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一章 拆奴     “小点口,小点口,慢慢嚼,慢慢嚼……”     一个声音在耳边念咒般的回荡,已经渐渐熟悉这叫人厌恶的噪音的刘拆,艰难的咀嚼着口中的一粒盐水黄豆。     口水将黄豆湿润,牙齿将黄豆磨得细细的,嚼了九十九口后,刘拆嘴中的黄豆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随后,刘拆一脸懊恼的看着摆在眼前的冒着腾腾香气的酸菜白肉还有三四个拳头大的金黄馒头。     酸菜白肉的香气好似成了精一样,不住的往刘拆的鼻子里面钻,搞得刘拆口水决堤,似乎永远都咽不完一样!     对面那个关切的叫他少吃一点的粗壮汉子此时正用漆黑的脏手捏着黄金一样的大馒头,满嘴流油,大口大口的吃着热气腾腾,晶莹剔透的白肉,弄得漆黑的络腮胡子上到处都是汤汁。     这是一个狭窄逼仄的牢房,污浊的空气塞满了整个空间,仅靠三米高的天窗上漏下三四缕阳光照明,欢腾厚重的粉尘在阳光下无处遁形,轻轻地拥挤氤氲着,刘拆看着就感到有些窒息。     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馊了的干草,光着脚的刘拆总是将皲裂漆黑的脚伸进干草中,这使得刘拆在这寒冷的冬天能够略微好过一点。     刘拆看着那堪比牛一般的粗壮汉子大口吃喝,自己却只能狠狠的咽下口水,再次捏起身前的一颗盐水黄豆,艰难的闭上眼睛,满脑子却全都是那抖来抖去光闪闪的五花肉,将那颗盐水黄豆放在嘴中慢慢的咀嚼,似乎要将黄豆和盐嚼得分离开来一样。     莫名其妙的穿越,进入这个身躯一个月,浑浑噩噩了许久,刘拆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个被称作拆奴的家伙原本姓刘,因为父亲谋逆,连带着整个家族被满门抄斩并且株连九族。    他之所以被叫做拆奴,是因为他没有在满门抄斩之中被杀掉,他之所以没有被杀掉,是因为当时他才刚出生,按照大汉律法,谋逆之罪不光要株连九族,还要被凌迟处死。     大汉的凌迟有延续千年的,不可违背的一定之规,要在正午的阳光下割上三千三百三十三刀,并且要犯人正好在第三千三百三十三刀的时候下刀刺入心脏后才能死,多一刀不行,少一刀也不行,即便差了半刀,施刀者也将被处死。     而当时拆奴才刚降生,算上尿布也才五斤八两,要想在这小小的身躯上施刀三千三百三十三是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有不少大臣谏言,直接给拆奴一个痛快,枭首示众即可。     然而,皇帝对于刘家谋反之事心中恼恨未消,直接丢下一句话来:“养肥了再剐!”     因为这么一句话,拆奴得以保命。     也因为这一句话,拆奴从懂事开始就活在巨大的阴影下。     别的孩子都渴望长大长胖,而拆奴却连多长一根头发都被吓得睡不着觉。     所以,生怕长胖被凌迟处死的拆奴就只能看着美味佳肴流口水,默默地吃着黄豆。     即便是黄豆也不是能够随便吃到饱的,事实上,拆奴每顿饭只能吃十颗黄豆,每一颗黄豆嚼上九十九下,然后喝上五小口水,黄豆粉在肚子里面涨起来,比较扛饿。     吃得太少,害怕浮肿连水都不敢多喝,使得拆奴宛若饿殍,头大身子小,看上去就像是一颗黄豆芽。     虽然拆奴今年已经十岁了,但浑身上下加上十年不曾洗澡积攒下来的厚泥,也就只有三十八斤。完全是一副人形骸骨的模样。     而他刚出生还没有起名就被送入大牢,所以在牢房中的名字,拆奴,就是待拆之奴的意思,拆就是凌迟。     当然,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刘拆,这样听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是个人。     十粒黄豆吃完,刘拆默默的走到墙角处,背对着那甩着腮帮子吃着本属于他的酸菜白肉的家伙躺倒,肚子里面没食儿,坐着都消耗大量的体力。     但那叫他懊恼的吧唧嘴的声音宛若唐僧的紧箍咒一样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回响,驱之不散。     刘拆抓了把草盖住脑袋,然后努力的寻找解决当前困局的办法。     真正的拆奴应该已经在一个月前死掉了!     而他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原本他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了古代,但这一个月的接触下来,他发现这里不是地球文明的古代,而是另外一个世界,被称为中央大陆。     他现在正处于一个极端的绝境之中,豆芽般的身体,别说逃走,就是走上几十步都要休息一下,身后那个会点武功身材壮硕如牛的家伙都只能在这里憋着。     都说知识就是力量,狗屁!     现在他脑子里面的那些知识在这里一点都用不上,什么火药炸弹统统全是幻想。     怎样才能活下去?     刘拆遇到了人生之中最大的难题!显然,前世的他并未做好面对这个难题的准备。     刘拆这一个月来只做了三件事,一个是想怎么活命,一个是想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最后一个是怎么样才能回去。     那一段记忆十分模糊,在地球那个世界,他年少有成,也是运气使然,早年辍学的他抓住了行业爆发期,开发了数款爆红的游戏而身价数亿。可以说,在前世,他是那场游戏中的顶级玩家。     就在他筹足了足以挥霍一生的金钱,意气风发准备荒唐的过完下半生的时候,一个风水师找到了他,说是和他结个善缘,要许他一桩富贵,一段仙途,并叮嘱刘拆以后回来的话一定要报答他的好意。     随后他念叨了一句咒语,似乎是——“天地间有肥水三千,引而灌之可成大道!切记,切记!”     紧接着他就莫名其妙的被送到了这个世界,这个豆芽菜身上。     刚巧两个人的名字竟然相同,都叫刘拆,跨越世界的巧合。     这他娘的是富贵么?     如果有机会再见到那个风水师,刘拆一定要将他关起来每天十粒黄豆喂到他死。     好在按照那风水师的说法,他是一定有办法回到曾经的那个世界的,这是从小没怎么吃过苦的刘拆咬着牙活下来的唯一的理由。     刘拆这一个月来还真就从身后那个叫做霍放的家伙口中打听到了,这个世界是真真正正的有修仙者的,并听说了许多修仙者的传奇故事,什么一剑开山,一掌断河,一念毁城,实在是叫人神往。     刘拆觉得,自己要想摆脱当下的命运,唯一的希望就是成为一位修仙者,来无影去无踪,杀人若摘花,修仙者可以不尊世间法,即便是皇帝也不愿意招惹这些神仙一般的人物。     那风水师所说的仙途或许就是指这个了!     既然这是一场换了地图的游戏,那就认真的玩下去吧!     “可是……我他娘的,老子现在就一条破烂裤衩儿,战斗力零点五,大耗子都能吃了我,你倒是给我点装备啊!”     刘拆一声哀嚎,抱着虽然吃了饭,却依旧咕噜噜叫个不停的肚子悲叹不止,他头一次对游戏开发者抱有如此大的怨念。 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二章 人情冷暖     “兔崽子,有人来看你了,起来起来。”一个六十多岁的干瘦狱卒,一边敲打着木栅栏,一边打开牢房的锁吆喝道。        刘拆连忙爬起来,干瘦狱卒伸手捏了捏刘拆的肩膀,借着头顶上洒落下来的天光,看了看刘拆,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道:“嗯,你可不能再胖了。”        这个狱卒叫做老王,长着一张吓人的脸,年轻的时候想必是满脸横肉,不过现在岁数大了,脸上的横肉都松懈下来,一层层的宛若梯田一样铺在脸上,越发显得凶冥。        别看这个狱卒凶巴巴的,但若没有老王,刘拆估计现在已经被活剐了,当初就是老王偷偷告诉被当成猪养的刘拆不能多吃,要把自己饿着,饿得身上下不了三千三百三十三刀。        霍放将瓦皮盘子舔得宛若镜子一般,嘴中喷着热气,好奇的道:“不对啊,前几天不是刚来过么?”        老王看了霍放一眼骂道:“狗东西,话忒多。”        霍放也不着恼,没皮没脸的哈哈一笑,但也不敢再继续开口询问。        走出牢房,刘拆跟在背着手拎着一串枣红色铜钥匙的老王身后,好奇的小声问道:“那家伙又来了?”        老王岁数大了,耳朵并不太好用,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刘拆一眼,大约猜出刘拆在问什么,他对霍放很凶,对所有的囚犯都很凶,但对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刘拆却很是和气,或许是因为怜悯,老王曾经说过一句话,这牢里没有一个清白之人,除了拆奴!        老王点了点头,继续前行,自言自语般道:“那家伙跟我一样,上岁数了,这段时间看着是有些着急了……”        这句话使得刘拆心中微微一寒。        