不知道凭着朱老三他们三个出世水平的家伙,怎么能押着他一路走来没有遇到凶兽,可能真的是运气好吧!   但是小刀不知道跟着千古秀回去的时候,会不会遇到凶兽,假若真的遇到一些高级凶兽,不晓得他是不是还会这么放松。   小刀想着,看了一眼在走在前头的千古秀。   这千古秀,一手拿着酒葫芦,大口往嘴里灌着酒,一手挥舞着,步履翩翩,仿若随风起舞一般,也不顾及身后小刀的感受,在前头不住的引吭高歌:我亦好歌亦好酒,唱与佳人饮与友。歌宜关西铜绰板,酒当直进十八斗。   摇摆长街笑流云,我本长安羁旅人。丛楼参差迷归路,行者匆匆谁与群。   幸有作文与谈诗,寥落情怀有君知。负气登楼狂步韵,每被游人笑双痴。   幸有浩然共蹴鞠,轻拨慢扣自欢娱。七月流火无眠夜,同向荧屏做唏嘘。   幸有彩云喜香山,兰裳桂冠共游仙,说来红尘多趣事,笑声惊动九重天。   幸有晓艳能操琴,玉葱手指石榴裙。止如高山流如水,流水溯洄桃花林。   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千古秀歌声豪迈,惊得丛林之中弱小的鸟兽四散——只是未曾像朱老三那么悲催被拉一身鸟屎罢了。   小刀看着饮酒癫狂的千古秀,听他唱着歌,不觉心中生出好大好奇,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短短两日,小刀见过他望着远方发呆,见过他杀人时的冷冽,见过他状若癫狂,也见过他在设的陷阱抓到一只流火兔当晚餐时笑的像个孩子,也见过他路痴时的傻了吧唧。   短短数日,千古秀的表现,不断刷新着小刀对他的认识。   只是,这歌听起来,蛮有故事的,小刀心中想道。   一曲唱罢,千古秀飘身来到小刀面前,把酒葫芦扔给小刀,嚷道:”兄弟陪我饮上一饮,你这闷声葫芦,实在是太无趣了,不及我的酒葫芦,不及!不及!”   小刀接过酒葫芦,依然默不作声,淡淡的看了千古秀一眼,却没反对千古秀叫他兄弟,也是大口的喝着酒。   千古这酒葫芦,就像是里头生着酒一般,无论怎么喝,都喝不完。   小刀记得,上次他说千古这酒,是女人喝的,千古说他不懂酒,这酒叫什么来的,好像叫长相忆吧。千古给他讲过这酒的故事,千古总是有很多故事,他说他很健谈,是真的。   千古说,这酒,叫长相忆,是京都人酿的,说有一女子爱慕其师兄,那女子曾赠与师兄一囊象征爱情的不离香,却被师兄婉拒。后师兄遭妒,遭人设计,背上了冤名,又被人暗算,身负重伤。女子不离,终日寻方,为救心上人,后来那师兄获救雪冤,感之情深,赠酒名曰长相忆。   却与女子言:女子甚好,吾非良人。女子笑而饮尽长相忆,焚发燃香终不复见。   过数月,师兄下山历练,又遇险,旧疾复发,殁。女子祭灵,见师兄友人于堂前灵位之旁供酒,问之,友人答曰,此酒名为长相忆,师兄酿来赠予心上人。只是师兄自知遭人暗算重创,恐命不久矣,未曾言明。女子饮尽,刻苦修行,至大成,屠尽暗算师兄之人。携酒自尽于师兄墓前。   小刀当时想问,这酒为何千古得了,千古却是醉得睡着了。自那后,小刀再也未提这酒,是女人家喝的了。   今日千古饮酒同歌,不知又是有得什么故事。   小刀大口饮着酒,等着千古再讲些奇怪的故事出来。千古却是醉的有些蹒跚了,忽的张开双臂,仿若要将这天地纳入怀中,轻啸一声,笑道:“醉酒当吟大风歌,小刀你这闷葫芦且听我吟来!”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小刀听得有些诧异,不知千古秀又如何吟得出这等诗来!却也感受得到这首诗的霸气,却也能感受出一种浓郁的担心、惆怅。看着千古秀的背影,风吹动他的衣衫,吹乱他的头发,说不尽的张狂肆意,小刀也醉了。   跑上去,跟着千古一起发疯叫嚷。   “我叫小刀!我没有家人!我是孤儿!我不想再被人欺负!我要变强!”   小刀的表现让千古秀有些愕然——我发疯就疯了,你跟我掺和个什么劲儿?   小刀却是忽然转过身来,眼眶红红的盯着千古秀,盯得千古秀有些汗毛直立,酒都醒了三分,连忙摆手后退,慌张道:“喂喂喂,兄弟,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好男风!”   小刀不理他的话,只是盯着千古秀,认真道:“你叫我兄弟,你就是我的兄弟,我叫小刀,以后我们就在一起,你若认我,自此往后,我就是你的刀!”   “靠,什么我们就在一起啊,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啊,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几乎都要怀疑你的性取向了!”千古秀被小刀盯得有点发毛,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回缩。   “靠,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就是不离不弃的兄弟了,别想那么歪。”小刀无奈的说,他心里有点惘然,他借着酒劲直抒胸臆,千古的回答,却好像是婉拒了一般。   “你早说嘛,说什么在一起之类的,搞的我都有些小生怕怕了。”千古秀笑道,却又突然正色道:“兄弟就兄弟,哪有把兄弟当刀的,这不是要陷我于不义之中嘛,以后休要再说这样的话!来来来,你我共饮这口酒,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小刀听他的话,猛然抬头,神情激动,声音都有些哽咽,接过千古秀递过来的酒,仰头猛灌,只觉得仿若末雪遇骄阳,心中一些禁锢开始融化了,嗯,暖暖的!   “好,共饮这口酒,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是夜,篝火旁,小刀与千古躺着,仰望着漫天星辰。千古秀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后脑勺,嘴里叼着根草,吊儿郎当的,眯着眼睛,仿若在笑。小刀在一旁中规中矩的躺着,动也不动,好似一根木雕般。   只是眼神犀利如刀,却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上次小刀醉后陪着千古秀发过一次疯之后,小刀还是那个小刀,依旧闷葫芦一个,千古问他,他却说他是千古的刀,刀是不会废话的,出鞘就要杀人——可是自那之后,小刀也确实改变了一些,比如现在,他陪着千古再仰望星空。   燃烧的木柴“霹雳”一声,将小刀从迷离中拉回了现实,千古却依然在眯着眼睛,望天。   小刀现在不望天了,在看千古。   篝火映着千古的侧脸,确实蛮好看——小刀不善言辞,只能用好看形容。   可是他不知道,他也好看,只是跟千古不属于同一个类型罢了——千古清秀,俊俏;小刀则真如刀,刚毅、冷酷。   “千古,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被幽冥宗抓到这天堑山来吗?”小刀问千古秀。   “你若想说时,自会说了,又何须我问?”千古秀依旧望天。   “你当真不知道幽冥宗吗?”小刀有些好奇,问千古秀道。   “不知。”千古秀淡淡回应道。   “这幽冥宗可是魔宗极为重要的一个分宗,你身为修行之人,竟不知晓,也算是个稀罕事了!”小刀无奈道。   “哦?这魔宗很厉害吗?”千古秀问他。   “把吗字去了,再说一遍。”小刀与千古秀打趣道,这小刀本是极不善言谈的,可是与千古呆的时间长了,话也见多,偶尔还会蹦出几句玩笑。   “早知便不救你了。”千古秀见小刀玩笑,亦是打趣道。   “可惜世间并没有后悔药卖与你吃。”小刀笑道,见千古没搭话,便不再看他,抬眼望天,仿若自言自语一般,讲述起了自己的身世,以及为何被幽冥宗抓到了这不归山。 