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01 “你爱人的子宫需要切除。”我看着我办公桌对面那个白净、瘦小的男人说。 “什么?!”我看见他在听到了我的话后忽然全身一震。 这是正常的反应,他不震惊倒还不正常了。我心里想道。 我很有耐心,温和地向他解释道:“你爱人患的是多发性子宫肌瘤。经过我们检查,发现她的子宫里面弥漫地分布着数十个大小不等的肌瘤。像这种情况只有切除子宫才可以,不然就很可能会出现恶变、甚至会危及生命。” “可是,我还没有孩子啊。”男人已经在那里痛哭淋漓。 我明显地听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所以这是一个自私的家伙。 在我所遇到过的那些不育病人家属,他们在这种情况下的表现无外乎有两种:一是只要可以保全自己女人的生命,完全同意医生的所有建议。我把这一类型归结为“爱妻型”;还有一种就是不断地问是否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保全自己女人的那个容器,问是否可以在生孩子以后再作手术,我把这一类称为“自我型”。 “那没有办法。”我继续耐心地向他解释,“她目前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必须马上手术。” “不行!我不同意!”我面前的这个男人忽然站立了起来,大声地朝我吼叫,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屠夫。 “她可是你的爱人。这样的疾病会危及到她的生命。”我重复着前面的话,“而且,这种疾病本身怀孕就困难。你听清楚了,是她本身就怀不上孩子!” 他这样的表现我已经司空见惯。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同样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将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他最后终于同意了我们给他的妻子做手术,做了子宫全切除手术。 像这样的情况时常在我的身边发生。因为我是一名医生,一名妇产科医生。 但我是一个男人。 八年前,我从江南医科大学毕业,当年我就参加了研究生考试,可惜我的政治理论课考试成绩较差,结果我没能考上我所报的我最喜欢的外科专业,结果却莫名其妙地被本校的妇产科专业录取了。 对此,我别无选择。因为就医学这个行业来讲,不读研究生就意味着没有什么好的前途,等待我的将是那些区县级医院或者厂矿医院。说起来很可笑,当得知自己被妇产科专业录取后我并没有反对,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留在大城市、大医院是我这样一个从小地方来的人最大的梦想。我的父母也对我作了这样的要求,他们是特别要强的人,总是喜欢在周围的人面前夸耀自己儿子是如何的优秀,所以,如果我最终还是回到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那个小城市的话,他们将很没有颜面。 “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专业?”我记得我的导师、那位慈眉善目的老教授在与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样问我。“喜欢、喜欢。”我急忙否认。 老教授看着我,慈祥地笑着:“你喜欢才怪呢。男生都喜欢外科。不过没关系,慢慢你就会喜欢上这个专业了。妇产科专业其实和外科差不多,都是做手术。前些年我们招收的都是女生,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人们总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位好医生的治疗,不会再过多地去关心医生的性别。你看,我不就是从那样过来的吗?更何况你长得还这么帅气,至少那些女病人不会对你太过反感。” 我知道他是在和我开玩笑,不过他确实是一位很受病人尊敬的妇产科专家。 其实,我对妇产科这个专业一直有一种恐惧感。据说男性在这样的科室当医生,时间长了后就会出现女性化,除说话还基本上可以保持着男性的声调外,语气、动作、甚至模样也逐渐会朝女性的特征发展。年龄越大,这种现象就越明显。 年长的男性妇产科医生大多都很慈祥,像祖母、外婆般的慈祥。可是,据说病人非常喜欢这样的慈祥,这样的慈祥会给她们带来温暖。 不过导师给我讲的也是事实:妇产科有许多专门针对女性疾病的手术,就手术而言,往往是男同志的专利,这与男性的体力以及对手术的领悟能力有关系。 那天,我看着自己导师那慈祥模样的时候,心里禁不住就打了一个寒噤:但愿我今后不要变成他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老师”这个词对于研究生导师和博士生导师来讲已经太落后、太土气,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用“老板”这个词去称呼自己的导师。这个称呼太商业化了。 导师的门下弟子一共有四个人。 曹小月,来自云南。她的皮肤很白,当得知她是来自云南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一定是白族,但是我后来才知道她是标准的汉族,她是一对重庆籍贯的知识青年在那个地方青春萌动后的产品。 陈莉,她是江南医科大学一位医学基础学科副教授的女儿。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她,因为我发现她的脸上时不时地会冒出一些青春痘。这让我觉得她有些脏。 我没有洁癖。这一点我自己完全知道。但是每当我看见她脸上那些隆起的疙瘩、而且在那些疙瘩的顶端还有白色的脓点的时候就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曾经试着去容忍她脸上带给自己的视觉恶感,但是当我想到如果自己万一有一天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那些疙瘩上的白点一旦绽破后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的时候心里就不禁一阵恶寒。 不过,她对人很热情,热情得让人不得不接受她的真诚。我想,这一定和她的家庭教育有很大的关系。 岳红波,来自湖北,与我一样也是一位男性。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人长得还比较帅,是标准的白面书生,不过他说话的声音比较尖锐,而且没有胡须。我和他住一个寝室。 “我是喜欢女人才考这个专业的。”在我们彼此比较熟悉后他无耻地对我说。 我叫凌海亮,江南省人。自信长得还很男人,起码我脸上的那一圈漂亮的络腮胡可以说明一切。 我们的导师叫欧阳华,他是江南省顶顶有名的妇产科专家,他老人家在全国的妇产科学界也很有名。 岳洪波与我绝对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在我们刚刚熟悉起来的时候他最喜欢问我这样一句话:“海亮,你说我们的那两位师妹漂亮不?” “都还不错吧。我倒是没有仔细地去看过。”我含糊地、虚伪地说。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们这两位师妹这么漂亮你居然没有注意?小月师妹的漂亮就不用说了,她是属于天生丽质类型。啧啧!你看她那脸、皮肤、腿!啧啧!”他说话的时候还在不住地吞口水,“小莉师妹也不错,虽然她比小月师妹差了点,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讲,不出两年她一定会变成一位超级美人的。” 我虽然有些看不惯他那急色的样子,更觉得他对她们的称呼很肉麻,但是他后面的那句话却让我感到很吃惊。“什么?你凭什么说陈莉会变成超级美女?” “我不能想象你居然能够考上妇产科专业的研究生!”他大声叫嚷道,表情极度夸张,“我告诉你吧。虽然小莉师妹的脸上有一些痘痘,但是只要你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她的优点了:首先是她的身材,你可能没有注意到吧?她的身高大约一米六八左右,和小月师妹的身高差不多。这样的身高对一个女人来讲是非常标准的;你再看她的胸,她是属于那种饱满而不下垂的那种类型;还有就是她的屁股,她的屁股是往后面翘的!而且翘得那么漂亮!她穿裙子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是她穿裤子的时候就显得非常地明显了。啧啧!那身材真不错啊。” 我看见他又在吞口水,心里不禁对他有些反感。“她们是我们的同窗,你怎么......”我后面的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快,继续说道,“是男人就会对女人感兴趣的,更何况还是美女呢。对了,小莉师妹的漂亮我还没有给你讲完呢。” 他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用一种神秘的目光看着我。 我很痛恨自己的虚伪。虽然在口头上责怪他的无良但是却很想听他讲的这些东西,我说:“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你可真无趣!”他很失望的样子,“小月师妹已经不是处女了,但是小莉师妹还是。呵呵!所以她的脸上才会有那么些痘痘。算了,我不给你讲了,你是个不懂风情的人!” 我这时候倒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但是我却不好意思问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这个问题的未知答案憋得我很难受。但是我一直忍着没有主动地去问他。可是,他却仿佛已经忘记了那天晚上我们之间的谈话似的,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与我谈起过这样的问题。 “狗日的,你他妈的憋得老子可真难受!”我在心里不住地骂他。 不过,这个“狗日的”对我还确实不错。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为人还比较豪爽,似乎家里面还很富裕。他抽烟,抽的烟都是很贵的那种类型。我虽然不抽烟,但是我对香烟还是有基本的了解的。因为我的父亲是烟民。 第一卷 002 我很奇怪,我们在这间狭窄的寝室内生活了三年居然没有发生过争吵。虽然有时候我对他那些下流的语言和表情很反感,但都在我忍住了。 其实他是一个比一般男人还“男人”的男人。 有一天,我们四个弟圌子跟着导师到江南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去看妇产科门诊。那天来看门诊的病人特别多,导师耐心给我们讲每个病人的症状、发病原因以及治疗方案,我不住地在心里默记老板给我们讲解的内容。 “凌海亮,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谈点事情。”当天晚上已经很晚了,我接到了曹小月的电话。我直说“有空”,毕竟我的内心还是非常渴望能够与美女在一起。 我们到了学校门口的一家冷饮店里面。 “海亮,你觉得岳红波这个人怎么样?”我们坐下、一人要了一杯冷饮后她忽然问我。 我心里有些失望,难道......但是我却装着很诚实的样子回答道:“不错啊。他为人很不错的。” “我问的不是他的为人,是他的......品格,品格!你知道我的意思吗?”她用美丽的眼睛盯着我,问。 我忽然感觉有些慌乱,心里直骂自己没有出息。我遮掩着对她美丽的不适,笑了笑回答道:“他......品格,呵呵!他又不偷又不抢的,品格当然没有问题啦。” 可是她却仍然在看着我,问:“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我大惊,难道那家伙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我说:“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给我说吧。” 她低下了头去喝饮料,然后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含着吸管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忽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觉得只能先开口了。我说:“曹小月同学,导师今年招了我们四个学生,但是我们同学之间却很少在一起交谈和沟通,是不是你对他有什么误会?” 她终于抬起了头来,激动地说:“不是误会!他品格有问题!” 我虽然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但是她的话却仍然让我感到震惊,不过我还是在替那个家伙说话:“不会吧?怎么会呢?他可是一个好人!” “今天......”曹小月呼了口气,定定地看着我,“今天我们和导师一起看门诊的时候,就在导师给那个女演员作检圌查的时候,江南歌舞团的那个演员,你还记得吗?” “江南歌舞团?女演员?我不记得了。”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看着我良久,忽然笑了起来:“那么漂亮的女人你居然都不记得了?” 我忽然感觉自己差点上了她的当。但是我确实记不得那个什么歌舞团的女人了。“今天那么忙,我怎么可能去注意那个啊?” 她点了点头,随即用她那美丽而清澈的双眼看着我,柔声地说:“我相信你。就是今天我们看的那个患有尖锐湿疣的病人。这么说你总记得了吧?” 她这样一说我忽然就有了印象,因为这是今天我们看的唯一一个患有尖锐湿疣的病人,其他的病人不是来作孕期检圌查的就是患有各种常见妇科疾病,而那个患有尖锐湿疣的病人让我印象极深,不是对她的相貌,而是对她阴圌部那团可怕的呈菜花状的病变。我圌朝她点了点头,道:“那个病人啊,我记得。怎么啦?” “导师在给那位病人作检查的时候岳红波就站在我的身后。他......”她又低下了头去却欲言又止。 “他怎么啦?”我反倒着急了。 “我......我感觉我的后面有个东西在顶我!”她忽然抬起了头来对我说。 我顿时明白了——这个该死的岳红波!他一定是看见了那位漂亮的女病人的私处后被激起了原始的欲望! 狗日的!我心里暗暗在骂着,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马上给那个“狗日的”找个合理的理由去解释这件事情。我假装吃惊地看着她:“不会吧?你要知道,我们当医生的是不会这样的,特别是我们学妇产科的。” “真的。我当时很气愤。要不是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当时就想转身去扇他一耳光!”她愤愤地说。 我心里忽然一动,忙道:“我想起来了,你误会他了!我那天看见他在裤兜里面放了一个小手电筒。他不是才收了一个病人吗?那个病人的眼睛有些问题,他准备用那电筒给病人作检圌查呢。” “真的?”她有些不相信。 “真的!”我看着她,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海亮,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对其他人讲啊。qiú你了!” “我当然不会啦。误会嘛,过去了就别再去说了。”我满不在乎地说。 “谢谢你!”她柔柔的声音让我心里又是一颤。 在回寝室的路上我不住地在心里咒骂着岳红波。可是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打电圌话却居然已经关机了!我心里的愤怒竟然找不到地方发泄。在寝室转了好几圈,待心里的不快消除了一些后去泡了杯茶,然后胡乱地去抓了一本书来看,但是我的眼前却始终是一片模糊。 “我感觉我的后面有个东西在顶我!”曹小月的那句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 “娘~~~~子~~~!我来~~~了!”我终于听到了寝室的门外传来了那个混蛋女声女调的京剧念白声。我狠狠地盯着那扇门,等着它打开。 “你怎么啦?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他进来后好奇地看着我,问。“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他说着就去打开他身上背着的那个包。 “看屁!”我忽然生气地道。 “屁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彩色的。”他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怎么啦?