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修炼：几番渐进，一举夺魁 第0076章 最纯正的挑水工

　　到了中午，两挑水顺利上山，一路上没有发现异常。那就是说，学长们上午只挑一次，和沿路动静无关。
　　下午也是正常的两个来回。
　　雷鸣石还是纳闷，但唯一的收获是，今天挑水的数量增加了，锻炼了脚力。也可以说正式学艺还没有进展，但自修已经开始了。和两天前不懂挑水相比，他已有进步。
　　他的心情好一点了。
　　一整天的活干完了，还多挑了一桶，并不觉得更累，雷鸣石和大家一起吃过晚餐，洗过碗，和十几个挑水的，帮厨的寄名弟子一起下山。
　　在山道口，先和四级的寄名弟子分手，其他弟子继续往山下走。
　　他们这几类基本上每天都可以在晚餐后，和内门弟子一起下山。
　　众弟子端着自己的盆碗筷子，说说笑笑地下山。
　　雷鸣石一边听他们的说话，一边观察人流中的弟子们。
　　寿比山学宫有蓝色、淡蓝、绿色、淡绿四种内门弟子制服，所有杂役即寄名弟子只有一种灰色的制服。整条山道上，在内门弟子涌动的四色制服中，也夹杂着一些灰色的制服。
　　四种内门弟子制服由柔软的细布织造而成，颜色淡雅，爽心悦目。
　　杂役的制服则布料比较粗，寄名弟子从初级到四级都是灰色制服，根本分不清楚级别。初级弟子的衣服还没有什么，二、三、四级弟子的制服可以越来越清楚地发现，每天劳碌在制服上留下的油渍、灰尘、不明暗色等各种痕迹。
　　相比之下，谁会不喜欢当一个内门弟子呢？
　　今天，初级内门弟子在山脚的讲经洞发了木牌，想必寄名弟子也发了吧？他看了看身边的海丝燕，食为先和一把刀，又在人群中搜寻着其他弟子。
　　木白色、饰有花叶的纯色木牌在一个个初级内门弟子的腰上晃悠，挂在腰间悬玉佩的地方，有的弟子腰间除了木牌，还有一块玉佩。
　　寄名弟子的腰上悬挂的则是颜色淡黄、饰有竹叶的竹牌。
　　他的腰间什么也没有，但没有谁发现了他的不同。
　　见他闭口不言，海丝燕注意到了，她掉头问雷鸣石：“挑水工的生活还习惯吗？”
　　“今天我挑了四桶水。”
　　“比昨天有进步，那是好事啊！”
　　“一天上山下山四趟，哪里有时间学艺啊？”
　　“能啊。”
　　“初入门的弟子往往只靠纯粹的脚力爬山，山道长，每天即使空手跑一趟也要很长时间，何况身上还挑着担子呢，长期这样也能练功么？”
　　“其实这根本就是练功的一种方式。内门弟子读万卷书，能十八般武艺，对于寄名弟子来说，行万里路，通生活百事。内门弟子的修行方法，放眼天下，无有不同。寄名弟子的修行方法，这是寿比山学宫独一无二的一种教习方式。”海丝燕阐述着掌院师尊的教习理念。
　　“丝燕姑娘每天上午挑一桶，下午挑两桶，下午比上午更加炎热，为什么反倒挑水两轮呢？二、三、四年级的学长用的都是这种办法，是要苦磨心智吗？”
　　“嗨，没有谁想故意吃苦。”食为先插话道。
　　“挑水工必须付出劳役，但他们同样是寄名弟子，上午巳时必须去听经洞听经，时间有限，所以只能挑一桶水了。”海丝燕解释道。
　　“你今天是上午巳时领的竹牌么？”雷鸣石看了看尾巴刀腰上的黄色竹牌，问道。
　　“在山脚的讲经洞。”一把刀点了点头。
　　原来寄名弟子的腰牌是在听经时间发放啊，他没有缴纳束修，所以没有人通知他去讲经洞。
　　“兄弟，你今天没去讲经洞啊。”
　　“我去了，是辰时。”
　　三人见他腰间空空的，知道他错了时辰，必定是因为没有接到通知，而没有接到通知，必定是因为他没有缴纳束修。
　　“今天是开课前的最后一天，你怎么还没缴纳束修呢？”海丝燕有些责怪的口吻。
　　“他是整座寿比山学宫最纯正的挑水工。”一把刀故作莫测高深地说道——只有一把刀知道他没钱，因为他连买棉被都向自己借了钱。
　　“你是说我不如他纯正？”海丝燕不解。
　　“束修的事，我得推迟几天。”见海丝燕和食为先不懂一把刀说的笑话，雷鸣石闷闷地解释道，“如果我只有小瓦缸上的姓名牌，却没有腰上的竹牌，我是不是一个纯粹的挑水工呢？”
　　海丝燕和食为先没有笑，因为缴纳不起束修，并不是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们都是寄名弟子，知道缴纳不起全价束修的苦楚，如果雷鸣石和他们的境况差不多，他们只能等他缴纳完束修，完完全全加入他们的队伍。
　　他们继续下山，三级和二级弟子先后回到山腰上下的宿舍，同样，内门弟子也一路减少，雷鸣石一把刀和二级寄名弟子海丝燕、食为先告了别，然后，和剩下的几个初级寄名弟子，以及其他初级的内门弟子们继续朝山脚的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两人躺在床上，随意地聊天。
　　一把刀从腰间摘下那块竹牌，放在手心里面，翻来覆去地摆弄。他新领到的竹牌，淡黄底，淡绿色的竹叶，也好看。
　　雷鸣石回想起他刚才看见的海丝燕和食为先身上的腰牌，也是淡黄底的竹牌，但上面的花样是绿色的竹叶，显然初级寄名弟子的淡绿竹叶对应初级内门弟子的淡绿制服，二级寄名弟子的绿色竹叶对应了二级内门弟子的绿色制服。
　　“这种竹牌也是你做的么？”
　　如果除了挑水工使用的姓名牌，一把刀还能做腰牌，那整个寿比山学宫的初级弟子都用他做的腰牌，那多威风啊。
　　“当然不是，这种竹牌比我做的姓名牌好看多啦，不花点时间怎么做得出来呢？”
　　“我以为‘手硬如刀’很威风了。”雷鸣石有些遗憾。
　　“傻兄弟，我有一点本事，但还是算个干粗活的。这种腰牌是从仓库领来的，虽然式样简单，但纹路，线条很细致，我估计是从市场上买来的呢。”
　　好看一点就是不同啊，可以在市场上卖。雷鸣石想着两种竹牌的不同，心里颇感玩味。