第一卷 第四章 小刀的身世   小刀出生于东方大陆的西北,一个以出刀客而著名的刀客家族,这家族与其他修仙世家、宗门不同,别人修仙,他家修刀。   据说,他家祖上本是当地一普通的樵夫,一日上山砍柴,偶遇一重伤昏迷女子,樵夫善良,见之生怜,将其背回家中救治,奈何实在是家资贫乏,支付不起高昂的医疗费用,无奈只得打多份工以增加收入,来医治那女子。   久而久之,也就不上山砍柴了,但又不舍陪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柴刀,于是便将柴刀供于祖先灵位下的供桌上,以感柴刀陪他维持生计之恩。   或是感动了上苍,一日,那昏迷女子竟然自己苏醒过来,樵夫欣喜,那女子与樵夫自言为木仙子,由于樵夫祖辈砍伐,坏了众多兄弟姐妹的修行,本想化为人身惩罚,不想却被樵夫家世代所用柴刀所化的刀灵重伤,如今醒来,感于樵夫心善,舍去本行也拼命赚钱救治,感怀于心,愿嫁与樵夫为妻,福泽樵夫后代,免去樵夫后代继续砍柴为生,再度陷入因果轮回。   樵夫与木仙子拜于祖先灵位下成亲,承诺子孙后代不再砍伐,却不想那柴刀竟显现出刀灵来,刀灵悲泣,曰樵夫一家祖辈砍伐,使用柴刀,刀灵才得以幻化,却不想今日樵夫竟要舍弃他!   刀灵不甘,却又如孩童般赌气,于樵夫道,我伤木仙子是因果,你与木仙子结发也是因果,你祖辈使我为刀,靠我讨生活,今日,你我的因果也了却了罢!刀灵赌咒与樵夫道,以后你们也当为刀,靠着被别人使用,讨生活罢!   说罢,竟化作一束光,穿入樵夫身体,不再出现。   樵夫黯然,木仙子与他谈曰,我与你为妻是因果,刀灵入体也为因果,以后,你便当刀来讨生活吧,只是不知要几代才得修成圆满。   自那以后,木仙子将所知之关于刀的仙法倾囊相授,终成就西北刀客。   由此听来,小刀对千古所言,成为他的刀,确是真的了。   小刀继续道:“我家数代更迭,与他人为刀,刀不似剑,剑可伤人,可伤己,可一旦为刀,只伤人,不伤用刀之人。”   千古却突然搭话了,斜眼看着小刀问道:“莫不是不喜我的秀川吗?”   小刀语塞,他不擅言谈,但确无此意,只是见千古用秀川只一次,几乎忘记千古事用剑的了。   千古见小刀吃瘪模样,笑了笑,道:“逗你呢,闷葫芦,难得今天换你话多,继续说。”   就像小刀所言,刀只伤他人,不伤用刀之人,前几辈祖先,只是当当镖师,或富贵人家的护院,或朝廷鹰犬来谋生计,可是小刀家这传说不知被谁散播出去,觊觎刀法之流,不断上门拜访,小刀一家,不堪其扰,几欲退隐山林,想来垦荒种田,倒也惬意,可是因刀灵诅咒,却又不得法,只得与他人为刀来讨生计,这下便让纷争各派,朝廷的各路牛鬼蛇神动了心思——这可是有仙法的刀啊!   于是小刀一家便不断得应付于各路势力,也盼能得伯乐名主,好效力于他。   到了小刀爷爷那辈时,终还是被奸人所惑,不觉中,沦为杀人利器,渐渐地小刀一家,竟被称为魔道,魔刀!   终于,小刀一家委身的那魔道宗门,被天下正派剿灭,小刀一家,作为魔道的刀,自然是难以善了的,所谓正派,竟不问青红皂白,屠了小刀一家,甚至连小刀,都没打算放过。   那时,是幽冥宗宗主,于天下正派血战,救出了小刀。   小刀年幼,不知人心险恶,只知幽冥宗宗主救了他,是他的恩人,于是他,便成了幽冥宗宗主的刀。不,不是成为幽冥宗宗主的刀,是被幽冥宗宗主借的刀——每当幽冥宗有想杀之人,又不便于出手的时候,幽冥宗宗主就告诉小刀,这人,是屠你全家的凶手之一。小刀信以为然。不久双手便沾满了鲜血。   小刀渐渐长大了,他自身并非十恶不赦的魔头,杀人前,也见过那些所谓杀他全家的凶手行善济人,也见过侠义之士为保一方欣然赴死。   小刀心存疑惑,终有一日,他向他的恩人,幽冥宗宗主表达了他的疑惑,却不想幽冥宗宗主,怕小刀长大,实力大增的时候,知道是被他利用,报复于他,竟然用药封了小刀丹田识海,囚了小刀,终日折磨,想得到小刀家族修刀仙法,却不想小刀骨子硬的很,始终不说,最终无奈,便想出一奇招,要小刀伐万棵树木,再度陷入因果轮回。   由于不想太过招摇,便叫外门出世的几个不显眼的弟子,押着小刀来到这天堑山原始丛林,一是这树多,小刀日砍夜伐也不会引起他人注意,二是小刀被封了丹田识海,这又罕无人烟,凶兽遍地,小刀逃也逃不出去。   也正是如此,小刀才能与千古相识。   小刀说罢,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古秀冷不丁的坐起身,踹了小刀一脚,道:“你与我为刀,就不怕我用你乱杀人吗?”   “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或是陷入不断地因果轮回,你要我杀人,那就杀人吧,你顺手就行!”说罢,小刀侧过身去不再言语。   千古秀大笑道:“大刀出鞘兮,黄沙茫茫,我有大刀兮,壮烈悲怀。可惜你是小刀,是小刀啊!哈哈哈!”   小刀猛的坐起身来,气息凌厉,正色道:“小字是你加的,我若修刀,天下无刀,管他大刀小刀,都不及我这柄刀!我若出鞘,上斩皇天,下斩幽泉!”   言罢,小刀竟然感觉丹田一阵骚动,一股凌冽的气息磅礴而出,化为刀型,斩了丹田禁锢,又直奔识海而来,大开大合间,识海禁锢竟也被破去了!   小刀大喜,仰天长啸,狂意凛然,将身边篝火冲的火星四溅,一股刀意直冲霄汉!   千古秀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他,感叹道——我这兄弟,出鞘了!   自打小刀那夜貌似喃喃自语的跟千古讲了自己的身世后,千古再也没听小刀说过这么多的话,也再没有像之前陪着千古发癫。千古几乎受不了自己这个闷葫芦兄弟了,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出了这天堑山,这不归之地了。   “小刀,你说咱们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出去?”千古秀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两天。”小刀惜字如金。   “我靠你大爷,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啊,跟着你嘴里蹦出来的字能卖钱一样,这么舍不得说?”千古简直对小刀无语了,可是又没第二个人再陪他说话了,只得又问小刀道:“小刀,你说我们出去了去哪?”   “随你。”   “••••••”千古秀拍头无语。   “真没劲,你说这幽冥宗怎么不早点派些人来啊,还有那些个凶兽呢?怎么都不出来活动活动啊,天天跟你这闷葫芦在一起,我也要被你闷死了!”千古秀抱怨着这几日生活太平静,一点都不刺激。   其实这天气,热的狗都懒得吐舌头,更别提那些凶兽出来活动了。   正在千古秀埋怨着无聊,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惊呼求救声,夹杂着不知名凶兽的嘶吼,千古秀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弯弯的好似在笑——有乐子咯! 第一卷 第五章 阿蛮   苗疆地域辽阔,人口倒是稀少,以部落聚族而居,阿蛮的父亲是不归族的族长。   不归族因筑寨于天堑山这不归山的原始森林边上,因此称为不归族。又因离着原始森林太近,时常有从森林里出来的凶兽作乱,族中壮丁为保护族人,经常与凶兽作战,不少都死于凶兽爪下,这也是不归族得名的缘由之一。   由于常年与凶兽交战,不归族也慢慢进化,变得善于驯兽。在不归族的孩子成年礼的时候,都要进入天堑山去捕捉一只自己的本命兽。   今天是少女阿蛮的成人礼。   本来阿蛮是与族中众多少年一道的,可是阿蛮内急,去方便了一下,然后就跟大家走散了——阿蛮是路痴。   阿蛮素来爱笑,爱笑的女孩儿运气都不会太差的,就在阿蛮着急寻路的时候,阿蛮看到了一只幼年的银翼狼。   银翼狼是风电两系凶兽。