今天谁惹了你啦?” “就是你!”我恶狠狠地说,“你今天干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丢人的事情?”他疑惑地看着我问。 我更加气愤:“你干了那么下流无耻的事情你居然这么快就忘记啦?我都替你脸红!”我差点把那句“狗日的”骂了出来。 他看我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忙将包往他的床圌上一放,问道:“怎么啦?我今天究竟怎么啦?”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心中的气愤竟然忽然变得无影无踪,想到他今天的那种行为,我竟然忽然有了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 他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问:“说啊,究竟怎么啦?” 我问他:“你今天在看门诊的时候下面那东西是不是有反应了?” 他吃惊地看着我:“没有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没有?!你个鹌鹑!你下面硬就硬吧,但是你怎么那么龌龊?你居然去顶师妹的屁股!” 他大惊,急忙问我:“她告诉你的还是你看见了?” 我当然不想告诉他实话:“她可能告诉我吗?!” 他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鹌鹑?什么意思?” 我哭笑不得:“鹌鹑的意思就是说你特别下流、特别骚!” 他还是不明白:“这话时怎么说的?骚和鹌鹑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江南省的俗语。”我心里叹息着却仍然对他解释道,“据说鹌鹑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动物中xing欲最强的。它们一辈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干那件事情!” 他却恬不知齿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以后要多吃鹌鹑才是。它们可真幸福。”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恶毒地诅咒他:“就怕你吃了没地方发泄,只好每天对着厕所的墙壁痛哭。” 他又好奇地问我:“我对着厕所地墙壁痛哭什么?” 我大笑:“你每天对着厕所的墙壁痛哭并说:‘儿啊,你可千万别怪我!不是爹不要你,而是你妈不接受你啊。’” “什么意思?”果然,他满脸的疑惑......“啊?你可真坏!你们江南人怎么这么会骂人啊?居然不带脏字地骂人!厉害、厉害!你今后可要多教我才是!” 我差点昏了过去。不过我还是真诚地对他说了一句:“红波,你应该知道我们作为未来的医生,最不该有的毛病是什么。作为你的同学、朋友,我不希望你犯那样低级的错误。” 可是他却笑着在问我:“那你告诉我,最不该有的毛病是什么?” “我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作为医生,特别是妇产科医生,你只能把你的病人看成病人,而不能把她们看成女人!”我丢给了他这句话后就往厕所去了。 第一卷 003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几年以后变得比岳红波更下流、更无耻。我曾经认真地回忆过自己变化的过程,却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去责怪曾经的那位同学、同室。 读研究生与本科完全不同。像我们这个专业的研究生除了没有工资和处方权以外与正式的医生并无什么区别:一样地收病人、管床、在导师的指导下做手术、看门诊,甚至有时候还可以独立地去做那样一些事情。自从那天晚上我告诫了岳红波以后,我发现他忽然变得沉稳了许多。至少在我们这几个同学面前是这样。我却反倒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了。 不过,我却发现自己在那些女病人面前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只是把她们当成病人了,我时常会不自觉地把她们当成女人看待,特别是那些漂亮的女病人。对此我很痛苦。当一个妇科医生在给病人看病的时候时常注意到她的容貌的话,这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我时常在夜晚的时候做各种各样的春梦,有时候甚至会梦见在白天医见到过的某位漂亮病人的容貌。,而且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都会感觉到自己下面的那个地方硬硬地胀得难受,在急匆匆地跑到厕所里面撒完尿后才可以得到舒服。我是学医的,知道那是一种叫做“晨举”的正常的生理现象,但是,每天的那种感觉实在让人感到很难受。有时候我禁不住就会自虐地想:什么时候才能够完成一个男人的转变啊?即使对方是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我也愿意! 每天看着各色女人的那个器官,心里不去拓展想象那才怪呢。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借口有没有道理。但奇怪的是,不管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我从来都没有对我的那两位师妹有过那样的亵渎。 我很庆幸,我没有对任何病人有过侵犯的行为,虽然很多次我在心里想过。 但是,我的那位同室却干过。虽然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但是我完全相信那是他的真话。一是因为我了解他的德行,虽然现在看上去沉稳多了,但是我相信那句老话:本性难移;二是因为他告诉我那件事情的时候是在他在酒醉后说的。 那是一个周末。那天我忽然想起很长一段时间来几乎都是岳红波在请我喝酒,我忽然良心地发现自己应该回请他一次了。 不多久他就喝得有些兴奋了,他告诉我说:“我给你讲,这半年我已经谈过三个女朋友了。” 我完全不相信:“我怎么没有看见过?她们之间不吵架啊?” 他正喝了一口酒,听到我这问题却忽然喷了出来,随后不住在那里咳嗽。咳嗽后他忽然问我道:“你还是处男吧?” 我很是尴尬:“你什么意思?” “你不但是处男,而且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是吧?肯定是这样!悲哀!我替你感到悲哀!”他同情地看着我,学着赵本山的口气对我说。 “别学那人!我不喜欢他!”我急忙遮掩着说,“刚才是我在问你呢。” 他看着我,满脸怪笑:“我说的恋爱的意思就是找女人做爱。做爱!你知道吗?”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别吹牛了。听你说做爱就像喝稀饭那么容易一样!哪个女人那么傻?” “算了,和你这样一个世纪处男说话太累了。来,我们喝酒!”他取笑着我说,随即端起缸子喝了一大口。 我顿时有了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我还可以说自己谈过几十个女朋友呢。反正吹牛又不交税。” 他看着我半晌,不住地摇头。他说:“我告诉你的可是真的。现在那些刚进校的女生最好泡了。但是我不愿意去找她们。因为我害怕遇到处女,处女是最麻烦的,上了她就不容易甩掉。所以我喜欢去找高年级的本科生,玩完了随时可以离开然后去找下一个。” 我极为震惊,如果他所说的是真的话,我对现实社会道德观的认识将大大发生改变。而且我忽然想到自己大学时候班上的那些漂亮女同学们,难道她们也都被...... 我不敢相信他说的是事实,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我冷笑着对他说:“吹吧,你慢慢地吹吧!” “来,喝酒!”他没有理会我刚才的话,端起杯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我看见他手上缸子里面的酒已经下去了一半。我急忙劝他,心想你虽然喜欢吹牛,但是也不能那样喝酒啊。 “我今天想醉。”他却回答我说,“老兄,你这样的生活太累了。男人嘛,如果没有女人就不能成之为真正的男人。做爱乃是动物的原始本能,按照道家的说法就是阴阳相合、乃养生之道啊。” “你已经醉了,这么文绉绉的!还居然把自己说得与动物一样。”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的头是有点昏了,”他对我说,“但是!我说的话却是真话!现在像你这样的恪守道德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是我却不赞同你这样的恪守,因为你那是在压抑自己!如果你真正地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后你就不会这样说话了。” “我们不谈女人好不好?”我忽然觉得自己再继续与他谈论这个问题的话,今天晚上又将会是一夜的痛苦。 “今天下午,我看门诊......”他却忽然说起了这样的话来。我心想,这家伙好像还没有醉,急忙就问:看门诊怎么啦?” “我给一位病人作妇科常规检查。说实在话,这位病人确实漂亮。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那身材、那脸蛋、那皮肤,啧啧!没说的了!”他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说着。 我的心里忽然一沉,心想这家伙又干什么坏事情了? “你别那样看着我!你听我把事情说完。她说她最近感觉下腹有些轻微的胀痛,我首先从她yin道内取了一个样然后拿去作病原检查。你别说,责怪漂亮女人的下面也长得那么精致。哎!我先不说那些了。我取了样以后然后给她作了双合诊,当我用两个手指插入到她身体里面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问我。 我顿时被他的话吸引住了:“发生了什么?医院规定男医生在给女性检查的时候必须有护士在场。难道你还敢乱来不成?” “你为什么总是把我想那么坏呢?我告诉你吧。当我将手指插入到她那里面的时候她却忽然呻吟了起来!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幸好那个值班的护士离我较远,不然我可说不清楚了!我开始还以为是我的手重了、把她里面什么地方弄痛了。于是我轻轻地把手指收了回来,问她:‘你哪里不舒服?’她却回答我说:‘没有。我很舒服。’我听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我顿时明白了--也许这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得到男人的爱抚了。我虽然感到有些好笑,但是我还是知道我必须得尽快完成对她的检查。于是我又继续了。兄弟,你说说,这件事情总不能说我做得不对吧?哈哈!那位病人离开的时候还满脸通红地向我道谢呢。”他说得手舞足蹈,我听得目瞪口呆。 “我告诉你吧。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她们也需要男人去满足她们的。只不过大多数的女人比较矜持罢了。”他又继续对我说。 我觉得,如果他刚才所讲的都是真实的话,他的那种处理方式肯定是不对的。但是既然病人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还感谢他,这件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你这样的做法还是不好。如果形成了习惯的话以后迟早要出事情的。”我还是规劝他。 他点了点头,道:“我知道。那个病人离开的时候一再地看我,她的那种意思我完全明白,但是我却并没有理会她。老兄,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做到这一点不容易吧?你要知道,出了医院即使我和她发了什么,就没有人管我了是吧?” “如果她是已婚,你这样做还是不对的。”我不同意他的这种说法。 “榆木疙瘩,不可理喻!”他忽然有些生气了,“算了,我不喝了!” 第一卷 004 那天晚上我们喝得大醉。因为后来他又去拿了一瓶白酒。随后,他还打电话叫来了两个女孩。 “这......这是我女朋友!”他向我介绍道,但是却没有说她的名字。 “你好。”他的女朋友朝我浅笑着问候道,“这是我的同学,她叫张慧。” 我感觉岳红波的女朋友长得还不错。虽然脸上有几颗雀斑,但是却显得她的脸更加的白皙。那个叫张惠的也还可以。我就是感觉她长得太瘦了。 “怎么样?”岳红波递给了我一个眼神。 我莫名其妙:“什么怎么样?” “你个木头!”他同情地看着我,摇头道。 于是我们开始喝那第二瓶白酒。酒精这东西可真奇妙。不多一会儿我们四人就随便了起来。 但是让我非常看不惯的是岳红波的那个女朋友居然当着我们的面不住地在那里亲吻着那个混蛋。 “张慧,你也去亲一下你海亮哥。”那个混蛋看着我尴尬的样子却对他女朋友的同学说。 “别、别!”我被吓了一跳,站起来就准备跑。 “我这么丑,海亮哥怎么会看得上呢?”这时候我忽然听到张慧在那里不高兴地说道。 我不胜惶恐:“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毕竟我们才认识......” “算了,看把你急的。来,我们继续喝酒!”岳红波“哈哈”大笑着说。 这下却让我又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 我只好不停地喝酒。 我逐渐感觉自己的眼前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随后只觉得后背一激灵,一股冷汗随即一涌而出,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头疼!剧烈的头疼!我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你怎么啦?”我听到岳红波在他的床上问我。 让我一次吃惊的是这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肯定是酒喝多了!” 我记起来了,是他女朋友的声音!我急忙睁开眼睛在自己的床上扫视了一下。还好!张慧不在! 我同时有一种失望的感觉。 “你怎么能这样呢?”中午的时候他女朋友离开后我责怪地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却没有说话。我大声地对他说道:“堕落!你怎么这样堕落呢?” “张慧昨天还准备在你床上睡的。我没有同意。”他忽然淡淡地对我说道,“虽然你在酒后抱住人家不放,但是我知道你那时候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思维。我害怕你今天怪罪我。” “我抱了她?我怎么不知道?”我再一次地大惊。 “我骗你做什么?要不是我想到你还是一个处男的话,我才不管那些事情呢。”他说完就离开了寝室。 我确实没有了他所说的那样的记忆了。我抱了她?当着他们的面?我的胆子有那么大吗?酒精,这东西太不可思议了! 我对他说了句:“谢谢你!” “我们是哥们,还那么客气做什么?”他却不以为意地说。 第一卷 005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我研究生毕业的那一年我的导师、我的老板高升了,他成为了我们江南医科大学的副校长。 在学校各个处室的轮番请客庆贺后我们四个学生也决定将自己的恩师请出去庆祝一下。邀请电话是曹小月打的。 “老板说他一定来。但是他说有个条件。”曹小月挂上电话后对我们说。 “什么条件?”我问。 “老板说,必须是我们请客他付账他才参加。”曹小月笑着说,“老板说,我们都是穷学生,他每年的科研经费都用不完,当然得由他来付账了。” “这可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啊。”岳红波说道。 “大家别说了。老板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虽然对人和气、慈祥,但是他说出去的话却从来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一点我们四个人都知道。就在前年的春节前,也就是在我们读研的第一个春节,我们四个人去给他拜年的时候一起出钱去给他买了一块手表,他很高兴地接受了,但是却在我们离开他家的时候给我们每人发了一个红包,说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礼节。 