第二卷修炼：几番渐进，一举夺魁 第0075章 只管做，不管挂

　　“做完了，我每一块姓名牌都是这么做的。”一把刀答道。
　　“只管做，不管挂的？这算哪门子事啊？！”雷鸣石问道。
　　那两个寄名弟子也跟着笑，他们聚在食堂，显然是食堂杂役，但并不熟悉挑水工的事务。
　　雷鸣石在来得最早的寄名弟子中寻找着海丝燕，没有发现她的影子。二级、三级和四级弟子统统挂上去了，那他们怎么实现的呢？
　　“这字，好像是丝燕的笔迹？”话音未落，食为先出现在雷鸣石的身后。他知道，海丝燕是寄名弟子中字写得比较好的。
　　“你认识丝燕，还能不认识丝燕的笔迹？”鉴于上次食为先不肯告诉他功法的名字，雷鸣石也不肯直说。
　　“她字写得好，不等于必须帮你写字。”
　　“那是我的事情。”
　　“你们是不是老早就认识啊？”
　　“她字写得好，这食堂外面再挂一块，不是更加美名扬？”
　　“好，既然是丝燕要美名扬，那老二哥来帮她挂！”食为先接过他手中的竹牌，把竹牌顶端的拱形顶端套在木榫上面，只见他一言不发，竹牌一分分地下去，木榫竟然无声无息地钻好了一个洞，牢牢实实地套了个正着。
　　硬硬的竹牌居然形同豆腐，乖巧听话。
　　“学长，这又是什么功法？”知道他不肯说，也看不到他的心劲，雷鸣石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不认识他，他怎么会认识你呢？”食为先果然又不紧不慢地答道。
　　“不谢学长！”
　　“嘿，我帮丝燕挂，用得着你谢么？”
　　食为先似乎在告诉他，在寿比山学宫，不认识谁没有关系，不认识功法，那可不行！第一年，他至少必须学会这个功法的名称以及使用方法。上一次，食为先也不肯说他的功法，可见，在寿比山学宫，有些事情是要靠自己领悟和琢磨的。
　　“到了二级，你也必须当学长啦！”食为先又补充道。
　　说话间，海丝燕也和其他弟子一起上了山。
　　“丝燕姑娘，多谢你帮我写字，把牌子挂上去啦！”雷鸣石笑脸相迎。
　　“丝燕姑娘美名扬！”
　　“丝燕姑娘美名扬！”观看的几个弟子笑称。
　　“就写个字，称得上美名扬么？”海丝燕莫名其妙。
　　众笑。
　　“是老二哥挂的！”那个初级寄名弟子指着食为先。
　　海丝燕也是二级弟子，他能自称老二哥么？雷鸣石猛然醒悟，其实食为先是在帮身为连初级弟子还不是的他来挂呢。
　　“哗啦啦”一阵锁响，食堂总管让开道，众人蜂涌着进了食堂。
　　雷鸣石和海丝燕没有进食堂，他们摘扁担，取提桶，挑担上身。
　　长长的山道，每天上下数趟，比任何内门弟子都走的多。
　　雷鸣山属于石林奇景，亦有葱茏绿色，和大树众多的寿比山风景大大不同。
　　每一天上山下山，一边饱览山色天光，无疑之中觉得重担中轻了很多。
　　两人说说笑笑，晃着各自的大铁桶和普通木桶，很快到了山脚。
　　水桶上身，两个人肩负着不同的重量朝山上赶去。
　　两人的桶有大小，他们挑水上山后，速度还是有快慢，很快，海丝燕就拉开了一大段距离，他们之间会自然而然地拉开距离，这样形象无损了，但他们之间应该一直保持这样的差距么？
　　慢慢地，海丝燕又失去了踪影。
　　他轻叹一口气，不知道海丝燕的先行他应该庆幸，还是不快。
　　一担水压在肩膀上，和下山时候的轻松愉快相比，沿路的风景霎那间相形见绌了。
　　一阵嘈杂声传来，他循声而望，那声音来自山脚的听经洞。
　　今天听经洞开始有人啦？明天是开学后的第四天，正式开经文课的时间，大概今天还要安排一些事务吧。好奇心让他停止了脚步，他放下提担，朝听经洞走去。
　　朝晖从高高的洞顶泄入，照亮了深灰色的岩壁。
　　雷鸣石站在洞口的阴影里，默不做声地看着。
　　讲经师站在斜斜的朝晖里，在调度洞内的弟子们。
　　初级弟子全部是新生，不懂学宫规矩，也不熟悉学宫生活，即使在讲经师的调度下，也显得手忙脚乱。
　　淡绿色的制服在眼前晃过来，又晃过去。
　　一阵忙乱之后，不时有文案被磕碰的声音和弟子被撞到的“哎哟”声，讲经师除了摇头叹气，只好站在哪里等待他们全部搬好。
　　一个穿淡绿色制服的初级弟子端着一盘穿好了红线的木牌走入。
　　“哎哟！”他不小心撞到了站立在较暗光线里的雷鸣石。
　　叫声惊动了正在观望弟子们搬文案的讲经师耳朵里，他循声而望，两个弟子正站在门口，面对面，一个淡绿制服，一个灰色制服。
　　是一个内门弟子和一个寄名弟子吧？现在不是寄名弟子的时间啊，他来做什么。
　　“没看见一个寄名弟子都没有嘛？”端着盘子的内门弟子对雷鸣石说道。
　　雷鸣石朝洞内望去，讲经师正朝他们站立的方向望来，他神态安静，淡青色制服与他的气质如同一体。师有师的气度，徒有徒的稚嫩。
　　从年龄和身份来看，他自然只能与众弟子为伍，但他们是内门弟子！
　　雷鸣山的景色是“万绿从中一点红”，如果他进洞，岂不是“万绿丛中一点灰”？
　　他一言不发，转身朝洞外走去。
　　在他的余光中，可以瞥见：端着盘子的内门弟子，穿过洞口的黑暗地块，进入洞中的斜照光影中，而洞内的弟子们的搬动文案也已经到了尾声，二十几张雕刻着淡灰色花纹的原木文案各就各位，摆得整整齐齐。
　　回到山道的旁边，雷鸣石挑起提担，一路上行。
　　刚才的听经洞全部是内门弟子，没有一个寄名弟子，因为寄名弟子都在干活。
　　前两天按照自己的能力下午可以挑两个回合，那么，上午应该同样可以挑两个回合，但海丝燕每天上午只挑一轮，其他三、四级的寄名弟子想必也如此。
　　为什么上午只挑一轮？是不是沿途有什么障碍？
　　今天上午无事，他决定挑两个来回，看看沿路的动静。到了中午，两挑水顺利上山，一路上没有发现异常。
　　下午也是正常的两个来回。
　　他还是纳闷，但唯一的收获是，今天挑水的数量增加了，锻炼了脚力。也可以说正式学艺还没有进展，但自修已经开始了。和两天前不懂挑水相比，他已有进步。他的心情好一点了。