一身银白色的毛发,生的煞是好看,阿蛮特别喜欢。   这只银翼狼幼兽胖乎乎圆滚滚的,乌黑发亮的眼睛朝着阿蛮眨呀眨的,煞是可爱,阿蛮心都要化了,阿蛮想,我要抓到它,让它成为我的本命兽!   阿蛮蹑手蹑脚的潜行到这只幼年银翼兽不远处,结实而富有弹性的玉腿一发力,就朝着小银翼狼扑去——“嘿嘿,你是我的啦。”   却只见小银翼狼一闪,犹如一道银光,闪到了一旁。阿蛮扑了个空,结结实实的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见阿蛮的糗样,小银翼狼人性化的朝着阿蛮吐了吐舌头,阿蛮一阵脸红,娇羞哼道:“哼,你这个小家伙,在嘲笑我吗?我一定要抓到你!”   小银翼狼朝前跑了一段路,回过头来冲着阿蛮眨了眨眼,好像在说,你来呀你来呀,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阿蛮见状,娇憨的跺了跺脚,恼羞道:“你这个小家伙别跑,我一定要抓住你,要不我就不叫阿蛮~”   如果不是小银翼狼等阿蛮,阿蛮是追不上的,他俩仿佛玩捉迷藏,又好像是在玩警察抓小偷,小银翼兽是小偷,阿蛮是警察——被小偷调戏了的警察。   阿蛮不知追了有多远,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抓住这只小银翼狼,然后狠狠的揉揉它的头,以报方才它嘲笑自己的仇,全然忘了这原始丛林中,是危机密布的。   小银翼狼呢,也好像很享受这样戏耍阿蛮,犹如孩童一般,这躲躲,那藏藏,玩的不亦乐乎,似乎也忘记了,它现在不在狼群保护之下,自己只是一只年幼的独狼。   小银翼狼蹦蹦跳跳的逗着阿蛮,忽然感到一阵危险的气息,直觉让它感到,它玩的太开心了,闯入了一只比它实力要高出许多的,一只裂地熊的领地,并且这只裂地熊对它的闯入很不爽。   银翼狼幼兽虽然感觉到这只裂地熊比它实力要高,可是狼族的尊严也没让它瑟瑟发抖,而是俯下前肢,低声嘶吼着跟那裂地熊的气势对抗。   这一下似乎激怒了裂地熊,不再懒洋洋的窝在洞里避暑,而是探出头来,对着银翼狼幼兽怒吼起来。   正对峙着,阿蛮“嗖”的一下闯了过来,一把抱住俯身低吼的小银翼狼,欢快地在地上打了个滚,不住的用俏脸蹭着小银翼狼,开心的不得了,洒出银铃般的笑声,举起小银翼狼傻呵呵的笑道:“咯咯~你是我的啦~”   小银翼狼一阵无语,无奈的哼哧了一声,心想这丫头一根筋的嘛!傻了吧唧追我半天,上来就咔咔一顿蹭,也不看看眼前这局势!   单说小银翼狼闯入,只是稍稍激怒了这只裂地熊,但是阿蛮的出现,彻底激起了裂地熊的凶性,好嘛,这天热的你熊爷爷都好几天没出门捕食了,都饿瘦了,正愁怎么增肥呢,就有人送上门来了,看来我熊运不错啊!   裂地熊眼都快冒绿光了,嘴角垂涎着口水,巨大的身子爬出洞来,一步一步的逼近阿蛮。   银翼狼幼兽大感不妙,挣出阿蛮的怀抱,警惕的盯着这只裂地熊,不断发出警告的狼嚎。   阿蛮还没从抓到小银翼狼幸福中走出来,见小银翼狼挣脱出去,心里有点委屈,直觉得小银翼狼不喜欢自己,嘟着嘴,边回身边憨憨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抓到你,你就让我多抱抱嘛,我又不是坏人来的~”   回过身来却看到那只巨大的裂地熊“唉呀妈呀”尖叫一声,惊得几乎晕倒过去,却看到小银翼狼跟这只裂地熊对峙着,阿蛮尽管害怕,还是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慢慢走到小银翼狼身前,对小银翼狼颤抖着说道:“小,小家伙别怕哦,我不会让他伤害,伤害你的••••••”   小银翼狼听着阿蛮颤抖的声音,更是无语,眼神一阵无奈,拜托,大姐,这熊冲你来的好嘛,我们狼族在这森里里还是有点地位的,一个半个的不敢动我们好嘛~这么想着,看着阿蛮因害怕而颤抖,却坚定挡在自己身前的的背影,心中也是一阵温暖,其实,这丫头也不赖嘛~小银翼狼跳到阿蛮身边,冲着阿蛮奶叫了一声,表示要跟阿蛮并肩作战,在它自己看来相当威武霸气的声音,在阿蛮听来确实奶声奶气,可爱到不行,萌的阿蛮心都酥了,仿佛也没那么恐惧了。   阿蛮抽出腰间盘着的长鞭,坚定的面对着裂地熊,心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小银受到伤害的,赌上我们苗族女子的尊严!   合着阿蛮看到小银翼兽要跟自己并肩作战,竟然已经给人家把名字都取好了,YY着这已经是自己的本命兽了~裂地熊见眼前这娇弱的小女子竟然敢抽出皮鞭来与自己对峙,好似被轻视了一般,生出好大怒意,再也按捺不住,眼中透着贪婪饥渴的光芒,大吼一声,带起一阵腥风,朝着阿蛮扑来,小银也同时出击,”嗷“的一口,就狠狠的咬在裂地熊朝阿蛮拍来的爪子上,用力撕咬起来。   这裂地熊是土系凶兽,一身皮毛堪比铠甲,岂是小银这等幼兽能撕裂的,裂地熊只觉得有些痒痒,用力一甩,将卖力撕咬的小银甩了出去,几乎震断了小银的乳牙!出于狼族的战斗本能,小银被甩开的同时,嘴上青光一闪,一道风刃激射而出,打在裂地熊的侧脑,堪堪斩掉了几根熊毛。   小银被重重的掷在地上,一骨碌翻身而起,四肢蓄力一跃而上,爪尖一阵雷动,竟是含有雷系能量的爪击,狠狠地抓住裂地熊的胳膊,又卖力地撕咬起来,这一下,裂地熊吃痛,真的发怒了,另一只厚重的熊爪高高扬起,狠狠的拍在小银幼小的身躯上,小银哀嚎一声被拍出好远,在地上弹了几弹,就瘫软在阿蛮身前。   阿蛮看着这一瞬间发生的战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银嘴角溢血,痛苦的倒在自己身前,冲过去紧紧的把小银抱在怀里,手中长鞭唰的一甩,直取裂地熊的双眼,然后向后方疾奔——阿蛮单纯,但是不傻,知道自己远不是这只裂地熊的对手,佯攻一式,想带着小银逃。   阿蛮掠出还不到三丈,脚下土地轰然塌陷,重重的摔了个跟头,竟是裂地熊发动土系术法,将阿蛮的落脚处塌陷了去,阿蛮一脚踩空,失去重心,朝下摔倒,阿蛮摔倒的同时,硬生生强行扭身,将自己后背摔在了地上,保护着怀里的小银,生怕小银再受到二次伤害。   阿蛮疼的娇呼一声,又赶忙坐起,手中长鞭摆出防御姿势,慢慢的蹭着后退。边退边娇憨的吓唬裂地熊道:“你、你这个大笨熊,不要以为我怕你哦!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啦,我真的会打你的,啊!你不要过来!”   阿蛮尖叫一声,手中长鞭胡乱挥舞着,尽数抽在空气上,裂地熊戏谑的看着阿蛮——戏耍猎物,是凶兽的天性。   阿蛮内心实在是有些崩溃了,看着慢慢逼近的裂地熊,竟然将手中长鞭丢到一旁,双手紧紧抱着小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呜呜,小银,我们要死了。。。我们好可怜,呜呜呜,爹你快来救我啊,我不要被这个大笨熊吃掉。。。。。。”   裂地熊貌似戏耍够了,慢悠悠的朝着这个几乎放弃的女孩走过去,并未多加防备,直觉得阿蛮已经是它腹中食物,张开腥臭的熊嘴,狠狠的朝着阿蛮咬去。   就在这时,阿蛮怀中重伤的小银身形一闪,嘴中闪动着青紫光芒,竟是风雷混合术法!一道能量束重击在裂地熊的熊嘴里,牙都打掉了几颗,裂地熊吃痛,真的发起飚来,一爪将小银拍了出去,紧接着又是一道土系术法狠狠砸向小银。   小银狼眼一闭,心道完咯,你家小爷今天要交代了。却身体一紧,被阿蛮长鞭卷住拉了回来,躲过了裂地熊的攻击。   裂地熊满嘴鲜血,怒吼一声,眼中凶光毕露,拖着沉重的身躯扑向阿蛮,巨大的熊掌“呼”的向阿蛮拍来,眼见阿蛮就要香消玉损!   却见阿蛮此时临危不惧,气沉丹田,憋红了脸,一双俏眼仍是梨花带雨,猛的大喊一声:“救!命!啊!”   裂地熊心中狞然一笑,嘿嘿,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乖乖的成为我的果腹之食吧!   