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一章 大我三岁的女孩 我妈去世那年，我才十岁。我爸整天在外面赌博，根本不管我，直到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带回来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孩……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她穿的破破烂烂，像是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也不说话，傻不拉几的。我爸告诉我，这个女孩是她赢回来的，说是给我做媳妇。我死活不愿意，我说我不要她给我做媳妇，还说让她滚。 为了不让这个女孩待在家里，我用了很多卑鄙的手段。有一次，我把我爸的钱偷了，然后塞到她衣服里，告诉我爸她偷钱。在我爸眼里，最重要的东西就两样，一是钱，二就是赌。当他从女孩身上搜出钱来的时候，大发雷霆，把女孩绑到家门口的那颗柳树上，当着好多人的面，拿皮带抽打。 那次我爸很生气，打得特别厉害，我眼睁睁的看着女孩身上被抽出来的血痕。可是她却一句话不说，也不反驳，就这么任由我爸打她。看着她被打成那样，我心里忽然就有了些内疚，觉得自己做的似乎有点过份了。 自那之后，我也懒得去管她了。她就这么在我家住了下来，平时在家里给我和我爸做饭，大冬天的还要被我爸逼着去井边给我们洗衣服。 我爸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平时在外面赢钱了，回来对我就特别好，可要是输钱了，他逮谁不顺眼就打谁。以前我没少被打，可自从这个女孩来到我家之后，我爸就很少打我了，因为基本都去打她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从小学升到了初中。那个时候经常和一群小伙伴去录像厅看林正英演的僵尸片，每次看完都特别害怕，但是越怕就越想去看。好几次看完之后都不敢一个人睡觉，有一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梦见僵尸在追我，吓得我大汗淋漓，一个人卷缩在床上发抖。 就在我最害怕的时候，那个女孩来到了我房间，她就这么坐在我床边，一边用手帮我擦汗，一边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渐渐的我就依赖上了她，我开始对她的态度转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母亲走的早的原因，在这个女孩身上我感受到了女性的关爱。 她的全名我不知道叫什么，我只知道她叫春夏。有了那次春夏的陪伴，我经常就跑到她房间和她一起睡。记得有一次我睡到半夜的时候，春夏从床上爬起来就急匆匆的跑到了厕所，我有些好奇就悄悄的爬起来跟着她。 那个时候是她第一次来例假，她显得很慌张，在厕所里流了一地的血。鲜红的液体就顺着她的腿内测朝下流，我躲在门口看着非常害怕，我当时不知道她怎么了，以为她快要死了，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最后我直接冲进去一把抱住了她，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说：“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那一刻我感觉时间一下子就定格住了，在厕所里我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一刻也不想放开…… 越长大，懂的事情就越多，知道的越多就避免不了尴尬。我开始懂得女生和男生的不一样，知道了许多成人的事情。可即便这样，我还是喜欢装傻，每天晚上抱着春夏，悄悄的做一些自以为她不知道的小动作。 渐渐的，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她。每次爸爸再次打她的时候，我都会挺身而出护着她。我开始习惯了有她的陪伴，一起开心，一起难过，一起分享所有自己认为美好的事物。 可好景不长，爸爸的嗜赌让现实再次给了我们当头一棒。当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被输完之后，我爸盯上了春夏，居然把她当作赌注带走了！ 我记得我当时，死活哭喊却没有任何一点用，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赌徒一旦丧失了理智比什么都恐怖！ 我拽着春夏的手不放，心里特别难受。就好像小时候，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样。我一边哭一边死死的拽着，春夏也哭了。 可我爸对我们两的哭声视而不见，一脚把我踹开带着春夏就走了。 那一刻我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就这么坐在地上哭，一直哭到我爸一个人回到了家里。 看着他回来了，我擦了擦眼泪，问他春夏呢？ 他看了我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输了……” 听到他的回答，我像疯了似得冲出了家，满世界的去找春夏。最后我在我爸经常去的那家赌挡找到了春夏，她一个人无助的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哭着，眼神里竟是绝望。 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我能够清楚的看到春夏眼神中有了微妙的变化。那是一种再次看到了希望的眼神…… 我拉着春夏想走，却被人拦住了。其中一个光头男人，问我是干什么的。看着面前的这些人，我心里害怕急了，可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带春夏回去。 我对他们说，春夏是我媳妇，我要带她走。可谁知道，听完我的话之后，所有人都笑了，有个黄毛还说我毛都没长齐，就有媳妇了？ 我咬牙，死死的拉着春夏冰冷的手。我对他们说，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带春夏走。那个黄毛似乎有些生气了，一巴掌就朝着我打了过来，还说我敢到这里来撒野，今晚要把我给弄死。 他们这些人，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恶棍。据说好些人都杀过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外面的传闻让所有人都很害怕他们。加上我当时也就才十五岁，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可害怕归害怕，我还是不想让春夏离开我。 黄毛第一个动手，接下来好几个人都纷纷开始打我。我被人按在地上，不停的打，我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春夏一边哭一边站在边上含糊不清的说着：“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我全身都很疼，有些头晕目眩，感觉自己都快要死了。这个时候，那个光头蹲下身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他说要带走春夏可以，但是得按照规矩来。春夏是我爸输了的，想要带走就得赢回去。 我心里一心想着要带春夏走，听他这么一说，我就说要和他们赌一把。我不在乎别人的嘲笑和不削，我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一张赌桌前。 光头男子见我这样，眼神中的嘲讽也少了一些。虽然我没赌过钱，但是从小在我爸的熏陶之下，无论什么赌法我都会一些。 我问他怎么赌，他瞄了一眼桌上的扑克牌，说就一人抽一张比大小。 我心里特别紧张，可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春夏，我又不得不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光头男子拿起扑克牌洗了一遍之后放在了桌上，示意我先抽牌。我咬牙闭上眼睛随便抽了一张出来，拿到牌之后，还没准备看，一把刀就忽然插在了桌上“嗡嗡”作响。 “小子，赢了你带人走，输了我就剁掉你一只手！”光头男子一脸邪笑的看着我：“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要不要和我赌！” 听到这句话，我全身都忍不住发抖，并不是我怕，而是我不甘心！春夏坐在角落里脸都哭花了，死死的咬着嘴唇冲我摇头，嘴巴里不断的嘟囔着：“阿九，不要管我，你走……” 看着她的那副模样，让我不忍回想起了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这些年，无论我开心还是难过，都是她在陪着我，在我无助的时候，害怕的时候，她总会在我身边。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的保护着我，不让我受任何一点伤害。 我恨！我恨我父亲把她当作筹码，我恨我自己保护不了她！！ 此刻我明白了春夏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我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 “赌！”我从牙缝中狠狠的挤出了一个字。 光头男子扬了扬眉毛，一脸坏笑，拿过桌上的牌，随便洗了洗示意我抽牌。我心里不停的祈祷，片刻之后我抽了一张牌出来。见我抽了牌，光头男子也随手摸了一张。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翻开了那张牌，是一张黑桃K！看到这张牌的时候，我近乎是感觉到了一阵绝望。我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见我迟迟不开牌，光头男子眼神不善的看着我，催促道：“小子，别逼我动手！” 我吸了口气，猛的把自己的底牌翻开，只见是一张黑桃A！我只感觉屋子里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而我心里跌倒谷底的希望再次燃了起来！我赢了？ 那一刻我几乎是以为自己赢了，可谁知道，光头男子冷不防来了一句，说：“一人抽一张比大小，A为最小……” 听到这句话，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指着他就吼了一句：“你耍赖！！”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小子，这是我的地盘，规矩我说了算！” 那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让我顿时失去了理智，我猛的拔起插在桌上的刀，冲到春夏面前，一把拽住她就朝着门口跑去。 那群人见状，那会让我得逞，很快几个人就围了过来，一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我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拽着春夏。