刘拆跟在老王身后,穿过阴暗逼仄的牢房走廊,不久后,来到了牢中的刑室。        刑室中挂满了各种刑具,看一眼就叫人感到背脊发寒,浓烈的血腥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房间中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肚子大得好似一面鼓一样,一张满是肥膘的油脸,黄豆大的麻子在满脸的横肉间纵横驰骋,宛若千军万马在攻城略地。        这男子名叫施一刀,是京城中最出名的施刀者,整个大汉所有的凌迟处死者都要送到京城来,而这些被凌迟者基本上有一半都是他亲自操刀。        这一年下来怎么也得活刮三四十人。        每次他出手剐人,刑场都宛若赶集一样,整个京城一半的人都会跑来观看,甚至不少王公贵族,小姐太太们也会跑来,设个亭子摆上茶酒,混上一整日,精彩处彩声连连。        这是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魔鬼般的人物,据说他家周围百米之内的邻居全都搬走了,整条胡同到了晚上宛若坟场一般!        一般情况下这位施刀者每隔两个月会来看看刘拆,刘拆挂在他名下已经整整十年了,对于一位施刀者来说,这是一种耻辱,同时也是一种情节,施一刀岁数大了,就快要做不了这一行了,所以,他惦念着将这个挂在他名下十年的拆奴,当成是自己的封刀之做,也算是有始有终一切圆满。        昏暗的油灯下,施一刀嘬着牙花子盯着豆芽菜般的刘拆上下观瞧,手指上下比划着,丈量着,宛若在给刘拆量体裁衣一样,专注且认真,很久之后施一刀再次满脸遗憾的摇头离去。        临走的时候施一刀瞪了老王一眼:“早晚是那三千三百三十三,何必叫这小家伙担惊受怕苦苦挨着受罪?现在皇上没想起这小家伙,你可以做些手脚,一旦上面严查下来,你这把老骨头也少不得跟着受那三千三百三十三,你这干巴身子才几两肉?由我施刀的话非坏了我的名声不可!”        老王呵呵一笑,不置可否,他无儿无女无家无业,一只脚已经踹进坟墓里,还真就没什么怕的!        施一刀和老王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知道老王执拗,叹了口气后没再多说什么。        刘拆却从施一刀这话语里面听出了些什么,望着老王消瘦干瘪的背影,眨了眨眼,同样没有说什么。        三人都沉默下来。        在这阴晦的刑室中,似乎只有鬼在桀桀低语……       刘拆仰面望着牢房上三米高的天窗,外面原本在刮大风,现在却忽然静了下来,看这天色,用不了多久应该就有一场暴雪降下来。      寒冷的气流穿透了青石磊成的墙壁,如刀一般的在刘拆身上刮来刮去,或许被活刮就是这种感觉吧。      以前他不知道饥肠辘辘是什么感觉,但对于肠鸣如鼓倒是有些明白,两个词或许是一个意思,但他现在才知道,肚子饿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叫的,因为肠子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刘拆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是一滩泥,一滩堆不起来只能肆意流淌的烂泥。      打着呼噜的霍放兴许是被冻醒了,糊里糊涂的坐了起来,咒骂了一句老天爷,然后睡眼惺忪的望向缩在干草之中瑟瑟发抖的刘拆。      “唉,小兔崽子,要我说,你就放开了吃得了,从今天开始我那份也给你了,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不是?”霍放说着从捂热乎的草堆中钻出来,粗大的双手一拢,将一大抱干草全都抱在怀中。      霍放缩了缩脖子,地面实在是太凉,霍放宛若跳舞一般的蹑着脚蹦到刘拆身前,脚腕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亏得他还能如此灵活。      将尚未凉透的干草往刘拆身上一丢,随后霍放粗壮的身子也钻进干草里和刘拆挤作一团。      刘拆瞬间就暖和不少,霍放虽然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但却宛若一个大火炉子一样,暖洋洋的,熏的刘拆昏昏然忘却了寒冷,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梦中他回到了曾经的那个世界,泡在温泉中,身边是他的公司中的三朵美女,四个人赤条条的抱在一起,轻声柔语,耳鬓厮磨,快活得要飞起来了一样。随后是他的母亲,是他的妻子还有孩子,事业还有金钱,人生斗转,全都是他最留恋的东西。      当刘拆醒转过来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脸蛋被人重重的拍打着。                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三章 肥水三千     “小子?小子?死了没?”霍放粗糙的大手拍在他脸上即像是被铁片子敲打,又像是被满是倒刺的熊瞎子的舌头舔着。   刘拆眨了眨眼,觉得浑身发冷,剧烈的那种寒冷,这个感觉使得刘拆感到一丝不妙。   病了?   刘拆太清楚了,就他现在这个身体,有个风吹草动,岂不是立马就要死了?   霍放一脸关切的盯着刘拆,老王也在旁边,此时的老王眉头紧锁,昏浊的眼睛中写满了忧虑。   “你可别死啊,你死了你的那份带肉的养膘皇粮我就吃不到了!”霍放一脸凝重的说道。   “谢谢,你们都是好人,这游戏难度太高,我恐怕玩不下去了!”刘拆大概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他虽然只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还吃尽了苦头,但他并不憎恶谁,要恨也就恨那杀千刀的风水术士。   刘拆在前世虽然不敢说光明磊落,但却也知恩图报,在刘拆的想法中,天底下除了父母之外没有谁天经地义的必须对你好,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的话,那么就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报答对方。   对于眼前这两个人,吃尽了苦头的刘拆依旧心存感激。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虽然他们真正关切的并不是他。   这真是莫名其妙啊!   刘拆觉得自己这一个月来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莫名其妙的噩梦,好在梦终于要醒了。   刘拆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刘拆没有半点恐惧,相反心中说不出的安稳。   “小子,小子,你别死啊,你死了老王的罪责就大了,他得替你受那三千三百三十三刀啊……”   霍放的声音宛若在云端一样飘渺着。   但这个声音使得刘拆已经开始崩散的精神不由得一振,老王那消瘦干瘪的佝罗背影一下出现在刘拆眼前。     老王是刘拆的养护人,刘拆这种皇帝金口玉言,指定要剐死的死囚若是就这么病死了,老王的罪责就大了。     皇帝能管两件事,叫你怎么生,叫你怎么死!如果你不按照皇帝的要求生不按照皇帝的要求死,对于皇帝来说,就是大不敬!总有人要因此倒霉!   “我还不能死?”   已经开始涣散的刘拆的精神挣扎了一下。   也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生命走向终结,一切踏往虚无的时刻,刘拆脑海之中忽然回荡起那风水师念叨的那句咒语——“天地间有肥水三千,引而灌之可成大道!切记,切记!”     这句话宛若铭刻进了他的神魂之中一样。   刘拆的神魂也于此刻与肉身分离,悬浮在虚空之中,刘拆清楚地看到自己瘦小的宛若豆芽班的身躯躺在厚厚的干草中,面颊说不出来的艳红,宛若日暮时分的火烧云,刘拆能够感受到这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身旁的老王还有霍放脸上神情说不出的悲恸,老王枯坐在刘拆身前,浑浊的眼珠有些失神……   刘拆感到无尽的自由,一切的痛楚和无力在此刻尽皆消散无踪,就如同一个被病痛折磨了数十年的人忽然之间不药而愈了一样,那种欢快使得刘拆感到无尽的喜悦。   但看着昏黄光亮下那枯瘦佝罗的老头,刘拆却觉得自己无法安然享受这种愉悦和轻松。   刘拆随后发现,在他的神魂周围有一道道,蜿蜒曲折流水般的气脉在缓缓游走,刘拆准备细看的时候,忽然有一道道的光芒从天而降,监牢的屋顶都被穿透,刘拆抬头望去,他以为这些光芒是天堂降落下来接引他的,圣光之下他将化为天使彻底告别苦难!   刘拆再次望了一眼枯瘦失神的老者。   为了这老王,就算活着再难,他也不能死!   此时那一道道的光芒落在刘拆身上,刘拆的神魂骤然一个哆嗦。   