我们当然都奋力地拒绝啦,可是他却笑着对我们说:“如果你们不愿意当我的弟子了,就可以不接这个红包。” 后来回到寝室我发现,红包里面居然有两千元,而我们给他买的那块手表也就两千多一点。 去年的春节就让我们这几个弟子很为难了:不去给他拜年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去的话...... 可是就在我们都很为难的时候导师却给我们打来了电话:“什么时候来给我拜年啊?我皮带坏了,今年你们就给我买条皮带吧。” 结果我们每个人却又从他那里“赚”了两千多。 我们那位尊敬的导师没有儿女。据说是我们师母的问题,但是究竟是什么问题我们却都不方便去问。导师是妇科专家,他都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还能够说什么呢? 导师升迁的庆祝晚宴在省城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进行。地方是导师订的。 “我们请客倒成了他请我们了。”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你们为我祝贺,你们点菜吧。”坐下后导师对我们说。他的身边坐着他的夫人,我们的师母。或许是因为没有生过小孩的缘故,师母到现在仍然显得很年轻,虽然她已经快到五十岁了。 她慈祥地看着我们,满眼的怜爱。她的那种书香气质是一般人没有的。在她的面前,我感觉很温暖。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这顿饭我们吃得其乐融融,导师还破例喝了不少的酒。不过,我却注意到岳红波似乎一直在回避曹小月的眼睛。 “你们有什么打算?想到什么地方去工作?”老板问我们。 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为这件事情烦恼。 “我想继续读您的博士。”陈莉首先回答。我忽然发现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今天的她怎么忽然漂亮了? “好、好!你年龄最小,就继续读吧。”导师“呵呵”笑道,“你呢?小月。” “您看什么地方适合我呢?”曹小月调皮地问。 导师似乎被刚刚喝着的酒呛住了,他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呀,还是少喝点酒吧。你看你,年纪都一大把了还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师母怜爱地责怪道。 “呵呵!呛住了、呛住了。行,小月,你就留在我们附属医院吧。在我们省,没有比我们附属医院更好的地方了。”导师终于止住了咳嗽,笑着说。 “嗯。”曹小月低声地应承了一声。我感觉她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但是我却很羡慕她。 “老师......”我旁边的岳红波欲言又止。 导师看了他一眼,朝他微笑着。 “老师......我想......”岳红波的脸憋得通红,但是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出来,“我不想搞医了。我......我想自己去开个医药公司。” 我大吃了一惊。我和他在一起近三年的时间了,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听到他透露出这样的想法。 导师看着他却并没有说话。良久过后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想好了?”导师问他。 “想好了!”他点了点头。 “也好。”导师又喝了一口酒,我看见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我看你最适合干的工作就是那个了。” “谢谢老师!”岳红波站了起来、走到导师身旁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看见他直起身来后双眼已经湿润。导师没有看他,只是反手去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尊重你的选择。好好干!” 两个师妹随即都把眼光投向了我。我顿时感到一阵紧张、惶恐、手足无措。 “把海亮也留在你身边吧。这孩子像你年轻时候的样子。”我正惶恐间却听师母柔声地在对导师说。 导师这才转脸过来看我。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好吧。本来我是想让海亮继续读博士的,前不久我和你的父母沟通过了,他们的意见是想让你先参加工作。好吧,你就和你小月师妹一起留在我们附属医院吧。”导师说出了他的意见。 导师已经和我的父母沟通过了?我怎么不知道?但是,就在那一刻,我内心对导师和师母的感激之情顿时升腾了起来。我站起身、快步走到了导师和师母之间......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双腿忽然一软、就在那个地方跪了下去! “谢谢老师、师母!”我哽咽着道。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跪下拉起?快起来、快起来!”师母急忙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用力地拉我。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唯一的一次下跪。在此之前我在自己的父母都不曾向他们下跪过。直到现在我回忆起当时的那一刻,我坚信自己的那次下跪完全是出于内心的感恩。为此,直到今天我还羞愧不已——自己的父母给予了自己生命、哺育了自己,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对他们下跪、感恩过。 师母用力地拉我起来,我却感到自己的双腿酸软无力。我跪在那里,回想起这三年来导师、师母对我恩情,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哭了,像孩子一样地在那里痛哭了起来。 第一卷 006 我曾经多次暗暗告诫过自己一定要做一个纯洁的人,脱离淫邪思想的人。特别是从我读妇科研究生的时候开始,这种高尚的理想一直伴随着我。与此同时,我还时常对岳红波的龌龊思想进行坚决的抵制并作无情的斗争。 其实有一点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很佩服他。佩服他的胆量、佩服他勾引女人的手段。 所以我经常鄙夷自己——你怎么这么虚伪呢? 可是,对于那次向导师和师母下跪的事情,我却一直不认为是自己虚伪、矫情的表演。因为我在整个读书阶段从来没有过像读研后这样与老师近距离的交往和接触。 自从那天得知了岳红波的选择后我很失落。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时间他居然从来没有对我透露过他的这个想法。那天晚上回到寝室后我一句话都没有同他讲。 “怎么?生气啦?”他主动与我搭话。 “你没有把我当朋友。”我闷闷地回答。 “我也是才决定的。”他看着我说,“我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适合妇产科的工作呢?因为我实在不能克制自己的情欲。” 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还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 “我今后当药贩子,你还得多帮帮我啊。”他随即过来与我套近乎。 “我可没那个权力。对了,你开医药公司,有那么多的本钱吗?”我疑惑地问他。 “我的父母会支持我的。”他淡淡地说。 “你父母究竟是做什么的?”我问。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几年了,你可是第一次问我这个事情。你是不是一直认为他们很有钱?” “是啊。你看你的穿着、打扮,抽的烟的牌子。这就可以说明一切了啊。”我笑着回答说。 “这说明不了什么。我的父亲仅仅是一个县级的小局长而已。有点小钱,烟嘛,都是别人送给他的。”他抽出一支烟,点上后说,“不说这个了。最近一段时间来,我认真地对药品行业做了个调查。其实开一个医药公司花不了多少钱。最关键的是以后的销售。” 我说我不懂那东西也对那东西不感兴趣。他说你以后会感兴趣的,说完后还朝我笑了笑。 “不会。”我坚决地回答。 “除非你对钱不感兴趣、对漂亮的女人不感兴趣。”他说完就跑到了自己的床上去了。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睡觉!这事以后再说。你今天感动了我。”他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下跪的事情。我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当时没有想到他的话在我以后的从医生涯中完全得到了验证。我讲自己的这段经历的目的本来是想找到自己后来蜕变的具体原因。但是我却发现自己越是努力地去寻找就越加地混乱。 研究生毕业典礼后的第二天曹小月就和我一起到江南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去报到了。医院人事处的处长亲自来接见了我们,还对我们说了一大推鼓励的话。从人事处出来后曹小月对我说着都是导师的面子,我连声说“那是”。 随后我们就去了妇产科病房。 我和她都很熟悉这个科室。从我们进入研究生学习开始,这个地方就是我们常来的地方。我们曾经还以准医生的身份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从科室主任到一般的护士我们都很熟悉。 妇产科主任姓黄。是一位作风泼辣的中年妇女。 “欢迎你们到我们这里来工作。”黄主任对我们说。 “还请多关照。”我们连声说。我感觉自己就像到了日本。 “你们都是欧阳校长的高徒,以前也一直在我们科室实习。我知道你们的业务水平。”黄主任笑着对我们说,“以后有什么困难就直接给我讲好了。” 我们连声道谢、态度温驯。 随后我们准备离开。 “凌医生......”刚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我却听到黄主任在叫我。 “我在外面等你。”曹小月对我说、同时朝黄主任笑了笑。 “凌医生,我想给你说件事情。”曹小月离开后黄主任对我说。 “您说吧。”我说,心里却有些惴惴。 “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给你一个建议。”她看着我,说。 “您说吧,我才参加工作,什么也不懂的。”我知道自己必须应该谦虚。 她却忽然笑了起来:“你别紧张。我就是想建议你随时将你的络腮胡剃得干干净净地来上班。因为这是妇产科。” 我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妇产科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科室,”她严肃地对我说,“你现在已经是这里的医生了,如果太男性化了就容易引起病人心理上的排斥。因为她们是来看病的,而且被看的都是她们最隐秘的部位,所以在男医生给她们看病的时候就往往容易产生一种受侵犯的感觉......” “黄主任,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急忙说道。 她点了点头,微笑着对我说:“作为妇科的一名男性医生,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如何去保护自己。你现在的状况给人的感觉就是男性气质太浓厚了,姑且不说那些病人本身,就是那些病人的家属也会很排斥你的。在这种情况下稍微不注意就会造成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对你的投诉。” 我在以前还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样的问题,还一直都以自己脸上那充满男性魅力的络腮胡而自豪。我连声答应立即回去刮掉胡子,随即就匆匆地离开了黄主任的办公室。 “黄主任找你什么事情?”看着我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了曹小月急忙迎上来问。 我把刚才黄主任对我说的话给她讲了一遍。讲完后我自己也觉得纳罕——怎么什么都对她讲啊? “嗯,她说得倒是很有道理。不过......”她点了点头道,随即却笑了起来。 我很奇怪:“你笑什么啊?” “哈哈!可惜了你的胡子了。我看最好是用脱毛剂。”她在那里笑得直打颤。 “那不成了太监了?”我却笑不出来。 “你这么帅,本来就不应该搞妇产。”曹小月说。 “帅又怎么啦?我帅吗?”我像小品中的朱时茂那样掂了掂脚、转了一圈,故作潇洒地问。 “当然帅了,蟋蟀加草率!”她乜了我一眼道,“得,别再那里臭美了。怎么样?我给你送一把刮胡刀?” “那可是女朋友送给男朋友的礼物,难道......”我正说着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顿时便止住了口。 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的了,居然忽然在她面前变得随便、大方了起来。要知道在我们一起的这三年中我始终没有和她有过过多的交往啊,更何况这完全不是我的性格。难道是因为参加了工作、心情忽然放松了的缘故? 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她看上去更加的漂亮。 “开玩笑的啊。你别介意。”我急忙讪讪地对她说。 “你不反对的话,我倒是愿意送你一个。”她忽然抬起头来、娇声地对我说。 我心中狂跳不已,傻傻地就问了她一句:“你还没有男朋友?” “你个榆木疙瘩!”她气咻咻地跑开了。 这是我第二次被人说成是“榆木疙瘩”。但是那天我很高兴、感觉很温暖。 人生有许多的未知,这种未知往往被人们称之为“命运”。就在那天,当我正沉浸在爱情来临的幸福中的时候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小亮啊,你毕业了吧?能不能先回来一趟啊?”是父亲。 “我今天刚报到呢。过段时间吧。”我向父亲解释。 “你妈妈生病了,你回来看看吧。我对这里的医生不放心。”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恳求。 我只能答应。父亲性格好强,要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他是绝对不会这样说话,也许是因为妈妈的病有些严重? 我急忙跑到黄主任那里去请假。 “你刚毕业,本来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才上班的。你家里有事情就先回去吧。”黄主任答应得很痛快。 第二天我就乘坐火车回到了父母的身边。我没有给曹小月打电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 其实我为了这个电话究竟该不该打的事情还犹豫了许久,我最后决定还是等从家里回来再给她说,心想那样也好顺便正式明确我和她的关系。 有人常说“人生无常”这样的话,这次回家后所发生的事情让我完全地相信了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是自己难以把握的,命运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时时在拨动着一个人的人生轨迹、让你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甚至还会影响到他人的命运。 “小亮回来啦?”我刚进门就看见母亲红光满面地迎了出来。我诧异地看着她。 父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有些尴尬。 “你别怪你爸,是我让他那样给你说的,”母亲急忙解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太想你了。” “明天是你妈妈的生日。”父亲站在那里对我说道,脸上带着愧疚的神色。 我本来对他的欺骗还有些恼火,但是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惭愧起来。因为我猛然间清醒了起来——从小到大都是父母在给我过生日,而我现在连他们的生日究竟是什么时间都不知道。我想到那天在导师和师母面前的那一跪,心里顿时一阵酸楚。想起父母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呵护,我不禁泪流满面...... “孩子,你怎么哭啦?”