第二卷修炼：几番渐进，一举夺魁 第0073章 名字是小事

　　黄昏下的寿比山景色又不同，层林尽染金色的光辉，夕阳好像一个着色师，在他的职司任务快结束时，变幻着光与色，让喜欢望日的人们在日复一日的相似生活中发现一点不同。
　　雷鸣石一路无事地回到了宿舍。
　　一把刀已经把他的盆碗带回了宿舍，里面的是满满的两大碗饭菜。
　　他也真是饿了，坐在床边，毫不客气地扒拉起来。
　　“今天挑的怎么样？”人未见到，丝燕姑娘的声音已经进了宿舍。
　　雷鸣石停下筷子，抬头一看，丝燕姑娘已经脱掉了灰色的挑水工制服，换上了彩色的民族服装，和她第一次上山时看见的那套衣服花纹和色泽都不同。
　　彩色因为繁杂而艳丽，民族服装的变化多端让人叹为观止。
　　丝燕姑娘穿灰色制服如同净水芙蓉，穿民族服装更是荣光换发。
　　尽管雷鸣石心无杂念，还是多看了几眼。
　　丝燕姑娘很高兴，更加地笑得灿烂。
　　“我下午才挑了三轮水，食堂总管的脸色有些难看。”
　　“大家紧张一点啊，明天再过一天，就要开课啦。真正开起课来，如果出了什么事，食堂总管一定会凶起来的。”
　　“我知道啦，以后小心谨慎一点，才能不辜负两位的好意。”
　　“丝燕姑娘，造访我们，有何贵干？”一把刀笑着问道。
　　“快点吃完，吃完了我们说事。”丝燕姑娘却盯着雷鸣石嘱咐道。
　　“原来是来找小学弟的啊。”
　　“他现在还不是小学弟呢。”丝燕姑娘又一次强调道。
　　束修又一次亘在他们之间，雷鸣石不吭声，赶紧把饭菜扒拉完了。他把两个盆碗推到墙边，用征询的眼神望向丝燕姑娘。
　　“那几块竹牌呢？”丝燕姑娘伸出手来。
　　“哦，原来是这个。”雷鸣石从包袱下面掏出那四块竹牌，放在丝燕姑娘的手心。
　　她合拢手掌，将四块竹牌握在一起。
　　“竹牌事小，却也是你学艺生涯的开端。”丝燕姑娘说道。
　　“既是开端，不能有四个。四块竹牌，要写四个名字。我每天只挑一瓦缸水，需要四块名字牌么？”
　　丝燕姑娘作势要把那四块竹牌放在雷鸣石的矮柜子上，但那两只大盆碗占得满满当当的，几乎没有什么剩余空间了，她的手停在了空中。
　　一把刀赶紧把雷鸣石的两只大盆碗挪开，放到了他自己的矮柜子那边。
　　丝燕姑娘张开五指，把那四块竹牌一字排开，放在矮柜子上狭窄的剩余空间里。
　　“名字是小事，但对于你的学艺生涯来说，是大事。”
　　雷鸣石还是有些不懂。
　　“你先把第一块名字牌写好，那三块你慢慢地自然也会用到。”
　　“这三块现在用不着，是不是应该收起来？”
　　“正是如此。”
　　雷鸣石叠起靠近他的那三块竹牌，重新塞回包袱皮底下。
　　“好了，来说这一块！”丝燕姑娘说道。“其实很简单，和二、三、四年级的挑水工的竹牌一样，把你的大名刻上去就行了。”
　　“丝燕啊，这种小事，怎么这么郑重其事啊？”一把刀有些奇怪。
　　“学长，你不知道，我并没有大名。”雷鸣石解释道。
　　“哦，这事倒确实有点为难。是不是从小叫‘狗剩’长大的？”一把刀笑问。
　　“雷鸣山的生灵们叫我‘石头’，有的叫我‘小石头’。”
　　“不管是‘石头’还是‘小石头’，都是不可以当名字的。”丝燕姑娘说道。
　　“那就用‘雷鸣石’啰。”
　　“我知道，姓‘雷’，名叫‘鸣石’。”丝燕姑娘说道。
　　她和上次一样地以为。她专为此事而来，我不应该瞒她。再说，自己不姓雷，如果四年学艺结束以后，所有人都叫自己雷某，那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至少自己的好友兄弟不应该乱叫。雷鸣石决定说清楚。
　　“错啦，‘雷’不是姓，‘雷鸣石’和‘石头’一样只是叫叫而已，意思是来自雷鸣山的石头。”
　　“来自雷鸣山的‘石头’？”丝燕姑娘和一把刀对视一眼，“别人很容易误会你姓‘雷’。”
　　“那不好么？就用‘雷鸣石’，别人叫了舒服，自己用了也方便。”
　　“好吧，暂时蒙一下总管，如果他问起来，就说，父母安排的就是这个名字。”
　　“我哪有父母啊？”
　　“傻子，没有父母，也得有父母。你有没有父母，谁在意啊？”
　　“丝燕，你总是这样不拘一格。总管不要发现你们在作弊才好。”一把刀插话道。
　　“你不说，我不说，我们都不说，谁知道呢？”丝燕姑娘不以为意，“墨水呢？”
　　“两个杂役的宿舍能有墨水么？我去帮你们借。”一把刀跳下床，除了房门。
　　不多时，他端着一碟墨水，拿着一枝羊毫笔，回了屋。
　　既然杂役的宿舍没有墨水，他们能写好字么？雷鸣石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自己的疑问：“我们自己写？”
　　“杂役虽然是杂役，但也是寄名弟子。寄名弟子中也有写字略微好一点的，像丝燕姑娘。”一把刀说道。
　　“能自己干的事，就不求人啦。”丝燕姑娘抿嘴而笑。
　　一把刀把笔和碟搁在矮柜子上，雷鸣石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让开位置给她写字。
　　“慢着！”一把刀拦阻道，“丝燕姑娘是今天的贵客，我们可不敢怠慢！”
　　一把刀从他的床底下拖出一张木凳，看了看，又从床底下拖出另外一张。里面那木凳显然新色很多。一把刀吹了吹，把木凳搁在矮柜子的旁边。
　　弯弯曲曲的缠枝花纹，清晰的边缘，深刻的纹路，虽然没有着色，但木凳本身的带有一些纹路，年轮的形状，深深浅浅的木色，也算好看。
　　“请坐！”
　　“这纹路，这式样，好像镇上的木器店没有！”
　　“我做的。每天回了宿舍，没有人说话，大把时间，还不干点私活？”一把刀显得很平淡。
　　丝燕姑娘笑着坐下，认真地写下“雷鸣石”三个字。
　　“明天你把这竹牌挂上去吧！”
　　丝燕姑娘拿着笔，端着碟子走了。
　　雷鸣石注意到，她在朝那个守卫室走去，一把刀刚才借的笔和墨水原来来自整个宿舍的守卫室。




第二卷修炼：几番渐进，一举夺魁 第0070章 你的房间

　　“是啊，虽然只交一半，寄名弟子也是交了束修的。他们承担了劳役，所以，按规矩来说，他们其实也是交了等价束修的，只是不是用钱，而是用的劳役。正式弟子和寄名弟子在各种群修中可以彼此对抗，包括毕业前夕的神苗比赛。”
　　雷鸣石的心里开始不舒服起来，寄名弟子用一半劳役来代替束修，而他，连一半束修都没有给，也就是说他必须用全部的劳役来代替全价束修，才能获得学艺的资格！他能比其他的寄名弟子多干一倍的活么？
　　“名字呢？”
　　“雷鸣石。”
　　“姓‘雷’，叫‘鸣石’？”好像有点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守门人提笔在竹简上记录起来。
　　“从哪来的？”
　　“雷鸣山。”
　　“雷鸣山？雷鸣石？你们是兄弟啊？”守门人这才想到自己心里的奇怪之意来自何处，雷鸣山他是听说过的。
　　“我们还真是兄弟。”没有人会对他说这种话，所以，雷鸣石对守门人的好感油然而生。
　　守门人以为他说笑话，翻了翻眼皮。
　　“北厢房的尽头，你的房间。”
　　守门人放下毛笔，站起来，带着雷鸣石离开了守卫间，沿着这座一溜很长的青砖黑瓦的两层楼房，顺着小院中石头铺成的小道，穿过长长的庭院。枝繁叶茂的枝叶下，小小隔间的宿舍一字排开，向远处延伸。碧树投下的阴影重重叠叠，吞没了两人逐渐拉长的身影。
　　两人步入走廊，来到北厢房的尽头。
　　守门人的手伸向一张窄窄的木门——木门上，一把银粉画成的菜刀寒光闪闪。
　　门开了。这是一间普通的宿舍，一张大门，两张杨木床，中间有两张杨木小矮柜，其中的一张矮柜上有油灯、茶壶和茶杯。
　　两张杨木床上，一张是空的，另一张悬挂着一床麻帐，床板上，一床蓝花棉被叠得整整齐齐，仿如刀切。
　　守门人朝那张空床走去。他低下头，吹了吹床板上的浮尘：“以后，这张床就归你了！”
　　雷鸣石并不在意这张床有灰尘，来寿比山的路上他一直住在野地里，这还是他第一张床呢！
　　他在床上躺了躺，虽然他可以适应餐风露宿，但有床就是不同。
　　“躺够了吗？快到吃午饭的时间啦！”
　　雷鸣石赶紧爬了起来，随守门人朝宿舍出口走去。
　　“接着！”一片钥匙朝他飞来，“进出锁门！”
　　凉凉的青铜钥匙躺在他的掌心，旁边是一块带着房间号码的小木牌，他慢慢地合拢手掌，笑了起来。
　　守门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守卫间，然后又出了门，显然他拿着他的饭盆、菜盆准备去山顶食堂吃饭。
　　他收好青铜钥匙，用屋角的芦苇扫把扫了地，用一把刀矮柜上的小抹布擦了擦自己的床柜，上锁出门。
　　进了院子，破簸箕还躺在草地上，那堆铜钱在簸箕内散乱地躺着，显得很扎眼。
　　他弯腰端起那个破簸箕，上楼。
　　走到佳姐的单间宿舍门口，雷鸣石欲敲门唤她，又放下了手。
　　他放下那个破簸箕，经过了打扫的走廊一尘不染，空空的，只有破簸箕不协调。
　　“佳姐，你的簸箕破了，但你的钱也还给你了，今天的买卖，就当我们没有做过！”
　　等了一会，佳姐的房间内没有声音。
　　他转身去了那个阁楼附近，取自己的制服与木瓢。
　　佳姐还是打开了门，地上的那堆铜钱躺在破簸箕里，已经失去了一些光泽。
　　她的身边没有带丫鬟，这钱，只好赏给摆尾龙那个傻奴才啦！佳姐想道。
　　雷鸣石下了楼，闪进佳姐的视线中，然后消失了。
　　一楼的走廊中，雷鸣石捧着自己的制服与木瓢，从摇头蛟和摆尾龙的单间宿舍门前走过。
　　原来那家伙住在北厢房的尽头，那不是杂役弟子住的地方么。他分了宿舍，看来已经成了正式挑水工了。哼哼，以后我们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看见了刚才分宿舍的那一幕的摆尾龙想道。
　　“主子，该吃饭啦！”傻奴喜滋滋地进了门。
　　“看你笑成那样，刚才还在扔钱呢，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呢！！”摆尾龙回过神来。
　　“佳姐把那些铜钱赏给我啦！”傻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钱袋，晃了晃。
　　“得傻笑一整天啦！！”摆尾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拿盆碗。
　　傻奴收起布钱袋，从旁边的一个小格子架里取出摆尾龙的精瓷饭盆，精瓷菜盆和红木筷子。
　　“没叫佳姐一起上山吃饭？”
　　“这就去，这就去！”傻奴将筷盆搁在桌上，赶紧出门。
　　午饭时间，雷鸣石进了食堂大堂，他站在排队打饭菜的弟子们，扫视着整个大堂。
　　整个大堂长约十丈，说明每年四洞师徒和杂役超过数百人。
　　除了师傅们吃饭的雅间，大部分地方是内门弟子和寄名弟子吃饭的地方。内门弟子吃饭的地方在大堂前面，占了将近八成的面积。寄名弟子吃饭的地方在大堂后面的一个小片区。
　　由于寄名弟子不多，他们并没有单独列队打饭，只是打完饭菜以后，去各自的区间里吃饭。
　　他已经试挑成功，但还不是寄名弟子，所以，他不应该站在队伍里排队打饭菜。
　　挑水工可以免费地吃，上次丝燕姑娘在食堂内间的小矮桌请他吃饭，他应该仍旧去那里取盆吃饭。
　　他想完，离开了食堂大堂，从丝燕姑娘带他进去的那个侧门进了食堂。
　　他从小柜子取出自己的柞木筷子、陶饭盆和陶菜盆，进了橱窗内间。
　　“请给我打一份饭和一份菜！”
　　“你是哪来的？干嘛不到橱窗外面排队去？”
　　“我是新招的挑水工。”
　　“寄名弟子也是去外面排队啊！”打饭的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换了一张笑脸，“莫非你是食堂总管的亲戚？”
　　“我……不是！”
　　“不是别在橱窗后面晃！去，去，去！”正忙着呢，又见他并不是一个巴结食堂总管的机会，打饭的将他一把推回厨房内间。
　　雷鸣石叹了一口气，把他的筷子和盆放在矮桌子上，朝热火朝天的大灶走过去。