就如同烈火烧灼皮肉一般的痛楚,刘拆的神魂竟然在这奶白色的光芒中开始奋力燃烧起来。如同枯木被烈火点燃。   此刻刘拆才惊诧的发现,这光芒不是来接引他的,而是来焚化他的!   剧痛使得刘拆的神魂四处奔逃,想要躲避光芒烧灼,但这光芒穿透一切,无论他躲到什么地方,都会被光芒穿透烧灼在神魂上。   刘拆无处躲藏之下,只好将目光重新投入那具宛若豆芽一般的身躯上。   如果有可能,他一万个不希望回到那具身躯之中,但和这烈火烹炸比起来,在那具身躯之中所遭受的痛苦已经完全算不得什么了。   更何况,他还不能死,他就算意识全无了,也不能叫老王替他去挨那三千三百三十三刀!   刘拆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这次不死,回到身躯中他就吃成一个大胖子,直接去挨那三千三百三十三刀,这样老王才能活下去!   刘拆一咬牙,燃烧着的神魂一下就投入那豆芽般的身躯之中。   说来也怪,当刘拆重回自己的身躯的时候,那光芒就完全无法威胁到刘拆的神魂了。   刘拆清楚地看到这些光芒被肉身阻挡下来,随后消失不见,显然那光芒不是肉眼凡胎能够看得到的。   刘拆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他的肉身之中竟然生出一股力量开始排斥他的神魂,很显然,这个肉身已经快要死掉了,不能再庇护刘拆的神魂了。   眼瞅着刘拆就要被弹出肉身,他知道他这具身躯就彻底死透了。   刘拆慌张之下目光投向那氤氲在空中的一道道的颜色各异的半透明的蜿蜒河流。   “天地间有肥水三千,引而灌之可成大道!切记,切记!”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肥水……   刘拆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他的神魂一跃而出,燃烧着的神魂捧了一捧肥水重新投入身躯之中。   ……   “哎!这苦命的孩子今天算是解脱了!”看着身躯开始僵硬,瞳孔慢慢发白的刘拆,胸腔中有一口深深的气缓缓的从喉咙中吐出。     狱卒老王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惋惜还是庆幸。     他苍老的脸上也不由得也多了一丝了无生趣的灰败。   有些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活着比死亡更叫人感到恐惧!正如施一刀所说,刘拆死了,其实比活着担惊受怕苦苦挨着要强得多。   霍放松开死死按住刘拆人中的手,叹息一声看向老王道:“他是解脱了,你可怎么办?”   老王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生死。他无儿无女了无牵挂,一身病痛,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了。   “就是不知道那家伙在我身上下刀的时候得多为难,哈哈!”老王看着自己枯瘦的身子,想到施有一天他被绑在柱子上,施一刀面对他瘦弱的身躯时的糗样,竟而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疯魔了……”霍放摇了摇头,伸出大手去抹刘拆发白的眼睛,人死总不能这样瞪着眼睛。   霍放伸手一抹,拿起手来竟然发现刘拆的眼睛依旧还大大的瞪着。   霍放的眼睛也腾的一下瞪得溜圆,空气瞬间凝固起来!   饶是霍放一辈子刀头舔血练就的铁胆也被吓出胆汁来。        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四章 死而复生     一旁的老王骤然收了笑声,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一幕,后背上的毛刷的一下也竖起来了。   整个牢房之中的烛火似乎一瞬间变得阴暗许多。   一股冷飕飕的寒气从两人脚底直窜顶门。   老王在这牢房中见惯生死,终究比霍放的胆子大一点,再说他也算是黄土埋到了脖子上,只剩一口气了,所以老王只是有一点害怕,不算特别害怕!   将打摆子的霍放扒拉到一边去,老王深吸一口气,伸出枯瘦的手放在刘拆的眼睛上,嘴中念念有词。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这是佛家的往生咒,是专门用来超度亡灵的。这牢房中最多的就是横死鬼,这套业务他非常熟练。   老王念叨了一炷香的时间,一旁的霍放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一脸虔诚也跟着动嘴皮,就是有些跟不上趟。   感到屋中的烛光明显变亮了,老王的往生咒也念完了,用力的在刘拆的眼睛上一抹,然后老王凝重的将手拿了起来。   “我艹……”一脸虔诚的霍放一蹦老高,要不是脚下有铁链子拴着,他能从牢房上的天窗中蹦出去。   老王身子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死不瞑目的刘拆。   “这……这是怨气太重,和尚的招数不好使啊……”   老王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再次用略微颤抖的手按住刘拆的眼睛,随后老王再次念叨起来。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这是道家的往生咒。   躲在老王身后的霍放此时单手立在胸前,跟着老王念叨着,比之前念佛经的时候更加虔诚,一边念还一边磕头不止。   道家的往生咒比较简单,总共六句话,很快就念完了,老王手指抖着在刘拆冰冷的脸颊上一抹,随后忐忑的抬起手来。   霍放后仰着身子,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盯着老王的手指之下。   随后霍放一下就瘫软了,这一次他连蹦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刘拆那双眼睛非但依旧瞪着,眼珠子还忽然一转,一对明亮的招子死死地盯着他。   老王脑袋上的发髻嘭的一下炸开了,一根根的头发宛若利剑一般插在脑袋上,浑身上下筛糠一般的抖着,嘴里面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也不知道是叫爹还是叫娘。   然后两人亲眼看着刘拆上半身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一双眼睛越发明亮起来。   “诈、诈、诈、诈尸,娘啊,我恐怕要提前几年去见您了!”霍放蹭着身子往后挪,速度太快,力量太大,嘭的一声撞在牢笼栏杆上,这才嗷的一嗓子杀猪般的叫唤起来。   在这大喊声中,刘拆那张僵硬的面孔却忽然一塌,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猛的喷出一大口黑血来,这黑血宛若污泥一般,粘稠无比,散发出浓烈的恶臭,瞬间将整个牢房充斥。   不过,老王还有霍放却瞪大了眼睛仿似完全没有闻到一样,僵尸会咳嗽?   肯定不会啊?   随后两人急忙去看刘拆身下,一看到刘拆清晰的影子,两人被吓得寒透的心瞬间热了起来。   老王连忙一把拉住刘拆用力的给他捶背,霍放则跪着捧来一碗清水,他被吓得至今直不起腿来……   两人折腾了一碗饭的时间,连吐三大口黑血的刘拆这才不再咳嗽了,呜呼一声躺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老王还有霍放此时已经满身大汗,有一半是吓的,有一半是累的,眼看此时的刘拆脸色开始红润起来,两人这才真真的松了一口气。   “妈蛋,这小兔崽子差点吓死老子!”霍放甩了甩擦完额头后的满手大汗,心有余悸的说道。   老王身子也软了,坐在干草里面抽着鼻子道:“什么味儿?怎么这么臭?”   霍放捏着鼻子道:“那个小祖宗吐的……”   此时别的牢房里面的人叫嚷起来,“霍放你他娘的拉裤子里么?臭死我了……”   霍放现在连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用干草收拾刘拆吐出来的那些漆黑的东西,鼻子恨不得长在脑袋后面……   刘拆一睡就是三天,三天里不吃不喝,脸色却越来越红润起来,这叫霍放和老王原本的担忧揣进了肚子里。   牢房里面的怪事多得去了,大部分人都是能活一天算一天,所以对于刘拆的事情也就没人太在意。   刘拆感到脸颊上有些微微的刺痒,缓缓张开眼睛,头顶上天窗中倾泻下来的阳光无生的落在他的脸上,温暖得叫他感到说不出的舒适。   这种舒适不光来自于阳光还来自身体上的每一个角落。   刘拆的脑子略微空白了一下,随后刘拆猛的坐了起来,他感到自己那豆芽菜般的身躯里面似乎有了一些力气,一股股的水流般的热气在身躯里面不断的游走着,涓涓流淌着。   刘拆眨了眨眼,看向周围,此时,在他的眼中不光能够看到牢房,还能看到氤氲在周围无处不在的一道道的水流,这些水流蜿蜒曲折,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道要往何处去。   “天地间有肥水三千,引而灌之可成大道!切记,切记!”   “看来那老小子没有骗我啊!”经历了生死大劫的刘拆喃喃自语着,那张写满了人世间悲惨的小脸上终于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可能是刘拆自降生以来,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可惜,笑的不是那原本的刘拆。   满身疲惫的霍放被押解着走进牢房,一看到刘拆醒了,疲惫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笑容来道:“小兔崽子,你怎么不多睡几天?也省得累死累活!”   监狱不养闲人的,所有的犯人每个月都要做六天的苦工,基本上就是砸石头刻墓碑亦或是疏通河道的活计,总之什么脏什么累做什么。刘拆觉得拆奴之死和这些活计应该有直接的关系。   霍放已经累成狗了,勉强说了那一句话,等不得刘拆回答,就咕咚一声瘫倒在干草堆中,转眼间便鼾声大起。   刘拆缓缓站起身来,在他眼中,霍放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霍放看起来肩膀上头顶上各有一把火在燃烧着。   刘拆在以前那个世界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人身上有三把火,分别在肩膀上和头顶上,这三把火叫做命灯。     火焰越是旺盛,说明身体越好。这霍放看起来身体底子着实不错,在这牢里也能活到八十岁,当然,也是因为这家伙一直都在吃着刘拆那专门给凌迟处死者养膘用的皇粮。   刘拆觉得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和以前的那个刘拆完全不一样了。   这么说吧,以前的他是个光屁股的新手村小号,现在的他已经找到了一件衣服一把锤子,可以开始准备杀怪练级了。     死而复生的刘拆心情大好,他虽然身处绝境,但却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崭新未来! 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五章 至亲至爱     刘拆兴奋的时间很短暂,因为肚子这东西是你越兴奋他抗议的声音越大,咕噜噜的叫唤起来就不停歇。     可惜,牢房里可不是随时都有饭吃的。   刘拆揉了揉眼睛,感觉一阵阵的疲累忽然汹涌上来,紧接着眼中的那一道道水汽渐渐消失不见,霍放肩膀上的命灯也倏地熄灭了。   刘拆重新躺倒在干草中,闭上眼睛。   随后刘拆的神魂从身躯之中飞出,没有了肉身束缚,原本看不到了的水汽再次出现在周围,并且更加清晰,触手可及,而霍放的三盏明灯绽放出比头顶上的阳光更加激烈的光热。   一道道光线忽然从天而降,烧灼刘拆的神魂,刘拆赶紧伸出双手去捧那各色的水脉,然后送入身躯之中。   这是个辛苦的工作,一捧肥水并不能叫刘拆恢复,刘拆需要不住的往返,将一捧捧的肥水送入身躯中,这其中还要不断承受焚神之苦,刘拆这一闭眼就又是小半天的光景。   当刘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霍放正在大口大口的吃漆黑的菜馒头,刘拆面前摆着一小蝶黄豆,还有一大块红烧肉。显然是给大病的他补身体用的。这种时候还只吃十颗黄的话,刘拆活不过一天。   霍放看着那块红烧肉一边吞口水一边大口嚼着咸菜和菜馒头。   采了一晚上肥水的刘拆虽然肚子不是特别饿,但三四天粒米未进,一个月只吃黄豆的他早就已经馋透了,毫不犹豫的一口就将那块巴掌大的肉吞入口中,卖力的嚼起来。   这可吓坏了霍放,一个箭步窜上来,蒲扇般的大手按着刘拆,生生将他嘴中的肉抠出来。   随后霍放怒骂道:“兔崽子你想噎死啊?”   刘拆此时才想起来,自己这具身躯从小到大每顿只吃十粒黄豆,嗓子眼恐怕比针尖粗不了多少,按照上一世的吃法,这块肉吃下去,还真有可能直接就被活活噎死。   但被人从嘴里将肉扣走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尤其是霍放那脏手指头……呕……   一小口一小口慢慢的嚼着那块肉,依旧是九十九口才咽下去,刘拆觉得自己都要成佛了……   吃完了肉,外面的狱卒张孙子用棍子敲打着木栏子,溅起满屋灰尘,叫骂道:“都给老子滚起来,一帮贱骨头,开工了,开工了!”   狱卒并不是每一个都如老王那样,或者说,老王也就只对刘拆这个唯一青白之人好一点罢了,真正的狱卒一个个都如阎王坐下的小鬼一样,吃人吸血,剥皮拆骨。   “呦,你这小兔崽子也醒了?啧啧,老王叫我关照关照你,到时候给你安排点轻松的营生!”   刘拆好奇的看了看牢房走廊,“老王呢?今天他当值才对啊?”   张孙子嘿嘿一笑,一脸横肉上下抖着道:“老王那家伙病了,他岁数大了,说不定那天就嗝屁了!等那老东西一死,你小子的好日子就快到喽!”   看着这张孙子不怀好意的狞笑面容,人活在苦海,四处都是妖魔的嘴脸,刘拆此时对于这句话的感受说不出的深刻。   刘拆心中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霾,担心老王的情况,但他想要多问,那张孙子根本懒得理会他,污言秽语的喝骂起那些尚未走出牢房的囚犯。   带着厚重的镣铐,刘拆随着三十多个囚犯一起走出牢房,前几日刚下完大雪,地面上积雪虽然扫在一旁堆起,但青石地面依旧冷硬如冰,赤着脚走在上面真真如同刀割一般。   此刻衣不蔽体的刘拆却感觉不到太寒冷,倒是粗壮的霍放被冻得缩手缩脚,冰冷的镣铐拎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能抱在怀中用身体暖着,连声咒骂老天爷。   清冷的空气使得刘拆精神一振,牢房之中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也太憋闷了,此时嗅到新鲜的空气,刘拆感到似乎胸腔之中的阴晦之气全都随着白气吐出,肚腹之中被用刷子狠狠地刷洗了一遍,清爽舒适得想要呻吟起来。     或许是没有了氤氲在周围叫人窒息的粉尘的缘故,此时的刘拆觉得自己耳聪目明,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看到的东西细节也越来越多,这种感觉就像是480p到1080p的飞跃一样。   一声口哨从霍放的嘴中响起,紧接着四周都是淫荡的笑声,也有一些污言秽语响起。     刘拆循着霍放那淫荡的眼神望去,就见另外一个队伍汇聚过来。   是女囚。   女囚的队伍之中随即传来彪悍的喝骂之声,同样污言秽语甚至犹有过之。   显然这些女囚也不是什么好招惹的。   刘拆随后就在女囚中看到了两个亲切的面容,一个是她的奶娘蔡氏,另外一个是蔡氏的女儿蔡花儿。   当初刘拆才刚刚降生,尚不满月就被投入大牢,他是皇帝亲口要求养肥了再杀的,谁都不敢怠慢,所以就将刘拆放在了女牢,正好蔡氏刚刚生下了蔡花儿,顺理成章的,蔡氏就成了刘拆的奶娘。   蔡氏还有蔡花儿此时两双眼睛正在男囚的队伍中急切的搜寻着。   蔡花儿眼尖忽然指着刘拆兴奋的叫道:“娘,我哥在那呢,在那呢!”   蔡氏今年四十多岁,眼睛一向不大好,眯着眼睛找了很久才看到刘拆,随后蔡氏那张满是焦虑愁苦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媚得能够暖化寒冰般的笑容,很显然,看到活生生的刘拆蔡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生在牢中,命不由己,即便知道自己奶大的孩子命在旦夕也根本没有办法前来观瞧,此时见到刘拆好好的样子,蔡氏才算是放心下来。   蔡氏受过刨舌之刑,舌头被用钩子从嘴里生生扯出,她没有活活疼死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所以蔡氏说不出话来,只是朝着刘拆比划着。   刘拆的身躯之中虽然居住的是另外一个灵魂,但身躯是有记忆的,在地球上有些人换颗心脏就会有了别人的生活习惯甚至性格都发生变化,所以,即便拆奴的神魂已经死掉了,刘拆的肉身却依旧清楚那个拼命挥手的女子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那个人。   这种身躯的记忆还有拆奴曾经的记忆影响着刘拆身躯之中现在的那个神魂。   刘拆不由得举起手来,重重的挥舞几下,显示自己很好。   蔡花儿也兴奋得对着刘拆挥挥手。   蔡花儿和刘拆出生的时间差了六天,他们两个从小呆在一起,一直到刘拆五岁,被转入男牢,可以说,除了奶娘蔡氏外,蔡花儿就是刘拆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刘拆看到蔡花儿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冻得红彤彤的小脸心中泛起一丝温柔来,心中莫名奇妙的就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真正的至亲亲人。   