还未得手,却忽然觉得屁股一阵吃痛,自己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之轻,耳边风声响起,眼前景色快速倒退,裂地熊纳闷,心道:“我这是在飞?”   却听耳边声音响起,宛若春雷。   “姑娘莫要惊慌,千古秀来也!” 第一卷 第六章 装逼犯   “轰!”裂地熊沉重的熊躯坠落在地上,激得尘土飞扬!   裂地熊很郁闷,真的很郁闷,若干年后,裂地熊的熊子熊孙总是见到夕阳下,裂地熊倚着树干,蹭着痒痒,目光迷离,喃喃自语。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酷暑难当的天堑山原始丛林所有凶兽都懒得出门觅食,却不知道送上门来的也不能吃,我一清早就觉得热,窝在洞里打盹,却听见洞外有只狼跟我挑衅,我让他滚,他没有应,出得洞去,还TM是一只狼崽子,他跟我呲牙咧嘴的,我急了,心想吓唬吓唬他就完了,结果他还带来个细皮嫩肉的姑娘!”   裂地熊说到这耸拉着脑袋“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我饿了好几天,都要饿瘦了,她俩不是我的对手,可是你说我早吃了不早就完事儿了么,我戏弄她们干啥呢?明知道常人不会来这不归地的,你说我不早吃了她俩,戏弄她俩干啥?”裂地熊呜咽着,悲痛万分,再也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却说裂地熊翻身爬起,目光凶性迸现,恼恨着不知是谁坏了自己的好事!   抬头看去,只见一名俊俏少年,大喇喇地站在阿蛮身前,一条腿仍摆着佛山无影脚的姿势,就那么抬着,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嘴角含笑,低头温柔的看着那女子——这人不是千古秀还是哪个?   裂地熊心中一阵呐喊,这人笑得,真他娘的恶心!   小刀也是这么想的,小刀与千古秀正无聊的赶路,千古秀听到呼救声犹如打了鸡血一般,身法甩了小刀两条街,待到小刀赶到时,只看到了一只在空中滑翔的巨熊,还有抬着腿保持飞踹姿势不肯将腿放下的千古秀。   千古秀身边,是一名身着苗疆服饰,不施粉黛却梨花带雨的苗族姑娘,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柔情绰态,娇柔婉转,如同洋娃娃一般,生的煞是可爱,那姑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看着千古秀的眼睛,似乎•••••似乎闪现着小星星?   看着千古秀这造型,还有他低头望向那姑娘温柔的,不,骚情的快要漾出水来的眼神,小刀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一阵恶寒,暗骂道:“这逼装的,真绝!”   阿蛮怀里的萎靡的小银见了也是嗤之以鼻——这人,绝对妥妥的是一枚装逼犯!   阿蛮却不这么想。   阿蛮方才很绝望,她知道,再怎么叫救命也没用,她追小银追了不知有多久,跟同伴们早就不知相隔多远了,这不归山,人迹罕至,即使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的。   可是就在她认为自己就要被这大笨熊杀死的时候,居然绝地逢生,竟真的有人来救她!   那人生的好生俊秀啊,像书生,五官眉眼之间又透着坚毅,像侠客,却又少了那股子风尘味道,儒雅柔气。看着他,那种感觉,如沐春风呢~他好帅,他的眼神好温柔,就连踹熊的姿势都那么好看。阿蛮就这么想着,呆呆的看着千古秀,仿若千古秀脸上能生出花来——就连千古秀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怀疑起自己这个逼是不是装过头了。   千古秀放下腿,俯身望着被吓呆的娇憨少女,伸手握住她的柔荑,灿然一笑,柔声问道:“姑娘无妨么?”   阿蛮几乎醉在千古秀这笑容里,忘记了要缩回自己的手,任由千古秀握着,红着脸,忘了回答,却又惊觉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害羞,苗疆少女的热辣不由得从骨子里升起,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反过来狠狠一拉千古秀,吻在了千古脸上,脸上好像着起火来,诺诺的道:“谢,谢谢你!”   说罢,心中也是羞赧难当,犹如泄了气一般,低头抱着小银,狠狠的蹂躏着自己的衣角,不敢再抬头看他。   小刀见状,拍头长叹,千古这厮,真是妖孽!   小刀却是不知,有道是,哪个少女不怀春?自古以来便有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桥段,更何况是阿蛮这等单纯呆萌的少女!   裂地熊看着羞赧的阿蛮,还有得意挑眉,眯着眼睛嘿嘿笑的千古秀,不由得怒火中烧,心中骂道:“我靠的娘西皮,你这小柴火棒子样的人类,也太不把你熊爷爷放在眼里了吧!”   裂地熊张着被小银打掉几颗牙的血口,狂吼一声,身上黄芒大作,土系术法加持在自己身上,增强了自己的防御力,双爪亦是幻化为尖锐的石爪,向着千古秀狂奔而来——竟是要手撕了千古秀!   千古秀正回味着阿蛮突如其来的一吻,犹如老流氓一般嘿嘿淫笑着,嘴角都要淌下口水来——若是此时低头的阿蛮见到千古秀现在的样子,肯定觉得跟方才那大笨熊见她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那裂地熊攻到,石化巨爪夹带着破空之音狠狠落在了千古秀身上,“嗖”的一声,将千古秀一爪割做了两截——哼!让你丫得瑟!   裂地熊得意着,却没有嗅到熟悉的血腥味道,心道一声不好!眼前的千古秀身形散去,竟是虚影!忽然又觉得自己屁股一疼,耳边再次响起了风的呼啸,几乎哭出声来——我、我他娘的又飞了?!   千古秀在裂地熊攻到的时候,拦腰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阿蛮,催动身法,晃到裂地熊身后,抬起一脚,就踹在裂地熊撅着的肥臀上,将裂地熊踹得飞了出去,硕大的体型在空中滑过了一段完美的弧线。   阿蛮双手环着千古秀的脖子,上半身紧紧的贴着千古秀的胸膛,压得她怀里的小银一阵憋气。   “那大笨熊,它,它哭了。。。。。”阿蛮看着再度滑翔的裂地熊,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同情。   千古秀尴尬笑道:“它那姿势,摆的实在是太帅了,我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阿蛮看着默默流泪的裂地熊,天真的娇憨道:“你都把它踹哭了,要不,要不就这么算了吧,看它的样子好可怜,咱们饶了它,好不好?”   阿蛮好似忘了刚才裂地熊要吃了她,见裂地熊的凄惨模样,竟替裂地熊求起情来。   千古秀头发轻扬,心里喜爱阿蛮的善良,低头对阿蛮柔声装逼道:“若是姑娘所愿,随姑娘便是!”   阿蛮听千古秀依她,莫名觉着心中甜蜜,将头埋在千古怀里,面若红玉,其声若蚊:“那个,那个都踹完它了,你的腿能不能放下,硌着我屁股了~”   千古秀老脸一红,不舍的放下腿来,心中暗赞,真有弹性!   小银实在是憋不住了,从两人亲密无间的上半身挤出头来,轻声叫着表达自己的不满——小爷我可是伤员好嘛,你们要不要顾及一下我这个未成年单身小狼的感受!   千古秀假装没听见,冲着流泪的裂地熊叫道:“呔那大狗熊!你也忒没出息了些!就知道哭哭哭!白瞎你长那么大块头了!