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八鬼抬棺 我叫陈洛,是一个职业抬棺人,专门受雇给人土葬的! 以前干这行的光明正大,人们管我们叫八仙,八大金刚,阴八卫。 现在由于土葬违反国家法律,所以我们一般都是夜里干活,干完活连夜走人。都是见不得光的,我们的称呼也变成了八鬼,这活也从“八仙送寿”变成了“八鬼抬棺”。 虽然违法,但还是有人会偷偷将尸体装进棺材,晚上抬去坟地埋了。他们觉得这样亲人会得到安息,到了阴间能大富大贵、能庇荫阳间的亲人。 而干这行一般都是一个家族的一起出去,而且不为别的,只为钱。一趟能收费一万多!尤其是冬天,天气寒冷,心脑血管疾病爆发,会死很多人。顺利的话,我们抬棺人能赚个十几万。 毕竟土葬是最古老的一种入葬仪式。尘归尘,土归土,是老一辈人内心深处对先人无法割舍的眷恋。 抬棺人一组八人,但会有一个替补和一个司机。刚入行的时候,我就是那个替补。 我现在已经离开这个行业5、6年了,但那些年的行业经历,深深颠覆了我的人生观、价值观!土葬,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我入行那年的冬天,我们走了黑龙江,吉林,辽宁,河北,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天气转暖了的时候,我无知地接了一个凶险的活儿。 那是堂叔他们外出干活,我守汽车的时候。 一般来说,棺材抬起来就不能放下,要是放下的话,东家不仅不给钱,还会让我们赔钱,因为这非常不吉利。所以,堂叔要求大家,抬棺的时候,必须把手机都放车里,免得来电话分心。 他们走了没有多久,堂叔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一个大知宾(农村负责操办红白喜事的掌事人)打来的,说村里死了一家三口,要我们去抬三棺! 所谓的三棺,就是指一家三口埋在一个大棺材当中。小孩居中,父母居左右。因为是三个人共用一棺,重量自然格外沉,不找圈里里出了名的好手(力气大的人),很容易半路落棺,大大不利。 死的这一家三口,据说男人出轨,妇女给男人下耗子药,然后自己上吊了,上吊时肚子里八个月的婴儿滑了出来。 因为对方给的价格不菲,我也没多考虑,就接了下来。 哪知道堂叔回来之后,一听我说这事,脑门上青筋都鼓了起来,抬手就抽了我一个大嘴巴,说:“谁让你答应的?还三万,三十万这样的棺我们也不抬,这棺要是抬不起来,我们就倒霉了!老子抬棺抬三十年了,也没遇到过三棺啊,谁想到今天就遇上了。三棺,要是两个老的,一个年轻的还好,这两个年轻的和一个死婴……” 我记得当时堂叔的脸色很难看,满脸涨红,明显被我气的不轻,更让我感觉到恐骇的是,堂叔眼神无主,仿佛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里面。 “他叔,孩子答应了,就去吧!咱们这个圈子,一旦拒绝了别人活,传出去,可就没饭吃了。”这时,二叔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那就拼一把!”堂叔捏着下巴思考了很久,看向了我,说道:“陈洛,今晚你也跟着去坟地,你童子身,阳气重,要是你哥你叔谁抬不动,你就上。” 我点点头说:“叔,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掉链子。” 这样,我们大清早出发了。说心里话,我还挺期待今晚的那场仪式的,我有一身的力气,但是堂叔从来没有让我上过手,我总是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车一直向北,很快就进了大山,在大山里走了大概四个小时,才到了一个村子。 堂叔让大龙带我去给尸体净身。大龙是堂叔的儿子,我们都戏称大龙是少掌桌的。这掌桌的意思就是和掌柜的差不多,我们这一个抬棺队里,堂叔就是大掌桌。堂叔一直要培养大龙接班,总说自己再干几年就不干了,所以有些事,他就会让大龙带头去干。 我第一次干这活儿,有些不适应。 大龙拍了拍我的肩膀:“陈洛,别怕,这人死了和死了一只鸡没有什么根本区别。不过那个小孩子你要注意点,很沉!” 我这时候非常的好奇,心说孩子怎么会重呢?最多也就是七八斤的吧。本想问下大龙,可他却径直走进了屋子,什么都没说。 一进屋子,我就看到两个大人竖着摆在炕上,在两个大人之间,有一个白布的包裹。我心里清楚,这个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是那个婴儿。 他们死的都很惨,一个中毒死的,脸都是绿色的了,另一个上吊死的,脑袋上都是青色的血管。 大龙这时候将装满水的大盆端到了炕上,他脱了鞋,到了那女的身边之后,说道:“嫂子,走之前洗洗身子,到了那边也好清清白白,知道吗?” 大龙一扭头对我说:“陈洛,把她扶起来。身体僵了,你要用点力才行。” 我说:“大龙哥,你和她说话,她听得到吗?” 我一边说着,就用力一推女人的肩膀,女人的身体也就坐了起来。我竟然听到这女的嗯了一声,这一下直接就把我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大龙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说道:“别怕,这是肚子里的气从喉咙出来了。” 大龙卷起袖子,去脱光了这个女人。接着,他掀开了被子,顿时那种尸体特有的气息就出来了。这时候,那种不适感令我有些虚脱,我出了一身的虚汗。我不是个胆小鬼,我必须坚持住才行,这是我的一个难得的从小工晋升为大工的机会。 很快,这女人的身体就擦干净了。大龙将手里的毛巾往盆子里一扔,说道:“你抱着,我把这褥子拽下去。” 大龙将那屎尿的褥子抽出去之后,将女人的旧衣服也塞进去裹了起来,拿出去后顺着梯子上了屋顶,将这些东西都扔到了屋顶上。 回来之后大龙拿了装椁衣服,开始给这女的穿,穿完了之后,我们把这女的放平,然后梳理了头发,大龙还拿了个化妆盒,给这个女的好歹化化妆,还别说,很快这女的就看起来顺眼多了。 那男的就好擦了,他最脏的地方就是嘴里和鼻子里,大龙用牙刷好歹的刷了几下之后,就抽走了这男人的褥子,裹了衣服扔到了屋顶上去了。 我们把这个男的给弄好了,穿上了装椁衣服,还给他戴上了一顶瓜皮帽,躺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地主一样。我这时候看着那个白色的布包,说:“就剩下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了。” 大龙说:“陈洛,和你商量个事儿,我也是当爹的人了,我就不忍心看到孩子夭折,这个孩子,你自己给他洗洗吧,洗干净点。” 我点点头,一点点将白布打开,最后在白布里,我看到的是一个血呼啦的女婴。我把白布给了大龙,大龙就拿着白布出去了,顺着梯子上了房之后,他就没有下来,估计是坐在屋顶抽烟呢吧。 我本来是看着外面的,结果我一转头看回来的时候,冷不丁看到,这孩子此时竟然像是在笑。我的汗毛直接就竖起来了,出了一脑袋的冷汗! 正文 第2章 钱通路,请阴兵 这个满身血呼啦的孩子竟然露出了笑容。而且那眼睛似乎也睁开了一条缝,在眯着眼看着我。我很想喊大龙一声,但是我又怕大龙说我大惊小怪,我怕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今天我的表现对我真的太重要了,这关乎到我的前程。 我只能奓着胆子,过去用手摸了摸这个孩子的胸口,冰凉冰凉的,早就没有了温度。我这时候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 我把这个女婴放到了水里,从上到下洗了个干干净净。我看着这个孩子叹口气说道:“你来到这个世上,连眼睛都没睁开过一下。真的太可惜了,这都怪你爹妈造孽啊!” 说完我就开始给她穿衣服,那小衣服我怎么看都像是一套嫁衣,当我给她戴上华丽的凤冠之后,我伸手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小脸儿,软扑扑的,我突然就觉得不太对,心说这死去的孩子怎么会这么软扑扑的呢?这孩子不会是还活着吧? 我立即趴在这孩子的胸口,没有心跳,我用手去探这孩子的鼻息,也没有呼吸。但是这孩子的身体就是那么的柔软。自打我给这孩子洗完澡,这孩子的身体就越来越软,并且变得非常的红润有光泽。 我在心里想,这孩子不会是没死吧,于是我伸手扒开了这孩子的眼睛,这眼睛一开,顿时就发出了神采。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还活着,接下来我手足无措了起来。我冷静下来之后想到的就是救人,我先是轻轻按压这个孩子的胸口,三十次按压过后接两次人工呼吸。这是我从电视上学来的。 当我人工呼吸完了之后,头还没抬起来,突然这孩子的一只手直接就抬起来,抓住了我的头发。 我有点激动,但是我没有喊叫,我怕自己出错惹来麻烦,我现在必须做到波澜不惊才行。 我慢慢地抓住了这孩子的小手,往下拽,这孩子的手抓的非常的紧,我愣是被她给拽掉了一缕头发,这才把身体抬了起来。但是这时候,我用手去摸摸这孩子的胸口,冰凉。摸摸她的鼻息,没有呼吸。但是她的身体,还是无比柔软。 我立即从炕上跳下去,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之后,我顺着梯子上了房。 大龙正在上面抽烟呢,看到我上来了,大龙问了句:“完了?” 我这时候小声说:“大龙哥,你下去看看,我怎么觉得那孩子没死啊?” 大龙一听就愣了下,二话没说直接窜了起来,快速地顺着梯子下了房,进了屋子之后,我俩死死地盯着这个孩子。大龙这时候慢慢伸出手,扒开了孩子的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我甚至从这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很小的我的倒影。 我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地颤抖着说道:“大龙,她,她在看我。” 大龙这时候一伸手挡住了那双眼睛,说道:“回光返照,这绝对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不都是那种快死的人吗?这已经死了的,不是回光返照吧大龙哥。” “你懂个屁!”大龙恶狠狠地说道:“住嘴。” 这时候天色已晚,外面的狗突然狂叫了起来。接着我就听到了堂叔在院子里和大知宾说话的声音。堂叔很快就走到了门外,喊了句:“穿好了吗?” 大龙神色慌张地回了句:“穿好了穿好了。” 接着,大龙看着我,小声说:“这件事不要和我爹说,知道吗?这孩子绝对就是死了的。” 我这时候慢慢地伸出手,将大龙的手从这孩子脸上挪开,再看这孩子,她的表情非常的奇怪,很像是在诡异地笑。再看她的眼睛,已经变得灰蒙蒙了。我这才呼出一口气,颤颤巍巍说道:“确实是死了,确实死了!可是刚才……” 堂叔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一进来看到这三具尸体,挨着看了一遍说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我刚要说话,大龙抢着说:“爹,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事的。” 堂叔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干得不错。对了陈洛,这趟活儿你只要不出错,今后你就是大工了,这一趟就按大工给你开钱。” 我嗯了一声,心里直接乐开花了,心说五万,每个人岂不是就能拿五千?即便是去了加油的钱,也能分个四千九吧。我说:“堂叔,谢谢你!” 堂叔这时候喊道:“好了,装棺吧。” 但是这时候我才想起来,这孩子的手里,还有我的一缕头发。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我很担心一件事,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会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我几次想说,又把话憋了回去。 