我不停的乱捅，我只感觉刀好像插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到一声惨叫，我看到光头男子就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傻了，可能没想到我真的敢捅人。就在他们愣神之际，我拽着春夏就冲出了赌挡…… 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二章 成长的代价 我拉着春夏从赌挡出来一路朝前跑，跑到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才停下。转过头见没有人追来，我松了口气。 “阿九……你……你没事吧？”春夏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额头的汗水顺着她那粉红的脸颊不停的朝下流。 我摇了摇头，有些失神道：“我没事……” 一想起刚才我好像捅了光头男子一刀，我有些心有余悸，手脚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春夏似乎看出了我的害怕，双手握住我的手掌安慰道：“阿九，没事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鼻子就酸了起来，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一想到自己捅了人，想到我爸，想到以后有可能在也见不到春夏，我就越来越难受，最终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哭声好似感染了她，隐约间我也听到了春夏的抽泣。我们就这么抱着，在一条散发着恶臭的小巷子里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爸居然找到了我们，他见我们两抱在一起哭，气汹汹的走过来一把将我们拽开，问我怎么回事。毕竟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我不敢隐瞒，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 得知事情经过之后，我爸显得很吃惊，紧接着脸色一变，咬牙切齿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很重，我直接就被打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等我回过神来，我爸就拽着春夏的头发朝着外面走，边走还边骂她。说她是个害人精、扫把星…… 好不容易我才把春夏救出来，我才不想让我爸再把夺走。我二话没说，冲上去死死的拽着我爸的手臂。 谁知道，我爸抬腿就是一脚把我踹飞了：“你给我滚家里待着去！！” 我捂着肚子的疼，站起身来想再追上去，可是脚已经不听使唤了，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看着我爸再次带走了春夏，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但是我也不得不去接受这个现实。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一个人坐在家里藤椅上，全身都是伤，有光头男子他们打的，也有我爸打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这一刻我恨透了我爸，是他让春夏闯入我的世界，最后又残忍的夺走了她。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流着不值钱的眼泪…… 恍惚间，我就靠在藤椅上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妈妈，还有春夏，我们一起在草原上奔跑，突然身后不知道从哪跑来了一群饿狼，它们凶狠的盯着我们，疯狂的追着我们。我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发现怎么也跑不动了，回过神来发现妈妈不见了，春夏也不见了。 我心里很害怕极了，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草原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放眼看不到尽头，我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来，最后我从梦里惊醒过来，心跳个不停。 过了好几分钟，我发现天已经亮了，家里还是我一个人。我想站起身，却发现全身疼的要命，忍着痛好不容易站起来，忽然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本以为是我爸回来了，却听到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叫道：“警察！有人在吗？” 我一愣，心想警察怎么来了？难不成昨晚我那一刀把光头男子捅死了？？ 想到这里，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脑子里一团乱。而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重：“有没有人？？！” 等我打开门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四五个身穿制服的警察，领头的那个年纪差不多和我父亲一般大。见到这么多警察站在门口，我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是不是叫刘旭？” 我瞄了领头那个警察一眼，点头。 他叹了口气，道：“走吧，跟我去躺派出所，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半个小时之后，来到派出所，我坐在一间办公室里。面前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警察，他低着头不停在写着什么，时不时就会看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无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让我如坐针毡，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没过多久，之前的那个中年警察进来了，他手里端着一盒热腾腾的泡面，走到我面前之后，他把泡面递给了我：“肚子饿了吧？先吃点这个。”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泡面，捧在手里偷偷的打量着他。 见我无动于衷，他笑了笑：“快趁热吃吧。” 我点了点头，拿起盒子里的叉子挑了几根面塞进嘴里。 “刘旭，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嗯……上初中了吧？” “初三。” 随便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他沉默了下来，我心里有些慌了，忍不住问：“叔叔，你让我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一旁的小警察道：“小王，你先出去。” 等那个警察走了之后，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我面前：“刘旭同学，有个事情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 说着他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昨晚被人杀了？” “啊？！”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脑子“唰”的一下空白了，手里的泡面瞬间滑落在了地上，里面的热汤洒了一地。我有些不敢相信此时我面前这个男人告诉我的事情！ 虽然我有时候很恨我爸，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人，除了不赌钱的时候他对我都特别好。他不是一个尽职的父亲，但是他却是一个让我无法去否认的父亲…… 我脑子里就好像钻进了无数条虫子，它们不断的在我脑海里折腾，蠕动，最终我让我的心也沉了下去，好似被一块千斤巨石压着，让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慢慢的，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猛然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家诊所里了，坐在我旁边的还是那个刑警。见我醒了，他一脸担心的问我：“刘旭同学，你没事吧？” 我不想说话，也不想回答他，我只是感觉特别的难受，滚烫的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溢了出去。我忍不住张嘴抽泣了起来，每吸一口气就越让我哭的更大声……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不公平，为什么非要来针对我？妈妈去世了，爸爸也去世了，还有春夏，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发生在我身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的上下嘴唇不停的颤抖，心里越哭越难受。 那一年，我十五岁，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在那一年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从那个时候我就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一说，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去捍卫，去守护，去争取。 要是我有能力，春夏就不会离开我，我爸也不会死…… 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三章 复仇计划 再次见到我父亲的时候，是在一间冰冷的停尸房里。他就这么被一块白布盖住，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不停的在我脑海中呈现。我没有去掀开那块白布，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变成冰冷尸体的他。 从警察那里我得知了我父亲的死因，他被人砍了十几刀。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谁干的，肯定是光头男子他们。警察告诉我，凶手已经抓住了，现在已经被关到看守所了，过一段时间就会送上法庭，接受法律的制裁。 当我问关于春夏的消息的时候，警察告诉我，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没有发现有我说的那么一个女孩。 出庭那天，我来到了法院，看到了光头男子，他双手被拷上了手铐，被两个警察架着。