第二卷修炼：几番渐进，一举夺魁 第0072章 怎样，和我去挤挤

　　和山脚一年级的弟子宿舍一样的平房，黑瓦白墙，不同的是，间间屋子都落了锁。
　　一个个铜钱朝其中的一堵门飞去，黄铜锁自动落锁，铜钱飞进屋子。
　　“那里，才是杂货铺的仓库？”雷鸣石疑惑地问道，一个诺大的学宫，有两个仓库，也不奇怪。
　　杂货铺老板不理他，双掌一翻，掌心内窝，呈现吸气状态，两股气旋在他的掌心转动，一床竹席上托一枕一被，朝杂货铺飞来，落在雷鸣石脚下。
　　“这被席，是从仓库里出来的么？”雷鸣石问道。哪个仓库里的被席会是这种状态？这不明明是谁睡过的么。
　　“这寿比山的弟子，鱼龙混杂，对付强买的，我们也得有办法。”
　　“那是杂货铺老板自己的房间。”一把刀把雷鸣石拉到一边，悄悄地说道。
　　“你刚才不是指望我运个功，把山下仓库里的被席盆桶运过来卖给你么？”杂货铺老板说道。
　　杂货铺确实没有被席盆桶卖，这下他相信了。
　　“寿比山的四洞师徒人不少啊，为什么不开个东西全面的杂货铺呢？”
　　“四洞弟子是来学艺的，山上的东西怎么可能大而全呢？”
　　“难道没有其他人买被席盆桶？”
　　“你是一年级的？哪个部门的？谁会到我这里来买被席盆桶啊。”
　　“我是一年级的挑水工。”
　　“一年级有好几年没有挑水工了。挑水工应该由食堂发放被席盆桶啊。”杂货铺老板说道。
　　“食堂没有这个惯例。”一把刀接话道。
　　“没有谁故意来这里当挑水工，这事还没有过先例呢。所有的人都是来学艺的。所有的杂役都交了半价束修，属于寄名弟子。只有成为弟子，才能由仓库分发被席盆桶。”杂货铺老板解释道。
　　这挑水工和寄名弟子之间的管理有些不清不楚，一年级有好几年没有挑水工了，他也听见了。掌院师尊一定为他破了一次例，但破例的结果是，一年级的挑水工并不好当。
　　没有先例的位置他呆着不是有些不适么。
　　“被席盆桶我统统可以不要。睡光床板？也没关系，其实以前我连床都没有睡过呢。”雷鸣石说道。
　　“不可能吧？”一把刀有些诧异，却不能多想。
　　“真的。”
　　他脸上知足的笑容不像是假的。一把刀决定暂时不理这事情了。
　　“兄弟，干活去吧！我也要进去干活啦！”
　　“我先把这被席枕头送回去再说。”
　　“随便你啦！”一把刀说完，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老板，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强买过东西。”雷鸣石面朝杂货铺老板，企图解释。
　　“没有？这种强买的弟子，我见多啦！”杂货铺老板眼睛一翻，不再理他。
　　雷鸣石叹了一口气，抱着被席枕头朝蓝布篷后面的平房走去。
　　杂货铺老板的房间和内门弟子的一样，是个单间宿舍，房内布置简单，和外面的杂货铺一样的风格。这样能靠一个杂货铺维持生活么？
　　他放好被子，席子和枕头，捡起地面滚落的铜钱，一个个收入小钱袋。
　　他纳好小钱袋，出门，捡起门前的黄铜锁，端详起来。
　　黄铜锁的结构很简单，锁身，锁柄和孔洞，锁身固定，锁柄可以在孔洞间伸缩自如。这就是修行者可以运用功法让锁柄暂时离开孔洞，从而产生落锁效果的原因。
　　这么远，也可以运功落锁。还得一边运送铜钱。他至少用了两种功法。不声不响之间，就用了两种功法，不能修炼的凡人不但不懂功法和过程，连两种功法的存在都一无所知。这就是他们与修行者之间的区别啊。
　　自己来了寿比山，自然不想再是一个凡人，但自己什么都没有，加入修行者的队伍，似乎有些困难。暂且边走边行吧。如果一个杂货铺老板也可以身怀技艺，他一个挑水工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把黄铜锁挂上铁片，上了锁，也朝食堂走去。
　　下午，雷鸣石紧赶满赶，挑水三轮，终于赶在黄昏日落之时，食堂落锁的那一刹那，挑满了一瓦缸水。
　　最后出来的杂役们稀稀拉拉地出了食堂，上了山道口，朝山下走去。
　　“明天，你也可以挑到天黑！”食堂总管在杂役们的后面出现，他一边落锁，一边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抱怨不像抱怨，玩笑不像玩笑？雷鸣石望着食堂总管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打起了小鼓，不会赶走自己吧？
　　小瓦缸满满的，今天食堂并没有使用小瓦缸里的水。明天上午，其他三口大陶瓷空着的时候，食堂杂役一定会先用小瓦缸里面的水，挑水太慢，并不能随挑随用，用水量又大，所以，食堂总管应该是在警告自己。
　　食堂对一年级挑水工要求不严格，不等于自己也应该如此。如果自由散漫地挑一年水，一点本领都学不到，那不是叫别人笑掉大牙么？明天这水不能再这么挑啦，以后也不能。上午一桶，下午两桶，这是常例，但上午两桶，下午一桶，不是更加地有备无患么？为什么二、三、四年级的学长用的是第一种办法呢？
　　放下挑水桶，他有些疲惫地离开了食堂。
　　“这么晚才挑完，晚上回去睡光板床？要不要留在山顶，和我挤挤？”经过杂货铺的时候，杂货铺老板调侃道。
　　夕阳照在杂货铺老板的牙齿上，有些闪光。
　　他呆在这山道口，上上下下的弟子那么多，一定看了不少笑话吧？
　　“强买的不少，那棉被和席子一定飞过很多次了吧？”
　　“强买被席的可没有，今天是那床被席的处女航，怎样，和我去挤挤？”
　　“我为什么要和你挤挤？”
　　“可以节约时间啊。上一趟山，多费力啊。”
　　在山上睡觉，的确节约了时间，可以不被食堂总管赶走，但他不能日复一日地借宿。如果本领不强，被人赶走不是迟早的事么。
　　“你去陪你的‘处女’吧，我的事情还多着呢！”
　　杂货铺老板靠在柜台上，侧对夕阳，“嘎嘎”地笑了起来。