我家小娘子心地善良,说这事就这么算了,且不杀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刀,揍它!”   千古话音刚落,从不远处的树上,小刀身形若电,闪到裂地熊身前,抬手便打,拳拳到肉,将裂地熊好生一顿胖揍。   夏日明媚的深林,除了鸟声蝉鸣,蛙叫虫音之外,又多了一声声凄惨的,夹杂着哭音的兽吼。   阿蛮笑眼弯弯,温婉站在千古秀面前,暖风拂过,撩人心弦。   “那个,我不是小娘子,我,我叫阿蛮。”   “在下,千古秀。”   千古秀,笑似春风。 第一卷 第七章 星空下的篝火晚会   千古秀是路痴,阿蛮也是路痴,小刀呢,不认得去不归族族地的路,好在有小银。   小银是狼族,意志超强,身体自愈能力也超强,阿蛮善驯兽,自从那裂地熊熊巢出来后,就用族中秘法将小银纳为了自己的本命兽,又心疼小银重伤,通过本命兽与主人之间的联系,硬是将小银的痛苦转化到了自己的身上,好在小银是幼兽,所受的伤,转化到阿蛮身上,并不会让阿蛮承受小狼幼体所承受的那么大痛苦。   饶是如此,仍是让千古秀心疼不已,直呼美人受苦,就连小刀,都佩服起这个单纯而善良的苗疆姑娘来。   “小银,来闻一闻,这是我们不归族的味道哦,你要带我们找到回去的路,好不好~”阿蛮拿出不归族的信物,递到了小银的鼻前。   小银张牙舞爪的,好像是表达自己的不满——小爷是狼,不是狗好嘛!   其实狼跟狗还是有共通之处的,至少嗅觉都是一样的灵敏,小银嗅了嗅,就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去,引着三人回不归族。   小刀呢,受不了千古秀那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痴汉模样,又不擅长取笑别人,干脆追上小银,避瘟神似的避开千古秀,前方开路去了。   便只剩下阿蛮与千古秀,在后边慢慢行着。   苗疆姑娘虽以热辣著称,但此刻阿蛮羞赧不已,就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只是紧紧地纠在一起,不大敢看千古秀。千古秀却是极其善谈的,一路嘻嘻哈哈,逗的阿蛮娇笑不已,气氛倒也没那么尴尬,反而显得和谐,就这么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几个时辰。   好一会儿,小刀折返回来,看到千古跳大神儿般在逗阿蛮,一阵白眼,无奈道:“千古,前方有群人,年纪不大,衣着也跟阿蛮相似,应该是阿蛮的族人。”   阿蛮听罢大喜,拽着千古秀就朝着小刀指的方向雀跃而去。   小刀说的那群人,正是阿蛮的族人,大家结伴而来,都各有所获获,找到了自己称心的本命兽,只是唯独不见了阿蛮。只道是阿蛮又迷了路,怕她有什么危险,正急着找寻,被小银跟小刀撞了个正着。   “大家~我在这里,我是阿蛮!”阿蛮拉着千古秀雀跃着向大家奔来,大家高兴地围上来,有的关心,有的斥责阿蛮乱跑,但语气里也尽是担心。   “阿蛮你去哪儿了,让大家一顿好找,没出什么事吧?”一名阿蛮族中少年上前问道。   “阿蛮妹妹,下次可不许再自己乱跑了,方便都把自己方便丢了,羞不羞?”一名阿蛮族中姐妹取笑阿蛮。   “阿蛮回来就好,可把我们急坏了。。。。”   。。。。。。   大家围着阿蛮,一阵关心,却也没疏漏了千古秀,毕竟千古秀这般俊秀模样,想疏忽他也难。   “阿蛮,这位是?”有人看着千古秀,疑惑问阿蛮道。   阿蛮将大概的经历告诉了族中的兄弟姐妹,大家得闻千古是阿蛮的救命恩人,也都上前道谢,千古秀笑着一一回应大家的热情,心中也感叹这苗疆民风淳朴,认定你是朋友,便真的如待朋友般热忱。   阿蛮又介绍了小刀,也跟大家展示了自己的本命兽——小银,大家看了,对阿蛮的运气艳羡不已。   小刀亦是颇为英俊,年轻人在一起,一会儿就熟悉起来,更有苗疆胆大的少女,上前与小刀搭讪,搞的小刀狼狈不已。就这么笑着,闹着,大家很快融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返回族中。   阿蛮的族中长辈,听得千古与小刀救了阿蛮,也轮番来向千古道谢。鉴于今天大家成人礼,捕捉本命兽都有收获,又来了两位新朋友,阿蛮的父亲,不归族的族长当即宣布,今晚举办篝火晚会!   苗疆之人,最喜的,便是夜间聚在一起,吃肉饮酒,载歌载舞了,少男少女们听罢欢呼雀跃,与家中长辈一道都为篝火晚会准备去了。   千古慵懒的躺在阿蛮父亲安排的客房的床上,小刀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好似疲惫不堪。千古俊秀,小刀却也是不差,族中少女见得阿蛮挽着千古的胳膊,心里怎么不晓风情,遂把目光都投在了小刀身上,小刀应付不来,狼狈到不行。   “还是床舒服哟~这几天风餐露宿的,可把本少爷折腾的够呛!”千古秀伸个懒腰,整个人都瘫在了床上,转过脸戏谑的调侃小刀道:“我说兄弟,看不出来你蛮受欢迎的嘛,人家姑娘给你送秋波,你别老冷着个脸对人家嘛,我都看见又几个姑娘,被你拒绝,几欲落下泪来,啧啧,真是伤人呐!”   小刀也纵身一跃,将身子摔在床上,嗤鼻道:“你以为我是你啊,就知道跟小姑娘装逼。”   千古听罢,猛然坐起身,慷慨激昂道:“此言差矣!兄弟可曾听否,人生三问,问情,问道,问修缘?人生三错,负恩,负义,负佳人?我辈虽如蓬蒿,又岂愿错过?世间最幸事,莫过少年游啊!”   小刀却不愿搭理他,背过身,轻轻睡着了,搞的千古秀白慷慨激昂一顿忽悠了,见小刀休息,也觉得无趣,也闭上眼睛,养起神来,只是合了眼,眼前还是不断出现阿蛮娇憨的模样。   夜幕降临,苗疆的星空很美,像是一席纱,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镶嵌着钻石,这纱又撒上了钻石粉末,然后铺在了天空上,时而有流星划过,留下一道美丽的长弧,继而消失在天边。星星眨呀眨的,犹如顽皮的孩子,也犹如热情奔放的苗疆少男少女。   千古秀与小刀,早早被阿蛮拽起来,换上了苗族的服饰,小刀甚是厌恶自己身上那幽冥宗的衣服,又怕这衣衫给不归族招来祸端,将之焚毁了。   不归族人早已清洗好炊具,杀鸡宰羊,筹办完丰盛的晚宴了。老老少少都走出家门,不约而同地来到寨口,用火把烧几堆熊熊的篝火,老的聚在一起,小的聚在一起。女孩子们手牵着手围绕火堆跳起舞来。人们迎着金灿灿的火光,跳啊,笑啊!千古秀与小刀也被拉了起来,与大家一道载歌载舞,小刀还拘束些,千古却好似如鱼得水,欢快的不得了。   唱罢,跳罢,千古被阿蛮的父亲拉去一同饮酒,小刀被一群少女围着敬酒,也是应接不暇。阿蛮呢,被大家起哄拥到中间,要她唱歌。阿蛮倒也大方,只是羞赧的看了千古秀一眼,樱唇轻启,歌声如黄莺般动听。   千古大大咧咧的随意坐在阿蛮父亲旁边,全然不顾形象,手撕着羊肉往嘴里塞,大碗的饮着酒。苗疆之人不喜文绉绉、成天客套来客套去的人,对真性情的人欣赏至极。阿蛮的父亲此刻欣赏的看着千古秀,犹如老丈人看新女婿一般,不住称赞道:“好!好!好一个少年郎啊!”   千古秀嘴里塞满了食物,嘟嘟囔囔的说:“伯父谬赞了,喝酒,喝酒。”   阿蛮的父亲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道:“恕老夫直言,虽说也才相识,但我看我家阿蛮,对你颇有些情意,我也觉着你亦为少年英雄,不知能否留下来,安顿在我不归族的寨中呢?”   千古秀好一阵咳嗽,好似被羊肉噎住了一般,大力的拍着胸脯,不知怎么回答阿蛮父亲。   正在此刻,阿蛮歌声想起“夏日游,风吹花香满心头,谁家少年陌上足风流,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众人哪里还不知阿蛮心意,起哄着,要千古秀也来一个。   千古恰是不知如何跟阿蛮父亲答话,正是找了个台阶下。