此时女囚那边一个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的狱卒冷哼一声,喝骂道:“蔡哑子你她娘的皮紧了是不是?”   蔡氏受了一惊,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另外一只手护住蔡花儿。     两人都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刘拆,对这个女狱卒充满畏惧。   刘拆目光微微一冷,盯了那狱卒一眼。 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六章 丑态人间     刘拆在地球的时候性子就最是护犊子,他的员工他能骂得狗血喷头,但却不允许别人指责一句,更何况是宛若亲娘亲妹妹一般的人物被人喝骂?   拆奴在女牢之中呆了五年,对于这个狱卒自然很是清楚,这水桶一般的狱卒的真名他不太清楚,这个世界如狱卒这般低贱的人物也没什么名字可言,大部分都是将外号当名字。     如这个满脸凶相的女狱卒的外号,拆奴便一直牢牢记在心中——毒妇刘。   蔡氏的舌头就是她用钩子勾出来的!     当初拆奴在女囚的时候可是没少被她关照过,这娘们俨然就是个变态,非常喜欢残害别人,以此为乐。   似乎感觉到了刘拆的目光,满脸麻子的毒妇刘,那双三角眼横向刘拆,刘拆默默的收回目光,他不是示弱,而是不得不低头。     他太清楚这帮狱卒的手段,如果他顶撞了毒妇刘,毒妇刘虽然拿他这个男囚没办法,但却可以对蔡氏还有蔡花儿下手,这毒妇刘有的是办法能够叫人生不如死!   毒妇刘嘿嘿怪笑,手撸袖子道:“小崽子你有种的话就再瞪我一下试试?你瞪一下,我就给这蔡哑子加一顿餐!”   刘拆低着头,面色阴沉,沉默不言,这个肉身之中的记忆清楚地告诉刘拆这个毒妇刘在他五岁之前无数次的殴打过他还有蔡花儿,残忍的虐待蔡氏,还有其他的女囚,刘拆心中的火焰燎天一般的焚烧起来。   毒妇刘依旧不依不饶,准备走过来好好教训一下刘拆这个豆芽菜。四周不少的囚徒嬉笑着准备看热闹。     这个时候,一个小厮迈着方步走了过来,远远的干咳一声。     毒妇刘循声望去,随即肥脸一抖,顾不上刘拆,满脸堆笑迎了上去。看那媚笑的样子,若是那小厮看上她的话,她绝对会立即自荐枕席。   那小厮一身黑衣,头戴一顶羊皮帽子,两翼护住了耳朵,双手交互插在袖子中,吐出一股白气来。     见毒妇刘屁颠屁颠的跑来,似乎膈应她身上的味道,用脚踢了踢,毒妇刘讪讪的退后一步,脸上不敢露出半点不满,弓着身子说话。     那小厮低头说了些什么,随后目光瞟向女囚之中被蔡氏搂着的蔡花儿,嘴角处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狞笑。   毒妇刘弯着腰,侧耳倾听,一边听一边点头,目光也不由得望向蔡花儿。   随后毒妇刘恭恭敬敬的将那小厮送走。   阴着脸的刘拆心中怒火翻腾,心中在想着的是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局,并且还要想办法带走蔡氏还有蔡花儿,无疑这使得他脱困的难度直线上涨,所以他没有看到这一幕。     但叼着草棍儿的霍放招子明亮,将两人之间的龌龊看得清清楚楚。   霍放嘴唇动了动,咬断了草棍,沉吟了片刻后终究没有说什么,说了也没用。   牢狱之中最惨的就是女囚,这些女囚只要有那么一点姿色,入狱的第一天就会成为狱卒们还有一些贵人们的淫玩器皿。   这一切早就见怪不怪了。     蔡氏如此,其他的女囚也是如此,蔡花儿以前年纪小,现在渐渐长大了,自然也理当如此!     这个世界本就糜烂不堪,处处散发着浓烈的臭气,而牢房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脓包。     ……   弯肠巷子中,嗒嗒的声响由远及近,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侧身坐在一头褐色的毛驴上,随着毛驴颠簸行走,摇晃着身子,他的手中捏着一个本子忧心忡忡的皱着眉头观瞧着。   驴蹄子一边走,一边在蒙了一层薄冰的青石道上打滑,行进艰难,驴子旁边有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俊俏小童正用细白的小手拉着缰绳,扯驴前行。     驴子走到一个斜坡,坡面溜滑,驴子猝不及防下脚下一滑,一个踉跄,身子歪斜,眼瞅着就要摔倒,驴子上侧身而坐,正在双手捧着书册观瞧的老者到时候肯定摔得鼻青脸肿。     就在这个时候,那细皮白肉的童子小手用力一扯,竟然将两百多斤,四蹄腾空,即将摔倒的驴子扯回原位,驴子一脸懵逼,而坐在驴背上的老者却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刚才的颠簸,依旧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小童的脸上的表情和裹着青石的薄冰有一拼,一双大大的眼睛之中射出来的冷漠甚至比薄冰还叫人感到不舒服。     老者放在手中的书册,叹息一声,嘟囔道:“这次又白走一趟,现在想要找点炼丹的药材实在是越来越难了,家里面的那两块材料实在是不堪造就,最终也不过是烧火的份儿,唉,给那位炼制的丹药最多还能维持两个月,两个月后怎么办呢?”     童子对于老者的自言自语完全不加理会,仿似没有听到一样,这使得老者有些郁闷道:“你这没情趣的小猴子,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     童子冷冰冰的扭头看了老者一眼:“人上了岁数都如你这么唠叨,这么讨人嫌?”     老者嘴角上的白胡子抽了抽,恼怒道:“你这猴崽子,当心我揭了你的脑壳,用你的猴脑下酒!”     童子啧啧两声,对于老者的威胁完全不屑一顾。    老者坐在驴身上一脸郁闷,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听不太清,总归是抱怨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混账东西做奴仆的话语。       老者念叨着,忽然双耳微微一动,随后皱眉望向道路尽头,皱眉道:“前面好乱,咱们换一条路吧!”     小童依旧冰着一张脸,淡淡的说道:“回长乐宫就只有这一条路。”    老者将手中的本子收起,挑起花白的眉毛道:“你这小猴子又来骗我,我可是清楚知道无论是从左边还是右边都有一条道路可以通往长乐宫的!”     小童拉着驴冷着脸道:“你这老东西,从另外两条路回去,要先退回到这条街尽头,然后再绕一大圈才能行,你坐在驴子身上摇头晃脑的当然无所谓,你知道我给你牵着这头蠢驴在这满地冰块的路上走得多费劲么?要走其他的路也行,你自己走去吧!”     驴子听到自己被称为蠢驴大为不悦,咴咴叫了两声,被童子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然后就低头装鹌鹑去了。     老者闻言眉头一竖,胡须都炸起来了,叫道:“你这猴崽子想要造反啊?”     小童拉着毛驴前行根本就不理会老者,老者声音虽大,但却显然拿小童没有办法,只能吹胡子瞪眼喋喋不休。     前面的嘈杂声渐渐响起,盖住了老者的烦躁声音,前面的道路被一群人生生堵住了。     老者坐在毛驴上看得清楚,觉得这是一个教育小猴子的机会,啧啧连声道:“你看看,这么冷的天,这帮囚奴也得去砸石头,还真是可怜呐!你再这么对我不敬,小心我也将你送到囚牢中过过这样的小日子。”     小童从鼻孔中喷出一个不屑的冷哼,这使得威胁不成的老者很没面子。 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七章 怒火一掌     阻塞道路的正是刘拆这些缓缓前行的囚奴。     瘦弱的刘拆被掩埋在其他的囚奴中随着队伍中。     他终究没有想到应该怎么样带着蔡氏还有蔡花儿一起脱困,唯有将希望寄托在修行成仙上,这使得接受了三十多年无神论教育的刘拆感到相当的荒唐。     他叹息一声,望向蔡氏还有蔡花儿。     这母女两个实在是太冷了,这雪后的鬼天气虽然阳光明媚,但也冷入骨髓,就是霍放那样强壮如牛的家伙都被冻得唧唧歪歪,更何况是这一对母女了。     蔡氏揽着蔡花儿,两人随着队伍慢慢前行,在蔡氏怀中的蔡花儿虽然被冻得小脸发紫,但还是露出一口小白牙,笑呵呵的朝着刘拆做了一个鬼脸。     刘拆心中微微一暖,按理说这个女孩和他本没有什么关系才对,但这种在寒冷中被注入暖流的感觉,使得刘拆那张被苦难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来。     前世的他也有个妹妹,当时身为哥哥的他宠得不得了,不过这个妹妹在十岁的最美好的年纪夭折了,所以他对于这个妹妹只记着美好两个字。     眼前的蔡花儿简直就是他的妹妹的翻版。     瞬间的回忆将异地异时空的两个影子合并在一起,刘拆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来,这不完全是拆奴的肉身记忆,更有着刘拆自己的情感。     