母亲顿时慌乱起来,“是我们不好,下次我们不再骗你了。” “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哭泣着,仿佛自己还是一个小孩,“我今后一定多挣钱,然后把你们接到省城去住。” 父亲和母亲对望了一眼,喜极而泣。 当天晚上母亲做了一大桌菜,我陪着父亲喝酒。 “小亮,你都这么大了,该找女朋友了。”母亲对我说。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我过于兴奋吧:“有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哦?那你快说说,她是做什么的?家里都有什么人?”母亲笑得很灿烂。 父亲也放下了杯子:“她漂亮吗?” 我如实回答:“是我同学,云南来的。现在与我一个科室。” 母亲顿时沉默了。 “怎么啦?”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奇怪地问。 “你们都是妇产科的啊。她一个女孩还好,你却......要是你们两个人今后结婚了我担心......”母亲忽然说。 我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是一个男人,而我从事了一个作为男性不应该从事的工作。 父亲点头说:“是啊,要是你们两个都是搞妇科的,今后夫妻生活会受影响的。” “不会吧?她很漂亮的。”我很有信心地说。 父亲在摇头:“你现在还没有感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会厌倦的,男女之间一旦什么都经过了,那种神秘感就不会再有了。更何况你天天都面对那些病人,所以......” “你爸爸说得很对,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母亲在旁边说。 “不!”我坚定地说,“我很喜欢她。” “你们确定关系多久了?感情到了哪一步了?”父亲忽然问。 我顿时瞠目结舌地呆在了那里。此时我才忽然发现自己和曹小月之间似乎还并没有那种实质的恋爱关系,甚至我对她也并不了解。猛然间,我想起了岳红波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他说她已经不是处女了。 难道......我顿时心乱如麻。 “好男儿不愁贤妻。”父亲在说,“你才参加工作,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我默然。 第二天一大早父亲和母亲带着我去街上。我知道这是他们想骄傲地带着我这个已经有了出息的儿子出去显摆一下。 “这是海亮吧?听说研究生都毕业了?”我们走在大街上,不断有人在问。 “是啊,留校了,在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上班呢。”母亲总是骄傲地回答。 “哎呀!你们两口子可真会培养人啊。”问话的人总是立即这样奉承。 那天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晚餐的时候我父亲提议到外面的餐厅去吃顿饭。母亲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这家的猪蹄做得很好吃,上次我和我们单位的人到这个地方来吃过。”父亲带我和母亲到了一家叫“香菜馆”的酒楼并向我们介绍说。 我朝父亲开玩笑:“今天可是妈妈的生日,怎么好像变成了您的啦?” “就是。”母亲也笑着说。 “我吃高兴了你妈妈就高兴了,她高兴了不就过了一个愉快的生日了吗?”父亲“哈哈”大笑着说。 “别去雅间,外面空气好些。”进了菜香馆后母亲说。于是我们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 “小亮点菜吧。”母亲建议说。 “妈,今天是您过生日,当然得您点菜啦。”我说,“我现在得去方便一下。” 我说着就站了起来往卫生间走去。没走几步就听到父亲在恳求:“给我点一个红烧猪蹄。”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喂!你是凌海亮吗?”我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在问。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转身,发现一个漂亮的女孩站在我的面前,个子高高的、很苗条,模样很漂亮。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却一时间想不起她的名字。 “你不认识我啦?”她笑着问我,模样很甜美。 我摇头并努力地回忆。 “我是赵倩啊,还记得我不?”她歪着头又问。 赵倩?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我朝她笑了笑。我时常再这种情况下采用这种方式,这种笑既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又可以迷惑对方仿佛我以及知道了她是谁。 “记起来啦?海亮哥,听说你留校了?”她随即很高兴地问。 “嗯。”我答应得很勉强,今天问这个问题的人太多了,还有......我有些尿急。 她却兴致勃勃:“听说你当了妇产科医生?嘻嘻!” 对于我现在的职业来说,虽然我在心里还有少许的隔阂,但是总的来讲我已经基本适应,不,准确第讲是已经认命。如果是其他的人这么问我的话,或许我会直接回答,但是现在,她,一位我根本记不起来她是谁的漂亮姑娘正这样问我,而且还不明其意思的“嘻嘻”笑着在问,我不禁有些恼怒了。 从小到大我的性格都比较平和,但绝对不是内向。我从来都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过于地表露出自己的不快,即使是在最不高兴的时候也仅仅是在心里骂别人“狗日的”或者其他脏话。但是在我的记忆中,我还似乎从来没有把那些难听的字眼骂出口过。 此时,我心里虽然恼怒但是却仍然没有表露出来。我说:“赵......那个倩,我先上下厕所。” “我看见你爸爸妈妈在那个地方。一会儿我过来敬他们酒。你去忙吧。”她说着却忽然笑了起来。 “菜都点好了。我点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牛肉。”我回到餐桌的时候母亲对我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忽然却发现自己从小到大居然还从来没有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说声“谢谢!”而且,我居然不知道母亲喜欢吃什么样的菜。 我只知道父亲喜欢吃猪蹄,还喜欢抽烟,其他的我却一无所知。我对自己的不孝深感愧疚。 以前我在一本书上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以前我不明白,现在我却完全领悟到了。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家的温情了。我陪着父亲喝着酒,母亲却在不断地给我和我父亲夹菜。 “妈,今天是您的生日,您自己多吃点吧。”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亮长大了。”母亲说。 我心想,我都二十好几了,难道还没长大啊? “你小的时候长得可好了,又白又胖的。”妈妈仍然在那里说着,“可惜啊,以前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的,哎!把你小时候的那些照片都搞丢了。” 父亲微笑地看着我却没有说话。我知道,在他们的眼中我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凌叔叔好、阿姨好!”一个甜美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哦,赵倩啊。你怎么也在这里?”母亲看着我的身后笑眯眯地问,“来,坐下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来了。 “我就不坐了,我们单位今天在这里有个接待。我是来给您们敬酒的。”我身后的那个声音说。 “来,坐下、坐下!”母亲仍然热情地邀请道。 我转过身:“坐会儿吧。今天我妈过生日呢。”我看见她满脸绯红。 “真的?那我可要好好敬阿姨的酒了。”她说着就跑到另外一桌去拉了个凳子过来然后放在母亲的旁边、坐了下来。 “阿姨,我祝您生日快乐!”她大方地向我母亲祝福。 “小倩,我谢谢你。呵呵,想不到你还会来敬我的酒。我谢谢你了。”母亲客气地对她说,“以前我们两家人还是楼上楼下呢,今后你有空就来我们家里坐坐吧。” 听母亲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起来了——她原来就是我们家楼下的那个赵倩啊?记得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她还说一个小姑娘呢。在我的印象中,她就是一个小屁孩。 想不到,我真的想不到,几年时间没有见到她,她居然变成这么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了。 她与母亲在碰杯,但是她的眼睛却在看我。我朝她感激地一笑。 “叔叔,我敬您一杯吧。”她和母亲喝了后随即对我父亲说。 父亲微笑着说道:“你喝茶吧。你是女孩子,还是少喝点酒好。” 母亲却说:“你个老顽固,小倩今天是高兴呢,你就不要管她了。” 父亲不再说话,笑着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赵倩浅浅一笑,将她自己杯中的酒也喝了。 “小倩,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带男朋友回家呢?”母亲笑眯眯地问。 “阿姨,我还没有男朋友呢。”她笑着说。 “哎呀,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贪玩!你看,我们家的小亮到了这么大的年纪了都还没有女朋友呢。”母亲感叹着说。 “不会吧?海亮哥,真的?”赵倩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惊奇地说。 我发现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神彩。我急忙低下头去吃菜。 “海亮哥,我敬你一杯。”她站了起来。 我当然只有举杯,客气地对她说:“谢谢!” 喝下酒后我发现她的面容更加娇媚了。 “叔叔、阿姨,我得回我们那一桌去了。实在对不起,今天是单位在接待客人。不然我就在这里好好陪你们一家喝酒了。”她对我父母说,我感觉她眼睛里面亮晶晶的神采一直在向我闪烁。 “好、好!谢谢你了小倩。”母亲也站了起来、连连致谢。 “海亮哥,我走了。对了,你能不能把你的电话给我啊?有空我到省城来玩。”她笑着对我说,显得极其自然。 我只好把自己的号码告诉了她。 “这个小倩可真不错。”她离开后母亲在那里唠叨道,“她在政府办公室工作,好单位啊。” 我端起杯子与父亲碰杯,假装没有听到母亲的唠叨。 “小亮,你觉得她怎么样?”母亲似乎很不满我的态度。 “我有女朋友了。”我笑着对母亲说。 父亲直叹气。 虽然与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吃饭没有和朋友在一起那样豪放,但是我觉得很温暖。这种温暖让我在不知不觉中就有些喝多了。父亲也变得忽然话多了起来。 “小亮啊,我给你说的那件事情你还是得多考虑考虑。”父亲慎重地对我说。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爸爸,什么事情啊?” “你现在那个女朋友的事情!”父亲说。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你们就别管了。万一不合适的话,到时候离婚就是了。” “什么?!”父亲和母亲同时惊声问道。 我知道自己这句话在他们面前讲很是不恰当,但是我却没有了退路:“合不合适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我厚着脸皮说。 “你这种想法可不行!”母亲严肃地说。 我忽然感到一种烦躁,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六岁时候的那种逆反时期:“你们别管我的事情好不好?你们现在的思想根本就和我们这一代不合拍!” 我的父母吃惊地看着我、顿时哑然。 “对不起。”我忽然后悔,喃喃地说。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急忙接听。 “你回家了怎么也不给我讲一声啊?”是小月。在不知不觉中,我在心里去掉了她的姓。 “家里有点事情。”我小声地解释。 “......” “怎么啦?你生气啦?”我着急地问。 “看来你没有把我放在心里。”电话的那头她幽幽地说。 “不是,小月!”我急忙说。电话里面却已经是一阵忙音。 我急忙去摁重拨。她居然关机了! “这个女孩有点厉害啊。”母亲对父亲说。 父亲不说话。我很尴尬、同时在心里有些怨恨刚才电话里面的那个她。 我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心里大喜:难道是她刚才没电了?我急忙去看来电显示......我顿时失望,号码不是小月的。 我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了,更何况这个号码我还不熟悉。 “怎么不接电话啊?”母亲奇怪地问。 “不熟悉,我不想接。”我有些落寞地说。 “小亮,你今天还没敬你妈的酒呢。”父亲忽然提醒我说。 “算了,你别为难孩子了。”母亲柔柔地说。 电话拼命地在响着。 “谁啊?”我愤愤地接了电话。 “海亮哥,晚上你还有其他的安排吗?”是赵倩。 我看了母亲一眼。 “是赵倩吧?”母亲问。 我疑惑地看着她。母亲笑着说:“你那电话的声音那么大,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我准备回家呢。”我朝着电话说。 “把电话给我。”母亲却向我伸出了手来。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母亲。 “小倩啊。我们马上就吃完了。海亮他没其他的事情了。”母亲对着电话说。 “妈!”我着急地叫了一声。 母亲笑着把电话递还给了我。电话里面传来的是赵倩柔和的声音:“我在外面等你。” “我们走吧。”母亲对父亲说。 父亲点了点头、暧昧地笑了笑。 “我们同学要去唱歌,你和我们一起去好吗?”到了香菜馆外面我看见赵倩朝我迎了过来、悄悄地对我说。 “去吧、去吧!”母亲的耳朵很灵。 我看了看父亲。父亲慈祥在对我笑。 歌城的包房很大。我和赵倩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大约有了十几个人了。 “来啦?”音乐很舒缓、声音也很小,人们纷纷向我们致意。 我这才看清楚了里面的那些男男女女——最大的也就和我差不多,穿着都很随意。我可以肯定地说,这里面的男人中我个子最高,于是我就有了一种俯瞰的感觉;而在所有的女孩中,赵倩应该是最漂亮的。 “这是我的朋友,省城大医院的凌教授。”她向大家介绍我说。 我很惶恐:“还不是教授呢......” 人们都友好地对我笑。 “喝什么?啤酒还是洋酒?”赵倩问我。 “还要喝酒?”我大吃一惊。 她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都这样啊。” 那时候我对歌城完全是一无所知,以为到了那样的地方就必须要喝酒的。毕竟他们那么尊重我,我就更不好意思拒绝了。 后来我们都喝醉了,不过我还是很绅士地对赵倩说:“我送你回家。”我很绅士地对赵倩说。 “嗯……”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含混不清,她也醉了。 她挽着我的胳膊,身体的重心全部倒在了我的身上。我奋力地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平衡、缓缓地朝前走着。 “你......你住什么......什么地方啊?”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不怎么听使唤了。 “往......往前......走!”她比我更结巴、字与字之间也比我拖得更长。 街上已经几乎没有了行人,我们两人依偎着、拖着身后长长的影子蹒跚着朝前走...... “就......就这里。”赵倩指着我们面前的那道门说。 “那我回去了。”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变得灵活了起来。 “你帮我打开......打开门,我没有力气了。”她对我说。 “敲门啊,你家里没人吗?”我奇怪地问。 “家里没人,没人!我的父母早去世了!”