第二卷修炼：几番渐进，一举夺魁 第0069章 守门人

　　迟了，雷鸣石脚步如飞，将沾了水的簸箕送到了垃圾堆处。
　　“哗啦”一声响，簸箕里面的铜钱滚落到了各种垃圾之中。
　　几个女弟子从二楼下来，跟随而至，那些铜钱已经滚到了垃圾中，有的在垃圾堆的深处，看不见了。
　　“我的钱哪！”那个女弟子跺脚气道，“你，你……你一个杂役，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么？”
　　“我本来是上来免费帮忙的！”他从容地放下扫把和簸箕。
　　“给你钱还侮辱你了么？”
　　“对，你口口声声杂役，就是在侮辱人！我这人，还真是一般人请不起的！”
　　“在没给你之前，那些钱还是我的！”
　　“那就还给你吧！”
　　雷鸣石运起起风术，清风从他的口中吐出，那片草地俯伏在地，露出了一个个铜钱黄灿灿的真容。地上的小铜钱一个个地随风飞起，落入几个女弟子的脚下。
　　从垃圾堆里面回来的钱，仍然是自己的钱，但这钱能捡么？那个女弟子望着脚下那堆铜钱，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她脚一跺，回了二楼。
　　众女弟子却没有回二楼，她们义愤填庸，围在雷鸣石的身边，推攘起来，正吵闹之间，摆尾龙与摇头蛟带着两个奴才回来了。两个奴才捧着他们新领的弟子服饰，跟在主子后面进门。
　　“发生了什么事？”
　　“这家伙，他抢钱！”众女弟子纷纷指责雷鸣石。
　　“这钱她可以捡回去。”雷鸣石平静地说。
　　“就是这些钱，佳姐的钱！”众女弟子指着地下黄晃晃的铜钱。
　　“把它们捡起来，还给佳姐！”摆尾龙推开众人，走到雷鸣石的身边，微微低头，藐视着他。
　　“刚才她不要！”雷鸣石拒绝弯腰，只是重操扫把，扫了扫地下的那堆铜钱，让它们聚集在一起。
　　“别听他的，他欺负我！”佳姐从她的单间宿舍里面冲了出来，说道。
　　“傻奴，笨奴，上！”见她面有泪痕，摆尾龙手一招。
　　两个奴才把他们的制服交给了摇头蛟，吐口唾沫，朝雷鸣石围了上来，众女弟子纷纷散开。
　　傻奴握着锤头大的拳头，一拳轰出，雷鸣石举起簸箕抵挡，傻奴趁着士气节节进逼，簸箕在翻转腾挪中恍如盾牌。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已经远离刚才的圈子，打到了院子内的草地边缘。
　　见雷鸣石退无可退，傻奴一阵得意，再次聚集全身的力量，朝身子已经抵到围墙的雷鸣石轰去！雷鸣石运气上手，簸箕不退，反而全力朝傻奴迎去，两相碰撞之下，簸箕不耐，傻奴连手带臂捅穿了那个簸箕！
　　傻奴惊愕，但手臂已然受制，怎样也甩不掉那只套住自己的簸箕。
　　雷鸣石轻笑一声，欺上前来，一掌，巨力袭击！
　　傻奴如片落叶一般，飘飞远处，落进那堆铜钱之上！
　　众围观者纷纷退开，不肯承受那遭了突袭，带着沉重的力道飞来的那具身体！
　　“哎哟，疼死我啦！”那堆铜钱烙得傻奴如同杀猪一般叫起来。
　　“别说我一个欺负不了你们一群！”雷鸣石一招得手，从容地走到众人圈中，笑起来。
　　傻奴躺在铜钱堆上，愣住了。
　　“傻瓜，那堆铜钱欺负你了，还不起来？”雷鸣石对傻奴笑道。
　　傻奴愣了一息，忿忿地站了起来，抓起那堆铜钱，朝宿舍入口那道门的一间房子扔去。
　　哗哗哗，一阵钱雨。
　　“傻奴，说你傻，真是傻！那是我的钱！”在二楼俯视地面的佳姐提醒道。
　　“你的钱就不欺负我？！”傻奴照样扔着铜钱。
　　“我是你主子，佳姐可以是半个！”摆尾龙说道。
　　“她的钱也能当你的半个主子吧？”雷鸣石插嘴说道。
　　“当然不能！”傻奴愤然抓起最后一抓铜钱，朝那个房门扔去。
　　“吵什么吵啊……”一个男人打着哈欠从，拉开房门，走出来，“哎哟！”
　　那抓铜钱正中他的脑门！他捂着头，大叫：“是谁？在吵我的睡觉！”
　　这个男人穿着学宫武职人员制服，显然是个守门人。见他被袭，傻奴蹲在地上，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摆尾龙一脚踢去：“滚一边去！”
　　傻奴滚到一边，委曲地站了起来。
　　“统统给我滚！宿舍不准大声喧哗！”守门人喝道。
　　摆尾龙和摇头蛟带着两个奴才，回到各自的单间宿舍。
　　众女弟子也一一散去。
　　“回各自宿舍去，宿舍需要保持安静！”守门人见摆尾龙和雷鸣石站在原地不动，催促道。
　　“我们还有些私事未了！！”摆尾龙说道。
　　“就是你们两个在挑事？滚出去了！”守门人一并斥责道。
　　“好吧，我滚回宿舍去了，晚上再叫我的奴才来给您道歉！”摆尾龙见话不投机，只好放弃雷鸣石，改向守门人道歉。
　　“哎，你怎么不回宿舍？找揍？”
　　雷鸣石已经离开刚才站立的地方，捡簸箕，拾扫把，扫铜钱，清理现场。
　　守门人稍稍消了气。
　　摆尾龙不吭气地退回自己的单间宿舍，却没有关门，坐在椅子上看外面。
　　这小子看起来一声不吭的，居然不怕我们以多欺少，本来想消遣一次就算了，没想到他跟老乡也有事，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啊。看他到底分在哪一间宿舍。
　　“你是哪个宿舍的？怎么不回自己的宿舍？”守门人问道。
　　“我还没有宿舍，叫我回哪啊？”
　　难怪他有点面生，守门人想道。
　　“没分宿舍，就敢打架？你很了不起哦！”
　　说话间，雷鸣石重新清理好了那堆铜钱，装在那个已经破了的簸箕里。
　　“请问守卫间在哪？”
　　“我就是，跟我来！”
　　雷鸣石跟进守门人的房间，原来进那道小门的第一间房是守卫间。
　　守门人坐在他的桌子前面，取出一卷竹简。
　　“西厢房是守卫间和各种文职、武职执勤间，北厢房是弟子们和杂役们的单间厢房，里面还有一进西厢房是女弟子们和女杂役们的厢房。四洞弟子中的新弟子们，烧火工，挑水工，厨房工，仓库工，宿舍，山门，各洞工人，师傅们的侍童都住在这里。”
　　“正式弟子和寄名弟子基本上住在一起？”