可是他却肆无忌惮的盯着我，仿佛在嘲笑我，也仿佛在炫耀，是他杀害了我的父亲！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送我回去的依旧是那个警察。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他在照顾我，他叫做张忠全，大家都称他张哥。而那个光头男子，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李兵！ “刘旭，我已经和你们学校打过招呼了，过段时间你就回学校上课吧。因为你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学校那边也决定免去你的学杂费……”张忠全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我点了点头，道：“谢谢。”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但是坏人已经被我们绳之于法了，你就不要想太多。好好的学习，以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样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欣慰的。” 我不知道自己还难不难受。我也不清楚，他所说的绳之于法能不能让我爸复活。加上我敢肯定，我爸绝对不会觉得我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他会觉得欣慰。 本来不大的家，一下子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非常的不习惯。连续两天，我都没有睡觉，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我父亲和春夏的样子。他们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痛苦…… 在家里待了差不多半个月之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如今我已经什么都失去了，没有什么能够再让我害怕的了。我不是没想过自杀，或者我更迫切的自杀。或许死了之后，我就能见到妈妈和爸爸…… 但是在自杀之前，我觉得我一定要做一件事情！我要为我父亲报仇！我要杀死李兵！！ 为了能够达到心中的目的，我计划了很久。在这期间我也得到了李兵获罪的情况，没有死刑，而是被判七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有可能是老天在针对我，也有可能是在给我报仇的机会！ 就在李兵即将要押送监狱的前一天，我的计划彻底完善了。与其说这是一个计划，还不如说这一次玉石俱焚的报复…… 我用了好几天的时间，从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里偷了小半瓶氰化物和一瓶硫酸。然后找了一根注射器，将氰化物装进去之后，把注射器绑在了我的小腿上。硫酸我则是装进了口袋…… 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我找到了张忠全。我告诉他，我想要和李兵见一面。 当听到我这个要求的时候，他显得有些诧异，似乎猜到了我想要做什么似的。不过我早就找好了借口，我说我想问问李兵，春夏去哪了？ 或许在张忠全觉得我年纪比较小，不会做什么超出他预料外的事情，他相信了我，答应了我的要求。 要说第一次在赌挡见到李兵的时候，我是害怕的话，那再次见到李兵，我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恐惧。 审讯室里，李兵被锁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我坐在他面前，张忠全站在我旁边。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把春夏怎么了？”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道。 “呵……”李兵不削的冷笑了一声，看着我：“什么春夏？你在说什么？” “李兵，你给我老实点！”这时，张忠全吼了一声。 “张警官，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再说了，法院都已经判决了，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李兵吊儿郎当的抖着腿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手不自觉的放进口袋，握住了那瓶硫酸。说真的，我很想马上就将这瓶硫酸泼到他脸上，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因为张忠全还在场，我不敢保证能够在他眼皮地下把李兵怎么样。 “算我求你了，你能告诉我春夏在哪吗？”我略带哭腔的问。 李兵给了我一个白眼，把视线转到了一边，一声不吭。 张忠全，似乎有些火了，走过去拍了拍李兵面前的桌子：“李兵，我告诉你，你现在给我老实点！你知不知道，我随时可以再给你加一条拐卖未成年少女的罪……” “张警官，你真当我李兵是吓大的啊？你说我拐卖了就拐卖了？证据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拐卖未成年少女了？” “李兵！！”张忠全大喝一声。 李兵眼珠子转了转：“张警官，说真的，我真不知道这小子在说什么。不过，那天晚上我到真看到一个女孩，不过那个女孩是我一个朋友的侄女……”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吗？” 谁知道这家伙完全不搭理我，似乎一点也听不到我说的话，过了片刻，他用牙齿咬了咬嘴皮不削的看着我：“告诉你？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小杂种……” 张忠全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拳就打在了李兵的脸上：“你这个人渣！！你知不知道是你杀害了他父亲？！” 还不等李兵再次说话，张忠全又是一拳打了上去。 李兵怪叫了两声，然后大声吼了起来：“救命啊！！警察杀人了！警察杀人了！” 很快，外面就冲进来好几个警察，见状他们飞快的拽住了张忠全，一个个不停的劝说，让他冷静。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特别是李兵，我心里那股复仇的火焰就越发不可收拾。 等张忠全被众人拖出去之后，一个警察走到我面前：“小旭，到此为止吧……” 我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肆无忌惮的李兵，我放在口袋里的手又忍不住死死的握住那瓶硫酸。 深吸了一口气，我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王哥，能再给我几分钟时间吗？让我再和他说几句话？” 这个警察是张忠全的手下，前段时间我也没少和他接触。关于春夏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不过由于春夏这个人他们没见过，证件也查不到，所以没办法帮我。 见我这样，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手表：“行吧，我先出去，给你五分钟时间。” 说着他又指了指一边的警铃：“要是有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按那个。” 我点头，等他走出去关上门之后，我松了口气。 我慢慢站起身，来到李兵面前，他恶狠狠的瞪着我：“小子，老子可记住你了，那天晚上你捅我的那刀，我迟早会还回去的！别以为，我现在被抓了，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听着他的威胁，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看着李兵愤怒的样子，我心里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些喜悦…… 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四章 成熟 我们对视了近一分钟，他嘴里不停的骂着我。 我慢慢的从口袋里掏出了那瓶硫酸，见我一下子掏出一瓶什么东西来，李兵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你干嘛？小子？这是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的拧开了瓶盖，一股刺鼻的气味从玻璃瓶里钻了出来。 李兵脸色大变，瞪着我：“你要干嘛？？！！你不要乱来，我告诉你，会死人的……” 见他害怕了起来，我开口了：“现在你能告诉我春夏在哪了吗？” 他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手里的瓶子，许久之后他说：“好！我告诉你，那小妞被我兄弟带到广省去了……” “广省哪？”我忍不住追问。 “你先把你手上的东西放下，放下我就告诉你。” 可能是我太在乎春夏的下落，这一刻我熄灭了复仇的欲望。我将瓶盖拧上，将硫酸放到了地上。可就在我刚站起来的时候，李兵猛然大叫：“救命啊！！杀人了！！救命！！” 马上我意识到我上当了，我一咬牙，飞快的拿起硫酸，正准备拧开瓶盖，却不想被李兵猛的用头给撞倒了。瞬间，硫酸瓶打碎了，洒了一地，而我的衣服上，还有小拇指指都被硫酸给腐蚀了。 看着小拇指冒起的白烟，一股钻心的疼，让我差点晕厥过去。我咬牙用鼻子吸了口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飞快的从小腿上把那根装有氰化物的注射器取了下来，二话没说，狠狠的就插进了李兵的脖子，将所有氰化物都注射了进去。 仅仅过了十几秒，李兵的声音就截然而止，整个人开始抽搐了起来，不到一分钟嘴里就吐出了一些白沫。 就在这时，审讯室门猛的被推开，当所有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的时候，都被吓到了。很快，两个警察冲上来，把李兵从椅子上解开，抬起来就跑了出去。而我也被一个警察给按在了地上…… 我杀人了？！ 我报仇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任由被警察按在地上。忽然感觉自己这一刻解脱了…… 爸，我为你报仇了，我为你报仇了。 想要欺负我们的人，都要死！！ 后来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我不知道是谁把我从审讯室里带出去的，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小拇指上的腐蚀处理掉的。我就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着所有人的摆布。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之后，我被用手铐拷在了一张椅子上，坐在我面前的是张忠全，小王站在他身边。 