她含混不清地说。 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里一酸——她原来这么可怜。 “钥匙呢?”我问她。 “在我裤子的兜里。”她说,“你等等,我摸出来给你。” 我打开了她的房门。 “我......我想吐......”她说。 “厕所在什么地方?”我顿时清醒了许多、急忙问。 “在、在那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她说。 “那怎么行?我扶你去。”我看着她摇晃着的身体说。 “我没有想到从这个漂亮的女孩的嘴里吐出来的那些秽物居然会那么的臭。她匍匐在厕所里面的面盆上不住地“哇、哇”地吐着,最开始还是呈喷射状的呕吐,由于胃的痉挛早餐的压力过大,她吐出的东西被面盆的表面反弹回来、溅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胃开始痉挛起来,胃酸不住地正在往喉头处涌,急忙跑到了便盆处,“哇!”我胃里的那些刚喝下不久的液体随即喷射而出。 猛然间,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背心一凉、一股冷汗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虚脱了,随即就感到眼前一黑...... 半夜的时候我才醒过来,因为膀胱里面巨大的压力。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厕所的方向跑去。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我朝着熟悉的方向跑了过去......可是,那个地方居然不是厕所!我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家。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急忙打量了一下自己......还好,我身上的衣服还比较完整。 匆匆上完了厕所,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但是却仍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头也仍然疼痛得很厉害。 扫视了客厅一眼,感觉自己的眼睛昏花得厉害。 “你在做什么?”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赵倩,身上穿着是睡衣的她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口处。 “我好口渴。头也疼得厉害。”我含混不清地说。 “我也是。”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水。但是我这里没有药。” 她给我倒了一杯水来。我快速地将杯子接了过来、急速地喝了下去,忽然有些尴尬,我说:“我得回去了。” 她看着我,满眼的哀怨。我忽然害怕起来:“你怎么啦?” “没什么。”她的眼神暗淡了下去。我心里依然惴惴不安,转身朝门口处走去。 “海亮哥!”她在我身后忽然叫道。 我转身、惊愕地看着她。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她用贝齿咬着嘴唇、直直地看着我。 我大吃一惊:“什么?!” 她跑过来拉住我:“你去看吧。” 我被他拉着进了卧室,我看见,床上一片凌乱,地上还有一个枕头。本来我还心存侥幸,但是眼前的情景让我感到了一丝的不详。 她过去将被子揭开然后娇羞地回头看着我。 床单上有着一团粘糊糊的东西,周围还有一点、一点的红色!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眼前感到一片模糊:完了...... 她朝我靠了过来、依偎在了我的怀里:“海亮哥,我是你的人了......” 第一卷 007 我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的初次,但是却永远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初次像这样在自己的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现在,我对我们发生过的那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猛然间,我有了一种悲伤的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她强暴了!而她此时似乎是在胁迫我。 我像木偶一样被她抱住,大脑一片混乱,残存的酒意已经荡然无存。 “我去换床单。天亮了你再回去吧。”她温柔地对我说。 “我现在必须回家,不然我的父母会担心的。”我忽然灵光一闪、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早给他们讲过了。”她笑着说。 “什么?你什么时候讲的?”我惊讶地问,心里更加地怀疑自己上了她的当。 “他们给你打了电话的,不过你睡着了。电话是我接的。”她仍然笑着说。 我欲哭无泪。 她将手伸到了我衣服领口处的扣子上:“来,我给你换衣服。不过我这里可没有男式的睡衣。”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身上的衣裤可是完整地穿着的。即刻将她的手从我的领口处拿开、轻轻地将她朝自己的身体外面推了推。 她退后了两步、吃惊地看着我。 “赵倩,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你了,你在我的印象中就好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我希望你今后就不要在我面前开这种玩笑了吧!”我严肃地对她说。 她看着我、满脸的惊骇。即刻地,她哭了:“海亮哥,你说我会给你开这样的玩笑吗?我我会拿自己的贞操和你开玩笑吗?” 我顿时慌乱起来,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你别哭啊。你看,我的衣服不是穿得好好的吗?你昨天晚上喝醉了,我也醉了。我呕吐了以后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海亮哥,你走吧。我不怪你。昨天晚上把身体给了你我一点都不后悔。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会一辈子把你记在心里的。”她抽泣着对我说道。 我一下怔在了那里。难道我和她真的已经发生过了?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海亮哥,我没有要你对我负责。你放心好了。”她继续在说。 “可是我的衣服......”我想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她看了我一眼:“是我给你穿上的。我怕你醒来后怪我。” 我暗自痛恨上帝——你怎么只给女人造处女膜,为什么不也给我们男人制造一个类似的东西呢?! 我现在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再看我、也不再和我说话。我看着她将床上的那张床单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地上,再到衣橱里去拿了一张干净的床单然后一个人默默地在那里往床上铺。 我忽然有了一种冲动,我想过去拿起那张被她扔到了地上的床单来仔细检查一下!但是我克制住了自己。现在我的大脑中一片混乱,乱麻一般。 “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她却向我下了逐客令。 我定了定神,朝她说了句:“对不起。” 然后转身离开。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一路上我的脑子里面全是赵倩哀怨的眼神。我开始痛恨自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昨天晚上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起床后母亲问我。 “又去喝酒了。”我觉得自己并没有撒谎。 母亲却怪怪地看着我,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慌乱。 “赵倩很不错的。“母亲将饭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的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妈,那个赵倩是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安排?安排什么?昨天吃饭前你不是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你怎么啦?”母亲回答说。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神色有些慌乱。 “没什么。”我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往下问。 “昨天别人请了你、还陪你玩到那么晚。我今天得请人家到家里来吃顿饭。”母亲说。 我大惊:“别!您可千万别!” 母亲奇怪地看着我:“怎么啦?昨天你和她闹不愉快啦?” “没有。”我忽然有些心虚,心想着可不是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 “那不就得啦。就这么定了,我马上给她打电话,请她今天晚上上我们家里来吃饭。”母亲自顾自地说。 我终于发现了个问题:“您怎么知道她的电话?昨天那件事情一定是你们安排的!” 母亲忽然呆在了那里,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怎么这么大声啊。我刚睡着就被你们吵醒了。”父亲从卧室出来责怪我们。 “爸,昨天那个赵倩是不是你们有意安排与我认识的?”我虽然知道父亲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现在我也顾不得了。 “不是。怎么会呢?”父亲矢口否认。 “那一定就是妈妈干的事情了。”我把脸转向母亲。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好呢?”母亲的脸上很不高兴地叹道。 我顿时气愤起来:“妈,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来管我的这些事情呢?更何况我现在在省城上班,如果按照你的安排我就是和那个赵倩谈上了恋爱,今后生活也不方便啊。” 母亲惊讶地看着我,忽然流下了眼泪。 “小亮!”父亲大声朝我喝道。 我愤愤地跑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父亲走过来坐到了我的对面。“小亮,你不要责怪你妈妈。”父亲对我说,“你妈妈一直都很喜欢赵倩这孩子。本来她也不想过多地管你私人的事情的,但是她看你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谈恋爱所以心里就有些替你着急了。这次你回来说你有了女朋友,她和你是同学,又是你的同行,所以她心里就有了一些想法。海亮,这件事情我们是这样想的,我们在这个小地方已经住了几十年了,这里有我们多年的朋友和邻居,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找一个我们知根知底的女朋友。现在这个社会你也是知道的,很多女孩可不那么单纯!赵倩这个女孩其实怪可怜的,她的父母前几年在车祸中去世了,现在就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的父母和我们家一直关系都处得很好,我们也是想把她当成女儿一样地对待......至于以后赵倩的工作问题,我想是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解决好的。” “你们是想找一个对你们好的吧?你们可真自私!”我愤愤地说。 我确实很生气,联想到自己为了他们的面子竟然连妇产科这个专业也要去读,而现在,他们竟然干涉起了我的个人感情来了。 “你!”父亲忽然站了起来,气得指着我说不出了话来。 “孩子说话时无心的,你可千万别生气。”母亲急忙过去对父亲说。 父亲叹了一口气、颓然地坐了下去。 我顿时也觉得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有些过分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已经不能收回,我只能倔强地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父亲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母亲过去挨着他坐了下来。 “小亮,爸爸只想给你说一句话。”父亲将烟抽到了一半才开始说话,“这个世界上对你最无私的只有你的父母。” 他说完后就将剩下的半截烟摁在了烟缸里面,然后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发现他的身体佝偻了许多。母亲叹了口气然后也离开了。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下午父亲去上班,母亲却留在家里。 “妈,你怎么没去上班啊?”我问。 “你难得回来一次,我给单位请了个假,想好好在家里给你做点好吃的。”母亲见我主动与她说话还是很高兴的。 我的心里更有了种酸酸的感觉。整个下午母亲都没有再过问我任何事情,也没有再说起请赵倩来吃饭的事来。 几年后,当我在一个人静下来、仔细去回顾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坏的时候往往就会想起这件事情来。后来我才发现自己的变坏很可能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长期以来在学业上的苦闷以及对性、对自己前途的迷茫。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就像动物一样,当他成熟以后就自然地去完成了他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我却没有。 这太不划算了,在不知不觉中就丢失了自己的第一次,而且居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才造成了我和赵倩的事情向更糟糕的一步发展了下去。 那天下午,后来我看着母亲在厨房里面忙活时,我终于对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妈,您晚上把赵倩叫来吃饭吧。我想了想,是得感谢人家。” “行!”母亲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第一卷 008 晚上赵倩来了,她打扮得非常漂亮。我不能想象一个女孩在没有化妆的情况下还能有着如此的美丽。 她进屋后叫了声“伯父、伯母”然后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我看见她的脸在瞬时间变得通红,这种红色却让她显得更加的娇艳。 “你好。”我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 “你好。”她的声音犹如蚊蝇,但是随即就笑了。 我心里顿时一颤:“她太美了。”不过我只是觉得她漂亮。仅此而已。 父亲借故跑到厨房里面去了,客厅里面就只剩下了我和她。 我朝她笑了笑,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不像一个医生。”她却先说话了。 “为什么?”我顿时松了口气,感觉她似乎并没有责怪我。 “医生可不像你这样。”她笑着回答。 我很诧异:“你认为医生应该是怎么样的?” “很厉害。在外面很傲慢。”她回答说。 “那是官员。我们医生可是为人民服务的。”我对她的回答感到好笑。 “官员还是人民的公仆呢。”她又笑了起来。 我发现她很喜欢笑,而且笑起来很美。 “你在政府干什么工作?”我问。 “在办公室。”她回答,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我对政府里面的机构和工作性质并不熟悉:“平时你们都做些什么?” “给领导写材料。比如领导的讲话稿什么的。”她回答,“很无聊的。” “领导的讲话稿都是你们写?”我很惊奇。 “是啊。