外面一口大红棺材已经准备好了,装棺材之前,先是烧了一堆纸钱,然后在一个大碗里面装上油,用一根灯捻从铜钱里面穿过来,架在大碗上点了长明灯放在棺材旁边,堂叔说:“陈洛,你守着长明灯,千万不能灭,知道吗?” 我点点头说:“堂叔你放心,人在灯在。” 堂叔这时候从一旁拿了一袋子石灰粉,抓了一把撒在了棺材里面,喊道:“注意点啊,不要让猫啊狗啊的过来,要装龙棺了。” 已经有人进去抬尸体了,诸位堂叔堂兄进去将三具尸体抬出来,堂叔喊道:“男左女右,孩子在中间。装吧!” 刚说装棺,那边的唢呐就吹了起来,大悲调吹得非常的伤心。家人们都跪在了棺材前面,哇哇大哭了起来。这样的场面见多了,我也不觉得什么,我此时眼睛总是在盯着那个死去的女婴,当她被放进棺材里的时候,我走神了。 “陈洛,看着灯,你看什么呢你,要是灯灭了就麻烦了。”大龙喊道。 “哦哦,我知道了。”我用身体挡着风,用手捂着灯,这灯还是很稳定的。 接着,棺盖就盖上了,堂叔开始往棺材上加钉,钉这头的时候,堂叔就会说:“你们一家子啊,注意点,不要钉了你们,往那头挪挪。” 钉到了那头的时候,堂叔会说:“你们一家子啊,注意点,往那头挪挪。” 装棺结束之后,这长明灯就交给了东家,东家把长明灯放到了屋子里,堂叔嘱咐说道:“找人看好了,我们不回来,这灯千万不能灭啊。” 东家说:“放心吧,一定不会灭。” 堂叔这时候把大知宾叫来了,说道:“这灯找几个童子身的小伙子看着,保险一些。毕竟这次有个鬼婴,要是这孩子淘气跑回来吹灭了长明灯,那就太可怕了。” 大知宾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我最怕就是出什么岔子啊!最艰难的就是这一路,真怕半路上……” 大知宾和堂叔的声音都变小了,嘀嘀咕咕了很久之后,大知宾朝着大家喊了句:“好了,时辰到了,我们起龙棺,去坟地吧。” 二叔把车上的杠子都拿了进来,每个人都用自己顺手的杠子,都绑好了之后,堂叔检查了一遍,看着我说道:“等下你就围着棺材走,要是有人顶不住,立即顶上去。你是童子身,什么棺你都抬得起来。” 我嗯了一声说:“堂叔你放心,没问题的。” 棺材一起来的时候,顿时唢呐又吹了起来,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棺材刚起来,东家就端了一碗饺子过来,给每个人嘴里都塞了一个饺子,说:“拜托八仙了,这一路你们要送好这一家子啊!” 堂叔喊道:“东家的饺子吃了,大家都看好自己的脚下,走直了,抬稳了,知道吗?” 大家应了一声之后,堂叔喊道:“起!” 这大棺材缓缓出了院子,外面已经站满了人看热闹,虽然走得慢,但是一直到了村外,这棺材走的还是很稳的。 出了村子,过了大丘子,已经能看到坟地的时候,月亮也就从云里面钻了出来。顿时就把道路给照亮了,我说:“堂叔,月亮出来了,今天是正月十五啊!” 堂叔抬头看看天,很着急地说:“大家快走。” 话应刚落,旁边的六叔突然就不动了,堂叔往前走,另外一边的六叔不动,这棺材就像是车一样,要转弯。堂叔顿时停下了,喊了句:“老六,你怎么了?” 栓柱六叔直目瞪眼,一句话不说,一双腿直打哆嗦。堂叔喊道:“陈洛,快,你六叔不行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本能的听话,我立即过去接过来六叔手里的杠子,这杠子到了我的肩膀上的瞬间,六叔一激灵,随后看看我说:“怎么了?” 堂叔喊道:“老六,你失魂了,快闪开。” 六叔顿时冷汗就下来了,直接就退到了一旁,我本来以为六叔会跟着去坟地,想不到六叔就地就跪在了地上,拿了一刀纸,在那边烧了起来。我回头看看,六叔一边烧一边跪拜,看起来非常的虔诚。 “陈洛,别看了,专心走。” 我转过头来,大步朝着前面走去。堂叔这时候嘀咕了一声:“小仙女,有什么事等到了坟地再说,千万不要在半路找事啊!” 堂叔说的小仙女,八成就是那个死婴了。我这时候想起了六叔来,他刚才到底是怎么了?六叔从来没有这样过,我很好奇刚才他为什么突然失去了意识。 但是很快,我发现堂叔不对劲了,他的脚步声越来越重,走一步,脚下都咚咚作响。要知道,堂叔那可是十里八村出名的大力士,但是现在,呼吸越来越重。 我后面是二叔,二叔这时候喊了句:“大哥,你咋地了?” 堂叔这时候喊了句:“后面的,坚持得住吗?” 后面有人喊了句:“堂叔,太重了,别说话了,漏气!” 而我,还真的没觉得多重啊!堂叔这时候看看我,然后对我后面的二叔说:“麻烦了。” 随后又喊了句:“老胡,老胡呢?” 大知宾老胡跑了过来,堂叔这时候喊了一声停,大家停下了脚步。这一停下,我就听到了这棺材把杠子压得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堂叔这时候说道:“把童男童女叫过来,在我们前面撒纸钱,把准备好的纸钱全撒了,越多越好。我们用钱通路,请阴兵。” 大知宾老陈说:“看来是真的遇到麻烦了啊!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别废话了,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正文 第3章 一百年不要来这胡家岭 很快,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旁边有人背着两个大包袱,这两个孩子你一把我一把开始往地上撒纸钱,一直朝着坟地撒去。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这通往坟地的路上撒了一层的纸钱。 撒完了之后,大知宾过来,拿了一瓶高度酒,给我们每个人喂了一口。最后剩下的,都撒在了地上。在前面,童男童女在不停地往地上泼酒,白酒就泼了有十几箱,顿时,我闻到的都是酒香。这酒撒完了之后,大知宾拿出打火机,问堂叔:“长虎,点吗?” “点!” 大知宾一点,这纸钱很快就烧了起来,这火一直在前面烧,火是蓝色的,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当火烧出去有十五米的时候,堂叔说:“走。” 当我走进去这纸灰铺的路的时候,就觉得一阵凉风吹了过来,顿时,这肩膀上的杠子就像是飘起来了一样,特别的轻。 再看堂叔和堂兄们,都轻松了起来,就像是身边有个高个子的人帮我们在抬杠子一样。我心说,这就是堂叔说的请来的阴兵吗?我忍不住看看身边的位子,倒是又感觉不到有什么。我想,这也许是一种心理安慰吧。 前面是烧着的火,后面就是我们在走。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到了坟地,当这棺材落地的瞬间,堂叔喘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有惊无险。” 也就是此时,突然起风了,我借着月光看向来时的路,那些纸灰被风卷了起来,很快就不知道吹去了哪里。大龙过来把手搭在了肩膀上说:“阴兵把钱都收走了。” 我问道:“真有阴兵?” 大龙拍拍我的肩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好好干,你不懂的还多着呢。” 堂叔在一旁喊道:“我们指向吧,雄鸡呢?” 大知宾这时候从一旁弄来了一只红毛大公鸡,堂叔拎着,拿着菜刀,一刀就割开了公鸡的脖子,然后围着开出来的槽放血。这血围着墓槽放了一圈之后,他将鸡扔进了墓坑内。 这鸡大家都知道,不是那么容易就死的,鸡掉进去之后开始在墓坑里扑棱,大家就等着这只鸡死,鸡死的时候,鸡头朝着哪边,这棺材就朝向那边。 这鸡在墓坑里不停地转圈,最后这鸡用力扑腾了几下之后,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只狼一样,把脑袋一抬,竟然朝着天空定住了。 大家都懵了,堂叔这时候把大知宾找来了,说道:“老胡你看,这棺材要竖着埋啊!” 大知宾说:“竖着埋棺材,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再说了,这坑也没准备竖着埋啊,不够深。竖着埋的话,棺材头会露外面。” 堂叔说:“那也没办法啊!你看这鸡。” 大知宾说:“要是竖着埋,东家肯定不同意。不要忘了,干活不依东,累死也无功!毕竟,五万块钱不是我出,要是我出,肯定听你的。” 堂叔呼出一口气说道:“只是怕……” 偏偏这时候,墓坑里的那只鸡的身体慢慢地倒下了,这鸡头朝向了东方。大知宾这时候一拍大腿说道:“朝东,这一家三口头朝着东,快去东边烧一堆纸。” 堂叔看看二叔,二叔凑过来说道:“大哥,就朝东吧。五万块钱啊大哥,不要和钱过不去。” 堂叔咬咬牙,喊道:“入土为安,一路走好!” 顿时,死者家属全家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了起来。 棺材下进去之后,然后就是盖土,很快,就起来了一个很大的坟包。接着,石碑竖在了正东。在石碑前面摆了一盘子点了红的馒头,一瓶白酒,还有几个苹果,弄了个小土堆,上面插了香。家属又是一顿哭。 大龙这时候呼出一口气,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陈洛,今天你干的不错,以后就和我干,我培养你。还有就是今天那死婴的事,不要告诉我爹,知道吗?” 我点头嗯了一声,说:“大龙哥,你放心,我听你的。” 堂叔这时候脸色很不好,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一旁抽烟,心事重重的样子。大知宾到了堂叔身边,要了一支烟,俩人在远处一边抽,一边在小声说着什么。 大龙这时候喊了句:“二叔,我们收拾东西,撤吧。” 二叔喊道:“自己收拾自己东西,撤了。我先去看看你们六叔去。” 二叔说完就背着手往回走了。 大龙一拉我说:“走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去算账走人。” 当我们回到东家的院子的时候,东家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桌子就摆在屋子里面的大客厅里。当我们所有人进去的时候,看到在一张桌子上摆着的长明灯还在亮着。堂叔这时候说:“灯没灭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大知宾点点头,拿出三个白色的纸包,在每个里面塞了一百块钱,给了守灯的三个男孩子。三个男孩子接过去之后开开心心走了,大知宾让这三个小子离开了。刚好就是这时候,鸡叫头遍,大知宾说:“长虎,灭灯吧。” “灭了吧,灯灭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这灯不是吹灭的,而是用一个罩子,直接就给罩了。灯没有了氧气,自然很快就灭掉了。 大知宾和我们围坐在一起,呼出一口气说:“总算是葬了,大家辛苦了,来吧,我们喝一杯散伙酒。” 这酒杯刚举起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从一旁凑了过来,在大知宾身边站好了之后拉拉大知宾的袖子,说:“爹,栓子他们把灯看灭了。” “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这是他们又点亮的。” 大知宾看看堂叔,又看看他的女儿,然后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鸡腿给了她,说:“吃鸡腿,堵住你的嘴。” 这姑娘这时候抬头看看我,也就是这一眼,令我毛骨悚然,她竟然也露出了那婴儿的那种笑容。我吞了一口唾沫,再看这姑娘,她已经转身走了。 我低头端起我的酒杯的时候,竟然发现我的酒杯里多了一缕头发。这头发直接让我想起了我给那孩子净身时候,被那婴儿抓住了头发的事情,头发怎么会跑到我的酒杯里呢? 我这时候摸摸头,觉得很可能这头发是从我头上掉落的。 我没有喝这杯酒,而是偷偷地倒掉了。但是我心里,隐隐地觉得,我可能遇到麻烦了。 堂叔催促我们快点吃饭,大概只是用了五分钟,我们就起身准备离开了,五万块钱东家已经准备好了,一分不少地交给了堂叔。堂叔数也没数,将钱扔给了大龙之后,就催着大家快点离开。 当车出了村子的时候,堂叔呼出一口气,对二叔说:“老二,这胡家岭,一百年之内都不要来了。” 二叔点点头,对大家说:“大家听好了,以后这胡家岭的活儿,我们不接了。