张忠全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一脸的愁容和叹息。 “把他手铐解开……”张忠全吩咐小王说。 “张哥……” “叫你把他手铐解开？！你聋了吗？他只是一个孩子！” “可是……” 就在小王犹豫之际，一个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瞄了我一眼，然后快步走到张忠全面前：“张哥，李兵死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面面相觑，而我却忍不住笑了，没有丝毫压制，就这么放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 张忠全看到我这样，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冲我吼道：“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收起了笑容，面对这面前这位这段时间一直挺照顾我的警察，心里不由有些内疚起来。不过那又怎样？ 我杀的是坏人，杀的是我的杀父仇人，杀的是该死的人！我没有做错！ “张哥……”我抬起眼看着他道：“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我没有后悔！” “没有后悔？”张忠全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伤害多少人？那些对你好的人，你的家人……” 说到家人的时候，他似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我再也说不下去了，最后一甩手就走了出去。 …… 那一年，我十五岁，由于未满十六岁，我被判了六年。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这件事情，张忠全受到了处分，差点被开除了警籍。 两个月之后，我被从看守所送去了少管所。看着高达五六米的围墙上，拉着一道道的电网，让我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几年都会在这里度过，不知道几年之后，我出去还能不能找到春夏。 “刘旭，十五岁，犯故意杀人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赶紧的，进去！” 在值班室里，完成了交接之后，我被拍了照片，剔了头发，领着一套蓝色的服装，走进了这个狭小的世界。 “刘旭，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教官，我叫胡征。以后，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既然来到了这里，你就要好好改造，知不知道？”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平头男子，看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 他满意的笑了下，然后站起身：“走吧，我带你去你的监房。” 穿过一条幽暗的走道，我跟着胡征来到了一间监房门口，他熟练的打开大门，冲里面一个健壮的年轻人招了招手：“黄天，你过来……来了个新人，以后就交给你了，让他好好背背监规，另外作息时间和学习时间也给他说一下。还有，别给我搞出什么乱子！” “胡教官，您放心，我绝对好好带他。绝对不会给你惹什么乱子！” 被叫做黄天的年轻人，看上去差不多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对胡征的时候一脸的妩笑。 “刘旭，进去吧，以后好好给改造。”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缓缓的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差不多三十多平方的地方，最里面有一个小水池，水池边有一个蹲坑。监房两边都是上下床，我大概看了一眼，这个监房差不多八九个人的样子。 “小子，叫啥名？犯啥事进来的？” 胡征一走，黄天就跟换了一个人似得，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不耐烦的看着我问。 我没有回答他，很快我看到两个人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到了监房门口朝着外面望着。剩余的几个人也慢慢的朝着我这里围了过来。 我瞬间明白，在门口的那两个人是在望风，看来他们似乎想对我动手了。以前我也看过一些关于监狱的电影，知道新人进来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一想到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好几年，我便开始思索了起来。 前段时间，还在看守所的时候，张忠全来找过我好几次。和我说了很多，希望我不要太极端，哪怕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春夏想。他说动了我，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我还有一个牵挂，让我知道自己好好的活着，以后才能有机会找到春夏。 经过那段时间的挣扎，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春夏，无论希望多么渺茫，我一定要找到她。 “我叫刘旭，是因为打架进来的。”我想了一下回道。 “打架？就你这怂样还打架？” 我故作害怕的样子，咽了咽口水：“我……我是被人打的……” “瞧你这点出息！”黄天抬起脚来踹了我一脚：“滚吧，那边是你的床，看你这怂样，老子连打人的欲望都没有了。” “妈的，我还以为长这么大一个子，会是个硬茬，却没想到是个怂货！” “可不是，你看看他走路那样子，跟个女人似的……” 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按照黄天的指示，我来到了靠近水池边上的下铺坐了下来。在我爸被杀了的那段日子，我早就学会了很多东西，我看懂了一些所谓的人性。 可以说现在的我，早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吧…… 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五章 囚徒 在少管所的日子乏味又枯燥，每天早晨起床之后就开始去上课，之后就去做工。我被分配到做打火机的车间，做完工之后，下午都会有两个小时的放风时间。 很快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我很少和人说话，有时候一些人对我动手动脚，我也不还手。来到这里我明白一个道理，树大招风，你越喜欢表现自己，越会有人找你麻烦。 这天吃完晚饭之后，和往常一样，我们来到学习室统一看新闻联播。诺大的房间里，坐着一百多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 我知道在这里认真看新闻联播的人没有几个，大多数人都在悄悄的搞小动作。 “天哥，那个姓毛的小子又在蹬我们……要不等下我们去干狗日的？” 说话的是和我一个监房的，叫做曹江。他是黄天的心腹，也是我们监房的老二。长的虽然矮矮瘦瘦的，但是平时却非常喜欢打架，而且打起架来下手特别狠。他眼睛下面有一道疤，听说是当初打架的时候被人用刀划的。 “干？干毛啊！你没看到那么多警卫吗？”坐在黄天另外一边的一个小胖子这个时候开口了。 他是我们监房的老三许杰，平时鬼点子最多，打架的时候他总是躲得远远的，胆子特别小。 “草，你就是怂……” “我怂？老子什么时候怂过？” “哟，是吗？要不，等下我们回去练练？” …… “好了，你们两能别吵了吗？”黄天这个时候忍不住开口了：“姓毛那小子，早晚我会收拾他，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着新闻联播响起了结束的音乐，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站起身，开始回监房。我拿起塑料椅子，刚走到门口，准备把椅子放好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伸脚绊了我一下，瞬间我就朝着前面摔了出去。 “哈哈……你看那小子，连个路都不会走！” 一阵阵嘲笑声在我背后响起，我转头发现领头的那个，就是之前黄天他们讨论的姓毛的家伙。 我咬牙，揉了揉腿从地上爬起来。 一个警卫走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的，给我老实点，按照顺序来，别挤！” 我瞄了一眼姓毛的家伙，把椅子放好，朝着门口便走了出去。像这种事，这段时间我已经完全习惯了，我不会去和别人争，我知道在这里我势单力薄，谁也得罪不起，我只能忍。 回到监房之后，我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很快黄天他们也就回来了，见到我的时候，他似乎有些不爽，大步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一脚踹在我胸口上。 “草！” 我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对我动起手来，我装作很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的道：“天哥……你……你干嘛打我？” “妈的，老子就是想打你！你个孬种！刚才姓毛的那家伙整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还手？” 在这里，每个监房都是一个小团体。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了，看来他是觉得我是他的人，我被别人欺负了，还不敢还手，给他丢脸了。 “天哥……我打不过他啊，他们那么多人。”我卷缩在床上看着黄天说。 “你怕个鸟！个怂白长那么大个子了，真是一点用没有。”黄天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恨不得冲上来再给我几脚。 “天哥，算了，算了。你也别发那么大的火，姓毛那小子，今天动阿九显然就是冲着你来的。我们还是想想，下次怎么把场子找回来。”胖子许杰开口了。 黄天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过了几秒看了我一眼：“下次你要是还敢不还手，有你好看的！把厕所给我洗干净，废物！” 等他们都走开之后，我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胸口。走到水池边上，开始洗厕所。 晚上我有些睡不着，脑子里总是会想起春夏。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欺负。算算时间，还有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出去能不能再找到她。 每次想起这个事情，我心里就特别堵得慌。 我呼了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等出去之后，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她。 “阿九，睡了没？” 一个声音传到了我耳朵里，我转过头发现是许杰。 “赶紧的，起来帮我放个风去，我去拉屎抽支烟。”他捂着肚子冲我道。 “哦，好的，杰哥。”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跑到监房门口，帮他望风。没过多久，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屁声，接着一股屎味钻进了我的鼻子。 我捂着鼻子，用手扇了扇。大概过了几分钟之后，他似乎好了，冲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妈的，真爽。”他嘴里叼着半截烟，吸了一口递给我：“来一口。” 我摇了摇头：“杰哥，我不会抽烟。” “草，不会你学啊！来来来，我教你。”他把烟塞进了我手里。 我有些为难的看着他，想了想轻轻的吸了口烟。 “就跟呼吸一样，把烟吸进去再吐出来。” 按照他的说法，我吸了一口，瞬间我感觉喉咙辣辣的，肺部一阵翻腾，我忍不住咳了起来，他一把捂住我的嘴：“小声点。” 我被呛的脸都红了，许杰见我这个样子，捂着嘴笑了半天：“阿九，我真的很好奇，你小子到底是犯什么事进来的？看你这样子，打架也不会打，烟也不会抽……” 被他这么一问，我把烟还给了他：“杰哥，我不抽了。” 他摇了摇头，拿过烟美美的吸了一口：“阿九，有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讲。不管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情，既然进来了，就要学会在这里生存。这里面很多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就拿今天那个姓毛的家伙来说，你要是表现的很强硬，他绝对不敢动你。” 说着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喜欢惹事，但是这个事找上自己了，不要老想着躲。我刚进来的时候，和你一样，整天想着只要自己不去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来找自己麻烦，结果呢？那时候我几乎天天被打，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杰哥，谢谢。”我感激的道。 他笑了下：“谢什么？以后你啊就跟着我，有什么事我帮你顶着，但是遇到事情你也别怕。还有，天哥这个人就脾气暴躁了点，他对兄弟那是没话说，讲义气……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了，你也别恨他。”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许杰是我见过情商最高的人，他总能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和想法，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很懂，到后来我才明白，虽然他平时不怎么打架，但是他才是我认识的人中最男人的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一如既往的过着，一切都那么的风平浪静，但是我知道，黄天和那个姓毛的家伙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们一直以来都是死对头，听说在外面两人就有了恩怨，但是碍于没有机会，两个人一直没有动对方。 这天放风的时候，我在操场上坐着和许杰聊天。这段日子下来，我和他也熟了，有了他照着平时也很少有人为难我了。 “老大，那小子出来了……” 一个声音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只见姓毛的那家伙带着一帮人在不远处的乒乓球桌边坐了下来，一个个眼神不善的和我们对视着。 “草！妈的，敢瞪我！” 曹江握着拳头，刚想站起来就被黄天拽住了：“你想做什么？” “天哥，那小子……” “我知道，你给我坐下来！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给我老实点。” 曹江被这么一骂，一脸不爽的样子，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原位。 就在双方似乎还在商讨什么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那个姓毛的家伙忽然冲黄天竖了个中指！ 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我顿时心里暗叫不妙，转头看了一眼许杰，正准备和他说什么的时候，黄天已经站起身带着一群人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六章 乱战 “阿九，等会打起来你跟着我就行……”眼看两帮人就要碰面了，许杰用肩膀砰了下我说。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杰哥。” 操场是由四个篮球场组成的，除了篮球架以外，还有水泥做的乒乓球桌。平时放风的时候，除了出入口那里有警卫以外，场子里基本上没有警卫。 可以说这里的操场就像一个格斗场一样，在这里打架的频率也是最高的。 很快两帮人就对持了起来，黄天瞪着对方冷笑说：“毛毛虫，怎么着，皮痒了是吧？” “草你妈，黄狗你说什么呢？”站在姓毛的身边的一个少年指着黄天道。 “你算什么东西？！妈的！”曹江顿时和对方骂了起来。 姓毛的把自己的人拽了回来，看着黄天露出了一丝阴笑，然后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提高了声音说：“在场的各位，谁要有本事让黄狗进医务室，一条红塔山，随时兑现……” “我草，不好！这小子玩阴的……”还不等许杰话说完，我看到一旁有两个人就朝着黄天冲了上来。 只不过一眨眼功夫，瞬间以黄天为首的我们这群人就成了众矢之的！ 我没想到一条烟会发挥这么大的作用，我完全小看了被关在这里的这些人。很快一群人就扭打在一起，许杰拽着我想把我拖到后面去，却发现早就被人包围了起来，根本无路可退。 一时间，所有人都动起了手。我只听到警卫吹哨子的声音，却完全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不知道是谁朝着我背上踹了一脚，我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我知道现在不是怂的时候了，这种群架打起来，越怂越完蛋。 一咬牙，我抡起拳头加入了战斗。我也不知道打到了谁，反正谁朝着靠近我就打谁！ 我以前也不是没打过架，可以说我打架还没有输过。之前我爸天天去赌博，我经常和外面的小混混打架，他完全不管。这些年早就累积了不少经验，加上李兵的事情，早让我对面暴力不是那么的恐惧了。 就在我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用脚啊，光用拳头有屁用！” “踹他，踹他啊！挡住，用左勾拳！” “扫腿，扫腿会不会？！” 我稳住身子，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发现一个老头，抱着一把扫帚，蹲在墙角，手里还拿着半截烟，好像看猴戏一样的在那七嘴八舌的。 见我看他，他冲我笑了笑，接着脸色一变：“看后面！！” 我下意识一回头，一个拳头直接打在了我眼睛上。我差点就被打蒙了，回过神来我咬牙正准备反击，一个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架就要专心……” 说真的，我有种想上去揍那老家伙的冲动。要不是抽不开身，我估计早冲过去了。 再次撂倒一个，我也不管那老头了，我开始找许杰。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那家伙围着操场跑个不停，身后至少有七八个人在追他。 一边追，还一边骂：“死胖子，有种不要跑！你给我站住！” 我没想到，许杰这么胖的体型，跑起来还带风的？ 他似乎看到了我，很快就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愣着干嘛呢？快来帮我啊！” 我反应过来，捏紧了拳头，脚一蹬便冲了过去。跃过许杰身边，我跳起来一脚就踹翻了一个。紧接着，我丝毫不拖泥带水，三两下又干倒一个。 其他人或许见我太凶悍了，一下子所有人都不敢再冲上来了。许杰站在我身后喘着气，还不忘骂那些人：“草，来啊！有种来啊！不怕死的就来！看你们那些怂样，小爷我一根手指就弄残你们……” 我心里一阵无语，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追他，这家伙拉仇恨真是一流！ 这时入口冲进来了几十个警卫，顿时所有人都不敢再动手了，许杰一把拉住我蹲了下来，小声说：“别看了，蹲好别说话……” 原本跟战场一样的操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地上躺了好几个人，还有几个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哭。 “把受伤的人送去医务室！”一个严肃的声音大声的道。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我来这还没见过他。他皮肤黝黑，穿着警服，身上散发出一股威严，任谁都不敢和他对视一眼。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先动的手？”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透露着一股怒气，没有人敢回他的话。似乎所有人都非常害怕他，就连刚才特别嚣张的几个人，此时也变成了温顺的小猫。 “没人回答我是吧？”他背着手，来到了我面前，我不敢抬头看他，只能盯着他的皮鞋。 “黄天，毛宇，许杰，这几个全都带到禁闭室去，关禁闭两天！其他人全都给我站起来！你们不是想打架吗？有力气没处使是不是？所有人围着操场跑一百圈，跑不完别想回去睡觉！” 等黄天他们被带走之后，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而我也和他们一样。还好我没被关禁闭，就在我准备跟着众人开始跑步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叫住了我：“你是刘旭吧？” “嗯。”我低着头回道。 “你跟我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别说多忐忑了。但是又不敢违背，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出了操场。 几分钟之后，来到了一间办公室。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我则是站在办公桌前面。 “别站着，你坐下。” “哦……” 我拉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悄悄的抬头瞄了他一眼。 “我是这里的所长郑国兴，你可以叫我郑警官。”他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但是却让人听了有些心悸。