不过不是所有领导的讲话稿都由我们写。有的是由他们的秘书写。”她回答、同时很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呵呵!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政府里面的事情。唉!我就像一个书呆子吧?”我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 “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她叹息了一声后说,“你其实很单纯、也很本分。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好医生的。” 我有了一种感动。 那天晚上,我的父母非常的高兴,父亲还喝了不少的酒。后来母亲非得要我去送赵倩,我不可能说“不” “陪我到河堤走走好吗?”到了我家楼下后她柔声地对我说。 我也想和她好好谈谈,我说:“好。” 我家乡这个小城市是沿河而建,我在读中学的时候每到夏天都会经常到城边的河里去游泳。此刻,我和赵倩漫步在这河堤上,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海亮哥,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她问我。 “不,我已经有了。她和我是同学。”我回答。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身来看着我,“你喜欢她吗?她是不是很漂亮?” “是我同学,长得和你一样,挺漂亮的。”我回答说。 “她真有福气”她幽幽地叹息着说道。 “你会找到一个不错的男朋友的。”我安慰她。同时在心里痛骂着自己的虚伪。 她开始抽泣。 “别哭、你别哭啊。”我顿时慌了。我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 “我好喜欢你,海亮哥。以前你写给你家里面的信你妈妈都给我看了的。还有你的那些照片。”她忽然抱住了我、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的心里忽然一阵悸动,怜惜之情顿时涌了上来。我拥着她、不住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别哭、别哭了好吗?你哭得我心里酸酸的。” 她松开了我然后看着我。虽然是在黑夜,但是从城市照射过来的微弱的灯光却让我看见她那有些模糊的脸上已经是泪光粼粼。我在心里不住地告诫自己:离她远点、离她远点! 忽然,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上一片温热。她的唇已经印在了我的唇上! 她的唇滚烫得让我感觉有四十余度的高温。虽然没有接吻的经验,但是这种动作好像就是本能一样让我瞬间熟悉起来。她的舌好软,软得让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跟随它的节奏跳舞。我在学医的过程中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关于舌头具有这样功能的资料,我知道的仅仅是它的作用在于各种味觉,甚至对它上面各种味觉的敏感区域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而现在,我却发现了它还具有如此让人迷醉的功能。这种美妙的感觉让我终身难忘。 我们热烈地亲吻着,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就要沸腾了......整个过程没有多少温情,更多的是狂野和激情。 从此我开始不能自拔。当我第一次尝到了男欢女爱的个中滋味以后就从此迷恋上它了。赵倩也是如此。 我们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在一起吃饭然后去散步,晚上我就堂而皇之地住到了她的家里然后和她疯狂欢爱。 母亲每次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我在偶尔的时候会想起曹小月,但是那仅仅只是一瞬间。我在心里强迫让自己不去想她。 “我有空到省城来看你,好吗?”在我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当我们激情之后赵倩对我说。 “我没有单独的寝室。”我这才感觉到了这件事情有些麻烦。 “我们住宾馆不可以吗?”她问。 我没有回答。 “我们不让你女朋友知道就是。”她趴在我身上说。 这一刻,我忽然就冲动了起来:“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她哭了。 第一卷 009 回到省城后的第二天我就开始了自己正式的妇科医生生涯。我没有给曹小月打电话。在与赵倩经过了半个月的激情和缠绵过后,我发现自己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遇见曹小月。  可是,不遇见她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在同一个科室。  我刚到病房就看见了她。我怔了怔,朝她微微一笑,心里非常地惶恐。  “回来啦?”她轻声问我。  “嗯。”我忽然感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热。  “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她又问。  “没什么大事。”我含糊地说。  她恨恨地看着我:“你这人,怎么像牙膏一样啊?挤一点出一点!”  我:“......”  “怎么啦?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发现了我的异常,急忙就问道,“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我想上厕所!”我仓皇而逃。  我知道这样躲避下去不是办法。可是现在我又能怎么办呢?难道我要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女朋友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今天是我的门诊。幸好曹小月今天是在病房上班。  到门诊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排起了队。现在女性的妇科疾病可真多啊。  “怎么是个男医生?”我听到病人中有人在悄悄嘀咕。  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我径直进入到自己的诊室里面。  “凌医生,今天你的门诊啊?”护士过来问我。  我忽然想不起了她的名字,于是朝她笑了笑。随即从白大衣口袋里面拿出口罩来戴上,我对护士说:“开始吧。” 护士“扑哧”一笑。我忽然也觉得自己很好笑,怎么搞得像杀猪似的?  “一号!进来!”护士高声地朝外面叫道。  进来了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的病人。  “男医生!怎么是个男医生?!我不看了!”刚刚进来的病人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就朝外面跑。  “男医生怎么啦?这里可是医院!又不是其他地方。”护士急忙上前将她拦住。  “我不要男医生看!要不你给我看好不好?”  “我是护士。我不看病的。”  “你不看病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  我很尴尬:“她不看就算了吧。下一个。” “这个医院可真是的,怎么找些男医生来看妇科啊?”病人嘴里不满地念叨着,转身出去了。我苦笑。  “我是二号,她不看我可要看。受不了了!”这时候从诊室外边处进来了一个病人。  “坐吧”我没有用“请”字,这是医生必需的淡漠。  “医生,我下面好痒哦。”她一坐下来就大声地嚷嚷。  这个病人大约二十来岁,打扮得花里呼哨的,口红抹得很重而且还是紫色的。我估计她的职业肯定与色情有关。  “慢慢说,到底什么地方不舒服啊?”我温和地说。因为戴着口罩,我听自己的声音都觉得是“嗡嗡”的。  “痒!就是下面痒得难受!”她说。  “多久啦?”我问。  “也就五、六天吧。”她说着手就在下面不住地搔抓。  “到检查台上去吧,我给你看看。”我朝她点了点头。  “你过来一下。”我对护士说。这是规矩。  “凌医生,我叫黄杏儿。”护士过来了,她估计我忘记了她的名字。  “这名字不错。”我恭维了她一下。不过她确实长得不丑,但是并不是属于那种漂亮类型的,她看上去很可爱。  “上去啊。”护士看见病人还在那里站着便大声叫她道。  “你凶什么凶啊?”病人很生气。  “看你那样子就是在外面乱搞的。现在好了吧?得病了吧?”黄杏儿不依不饶地说。  “护士,注意态度!”我急忙制止她。  “还是这位医生大哥好!”病人瞪了护士一眼,很快就坐到了检查台上。  “把裤子脱了。脱一只裤脚就可以了。对了,还有内裤。”我温和地对病人说。  这是一个患有霉菌感染的病人,检查之后很容易就发现了,这也是很常见的问题。  “给她检查下还有没有其它的问题。让检验科做一些其它的化验。”我吩咐护士。  仔细给病人冲洗了后,我在她先等一会儿。  “你的医术好高明哦,我现在一下就不痒了。”做完了基本的检查后病人由衷地对我说。  我一边给她开处方、一边对她说:“你这是霉菌感染,还有淋病。必需按照医嘱用药。”  “肯定是那天那个臭男人干的!我要他戴套子,可是他就是不戴!”她在那里大声地嚷嚷。  “活该!”黄杏儿在边上说。  “哎哟,我的大姐啊。你说像我们这种人一没技术、二没学历的,不干那个干什么嘛?”病人叫苦道。  “好了,下一个!”我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情况。  “里面那个男医生医术好极了。我难受了这么多天他一下就把我给治好了!”刚才那位病人刚走到门口就大声地对外面的病人说。  我没有想到自己当妇科医生的第一天居然是一个小姐女替我作了宣传。  后面的病人再也没有因为我是一个男医生而拒绝我了。 “凌医生,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妇科医生的。”下班的时候黄杏儿对我说。  “为什么?”  “因为你对病人的态度好、技术也不错啊。”  “那你为什么不能对病人的态度好些呢?”  “我就是烦那些做小姐的女人!”她愤愤地说。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吗?”这时候曹小月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想也没有想地问:“还有哪些人啊?”  “你希望呢?”她怔了一下,反问我道。  我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急忙地道:“什么地方?你想吃什么?”  “......你变了。”她在电话的那头幽幽地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有了女朋友了吧?”她忽然问。  我却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句:“没有!”  “晚上我约了陈莉和岳洪波。你也要来哦。”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欢快了起来。  谢天谢地!我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应该感谢酒这个东西呢还是应该痛恨它,但是它却多次地成就了我和许多女人的肉体关系。不过这样的关系也给我增添了许多的麻烦,甚至让我一步步地走向堕落。  “哇!我亲爱的海亮同志!我想死你了!”岳洪波一看到我就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我感觉背上的鸡皮疙瘩洒落了一地。  曹小月和陈莉挽着手在看着我们俩笑。  “肉麻不肉麻啊?你!”我奋力地挣脱了他。  “怎么样?”我们同时在问对方,随即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才短短的半个月,我们岳洪波同学的公司就已经开张了。”陈莉说。  “真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我问。  “贝氏药业。怎么样?这个名字洋气吧?”岳洪波得意洋洋地问。  我直摇头:“背时?不好、不好!”  “是病人背时,不是我背时!”他却厚颜无耻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禁为他担忧,因为我比较迷信:“真的叫那名字?”  “假的!”他笑着回答说,“这是开始的名字,后来我也觉得不对于是就改了。改成了‘君威药业’了。”  我大笑:“你干脆就卖止咳药算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这话怎么说?”  “别克君威啊。别克就是不要人家咳嗽嘛。”我“哈哈”大笑着说。  “算了,我还是卖妇科的药好。有你们在我可要少走很多的弯路哦。”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今天谁请客?”岳洪波问。  我们三个人一齐指着他:“你!”  “妈呀!又要被宰了!”他夸张地大叫。  “你公司开业没请我们,今天可得好好补上。”曹小月说。  岳洪波好像有些怕她,忙道:“你们点菜、我付钱。最多到时候在你们那里多卖点洁尔阴。”  “你烦不烦啊?”陈莉做出恶心的样子“呸”了他一下。  “洁尔阴又不是处方药,亏你还是妇科研究生呢。像你这样开公司,本人深感担忧!”我怜悯地看着他说。  “开玩笑、纯粹是开玩笑的!”他急忙声明,“既然是我请客,可得找个好点的地方才是。”  “算了吧,你公司才开业,现在正需要用钱呢。还是我来请吧。”曹小月说。  “那可不行!今天必需得我请。这可涉及到我公司未来的前途。”岳洪波正色地说。  我们吃饭的地方叫“陶氏私家菜馆”。  “这个地方的菜很不错的。”岳洪波介绍说。  “这个地方的消费太高。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曹小月不愿意进去。  “我的大小姐啊,我岳某人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他说着就去拽她。  “别!我自己进去。我可真服了你了。”曹小月看了我一眼,急忙就挣脱了他的魔爪。  “海亮,我们两兄弟好久没喝酒了,怎么样?今天我们好好整一下?”坐下后岳洪波对我说。  “喝就喝!谁怕谁呢。”我没有示弱。  “我也想喝点。”曹小月说。  “小月!你怎么能喝酒呢?”陈莉阻止她道。  曹小月笑道:“我们几个同学难得这样在一起高兴,该喝点酒才对啊。”  “陈莉,你也该喝点。我们同学三年,你都由一个黄毛丫头变成超级美女了,就是为这个你也应该好好喝啊。”岳洪波说着,同时悄悄朝我挤了一下眼睛。  我忽然想起他曾经给我说过的话来:“小莉师妹也不错,虽然她比小月师妹差了点,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讲,不出两年她就一定会变成一位超级美人的。”  说实在话,我还从来没有认真地去观察过自己的这个同学,也许是因为她以前脸上的那些痘痘让我不忍多看她几眼。然而今天,我忽然发现她真的变得非常的漂亮了。曹小月是一种令人炫目的美,那么陈莉的美就在于她的清纯。  “咳!咳!”曹小月忽然咳起嗽来。  我一惊,急忙将眼睛从陈莉的脸上转了回来,随即尴尬地笑了笑。  “哈哈!我们海亮同志还是那么害羞。”岳洪波戏谑地说。  “可以吃菜了吧?”我急忙转移话题。  “来,我们先喝一杯再说。”岳洪波提议道,“这可是规矩。”  “哪来那么多的规矩哦。”我假装愤愤地道,但还是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岳洪波大声地道。  “怎么是白酒?”陈莉喝下后张大嘴巴,用手不住地在嘴巴前扇动。  “喝啤酒会长胖的。特别是你们这种美女,长胖了就不好看了。”岳洪波笑着说。  “可以喝红酒啊。你真是土老帽。”陈莉不满地道。  “现在的红酒都是用葡萄精兑的,喝了容易变衰老。”岳洪波总是有理,而且都是针对女人的容颜在说话。  陈莉果然就不再说什么了。  “海亮,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想累死我啊。”岳洪波开始责怪我。  “你觉得累的话就不要说话了,我们赶快吃完就走。”曹小月沉着脸说。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生气。算我错了行不行?