此时毒妇刘又和另外一个狱卒头目交头接耳一番,随即两人相视一笑,毒妇刘晃动着肥大的屁股走了过去,和蔡氏说了句什么。     蔡氏一听一张脸瞬间就白了,惨白惨白的那种,而蔡花儿显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她只是直觉上感到了恐惧,双手紧紧的搂着蔡氏的胳膊有些呆呆的望向毒妇。     刘拆愣了一下,扭头望向霍放:“她们在说什么?”     霍放吐掉嘴中剩下的半根稻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看了一眼刘拆消瘦得随时都要嗝屁的单薄身子,忍了又忍还是道:“大约……没什么吧!”     霍放不是一个特别善于说谎的人,丢下这句话紧走两步,似乎生怕刘拆继续追问,索性将破烂的衣领撑起,将整颗脑袋都缩进去,抱着怀中的铁链闷头走路。     刘拆虽然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但他并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霍放的情绪变化刘拆敏锐的察觉到了,三十多岁就创造了一家价值数亿的公司的刘拆并不是粗枝大叶的人。     他是搞游戏的,对于人心的揣摩客户的需求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不然也不会制定出层出不穷的游戏规则包括各种叫你欲罢不能的圈钱花样。     刘拆心怀疑问的时候,就见毒妇刘开始拉扯蔡氏的手臂,要将蔡花儿从蔡氏的臂弯中拽出来。     之前刘拆就已经压着满心怒火,此时的刘拆更是勃然大怒,就在此时身旁的几个囚奴的细弱怨愤的声音传入刘拆的耳中。     “真他娘的不是东西,这么小就要被卖出去!”     “这丫头被卖出去的话,至少也值四五两银子吧?好好侍弄一下,就是一等一的清官人了,就是不知道是去伺候谁……”     清官人三个字落入刘拆的耳朵中的一瞬间,刘拆就炸了,他之前虽然愤怒,但至少还保持着一点理智,但现在,刘拆已经被愤怒引燃。     此时那毒妇刘也拉扯烦了,一脚踏在蔡氏的腿肚子上,将蔡氏踹倒,一伸手将蔡花儿从蔡氏的手腕中生生拽了出来,蔡花儿如其他在牢中长大的孩子一样,皮骨瘦弱,身上也没有几两肉,被毒妇一扯整个身子都在空中打转。     坐在毛驴上的老者微微皱眉,眼中露出一丝不喜。童子身高不够,自然看不到这幅画面。当然他性子冷淡至极,也没兴趣看热闹。     蔡氏眼中满是惊恐,哇哇大叫着爬起来想要争抢自己的女儿,却被毒妇刘再次狠狠一脚踹在脸上。     这一脚踹得蔡氏鼻血涂了满脸。     毒妇刘抓起腰间的鞭子啪啪抽打在蔡氏的身上,单薄的衣衫上瞬间被鲜血染红。     毒妇刘恶狠狠地骂道:“妈了个巴子,给你脸了是不?下贱胚子,你以为老娘在跟你商量啊?你这烂疮般的东西有资格叫我跟你商量么?”     毒妇刘正抽得过瘾,冷不丁身侧有什么东西冲了过来,速度极快,毒妇刘一愣斜眼望去,随后就见一个纤瘦的手掌猛的在她眼中放大,啪的一声响亮无比的脆响当空炸开,毒妇刘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飞速的旋转,随后咕咚一声地面撞在了他的脑袋上,眼前一黑,随即就没了意识。     打人的正是刘拆,没有人看到刘拆是怎么从男囚的队伍中跑出来的,若非亲眼所见,更没有人能相信,宛若豆芽一般的刘拆竟然能有那么大的力气,一巴掌直接将身材胖大满肚子肥膘的毒妇刘抽飞出去四五米远。     周围的狱卒们还有囚徒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刘拆,霍放眼珠都要从眼眶中蹦出来,掉在地上了,喉咙中更是停不下来的猛抽气,若不是抱在怀中的镣铐咚的一声砸在了脚背上,他估计这口气都上不来。     刘拆心中填满了怒气,他在地球那个世界就是神不怕鬼不怕敢闯敢练的性子,有钱之后底气十足,这个性子就更加放肆不懂收敛。     刘拆红着眼睛,一步跨过去,抬脚就要再踹毒妇刘,之前有些懵的蔡氏忽然清醒过来,连忙一下抱住刘拆的大腿,拼命地哇哇大叫。     殴打狱卒可是重罪,就算不是罪过,打了狱卒的囚奴在监狱里面还会有舒坦日子?那是不可能的,这帮阎罗殿前的小鬼们有的是办法将一个人搞得生死不能。     刘拆已经犯错了,不能一错再错,蔡氏虽然恨透了毒妇刘,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拆错下去。     蔡花儿摔在在一旁已经完全吓傻了,满眼惊恐的呆呆的盯着刘拆。     此时毒妇刘清醒过来,短暂的昏迷骤然清醒之后,脸上的剧痛宛若钻心一般。     毒妇刘眼瞅着身前的刘拆,怎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毒妇刘晃荡着站起来的时候,四周们猛的传来一阵尖叫,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惊恐的眼睛望着毒妇刘。     霍放还没来得及因为脚背被砸而发出痛呼,就又开始嘶嘶抽气。     就见毒妇刘竟然被抽得一张脸都翻卷起来,就像是窗户纸被戳开了一个大洞,脸上的皮肉撕裂开来,耸拉着,靠着嘴角上的一块肉相连挂在脸上,黄褐色的牙齿从撕开的皮肉中随着鲜血滚落下来。     这一下连刘拆自己都惊到了,他已经适应了这具身体,这具身体有多大的力量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之前一巴掌将毒妇抽飞时他满腔愤怒,还没有来得及吃惊,现在这种情况则直接叫他震惊了。     一时间嘈杂的街路上一片死寂。     人群中坐在毛驴上的老者双目猛的一亮,随后一双眼睛缓缓眯起…… 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八章 至关重要   数百人的大街静寂如同陈年古墓一般。     即便有毒妇刘发出的一声声怪异无比的凄厉惨嚎,依旧改变不了这大街的静寂。   所有的人都一脸惊悚的盯着刘拆,如同在看妖怪。     别人懵,刘拆自己更懵。     刘拆满心震惊,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忽然一阵眩晕,只觉得天旋地转,鼻孔中有一股暖流流淌出来,刘拆伸手一摸,触手湿热,放在晕乎乎的眼前一看,是一片眩目的鲜红。     鼻血长流的刘拆眼前一黑,咕咚一声摔倒在地,随后整个世界似乎即已经和刘拆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     恍恍惚惚间,刘拆似乎回到了地球,回到了自己的公司,重新开始为了一个新项目加班加点的赶工,周围一群面目模糊的家伙,大家争论不休,随后聚在一起简单宵夜,埋头苦干,十天不洗澡,不出屋……     对于刘拆来说,他虽然岁数不大,但前前后后开发了六款游戏,从最初的几百人同时在线到后来的接近千万人同时在线,成为一个时代一群人的记忆,宛若登上了天梯一样层层拔高。     别人只看到了他的风流不羁,挥金如土,却没有看到他啃着面包在办公室一呆就是一个月连澡都不去洗的邋遢模样。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蓦然惊醒,刘拆呼啦一下猛的坐了起来,他连忙朝昏倒之时蔡氏还有蔡花儿所在的位置看去,不过他却没有看到这一对母女,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桌子,糊有窗户纸的不透风的窗户,他的鼻端处还有一阵淡淡的药香在氤氲着。     刘拆茫然四顾,惊诧的发现,他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躺在一张舒适干净的单人床上,这个房间虽然并不华丽,但却比阴冷湿臭四处漏风的牢房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至少屋中那一盆红亮的炭火就叫刘拆感到说不出的温暖。这个世界一般人家可烧不起这样的木炭。     “又……穿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出现在刘拆的脑海之中。     此时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有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容的童子携着一阵风雪走了进来。     几朵雪花飘到了刘拆的鼻尖上,瞬间融化为湿湿的水汽。     这个童子手中拎着一个铺了一层薄雪的食盒。     童子看都没看刘拆一眼,将食盒丢在桌子上,转身就要走出房间。     刘拆原本以为这个童子会和自己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对方完全不理他,他连忙开口道:“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童子在门口驻足,扭头看向刘拆,冷漠的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内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这样的眼神叫刘拆感到发毛,这似乎不像是人的眼睛。     