知道了吗?不仅你们不要接,你们也要告诉自己的孩子,胡家岭的活儿,不能接。” 一直到现在,我还是想把我被那孩子拽掉了一缕头发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到最后,我还是咽回去了。其实我一直就不怎么相信会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至于有些事情用科学无法解释,但是这并不代表就一定有哪些不干净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车子回村的时候是傍晚,全村的人都出来迎接我们了,毕竟我们一出去就是一冬,过年都没有回来。这次回来都赚了大钱,我这个小工都带回来了七万多,更别说我那些宗亲了。 在进村之前,老村长在村头拿着柳树条在我们每个人的后背上敲打了三下,之后,给我们换了衣服,放了两挂鞭炮之后,然后让我们上了独轮车,我们的家人把我们一个个都推回去到了家里。 由于我哥是个瘫痪,所以这样的事情只能是我爹来干了。回家的喜悦令我忘记了一切的忧虑,炕桌上已经摆好了四大碗,一碗鸡,一碗鱼,一碗肉,一碗丸子。除了四大碗,还有一壶烫好了的白酒。我瘫痪在炕上的大哥这时候笑着说:“二宝,这一趟出去挣了多少?” 我的小名叫二宝,大哥一直这么叫我。我这时候拿出一张卡,说:“大宝,这一冬天,我挣了七万多,很快咱们就能攒够钱去买城里的房子了。” 接下来,我把大宝抱起来,我们一家其乐融融地吃饭。吃饱喝足之后,拉下了被子,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就睡了。 就是这晚,出事了。 睡到了半夜的时候,我被尿给憋醒了,我就起来去了外面的茅房。但是回来的时候在客厅,我真真切切就看到梳妆台前面,坐着一个窈窕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梳子,却对着镜子一动不动。都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但是这个女人是有影子的,我能在镜子里看到她朦胧的影子。 这把我直接吓傻了,心说怎么回事啊,难道是我睡着的时候,我老姨来了。我试着叫了一声:“老姨,是你吗?” 她不说话,还是一动不动,我这时候的手慢慢地伸向了灯的开关。 正文 第4章 出了大问题 我的手摸到了开关的时候,我的心砰砰用力跳个不停。到了这时候,我才算是感觉到了诡异。 “老姨,你啥时候来的?”我没有立即开灯,而是又问了一句。 在那里坐着的窈窕的女人在月光里看得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我还是能肯定这是个女人的。她这时候还是不动,坐得直直的,好像是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这时候手一动,啪的一声,打开了客厅里的灯。这灯一打开,屋子里豁然就亮了,而此时我看到的完全和关灯的时候不一样,但是我更加的震惊了。 大宝,在镜子前坐着的竟然是大宝。“大宝,你,你站起来了!” 他这时候背对着我,但是我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他的倒影。他这时候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梳子慢慢地放到了梳妆台上,然后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这一下,直接把我吓得往后退了三步,一把就扶住了墙,这才没有倒下。 他竟然看着我笑了,那种笑容是那么的熟悉,我脑海里浮现的都是那个死婴入棺前的那一笑。我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毕竟这一冬天,我也见识了很多。我说:“大宝,你,你没事吧?” 大宝并没有说话,他就这样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要知道,大宝是个瘫子啊!大宝比我大三岁,在他六岁的时候,去娘娘庙里玩,从娘娘的神像上掉下来摔成了瘫子,十几年都没有站起来过,但是在这晚上,他就这样站起来了。 大宝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啪的一声就关上了自己的门。而我这时候冷静了下来,直接就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怀疑自己是做梦了。 但是这一下,打得我的脸火烧火燎的疼。我立即冲进了我爹和我妈的卧房,两个人睡的正香。他们是睡炕的,后面的一个小房间是我的,我睡床。 打开灯,我看到我爸妈并排躺在炕上,就像是两具尸体一样摆在那里,此时,我满脑子都是那一家三口摆在炕上的情景。脑海里就像是回放一样,出现了那一家三口的镜头。 我晃晃脑袋,开始推我爹的肩膀说:“爹,你醒醒!” 但是不论我怎么推,我爹就是不醒。但是我能看到我爹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转动,我爹的眼皮一颤一颤的,就像是怀孕的妇女的肚子在胎动一样。 我晃不醒我爹,于是我去晃我妈。我妈和我爹一样,还是不醒,我晃了大概有十几秒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顿时就觉得浑身发麻。我爹和我妈年纪都不小了,睡觉都非常的轻,以前就算是院子里狗叫几声,我爹都会醒来,还会拿上手电筒出去照一番,他不可能睡的这么死的。 屋子里安静的出奇,我突然觉得这种安静令我有些不适,有一种空气都凝固了的感觉。 偏偏这时候,我爹和我妈两个人猛地一起睁开了眼睛,接着,两个人同时转过身来,趴在枕头上盯着在炕下面的我,一句话不说,那眼神是那么的空洞。 我吓得后退了几步,直接就冲出了房间,当我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大宝竟然趴在门口在看着我,是那副诡异的笑,那笑容是那么的熟悉又你那么的可怕。我直接就冲出了房子,到了院子里,我开了大门又冲出了院子,到了当街。 当我站在街上,被冷风一吹之后,我瞬间就清醒了下来,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预感,心想怕不是我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里来了吧。我此时很想抽支烟,但是烟我没有带出来。 我刚回过神,院子里的狗就叫了起来。也就是十几秒,我就听到了脚步声,很快,我看到我爹拿着一个手电筒出来了,他还叼着一根烟,一步步出了大门,看到我之后说:“二宝,不睡觉你开大门做什么?弄得鸡飞狗叫的。” “爹,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我敷衍了一句。我感觉到,此时,我爹算是彻底清醒了。 此时我还能说什么?我总不能说,我见鬼了吧。 “外面多冷啊,快回屋吧,你看看你,穿着秋裤就往外跑,小心冻坏了身体。” 我这才发现,我只是穿着一身秋衣秋裤呢。我爹转身回了院子,到了院子里之后,用手电筒照着我说:“回来啊,大半夜的,你要巡街咋的?” 回到了屋子里之后,我倒在了床上,一宿没有睡,到了天亮的时候,我实在是扛不住了,这才睡着了。早上我妈做好了饭之后,叫我吃饭。 我们全家吃饭都是在大宝的房间的,当我走进大宝房间的时候,发现大宝还是那个大宝,他瘫痪在炕上,正靠着被摞呢。见到我来了之后,他笑着说:“二宝,爹说你昨晚没睡好。” “没啥,晚上没睡好,我白天接着睡就是了。” 此时,大宝再次成了一个瘫子。 我神情恍惚,一直在检查自己的行囊,很怕自己不小心把外面什么不该带的东西带回来,但是这都没有什么啊。今天上午我老舅和我老姨两家人都来了,我舅妈还给我介绍个对象,这是她的亲外甥女。说心里话,我没看上。人长得还行,就是有点胖了,我不喜欢胖姑娘。 我都闷闷不乐了一天,到了傍晚的时候,亲戚都走了,这姑娘竟然留下了。我知道,这就是包办婚姻了。农村这种事还是很多的,我想反对,但是我怕我爹的权威。我爹说着姑娘,心眼好,身体棒,有力气,最关键的是屁股大,能生儿子。 吃了晚饭之后,就开始分配房间了。我妈和我对象一个屋,我爹和大宝一个屋,我还是自己一个屋。但是总不能吃完饭就睡觉吧,这胖姑娘就来我屋子里和我唠嗑了,她叫秦小雨。 我也不能没有礼貌,反正就是敷衍呗。到了十点的时候,她就出去睡觉了。我把她送走了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这一晚上,我还是没有睡好,耳朵时刻都听着外面的动静。 结果到了半夜的时候,外面还真的有动静了。我下了床,从门缝往外看,借着月光,我看到我爹从大宝的房间里出来了,朝着自己房间去了。 因为有秦小雨在,所以房门是反锁了的,我心说看你怎么进去,想不到的是,我爹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进去,也不走开,就像是一个门神一样,贴在门上了。 过了一会儿,我爹开始转动头部,就像是在看门内的什么,难道他隔着门也能看到吗? 这还不算完,接着,大宝从屋子里出来了,他和上次一样,走到了梳妆台那边,我从门缝看不到那里,那是我的盲区。 我爹这时候开始撞门了,他不是用头撞,也不是用拳头砸,而是径直地往门上面走,有时候是脚尖撞上,有时候是头撞上。我这时候肯定地知道,这是撞邪了。 此时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出来就开了灯。这灯亮了的瞬间,我爹直接就看向了我,此时,我看到我爹的脸是黑绿色的,直接就让我想起了那个被毒死的男人。 我说:“大哥,我对你不错吧,你何必这么害我家人啊!” 我爹根本就没有理我,而是转身就回去了大宝的房间。而我看向梳妆台的时候,大宝正在拿着梳子在梳头呢。因为他是个瘫子,为了好打理,实际上他是没有头发的。但是他就是拿着梳子在那光亮亮的头上不停地梳。 “妹子,你是胡家岭的小仙女吗?”我颤颤巍巍问了句。 想不到的是,大宝又是把手里的梳子放下了,站起来之后看看我,有些不屑地漏出了诡异的笑,然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去了,进去之后,啪嗒一声就关了门。 而我此时开始担心起秦小雨了。如果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被我带回来了,那么就应该是这一家三口都来了,那被毒死的大哥上了我爹的身,那死婴上了大宝的身的话,那么,那个上吊死了的大嫂呢? 我这时候慢慢地到了门前,这门的钥匙就在门上面的门框上,我伸手拿了下来,慢慢地将钥匙插进了锁眼,嘎查一声就拧开了,然后,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正文 第5章 一夜惊魂 房门慢慢地打开了,客厅里的灯从门缝撒了进去。我是边推门边往里看的,这一看,顿时我就把手停下了,我看到一个女人弯着腰站在了秦小雨的头顶前。 秦小雨睡觉是头朝着炕沿这边的,我们北方农村都这么睡。而那个弯着腰的女人就站在炕沿下面,弯着腰,两只手在抓秦小雨的头发。 虽然我看不清这个女人的样子,但是我用想的也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我妈啊!我妈在薅秦小雨的头发,这很不合逻辑。但是现在我还能用逻辑思考问题吗? 秦小雨躺在炕上,不停地在挣扎着,喉咙里还发出了低沉地呻吟声,要是这时候我打开灯,一定能看到一个大汗淋漓的秦小雨。没有错,她梦魇了。 我非常的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去救秦小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救她。当我刚要有所行动的时候,那个弯着腰的女人猛地将头转过来,一双狠毒的眼睛在夜里冒着精光射了过来。 我吓得直接就关了门,后退了几步之后,迅速回了我的房间。我知道,出大事了。我立即拿出手机,打算找人求救,我本能地就想起了大龙来。