我自己罚酒!”他急忙站了起来作揖,随即连喝了三杯。  我觉得他怪可怜的——又请客又要陪小心。急忙就替他解围道:“同学之间开玩笑呢。洪波,你这个家伙这都不知道?” “那,那我岂不是白喝了这三杯酒?”他说,模样怪异。  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一旦被打开大家便都变得活跃了起来。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是在读研的几年中其实交往并不多。要不是导师的原因,我们可能不会这么快就进入到这样的气氛之中。  导师就像一个家庭的主人,我们自觉与不自觉之间都认同了我们亲如兄妹的关系。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学术这东西也可以产生亲情,虽然这种亲情并不像血缘的关系那么牢固。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话题开始的,我们四个人开始了这三年来各种点滴的回忆,伴随的是美味的菜品和辛辣的白酒。  事后我只记得中途岳洪波好像短暂地离开过饭桌两、三次,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去上厕所。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去叫服务员上酒。  我们欢快地交谈着,到后来我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幸好我们坐的是包房。  “岳洪波,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小月?”陈莉明显地喝醉了。  “你们两个我都喜欢!真的!”岳洪波似乎还有一丝的清醒,也许他说的本来就就是真话。  “我不喜欢你,我给你明说。”小月说,听声音舌头已经有些大了。  “为,为什么啊?我长得玉树临风的,标准的小白脸呢。”岳洪波好像并不生气。  曹小月指着他大笑。  我心想,岳洪波,你狗日的完了!  “你,你笑什么啊?难道你真的喜欢我?刚才只是和我开玩笑?”岳洪波满脸的兴奋。  “你,你不长胡子!我可不喜欢没有胡子的人!”曹晓月还在笑。  “海亮的胡子多,那你喜欢他也可以啊!你喜欢其他的人我可能会生气,但是他,我不会生气,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岳洪波“哈哈”笑着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就喜欢他,怎么啦?”曹小月瞪着眼睛说。  “你?喜欢他?算了吧?你们两个搞妇产科的,哈哈!”岳洪波完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虽然醉了,但是却知道这玩笑可不能再开下去了。“你家伙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搞专业的啊?阶级敌人的狼子野心现在可被我识破了!”  陈莉在那里傻笑。  我不敢去看曹小月,但是我眼睛的余光却感觉到她一直是在看着我。  “先生,你们什么时候吃完啊?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我们要下班了。”我们正醉醺醺地开着玩笑,一个服务员进来问岳洪波道。  “你别管我们,我们喝酒正高兴呢。”岳洪波很不耐烦,似乎马上就要发作了。  “算了吧,今天也不早了。”陈莉说。  我忽然感觉她还很清醒。  “是啊,你们都已经喝了三瓶白酒了。”服务员接过话去说。  “什么?!”我大惊。本来还觉得自己只是有点醉而已,现在听服务员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我的天啊,怎么喝了这么多?”曹小月也惊叫了起来。她随即站了起来,但是却又无力地坐了下去。  “好吧,把账单拿来。”岳洪波对那个服务员说。  我不知道这顿饭究竟花了岳洪波多少钱,我看见他从手包里面掏出了一大叠红色的百元纸币很潇洒地朝那服务员递了过去。 狗日的可真有钱!我忽然有些嫉妒起他来,同时也有些自卑起来。 随后,我们四人跌跌撞撞走出了陶氏私家菜馆。  “去……Happy一下?”岳洪波问我们。  “不去了,我明天还要上课呢。”陈莉说。  “那……那我送你吧。呃!海亮和曹小月住在一起,呃!你们两个……一起走好了。”岳洪波打着酒嗝大着舌头说。  “你别乱说,他们俩什么时候住在一起啦?”陈莉批评他。  “哎呀!我……我又,又说错了。我,我不是那意思。”他急忙分辩。  岳洪波和陈莉离开了。  “我们去……去打车吧。”我发现自己喝酒后连说完一句话都感到很困难。  “陪我走走。”曹小月轻声地说。  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柔情,心里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即刻就应承道:“好,我们走走。”  “我怎么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啊?好像在云里面走路一样,真舒服!”她欢快地说,忽然地,我发现自己的胳膊上有了一种柔软。她的手已经挽在了我的胳膊里面。  当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第一次用她那柔软的手来到我胳膊上的时候,那种如同电流般带来的酥麻快感真实妙不可言。我顿时忘记了一切。  “我的头好晕......”她在我耳边喃喃地说。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虽然我坚持保持着伟岸的身姿,以便让她稳稳靠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  “我们去打车吧,我有些醉了。”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我终于说出了这句一直想说的话。  “我听你的。”她的声音给我一种呓语般的感受。  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街上除了我们俩以外还有不少的情侣在手挽手漫步。看着来来往往的出租车,我实在有些不忍去招手。  夜晚的风很撩人,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胃在一阵阵地痉挛,不住地吞咽着唾液试图压制住那即将涌上来的酒气,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哇!”我急忙放开我身边的她、快速地跑到街边黑暗处,一股难以克制的气流伴随着胃容物在胃的巨大痉挛下经食道从我的口腔喷射而出......  呕吐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一种难言的快感,我一次次深吸气让胃不住痉挛,目的是要将胃里面的东西全部倾泻出去……  “怎么啦?真的喝多啦?你太差了!”曹小月过来关心地对我说。  “有纸巾没有?”我终于说出了话。  很快地,我和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刚坐下她就很自然地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她身上的香水的气味让人迷醉。  我情不自禁地将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柔软、光滑,充满着弹性。我的手轻柔地在她的脸上慢慢抚摸着:她的眼睛、鼻子、嘴唇......我的手跟着她的眼睑一起颤动,感受着她那小巧的鼻子处散发出来的微微气息,她的嘴唇丰满而柔软,我的食指停留在了那里。忽然,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我的食指尖传到了我的全身——她张开了嘴唇用贝齿轻轻咬住了我的手指,舌头如蛇一般地柔柔地朝它缠绕了上来。  “你们到了。”出租车司机在叫我们。 我将她送到医院的女职工宿舍门口。  “我寝室的那个人今天夜班。”她缠绕着我不愿意分手。我忽然感觉大脑“嗡”地一下,欲望顿时充满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进门然后将门反锁,我拥着她然后疯狂地亲吻她。  我终于要得到你了,我终于要得到你了!我心里疯狂在这样呐喊着。  她的嘴唇拼命地吸吮着我,我的舌头被她吸到了她的喉根。她的疯狂让我暂时忘记了牙齿对我舌根的折磨。  …… 那天晚上我们不知道疯狂地做了多少次,一直到天要亮的时候我才疲惫地睡了过去。  “醒醒!海亮,你快醒醒!”  “怎么啦?”我迷迷糊糊地问。  “天亮了,我寝室的那个人要回来了。”小月摇晃着我的肩膀说。  我顿时清醒了过来,该死的集体宿舍!  急匆匆地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快速地离开了她的寝室。我感觉自己就像与人通奸似的地狼狈逃窜。  回到自己的寝室后略略地洗漱了一番,随即就坐在自己的床沿发呆。  “哥们,昨天晚上到什么地方幽会去了?”我的同室从他的床上探出头来问我。  “喝酒,醉了!”我闷闷地说。  “哥们,少喝点,喝多了会影响xing欲的。”他朝我开玩笑说。  我的同室叫傅余生,也是今年才从另外一个学校研究生毕业分到这个医院来的。他的专业比我的好,他是一名泌尿外科医生。  他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就不再与我说话了。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话可说的,毕竟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也就是研究生毕业的时候刚搬到这个地方见了一次面。  我坐在床沿想着昨天晚上的一切,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奇妙了。在研究生的三年中,我与曹小月的交往并不多,即使有时候碰见了她也仅仅是说几句话而已,一起吃饭的时候却都有导师在场,我们几个弟子的心思都全部用在如何去讨好自己的导师去了。这次回家前她虽然向我表达了那样的情感,但是我和她其实从未认真交流过。  我以前看她都是以一种仰视的心态。她的美丽让我有些自卑。  酒精这东西太奇妙了,它让我跨越了与她谈情说爱的中间环节,直接与她紧密地、负距离地接触了。  赵倩!我忽然想起了那个现在还在家乡小城的女人。此刻,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马上要上班了。你还不去吃早饭啊?”我的同室拿着饭缸问我。  “我昨天晚上酒喝多了。现在不想吃。”我回答。  “要不我给你带点回来?”他关心地问我。  “不用了。”我朝他笑了笑。  “还是吃点的好,你和我一样,还要看一整天的病人呢。不然看到那些恶心的东西会难受的。”他又朝我开玩笑。 我承认,外科医生的玩笑要比我们科室的人开得要大得多,特别是泌尿外科。他们常常以“修下水道”工作自居,所以,在他们谈论起生zhi器官的时候就如同在说菜市场上的萝卜、白菜一样的随意。他们在开玩笑的时候不会去顾忌在场的人是什么性别,只要有兴趣随口就讲——  老外那东西看上去大,可是它的伸缩性却远远不如我们国人。所以我们一点都不需要自卑。我们可是秉承了孔子的文化传统,伸缩自如、韬光隐晦; 外国人的那东西是纵向发展,而我们却是横向扩张。对于女人来讲,她们更喜欢横向;  不要去和女人比大小,男人永远都比不过的;  如此种种,语言丰富多彩、精彩纷呈。既包含了哲学道理又有着丰富的医学想象力。这是专业特有的幽默。  不过,我现在却没有任何想去和他开玩笑的兴趣,从我对他的初步了解来看,他还算是一个豪爽、喜欢关心别人的人。  幸好我今天不再是门诊。一大早我就到病房上班去了,在对自己管辖的床位进行了查房后就回到医生办公室开医嘱。我刚回到办公室曹小月就进来了。她朝我嫣然一笑,我发现她的眼睛里面全是柔情。我也回应性的朝她一笑。  “没什么吧?”她问我。  “就是困得很。”我暧昧地回答说。  她的脸上顿时一片绯红。  办公室内有几个护士不住地在里面穿梭,我们也就不便多说。看着眼前的医嘱本,我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力,我的脑子里面全是昨天晚上我和她在一起时候狂乱的情景。  忽然感觉自己的那个部位开始有了反应,我抬起头来悄悄地去看她,发现她也正抬头在往我这边看着。  “扑哧!”她顿时笑了起来,笑得灿烂如花。我的心里不禁升腾起一种柔柔的温情。  “凌医生,今天我也回病房来了。”我们两人正温情脉脉的对视着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  是黄杏儿。  我急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在我目光收回来的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了小月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容。  “黄护士啊,怎么?今天你也不上门诊了?”我微微地笑着问她。  “我轮转结束了呀。哎呀,你不知道,我在门诊这三个月烦死了!天天碰到的都是那些脏病。”她的语速很快,不过声音很好听。  “那没办法,谁叫咱们是干这个的呢?”我泛泛地说。  “就是呀。我们命苦啊。对了,凌医生,我可和你是一组的呢。嘻嘻!凌医生,今天的医嘱开好了没有?”她直接走到我得面前,将身体趴在我得办公桌的边上。  “咳!咳!”小月忽然在我对面干咳了几声。  黄杏儿急忙站直了身体,笑灿灿地朝她打招呼:“曹医生也在啊?”  小月朝她笑了笑,然后又埋头去写她的医嘱去了。  我集中精力将医嘱开完,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开好了,拿去吧。”我将医嘱本递给了黄杏儿。  黄杏儿刚出去,我们科的黄主任却进来了,她问我道:“小凌,怎么样?上班还适应吧?” “还行!”我站起来回答。  “我刚才到门诊部去了解了一下,大家都说你昨天的工作情况还不错。呵呵!看来你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嘛。”她表扬我道。  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悄悄地将眼睛瞟向了小月那里,发现她正在那里使劲在忍着笑。  “凌医生,”黄主任没有再叫我小凌了,“你和我一起去看个病人。”她说完就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黄主任慢走。”小月很合适宜地说了一句。黄主任回头朝她笑了笑。 我们妇产科住院部里面有几个单人病房,里面的设施很完善,那样的病房和宾馆的房间差不多。这是专门给那些有特殊需要的病人提供的,说到底就是专门为那些有钱、有身份的人准备的。  黄主任带我去看的就是一个住在单间里面的病人。  “我想把这个病人交给你管。”在病房过道里面时候她对我说,“你是男医生,对病人的态度要比我们女性医生更体贴、细致一些。”  “这个病人是一个什么情况?”我问。  “不孕。”她回答。  其实我想要问的不是她的病情,而是想知道她的来历。如果她是一般的病人,黄主任不会对她作出这样细致的安排。  但是她却并没有按照我需要的回答我。我不知道是因为自己问得太含糊呢还是她有意不想告诉我。  跟着黄主任走进了病房,看见病房里面的病人正背对着我们在看电视。  “颜晓。”黄主任轻声叫了她一声。  病人回过了头来。我顿时一怔——怎么看她这么熟悉?  这个病人长得非常漂亮,娥眉粉黛,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黄主任。”病人笑着给主任打招呼,但是她的眼睛仅仅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然后就移开了。看来她并不认识我。  但是我真的感觉自己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而且我坚信自己的这种感觉。因为对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只要是我见过的就一定会记住。这是我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  “颜晓,这是我给你派的凌医生,今后就由他来管你的床。你看......”  病人看了我一眼,却即刻摇了摇头。我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主任,那我回办公室去了。”我朝病人宽容地笑了笑,然后对主任说。  “你等等。”