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和张忠全警官是朋友，他托我帮忙照看你。” 我没想到张忠全还在关心我，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有些暖暖的。我给他惹了那多麻烦，却没想到他…… “刘旭，之前发生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就要放端正态度，知错就要改。我知道你很不幸，可是那都不是你造成的，与你无关，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再走上错误的道路。”说着他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你表现的还不错，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和教官说，还有在这里不要掺和其他人打架斗殴，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多看看书。” 他从桌下抱了一个纸箱子放在了桌上，只见箱子里都是一本本的书。 “这些是张警官让我给你的，你平时休息的时候，就多学学，对你以后出去也有很大的帮助。”说着他把箱子递给了我：“好了，带着这些书下去吧，以后别再做什么违反监纪律的事情了，知道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箱子点了点头：“知道了。” “嗯，你回去吧。”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我的心情一直没有平静过。好久都没有人关心我在乎过我了，没想到张忠全不仅没怪我，还这么在乎我。看着箱子里那一本本厚厚的书，我暗暗下决心，不能让他失望…… 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七章 死胖子 在黄天他们被关禁闭的那两天，所有人都老实下来了，没有人敢挑事。不止这样，我发现很多人看我的眼神也都不一样了，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害怕我，但是又有些不一样。 “草！老子再也不要去禁闭室了，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许杰在水池边，一边抽烟一边抱怨。 黄天把烟头丢到坑里，摸了摸鼻子：“姓毛那小子，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他！” “天哥，我听说再过几个月他就要出狱了……”许杰抽了口烟说。 曹江咬牙一拳打在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妈的，绝对不能让这小子这么安稳的就走了。天哥，要不明天我用签子弄死他？” 黄天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许杰这时道：“弄弄弄！你一天只知道弄，你要是把那小子弄死了，你准备一辈子待在这里面是吧？” “死胖子，那你说怎么办？这样不行，那样不行，难道就这么算了？到时候他出狱了，上哪再去收拾他？”曹江气急败坏的说。 许杰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丢了之后，双手抱胸，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他这话一出，黄天和曹江都看着了他，异口同声的问：“什么主意？” 他凑到两人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黄天和曹江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还是你死胖子聪明！”曹江咧嘴用拳头顶了许杰一下。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没好去打听，很快众人就散了。回到床铺上，我从床下拿出了一本《道德经》看了起来。这些书都是张全忠给我准备的，我明白他为什么让我看这些类型的书，无非就是想让我走上正路。 虽然我中学没毕业，不过该认识的字我也都认识了。在少管所里，没有什么消遣，看书无非是最好打发时间的。 看了一个小时的书之后，就开始熄灯了。我把书放好，正准备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影爬到了我床上：“挪过去点。” 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是许杰，我不知道他跑我床上来干嘛，只好朝着里面挪了挪。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杰哥，你说什么？” “还给我装蒜，你小子这么能打，为什么之前别人欺负你，你都不还手？”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保持了沉默。 “算了，不想说就算……阿九，你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许杰忽然问我。 “不知道。” “那我和你唠唠……” 许杰的爷爷以前是个强盗，改革开放之后被枪毙了，父亲是个小偷整天偷鸡摸狗。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许杰从小其他的没学会，反而把他老爸的手艺学精了。 后来他老爸被抓之后，没人管他，他就整天在外面偷东西。刚开始也就是小打小闹，去偷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渐渐的他胆子越来越大，就开始去摸人家的钱包。他是个很聪明的家伙，他知道要是偷普通老百姓，钱偷不到多少不说，还有可能被警察盯上。 所以他的行动对象，都是那些混的稍微有些好的小混混，他先摸清楚那些小混混什么时候有钱，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下手。可以说从来没失手过，据他说最风光的时候他出门都要带一两万出门，到处去玩，抽的烟都是中华，无论谁见到他都要客客气气的叫他一声许少。 可谁知道，这家伙有一次入室偷盗，开了人家的保险柜，从里面偷了一个包出来，结果这包里居然有一把枪！而且这枪还是犯过案的！ 之后警方在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就摸到了他身上，结果可想而知，他就这么被抓进来判了三年，还有一年多他就刑满释放了。 和许杰的聊天过程中，我也知道了黄天和曹江的事情。黄天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外面胡混，那个曹江是跟着黄天一起长大的，两人在外面几乎形影不离。两人跟了个大哥，在外面帮人家看游戏室，有一次打架的时候把一个人打成了重伤，两人就被抓了进来，判了三年。 听完他讲的这些事情之后，我还在消化这些东西，他就冷不防来了一句：“阿九，和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别和我说是打架，我才不信，就教官和郑所长对你的态度，我敢说你小子肯定犯的是大案。” 其实我很不愿意去说我的过去，只不过如今我已经把许杰当成了朋友，这段时间他也很照顾我，所以我觉得朋友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告诉了他。 “杀人？！！” 得知我的情况之后，许杰咽了咽口水，显得很吃惊：“我草，你小子不会是在吹牛吧？你真的是因为杀人进来的？” “嗯。” 只听到他猛的吸了口气：“这次我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凶残……你杀了谁？为什么要杀人？” 我看着顶上的木板，思绪又被拉扯到了几个月之前…… 这些日子我经常会梦见我爸还有李兵，我梦见我爸全身都是血，李兵则是眼珠子蹬得大大的，别提多恐怖了，好几次我从梦里惊醒过来，胃里就一阵翻腾。 我把事情经过简单的和许杰说了一下，他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这世界有时候就是他娘的不公平……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好人总是被坏人欺负，没事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以后谁他娘的敢动你，我就和他没完！” 我心里有些小感动，说了句：“谢谢。” “谢毛啊谢，以后别再和我说什么谢谢之类的，还有别他娘的再叫我杰哥了，我比你小，以后我叫你九哥，你叫我阿杰。” 我笑了一下说：“能叫你胖子么？” “不行！必须得加一个死字！” “死胖子？” “嗯！” “为什么？？” “这样才显得我与众不同啊，你说要是在大街上都是一群胖子，你叫胖子能找到我吗？” 我有迷糊，但是又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对了，阿杰……刚才你和天哥他们说了什么？你们是不是要对付姓毛的那家伙？”我有些好奇的问起来。 他朝着我身上靠了靠，全身都是肥肉，都快把我挤到墙上去了。 他小声凑到我耳边说：“等过段时间就是元旦节了，到时候有个晚会，其他牢房的人都会来参加。我听说姓毛的得罪过虎哥，到时候我打算利用虎哥收拾那小子，等他们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就坐收渔翁之利！” “虎哥是谁？”我问。 “是个傻大个，别的本事没有，就打架是一把好手，特别容易忽悠。而且他手下的兄弟一个个都特别能打，上次有几个人和他们干上了，对方全被打进了重病房了……” 听完许杰说的话之后，我忍不住为姓毛的“担心”。 不过话说回来，这死胖子还真是什么馊主意都想得到。而且特别会揣测人心，也很会利用每个人的优缺点。 虽然这家伙一肚子坏水，不过唯一的优点就是只要他认准的兄弟，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兄弟吃亏，很多年后这让我深有体会…… 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八章 元旦节 虽然八十年代的少管所不像现在，但是很多节日都会让少年犯展示自己。比如组织表演节目，做一些小型比赛。 拔河当时在里面是最受欢迎的，无论大大小小的节日都会有拔河这个项目。那个年纪的少年们，一个个都精力充沛，拔河无疑是最好调解大家精力的活动。 元旦这天，聚集了好几百个少年犯在一起过节。舞台虽然很简陋，但是并不影响节日的喜庆。 在舞台的下方放着一排排的长板凳，拔河完了之后所有人都来到舞台下面集合，按照分配老实的坐到了位置上。 我拿着一本《易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趁着表演还没开始，又看了几页。这些天，那一箱子书差不多都要被我看完了。一有时间我就看书，我发现书里总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让我欲罢不能。 许杰坐到我身边，和我打了声招呼，眼神就开始在场上扫了起来。 “你看什么呢？”我问。 “我已经找人放话出去说姓毛的看不起虎哥，还要扬言弄死虎哥。刚才我听人说，虎哥气的不行，说是要弄死姓毛的……但是从刚才到现在，我都没看见姓毛的那家伙。