至于为什么是大龙,不是我堂叔,这和我的性格有关,还有就是,我们年轻人通常愿意找年轻人解决问题。 我拨通了大龙的电话,电话通了是通了,但一直就是没有人接。这大半夜的,打电话看来是叫不醒大龙了。于是我下了床,慢慢地从屋子里出去,打开了后门,从后门走了出去。 但是我刚出来走了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个黑影。这下可把我吓得不轻,我一路往大龙家走,这黑影总是在我的前面,当我快到了大龙家后门口的时候,这黑影竟然在大龙家的后门口停下了,然后伸手砸大龙家的后门。 我试图接着月光去看清这个黑影的脸,但是当这个黑影转过来看向我的时候,我发现这个黑影竟然是个没有脸的。 没有脸的东西在我们这里是有悠久的传说了,从早就传说有一种没有脸的怪物会在晚上出没,它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吃小孩子。当然,我只是当这是大人吓唬小孩子的把戏。但是想不到的是,今天居然就被我给碰上了。 很快,我看到大龙家的灯亮了,接着,里面大龙喊了句:“大晚上的谁呀?!” 想不到的是,这东西竟然回答了一句:“我!” 这一声我,令我如坠冰窖。它的声音居然和我的声音是那么的相似,连我都会觉得那就是我的声音。大龙这一冬天和我朝夕相处,自然能分得清我的声音,居然就这样开了门,灯光瞬间就撒了出来,接着,这黑影转头再看了我一眼,我还是没有看到它有脸。 它脸的位置就是黑乎乎的一片。 黑影随即就进了大龙的家,大龙随即就关了门。这下我有些怕了,第一想到的就是赶快去找堂叔。我起身快速朝着堂叔家走去,去堂叔家要穿过一座小桥,当我走上了桥的时候,突然就起了雾,接着我越走越快,几乎跑了起来。但是我怎么都跑不到小桥的那头。 其实这座小桥也就是十米宽,但是我却怎么都走不到头。我往左边桥下看看,是翻涌的河水,往右边看看,还是翻涌的河水。可是实际上,村里只有一条山下下来的小溪,怎么可能会有翻涌的河水呢? 我一下就想起来我的玩伴铁军,有一天晚上铁军没有回家,第二天就是在这小桥下面找到的,他淹死在了水深刚刚半米的这溪水里。当时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现在我懂了,铁军一定是和我一样遇到什么东西了。我无论如何是不能下桥的,要是我走不出这座桥掉下去,一定会成为第二个铁军。 这应该是鬼打墙了。 我听老人说过,遇到鬼打墙,最好的办法就是停下,点一支烟抽。这支烟抽完了,有时候这路就通了。或者原地不要动,等鸡叫,一般的时候只要鸡一叫,这路也就通了。但是我等不起啊,我家里一个秦小雨被魇住了,我妈在薅人家的头发。那边有个没脸妖精进了大龙的家。 堂叔家就在过了这小桥之后,经过一片小树林一拐弯就到了,我就是走不过去。我这时候看看手机,发现手机还有信号,我开始按大叔的手机号,但是不管我怎么按,都按不对。这手机按键似乎都混乱了一样。我知道,这不是梦,虽然在梦里经常打不出去电话,但是这时候不是梦,而是我的神志被控制了。 或者是我的神志被部分控制了。 我这时候连着急带害怕,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就在原地转圈,这时候我灵机一动,心说既然这鬼打墙怕鸡叫,干脆我就学公鸡叫一下好了,鸡这东西一只叫,其他的也就跟着叫了。 就这样,我站了起来,双手捂着嘴,学了一声公鸡叫:喔喔喔! 果然,这一声叫出去没几秒,我就听到了前面有公鸡附和了一声,然后连续有几只公鸡都跟着叫了,但是叫了几声之后,也许是公鸡发现上当了,又都停了。 公鸡虽然不叫了,但是我眼前的雾突然就散开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桥头,我撒丫子就冲了过去,出了桥头之后,我转过身看看,这座小桥还是这座小桥,小桥下面还是小溪。我怀疑刚才我跑了那么久,应该是在桥面上转圈了。 我擦了一把汗,转过身朝着前面跑了出去,但是当我到了堂叔家门口的时候,我停下了。我看到堂叔家的大门是打开的。堂叔家的狗倒在了门口,我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了一下,这条狗七窍流血,死的非常惨。 接着,一个黑影晃晃悠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我一看便知,这是婶子。此时的婶子浑身是血,手里握着一把菜刀,见到我之后,站到了我的面前,喃喃道:“都杀了,这一家子都是鬼变的,都是鬼变的。” 我吞了一口唾沫,吓得后退了两步。心说到底什么情况啊,婶子这是杀了谁啊?! 婶子这时候竟然嘿嘿笑了,另一只手伸出来,我看到了一个人头,这人头竟然是大龙的儿子,他们的亲孙子。 我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真的吓傻了。突然身后一只手一把就拉住了我,这下可是把我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洛,是我!” 我这才定下神来,一转头看到了二叔。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二叔,你怎么在这里?” “我比你先过来,我在树林里蹲了好一阵了。” 我说:“二叔,好像出大事了。婶子杀了小顺子。” 二叔说:“好了,我知道了。跟我来。” 他拉着我就进了堂叔家前面的小树林里,这树林是一片洋槐树,到了开春的时候,会开特别香的洋槐花,我们还会从上面找洋揦子喂鸡,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到了小树林里之后,二叔拿出两支烟来,递给我一支,点了之后说道:“熬过今晚不死,我们都要逃。” 我说:“二叔,到底怎么了?”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有一只猫从一旁一步步走了出来,到了我和二叔面前之后,死死地盯着我们不动了。二叔二话不说,一伸手就把这只猫抓在了手里,双手用力,直接就把这只猫给掐死了。二叔喃喃道:“出错了,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我说:“出什么错了?二叔,到底怎么了?” 我这时候想起了那孩子手里的一缕头发来了,难道是我那一缕头发的问题?要是这样,我一定后悔莫及。 二叔没有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树林外面的婶子,此时的婶子手里握着菜刀,突然飞奔了起来,速度之快就像是窜出去的战斗机一样。她一头就撞在了电线杆子上了,那颗脑袋直接就碎了,但是脑袋碎了是碎了,身体并没有倒下,而是拎着菜刀回了院子,还关上了大门。 流了一路的血啊!这根本不是用科学能解释的事情,鸡能做到这样,但是很明显,婶子是个人,竟然头碎了还能走回自己的家。 二叔这时候浑身颤抖了起来,他慌乱地说:“你大叔已经凶多吉少了,陈洛,就藏在这槐树林里,哪里也不要去,整村子都不安全。这槐树林藏风,地下有灵泉,是藏风聚水之地。我们藏在这木鬼之间,那些东西是不会进来的,这树林能够庇护我们。” “那只猫你为什么要掐死它?” “那不是猫,那是鬼的代理。它看到了我们,很快那些东西就也找到了我们了。”二叔这时候站了起来,将裤子给脱了,将内裤给拽了下来,就在这槐树林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内裤上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之后,用手挖了一个坑给埋了。埋了之后,自己喃喃说:“也不知道这管用不管用,好歹试试吧。陈洛,你按照我这么做,也许能帮你。” 我用手摸摸自己的裤裆说:“二叔,我没穿内裤啊!” 我睡觉从来都不穿内裤的,我嫌兜得难受。 二叔这时候叹口气,往地上一坐,一靠,说:“听天由命吧!” 我说:“二叔,大龙那边可能也出事了。” 接着,我把我家和大龙家的事情说了一遍。二叔叹口气说:“不要管了,我们还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我们也管不了。” 我可以不管大龙,但是我不能不管我爹,我妈和大宝啊!我没有经过二叔同意,直接就跑了出去,我再也不想管什么大龙,也不想管堂叔怎么样了,我直接就跑回了家。 进了家门之后,我喘着气在客厅里站着,灯这时候还亮着,我打开二宝的房门,二宝和我爹睡得好好的,我打开了秦小雨那边的房门,这时候,我妈和秦小雨也睡得很好。 而我这时候进了厨房,抓了一把菜刀放茶几下面一层,就这样坐在了客厅里,不管是没脸的进来,还是什么进来,我秦洛为了家人要和他们拼命。 一直到了天亮了,我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倒是我爹披着衣服端着尿盆从屋子里出来了,见到我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说了句:“起这么早啊!” 我看着我爹嗯了一声,接着,秦小雨在屋子里尖叫了一声,我应激反应一样冲了进去,一进去不要紧,我看到秦小雨一夜之间,头发掉光了,成了一个尼姑。 她朝着我喊了句:“你家有鬼,有鬼!” 喊完了之后,秦小雨直接就从我家跑掉了。我爹放下尿盆就追了出去,但是这秦小雨跑的比兔子还快,我爹根本就没有追上,回来之后,和我一起进了屋子,我看到,这秦小雨睡觉的枕头上,全是头发。 正文 第6章 百鬼进宅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反应最大的是我妈,她在这个早上根本没有做饭,让我们每个人咬了两块白薯劲道就算了。我爹端着一个搪瓷茶缸子一边喝茶水,一边吃,他说:“等下我去赶集,去棺材铺把王半仙请回来做个法。” 我爹说完就放下了茶缸子,出去到棚子里面推摩托车出来,结果刚坐上去踹摩托,村子里的儍赶生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喊道:“大叔,老村长叫你快去长虎家,长虎全家都死了。” 其实我早就心里有数了,所以我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毕竟我出去这一冬天,死人也看多了。但是这下可把我爹惊到了。他下了摩托车,竟然忘了打车梯子,放下摩托就跑了。 他人出了大门,摩托才倒在了地上。我过去扶起来摩托的时候,看到油撒了出来,刚好地上有我爹刚扔的烟头,这摩托呼地一下就着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妈尖叫了起来,这摩托烧起来特别的快,尤其是下油管烧断了之后,大量的汽油流到了地上,我妈要冲上去救火,我把我妈拉到了屋子里,说:“不要救了,会爆炸。” 我这时候死死地盯着那燃烧的摩托,很快,摩托的油箱轰隆一声就炸开了,火撒了一地。一直到了这时候,我才拿了铁锹用沙子喷灭了这火。 我隐隐地觉得,接下来我家要倒大霉了,很可能下一个被灭门的就是我们全家。 大龙和我哥是最好的小伙伴儿,两个人是同龄人。我哥听说大龙全家都死了,急得非要我背着他去看看。我背着他出了家门,直奔大龙家,当我到了大龙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外面围了很多人,大家都在那里嘀嘀咕咕。 我进了大龙家的瞬间就愣住了,我发现,大龙手里抓着一个农药瓶子,倒在了炕上。而大龙媳妇竟然吊死在了房梁上。她舌头伸出来半尺长,只是穿着一条内裤。 大宝这时候拍拍我的肩膀说:“二宝,快出去,出去,我受不了了。” 话音刚落,他一张嘴一口就吐了出来,都吐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背着大宝出来,我说:“大宝,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去看看堂叔那边。” 大宝很不舒服,只是闭着眼点点头。 我送打包回家之后,直接就跑去了堂叔家,进了屋子发现,堂叔的脖子只连着一半,脑袋挂在脖子上眼看要掉下来了。婶子的脑袋碎了,但是婶子的尸体,竟然直挺挺站到了屋子里面的地上,手里还抓着大龙儿子的脑袋。大龙儿子的躯干趴在炕上,这一家人死的太惨了! 我刚从堂叔家出来,堂叔的弟妹——我二婶子就过来了,对我说:“陈洛,你叫到你二叔了吗?” 