第二卷修炼：几番渐进，一举夺魁 第0071章 这钱，我收下啦

　　洗、拣、切、制、炒、传等各种炊事还在紧张进行，一把刀也还在厨下忙碌。
　　“我来帮你吧，你去吃饭啊！”一把刀见他似乎一身轻松，以为他已经全面适应了新的挑水工生活，同意了。
　　他脱下围裙，去了小柜子那里取盆。经过那张矮桌子的时候，他看见上面有一副空的筷盆，他看了看埋头烧火的雷鸣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取了自己的筷盆，放在矮桌上，回到大灶的旁边。
　　“那矮桌上的筷盆，是你的吗？”
　　雷鸣石点点头。
　　他一定在打饭的那里遭了难堪，一把刀决定委婉地劝说他。
　　“寄名弟子好几种，只有在食堂干活的可以免费地吃，其他的都在外面排队买饭买菜。每天午饭和晚饭时间，是食堂杂役最忙碌的时候，我们一般不和内门弟子、其他需要买饭买菜的寄名弟子同时吃饭，而是在食堂的炊事活干完以后才吃。”
　　“哦，我明白了。”
　　“兄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个大活人不要被别人的脸色吓唬住，该吃还吃，该睡该睡。”
　　雷鸣石的心情好一点了，看来海丝燕上次请他吃饭的地方，并不是挑水工偶尔吃饭的地方，而是食堂里所有的杂役每天集体吃饭的地方。他决定以后等海丝燕和一把刀的活干完了，尽量和他们一起吃。他也会努力多干一些活，再吃。
　　这餐饭等到众人干活完毕，终于集体上桌。
　　人一多，盆飞来飞去的场面没有了。
　　他在人群中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没滋没味地吃了一餐。
　　饭后，雷鸣石第一次和一把刀一起下山，回他们的宿舍。
　　等到食堂诸事已毕，整条山道上自然没有什么人影了。
　　“食堂人很多，可我们下山时，没人了，和我刚来寿比山一样！”雷鸣石感慨道。
　　“寒假暑假整座山冷冷清清，只要新学期启动，马上就会热闹起来。”一把刀解释道，“开学前，开课后的三天之内，因为四洞师徒和杂役要分发各种物资，每一天到了上午，众人起床以后，整条山道上忙忙碌碌的，四洞弟子都是在学宫食堂、学宫仓库和宿舍之间来回穿梭的。”
　　这景，雷鸣石在挑水上山和空桶下山时候见过，他点了点头。
　　“食堂杂役一般在食堂开工，我们属于整个寿比山学宫最早开工，又最晚收工的一类，所以，这些忙碌的场面我们一般看不到。忙碌的食堂杂役往往在收工以后，可以心情平静地回宿舍午休或者晚休。”离开了食堂的一把刀真的和他所说一样，语气平静，脸色也平静，整个上午的繁琐生活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细碎的痕迹。
　　雷鸣石感觉到了食堂杂役与内门弟子之间的生活的不同，但他们仍然住在一起，也在一起学艺啊。
　　穿过了内门弟子的宿舍，回到了整座房子的最尾端的工人宿舍，一把刀开锁进门。
　　雷鸣石见院子里忙忙碌碌的，没有进屋。
　　一把刀开锁后，又重新出了门，站在雷鸣石的身边。
　　院子里，第二天才来学宫的弟子们也领到了盆桶毛巾，有的在提水冲宿舍，有的在洗晾毛巾。
　　“你还没有领棉被么？”一把刀见他床上光光的，只有一个简单的包袱皮，连忙问道。
　　“丝燕姑娘没有带我领棉被啊。当挑水工没有被席盆桶么？”
　　“仓库领不到的。你还没有缴纳束修吧？”
　　“我是挑水工了，还要缴纳束修么？”
　　“不缴纳束修，哪里来的棉被？我也是烧火工，不等于不要缴纳束修。”
　　“我如果服全部的劳役，就不需要缴纳束修了。”
　　“服全部的劳役？寿比山好像没有这种杂役。你现在一天顶多挑水三趟，另外一半劳役什么时候干？”
　　“也许，也许我可以晚上挑！”雷鸣石没有把握地笑道。
　　“那能有时间学艺么？再说，寿比山学宫也没有这种规矩。”
　　“那看样子，我不必求掌院师尊为我另立规矩了。”
　　“你没有棉被怎么办？”
　　“我根本没有用过棉被，所以，不需要。”
　　“兄弟，你从哪里蹦出来的？没有用过棉被！在这里，没有棉被是不行的。你学艺不学艺现在别想，先把棉被解决掉。”
　　一把刀折进宿舍，去了一小袋钱，塞给了他。
　　“以后还我就行！”
　　“我说过我不需要棉被了！”和棉被一样，没有用过棉被，所以，不需要。他也没有用过钱，所以，也不需要钱。
　　“知道什么叫规矩么？你不需要，也得需要！”
　　“你是学长，说话应该是对的。”雷鸣石只好无奈地接受了，把小钱袋塞进怀里。
　　见他同意，一把刀进了门，上床午休。
　　雷鸣石跟随进屋，摆正了床上的包袱皮，当成枕头躺了下来。
　　午休完毕，两人重新上山。
　　下午，内门弟子悠闲地很，但食堂杂役又得开始忙晚饭的准备工作了。
　　一把刀没有随其他食堂杂役进食堂，而是先带雷鸣石来到了那个蓝布篷下面。
　　柜台内有些零零星星的货物，但并不全，雷鸣石知道是个杂货铺，而且是个简陋的杂货铺。
　　“老板，有没有被席盆桶？给我兄弟来一套！”
　　雷鸣石从怀里掏出小钱袋，准备付钱。
　　“兄弟，货还没有拿出来呢！”一把刀想阻止他，已经不及。
　　“没有。”正在低头拣货的杂货铺老板从柜台下面晃了出来。
　　雷鸣石打开小钱袋，倒在柜台上面，“哗啦啦”一阵钱响。
　　“没有就是没有。”杂货铺老板把钱推开。
　　“买东西还得看人来卖的？”
　　“这巴掌大的地方，能放几副棉被，几个盆桶呢？”杂货铺老板无奈地说道。
　　“山下仓库不是你们的大本营？”
　　“你们不相信是吧？等一下。”
　　这小子，还指望我从山下仓库拿被席盆桶卖给他。那就戏弄他一下。杂货铺老板想完，一拍柜台，上面的铜钱齐齐震动，落入他的掌中。
　　收啦，那就是有得卖啦，雷鸣石高兴起来。
　　“这钱，我收下啦！”杂货铺老板走出柜台，面朝山后，运气入掌，铜钱一个个带着淡黄色的飞行轨迹，朝蓝布篷后面的一栋屋子飞去。