而且,这食盒上有一层雪,而这个童子身上却没有一片雪花,连头发上都没有,这可不是有些怪异?似乎这个童子和这个食盒是来自不同地方一样。     “算你运气好,被我的主人相中了,只要你表现够好,就有可能成为主人的弟子。不要浪费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完童子准备推门而去,刘拆连忙继续问道:“你知道我娘还有妹妹怎么样了么?”这是刘拆最关切的问题。     童子僵硬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冷笑:“你先想办法活下来再去想别人的事情吧。”     说完童子推门而出,无数雪花涌入房间,将屋中的火盆压得熄了熄,但刘拆的心却一下火热起来。     刘拆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因镣铐而留下来的淤痕就知道,他没有再次穿越,但他的命运的转折点终于到来了。     惊喜之后,刘拆心中涌起浓浓的担忧,他不知道蔡氏还有蔡花儿现在怎么样了,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几个人之一了。     刘拆正在心中忧虑蔡花儿还有蔡氏会不会受到毒妇的虐待,这个时候刘拆的一位老朋友忽然造访。     刘拆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唤起来,这声音每天都伴随着刘拆,刘拆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刘拆用手拍了拍脸,自言自语道:“现在担忧无用,要想扭转局面我得先吃饱再说!”     这一刻刘拆已经打定主意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世界,那就从头再来,就当这里是一个游戏世界,他就是个开场只有十粒黄豆的新人,在地球他能攀上人生的巅峰,在这里一样可以。     此时的刘拆眼中光泽闪烁,这是一场崭新的游戏,这一次他不是游戏的策划者,而是游戏中的玩家,这样一想刘拆就充满斗志。     刘拆从床上爬起,脚一触地就感到一阵绵软,他浑身上下的力气似乎都用在了那一巴掌上,此时的他就如同软体动物一样,连根骨头都没有,走起路来身子晃来晃去。    好在房间不大,食盒不远,刘拆打开食盒,一股浓郁的药香再次袭来,这味道浓得险些将刘拆撞个跟头,若是在地球,这样的东西刘拆早就躲得远远的,但现在刘拆根本不在乎这个,趁着食盒中的汤菜还暖,连忙将其捏出来。     食物很简单,一汤一菜,都是刘拆从未见过的食材,没有肉,烂糊糊的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这厨艺也是差到了叫人发指的地步。    刘拆虽然嫌弃,但现在的刘拆可没资格挑剔,哪怕这东西吃进嘴里也如同嚼蜡一样,刘拆都不在乎,人到了极端饥饿的状态,所思考的就不是食物是不是好看,是不是美味,而是这东西能不能填饱肚子。     这是生存需要,是人的最低等的需求。     说来也怪,这一汤一菜虽然并不好吃,但吃下去后肚子里面暖洋洋的,紧接着这暖洋洋的热流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刘拆舒服的呻吟一声,也不知道着饭菜里面有什么,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如同泡在了温泉水中,不觉间又困意上涌。     刘拆勉强爬到床上随后就一睡不起。     刘拆的身躯困顿睡着了,精神却开始格外的亢奋起来,刘拆模糊间知道自己是如何才有了那么大的力气,能够一巴掌将毒妇刘的脸掀开一块来。     所有的变化都来自于那一句话——天地间有肥水三千,引而灌之可成大道!     要想改变命运,这句话对于刘拆来说无疑是重要到了极点。      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九章 师兄师姐     刘拆这一觉几乎就是在不断的取水之中度过的。     当天光大亮,鸡鸣狗吠的时候,刘拆的神魂才安稳的回到肉身中。     休息了一夜,肚子里面又吃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但对身体极有好处的食物,同时收聚了一夜的肥水,刘拆感到浑身上下都有这使不完的力气,整个人的状态也完全改变了,虽然身躯依旧嬴弱,但看上去再不是之前的那半死不活的豆芽菜的样子了,至少腰背挺拔,双目炯炯有神。     刘拆其实捧了一夜水精神上是非常疲惫的,毕竟他的神魂在捧水的时候还要同时面对从虚空中垂下来的光芒烧灼之苦,但因为肉身上的变化,使得他感到异常兴奋,精神上的疲惫也暂时被驱散了。     刘拆挥舞着宛若筷子一般的手臂,听着那呼呼风响,刘拆觉得现在自己身体虽弱,但依旧能够一拳将一块砖头打断。     刘拆很有种跃跃欲试找什么东西练一练的感觉,拳头上长草了一样痒得不得了,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听力和视力也开始变得更犀利起来,房前屋后的声音他现在都能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些,而眼睛看东西的时候能够看得更远,近处的则能看到更多的细节和颜色。     整个世界变得极为灿烂缤纷。     就在刘拆对于自己的变化感到欣喜的时候,就听到院落里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个童子好似知道刘拆什么时候醒来一样,吱呀一声推门进来,童子看了刘拆一眼,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甚至有些微的愣神,显然刘拆身上的变化叫他感到相当震惊。     不过这个童子很快就恢复过来,深深地看了刘拆一眼后,将一套干净的衣服丢在桌子上,依旧冷冰冰的道:“沐浴更衣,洗刷干净,然后去丹房见主人!”说完童子转身离去。     刘拆站在原地,本想对其道一声谢,毕竟对方将他从囚牢中救了出来,但对方并不给他机会。     这一次刘拆算是彻底清清楚楚的观察了一下这个童子。     这个童子看上去虽然只有十岁的模样,但浑身上下给刘拆的感觉却完全没有十岁的孩子的样子,以往刘拆看不出,但现在刘拆可以说脱胎换骨,耳聪目明,就能看出来这个童子脸上的皮肤格外的光华细致,看上去就像是剥了皮的熟鸡蛋,上面连一个毛孔都没有,已经超出了常人皮肤应有的状态了。这使得刘拆大为惊奇。     另外,刘拆上次其实就已经对这个童子略微有些不爽了,这个童子冷着一张脸倒也没什么,有些人就是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这个家伙进屋从来不敲门,这就太没礼貌了。     不过刘拆念着对方救了自己的好,也不方便直接翻脸,况且这里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刘拆还没有搞清楚。     刘拆拿了看上去八成新的衣衫,这衣衫虽然不是全新,但浆洗得干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     刘拆抱着衣服走出房间,一股寒意立时涌来,不过,这寒意已经无法叫刘拆感到难受了,相反,这寒意吹散了屋中火盆烤出来的一身火气,使得刘拆感到清新舒爽。     吃饱了肚子,就算寒风扑面也只当是和风送爽,空着肚子,即便是微风拂面,也如刀刮磨骨。       房外地面上铺了一层薄雪,屋前正有个十一二岁模样的胖孩子在扫雪。     这个家伙见到刘拆就,就将比他还高的扫帚抱在怀中,肥胖的一张圆脸上,芝麻粒般的小眼睛盯着刘拆眨啊眨,一看就是在琢磨坏主意。     “新来的小家伙,看你这副样子是街边的乞丐吧?”这小胖子老气横秋的问道。     刘拆仔细观瞧了一下这个小胖子,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和他怀中抱着的是一样的,并且不大合体,应该也是别人穿剩下的,大约明白了,这家伙应该和他一样,被这里的主人带回来培养做徒弟的。     刘拆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连关键地方都不是特别能遮掩住的衣服,对方说自己是乞儿,显然是没什么错的。     这个时候隔壁一间房屋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中走出一个同样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明媚皓齿、发色乌黑、身材苗条修长,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一张脸上满是傲娇之色,扫了刘拆一眼后,脸上就只剩下轻蔑和厌恶二字。     