我一听愣了下,问道:“二叔没回家?” “我醒了你二叔就不在屋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这个二叔,去哪里了啊?” 我这时候直接就想起了外面的小树林来了,我和二叔分开的时候,二叔就在对面的小树林里。我直接就朝着小树林跑去了,当我进了这槐树林之后,直接就跪在地上吐了。 我看到一群野猫已经把二叔的尸体给啃得成了一副血淋淋的骨架,但是那一双眼珠子还在脸上,里面透出来的是无边的恐惧。二婶子随后就到了,她一看这情景,哇地一声叫了起来,喊道:“老二啊,你,你怎么死了啊!” 人们听到了喊叫声,都进了小树林,大家开始驱赶那些野猫,野猫散了之后,有人拿了席子出来,将二叔的尸体卷了,抬到了堂叔的院子里,这一对亲兄弟被摆在了一起。 老村长这时候喊了句:“百鬼进宅了啊,百鬼进宅了!长虎,长胜,你们兄弟俩把什么东西给带回来了啊!” 这时候,我看到堂叔家的院墙上站了足足几十只野猫,这些猫死死地盯着窗户,一动不动,发出渗人的叫声。 这下不用我爹去请王半仙了,很快,王半仙就从开着一辆货车,拉着棺材来了,这是三副棺材,一副是给堂叔老公母俩的,一副是给大龙一家三口的,还有一副是给二叔的。 这分明就是单棺加一副双棺和一副三棺。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一听三棺就头疼,满脑子都是那婴儿诡异的笑。 正所谓是私不举官不究,虽然派出所来了人,但是老村长建议这件事还是不要惊动官家了,派出所的人没有立案,只是象征性地做了笔录就走了。大家都明白,这件事不是用科学能解释的,一大家子六口,一夜之间被灭门,只剩下我二婶子一个寡妇了。而且死法这么诡异,这事情警察管不了。 当晚,老村长把我们这些抬棺人都叫去了党支部,在支部的会议室里,老村长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桌子后,说:“你们几个说实话,到底在外面做个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现在说还来得及。” 王半仙说:“野鬼进宅也不是随便就进的,野鬼害人也不是随便就害人的。你们最好说实话。” 我知道,我必须坦白了,但是还没等我说话,六叔在一旁突然虚脱地趴在了桌子上,说:“完了,我就知道要出事,我就知道要出事。” 我堂兄铁强本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现在也吓得不行了,他颤颤巍巍从怀里摸出来一个金蟾蜍放在了桌子上,这个金蟾蜍鸡蛋那么大,实心的。放在桌子上之后,发出了重重的声音。他说:“就是在胡家岭开槽的时候,挖出来的东西,一共挖出来九个宝贝,我们都分了。” 接着,我的那些叔叔和哥哥们,都把东西拿出来了。除了这个蟾蜍,还有金蝎子,蛇,蜈蚣,蜘蛛,螃蟹,蜥蜴,蚂蚁和老鼠。 有些是叔叔和哥哥们拿出来的,有一些是王半仙拿出来的,王半仙儿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说道:“你们胆子太大了知道吗?这蜥蜴和螃蟹、蜈蚣是我从大龙和长虎、长胜屋子里找到的,我就知道这东西不是这三件,想不到你们手里都有。” 我这才明白,合着出去十个人,就我没有分到宝贝。这从坟地里挖出来的九件宝贝,竟然只有我没有,他们背着我分了。看来这件事和我没有啥关系啊,但是,我家里的东西又是什么啊? 王半仙儿这时候看着我说:“陈洛陈二宝,你手里没有吗?” 我说:“王大师,我真的没有。” 王半仙儿指着我说:“陈洛啊,你可要说实话,不然谁也帮不了你。” 老村长这时候用手挠挠头皮,说:“二宝啊,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要说实话。” 我说:“三爷啊,我真的没有这东西。我什么都没有分到。” 也就是这时候,赶生这个二傻子从外面闯了进来,见到我就喊:“二宝你快回家吧,你妈把你家都给败了,把你家的米都给撒大街上了。” “陈赶生你这个二傻子,你瞎说啥?”我喊道。 “真的,你快去看看你妈吧,你家的粮仓都被你妈搬空啦!” 我知道出事了,我也不管王半仙儿了,抬腿就跑,当我跑到家门口的时候,正看到我妈扛着一袋大米,在大门口撒呢。 按理说这时候鸡都应该上架了,但是偏偏在这个夜晚的月亮地里,周围的公鸡母鸡都围了过来,在我家周围开始吃这些米。 我妈在我家周围不停地撒米,我爹则把家里的盘子碗都搬了出来,开始在门口摔,门口摔了之后就围着我家的院子开始摔。我试图去阻止,但是我突然看到院子里一个女的在对我招手,这个姑娘身材窈窕,只是我看不清她的脸。 大家都围在我家的周围看热闹,指指点点。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有人说:“陈洛,你爹你妈都疯了吧,这是要不过了咋的?” 我心说你们知道个屁啊!我进了院子的时候,那女的就进屋了。我进了屋子的时候,正看到那女的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面,借着月光,我看这个女人的背影清清楚楚的,真真切切的。我甚至看到了她穿了一套很华丽的出嫁的大红服装。 我说:“你是谁?” 本来我没指望她回答,但是她这时候突然咯咯笑了起来,说:“你猜!” 我结结巴巴说:“我猜不到,你,你,你快说。” “我是你哥大宝啊!”说完,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分明就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就像是银铃一样清脆。 我知道,这是大宝被鬼上身了。我这时候再次把手伸向了灯的开关,啪的一声我打开了灯,这灯一亮的瞬间,我看到的就是一个光头的大宝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当我把灯关了的时候,大宝就成了一个女人的背影,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我再次打开的时候,那个女的再次成了那个光头大宝,我关了灯之后,大宝又成了那个女人。我还要打开灯的时候,那女的说:“玩够了吗?好玩吗?” 我说:“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媳妇儿啊!”说完她再次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有媳妇儿了?” 这时候她竟然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过身看向了我。但是,我在这夜色里始终看不清她的脸,我一伸手开了灯,站在我面前的又成了那个光头大宝,只是她脸上的笑容,令我不寒而栗,还不如关着灯呢。 我关了灯之后,说:“你,你怎么才肯离开我家?” 话音刚落,赶生突然就闯了进来,这个傻赶生,那可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么怪异的地方他也敢闯进来。赶生一进来,用手擦了一把鼻涕之后,让身上一蹭,说:“二宝,快去看看,你爹尿血了!” 正文 第7章 傻赶生和鬼娘子 我听了之后,立即和赶生一起跑了出去,到了大门外一看,我爹手里抓着一把毛茸茸的东西,这些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我问:“赶生,我爹手里是什么?” “那是你妈的头发!你看看你妈,被你爹拔光了头发,就像是一个血葫芦一样。” 我一看可不是怎么的,此时的我妈,手里抓着一个空米袋子,呆呆地站在一旁,头上不停地往下流血,这头发拔的也不是很彻底,现在的头上还留着几缕头发。这人要不是我妈,我想我一定能从心里觉得好笑。 而此时的我爹,手里抓着我妈的头发,裤子褪到了膝盖的地方,正从他的命根子里面往外流血。这血流的不是很快,也不慢,就像是一个没有拧紧的水龙头。 人们见到这诡异的情景都慌了,都后退到了很远。只有赶生这个二傻子指着我爹喊道:“陈长廷你这个二货,你是不是傻了?你快去医院吧,你他妈的尿血了啊!” 我爹看看赶生呵呵地笑了,然后竟然一步步朝着我家的大门走去,到了门口之后拉上了大门,抬起手,就用那尿了血的头发在大门上画了一个“X”。这个X一画完了之后,我爹把手里的头发一扔,后退了两步之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头一沉往下一耷拉,就不动了。 我妈这时候一步步到了我爹的身后,她竟然伸出手来,直接掐住了我爹的脖子,那双手此时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铁爪一样有力,我大喊一声:“放手!”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去就推我妈,但是我妈的身体就像是木头一样坚硬,任凭我怎么打,怎么推,都没办法分开她和我爹。 也就是这时候,王半仙儿到了,他一看这情况,二话不说,直接就脱了鞋,之后在鞋底子上吐了一口唾沫,抡圆了朝着我妈的脑袋就是一鞋底子。就听啪的一声,我妈的身体直接就被打得横着飞了出去,并且发出了一声瘆得慌的叫声。 这一声响彻了全村,大家吓得再次后退了几步,再看落在地上的我妈,趴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了。在她的身下,全是我爹摔碎了的瓷器和我妈扔下去的大米。 王半仙塞给我了两张符纸说:“快,用你的唾沫,把驱鬼符贴在你妈和你爹的额头,他们被鬼附体了。” 我恩了一声,接过来之后,到了我爹跟前,我朝着符纸喷了一口唾沫之后,直接就贴到了我爹的额头,顿时我爹的身体就往后一倒,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接着我开始给我妈贴符纸,我妈的反应和我爹差不多,也是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候,我家的大门开了,我看到那个号称我媳妇的女人走了出来,但是当大家的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这女的又变成了我哥大宝。 不知道有人喊了句:“快看,大宝站起来了!” “是啊,大宝好了。” “大宝被鬼附体了吧!” 大宝的身上,集中了太多的手电筒光束,他并不在乎别人用手电筒照他,而是一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了一个瓷器残片,直接就在自己的右手掌割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在那个“X”的下面,画了两个短横,就是“- -”样的。 王半仙儿这时候喊了句:“好恶毒的局,这是个必死之局。” 大宝这时候看着我喊道:“陈洛,用你的血,祭出阳爻,家宅可保平安。还有,外面的米不能缺了,不要让那些鸡抢米吃。” 说完,他藐视地看了王半仙儿一眼,转身进了大门。 王半仙儿这时候对着我喊道:“陈洛,立即去你家的茅坑掏一桶屎来,泼在这大门上。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我家的大黑狗突然就从院子里窜了出来,直接就扑向了王半仙儿。王半仙儿也许对付鬼邪有一套,但是对付狗可不太行。很明显,我家的大黑狗就是大宝放出来的。 王半仙儿一伸胳膊就去挡,结果被大黑狗直接就咬住了胳膊,就听咔吧一声,这王半仙儿的骨头直接就断了。他哎呦一声,大喊救命。我一把就抓住了大黑狗的脖套子,将大黑狗给拉住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大黑狗冲了出去,那样子就像是凶神恶煞一样,直接就把村民都吓得逃掉了,大黑狗并没有停下,而是朝着那些在啄食我家周围大米的鸡冲了过去,抓到一只咬死一只,见到一只就追一只,但是我发现,这些鸡并没有减少,周围不停地有鸡补充进来,似乎这十里八村的鸡都跑来了我家一样。 还有更诡异的事情就是,明明被大黑狗咬死的鸡,倒在地上脑袋拱着地转几圈之后,猛地就跳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这鸡就这样活了过来,继续吃地上的米。 