第二卷修炼：几番渐进，一举夺魁 第0060章 我关照个屁啊

　　“我是这个意思。”摆尾龙同意道。
　　“这不等于白说？”傻奴急道。
　　“奴才平时怎么干活的？！”摇头蛟冷笑道。
　　“主子叫往东，我们就往东；主子叫往西，我们就往西。”傻奴答道。
　　“是啊，主子叫我们怎么吃狗肉，我们就怎么吃狗肉。”笨奴同意道。
　　“蠢材就是蠢材，我问的是，怎——么——做——狗——肉！”摆尾龙叹息道。
　　傻奴这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说话，他认真地想了想，说道：“狗肉？很平常啊，用山里的办法做就行了。整个地放进大铁锅，烧旺柴火煮熟，热乎乎的狗肉，从汤锅里面捞出来，剁成核桃大小的块，爱吃大块，也可以切更大的块，刚出锅的，蘸着用盐，香醋和香菜制成的佐料，一口一大块，那才叫做爽！狗肉比猪肉紧实，比牛肉滑嫩，比羊肉香！”
　　“对嘛，这就是少爷们需要的答案！”
　　艳装少女和麻衣少年沿着原路朝学宫仓库的方向往下走，长长的山路一路看过去，一路聊着些闲话，最后二人在半山腰的一溜平房处停住了。
　　嗯，这就是目的地了。麻衣少年心道。
　　和宿舍一样的青砖黑瓦，前后四溜平房，对应着从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四洞师傅和杂役们的所需物资，有的敞开着们，有的门上有锁。
　　他们进去的四溜平房中的第一排，显然是新生弟子所在的仓库。
　　里面却满满当当，装满了个各式各样的库存品，只有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中年男人守在门口。
　　看来，这是学宫仓库吧，那这守门的，就是仓库保管员啦，麻衣少年想道。
　　“张总管，我来领两只水桶和一根扁担。”艳装少女说道。
　　原来他是仓库总管，并不是一般的仓库保管员，麻衣少年想道。
　　他并不知道，开学后，开课前的三天各年级的师傅、杂役都要到仓库来领取该学年的必需物资，是学宫仓库整个学期中最忙碌的三天，其中，新生弟子部需要的物资最多，所以，连仓库总管也要亲自出来坐镇。
　　“你的桶坏了么？”张总管斜睨着眼睛望向艳装少女的身后，却发现并没有烂水桶，跟在后面的是一个面色白皙的麻衣少年。
　　“没有，是厨房来了新人。”
　　“就是他？！”
　　“请多关照！”麻衣少年上前施礼。
　　新学期到来，这需要桶子的厨房新人一般来自第一年级，各种杂役都有。你一个新人，还来自第一年级，我关照个屁啊，张总管不言语，心思却转起了坏主意。
　　“跟我来！”张总管站起身来，带领两人进了外间。
　　他在一个暗色的案台边坐下。案台上面有一个两层的小木柜，里面竖立着一卷卷扎好的黄色竹简。
　　张总管从小木柜的上层取出一卷竹简，翻了开来，又从竹管笔筒内抽出一枝竹枝羊毫笔。
　　“姓名？”
　　哦，原来这卷竹简是用来登记的，麻衣少年想道。
　　“想什么呢，姓名？”
　　麻衣少年连忙回过神来，但姓名他要想一想。南天庭的云使者百里雲叫自己“小灵石”，在寿比山学宫不可以用。自己向来没有姓名，连雷鸣山的云使者也称呼自己“石头”，那就叫自己“石头”吧。
　　“石头。”
　　“‘石头’是姓名么？没事干啊？到这来哄我！”张总管不高兴地悬着竹枝羊毫笔。
　　“你的大名呢？”艳装少女提醒道。
　　“大名？”
　　“就是有姓又有名的名字啊。”艳装少女诧异道。
　　“雷鸣山的生灵们全部叫我‘石头’，我没有其他的名字。”
　　“看来你父母是哪个山沟沟里的吧？”张总管阴阳怪气地说道。
　　雷鸣山是大山，但雷鸣山的生灵们没有谁会说自己是山沟沟里的，住在雷鸣山多年的雷鸣山山神甚至以天下知名的白石峰林——雷鸣山为傲。大洪水过后，雷鸣山成为补天之材的取材地方，地位比以前更重要了。
　　除了补天之前，太一神和太极天尊说雷鸣山只是凡间的一座无名山，他还没有听过谁说雷鸣山不好呢，但太一神和太极天尊是神庭的至上神，谁能比呢。这些张总管不知道，不是显得他太孤陋寡闻么。
　　“你知道雷鸣山么？”麻衣少年问道。
　　“我只知道寿比山。”张总管答道。
　　“雷鸣山不叫‘山——沟——沟’！那里去过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麻衣少年咬牙切齿地说，他指的当然是太一神系的顶尖神：太一神和太极天尊。
　　张总管不听解释，也不等他的下一句，问道：“年级？”
　　张总管似乎对七千多年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麻衣少年深深地失望了。他并不能感受到，七千多年，对于人族来说，有多么漫长。
　　“没有年级。”麻衣少年只好无奈地答道，“我是新来的，可今天只是先试一下行不行。”
　　“连年级都没定，那还用登记么？”张总管很不高兴地放下竹枝羊毫笔。
　　“你不登记，他怎么领桶子啊！”艳装少女急道。
　　原来这个案台是领物处。麻衣少年想道。
　　“里间第一只水桶，去领吧！”张总管随口抛下一句，就把脸别到一边去了。
　　麻衣少年得到允许，稍微高兴一点了地走进仓库的内间。
　　寿比山学宫的仓库外间是职司人员的值勤间，内间才是各种库存品的汇聚地，各种大小的木箱错落摆放，上面钉着各式各样的木牌，上有大篆字体的墨色字迹：毛巾，棉被，文章，鞋子，席子，水桶之类。
　　里间第一只水桶？麻衣少年把目光投向外间与内间的那道隔墙，确实有几只水桶，不过它们比一般的水桶大了足足两圈，正是艳装少女用的那种厚达一指的大铁桶！
　　这大铁桶一只重达一百斤，一担两百斤，再加上水和扁担，一担水将近四百五十斤，他如何能挑？和艳装少女赛跑上山的时候，那只惊人的大铁桶，他只是眼见而已，他决定亲自试一试，来尝试一下这只大铁桶的威力。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大铁桶的旁边。
　　他单手提，大铁桶纹丝不动。




第二卷修炼：一度热血，几番渐进 第0058章 好身手

　　“我不信，我也做不到！”
　　
　　“跟我来，不开眼的小子！”掌院师尊站起身来。麻衣少年和艳装少女随他出洞。
　　
　　摆尾龙和摇头蛟一前一后地走在从山脚一直通向顶峰的小路上。
　　
　　一路奇峰怪石，大洞深壑，间杂红叶秋林，美不胜收。
　　
　　“从小路上山，感觉有些不一样！”摆尾龙说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当然感觉不同啦！”摇头蛟答道。
　　
　　“我觉得不是大路，小路不同的原因，是捡狗肉的原因！”
　　
　　“是吗？”
　　
　　“狗肉是捡的，大少爷我还从来没有捡过别人的东西呢！”
　　
　　“小弟我知道您好这一口！”
　　
　　“离开了大明山，居然有禁吃狗肉的习俗！”摆尾龙惆怅地说。
　　
　　原来，摆尾龙来自大明山的贵族氏族——龙部落，该部落崇尚吃狗肉，摆尾龙更是其中的热衷者。今年他年已十五，因此离开龙族，前来寿比山学艺。
　　
　　见到狗肉，好像回到了家乡，为了狗肉，他只好忘了面子，奋不顾身啦。
　　
　　出了天灵洞，掌院师尊催动神行功，朱红色的神光笼罩着麻衣少年和艳装少女，携他们沿着长长的山道飞速下山。
　　
　　开学后，开课前的三天，是每一个新学期的准备期。山道中，上上下下的有一些零星弟子。因为没有正式开课，皆着家常衣服，他们的年龄凭借身高，体魄大概可以分辨。
　　
　　新弟子见三人的神行术，如同一道朱红色的光滤过自己，迅疾无匹地朝山下而去，几乎不辨人影，个个惊叹不已！
　　
　　老弟子解释道，神行功是一种高级功夫，初级弟子不能使用，这其实是师傅们的功夫。
　　
　　是哪一位师傅呢？新弟子们纷纷问道。
　　
　　老弟子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一部分新弟子拔腿就追，但追了十来丈以后悻悻地放弃，因为下山的山道出现了岔道，而开始那道朱红色的光早已光影、声息全无。
　　
　　从小路回到弟子宿舍，摆尾龙与摇头蛟穿过院子的七彩小门，绕过长长的红木柱廊，来到他们共有的宿舍面前。
　　
　　院里没人，但红木柱廊上有走动的新弟子。
　　
　　他们远远地看了看摆尾龙手中的包袱皮，蓝花底子，却渗透着暗红，似乎是已经干燥了的血色。没有谁很好奇，他们扫了一眼，继续走动。
　　
　　“他们似乎不懂寿比山学宫的规矩。”摆尾龙说道，“那最好了，我们什么麻烦都没有！”
　　
　　摇头蛟开锁进门，摆尾龙把包袱皮抛给他：“收好狗肉！”
　　
　　那道朱红色的光掠过山石草木，在山脚的水库旁边止步。
　　
　　波光粼粼的水库中，朱红色的光一闪，然后映出掌院师尊，艳装少女和麻衣少年的本相。
　　
　　“好快啊，有点晕！”麻衣少年抚额笑道。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是师傅们才能达到的境界！”艳装少女解释道。
　　
　　夜宿镇上的住家弟子正朝寿比山赶来。他们也有新有老，那道朱红色的光在水库旁边驻足，并且化作掌院师尊等三人以后，立刻引来一阵欢呼。
　　
　　他们知道掌院很少下山，亲自演示术法更是罕见。
　　
　　前前后后，零星走动的新老弟子们汇聚到掌院师尊的身后。
　　
　　“御物术！”掌院师尊整了整衣服，吸了口气，然后一掌推出，掌风打向水库水面，一股巨大的水流蹿出水面，在离手掌一寸远的地方悬着。他举步动身，水库中的水流像一条巨蛇一样跟着飞上天空。
　　
　　麻衣少年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跟在身后。
　　
　　艳装少女大笑。
　　
　　掌院师尊携着水流快步上山，亮晶晶的水流悬浮在空中滑行，煞是好看。
　　
　　围观的新老弟子们见掌院师尊不再使用神行术，知道修为有限的也可以跟随水流上山，一时间众弟子涌向山道，两尺宽的条石道上，你挤我，我挤你，抱怨声迭起。
　　
　　麻衣少年也在后面紧跟，草茎项链在他的脖子上上下跳动。
　　
　　众人重新掠过山石草木，带动了一部分原本准备下山的弟子们，包括开始追逐那道朱红色光的弟子们，重新奔回山顶，直到厨房外面的那口超级大水缸旁边，才停止狂奔的脚步。
　　
　　厨房前面也有一个院子，沿东墙四口棕色的大陶缸，沿西墙四口深褐色的小瓦缸，还有竹匾，竹箩等等一些杂物。
　　
　　掌院师尊奔到东墙第一口大陶缸，他功法一收，却又连续地另起一道神功，那条亮晶晶的水流竟然悬在空中，定住了！
　　
　　“师尊，就入我那口缸吧，沾沾师尊的神气！”海丝燕以为掌院师尊在选择要投入那一口水缸，连忙叫着指向沿东墙的第二口大陶缸。
　　
　　因为弟子们统统升了一个年级，四年级的已毕业，只有一年级的尚缺挑水的。二、三、四年级的挑水工早已清洁好对应年级的大陶缸，并且挑满水了。
　　
　　掌院师尊抬掌击向东墙第一口大陶缸，里面经过一个暑假积累的灰尘砰地腾起，又落到大陶缸的外面地面。
　　
　　原来，他在清洁东墙第一口空空的大陶缸。
　　
　　神功乍起，定身法破除，那条亮晶晶的水流随掌院师尊的手倾入大陶缸，一瞬间就满了。
　　
　　从到位、定止、除尘、倾入到收势，干脆利索，不到一息时间！
　　
　　跟在后面的众弟子甚至忘了抑制自己的气喘吁吁，马上鼓起掌来。
　　
　　“好身手！原来这就叫‘人往低处走，水往高处流’。”麻衣少年喝彩道。
　　
　　掌院师尊回头望望跟随而上的弟子们，比较陌生的面孔已经所剩无几了，显然除了极少数有根基的新弟子，大多数新弟子又被拉下啦！
　　
　　不过，那个新来投师学艺的麻衣少年居然跟了上上下下整个路程！
　　
　　如果他和那些被落下的新弟子一样，这一关就被淘汰啦！
　　
　　麻衣少年却脸色平静，不知道他已经通过了掌院师尊不动声色的第一重考验。
　　
　　人声嘈杂，惊动了食堂总管，穿着常服的食堂总管笑脸迎出，“掌院怎么有空视察这里？”
　　
　　“闲着，活动活动，帮你们运了一缸水！”