那小子不会是提前知道，躲起来了吧？”许杰一边嘀咕着，一边继续用视线找人。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那虎哥也真是够虎的，几句话就被挑拨了？ “来了，那小子终于来了！”许杰眼睛一亮，看着不远处姓毛的带着几个人坐在位置上，显得有些兴奋。 这时我注意到，在另外一边，十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比较精壮的少年全都朝着那边看了过去，领头的是一个皮肤黝黑，国字年的少年。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国字脸就是虎哥了。 表演很快开始了，先是诗朗诵，紧接着又是体操表演，还有一些唱歌跳舞的。我没什么心情看表演，也懒得去管虎哥和姓毛的事情，自顾自的拿着书又看了起来。 晚会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就进入尾声了，接着就是教官上台讲话，然后就是所长。 当所有讲话结束之后，大家开始了自由活动，有去下象棋的，也有去休息室看电视的。诺大个操场，大家都干着自己的事情。 而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当中时，一阵阵叫骂声从不远处响了起来。我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发现是虎哥他们和姓毛的干上了。 一开始两帮人也就十几个在打，可不知道怎么了，姓毛的那边又多了好多人。越打越激烈，不一会几乎整个操场的人都加入了打斗。 黄天带着曹江还有许杰，把我们监房的人全都叫了过来。 “天哥，现在怎么办？”曹江问。 黄天看了看操场的形式又看了看我们：“镇定点，我们的兄弟有没有被打？” “好像没有……”曹江道。 黄天点了点头，然后冲众人压了压手：“我们的人没被打，就暂时别管，蹲下看戏。” 操场上越打越激烈，好几次一些人都朝着我们这边看，不过看到我们蹲在边上没有动手，那些人也不敢上来动我们。 之前放风的时候打架也都是小打小闹，这次可是好几个区的少年犯聚集在一起，足足五六百人，这打起来完全和之前是两个样。 就在我们蹲在地上还在看戏的时候，姓毛的那家伙忽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脸上全都是淤青，手上还有一些血。 见到姓毛的，黄天顿时就有些安奈不住了，他看了一眼许杰。 只见死胖子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天哥，C区的大老鼠也上阵了……” 黄天眉毛一扬：“哦？是吗？连老鼠他们都上了，要是我们再不加入团战，岂不是会让别人笑话我们？” “对啊，天哥，我们可不能怂！”曹江插嘴道。 “好！去他娘的，我们上，趁现在去收拾姓毛的！” 黄天一挥手，监房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跟着他就朝着姓毛的冲了过去。顿时我也就明白了，感情这三个家伙是在唱三簧。 虽然都在一个监房，大家都以黄天为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黄天和姓毛的恩怨。说白了人都是自私的，谁也不想因为黄天的私人恩怨去打架。刚才那几句话，明显就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都是一些小孩子，爱面子，谁也不想当怂包，所以一下就被调动起来了。 不得不说死胖子能做到监房老三的位置，脑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使。 我本来也想上去装装样子，可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为了不把书弄坏。我看了看四周，想找个地方把书放好，却看到之前的那个老头又出现了，他依旧拿着一把扫帚蹲在角落抽着烟。 看到他我想了想，小跑过去：“老大爷，能帮我把我这书拿一下吗？” 他瞄了我一眼，一双满是皱纹的小眼睛看了看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泛黄的牙齿：“哟，是你啊……” 他接过书看了看：“看不出来，你还看这玩意儿？你看得懂吗？” “打发时间的。”我随口回道：“你帮我拿一下，等会我再来找你拿……” 说着我正准备去参战，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我没想到这老头力气这么大，一把就把我拽了坐在了地上。 “急什么，陪老爷子我聊聊。我看你小子骨架子还不错，也挺懂礼貌的，陪我唠唠。”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许杰被几个人追着跑，我有些坐立不安。 “别担心，一群小屁孩打架，打不死人。” 老头就这么拽着我不放手，我想站起来也站不起来。这时候我注意到，黄天瞄了我这边一眼，我心里忍不住叫苦。 “老大爷，求您放开我行么？”我乞求道。 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翻了翻那本易经：“嗯，这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文化，只可惜现在很少有人学这些咯。” “阿九！你在干嘛？快过来帮忙啊！”许杰带着一阵风从我身边跑过，大喊道。 我咬牙站起来，还没等跨出一步，只感觉腿一麻瞬间又坐了下来。我知道肯定是这老头搞的鬼，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来来来，和老爷子说说你叫啥名？” 我哭着脸，看着被好几个人追的许杰回道：“刘旭……” “今年多大了？” “十五。” “家是哪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 我实在受不了，我知道自己要是还不上去帮忙的话，估计回去监房就惨了。 “老大爷，算我求您了，行吗？您能放我上去吗……” 见我一脸苦逼相，他笑了笑：“小子，我观察你很久了……行吧，看你这猴急的样子，赶紧去吧，这书暂时就先放我这，我看几天还你。” 我现在哪还管得上书啊，他一放开我，我就像脱缰的野马朝着胖子那边冲了过去。 见我来支援了，胖子也不跑了和我背靠着背。 “你小子怎么回事？你再不来，我都要跑死了……”胖子喘着粗气说。 我没回答他，只是捏了捏拳头，一拳朝着靠我最近的那个人挥了过去…… 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九章 帮工 这场战斗持续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是停歇了下来，在弄清楚是谁挑事之后。各个监房的老大都被关禁闭了，姓毛的那家伙这次可伤得不轻，腿都被打断了。 黄天虽然身上也有不少伤，不过看样子还是很开心，就连被警卫带走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容。 本来我以为可以消停了，可谁知道就在第二天我就被郑国兴再次叫到了办公室。 面对这位所长，我心里有些内疚，又有些害怕。毕竟之前答应他说会老实待着不惹事，可是现在……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出。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安静的让人头皮发麻，许久之后我吸了口气缓缓道：“郑所长，我……” “你什么你？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他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我。 “不是……我也是逼不得已，不是我想动手的。”我解释说。 “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每天跟着许杰那小子鬼混。你觉得这样跟他们混在一起能学好吗？刘旭，不是我说你，你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还能学好，可他们……”说到这他有些气急败坏：“真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嘴上虽然没说，但是心里却有些感激。我知道他之所以冲我发脾气，是真心为了我好，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和张忠全是朋友，但是他的确是一个很尽职的所长。 “郑所长，我错了。我下次不会再打架了。”我诚恳的认错道。 他摆了摆手，点燃一支烟：“算了，也不都全是你的错。以后你离黄天他们远点，特别是那个许杰，那小子鬼主意最多，尽给我惹麻烦。” 说完他站起身，冲我道：“跟我来。” “去哪？”我有些疑惑。 “那么多话，跟我来，给你小子找点事情做做，省的你一天这么闲。” 我“哦”了一声，低着头跟在郑国兴后面便走出了办公室。 他带着我来到了少管所最西面的一处废旧的仓库，这是一个独立的小仓库，并不是很大，和监房隔着一堵高墙，好像并不属于少管所的地盘。 来到仓库之后，一进去郑国兴就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人我给你带来了，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 我一头雾水，还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我没想到那个扫地的老大爷会在这里，他和往常一样穿着一套旧得有些偏暗的工装，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我们面前。 看到他的时候，我更懵了，这是干嘛？ “好了，刘旭。以后除了去车间做工以外，有时间你就过来跟着他扫地。算是帮工，表现好的话，能有减刑的机会！”郑国兴看了我一眼道。 我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郑国兴又看了看那老头。 在少管所里的帮工，一般都是在厨房，或者车间里打杂，而且这种做帮工的机会，谁都抢着去。因为做帮工，不仅可以在警戒区外多一些自由，最主要的会加分，说白了就是减刑的捷径之路。 大多数的帮工都是由那些快要刑满释放的人来做，第一，是因为快要被释放了，也没有人会想着逃跑，第二，脱离了警戒多了一些自由，就更加向往出去的生活，会更努力的做事。 想到这些，我心里不由又对郑国兴多了一丝好感，他还真是对我用心良苦，可能是不想让我和黄天他们混在一起，所以给我安排到了这里。 不过看那老头的神情，我又隐隐有些不安。 胡思乱想了一会，我告诉自己，反正郑国兴又不会害我，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吧。 “知道了，郑所长。”我点头回道。 “嗯，以后你就好好跟着他，别给我添乱，晚上熄灯前必须会监房睡觉。”郑国兴叮嘱了一下道。 等他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 整个小仓库，剩下我和那个老头，我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仓库。里面放着很多杂物，在最里面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很多书籍，零零散散的。 “刘旭，我们又见面了。”