端起碗,狂放不羁,走到中间,一饮而尽,引吭高歌“夜风拂云月色明,佳人一笑天下倾,世间城连接天幕,素衣寒剑荡尘清,古道西风添薄酒,芙蓉帐暖盼多情,此间花开客稍停,莫待秋黄空余悲,人间难与百日守,瀚海杨帆万里行。”   阿蛮的父亲听罢千古词句,摇头叹息,有些心疼的看着阿蛮,自言道:“唉!怕是不能留啊!只是可怜我家那小阿蛮了••••••”   少年少女只是听得多情与豪气,纷纷喝彩,千古秀嘻嘻哈哈与众人扯皮,只是身边阿蛮,听了千古的歌,神情闪动,不知再想些什么,忽的好似下了好大决心般,坚定地看着千古秀,鼓足勇气对着千古秀喊道:“秀哥哥!我愿与你添酒暖床,相守百日,行万里!”   阿蛮声音落罢,场上顿时安静,众人屏息看着千古秀,想听他怎么回答,千古秀听阿蛮突然表白,也有些呆了,阿蛮倔强的看着千古秀,见他未答话,心中有些酸楚,美眸之中似乎要溢出泪来。   千古秀却是最见不得美人流泪的,虽素来便知苗疆女子向来敢爱敢恨,却不知如萝莉般的阿蛮,也这般大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已知阿蛮喜欢他,他对阿蛮,也颇为喜欢,他心知若是此刻拒绝了阿蛮,怕是阿蛮会伤透了心,要阿蛮这等娇憨美人儿伤心,千古秀岂能容忍?   于是便脸上挂着坏笑,拥过阿蛮道:“可添酒,可暖床,可行万里,却不可相守百日。”   阿蛮脸色煞白,真的落下泪来,却又见千古摸了摸阿蛮的头,轻笑一声,道:“一万年尚嫌太短,百日怎么能够。”   阿蛮破涕为笑,笑靥如花。   小刀闻言喟叹,完!千古这厮,装逼就罢了,净是干些偷人心的勾当! 第一卷 第八章 阿蛮要去上学   这一夜,阿蛮如她说的,一直在千古身边给千古添酒,只是从未做过这活儿,有些生疏。   大家都尽兴而归,阿蛮的父亲见阿蛮小家碧玉的模样,又是一阵感叹,女大不中留啊!   小刀跟小银不知何时搞在了一起,一人一狼饮起酒来,倒也相得益彰。小银不胜酒力,不消一会儿便醉了,迷糊的模样比平时还要萌上三分,不归族那些火辣少女,更是多了借口与小刀搭讪,几乎就要把小刀就地正法,小刀受不住,抱着小银,落荒而逃,身后响起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人群散去,千古秀没回去,千古揽着阿蛮寻到不归族湖边草岸,美其名曰,看星星!   千古有些微醺,抱着后脑勺躺在草岸上,看星星,看湖中月影,看流萤,也看阿蛮。   阿蛮乖巧地抱膝坐在千古身边,头都要埋进自己的胸口,她偷偷的抬眼,什么都不看,只看千古。   静静的,谁都没有言语,草香,虫鸣,湖中疏影浮动,还有阿蛮紧张得加速的心跳声。   千古秀忽然噗嗤笑出声来,打破了夜的宁静,与阿蛮道:“阿蛮,我是大灰狼吗?你那么紧张干嘛,我都听得到你心跳声了。”   阿蛮害羞到极点,侧过身去,羞赧道:“你这坏人,休要取笑我~”   千古秀见伊人娇羞模样,更是食指大动,坏笑着与阿蛮说道:“我说阿蛮呐,咱们这酒也添了,下一个是干嘛来的?”   阿蛮羞到极点,反倒大胆起来,转过身一下子扑在千古秀胸前,捧起千古秀的脸,大大的眼睛微微眯着,媚眼如丝,可爱的脸蛋红的仿若要滴出血来,气吐如兰,在千古秀耳边妩媚道:“怎么,要我给秀哥哥暖床么~”   千古秀本已微醺,耳畔被娇人的阿蛮湿热的气息一搔,一股子冲动涌上头来,反扳过阿蛮的身子,将阿蛮压在身下,看着阿蛮,狠狠的吻了下去,阿蛮身体一僵,继而热烈的回应着,千古轻轻撬开阿蛮贝齿,寻香问津,阿蛮感受着千古秀热烈的气息,人儿都要化了,紧紧抱着千古秀的腰,闭上眼睛,世上再无其他。   千古吻着,忽然起身,刮了下阿蛮的琼鼻,哈哈大笑,道:“这地为床,天为被,端的是大,今日怕是暖不过来了,回屋如何?我屋里那床,我看刚刚好呢!”   阿蛮娇羞,手捂着脸,不敢看千古,柔声道:“都随你~”   千古秀见美人娇羞,却是再难把持的住了,心里一阵痒痒,猴急道:“管他暖不暖得过来,就这了,天地不去暖他,暖我即可!”   说着,将阿蛮手儿从脸上拿下来,狠狠的在阿蛮漂亮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正要有所动作,却听远处阿蛮父亲唤阿蛮名字,阿蛮一阵惊慌,虽说刚才大胆跟千古表白,父亲也在场,并未出声反对,想来也是尊重了自己的意愿,但此时此景,又如何让父亲见得!   赶忙应声起身,刚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轻轻在千古脸上一啄,趴在千古耳边撩人道:“我不要暖这天地,只暖你~”然后便应着父亲的的呼唤,兔儿般逃走了。   千古秀见阿蛮走了,好生泄气,心中忿忿——这老家伙,一定是故意的,这不是成心整少爷我嘛!   阿蛮走了,千古秀邪火难消,称着有几分醉意,竟是拿出了秀川,舞起剑来,身随心动,放生高歌: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年。   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   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   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   朝天数换飞龙马,敕赐珊瑚白玉鞭。   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   西施宜笑复宜颦,丑女效之徒累身。   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   千古秀舞着剑,长吟青莲剑仙李太白一首玉壶吟,倒颇为潇洒,千古舞罢,酒意也消了几分,自嘲道:“古有玉女剑法,少爷方才胡乱舞这剑,干脆就叫他欲男剑法得了!”   却见阿蛮父亲提着灯笼,爬上草岸来鼓掌笑道:“好贱,好贱。”   千古脖子一歪,怎么听都不觉得他这未来的便宜老丈人都不像是在夸他。阿蛮的父亲也不多说,一屁股坐在草岸上,招呼千古秀,要他也过来坐。   千古秀脸皮虽厚了些,也是刚刚骗了人家女儿,跟人家女儿好一顿亲热,多少心里还是有点突突的,谄笑道:“伯父深夜不休息,来这作甚?”   阿蛮父亲故作威严的哼了一声,也是无奈笑骂:“你这小子,长的人五人六的,净干些拐骗良家少女的勾当,我若是不来,我家闺女,岂不要被你这小流氓骗去了身子?”   千古秀老脸一红,嘿嘿一笑并不搭话,只是谄媚的绕到阿蛮父亲身后,给未来老丈人捏起肩膀来。   阿蛮父亲甚是享受,脸上挂着笑意,不觉联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荒唐行径,心中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能折腾。”   千古秀给阿蛮父亲捏着肩膀,一遍谄笑着问道:“伯父深夜找小子,不只是否有事相商?”   阿蛮父亲见千古秀发问,轻咳一声,正色道:“确实有事,阿蛮这不是过了成人礼了嘛,在她年幼的时候,有仙人云游到我们不归族来,说阿蛮根骨不错,留下一块腰牌,要阿蛮成人礼过后,去京都的别尘仙院寻他,修些造化!”   京都位于东方大陆中心处,是唐国的都城,这东方大陆仙宗魔门遍布,却是都不及这别尘仙院的,据说别尘仙院前几任院长,尽都踏破虚空,飞升而去了。又不知多少宗派掌门都曾是这别尘仙院毕业的学生,可见这别尘仙院地位之高。而这别尘仙院最为不同之处,除去基础的修仙理论课程相同之外,几乎再无其他课程,全靠自修,所以虽然各宗派掌门毕业后,所习仙法,皆都不同,而能开宗立派之辈,也都是自修到一定程度,自有法门,要么留在仙院继续修炼,挂个讲师虚职,要么归于朝廷,为国效力,要么浪荡红尘,开宗立派。   千古秀笑道:“这等好事,伯父应第一时间通知阿蛮才是,不知与我商量什么?”   