第二卷修炼：一度热血，几番渐进 第0001章 大地

　　大地广袤，宇内苍茫。
　　在遥远的东方，在太阳升起的地方，有一块古老而神奇的大陆——东方大陆。
　　东方诸族，历史悠久。人文荟萃，源远流长。
　　他们的皮肤常年沐浴在太阳最早升起的地方，就像金色的阳光一样和熙温暖。他们的眼睛常年仰望着深邃的夜空，就像黑色的宝石一样神秘悠长。他们是一个庞大而美丽的族群。
　　在他们代代相传的口述历史中，人们得知，在光辉灿烂的五千年华夏文明之前，更有他们不为人知的神奇过往……
　　未有天地之前，已有天地元气，是为元气时期。
　　无极为道，杳远时期，天地一片混沌，是为无极时期。
　　太一为炁，渺远时期，天已开，地已辟，是为太一时期。
　　远古时期，天地万物已生，世间草创之时，是为先天五太，即太初、太易、太始、太素和太极时期。
　　中古时期，远祖们披发赤足，混迹于遍野蛮荒之中，饮毛茹血。除了兽皮裹身之外，他们和野兽们行迹无二，是为洪荒时期。
　　天地久远，神明必生。渺远时期的中后期，最早的神明应运而生，如元气时期的元气神，无极时期的无极神，和太一时期的太一神。
　　为了和元气时期、杳远时期、渺远时期的相应状态期相配合，他们被称呼为“天一神”、“地一神”和“太一神”，合称为“三一神”。
　　后世凡间为了把他们和其他神明相区别，以天一神、地一神等两神有造物之功，尊称他们为造物神。因为太一神创造了始祖少年和始祖少女，尊称他为造人神。
　　远古时期，又出现了其他神明。为了和远古时期的先天五太状态期相对应，他们先后自称为太初天尊、太易天尊、太始天尊、太素天尊和太极天尊。
　　神明既生，久后灵韵既长，更多的神明涌现，诸神由散而聚，由聚而定，由定而治，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万万年，以太一为中心的神系乃成，是为太一神系。
　　古语云：“太一生水。水反辅太一，是以成天。天反辅太一，是以成地。天地复相辅也，是以成神。神明复相辅也，是以成阴阳。阴阳复相辅也，是以成四时。四时复相辅也，是以成沧热。沧热复相辅也，是以成湿燥。湿燥复相辅也，成岁而止。
　　故岁者湿燥之所生也。湿燥者沧热之所生也。沧热者四时之所生也。四时者阴阳之所生也。阴阳者神明之所生也。神明者天地之所生也。天地者太一之所生也。
　　是故太一藏于水，行于时。周而或始，以己为万物母；一缺一盈，以己为万物经。此天之所不能杀，地之所不能厘，阴阳之所不能成。君子知此之谓道也。”
　　为了和中古时期的洪荒时期相对应，这些稍后出现的天神们先后自称为：水中君、天君、地君、神明君、阴阳君、四时君、沧热君、湿燥君、岁君，还有太阳神东君，月神望舒等等。
　　后世凡间为了把他们和其他神明相区别，以诸神有化物之功，尊称他们为化物神。
　　为了把他们和其他神明相区别，以此诸神生于他神之前，后世凡间把所有中古时期以前诞生的原始神，包括造物神、造人神和化物神，统称为“道本神”。
　　千万年以来，世上万物在太一神系的统治下，匀速而稳定地发展着……
　　距今二十万年前，太一神系的诸神在原始天界创造了神界万物，其中包括了华夏诸族的始祖——始祖少年和始祖少女。
　　造物之后，神界乃成。
　　太一神系的诸神明和神界万物进入了休养生息的时期。
　　诸神明无欲无求地生活在神界从低往高，绵延数十万万里的九重天。
　　始祖少年、始祖少女和其他生灵则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九重天以下，神界的最低处，时时花果，处处飘香的神界花园。
　　神界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很多年。
　　……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此消彼长；世间万事，缘起缘灭，因果沿袭。
　　没有谁知道，固若金汤的神界也会出现意外。
　　没有谁知道，懵懵懂懂的神创万物也会灵机一动。
　　在神创万物万万年不知岁月的生涯中的某一天，意外还是破天荒地发生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人族的始祖少年、始祖少女带领其他生灵偷吃了诸位天尊下了禁令的神界生灵——阴阳鱼，第一次打破了神界平静的局面！
　　太极天尊大怒之下，将始祖少年、始祖少女和其他偷吃阴阳果的生灵一起赶出了神界，神界花园里的其他神界万物，如仅见于神界的各种异类花草树木等，也被一起贬到了下界。
　　从此，下界与神界隔着一层厚厚的天幕，遥相共存。
　　神界花园里无忧无虑，又不生不灭的神界万物再也不能返回神界！
　　而且永远不能返回神界！
　　高高在上的神界万物从此变成了随处可见的下界万物。
　　终结于神界花园的神创万物却因此慢慢地解开面纱，在下界开始了新的起点。
　　一个悲剧性的神话慢慢地积淀下来，沦为远古的传说。
　　下界从荒芜的开始慢慢地演化成丰盈的世间……
　　离开了神界的庇护以后，始祖少年、始祖少女和神界花园的众生灵都在下界找到了各自的栖息地。
　　开始，始祖少年、始祖少女和众生灵在不同但是邻近的栖息地内生活，慢慢地，为了觅食，他们越走越远，直到两种生灵的活动范围拉开了很大的距离。他们和众生灵的后代形成了不同的生活圈。南方生活圈的巢皇、巢后在苍梧山一带休养生息，繁衍后代。众生灵则在深山密林中固定下来。
　　神界把始祖少年、始祖少女和他们繁衍的所有后代称为凡人，把除了始祖少年和始祖少女以外的众生灵称为凡生灵。
　　除了众生灵以外的其他万物则掉入下界，在南南北北的不同地方或扎根、或落脚。神界把那些可以扎根的万物称为半生灵，把那些只能落脚的万物称为非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