有一些胆子大的村民这时候还围在周围,但是很快,有两个黑影从一旁窜了出来,直接就朝着我家的大门去了,但是当这家伙踩上我家门口的大米的时候,顿时这大米就像是燃烧起来一样发出了光,这两个黑影哎呦,哎呦都叫了一声,竟然在这些大米上蹦跳了起来,跳了几下之后,直接就踩上了我爹摔碎的瓦片。顿时这两个黑影砰砰两声,化作了两团寒风从我的面门吹了过去,我的头发动了一下,然后我打了个冷战。 王半仙儿这时候喊道:“没救了,陈二宝,你自求多福吧,你家的事情,我管不了,你另请高明去吧。” 说着这货直接就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棉大衣脱下来,反着披在了身上,他喊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来凑热闹的,诸位大仙让出一条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着,这王大仙儿手里一把纸钱撒出去,然后一裹自己的棉大衣,直接就尥杆子了。 我家热闹的大门口,就剩下了我和二傻子赶生两个。对了,还有我家那驱赶鸡的大黑狗。我还在发愣,突然就听大门那里有女的喊了声:“陈洛你愣什么?快把爹妈抬屋子里去。” 赶生这时候傻呵呵地看着我说:“二宝,那女的是谁?” 我一听非同小可,很明显,赶生也看到那是个女的了。原来我以为只有我自己觉得大宝是个女的,想不到赶生也看到了,这足以证明,那不是我的幻觉啊! “陈洛你还墨迹什么?快点,听我的。” 我点点头,看着赶生说:“赶生叔,帮我一把。” “你放心侄子,老叔和你家没出五福呢,实在亲戚。” 到如今,能帮我的竟然只有这个二傻子赶生了。我和赶生将我爹我我妈抬到了屋子里放到了炕上,赶生手欠,直接就打开了灯,这灯一亮,顿时那女的就变成了大宝,赶生一愣:“大宝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家来且(亲戚)了呢。” 大宝这时候捂着嘴说:“我好困,我要去睡一会儿,陈洛,别忘了我的话。” 我这才想起来大宝说过的话,用我的血祭出阳爻。这阳爻是什么啊到底?我说:“什么是阳爻?” 想不到的是,赶生说了句:“我知道!” “你知道?” 我这才想起来,赶生死去的爷爷是老掌桌的,堂叔就是他的亲传弟子。想必是赶生叔耳濡目染学来的吧。赶生这时候拉着我到了大门外面,刚到外面,我就觉得门前刮起了黑风,这风刮的遮天蔽月,眼看要下雪一样。 赶生抬头看看门上,又看看我家对面的小溪,再看看不远处的小桥,说了句:“这好像是一个阴煞乂宅的局,二宝啊,把你的童子手给我。” 我伸出右手,赶生却抓住了我的左手,说:“左手干净。” 接着,直接就捡了一个瓷片,在我的手掌割了一下,顿时血就出来了。赶生抓着我的手在门扇上一滑,顿时写了一个——。刚好和大宝画出来的“- -”一般长。 赶生指着说:“乂为守护,这是关门乂,下面的两横是阴爻,最下面的一横是阳爻。只不过阴盛阳衰,阴在上,阳在下,二宝啊,今后恐怕你要怕老婆了啊!” 说也奇怪,这局刚做好,外面的那些鸡顿时就都停止了吃,米,一个个的呆头呆脑,朝着一旁的一堆树枝去了,一个个跳到了树枝上面,往下一蹲,把脑袋缩了进去,睡了。 还有一大部分,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死了。这些鸡,应该都是被大黑狗咬死的又复活的那些。 此时我看看傻赶生,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了,心说妈蛋的,原来赶生是个世外高人啊!大黑狗这时候一步步朝着我走了过来,我发现,大黑狗伤痕累累,身上都是被鸡钎的血洞。 赶生这时候说:“二宝啊,能布这个局的都是高手,你走运了,有高人在帮你。” “可是王半仙儿说这是个死局!” 赶生这时候哼了一声说:“他懂个屁,别听他的。” “赶生叔,你不傻啊!” “有时候傻,有时候不傻。这得看什么时候。”赶生叔这时候一拉我说:“走吧,回屋吧,应该不会有事了。不过那些贪心的家伙就不好说了,也多亏了你没拿那东西。” 我心说,不是我没拿,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给我宝贝啊!一共十个人,挖到了九个宝贝,唯独没有我的那一份。 回到屋子里,赶生去洗了一把脸上的汗,回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点了一支烟后说:“我这人啊,命短,想要活的久一些,就要让自己傻一些。傻子活得快乐,命也长。” 我这时候走到了屋子里,看到我爹和我妈的脸上还贴着符纸呢,就像是两具僵尸一样躺在炕上,我说:“赶生叔,这怎么整?” 屋子里的挂钟这时候开始打点了,赶生叔看看挂钟后,说:“来了!” 我看看挂钟,刚好是晚上十一点。外面突然起了风,我就听到外面就像是有军队在跑步一样,还会传来一阵阵女人哭泣的声音。 我朝着窗户外面一看,树被风吹的都弯了下去,周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偏偏我家的大门,一动不动,就那样安稳地竖在那里。 赶生叔这时候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然后看向了大宝的房间,说了句:“小子,你怎么把自己入赘给了一个鬼娘子啊! 你真的是无知无畏啊,你知道什么叫鬼娘子吗?你知道这鬼娘子的厉害吗?” 正文 第8章 鸡犬不留 赶生叔突然表现的挺烦躁的,他不停地看自己的身边。接着,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他抓起水杯一口气喝了,随后重重地把水杯往茶几上一放。 这时候他看向了旁边,说了句:“你们两口子能不能不要吵了啊!烦死我了,有时候我真恨不得不要我这阴阳眼!” 我顺着赶生叔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我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寒气在屋子里搅动。这时候大宝的门开了,我看到那个女的从里面探出头来,说了句:“你们别吵了,我很累。” 我这时候看看赶生,又看看那个在月光里朦朦胧胧的女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这种感觉令我有些无力,我瘫在了沙发里,拿着一支烟抽了起来。 外面的大黑狗突然叫了起来,赶生叔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他大步就跑到了外面,搬了一个自行车到了墙下,然后踩着自行车驮货架站了起来,我跟了出去,踩在自行车的鞍座上,和赶生叔站在了一起。 我往外一看,就看到一团团黑雾涌了过来,地上的米粒噼里啪啦发出亮光,那些摔碎的瓷器在地上开始颤抖,互相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时候,那些倒在地上的鸡再次跳了起来,开始啄食地上的米,倒是那些在干树枝上蹲着的鸡都没有动静。我说:“真他妈的见鬼了啊!” 赶生叔说:“那还用你说啊!只是这些鸡吃米,该怎么整啊!对方道行太深,控制不住啊!”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我家的屋门啪啦一声打开了,接着竟然从里面跑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竖着马尾辫,穿着一身黄衣服,径直地就跑到了大门口。我心说这是谁啊?喊了句:“别去!” 这孩子看着我嘻嘻一笑,打开大门就出去了,到了外面开始伸着一双手哄鸡,嘴里喊着:“呜诗呜诗!” 这呜诗呜诗的声音是我们这里哄鸡的专业用语,她这么跑来跑去,这些鸡虽然没有跑掉,但是也没办法进食,于是这些鸡开始攻击这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的衣服愣是被这些鸡给撕得破破烂烂。但是她并不气馁,继续在我家大门口驱赶那些鸡。 这样的战斗一直进行,这些鸡突然变得非常的凶残,开始啄食小女孩儿的身体,很快,小女孩儿就伤痕累累,身上千疮百孔。但是她并没有停下脚步,我看得心疼,就要下去帮她。赶生叔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你去送死吗?” “那个孩子……” “什么孩子?那不是孩子。”赶生叔这时候用手挠挠头说:“这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吧。” 赶生叔从车子上下来了,说:“别看了,回屋吧。今晚挺过去就没事了。” 我从车子上下来,和赶生叔一起回了屋子,赶生叔这时候叹口气说:“你爹你妈凶多吉少,就算是能扛过去,也要大病一场啊!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我这时候心思都在外面的那个小女孩儿身上,我问道:“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赶生叔说:“她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等着吧。” 接下来,赶生叔不再说话,而是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说了句:“让我消停会儿,都别吵了。” 我知道这不是说给我听的,于是我朝着周围狐疑地看看,心说这吵架的八成就是胡家岭那死掉的两口子啊!而屋子里附在大宝身上的,八成就是那个婴儿了。 我一支一支不停地吸烟,当外面鸡叫第一遍的时候,赶生叔突然就睁开眼了。他刚睁开眼,外面的大门就打开了,我看到那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从外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一回来进了屋子,到了梳妆台前站了一会儿,一伸手就把那梳子拿起来了,插到了自己的头发上,然后对着镜子前后左右照了起来。 大宝那边的门开了,还是那个女的把头伸出来,说了句:“回你屋。” 这小女孩儿什么都没有说,一溜烟就跑进了厨房。 我心说这孩子怎么回事啊?到底这孩子是从哪里出来的啊,我喊了一声:“哎!” 然后起来就跟着进了厨房,进去哪里还有那个孩子的影子啊,我心说这八成是个鬼吧,但是,当我刚要转身的时候,我看到我家的扫地笤帚上,竟然插着那把梳子。 这是用高粱杆扎的笤帚,那梳子就插在笤帚头上,我一伸手就把梳子拿下来了,拎着笤帚就到了客厅里,我看着赶生叔说:“那小女孩儿是这把笤帚,是吗?赶生叔,是这样的吗?这怎么可能?那明明就是个孩子啊!” 赶生叔说:“你懂什么。跟我来。” 赶生叔随后带着我打开了我家的大门,我家门口这时候彻底的安静了,没有了黑雾,没有了嘈杂的脚步声,天上的星月也都露了出来,只是这满地的死鸡,让人看了有些发毛。 “打扫一下吧,没事了。”赶生叔说,“我也要回去了,补个觉。对了,你爹妈身上的符撕下来吧,生死有命。” 我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去撕了我爹妈头上的符,这符刚拿掉,我爹就咳嗽了起来,他翻过身用手一捂,咳血了。他说:“我怎么这么虚啊,二宝啊,给我整点水喝。” 我问我爹喝热的还是凉的,我爹要一舀子凉水一口气就喝了,他揉着胸口说烧得慌,问道:“二宝,我是不是得癌症了?” 我妈这时候也悠悠转醒,她醒了就吵吵饿,我就给她下了一碗面吃了。 我去看大宝的时候,发现大宝在翻白眼,嘴里吐着白沫,我立即上前用手掐大宝的人中,大宝这才悠悠转醒。大宝醒了之后,表现的很冷静,他说:“二宝,我做了个梦,我梦到咱爹咱妈都死了。你看,一个黑影,一个白影,去东屋接咱爸妈去了。个子真高,有两米多。” 我心说怎么可能啊,从这里根本看不到我爹妈那边的门口。我说:“大宝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大宝说:“二宝,你看看咱爹咱妈,他们恐怕不行了。” 我立即去了我爹妈的屋,发现两个人很安详地躺在了炕上,都死了。 