阿蛮父亲转身拍了一下千古的头,笑骂道:“我本打算等阿蛮捕得本命兽之后,再与她说,谁曾想她捕了本命兽,却被你小子掳了心,我问你能不能留,却也知你不能留,既然你不留,总是要走的,既然要走,我看干脆与阿蛮一道,上京都,如何?”   千古秀答应的速度超乎阿蛮父亲的想象,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好嘞,伯父您了就放心吧,妥妥的没问题。”   阿蛮父亲哈哈一笑,站起身拍了拍千古秀的肩膀,道:“既然你答应,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家阿蛮,可就托付于你了,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家阿蛮,我饶不了你小子!”   说罢便走,走下草岸,却又回过头来,对着千古秀说道:“小伙子按摩手法不错,有空没空的,常来给我老头子按按,我看着酒量也还行,隔三差五的回来陪我整两碗,哈哈哈!”   千古秀心中感叹,这就是父亲啊,不求其他,只求儿女常回家看看,按按肩膀说说话而已,阿蛮这一走,不知老爷子会不会寂寞••••••千古秀回到房间,小刀跟小银斜着眼,怪异的盯着他,千古秀敲了小银一个爆栗,疼的小银一阵呲牙咧嘴,然后径自躺到床上。   小刀揉了揉小银的脑袋,斜眼看着千古秀,道:“你给人姑娘霍霍了?”   千古秀老脸略红,嘿嘿一笑,道:“没有。”   小刀不信,疑惑道:“就你这德行,到嘴的鸭子能飞了?”   千古秀泄气,哭丧着脸道:“她老子来了。”   。。。。。。   “小刀。”   “嗯?”   “你说那幽冥宗会不会查到我们到不归族来了?”   “应该不会,我们因遇了阿蛮,行程变了,除非知道消息刻意查,否则很难联想到不归族。”   。。。。。。   “小刀?”   “嗯?”   “过几日,上京都。”   “随你。” 第一卷 第九章 鹅陀山匪宁小三   翌日,清晨。   不归族的简陋议事厅,也就是阿蛮她们家,阿蛮她爹的炕头上。   一场非正式的族中会议,围着阿蛮她爹平常饮酒的炕桌,开始了。   参会人员如下——阿蛮她爹,阿蛮,千古秀,小刀,还有小银。   阿蛮红着眼眶,自从她喊出要陪千古秀行万里的时候,就做好了离家的思想准备,只是不曾想过,会这么快。   开场白也不是她小脑袋瓜里设想的——她想尽办法让她爹允许她离家,随着千古秀去行万里。   开场白是这样的,人员到齐,阿蛮她爹张嘴就问:“阿蛮,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阿蛮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爹,小脑袋满是问号,呆萌问她爹:“我知道啥?”   阿蛮她爹诧异,看了千古秀一眼,撇嘴道:“千古秀这小子昨天没告诉你么?”   千古秀好生尴尬,干咳一声,扭捏的提醒阿蛮他爹,道:“内什么,伯父啊,昨晚您了与我说过后,我便回屋睡了。”   心中却是呐喊——啊啊啊!!!!要是早知道阿蛮她爹这么开放!傻子才回自己屋睡咧!   阿蛮这才反应过来,涨红着脸,跟她爹好一阵娇嗔,埋怨她爹为老不尊,搞的老头子哈哈哈大笑,也颇尴尬。   好一会儿,屋里莫名沉默下来,阿蛮她爹狠狠嘬了口烟,敲了敲烟袋锅子,徐徐吐出一口烟,看着阿蛮,透着浓浓的温情,终是开口:“阿蛮呐,虽然爹不想说,但是也不得不说,你••••••你是时候该离开了。”   说完,便只是死死盯着手中的烟袋锅子,闷声不再说话,如小刀一般。   阿蛮诧然,不知昨晚她爹与千古秀说了什么,今日就要突然她离开,疑惑的看向千古秀。   千古秀心中明白,阿蛮她爹不舍,也不想亲口对阿蛮说出离别,昨晚跟自己夜谈,是想借自己之口与阿蛮说。   遂将要阿蛮去京都,别尘仙院上学的事,讲与了阿蛮。   阿蛮听罢,倒是也没说些什么爹我离不开你,我不要走啊之类做作的话,只是看着他爹,眼眶慢慢红了起来,阿蛮细看她爹,这才发现,她爹真的,有些老了。阿蛮心中酸楚,沉默许久,轻声说道:“我走了,你自己注意些,岁数大了就别老逞强,酒少喝些,烟也少抽些。”   阿蛮她爹听罢,又是狠狠嘬了一口烟,仿若,这烟能让他好受些。   良久,她爹将烟袋锅子重重一扔,下决心般说道:“不抽了,千古小子,帮着阿蛮去收拾收拾,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你们就出发吧!”   千古秀见阿蛮她爹将烟袋锅子扔了,不由得佩服起这老头子来,也不多说,牵着阿蛮,就去阿蛮房间帮着阿蛮收拾行李。只剩下闷葫芦小刀,不会说话的小银,还有此刻,有些颓然,也变成闷葫芦的阿蛮她爹。   小刀亦或是比千古秀感触要深,弯腰捡起老爷子扔的烟袋锅子,问道:“不抽了?”   “不抽了,闺女说话,好使!”   小刀是孤儿,见阿蛮与她爹这般亲情,心中一阵酸楚,虽知道没有千古秀,阿蛮也是要走的,但此刻见阿蛮他爹这模样,也不由得心中骂起千古秀这偷心贼来。   小刀恭敬的将烟袋锅子放在炕桌上,朝着阿蛮他爹鞠了一躬,道:“伯父,那我去准备了,即刻起程。”   在小刀马上要出门的时候,阿蛮他爹忽然叫住小刀,声音有些沙哑,仿若老了许多:“小刀子啊,你嘱咐嘱咐千古那小子,别欺负了我闺女,有事没事的,尽可能的带着阿蛮,常回来看看。”   小刀未回头,认真应道:“好!”   千古秀的声音却从阿蛮房间远远传来:“老爷子,好酒都备着,待我归来,痛饮他几大碗呐!”   不归族,千古秀却笃定他要归来。   阿蛮走了,本就带了几件简单行李,出部落的时候,却变成了好几大包,皆是阿蛮的长辈、姐妹们强行塞给阿蛮的。这不单单是送行的礼物,也是部落族人的感情,包裹不重,情意重。   •••••••••••••••••••••••••••••••••••••••••••••••••••••••••••••••••••••••••••••••••••••••••••••••••••••••••••••••••••••••••••••••••••••••••••••••••••••••••••••••••••••••••••••••••••••••••••••••••••••••••••••••••••••••••••••••••••••••••••••••••几日后,鹅陀山,跑马古道,路的那头,缓缓出现了两男一女,三个少年。为首那个,正是千古秀,一袭素衣,头发不再随意扎在脑后,梳着流云髻,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时不时的饮上一口酒,遥遥指着这鹅陀山,跟身后两人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看这山,其貌不扬,倒是透着一股子灵气呐!”说罢,又饮了一口酒,道:“过了这跑马古道,听闻便要见了城镇,咱们这也算是要入了红尘啦,但于我看来,皆是不及隐在那南阳诸葛庐,西蜀子龙亭,调素琴,阅金经来的惬意呐。”   后边那少年,一头短发,面如刀削般刚毅,调笑道:“千古,若是真做此般想,我看你不如就隐在这鹅陀山算了,我看蛮适合你的。”   千古秀一阵白眼,说道:“小刀你这家伙不觉得你最近话见多嘛,我这是看咱们赶路太过无聊,缓解下无聊的气氛好嘛,还是我家小阿蛮好,来,阿蛮给咱亲一个~”   阿蛮早已习惯千古秀这模样,白了千古秀一眼,说不尽的风情。乖乖上前“啵”的一声,在千古秀脸上亲了一口。小刀一阵无语,捂着赖上他的小银的眼睛道:“你俩注意点好不好,这还有个未成年的呢!”小银也抗议千古秀跟阿蛮虐单身狼,小爪子挥啊挥的,逗的阿蛮好不开心。   正闹着,只听得前方“轰”的一声,一棵一抱粗的树干拦在了路中间,呼啦啦蹦出来几个年纪跟千古秀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年,甚至有些,看起来比千古秀他们还要小上一些。   “此,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命财!”为首蹦出那少年大声喝道。   “三哥,是买路财,不是买命财••••••”身后一名少年低声跟前边那少年说道。   前边那少年回头瞪了提示他的那少年一眼,道:“别BB!我这么说不显得咱们狠嘛!”   接着又对千古秀他们喝道:“我乃鹅陀山山大王宁小三是也,识相的,快纳上钱物来,保管不伤尔等性命!”   千古秀跟小刀对视一眼,不禁莞尔。   哦?宁小三?   正愁没乐子呢。 第一卷 第十章 史上最寒酸的匪帮   千古秀狡黠的打量着这鹅陀山山大王,发现这鹅陀山匪众也忒寒酸了些,衣衫破旧,蓬头垢面也就罢了,出来打劫,连个像样的装备都没有。只有那为首的宁小三,持着一根碗口粗、一人高的棍棒,其他人,有的拿着明显刚从树上撅下来的树棍,有的,甚至还拿着砖头瓦块,千古秀一阵无语,险些笑出声来,不由得挑了挑眉,就这,还打劫?   毕竟这一路走来,确实有些无聊了,虽有阿蛮相伴,但有个超级电灯泡小银,还有那闷葫芦小刀,也是难寻些乐子,千古玩心大作,向着阿蛮跟小刀使了个眼色,故作惊慌起来。   若说起演技,千古秀虽算不上影帝级别,也相差无几了,运气逼的脸色煞白,浑身抖成了筛糠,哆嗦着向宁小三说道:“你,你们要,要干什么,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出门行凶打劫,没了王法吗?”   那为首的宁小三,见千古秀虽然穿着素衣,却也是生的相貌堂堂,气度非凡,不想却是如此这般没有骨气,好一阵鄙夷,心道,这家伙,真TM给老爷们儿丢脸,还不如他身边女眷淡定。再看阿蛮,不由惊为天人,却只是淡淡一瞥,未在多看,更多的注意力,尽是放在了闷声不响,气质冷酷的小刀身上。   宁小三嫌千古太过窝囊了,不去管他,只是警惕着小刀,冷哼一声,道:“若是有王法,你家三爷犯得着与这鹅陀山为寇吗?!你家三爷平生最厌恶你这种无甚么本事,只会仗着家势,胡作非为却又没骨气的公子哥了,若是识相的,乖乖奉上保命钱,若是不识相,哼,你家三爷,便让你尝尝我手里这水火棍!”   千古秀畏畏缩缩的道:“你,你若是说话不算话,给你钱财,你却又不放过我们怎么办?”   宁小三不屑,道:“你家三爷一个唾沫一个钉,你当都跟你等出尔反尔没信誉的窝囊废一般?”   千古秀心道,这宁小三,倒是仇富的很呢,继续作态演戏,仿佛下了好大决心般,咬了咬牙,拎着阿蛮出寨子时,族人送的那几大包礼物,哆哆嗦嗦走到宁小三身前不远处,打开包裹,拿出行李展示给宁小三看,边拿边说:“我们的行李财物都给你,只求你不要伤害我们分毫,喏,这是李大娘烙的饼,张大爷给蒸的馒头,这是啥?哦哦哦,这是阿蛮小姐妹送的贴身亵衣,额,这个就厉害了,吴姨给阿蛮绣的鞋子,啧啧啧,手工真是棒......”阿蛮见千古一件一件倒腾出族人送的礼物,一脑门子黑线,小刀看着千古秀夸张的表演,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笑意来。宁小三呢,仿佛觉得千古秀再耍自己一般,脸都有些发黑。   “啊,这是啥!厉害了呢!这是阿蛮他爹送的••••••杜蕾斯?!”千古秀冷不丁惊叫到,高高举着一沓子避孕物品,阿蛮见罢,羞得像鸵鸟一般,恨不得把头扎到土里去。千古心中感叹,我这老丈人,真是疼人啊~宁小三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懑了,你倒腾出大饼馒头啥的也就算了,我这票兄弟好久没填饱过肚子,也还算凑和,你倒腾些女孩子家的衣物,我拿回去改改,也能避个寒,你这倒腾出来一沓子避孕物品,实在让三爷忍不下去了,兀的大喊一声,喝道:“你这有伤风俗的败类,戏弄你家三爷么?!我见你如此淫贱,八成这女子也是你强掳而来,待你家三爷替天行道,棒杀你这淫贼,将这女子从你魔爪拯救出来!”   说罢,一抡自己手中水火棍,作势便打,却见得千古秀大喝一声“且慢!”,直震的宁小三一个激灵,身形一顿。   千古秀一脸谄笑,狗腿子一般,弓腰哈背的朝着宁小三走来,道:“三爷莫急,三爷莫急,这些三爷都瞧不上眼儿,咱家这还有好东西呢。”   说着不知从哪又掏出好些金银,双手捧着,给宁小三送来,谄媚道:“三爷你看,这是金锭子,这是银锭子,这是珍珠子,这是玛瑙子......”   宁小三还算镇定,只是身后这些少年匪众,不曾见过如此多的财宝,好一阵惊呼,心中皆想,这第一次出来打劫,就遇上肥羊了,看来做山头绺子,还真是发家致富的捷径。   千古秀走到宁小三身前,忽得直起了腰来,笑盈盈的,手中财宝全都不见,手中却是多了把秀川,笑道:“喏,还有我家,秀川子。”   场上画风突变,本是劫道的宁小三,现在却被一柄寒光毕露的秀川,架在了脖子上。   宁小三身后那些少年匪众,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乱作一团,倒也颇为仗义,有的握紧手中树棒石头,嚷嚷着要千古秀放了他家三哥,有些年纪小的,见宁小三被剑逼着脖子,竟是要哭了出来,央求千古秀不要伤害宁小三。   小刀也觉得好笑,倒是第一次见如此有意思的匪帮。   千古秀并无意伤害宁小三的,他看眼前这些少年,并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徒,只是不知为何,在这鹅陀山落草为寇,又觉旅途枯燥,起了玩心,捉弄这宁小三而已。   千古秀看着宁小三身后的少年们,无奈的皱了皱鼻子,道:“我的山大王,你说咱们现在,谁劫谁啊?”   宁小三哼了一声,不服道:“你这是偷袭,不讲江湖道义,我死都不服!”   千古秀听罢,目露凶光,冷厉道:“我管你服不服,现在剑在我手上,你若是乖乖的叫我声秀爷,我便放了你,若是不乖,哼哼,休怪小爷我不给你机会!”   这宁小三,倒也真是条汉子,道:“要杀便杀,要你家三爷向你这等只会偷袭的草包服软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你家三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罢把头一别,不再搭理千古秀。   这宁小三身后那些央求千古秀的少年,却不像是宁小三这般有骨气,啪的跪在地上,声声唤着秀爷,只求千古能放了宁小三。   千古秀脸上不再凶狠,仿若要笑出花儿来,眯着眼看着眼前匪众,玩心又起,向着宁小三道:“你说我偷袭,不服气是吧,若是我放了你,再打败你呢?”   宁小三猛然将头别回来,不屑道道:“你这草包打败我?不可能!”   千古秀嘿嘿一笑,玩味儿道:“好,咱这样好了,不管你说我偷袭也好,怎么也好,现在我已经把剑架在你颈子上了,你与我兄弟小刀,再打一场,如何?”   宁小三方才便在观察小刀,听得千古说罢,战意陡升,沉声道:“好!”   千古秀见宁小三答应,收起秀川,无奈的对那些为救宁小三,跪下叫秀爷的少年们道:“好了好了,别嚎了,你看我这不是把他放了嘛,诶我说内个谁,你别抱我大腿啊,诶我艹,你这大鼻涕上那边擦擦去,别往我身上抹,诶,我靠的,宁小三管管你家兄弟......”   阿蛮看着千古秀这番摸样,觉得好玩儿,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千古秀狼狈的从少年的鼻涕阵中脱逃出来,刮了刮阿蛮的鼻子,忽的一巴掌拍在了阿蛮的小屁股上,拍的阿蛮一声娇呼,千古笑道:“看你往后还敢笑你家相公。”   说着揽腰抱起阿蛮,飞身纵上身后的大树,乘凉观战去了。   小刀与千古擦身而过,问道“生死?”   千古秀抱着阿蛮,轻声回答“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