老头咧嘴冲我笑了笑。 我憋出一个笑容，回道：“老大爷，我的书……” “急什么，以后天天你都能见到我，我还能把你书拿跑了？”说着他走到一边的一张破旧仰椅上躺了下来，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水壶：“先给我泡杯茶。” 见他这样子，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分配过来做佣人了？ 想了想之前郑国兴的叮嘱，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给他泡了一杯茶。 “老大爷，您今年多大了？”我把茶杯递给他问道。 他闻言接过茶杯笑了笑：“你问这个干嘛？” “我只是有些好奇，您看这样子也快七八十岁了，怎么还在这里工作？按照道理说，像您这么大年纪的人基本上都在家里养老了……”说到这里，我看到老头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有些尴尬的道。 他风轻云淡的笑了笑，摆手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老爷子我没什么儿女，在这里也快待了半个世纪了。” “半个世纪？”我一愣。 他点了点头：“想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小屁孩比你们调皮多了，三天两头就搞出人命来。当时的所长，可没有现在这么清闲呐。” 我很吃惊，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在少管所待了五十多年了？ “对了，等会你找个扫把，跟着我去把操场给扫了，昨天被你们这群小子弄的乱糟糟的，估计有得扫了。” “哦，好的！” …… 接下来的几天，我基本很少有时间和许杰他们接触了。最多就是吃饭和睡觉的时候见得到，平时我基本都是在车间做完工，就直接来这老头这里报道。 许杰他们问我去干嘛了，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被郑所长处罚，要负责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他们听了也没多怀疑，只是觉得我有些惨。 自从姓毛的被送去医务室之后，我们监房就没有再和别人发生冲突。每天大家都做着自己的事情，枯燥的混着日子。 这天扫完地回来之后，正准备睡觉，许杰找到了我，给我塞过来两个鸡蛋和半包烟。 “最近没少吃苦吧？喏，这个是我白天去厨房帮忙的时候拿回来的，现在你在长身体，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这烟你拿着，去扫地的时候给那老头，和他搞好关系也能轻松点。” 拿过鸡蛋和烟，我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不是和你说别和老子说谢这个字么？我们什么关系，搞的多生分？对了，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 许杰叹了口气：“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出去了，恐怕到时候要见面就难了……” 听他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忽然有些苦涩。一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是啊，许杰过几个月就出狱了，黄天他们最多也就等许杰走之后，再熬一段时间也就走了。一想到他们都要离开，而我却还有好几年，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日夜才能出去…… 第一卷：初出茅庐 第十章 拜师 这天我按时来到仓库，正准备整理一下去扫地的时候，老头叫住了我，说今天不扫地了。 我有些奇怪，问他怎么了。他笑了笑说：“今天带你去山上弄点美味。” “美味？” 还在我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他就背着一个竹篓朝着仓库外面走了出去。见状，我也赶紧丢下扫把小跑着跟了出去。 十几分钟之后，他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小水沟边。 “刘旭，你过来。” “老大爷，咋了？”我走过去问。 他丢给了我一把锄头，说：“喏，朝着这里挖。” 我拿过锄头，想问什么，可又忍住了，按照他的指示挖了下去。很快小水沟，就被我挖的坑坑洼洼的，我看到泥巴里有什么东西在钻来钻去的，定神一看，这不是泥鳅吗？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说带我来弄美味，感情就是来抓泥鳅？ 老头把竹篓丢到我面前，自顾自点燃了一支烟，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还愣着干嘛啊？赶紧抓啊，等下都跑完了！” “哦……” 我卷起袖子来，飞快的就用手去抓泥鳅。这是我第一次抓泥鳅，根本抓不住，尝试了好几次一条也没抓到。 “你怎么笨呢？不能用蛮力，要用巧劲！” “唉，说了别太用力……” “你怎么回事？用两只手，十根手指打开，交叉起来……” “不要只抓一头，两头一起……” …… 大概抓了一个多小时，我全身都弄的是泥巴，累得我都快不行了。看了看竹篓里面的战利品，我有些汗颜。 这么半天我居然只抓到了两条…… 老头子估计是看不过去了，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你可真有够笨的，抓这么半天，就抓到两条？这都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去，一边看着去，看我是怎么抓的。” 我喘了两口气，站到一边，心里还在嘀咕的时候，只见老头两根手指竖起，朝着泥巴里一插，一根泥鳅就这么被他夹了起来，紧接着他看都不看手指一甩，泥鳅就被丢进了竹篓。 我顿时就看傻了，这…… 还不待我回过神来，他的那两根手指又夹起来了一条。我愣愣的盯着他犹如铁钳似得手指，有些不敢置信。 不到五分钟，十几条泥鳅就全部落网！ “老大爷，你这也太牛了吧？”我看着竹篓里满当当的泥鳅，忍不住道。 他得意的咧嘴一笑：“怎么样，厉害吧？我跟你说了，这抓泥鳅也是讲究技巧的。” 我完全不信他的什么所谓的技巧，我又不是傻子，这全都是因为他的那两个手指。之前我听许杰说过，在他们偷盗一派中，特别考究手上功夫。据他说最牛逼的，就是用两根手指能够夹住任何东西。 还有什么“十不沾衣”，把人家的钱包偷了，全然不砰到别人的衣服。那个时候，我全当他是在和我聊天吹牛，可现在我信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看老头：“老大爷，您之前不会是佛爷吧？” “哟，你还知道佛爷？”他咧嘴一笑。 我挠头笑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背上竹篓，我们回去吧。”他双手背在身后，说了一句便朝着山下走了下去。 等回到仓库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晚饭，我是在老头这里吃的，他这里有自己的做饭工具，捣腾了一大锅泥鳅出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这泥鳅做的特别好吃，吃的我都忍不住咂嘴。 吃完饭之后，我和他坐在仓库门口抽烟。虽然我现在已经学会了抽烟，但是还没什么烟瘾，也就是陪他抽一抽。 “刘旭啊……” “嗯？怎么了，老大爷。” 老头缓缓的吐出一口烟：“你在我这做工也快一个月了吧？” “嗯，再过三天就一个月了。”我回道。 “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快？我心里忍不住嘀咕，我都是数着过的，感觉一天就好像一年似得，他居然还说快？ “你上次和我说，你出去要去找你那个姐姐是吧？”老头道。 “嗯。”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去找她？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你这样啥也不会，出去之后吃饭都是个问题，你还怎么去找她？” 他说的不错，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哪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头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彩霞，整个人笔直的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过了好一会，他收回目光看向了我：“你跟我来。” 我抽完最后一口烟，跟着他进去了仓库，他和往常一样坐到了那把破旧的仰椅上，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躺下去，而是稳稳的坐在上面。 “你去给我倒杯茶。” “哦。” 我老老实实的过去给他倒了杯茶，来到他面前，我把茶递过去的时候，他没有接，而是严肃的看着我：“跪下！” 我一愣，这什么意思？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心里有些打鼓，这老头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见他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我，我咽了咽口水，心想这老头其实也挺可怜的，没有儿女，年纪又一大把了还要在这里做工。 这些日子和他接触下来，他对我也不错……算了，跪就跪吧，反正他年纪也比我大。 想着，我心里还是有些疙瘩。毕竟长这么大，我只给我父母跪过。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说跪就跪呢？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心里纠结到了极点。 “怎么？不愿意跪？”见我傻站着，他问道。 我有些无奈的说：“老大爷，您为啥要让我跪啊？总得给个理由吧？” 听我这么一说，他笑了：“理由是吧？行，我想让你拜我为师！” “拜您为师？！” 这让我一下想起了白天捉泥鳅的事情，还有许杰和我说的那些东西。 “大爷，您不会是想让我和你学盗术吧？那个东西我不要学！”我咬牙说。 只见他眉头一皱，我接着道：“虽然我是犯法被关了进来，但是我从没想过要做什么坏事，我也不希望辜负别人对我的期望。” 他忽然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要教你的是盗术？” 我眼睛瞄了瞄他的那两根手指，他似乎察觉到了，微微一笑：“这个世界上，盗也分为很多种，古时候有个小偷，人送外号一枝梅，他可谓是盗术高手，可你看他做的事情，是坏事吗？” “可是……可是……”我一下不知道怎么说了。 “还有啊，我身上的东西可不是什么盗术。可以这么说，只要你学会了我的本事，以后你无论走到天南地北都不会饿死。你不是想要去找你的姐姐吗？你没有点本事，你怎么去人海茫茫中找她？” 我被他说的有些心动了，这段时间的接触，我也知道这个老头并非一般人，隐约我能感觉到他有很多本事。 我有些犹豫，最终咬了咬牙问：“老大爷，那您能告诉我，您想教我什么吗？” 他咧嘴一笑，缓缓吐出两个字：“千术！”