这时候鸡叫二遍,我没有哭,而是打开了大门,开始打扫门口的瓷器碎片。天亮的时候,来了很多的警察和卫生部门的人,他们将我们村封锁了起来,理由是我们村发生了瘟疫。 接着,一具具的尸体从一座座的房子里面被抬了出来,有大人,有孩子,有老人,有青年,还有狗。我们陈家铺子三百多口,一夜之间几乎死绝了,真的是鸡犬不留。除了我和大宝,赶生叔和一些在外地打工的青年、上学的学生。 我走在村子的街上,开始反思整件事,我知道,这都是源自我们这个抬棺队,我们这十个人才是最该死的人,是我们连累了全村。 赶生叔见到我的时候,小声说:“不要和别人说太多,这是我们村自作自受。” 我点点头说:“赶生叔,我知道。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大家的命是自己作死的。” 所有的尸体,在一日之间全部被拉走了,接着,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开始在村子里背着药壶消毒,我和大宝、赶生叔被带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之后,又被带回了村子里,直接就软禁在了我家的屋子里。 两个警察开始做笔录,其中一个问道:“你能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我看着警察说:“有鬼!全是鬼,全村都是鬼。你信吗?” 警察这时候合上了本子,说:“一夜之间,你们全村的人都死了,为什么你没有死?” 我喃喃道:“高中我上的县一中,是重点。同学们一部分考上了名牌大学,一部分上了重点,一部分上了二本,最差的也上了个大专。但是我什么学都没有上,回家务农了。那时候为什么没有人问问我为什么没有和大家一样去上学呢?你们关心过我吗?” “请你回答我的问题。”警察表现的很傲慢。 我说:“你要是觉得全村人都是我杀的,就逮捕我好了。” “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我这时候满心的郁闷和憋屈都转化成了愤怒,我朝着他喊道:“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死?我怎么知道?死的都是我的宗亲,我们全村都姓陈,你知道吗?一幅幅的面孔现在在我脑海里飘啊飘啊,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我爹妈都死了,都死了。” 警察这时候拿出一张照片来了,指着说:“你能解释下这是什么吗?” 我一看,正是我家大门上的关门乂的局,上面是乂,下面是阴爻和阳爻。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也不想和警察说太多,我明白,我和大宝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因为有人在帮我们,而帮我的人就是那个拽掉我一缕头发的女婴——赶生叔说这个女婴是个很厉害的鬼娘子。 我说:“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 警察互相看看,另一个说:“陈洛,你不要激动。我们只是想查到真相,毕竟死了这么多人。” “你不是说瘟疫吗?那就瘟疫好了,瘟疫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我说。 警察互相看看之后,我看到从外面走进来另外两个人,应该都是大官,他们其中一个看着我说:“既然你觉得是瘟疫,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下子死了几百口子,也只能是瘟疫了。” 我们被封锁了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大宝病了。他瘫痪在炕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抵抗力,再加上被鬼附体,村里又死了这么多人悲伤过度,人直接就不吃不喝了,每天靠着输液维持着。 当戒严解除的那天,我把大宝放到了大龙的小轿车里,然后拉着大宝和赶生叔离开了这个村子。在这里呆一天都是煎熬。到了市里之后,我带大宝去了医院查了一下,结果大宝患上了严重的贫血,是骨髓方面的问题导致的,总之,这病很费钱。 我租了房子,然后每天去工地扛水泥,一天下来也能赚两百,但是这点钱根本不够给大宝治病的。大宝说:“让我死了算了,二宝,我不想拖累你。我这病不治了,这就是个无底洞。” 赶生叔说:“二宝,这不是办法啊,入不敷出,很快我们就会山穷水尽的。” “实在不行把车卖了。”我说。 “车是大龙的,你怎么卖?我们开着没问题,去卖会被当黑车的。”赶生叔说:“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去干老本行吧,反正都死绝了,还能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我实在是不想再去抬棺了,我这时候把发生的一切都归罪于抬棺这件事。我摇摇头说:“赶生叔,我就算是穷死都不想再去干那行了,要不是抬棺,全村人也不至于……” 赶生叔叹口气说:“明天我出摊,去算命。给大宝凑钱治病要紧。” 正文 第9章 诈尸 三天后,我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大宝在掉眼泪,赶生叔被人打肿了脸,嘴角黑了一大块。我问赶生叔怎么了,他说没什么。 大宝在床上抢着说:“今天有人找赶生叔算命,赶生叔说他家女儿有血光之灾,对方是个开大奔的,就问赶生叔怎么化解。赶生叔看对方有钱,就和对方要二十万。结果对方就觉得赶生叔是骗子,打了赶生叔。” “要的太多了。”我说。 赶生叔看着我说:“我这不是看你太辛苦,打算赚点快钱么。” 我这时候看赶生叔,突然发现他的头发变得花白了,我伸手去摸他的头发,他一扒拉我的手说:“我没事。” “不是,赶生叔,你头发怎么白了?” 他哼了一声,笑着一边择菜一边说:“我是个早就应该死掉的人了,每天晚上睡棺材,白天装傻充楞才活到今天。我活不了多久了,打算临死给大宝留下一笔钱,没想到赚钱这么难。” 我蹲在赶生叔前面,拿了一把韭菜,一边择一边说:“要不我们回陈家铺子吧,回去种地。” 赶生叔摇摇头:“千万不要回去了,打死都不要回去。那里现在住不得人,会倒霉的。” “是不是和那九件东西有关?”我说,“干脆把那九件东西送回去。” “送回去?送哪里去?”赶生叔说,“撒出去的尿还能吸回去吗?你知道这九件恶毒的东西在什么位置,怎么摆的吗?你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局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送?” “那东西现在哪里了?” “鬼才知道,爱在哪里就在哪里,不过我肯定不在王半仙儿那里,那老小子奸猾着呢。我觉得,那东西应该还在村里了,具体什么位子,可就说不好了。”赶生叔说着哎呦一声,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看来是说话太激动,脸疼了。 “你记住打你的人了吗?车牌号给我,不能让他这么白打人。” 赶生叔叹口气,摆摆手说:“算了,是我太贪心了。” …… 结果第二天一早我刚起来就听到有人砸门,门一开,我看到一个又高又胖的家伙,四十多岁,身后就是一辆大奔,他说:“陈大师住在这里吗?” 我一看就知道就是这人打的赶生叔,我说:“我们这里这么偏僻,不好找吧!” 我还没说话,赶生叔披着衣服出来了,说:“对不起,我不算命了,请回吧。” “别介啊大师,我是来请你的,我女儿洋洋,出事了。” 我一听立即就闪开了,把这人请了进来。这五尺多的汉子一进屋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对着赶生叔说:“陈大师,是我有眼无珠,我女儿真的出事了,现在就在ICU病房了,随时有生命危险,求你帮帮我吧。” 赶生叔说:“我怎么帮你?晚了,已经晚了知道吗?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给你女儿做一场法事。让她风风光光地去另一个世界。” 刚说完,这位大款的手机就响了,他接了手机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泪直接就下来了,我知道,他女儿死了。 我刚刚失去亲人,我明白这男人心里有多痛苦。这么一个男人,哇哇地念着女儿的名字就在我家的地上嚎啕大哭。她最后说了句:“我该怎么和洋洋她妈交代啊,我该怎么交代啊!” 就这样,我今天连班都没上,就在家里陪着这个男人,我主要是怕他情绪失控,做出什么不理性的事情。这个男人在两个小时之后,总算是接受了现实,他打了个电话出去,对那边人说:“不要火化,把尸体运回家里去吧,我要土葬。” 赶生叔说:“你要是土葬,我可以寻脉定穴,陈家铺子有一块绝佳的坟地,只是这钱……” “钱不是问题,大师,我只是想知道,要是我昨天听你的,我女儿是不是就可以不死?就不会出这场车祸,是吗?” 赶生叔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命里注定,这也是她的命。” 大款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然后他匆匆地走了。 我这时候问赶生叔:“叔,陈家铺子可以葬死人吗?” “活人不能住,做坟地还是很不错的。你知道村里的槐树林吗?”赶生叔说道:“那里就是绝佳的下葬的地方,藏风纳水,阴阳调和,葬在那里不会有错的。记住,三天后就是下葬的好时候。” 赶生叔得到了他爷爷的真传,虽然装傻充愣了大半辈子了,但是回想一下,赶生叔这大半辈子还真的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不偷不摸,不厌恶人,每天都穿的干干净净,最多就是见到谁和谁要一支烟抽。他闲着没有什么事情,靠着吃低保生活,经常去和大宝唠嗑。 他对大宝的感情还是很浓的。 到了第三天的傍晚,那大款用奔驰车把我和赶生叔接走了,应赶生叔的要求,现场没有任何的外人,只有死者的父母。这死去的姑娘是个大学生,父亲和母亲离婚了,父亲是房产商,母亲在北京开珠宝店,有的是钱。 当我看到棺材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了什么叫豪华,描龙画凤,上面镶嵌了大量的翡翠和黄金。死者的母亲眼睛通红,她对大款说:“老于,你是不是心疼钱了?” “你就别说了,女儿死了我也很难过。” “怎么死的不是你,我问问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大款不说话了,红着眼盯着在花丛里摆放的尸体。我这时候走过去一看,这女孩子面容清秀,身材婀娜,绝对是个大美女。就这么死了,真的可惜了。 赶生叔说:“好了,装棺吧。” 大款这时候说:“这么重的棺,你们叔侄两个能抬得动吗?要不要我找几个人过来。” 赶生叔说:“不需要,我们抬得动。” “一千八百多斤呢。”大款说。“别说抬,挪都挪不动,你知道多少人把这棺材挪院子里来的吗?十六个人勉强抬进来的。” 赶生叔没有搭理他,而是对我说:“陈洛,装棺。” 我过去抱这个姑娘的身体,结果当我弯下腰去抱这姑娘的时候,这姑娘的嘴角突然动了,竟然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太熟悉了,我吓得直接就松手了。直起腰来。 赶生叔问了句:“沉吗?横死的姑娘一般都会沉一些,尤其是处子。看来这姑娘的身体还是纯洁的,这很不容易,洁身自爱。但是没有破身就去世,可不是什么好事。陈洛,你要是抱不动的话,就用自己的唾沫点一下姑娘的眉心。用左手食指点,这叫安魂指。” 这根本就不是沉,我呼出一口气,再看这死去的姑娘,哪里有什么笑容?我知道,也许是我这些天太累了,出现了幻觉吧。 于是我继续过去抱这个姑娘,我的一只胳膊伸到了姑娘的大腿下面,一只手伸到了后背下面,我一用力,这姑娘竟然纹丝不动,就像是一个铁疙瘩一样。我再次用力,双腿直哆嗦,按照我的体力,就算是三百斤的麻袋也起来了。 赶生叔说:“陈洛,不要试了,听我的,点安魂指。” 