黄主任转身对我说。  “颜晓,凌医生可是今年刚毕业的硕士生呢,而且还是我们学校欧阳校长的学生。小凌不但医术好而且为人也很不错的。”黄主任又对病人说。  病人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我。这下我的心里就有些微微地的不快了。 对于女病人来讲,她们不让我看病倒没有什么,因为每个人有她自己的观念和选择,但是像她这样似乎是用一种在菜市场上挑选蔬菜的眼光看着我得话我可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仍然摇了摇头。我忽然看见了她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泪花、满脸的凄楚。我忽然想起来了! 第一卷 010 那是我在读大学本科,在外科实习的时候。 外科实习也会遇到一些尴尬的事情,比如给病人备皮。备皮就是将手术区域的毛发剃除干净以便于手术的时候消毒。在外科,备皮的工作一般是由护士去完成,但是在教学医院这项工作却往往是由实习医生在承担。因为这项工作的特殊性,很多男病人在护士为其备皮的时候就闹出许多的尴尬来。 我在外科实习的时候就经常给病人备皮。当然,我备皮的对象全部是男病人。 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位女病人,她长得非常美丽,她的美丽让我在问她病情的时候经常出现脱节。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每当我看她的时候总觉得她的瞳仁里面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将我的灵魂拖离自己的身体。 当时带我的老师是一个瘦小的归国学者。姓范,叫范其然。  那天,当我刚刚开始向那个女病人问诊的时候范老师就进来了,他一来就批评我道:“不要花太多的时间问诊,因为她是急诊病人,所以你应该首先检查她的身体体征。” 我顿时醒悟了过来,急忙放下手上的笔记本就准备上前去给她查体......  “你在边上看着,我来!”范老师却对我说道。  “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哎哟,好痛啊!一阵一阵地绞痛......”  范老师点了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随即他对病人说道:“把裤子的扣子解开。” “你要做什么?”美丽的女人惊讶地问道。  “做什么?给你检查啊。”范老师笑着说。  “可是......可是我是肚子痛啊。”女人不解地问。  “少废话,快解开!你不解开裤子我怎么检查你的下腹部?”  女人不再说话、自己解开了裤子上的那颗扣子。  范老师将她的衣服朝她的胸部拢了上去,她那雪白的腹部顿时露在了我们的面前。她的腹平滑而线条流畅,没有一丝的赘肉。以前,当我看见其他病人的腹部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起过“线条”这个词语。  范老师那双骨、肉分明的双手不住地在她的腹上按压......“这里痛吗?”,“不痛”;“这里呢?”,“有点点”;“这个位置痛吗?”,“有点点。”  我很奇怪,像她这样的情况首先应该考虑阑尾炎啊?可是范老师为什么不去按压她的右下腹呢?  我正诧异间,却见他伸手去轻轻地拉下了她裤子上的那条拉链。  这个美丽的女人里面穿着一条尺寸极小的内裤!那条内裤居然不能完全遮盖住她下体的那丛黑色。  “这里痛不痛?”他在问,我看见他手指的前端已经触到了那一抹黑色。  “不是这里痛!”听声音,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气愤。  他的手在游弋了她的大部分腹部以后终于放到了右下腹的位置。随即就在她的右下腹的阑尾点处摁了下去,然后猛地一下放开......  “哎哟,就是那里,好痛!”她顿时大叫了起来。  结果很清楚,是阑尾炎。他的那个手法就是标准的检查阑尾炎的手法。  “阑尾炎。”范老师这时候的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她的内裤。  我很替这位美丽的女人不平、急忙过去轻轻地帮她拉上了拉链。  “你拉上干什么?马上去叫护士来备皮啊。”他批评我道。  我急忙朝护士办公室跑去。 护士来了,她问:“范医生,是不是这个病人要备皮?”  范老师点头说:“对。”  护士便上前去脱她的裤子。  “不!你们男的都出去!”美丽的女人忽然尖厉地叫了起来。  范老师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们先到手术室去准备。”  我感觉他的笑很诡异。  她很快就被推到了手术室。麻醉师随即对她施行了硬模外麻醉。这种麻醉仅仅是让病人的手术区域处于麻醉的状态,这个区域很大、比真正的开刀创口处的范围可要大得多了。比如阑尾炎病人的麻醉区域,它指的往往是整个腹部。在这种情况下,病人的大脑却是处于完全的清醒状态。  范老师和我走到了手术台前。美丽的女人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她的整个腹部以及下身却是完全裸露着的。她的下体已经是光光的了,那丛黑色已经被那位护士剃得干干净净。  这个身体太美了!美得我不敢去直视。  范老师却在那里笑。他正看着这具美丽的身体在笑。虽然他和我一样都戴着手术用的帽子和口罩,但是我仍然可以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淫邪。我终于明白了他在病房的时候的那种笑是什么了——你不让我看见你的那个地方?可能吗?  我开始怀疑医学的纯洁。  他开始给她的身体消毒。从肚脐开始、从里到外用粘有碘酒的面纱消毒,动作很规范。  消毒的范围很广、一直到她的小腹下面。我看见他在消毒到她下半身的时候他居然用棉纱在那个地方使劲地摁了几下!  “现在你动不了吧?!”他在摁的同时坏坏地在笑。  我转过头去看那张美丽的面容,发现有两行眼泪正在从她那美丽的双眼流出。  手术很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做得很精致。但是我的心情却并不好。  当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了她,那位美丽的女病人。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内裤里面湿湿的、粘糊糊的。我在心里不住地咒骂自己。  不过,我在心里很感谢她。因为我终于对女人的身体有了正常的感觉。  有件事情我后来一直很奇怪——那个美丽的女人为什么没有陪伴?在我们对她进行检查的时候我一直没有看见她的亲属,她好像就是一个人来到了医院的。  第二天我到了病房后就直接去到了她的床前,但是我看见的却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  “昨天开刀的那个病人呢?”我问护士。  “转院了。”护士回答。  我很奇怪:“为什么?她不是刚做了手术吗?这时候转院会不利于伤口的恢复的。”  “她没有说理由,但是却坚决要求转院。”护士回答。  我一下子就似乎明白了。 此刻,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就是我曾经在外科实习的时候的那个病人。不知道是怎么的,这一刻我忽然有了一种激动,禁不住就问她道:“你是不是曾经在我们医院的外科做过手术?阑尾炎。”  她惊讶地看着我。  我急忙解释道:“我当时在外科实习,那是我读本科的时候。我在管你的床。” 她依然狐疑地在看着我,不过一会儿后她忽然就笑了,说:“是你啊,现在你看上去可成熟多了。咦?你的胡子呢?” “你们认识啊?那就好。”黄主任也高兴了起来。  “黄主任,我同意由他来管我的床。”颜晓微笑着对主任说。 昨天晚上一夜的激情过后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现在我很想去休息。  “黄主任,你们聊。我先去看一下她的病历。”我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这个病房。  不过有一件事情很让我疑惑:这个叫颜晓的病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黄主任要我来管这个她的床呢?可是我知道,这个问题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不就一个病人吗?我心里释然地一笑。  回到办公室后我开始仔细阅读起了她的病历来。  姓名:颜晓,性别:女,年龄:31岁,民族:汉,婚姻状况:已婚,籍贯:江南省,职业:教师。 主诉:结婚多年不孕  后面是各种体检情况,包括B超、检验科的各项检查等。  从她病历上的情况看,她的不孕应该是由输卵管堵塞引起的。而且她的病史也支持这一点,因为她曾经有过结核病史。由结核病引起的输卵管炎症造成输卵管堵塞,这种情况在不孕不育的原因中最常见。不过治疗的结果却不一定令人乐观。如果单纯地从疾病方面来说,她的病很普通,但是从黄主任对她的态度来讲,我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个病人并不简单。当然,我指的是她的背景。  昨天晚上喝了酒后又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我现在不但感到极度的疲倦,而且还感觉到头部太阳穴两边出现了跳痛。  其他的病人倒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个颜晓......  “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我晚上再来问你相关的情况吧。”我到了她的病房与她商量。  她看着我:“我是发现你今天的脸色很不大好。行,你先去休息吧。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反正我这病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我直向她说对不起。对于像她这样有背景的病人来讲,我必须得尽量的客气和谦恭。  不过我还是很奇怪,几年前她做手术的时候为什么会是一个人呢?而且并没有受到现在这种特殊的关照。反而地,当时她还在这个医院的外科遭遇了屈辱。不过我现在却没有了什么精力去想这样的一些问题了。  “黄杏儿,你来一下。”我把这位护士叫到了病房的过道上。  “凌医生,你有什么事情?”她高兴地朝我跑了过来。  “我头疼得厉害,很不舒服。我到值班室去休息一下,如果有我管的病床上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悄悄来叫我。”我轻声地对她说。  “啊?那我去给你拿点药。”她说完急匆匆地转身就走。我急忙叫住她:“黄杏儿,你别去拿药,我去休息会儿就好了。对了,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给其他的人讲啊。”  “凌医生,你可真敬业。医生也是人嘛,谁都有生病的时候啊,反正病房里面还有其他的医生呢,如果你的床上有事情,我去叫其他的医生帮你处理一下就是了。”她不解地对我说。  医院都有个习惯,经常把病床的“病”字去掉,称呼病人的时候也常用床位号来代替。  比如,“二床,该吃药了!”、“十床,把你的大便拿来,我去给你检查下。”如此等等。虽然很多病人开始不是很适应,但是在医院这个地方,他们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其实黄杏儿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不想在刚上班不久就给人以上班不在岗位的口实。 我再次叮嘱她:“我就在值班室去睡一会儿。记住啊,千万别给其他人说。病人有什么情况就马上来叫我。” 医生值班室里面很狭窄,除了两张床以外就几乎没有了其他的空间。不过值班室在病房的后面,这里非常清静。  我脱下白大衣及外套然后躺倒了床上。也许是太过疲倦的缘故吧,我反而一时间还睡不着了。我的脑子里面不住跳跃出昨天晚上和曹小月在一起时候的那些画面,不过前面的部分已经模糊了。  猛然间,我回忆起了一件事情......我记得昨天晚上的时候似乎太容易了,当时她的身体对我没有一丝的阻拦!难道她真的早就不是处女了?我顿时想起了以前岳洪波对我讲过的那句话。  并不是我有什么处女情结,但是我总应该知道在我之前是谁占有过那个阵地吧?当然,除非我并不想和她长期在一起。我拿出了电话,在翻出了岳洪波的号码后,直接就给他拨打了过去......  “哥们,找我什么事情?”电话那头的他心情很愉快。  我叹了一口气,随即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机。  我躺在床上忽然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我觉得自己所睡的这张床在旋转、朝着逆时针方向在旋转,可能这是极度疲倦后的正常反应。翻了个身,旋转随即停止。  我睡着了,不过却是处以一种半睡眠的状态。我可以听见自己的鼾声。“呼噜噜”、“呼噜噜”!我知道这是从自己口腔中发出了鼾声,但是却又觉得睡着的那个我离自己很遥远。  “海亮哥,我要你抱着我睡觉。”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边一团温热,是赵倩。  我将胳膊从她的颈后穿过,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她像小猫一般地依偎着我。  我转过身子,突然发现赵倩变成了一个男人,有着胡须,喉结……
遇鬼了!我惊醒了过来,背上全是冷汗。  我从来没有做过如此感受真切的梦。直到我醒来后仍然能够回忆起刚才在梦中赵倩依偎着我的感觉,那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非常的真切。如果我现在不是醒着的,我真的要怀疑自己刚才所经历的并不是一个梦。  在读研期间我曾经研究过心理学,我知道梦这东西说到底反应的就是自己的潜意识。梦,是一个人愿望的达成,是潜意识的反应。要知道梦里所代表的潜意识是什么其中有一个方法——冥想。  于是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静静地去想自己刚才的那个梦。半小时后,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自己潜意识中需要达成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愿望了——我希望赵倩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在潜意识中在寻找她的缺陷以给自己离开她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个潜意识很卑鄙。此时我才知道自己的内心竟然是如此灰暗、如此寡情。我开始鄙视自己。  不过,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潜意识——是因为我的内心的天平在选择的时候倾向了小月。 这个梦让我心烦意燥。我已经无心睡眠。  “凌医生,你怎么起来啦?”黄杏儿看到我从值班室出来了便跑过来问道。  “睡醒了。”我悄悄地告诉她,“病人没事情吧?”  “有个病人来要求换药,我告诉她说得等到明天才可以。我说今天的药已经开出来了,不能退。”她调皮地朝我伸了伸舌头说。  “鬼丫头!”我赞赏地朝她笑了笑。  回到医生办公室后我带上了一个本子,然后朝着颜晓的那个病房走去。  “怎么样?还好吧?”我问她。  “咦?你怎么没休息?”她吃惊地看着我。  “我去睡了一小会儿。现在舒服多了。”我微笑着回答。  “你可要注意身体啊,不然像我一样,年龄大了就麻烦了。”她笑着对我说。  “你怎么能说自己年龄大呢?你这么漂亮,正是女人的黄金时期呢。”我恭维她说。  她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在你们医生这里,我们的年龄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呵呵!什么也都不是秘密了。”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我说:“在我们医生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什么别的秘密。” 她久久地凝视着我,我不禁有些不自然起来,急忙从白大衣的口袋里面摸出那个本子对她说:“我再问下你的病史。”  她却依然在看着我:“你和其他男医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