刘拆可不是个真正的十岁小孩,以他的阅历,眼前这两个小家伙的那点心思他一目了然。     “洗澡的地方在哪?”刘拆没兴趣和两个小鬼浪费时间,这两个小家伙的存在价值,就是当个乖乖的NPC给他指点方向,所以刘拆没有回答小胖子的问话,而是直接问自己的问题。     一脸傲娇的女孩翻了个白眼,显见是不愿意搭理刘拆,咣当一声关了房门,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在扫地的小胖子却笑呵呵的跑过来,围着刘拆转了两圈后,似乎觉得刘拆身上味道实在是太大,捏着鼻子蹦出三步开外道:“洗澡的事情一会再说不迟,我知道你是胡仙师捡回来的新人,新人么,就要懂规矩!”小胖子拿腔作调的说道。     “咱们这里的规矩有四条!”     说着小胖子将短粗的手指伸出来,一个个掰着道:“第一,新来的要负责扫地,第二,要浆洗衣物,第三……第三……算了,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剩下的两个。总之,从今天开始,这些活计就全都是你的了!”说着小胖子将手中的扫帚推到刘拆怀中。     小胖子一张胖脸上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大胖师兄,刚才那个漂亮妞是咱们的师姐,以后是我的老婆,你的嫂子,她呢,脾气不太好,但你要叫她云师姐她或许就会稍微高兴一点点,变得和蔼一些。”     说完,大胖师兄指了指院落后面道:“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左拐再右拐,就能找到澡房了,快去,快去,回来好赶快扫雪,你师姐不喜欢门口的雪化成泥弄脏了她的绣花鞋。”说完大胖师兄不理会刘拆,欢天喜地的跑去敲云师姐的门去了。     刘拆抱着扫帚,看着小屁孩大胖,撅着屁股拍打着云师姐的房门,娇声娇气的喊着,叫云师姐出来堆雪人,稚嫩生涩的泡妞手法使得刘拆微微摇了摇头。     你都知道人家都不喜欢弄脏绣花鞋了,你还叫人出来堆雪人,忒不招人待见了,况且,这么一层薄雪堆个屁雪人啊,和尿泥都嫌不够用。 第一卷独在异乡为异客 第十章 仙师胡子长    沐浴更衣,人生快事。     刘拆觉得自己一定是洗去了十斤的泥巴,这个身躯从出生就没有洗过澡,浑身上下已经不能用脏来形容了,足足洗刷了一个时辰,若不是刘拆以天地间的肥水灌溉己身,力气增强不少,别说洗一个时辰的澡,就是一刻钟都够他受的。     清洗一番,浑身舒爽,刘拆将乱糟糟的湿发用簪子别扭的束起,换了八成新的素雅月白衣衫,对着铜镜观瞧,刘拆还是首次真正看到这个崭新的自己,在监牢中可没有镜子给给他臭美。     说起来,刘拆的五官还是非常俊俏的,大眼睛高鼻梁、嘴唇略薄,两耳招风,或许是因为休息不错又有了衣食,此时的刘拆眼睛之中光彩熠熠,若不是消瘦的脸颊破坏了这张脸的和谐的话,刘拆一定是个佳公子!     只可惜一看到全身就完蛋了,此时的刘拆年方十岁,身高才一米二左右,大肚子大脑袋,瘦骨嶙峋,简直就是个饿殍。     “好歹底子不错勉强凑合着吧!”刘拆安慰着自己,收拾停当,出了浴室。     刚好门口有两个仆妇经过,刘拆连忙上前询问。     “两位大婶,请问丹房怎么走。”     两个大婶年纪三十多岁,粗手粗脚,见到刘拆的衣衫后便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似乎不愿意和刘拆多说什么,指了指方向后就立即走开了,如同躲避瘟疫一样。     刘拆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心中生出一丝古怪,随后顺着两个仆妇指点的方向行去。     刘拆一边观瞧这里的建筑,一边揣摩那位胡仙师的用意。     这里看上去并不像是一户人家,更像是国家中的某个部门,院落里面清扫得很干净,昨夜的积雪都被清理成堆,不时能够看到壮实的下人满头热气的用篓子装了满满的木炭或者灰渣进进出出。     左转右转,沿着青石板路来到了所谓的丹房。     还未走近丹房刘拆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浓郁的药香混合着辛辣的火气从丹房之中散逸出来。     刘拆对这药香还算熟悉,昨天他喝下去的汤汁就是这个味道。     丹房不算太小,是一个拱形建筑,高四米,宽窄大约都是十米,丹房上面有一个冒着腾腾灰烬的烟囱,灰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层薄灰,整个丹房都没有窗户,宛若一个堡垒。     在丹房外面有两座瓦棚,一座内中堆满了码放整齐的木炭,这些木炭足足有四五米高,并且还在不断有新的木炭运送过来,另外一座则堆满了散发着滚烫热气的灰渣,也如小山一般,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丹房怎么会消耗这么多的木炭。     刚好有粗壮的汉子将木炭送来,摆放整齐后,又装满了灰渣运走。     刘拆看着他们,他们却对刘拆视而不见,但刘拆能够感觉到两个壮汉转到刘拆身后的时候齐齐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两人便缩头缩脑的立即离开了。     这里的人每一个都透着一丝怪异,刘拆微微摇了摇头,暂且将这种怪异归结于自己对于这个世界还不了解,或许大户人家的下人就是如此。     刘拆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改变命运,就看里面那个人是不是愿意收他为徒了。     刘拆提了提精气神,随后深吸一口气,敲了敲丹房的大门。     丹房之中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进来吧!”     刘拆推开丹房大门,随即就是一股热浪澎湃袭来,险些将刘拆顶一个跟头。     刘拆就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这热浪之中来回摇摆随时都要燃烧起来了。   触目所及,到处都是眼前是一片火红,宛若火海到了眼前一样。   刘拆眯了眯眼才看清楚,在这丹房之中有一座足有两米多高的丹炉,丹炉之下是汹涌的火焰,火舌将金铁丹炉舔得血红一片,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红灯泡。    丹炉旁有六个赤身裸体的壮汉,他们正在不断的将木炭填入丹炉下面的火坑中,然后又将火坑中的灰渣掏出,片刻不息。     在丹炉旁边还坐着一个看上去相当温厚的老者,这个老者倒没有赤身裸体,穿着一身素白长衫,看到刘拆,便朝着他招了招手。     刘拆一边朝着老者走去,一边打量着老者,这个老者看上去六七十岁的年纪,鹤发童颜,慈眉善目,一副很好说话,很容易相处的样子。     刘拆在来之前考虑了很多,第一,他是黄帝亲口定罪的死囚,第二他打了狱卒,以这样的身份竟然还能被这老者弄到这长乐宫,那就说明这个老者身份高贵,权势更是滔天,刘拆不仅仅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更想改变蔡氏和蔡花儿的命运,而这些,恐怕都要靠眼前这个老者。     刘拆恭敬一礼道:“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这话刘拆说得很真诚,若非这个老者将他弄出来,现在他说不定已经落在毒妇刘手中,下场还不知道得有多么凄惨。     老者随意的摆摆手道:“不必谢我,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若不是看你有些天赋,我是断然不会将你从囚徒中拉出来的,所以,要谢的话,就谢谢你自己。”老者的声音宽厚,很有磁性,说出的话语悦耳还很有说服力,叫人感到非常的舒服,刘拆对这老者不由得心生好感。   当然刘拆毕竟不是十岁的孩子,他前世虽然岁数不大,但却见识过太多的口蜜腹剑之辈,所以几句温情的言语倒也不至于叫刘拆就感激涕零。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拆,随后走上前伸手捏了捏刘拆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弱身大力,天人之相,小家伙你的天赋实在是不错,老夫炼丹接近一甲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你这般天赋的。”     弱身大力?     刘拆却知道这和他的天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之所以能有这老者所谓的天人之相,完全是因为采水之道,按照那算命先生所言——天地间有肥水三千,引而灌之可成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