我把手抽出来,用舌头在左手的食指上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按在了姑娘的眉心,说:“妹子,我送你一程,上轿吧。” 说完之后,我弯下腰直接就把这姑娘抱了起来。然后踩着搭建起来的台阶一步步走到了棺材上面,直接就跳了进去,咕咚一声。 我慢慢地把姑娘的尸体平放在里面之后,身体刚直起来,这姑娘竟然猛地睁开眼,这一下把我吓得往后一靠,脑袋咣当一声就撞在了棺材上,这一下把我撞得晕晕沉沉的,我此时看什么都有重影。 我就觉得,这姑娘竟然把头抬起来了,看着我笑了。这笑容是那么的熟悉,就连嘴角上翘的角度都和那个死婴是一模一样的。 就听外面喊了句:“陈洛,好了吗?” 我晃晃头,闭上眼再晃晃头,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这姑娘躺在棺材里,很安稳。我给这姑娘盖上了被子之后,起来说:“赶生叔,好了。” 心说妈的,我这是怎么了? 赶生叔过来看看棺材里面,说:“嗯,加棺盖吧。” 棺盖就在旁边竖着,赶生叔到了棺盖旁边,用手拍拍棺盖,然后拿着一个碗,在棺材周围撒了一层小米后,嘴里含了一口酒,一口喷在了棺盖上,说:“姑娘,给你上屋顶,还有啥要求吗?” 赶生叔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嘴角流血了。我说:“赶生叔,你怎么了?” “你懂什么,这是舌尖血。”赶生叔说:“盖上吧,正是时候。” 我过去看看棺盖,特别厚重,看起来应该有四五百斤,我弯下腰一用力,直接就把盖子给掫上去了。接着,我拿着七寸钉开始钉盖子。结果这第一个钉子下去,这棺盖竟然咔吧一声裂开了。 我呼出一口气,说:“仙女啊,往那边挪挪,别钉了你。” 接着我用第二根钉子,棺盖又是咔吧一声,裂开了。我看看赶生叔,赶生叔说:“沾火油钉,快去拿一碗猪油,一瓶酒。” 大款很快就拿来了猪油和酒,他端着猪油和酒,放到了棺材上之后,哭着说:“洋洋,爸爸知道你舍不得走,但是尘归尘,土归土,你要是还不走,爸爸就要把你火化了。” 我点了碗里的酒和油,顿时就烧起了诡异的蓝色火光,我把钉子在上面烧一下,再钉,三下这钉子就进去了。我拿起来第二根钉子,刚要钉,我突然听到这棺材里面咕咚一声。 不仅我听到了,赶生叔和死者的父母都听到了。 死者母亲喊道:“快住手,我家洋洋活了。” 说着这位母亲就要扑上来,但是那大款一把拉住了她,说道:“你理性点,医院已经宣布洋洋脑死亡了,她送去医院的时候,血都流干了,怎么可能活?” 但是接着,里面又是咕咚一声,就像是有人在用脚踹棺材。 赶生叔喊道:“陈洛,快钉,诈尸了!” 正文 第10章 开棺救尸 我一听立即开始快速地把钉子沾了火,一根根地把七寸钉打进了棺盖里,但是这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了,频率也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好像是里面的人在用头撞棺盖,这棺盖一颤一颤的。 死者母亲这时候喊道:“洋洋,洋洋,我的女儿啊!你们快放我女儿出来,放她出来,她还活着!” 大款抱着自己的前妻说:“我说火葬,你非要土葬,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不是活了,是诈尸了。女儿已经死了啊!” 我拿着最后一根钉子,有些犹豫不决。赶生叔喊道:“陈洛,你还等什么,快封棺!” 我这根钉子沾了火之后,在棺盖上放下去,一锤子,两锤子,当第三锤子下去之后,钉子刚好没入了棺盖。顿时,这棺材安静了下来。 赶生叔过来,拿了四个符,飞快地贴在了棺材的四周,贴一张,喊一声:“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封!” 这四道符刚贴完,我就觉得这棺材周围起了一圈雾气,接着,这雾气猛地下沉,贴着地面散开了。赶生叔这时候看着我说:“陈洛,把棺材背上车吧。” 我看看不远处的一辆很大的单排座货车,说:“赶生叔,这棺材这么重,能行吗?” 赶生叔说:“我说行就行。” 说着,他看着大款说:“东家,纸钱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拿。” 大款拿来了足足一大包的纸钱纸元宝那些,赶生叔亲自把这些纸钱扑在了棺材和车之间,我知道,这又是要请阴兵了。在胡家岭的时候,堂叔就请过一次阴兵,看来赶生叔也会这个门道。 赶生叔和堂叔还是有不同的,堂叔是用酒做引,赶生叔虽然也是用酒,但是他是咬破了舌尖,然后用舌尖血混合了酒,喷在了这纸钱上,酒用的很少,只用了半瓶酒。接着,他用一张符在长明灯上取了火,点了这路上的纸钱,这纸钱烧出去之后,我隐隐约约就在火光里看到了一个个的黑影。 这些黑影若有若无,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阴兵。 赶生叔说:“陈洛,背棺。” 我也很奸的,心说你让我背棺,我就蹲在棺材前面,看谁能把棺材掫我后背上,我一蹲下之后说道:“来吧!” 赶生叔说:“两位父母,男左女右,去扶棺。” 这一对父母就这样到了棺材的两头,他们把手放在了棺材上的时候,赶生叔在棺材的尾部一压,这棺材顿时就翘了起来。赶生叔说:“陈洛,你要是能背起来,功德无量,要是背不起来,也就被压死了。你敢吗?” 我心说为了钱,不敢也要敢了。这年头,干啥都离不开钱,爱情,孝心,正能量,社会责任,亲情,没有钱,什么都是扯淡。 我一咬牙,往后一缩就到了棺材下面,我越是往后,这棺材翘起来的越高,最后,我硬是缩到了棺材的正下方。赶生叔说:“我要放手了。” 我嗯了一声。 接着,整个棺材就都落在了我的后背上,我一咬牙,硬是挺了起来。 大款这时候喊了句:“好壮的小伙子,好大的力气啊!” 此时,我的身体微微发烫,肌肉紧绷,连气都不敢闯,我踩着纸灰一步步朝着汽车走去,每走一步,这地都会咚的一声,要不是地面都是水泥砖,估计会被我踩出深深地脚印吧。 我足足有一分钟硬是没有呼吸,总算是到了车前,我把棺材头往车上一搭的时候,这车忽悠一下。接着,我低着头往前拱,这棺材慢慢往里蹭,一点,一点,又是一点,终于,上车过半了,我把身体从棺材下面挪了出来,喘了几口气,然后双手推住棺尾喊道:“仙女姐姐,你坐车要坐好了啊!” 一用力,这棺材直接就滑上了车,同时,我的腰带嘎嘣一声,断了。 东家给我找了一条腰带,赶生叔却不让我用,然后撕了一个白布条穿到了我的裤子里系上了。这车没有司机,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这个车只能我来开。 我和大款两个人把棺材用苫布盖上,然后我开上车直奔陈家铺子。大款开着车带着他前妻和赶生叔在后面跟着。两个半小时之后,车停在了我们村的槐树林前面。 赶生叔下车的时候拎着一个上海牌的人造革提包,从里面拔出一个罗盘来,开始在小树林里定穴,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说:“就这里了,陈洛,开槽!” 我拿了尖锹用了一个小时挖出来一个足够放下棺材的大坑,接着就是指向。车后备箱里已经准备好了一只公鸡,赶生叔拿了一把菜刀,割断了公鸡的脖子,然后捏着公鸡的翅膀和头,围着槽放血,最后把公鸡扔进了槽呢。 这公鸡开始在地上转圈,最后,情况竟然和胡家岭一样,这鸡的鸡头是朝着上面的。 赶生叔呼出一口气,说道:“这就是天意,朝天棺,这是一副朝天棺。陈洛,把车倒过来,埋吧。” 赶生叔一说埋,死者母亲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大款直接就捂住了她的嘴巴,骂道:“败家娘们儿,你安静点,把人招来了,我们就埋不上了。不仅埋不上,还要蹲拘留。” “我不怕蹲拘留。” “但是那样,洋洋就必须火化了,你能不能别喊了?” 男人到什么时候都是比女人冷静一些的,这时候哭喊没有什么意义。我们全村人都死了,我也没哭喊,要是哭喊能挽回什么,我宁愿把自己喊哑也在所不惜。 我上了车,把车往后倒,车进了小树林之后,碾断了很多小树,但是这都无关紧要了,车尾到了墓坑前就停下了,我再次上了车,开始用力推这口棺材,但是这棺材就是推不动。 赶生叔在下面喊道:“父母上去帮忙!” 大款和死者母亲上了车,帮我一起推,这棺材这才往外滑了出去。很快,就棺材滑出去一半了,赶生叔让大家都下来了,他在下面用手一按这棺材,这棺材咕咚一声就落到了墓坑里,刚好棺头朝上,露在外面有八十公分左右。 我说:“朝天棺,这就是朝天棺啊!” 大款说:“朝天棺会怎么样?” 赶生叔说:“永不超生,灵魂永远在阴阳两界游荡,最后会成为什么,没有人能说清。埋吧。” 话音刚落,这棺材再次咕咚响了一下。死者母亲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但是她没有哭出声音来。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揪心一般难受。 这位父亲,这时候也咧开嘴,开始掉眼泪,甚至开始从嘴里往外流哈喇子。接着,他声音嘶哑地在嗓子里不停地叫自己女儿的名字:“洋洋,洋洋,洋洋……” 我虽然没有孩子,但是我能理解丧女之痛的程度,应该比死了父母要更加悲伤一百倍。 这个一对父母这时候抱在一起,看着墓坑里的棺材痛哭流涕。 “神兽震棺失去作用了,我没想到这是朝天棺,棺材竖起来四神兽失去了方位。”赶生叔说:“埋吧!快埋,入了土也就一了百了啦!” 偏偏这时候,棺材里再次咕咚一声。到了这时候,大款和他前妻居然站在了一条线上,大款说:“大师,洋洋会不会没死啊,让我再看她一眼,行吗?就算是诈尸,我也愿意看。” 赶生叔说:“人死如灯灭,老弟啊,人死之后再活过来,不现实。通常,诈尸可不太好看,这棺材封了,再打开,可就太不吉利了。弄不好你和你前妻都会受到牵连,轻的话散尽家财,一无所有,重了说,家破人亡。” 赶生叔看着我说:“埋吧。” 我刚拿起板锹来,这棺材连续咕咚了三声,就像是在喊:“救命啊!” 接着,这棺材有节奏地响了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像是在敲门一样,我拿着锹犹豫了,说:“赶生叔,诈尸不会这么有节奏的敲啊,这不像是诈尸。” 赶生叔喊道:“我让你埋就埋,尘归尘,土归土,埋了也就完事了。今后保证仙女的父母大富大贵,一生平安。” 我说:“可是这不像是诈尸,赶生叔,真的不像是诈尸,我见过诈尸,尸体是没有意识的,不可能这么有节奏地敲棺材。” “你找死是吗?”赶生叔骂道,“你这个混球!” 也许是棺材里面听到了我们在争吵,此时敲的越来越急促了。我的心也跟着跳的越来越快,我心里一直有一种声音,我不能见死不救,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不能这样就把这姑娘埋了。打开看一眼,看一眼又能怎么样? 我喊道:“都闪开,一切责任我来承担,这棺材,我来开。” 说着,我举起铁锹,直接就插进了棺材的缝隙里面。我看着赶生叔说:“赶生叔,我必须打开看看。” 赶生叔喊道:“糊涂,你小子是不是看上这死去的女娃娃了?我告诉你,你在玩命知道吗?” 这时候,棺材里再次敲了起来,一次次敲打着我的心脏一样,我有一种感觉,我必须要救她出来,我说:“赶生叔,这绝对不是诈尸!” 说着,我的手一用力,这棺盖嘎吱一声,开了一条缝。顿时,这棺材倒是安静了下来。 赶生叔这时候喊道:“退后,我们退后,出这片林子。” 大款拉着他前妻退出了林子,这林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我朝着四周看看,有两只猫在不远处蹲着看着我,还会时不时发出叫声。 我再也不管这些了,跳进墓坑铁锹一点点撬开棺盖,七寸钉一根根被拔出来,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大概用了十分钟,这棺盖开了。我用手一推棺盖,这棺盖慢慢地朝着一旁倒下去,靠在了墓坑的边缘。 我一点点走到了这朝天棺的前面,朝着棺材里看了过去,借着月光,我看到的是一具露着诡异笑容的尸体,她静静地靠在棺材里面,胳膊却微微晃着,我伸手拉了一下这胳膊,这身体顿时就趴在了我的身上,非常的柔软,和那个婴儿一样。 我到现在都不认为当时那个婴儿死了,我错过了一次,不会再有这一次。我说:“我要救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